锦绣民国 全 作者:肉书屋
锦绣民国 全第19部分阅读
,今年十四岁。
还有韩老太太。她身体不好,常年卧床,家里一切都是韩夫人和大少奶奶操持 “大嫂,他们家兄妹五个,真是奇怪,个个都像韩夫人,没有一个像韩老爷的……”白云灵笑道,“我们家兄弟姐妹就容貌各异……”
“都像韩夫人?”画楼不免一愣,“都是嫡子女?”
“是啊,他们都是叫韩夫人姆妈。”白云灵道。冀地的俗规,嫡子女亲切称呼主母为姆妈或者妈,庶子女便叫太太或者母亲……
既是夫人,应该是权贵人家。
权贵人家没有姨太太,没有庶子女?(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节韩三少爷
办舞会的事情,画楼当晚跟白云归说了。
白云归道:“有什么不懂的,让李副官帮你……”
画楼想起李副官,便想起自己身边没有一个可用之人,而且她不能光明正大培养自己的人。 白云归如今觉得她的精明是种可爱,倘若她有异动,她的精明便是别有用心了。东南军界,没有旁的势力能超越白云归;乱世里,政界与商界都显得羸弱,所以她自保的捷径,便是取得白云归无条件的信任……
想到这里,画楼眸色在橘黄|色灯光下有些绮靡,她的笑意更加恬柔:“灵儿说李方景会帮忙……”
白云归微顿,继而颔首:“那更好,他最会玩……他最近和灵儿感情不错?”
话语里有丝戒备 画楼叹口气,她跟李方景的命运如此相似,兴许有些才华,可是乱世里兵权才是根本。他们只能看主子的脸色过日子……
“他在追求灵儿吧……”画楼道,“督军,他生得那般绝色,爱情于他是手到擒来的。他这样从小被爱情宠着的男人,哪里能接受自己的妻子不爱自己?我倒是看不出他对灵儿的恶意。追求灵儿,只是他接受这段婚姻的底线而已……”
白云归半晌才嗯了一声,不置一词 第二天一大清早,白云灵就给李公馆打电话,把李方景找来,商议办舞会的具体事宜。
卢薇儿也爱凑这个热闹。在一旁出谋划策。
白云展并不太热衷这样的盛宴,兴致乏乏。
画楼瞧见乖巧坐在一旁听着的慕容半岑。突然对李方景道:“不请钢琴师了,曲子半岑来弹……再多请几个会弹琴的朋友,大家帮忙…… 慕容半岑大骇,一瞬间脸色苍白,慌忙摆手:“我……我不行……”
见他如临大敌,李方景便隐约猜到这孩子自小很自卑,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画楼的意图大约是培养他的自信吧?笑道:“我倒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咱们请的都是朋友,只为尽兴。半岑,我帮你弹……”
“半岑。你别怕,不是还有我吗?”画楼声音婉转。似有力量悄无声息潜入灵魂……
慕容半岑望着姐姐温柔眸子里透出的期望,心中也生出一丝希冀,他好似对钢琴天生擅长,只要瞧姐姐弹一遍,那些曲子就全部在脑海里盘旋,那指法也了然于胸… 念书他从来没有这般擅长!
再说,舞会只请朋友……
姐姐和李六少也会帮他……
“万一……”慕容半岑神色平缓少许,“我怕万一弹不好。会扫兴……” “怎会?”卢薇儿已笑。“我听你练习的时候,好的不得了!半岑,很多人都不会弹。你只要不出大的错,就不会有人听出你弹得不好……再说了,不好又如何,又不是上场考状元!”
白云灵也附和:“正是呢……有六少,大嫂,我再请陆冉来……大家帮忙,更加有意思……”
众人这般相劝,慕容半岑心中微动,依旧望了画楼一眼。
画楼眸光莹莹,若夏夜琼华,银色光泽流转着幽静,让人心底宁静。被她这般瞧着,慕容半岑只觉心扉敞开,光芒照亮,倏然脱口道:“那我试试吧…… 画楼的眸子更加粲然。
众人都轻笑。
慕容半岑又道:“姐姐,舞会上要用的曲子,你先教我……”
画楼朗声说好。
留了李方景吃午饭 下午,白云灵与卢薇儿去采办舞会要用的彩带、服饰,还不让李方景去,说要给众人惊喜。
慕容半岑又去练琴,只有画楼与李方景在客厅说话。
说了些闲话,画楼又想起韩夫人来,顺口问了李方景这个土生土养的俞州人,知不知晓韩家的情况。
“……韩家?”李方景沉吟道,“他们家不怎么出门交际,是俞州为数不多的老派人家。而且是七年前搬到俞州的,一直神神秘秘的……不过用度很阔绰,应该是富贵大户。” “不太出门啊?”画楼微讶,“就没有交好的人家?”
李方景打量她的神色,不明她到底为何问这个。只见她似乎问得漫不经心,并不是十分慎重,也就随口道:“似乎跟督军走的很近吧……当年我托关系进俞州警备厅的时候,韩家三少爷也是警备厅的。那人心思深得很,办事也颇有手段,就是偏瘦,枪法极差,适合做个军师,不适合做军警。我就问他是怎么进来的,老一辈的同僚说,是白督军亲自将人送过来的……”
既是同乡,又是权贵人家,只怕韩府是白云归曾经上司的家属吧?
思及此,她也就放开了。
李方景却想起什么来,补充道:“……后来他就突然失踪了,杳无音信的。”
“怎么突然失踪了?”画楼心头一跳,她不由想起韩夫人那双带泪的眸子。
“他只说是辞了事,想另外谋个差事。警备厅的同僚里,有个姓陈的,是个地痞出身,跟韩三关系不错。他妹妹长得水灵,韩三见过几次,就勾搭上了……后来韩三辞了事,偷偷跟那姑娘说,他三五年之内可能不回俞州,留了一笔钱给那姑娘,让她好好照顾自己。那姑娘问他去哪里,他却不肯说半句。那姓陈的就在警备厅说,韩三肯定是犯事了……没过两个月,陈家姑娘怀了身子,姓陈的就找去韩家府邸,希望韩家太太抬了他妹妹做姨太太。韩府说他们家三少爷身子不适不见客,还说一直在俞州。那姑娘气不过,就白天在韩府门口哭泣。第二天,姓陈的和他妹妹也不见了。另外一个同僚说。晚上寻姓陈德尔喝酒,看到白督军的人亲自上门去抓人……”
说道这里,李方景声音微低,忍不住笑起来:“因为韩三是督军亲自送到警备厅的人,他出了事,大家第一个念头就是说督军的闲话……我们也是听听而已……” 可是白云灵说,韩家三个儿子两个女子,都像韩夫人,那么韩三公子应该是在家的啊!
可是韩家为何突然就不让三子出门呢?
这事颇为蹊跷。
可是跟她有何关系?
真是好奇心太重了 画楼微笑。捧着茶杯轻呷一口,又问李方景:“你如今不是东南六省官银总号的总经理吗?怎么还是终日无所事事啊?”
李方景耸耸肩。笑容倜傥:“愚笨的上司才事事自己动手……除了我以外,官银总号那些人,谁不是精明的?我不管,才是最有作为的…”
“有成绩,你领头份功劳;可是出了事,也是你首当其冲!”画楼轻巧笑道。 李方景知道她心中有数,也不羁笑了:“东南六省官银总号,发行东南六省货币。关乎东南经济稳定。督军自然知道这个很重要。除了我之外,另外的人都是他的心腹……他断乎不会为了拿我的错处,故意制造事端。让东南经济动荡的。对旁人而言,这个位置责任重大;于我而言,却是个富贵闲差,是白督军对我的恩泽而已……”
一开始的忐忑,后来上任,他瞬间便明白过来,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若是真的着手去管理,只怕白云归也不安了。
他不管,对他对白云归都好 白云归也很满意他的态度。
聪明的下属让上司很省心。
画楼听着,颔首微笑,又打趣他:“坐在白督军的客厅,喝着他的茶,居然说他的闲话。卿非君子也!”
“君子坦荡,不背后议人是非。我当面说他闲话,正是君子之风!”李方景狡辩道。
画楼忍不住笑起来 周副官却领着韩夫人进来。
比起昨天,她今日神色更加阴晦,眼皮微肿,像是哭过了……
她客气跟画楼打了招呼,然后就跟着周副官去了白督军的书房。
“这妇人是谁啊?”李方景听到画楼称呼她为韩夫人,不免诧异,难道就是韩府的? 画楼照直说了,又道:“昨日也来了……”
“你叫她夫人?”李方景又问。
画楼颔首,“周副官和李副官他们是这样叫的……”
说起李副官,画楼惊诧他今日一整日不在身边,不免心中一顿。 韩夫人走的时候,鬓角都松开了,由周副官扶着。好似磕头了一般,若施淡粉脸颊沟壑纵横,泪意涟涟,显得更加老态。
画楼眸子微敛。
李方景略微打量这韩夫人几眼,似乎跟韩三模样很像,五十来岁的人,面目慈善和蔼。但是这般狼狈,毫无雍容,只剩苍老。
晚上吃饭时,画楼就感觉白云归情绪比昨日还要恶劣 厨子上菜的时候,不甚碟子倾斜,汤汁落在桌布上。他便狠狠训斥那厨子。
吃了饭,亦不跟他们说话,直径上了楼。
白云灵等人都问画楼,大哥怎么了。画楼也不知晓,心中隐约明白跟韩夫人来访有关。
周副官却过来道:“夫人,督军让您上去一趟……” 画楼在众人担忧目光中,随着周副官上楼。
白云归斜倚在窗口抽烟。灯光将他修长高大身躯照得孤独落寞,眉宇间有浓浓的倦意。
“督军,您找我?”画楼柔声问道。
白云归回眸,便见她神色平静,眸色幽深,满腔的怒气似乎渐渐平息了些,微微叹了口气:“夫人,我身边有二十名近侍,你明日重新选个副官吧!”
画楼脑袋一嗡,失声问:“那李副官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节告别曲
白云归瞧着她,一缕青丝低垂,似流瀑倾下;雪肤与青稠般云髻相映,别样动人;下颌纤柔,红唇柔润,震惊时微抿的唇瓣,令人遐思。
她清纯面容,仔细打量的话,居然有这般烈烈艳色。
白云归满心烦躁,终于渐渐轻减,将她拉入怀里,低喃道:“你怕什么啊……争鸿他说,他不想再做副官了,想去前线,用真实本事建功立业……”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
画楼轻轻呼出一口气……
却能感觉他呼吸间的炙热……
“督军,您因何不高兴?您不知道,刚刚您训斥厨子,一家人都不敢喘气……”画楼这回倒是镇定不少,眸色清亮瞧着他,“督军,您是一家之主,咱们全部仰仗您生计……倘若您一丝不快,众人都心有戚戚……” 果然,他浓眉一拧,松开了她,好不容易平复心绪又涌起不悦来……
因为什么?
他说不出口,有些往事当初逼不得已……当初以为逼不得已,其实多少有点自欺欺人。那时年轻,太狂妄,太自信,也太利欲熏心罢了……
他冷锐道:“你应该有分寸,并不是每句话都能问!”
画楼眸色慵懒,无所畏惧笑道:“我多言了,多谢督军教诲!若无旁事,我先休息去了……”
她的神态这个瞬间,冷而妩媚。
白云归微愣,她已施施然出了书房。走出书房。画楼才心头一松。她不喜欢他这般亲昵,晚上那是逼不得已……
不过李争鸿……
画楼忍不住叹气:自从来到俞州。对她最好的,便是李副官。可是他要走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他应该快二十五岁了,是到了男儿建功立业的年纪!
做白云归的副官,将来亦能混个官职,却不是用热血拼出来的,有点血性的汉子都觉得尴尬吧?李争鸿虽然偶尔急躁,且撒谎时遮掩不住,也不失铁骨铮铮的汉子。
他有这般抱负,画楼应该高兴。
亦难掩心头不舍:毕竟他跟随自己这么久。在她与白云归之间,寻求最大的平衡忠诚。
次日李争鸿来辞行。垂眸不瞧她,一副心虚模样,倒叫画楼不忍。
可她依旧不动声色,等他开口。
“夫人,我对不起您……”李争鸿低声道。/
至此一句,让画楼心口一酸,声音微沉,才显得冷寂几分:“李副官。一直以来。你待我极好。我以为,你不止当我是白夫人,更加当我是朋友!”
李争鸿抬头。看着画楼,急切道:“朋友不敢当,但是我待夫人真心实意…… “我一直当你是朋友!可是你要离开了,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让我觉得心酸……”画楼喃喃道,“你若是告诉我,我亦不会阻挡你的前程……可见你并不曾信任我……”
“不是!”李争鸿朗声道,眼眸里惊涛涌起,“我没有不信任夫人!只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夫人,我要去前线,总有一日会像督军一样,成就一番事业!”
“丈夫当有鸿鹄之志!”画楼莞尔,“我等着你衣锦还乡!”
“是!”李争鸿扣靴,给画楼行礼,“今日我还给夫人做最后一天副官……”
这句话莫名让画楼有些伤感。
来到这个时空,她有了太多的感情。在二十二世纪的时候,她自小就被教育,同伴只是另外的人,一旦他们跟自己的任务冲突,便要放弃……旁人若是放弃你,亦是因为任务至上,不可以心生怨怼。
无情无怨……
时过境迁,画楼一直保持心境平和,尽量无情无怨……
而心,往往不受理智的控制。
当李争鸿说要走的时候,心是淡淡疼痛的……这是对朋友的不舍……
它强悍保持独立,不依附于理智。
画楼告诉家中众人,李副官要走了,大家都微微愕然。
白云灵却突然脸色煞白,不自觉上前问他:“你……你要走了?为何要走啊?”
李争鸿被她的逼问吓一跳,连忙解释:“六小姐,我想去前方。督军已经同意将我编入陆军第二十军,任连长……”
“为何要走?难道做副官不好吗?前方打仗,定要流血的……你……你为何要走?”白云灵越说,嗓子哽咽越发厉害……
不管怎样努力,都控制不住泪水簌簌落下。
李争鸿吃惊,又不知所措瞧着慕容画楼。
画楼轻叹一口气。
在场众人,都能看出端倪来。特别是李方景,只觉得无奈。这丫头对他始终有所保留,原来是心里装了李争鸿这个耿直的傻小子。
情急时落泪,可触及大家的眼眸,又尴尬得恨不能寻个地洞钻了进去,圆圆大眼睛清澈明亮,白皙脸颊挂着晶莹泪珠,却羞得通红,跺脚跑了出去。
卢薇儿惊讶不已,直到白云灵冲了出去,才指李争鸿:“傻呀你,还不去追?”
李争鸿隐约明白,怔怔愣在那里。
李方景想,就他这样的,追出去也不能安慰白云灵什么,便拿起她的披肩,笑道:“还是我去吧……”
白云灵并未走远,沿着木棉树林缓慢而行。冬日的俞州不算冷,亦是凉飕飕的。身后有脚步声,她下意识微顿,直到那人追上来,居然是李方景,有些难掩失望。
李方景替她拢上了披肩,忍不住笑起来,眸子熠熠。
“六少!”白云灵咬牙跺脚。
“好了好了,我不笑……”李方景敛了神色。嘴里说不笑,却有忍不住噗哧一声。
白云灵脸颊红的滴出血来。恨恨踩着小道上的枯叶,疾步往前奔去。
李方景忙跟上去。叫她恼得又落泪了,才不敢再笑,真诚道:“我真是不知道,你上次含含糊糊说的心上人,居然是李副官……”
白云灵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他那样的男子靠得住!无权无势,亦无钱财,却待人热心,笑起来的模样好看极了。他长得不算顶漂亮。外面的女人不会轻易就喜欢他;他也不像大哥那般有权有势,左一个右一个姨太太;他就是那般不出色。才让我觉得很好,很安心!”
李方景面色微肃,不免有些感触,怅然道:“原来女孩子喜欢这样的男子……”
“是啊,我就是顶平常的一个人,自然喜欢平凡的男子……这样我才心里踏实。六少,你不知道你有多好……我也会偶尔想着你……可是我从未想过有一天和你过日子……你不要笑我,我大约能明白你对我的意思。也明白你看中的是我哥哥的权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很好……”白云灵缓声道,脸不免又是微红。
这样的话,若是平日。她不可能开口说出来。如今也算破罐子破摔,索性一次性说清楚了。
李方景微微一笑,楚楚神色有些勉强:“灵儿,你是我见过最单纯最善良的姑娘!我这般待你,你也能说我很好……”
白云灵舒心微笑,继而想起李争鸿,又觉得心中凄苦:“上次你还问我,最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其实我想要的生活,那个人不需要太出色,对我真心就好;事业很平淡,让他有成就感就好;家庭不需要太富裕,日子过得去就好……可是,男人的心都是这般得陇望蜀,难以满足!”
李方景微愣,这般的愿望……竟然让他觉得如此美好……
好似行走在雪白梨花树丛,四周虬枝上晶莹雪海般,春风拂过,香甜波澜袭来,沉溺在这梦幻似的世界。
他回神,安慰欲哭的白云灵。
半晌才将她哄好。
她的婚事,白云归说了算,李方景不能许给她不能兑现的诺言,只得胡乱说些话惹她笑。
两人回到官邸时,听到飘渺歌声。
如细雨倾洒的钢琴调子里,那温醇歌声婉转起伏,刚毅间又带着缠绵,居然直直敲打在人的心间。
“是薇儿姐的声音!”白云灵笑,“她唱歌最美了……”
步入东花厅,却发觉白云归立在门口处,听得入神。
李方景与白云灵停下脚步,亦静静听着那声音。
卢薇儿随着慕容画楼手里的调子,一句句这般唱着:
那天早晨,从梦中醒来,
侵略者闯进我家乡,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我不得不背井离乡;
…………………………
啊山高水长,望前路茫茫,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热血男儿,要志在四方,
人生路越走越宽广;
这万里云天,都任我翱翔,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有朝一日,将成就辉煌,
再举杯欢聚在一堂。
李争鸿静悄悄听着,却不禁眼眸一片湿濡。有朝一日,能不能就成辉煌,再与她相聚?
华夏歌曲里,自古告别便是感伤,而这曲子,却是这般激|情澎湃,白云归不禁也听着愣住了。
那坐在琴凳上弹琴的女子,眉眼间如此不同寻常……
卢薇儿瞧见门口的三个人,低声笑了。
“曲子很好,词也不错……”白云归赞赏道。
“都是大嫂作的……”卢薇儿含笑道,她不敢贪功。
白云灵有些惊讶,白云归与李方景却好似早已知道,目光用画楼身上跃过,不禁带了笑意……
第八十六节婚姻?
抽空的时候,画楼将今日白云灵在李副官面前失态的事情,也让白云归知晓。家中大事小事,只要跟白云归略微有关的,她都不会藏着掖着。
说到底,她只是将这里当成自己的避风港,而不是家。能推卸的责任,她尽量不往身上揽。
白云归觉得好笑:“争鸿这小子······”
眉眼间没有嗔怪,反而觉得李副官有女孩子喜欢,是种荣幸。
沉吟一瞬,又道:“争鸿是个实心眼的,若是灵儿跟了他,将来就算我不能照顾,争鸿也会待她好……”
那为何还要将白云灵嫁给李方景?
这话,画楼只是从心尖一飘而过,没有问出口。
白云归亦没有再说下去,转了话风:“李方景的事情,你告诉灵儿没有?”
画楼摇头:“一直没有合适的契机…···”
“这件事就是个契机,先探探她的口风·`····最近你也没有去珠宝行和银楼瞧首饰吧?不是说要给灵儿办嫁妆?”白云归道。
刚刚还觉得李争鸿与白云灵很适合,转眼又说起将白云灵嫁给李方景的事情来……
政客便是这样,什么时候看到的,总是最大化的利益。
“我也不得空,也不知晓办嫁妆的规矩······”画楼轻声道,“明日我便抽空去瞧瞧吧……”
想起吴四少奶奶应该懂得这些礼节,问问她也不错画楼就给吴夏采妩写信,告诉她自己想去教堂,明日有空便一道去。她毛笔字写得极差,钢笔字却很不错,苍劲有力,霸气十足,一点也没有女子字体的婉约关于这手阳刚笔迹,画楼常常懊恼。
她羡慕那种能写出纤柔字体的女子就像吴夏采妩。
让副官去送信,正好白云归在客厅,便拿了一看,顿时打量画楼:“这字,是你写的?”
画楼有些尴尬,讪讪道:“是啊督军别笑,我从小就练得这样一手粗犷的钢笔字……”
白云归没有嘲笑,只觉惊叹。从男人的角度,这样的字体是极富美感的让人觉得大方豪爽,亦会想到写信之人,有种万人之上的自信与风度……
他又看了画楼一眼,才将信交给副官,道:“你在霖城的时候,练得是钢笔字?”
霖城内宅的小姐们,练得都是毛笔字。
画楼含混点头:“自己瞎写着玩的也没有专门练······”既不肯定亦不否定,打起太极来。
白云归笑了笑,最终道:“这字不错,那条律令说女子的字体不能豪放些?”
画楼汗颜。
李副官在官邸吃了午饭便告辞了。画楼立在缠枝纹铁门前,望着他的车子远去目光里有些哀色。白云灵早已躲到了楼上。
李副官走的时候,只是在她房门口跟她说了句,“六小姐,再会!”
她就呜呜地哭了。
这个时候安慰她,也是隔靴挠痒,大家都任由她将自己关在房里。
李争鸿瞧着那后视镜里孔雀蓝旗袍曼妙-身影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只觉得心口一阵阵抽搐般疼痛。
“我等你衣锦还乡……”这句似喁喁情话,在他心头萦绕。
下午,白云归让画楼从他的近侍里选一名副官。他特意提点她哪几位副官比较聪慧些,哪几位比较老实些。跟夫人的副官,肯定出色的,像李争鸿那种。因为夫人全部依仗副官保护,不像督军,尚有能力自保。
一位姓易的副官看上去挺沉稳,年纪大约二十出头,画楼便道他不错。
白云归当即让易副官从此跟着夫人。
画楼选他,一来这么小的年纪便能如此稳重,是个不错的;二来他年轻,就算想去前方,白云归也会留他几年,至少像李争鸿那般大才会放他走。所以,短期之内画楼可以不用再换人。
换一个副官,好似后世换个保镖,总是有些不便 借着这个当口,白云归把白云灵身边的张副官也换了下来,重新选了一名姓林的副官给`她。
他跟画楼道:“张副官是我身边的老人,很多事情从前都是他办。以前觉得他不算精明,就给了灵儿。如今连争鸿都走了,我那边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提点周副官和罗副官…···”
他从前的那些近侍,都在那次伯特伦号事件里牺牲了。
李争鸿,张副官还是另外两名副官是幸存者。
那两名副官也负伤了,早已退伍,就只剩下李争鸿与张副官。
李争鸿一走,有些没有交代清楚的陈年老事,张副官就是唯一的知情人了。
画楼道她知晓了,回头会跟灵儿解释的。
去吴府送信的副官回来,带回来吴四少奶奶的短笺,答应明日带画楼去,还说早上九点会亲自上门接夫
她不免一笑。
白云灵晚上没有下楼吃饭。
画楼叫厨子做了面条,用鸡骨、牛骨、猪骨、羊骨熬了高汤,手擀面劲道十足,又添了香菇、豆腐丁、土豆丁、花生酱、胡萝卜丁,豆芽做配料,劲道爽口,闻着便令人食欲大振。
厨子端过来的时候,卢薇儿与白云展也连说很香,明明吃了饭,还吃了蛋糕,愣是一人硬吃了一碗,大呼过瘾。
连慕容半岑也吃了小半碗。
画楼给白云灵端去,上楼是小心翼翼的身影窈窕。
白云归瞧着他们,倏然心底微暖。他一直喜欢清静孤独,可是这段日子一家人相处·让他觉得人多吵闹有种异样的踏实。
这般和谐的热闹,似乎是那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夫人带给他的。他与白云展性格不和,总是她从中调停;他与灵儿说不上话,亦是她帮着沟通;甚至这卢薇儿小姐,一开始他颇有微词,也是画楼妙-语开解他。
这怯懦胆小的小舅子,脸上笑容也渐渐多些,性格开朗不少·也都是画楼时常对他的鼓励……
一个优秀出色的女主人,总是能把家庭氛围营造得更加温暖宁静。
当初云媛在一起,他们俩都是孤冷的性子······
白云归从前觉得,只有云媛那种女人,才对他的脾气;如今一想,画楼这般女子·却弥补了他性格里的不足······
也许,这才是夫妻吧:并不是琴瑟和鸣,却举案齐眉,修姻缘·育儿女……
这样念头一起,白云归微诧,他恍惚间好似对婚姻有了顿悟。
没有轰轰烈烈抵死方休的爱情,却有流水长流和睦安详的亲情,这便是婚姻吧?
微微凝眸,白云归忍不住想,他已人`之中年了·是时候要个孩子了……
画楼将面条给白云灵送去,她眼眶红红的,眼皮微肿,坐在沙发里愣神。那清澈茫然眸子更添空灵·十分迷人。
“吃点东西!”画楼将面条推到她面前,态度温和里带着强悍′“这一生还长着,遇到小事就不吃饭?没出息!”
白云灵撇嘴·扭头不理她。
“这面条可香了,下楼他们抢着吃,我帮你留了一碗,你且得谢我!”画楼依旧调皮般笑道。
她这般插科打诨,白云灵不免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大嫂!”
“笑了就好······”画楼莞尔,将面条推给她,“吃点东西,女孩子最金贵,饿了怎么是好? 白云灵阴霾心路好似被拨开重云,一缕缕金色阳光照进来,人也明媚几分。虽然不太饿,还是勉强端起面条尝了一口。
只一口,便觉得鲜美异常,胃开始苏醒,对佳肴的渴望如此强烈,最后连汤都喝完了。她冲画楼笑,有些不好意思,“真好吃……”
画楼笑了笑,叫女佣端水给她漱口,撤了碗筷,才跟她说起闲话。
“灵儿,男儿志在四方,李副官是个有血性的军人!当前乱世,爱上军人可不明智······”画楼似在叹息,“他若是浴血奋战,你就要承担男人战死沙场的重担;他若是贪生怕死,你也会瞧不起他。还是六少那样的男人好…… 白云灵微微怅然:“六少……大嫂,他对我再好的时候,我都感觉不到,他会是那个跟我共度一生的人。”
画楼讶然:“怎会?”
白云灵摇头:“有个词叫云泥之别。我太过于平庸,他太过于出色,一看便不是一类人……”
画楼拉住她的手,神情肃穆道:“在我瞧来,婚姻里需要相互扶持。他有你没有的,你有他不擅长的。像六少,他雍容倜傥,若也寻个不谙人间烟火的天仙,家宅谁来管理,佣人谁来指派?两个一样的人,日子就过得太糊涂了;像你,聪慧善良,谋算不足,若寻个李副官那种老实的,交际场上朋友就少,还容易被人算计。我倒是觉得,你和六少才是绝配!”
这番话,颇有些理论,白云听得一愣一愣的。
仔细思量,不正是这个道理?
生活不是戏文,才子佳人往往不善于生活,捉襟见肘;两个老实单纯的人倘若是普通人家,也是良配,可她哥哥权倾一方,若有人钻空子,她没有本事应付,她的男人就必须精明能干······
“大嫂,那你和大哥呢?”白云灵突然笑着问道。
第八十七节放纵
她与白云归……
画楼微一恍惚,才灿烂笑了:“督军霸道强势,我温柔体贴,不也是良配?”
说起白云归的霸道,画楼想起那天夜里,他强忍着夺取之意,非要逼问她,是不是自愿做他的女人……
一个男人在这等事情上都计较着不肯吃亏,旁的事情就更不用说了,可见他多么霸道。
白云灵也笑。
她隐约觉得,一年前的清冷孤傲的大嫂与现在温婉聪慧的大嫂很不同。
从前的画楼总是不爱说话,吃饭时笑意也浅,只有在爹娘跟前才会低声说些琐事,小姑子小叔子妯娌姊妹侄儿侄女一个都不搭理。有次三嫂跟她说话,她只装听不见,拔腿便走了。
后来生了一场病,性子就变了很多
变得贪嘴,变得爱凑热闹,变得对什么都好奇,也变得容易亲近一些。白云灵有次瞧见她来回抚摸穿堂里的屏风,手指沿着那雕花纹饰摩挲着,口中啧啧称奇。那屏风搁在室外,是最普通简陋的,可是她却像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女子一般喜爱不已。
霖城老宅的房子,回廊天井,她都觉得有趣。繁星夜晚老妈子们在天井说话,她就问娘,能不能也去天井坐坐。娘陪着她去了,结果那些老妈子说趣闻,她侧耳倾听,神态专注。
娘后来说,这孩子将来能持家。年纪这般小,处事却冷静,那些老婆子说的故事她很是喜欢。眼睛里亮晶晶的,却不像小孩子一惊一乍。安静听着。
娘说大嫂懂分寸。
那些老婆子也喜欢她,私下里都说,大少奶奶和气,看人的时候眼睛柔柔的,说话声音和软,却很有力度。不像二少奶奶那般严厉,人人都怕;亦不似三少奶奶那般懦弱,下人都不敬重。
家里几位嫂嫂,大嫂十五岁就在娘跟前养着。娘待她比旁的嫂嫂亲昵几分。
后来白云灵还听到娘偷偷在祠堂里祷告:菩萨保佑。劝了这些年,这孩子如今算是解了心结……说话办事。都有些章程了,菩萨大恩大德!
如此一来,定是在说大嫂的。
大嫂有什么心结?
白云灵也不敢去问娘。
后来她陪着大嫂来俞州,只觉得她一开始虽然话很少,但是句句都能说到实用处。人前她显得沉默,眸子里却静悄悄的,并不胆怯。
只有第一次见大哥,她有些怯懦。
那次连她都觉得紧张。大嫂应该更加紧张……
姑嫂二人说了很晚。画楼才下楼歇息。
白云归斜倚床头,借着橙色灯光翻阅一本书,神情悠然。更像是在等她。
画楼心口发憷。
前几日她主张替他纳下姨太太,便是为了减轻自己晚上的负担。他知晓后,强忍着晚上没有动她,让她好好休养。
瞧见今晚这故意等她的架势,难道他又想?
“她吃饭了吗?”白云归将书阖上,搁在床头柜。书皮有些陈旧,是本德语的《北海集》。原来他也喜欢海涅那种抒情的调调,画楼还以为他只爱看军事论著呢。
“吃了……”画楼悉悉索索钻进被窝,掖过被角就躺下。
白云归将床头灯捻了,和衣躺下,卧室内顿时一片漆黑,厚重窗帘阻隔全部光线。
整个屋内像是被黑纱笼罩。
白云归侧身对着她,又问:“李方景的事情,跟她说了没有?”声音微沉,磁性低醇。
画楼道说了,又将白云灵的意思简单复述给他听。
白云归赞同:“婚姻靠缘分,看着最不靠谱的两个人,若是有缘,白首偕老;看似最相配的人,无缘终是镜花水月。李方景表面滑头,实则很重承诺……”
“我亦觉得六少比李副官更加适合灵儿……”画楼笑道,“灵儿太单纯,李副官又是耿直的性子,其实这样的两个人,很不容易生活。反而六少那般八面玲珑的,更加会照顾她……”
白云归也觉得好。
画楼便道:“那我明日就让吴四少奶奶陪着,去珠宝行与银楼,还有布料行瞧瞧,是该着手置办嫁妆了。督军,我先睡了……”
她微微侧身,背对白云归。
白云归却凑近,将头搁在她的颈项间,呼吸浑浊又炙烫,口齿更加低柔:“看到合眼的珠宝首饰、布匹衣料,你也添些……我瞧着你戴的首饰,都是从老家带来的……我叫人帮你置办的,你从来不用,是不是不喜欢?”
手不自觉揽上她的腰。
心中却想,腰这般细,他一只手就能握住,而前后也算错落有致,并不是那种干瘪的小女孩子。
十八岁的年纪,也算发育好了。不知道她家里怎样养她的,让她发育得这样得体:该细的地方十分纤柔,该鼓起的地方不算太夸张,亦能性感美丽,握在手里柔软充实。
见惯了美人的白云归看来,画楼面容不算漂亮,五官也很平常,只是柳眉修长,眼睛灵巧,神态间偶然会露出别样夺目风情。
是个很精致的女孩子。
画楼感觉他的异样,顿时后背微紧,微微挪动,让他的呼吸离自己远了一分,不似第一次亲近时那般慌乱,声音如山谷溪流般清澈:“没有不喜欢……督军添的那些首饰,太过于贵重,我撑不起来。老家戴来的,都是娘家母亲亲自选的,不算贵重,但是很配我。明日若是看到合适的,我也会添一些……到时督军别心疼钱才好……”
声音柔媚清脆,在这般夜里十分动人。
白云归的手紧了一分,将她的腰身箍住,揽回自己怀里,轻轻舔舐她的耳根后面肌肤,微哑的声音很是迷人,似美酒一般令人沉醉:“……谁说你撑不起贵重的佩饰……你这个小东西,其实胜在气质夺目……贵重的首饰,配你一定雍容华贵,叫人远远一瞧,就有督军夫人的仪容!”
又不是总统夫人,要什么雍容华贵的仪容?画楼心中腹诽,却被他这般挑逗动作弄得心慌意乱,胡乱推他:“督军,您怎么跟小狗一样舔来舔去的?”
白云归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便随着笑声,将她压住,手不自觉伸进她的睡袍,故作恼怒:“居然说我是小狗!我不惩戒你,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说的很是严肃,声音却暧昧不清。
已经轻车熟路解了她的睡袍,丝绸般顺滑肌肤触在掌心。那般轻软的雪肤,令人爱不释手。
画楼微微闭目,心想只得承受了。他已经为了她的青涩禁欲几天,难道要他一直这样下去?身边躺着自己可以触碰的女子却不动她。要么是生理疾病,要么是心理疾病。
白云归在这方面,没有病态、
他是男人,不是圣人。
而此刻,他却微微一停。
画楼正错愕间,他起身将床头灯捻开。
橘色灯光暧昧缠绵,将屋子点亮。
他俯身回来,凝望着她的雪色,那玲珑身段完美精致,胸前邱峰耸立,小腹平坦顺滑。
画楼大骇,欲起身去关灯,声音也急了:“督军,开灯不行!”
白云归将她压住,那对便在她挪动间摇曳着风情。青稠般发丝如瀑倾泻在枕间,随着她的移动而蜿蜒,落在雪色肩头。
这般娇媚撩人。
“我看看你……”白云归眸子乱了,深邃眼里有着炙热火焰,“我就是想看看你。每次都觉得你应该很动人,从未见过……”
“不行!”画楼脸颊红润,神情却异常坚决,“不行,我不习惯……”
她不能在这样明亮中跟他交欢。
黑暗是一层很好的防护衣。
只有相爱的人,才会喜欢欣赏对方在激|情最浓郁处迸射的那种迷醉表情,才会喜欢看着对方随着自己节奏起伏时的凌乱缭绕。
画楼不想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悲凉与不耐烦!
“好了好了……”白云归顺手,将灯关了,屋子里重新一片漆黑。他滚烫掌心沿着她的胸前柔软揉捏,动作轻缓又带着挑逗,“你真娇贵……”
这话,也说得有些宠溺。
在这种事情上,他喜欢宠着女人,让女人在他身上享受最美好的滋味,流连忘返。
他的确很想看看画楼随着自己采撷时晃动的靡丽表情……
这样,他会有成就感。
可是她不愿,他亦不会为此而扫兴,就顺着她。
修长结实的腿已经将她的腿间分开,在她颈项与锁骨处吮吸着,撩拨着,手不自觉想下伸去,触碰到了她最神秘的地带……
在花瓣中寻到了那颗小小花核……
她身子一颤,推他的手:“督军,不行……我难受……”
“听话……”他将她的手压下,依旧揉捏花核。
须臾,便听到她娇吟涟涟,藏匿不住,手指紧紧陷入他铁般结实的后背,身子拱起,难受得快要疯狂。
“画楼!”进入那个瞬间,他低喃着她的名字,试图吻她的唇。
画楼心头一凛,将头微偏,那个吻落在她的脸颊。
白云归一愣,也没有太过于纠缠。虽然她来俞州已经半年,他们之间,的确还是陌生的。
他想更加前进一步,她却?br /gt;
锦绣民国 全第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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