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乱 作者:肉书屋
菡萏乱第42部分阅读
就算了拖带一个他也不嫌累得慌,他不累她看着也烦,烦,烦死她了。
鹤羽百年不变的面瘫,这是他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他不想也不觉得有改的必要。鹤羽看着女子的背影,有那么一会的愣神,他第一次看她穿裙子,第一次看她挽起发髻,第一次见她和颜悦色,记忆里的她多是凶巴巴的,一身黑衣,眼神犀利,看谁都是斜对角。四年,他感觉过得很快,快得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再见她,他却感觉如果他再不表白自己的心意,就真的来不及了。
“你能不能换个地方杵着。”干嘛非要站她身后,害她浑身不舒服。
鹤羽看着她转回的脸,没有表情地突然表白,他感觉最喜欢与时间地点无关:“飞天,我想娶你,你要不要嫁给我。”他问她却也像陈诉。
飞天蓦地睁大双眼,反应过来后,直接甩给鹤羽一句:“不要。”哪有人这么说话的她一点也不感觉开心,反而生气地想揍他,那种语气,怎么听怎么勉强,她又不是嫁不出去,要他施舍。十指相扣,飞天想起耻辱的旧事,贝齿咬白下唇,有些事真的不是不在意就不存在的。其实也会有自卑的时候。
鹤羽难得地皱眉,她不要,不要嫁给他,为什么?他觉得他们很适合啊!
“飞天。”
“滚开。”碍眼!
鹤羽不懂,他真的不懂,他以为她会乐意,我思你不愿意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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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泓很有精神地一大早就和白墨染呛上了,他觉得他的这个弟弟很好玩。
白墨染站在床上,展开手脚,让宫婢伺候着穿衣。小脸不爽地臭着,瞪着坐在一边与他对瞪的端木泓,为什么他今天起来看见的不是他娘亲,而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哥哥。白墨染有了严重的危机感,自从这个哥哥来后,十二个时辰不到,他的待遇已经呈直线下降了,不行,他要去找娘亲,他要当着端木泓的面,让他娘亲给他一个早安吻。
“你三岁了?”端木泓眯眸,挑起话头。
“恩啊。”白墨染迫不及待淡淡下床穿鞋,没空打理某生物。
“还需要别人伺候你穿衣洗漱。”端木泓语气嘲弄,忘了自己也是养尊处优。
他喜欢,他娘亲都没说什么,轮不到一外人插嘴,白墨染小脸一别,听不见,看不见。
“她以前也常常哄我睡。”
白墨染瞬间瞪向端木泓,他当然知道那个‘她’是谁。
“哥哥,娘亲一般都抱着墨墨睡。”
“是吗?”他轻笑,直接带过:“我十岁时就遇见她了。”
白墨染甜甜的笑:“墨墨一直和娘亲生活在一起。”一句话,能气死一大群。
“可是,我比你先遇见她。”眉眼如画,他就是不喜欢白墨染的那份理所当然。
白墨染皱眉,这个,不能怪他啊。甩甩小手,白墨染小嘴一撅,他才不烦,他要去找他娘亲。
绯色衣衫的宫婢款款走入,看一眼端木泓,拦住向外冲的白墨染,轻声道:“小主子万安,飞天姑姑让奴婢禀告小主子,今日不必去西殿用早膳了。”
“为什么,我要见我娘亲。”白墨染哭丧了笑脸,他美好的一天啊。
“主上在会客。”粉衣宫婢说完,福身退下:“奴婢告退。”
白墨染跺跺脚,转脸找现成的发泄对象,端木泓。
端木泓敛眉,会客?
144 爱人的诗
端木泓看见鹤羽的一瞬,便知道来者何人。鹤羽朝他点头,称呼他‘皇子殿下’,作为他父皇的第一侍卫,鹤羽甚至不需要向他下跪,总局的有点讽刺。望着紧闭的西殿宫门,耳边是墨墨不依不饶的纠缠,其实很想将某只呱噪的动物扔进池子里,可是,他不会这么做,会惹她生气的事他都不会做,他当金曲洛是苍蝇,当白墨染是蚊子。
他来了,比他预料的快得多,但是,也并不觉得,他是为了他来的。或许也有他的一部分原因,但是,他很清楚,再清楚不过,借口理由再多都是幌子,那个男人,那个强大到自己难以超越的男人,都是为了她只为她而来,放下整个家国天下,欺骗整个朝野后宫,赶来洛阳,制造一场遇见。
他和她相差十岁,而自己和她只差八岁,怎么看,都是自己离他更近些,然而,她可以接受他比她大十岁,却不能接受自己比她小八岁。一如他先墨墨一步遇见她一样,都是无可奈何的事,与时间无关,与碾碎也没有关系,他不甘也枉然。
那个男人,即使是他的父皇,他也觉得他无耻,无耻地霸占了他们所希冀的美好,他得到的都是最好的,让人嫉妒到发疯的最好。可是他也清楚明白,那个男人能做到的,自己不一定能做得到。他能站在现在的位置,不是巧合而是注定,是他多年的隐忍和耐心积累成的理所当然,甚至于即使没有她的帮助,他也可以登上那个高位,他强大的让人反感。
端木泓轻轻叹息,垂首看着白墨染在飞天怀里撒娇。她始终将他当成一个孩子,比白墨染差不了多少。只是,更加厌恶白墨染了,他是她唯一的儿子,还那么笑,可以在她的保护下任性妄为,可以被她搂抱在坏,可以肆意亲吻她的眼角脸颊。而他,已经失去了这种资格,因为他已经一十四岁,因为他不是她的儿子。窒息的感觉一点一点压迫心脏,总觉得自己是最无可奈何的一个。
“不嘛,墨墨要见娘亲。”白墨染两眼泪汪汪地扮可怜。
“小主子,主子在会客。”飞天有耐心的重复,第几遍了。
“娘亲在见谁啦?”讨厌,霸占他和他娘亲的早膳时间。
“客人。”
“客人是谁啦。”他就是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
“主子的朋友。”她总不能说是主子的男人吧。
“什么朋友啊,哪来的朋友啊?”
“天知道。”飞天翻对白眼,将问题送给老天爷。
白墨染一咬牙,提高一个音调:“不要嘛,墨墨要见娘亲。”
飞天看着天默哀自己卡带的上午时光,又绕回来了,她家小主子,除了这几句还能憋出什么!
白墨染不以为意地继续,不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或者让他见到他娘亲,他可以一直抱着这几句烦死整个忘川弱水。
的,好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可是,鼓动白墨染来找他娘亲的人,就是他。而且,他现在也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用他鼓噪的弟弟烦死那个男人,必要的时候,他也不在乎把白墨染弄哭,他不心疼。
鹤羽眉头微皱,看着小不点儿的白墨染,他主子的小儿子,看着可真是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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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在见谁啦?”白墨染拽着飞天的袖子,嘟着嘴谣。
“客人。”
“客人是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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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羽缓步站在白墨染身边,蹲下身,也感觉白墨染好小。
“你叫墨墨?”
白墨染看着面前的奇怪男人,眨眨眼,惊呼:“哇塞,原来叔叔会动的哦!”他还以为他是化石呢。
端木泓忍俊不禁,飞天夸奖地摸摸白墨染的头,说得好。
鹤羽没表情的带过:“叔叔可以回答墨墨的问题。”
白墨染仰着小脸,看着鹤羽,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莫名的就变得郑重其事了。
“喂。”飞天瞪鹤羽一眼,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鹤羽踟躇地探出手轻轻落在白墨染的额头上,其实他很喜欢小孩子的。
“墨墨,你父皇来了,你和浅浅的父皇。”
白墨染转眼看向飞天:“父皇是什么东西?”他装白痴。
端木泓痴笑出声插嘴道:“就是父亲,你的父亲,浅浅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不该用这个词的感觉太伟大。
飞天点头,却又觉得鹤羽多事,况且她也觉得墨墨还小,即使告诉他关于他父亲的事,一应该有主子亲口说。
“他来了啊!”白墨染撇撇嘴,没有兴奋,也不难过,更不激动,淡定的不像一个三岁的孩子。
鹤羽微愣,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清哪里不对。飞天习惯地抱着白墨染,她的小主子有时候的确不像是个三岁的小孩。
“哥哥,我们回去吧。”
端木泓歪着头看向白墨染,好一会才缓缓展开一个笑颜,轻道:“好啊。”他们多懂事,给他和她独处的时间,但是,保不住什么时候,他们又来闹腾。
白墨染拉着端木渊的手往回带,脚步比来时乱。他的父亲来了,他从未见过的父亲,可是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去去面对,他的父亲,感觉很高大的样子。
端木泓看着白墨染的侧脸,嘴角挽起轻浅的弧度,他的弟弟真的很好玩,想问有不敢问的样子,比浅浅可爱。
“我可以画给你看,他的样子。”
墨墨回头仰视着端木泓:“哥哥和墨墨的父亲是同一个人吗?”
“还有浅浅,你的姐姐。”
为什么他最小啊!白墨染扁着小嘴,不是很高兴。
“你如果不想看,就算了,反正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端木泓耸耸肩,反正人无所谓。
“哥哥。”白墨染瞬地换了个讨喜的表情,抱着端木泓的手不放:“哥哥最好了。”
端木泓挑眉,随即笑开,俯身将白墨染抱起,有预谋地开始放那个男人的坏水,既然他那么厉害,那自然也能讨得他小儿子的欢心,他就无良的离间他们父子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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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枕着端木渊的手臂,看他安静的睡颜。瑰丽的光斑在他的睫毛上跳跃,慢慢爬上他的鼻梁,明亮的触手可及。我也知道坐在那个位置上,那么高,其实也很累,他的肩膀扛着整个天下,万千子民都是他的责任,他选择成为了一位贤明的帝王,被人民崇拜。却也觉得,或许,对端木渊来说,做一名贤明的的确,要比成为一个称职的爱人,要简单的多。
他的呼吸悠长,侧脸像个可爱的男孩子。我也有不敢承认的感觉,渊给我的感觉,即使他像这样睡在我身边,也感觉不能彻底拥有他,我也会担心,醒来时,他就会消失不见,身边只有一片明亮的光斑。稳婆不介意他爱过谁,我芥蒂他曾爱过一个人,那么久。只是,相比之下,我也没有资格埋怨,他爱我比我爱他深,冥冥的,也有相见恨晚的惆怅。
四年,我也在等,起初想等他放弃,之后想等他疲累,后来,我也想,有那么一天,我醒来,便可以看见他,眼眸温柔含笑。我想,是因为他的不放弃,他的坚持,他不曾断续的想念的话,让我觉得,这个男人可以托付终生。
手指绕起他一束发丝,墨黑的颜色,色泽迷人。从我开始迷恋一个人的时候起,就越发的自私和放肆,像个叛逆的少年,明知道不对,却也坚持,直到穷途末路,月娘说让相信爱情的,只是不相信那么美好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时,记得自己是一笑而过的,直到与离走失,看人人们双双对对,才回头审视,是不是自己出了问题,哪里不好,哪里做错,于是,默默地有老一岁。
我轻叹,蹭进他颈窝,闭眸安眠,感情并不是能够说清楚的东西,只是走过了,再想挽回,却只能是那具安慰的‘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但是,其实,是不是对的人,有岂能是一时便可以望见的,或许,是在对的时间遇见了错的人,或是在错的时间遇见了错的人。我只是局的,在端木身边,我的不好我都可以忽视,只看到自己的好。
我也想自私,无论我爱你或是不爱你,也都想你爱我。
一段雕花时光,阳光透过反复的窗格缱倦在皮肤上,暖暖的。我想要的很多,可是算起来,非要不可的也没有几个。唇角挽起,我微笑,在他身边,左手和右手十指交扣,他即使在睡梦中,也紧紧扣住,我等他说爱我,然后告诉他,我相信他爱我,也在心底爱他。
哝哝软语在隔着三重宫门传来,我痴痴地笑,为我可爱的孩子们。墨墨在唤我,唤我娘亲,总是很好听。
还来不及起身,腰身便被身边的男人霸道箍紧,他依旧闭着眼,温柔的浅吻却已经落在我的额头。“别去。”
我愣了几秒,随即轻笑出声:“是墨墨。”
他越发紧地抱住我,在我耳边咕哝:“别去,我还想睡。”
“墨墨见不到我会闹,一样吵得你睡不着。”我笑他的霸道,和自己儿子吃醋。
他轻轻皱眉,不再言语,只是抱紧怀里的人,安心睡去。
145父亲
端木渊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有一瞬的恍惚,他的儿子,他和她的儿子。
白墨染太高了头才望见自己父亲的脸,被端木泓抹黑的父亲的形象与需要太高脖子的不爽,让白墨染对这个父亲更没有什么好印象。小脸不给面子的臭着,他冲动的来,就是要赶走这个所谓的父亲,谁让他长得一般,脾气不好既没风度,又没修养,虽说地位高了点,但是家里养得女人太多,到最后说不定还要花他娘亲的银子,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他绝对不会允许这个男人抢走他的娘亲,连带他的财产。
可是,可是、白墨染看着男人的脸,疑惑了。这个所谓父亲的生物,似乎,似乎并没有泓哥哥说得那么差啊。白墨染挠挠头,看向身边的凯特,一脸莫名。凯特抬起豹眼,依旧懒懒的扫过,然后还给白墨染一对‘别问我’的眼神,他不像加菲,总当自己是人类。
白墨染再仰头,那个男人对他来说太高但是似乎除了这一点,他也没想象的那么讨厌这个父亲。白墨染踟躇地咬手指,这男人看起来不错,是他见过的惟一一个还算配得上他娘亲的,而且如果他娘亲不要,他也可以拖出去卖了。为此,他是不是应该打听一下行情,最近‘父亲’都是什么价格,按个算,还是按斤算。
“我儿子?”为什么没有继承他的瞳色,为什么和他们的宝贝浅浅长得不像。
我瞥一眼端木渊耸起的眉头,唇角轻挑刻意反问:“那你觉得他是谁的?”
当然是他的,还能是谁的,端木渊瞬间感觉自己废话了。没表情的带过,他最擅长。
“娘亲。”不可以忽视他。
我在墨墨身前蹲下,抬手刮刮他的小鼻子,轻道:“墨墨乖,有没有和哥哥好好相处。”
“有——”当然有,白墨染眼角扫过站在一边的端木泓,敢给他假信息,回头再算账。
“墨墨,叫父亲。”我抱起墨墨,站定在端木渊面前:“这个你父亲,叫父亲。”
白墨染抱紧他娘亲的脖颈,有点怕怕地往他娘亲怀里缩缩,孰不知这一个细微的动作,让旁边两个姓端木的男人都看着扎眼。白墨染像所有小孩子见陌生人一样,怯怯地窥看着端木渊,心里的小算盘却拨地噼啪响。
“墨墨乖,叫父亲。”我好笑地看眼端木渊,悲剧了吧,连你儿子都不认你了。
“给我抱吧。”端木渊主动了,但潜意识里跟他家大儿子一个想法。
“墨墨?”
白墨染看着伸向自己的那双手,小脑袋一别:“不要。”
端木渊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很是尴尬地伸着。完了,他儿子不认他,不喜欢他,怎么办?
端木泓想笑不敢笑地别开眼,他父皇也有吃瘪的时候。
“墨墨,这是你父亲。”我抵着墨墨的额头,细语诱哄。
白墨染扁嘴,他也知道那是他父亲,可是,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给他抱嘛。反正他才三岁,有的是倔强的理由。
“墨墨。”端木渊尝试着叫,他必须竭力保住他的父亲形象,他首先必须要给墨墨上一课,告诉他什么是父亲,顺便把那小鬼从他娘子的怀里拖出来,碍眼。
白墨染不舒服的扭扭小身子,上下打量着端木渊,好一会才张开小嘴,小小声地唤:“父亲。”
我轻笑,我自己的儿子我当然最了解,很难说墨墨到底是继承了谁,毕竟我和他父亲都不是什么良民。
“墨墨乖,给父亲抱抱。”先解决了这件事再说。
白墨染蹭啊蹭,终于慢慢地向他的父亲伸出他友爱的小手。端木渊顺势,迅速地将儿子抱离他娘子的怀抱。一双深紫眼眸对着一双琥珀瞳仁,大眼瞪着小眼,一大男人和一小男人用眼神抗衡,谁也不服谁。端木渊眉峰轻挑,他的这个儿子,似乎很出色。白墨染终于得以平视他父皇的脸,小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襟,他即使不懂也能感觉到那份压迫人的气势。
“父亲?”
“是,我是你父亲。”
白墨染还是没什么概念地看着端木渊,似乎多个父亲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如果他和他抢娘亲,他就立刻关门,放凯特,嗷死他。
端木泓不动声色地看,他至少希望墨墨哭闹一场,可是很明显他可爱有聪明的弟弟让他失望了,至于他的父亲,那种不在他能力范围的人,他也自负地无视,嫌他太强大,嫌他来得太快,嫌他得到的太多。
我侧目笑看着端木泓,其实相对于当他是儿子,我还是宁愿他叫我姐姐,毕竟这样也能显得我年轻些。我自觉地给那对父子留下独处的空间和时间,招呼我家国草出去散步,实话说带泓儿出门,比带端木渊和墨墨出门面子大多了。
“娘亲。”白墨染扁嘴。他不要和这个父亲单独呆在一起啦。
“泓儿。”端木渊很淡定地看向他家大儿子给他站好了。
端木泓温文尔雅的笑,很阴险的将那一大一笑都没得比的美貌演绎的天怒人怨。她就站在他身边,他就不信他们能把他怎么样。
“姐姐,我们走吧。”端木泓直接无视他父皇的警告,他就是要叫她姐姐,永远提醒某人比她大了十岁。
我睨着父子俩,眼神很好‘敢跟来试试’。
“走。”
算算日子,我的浅浅也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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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或许也只有洛阳金家能将青楼发展为令世人推崇的产业。似乎是一夜之间,华美的忘川弱水如天降一般展现在世人眼中,这里绿草如茵,这里花开四季,这里凝聚着天下人仰慕的视线。
端木浅白趴在车窗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忘川弱水宫,绝色的小脸微仰着,一眨不眨地凝着山顶那座散发着软银光芒的宫殿,她娘亲住着的宫殿。这里,虽没有她居住的皇城华丽,却美得叫人叹息。夹道的花树落英缤纷,她便在这落花繁乱里贪看这里的一切,美得像是梦境。美得不敢相信是在人间,然而所有的景都不及她想要见到她娘亲的心情。鼻尖微酸,眼里没有吹进沙尘,却也想落泪,她就要见到她的娘亲了,真好。
落尘煊好好的保护着他的小公主,透过翻飞的车帘,也忍不住去看那处烟云环绕,弦乐缭缭的殿宇,那是他的天下楼无法比拟的存在。原来,他曾经竭力想要保护的人,早就不已经不是他能够保护的,他也曾想要建造一处华丽的居所,于她白头偕老,可是现在,她所居住的远比他当初想象的美轮美奂。
自嘲的笑笑,走得近了,才发现自己真的不该来,可是,他想看看她,一眼也好。端木渊和金曲洛封锁了她所有的消息,他也想知道,她是否过得好,是否开心,是否有人依靠。
又一辆华丽的马车追赶上来,并驾齐驱地挡住了两人的视线。酝酿了半天感情的端木浅白瞬间没有感觉地怒视跟了他们三天的那对南诏国兄妹,落尘煊收回视线,看也不可窗外的闭眸打坐。
“小丫头,让让。”林释雨霸占着马车的小轩窗,隔着一米来远,要和某帅哥培养感情。
“喂,你们俩兄妹怎么那么厚脸皮。”端木浅白很不客气的睨着林释雨,南诏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她都没说她是大景的公主,还带着个后缀,唯一的,最美的,最受宠的。
林释雨也不客气地犟嘴:“厚脸皮总比嫁错人好,小丫头懂什么,快让开。别妨碍姐姐,姐姐急着嫁人。”
端木浅白眼眸微眯,斜挑着林释雨:“老女人,与其在这浪费时间,我劝你还是先去整个容,忘川弱水的七神医,我正好认识,可以让你插个队。”
“总好过平板身材,整都没法整。”林释雨挑衅地笑,她自认也不是省油的灯。
端木浅白甜甜一笑,身子一歪,貌似被颠簸到地失了重心,小身子瞬间被落尘煊护住,抱进怀里。她升级了,直接用行动刺激林释雨,气死她。
林释雨咬牙切齿地探出半个甚至,嫉妒地想要抓花端木浅白的脸,死小孩,才几岁就和她抢男人,他挠死她,真不可爱。
“你出来,你快出来。”她看上的男人哎,怎么能抱着其他女人,尤其是这种妖精型的。
端木浅白冷哼一声,软软启音:“若兮,加速。”
马声嘶鸣,伤脑筋从三档冲上五档,林释雨尖锐的红指甲挂画马车外的绸缎,惯性的险些摔下马车。
“嘻嘻。”端木浅白歉意一笑,她不是有意的,她是故意的。
二爷汗滴滴地看着端木浅白,她心目中的小仙女啊,比她家墨墨好不到哪里去,十足一小罗刹。落尘煊没意见地理理端木浅白额前的碎发,他什么都不知道。
载着南诏贵族的马车再次追上,这次换满脸哀怨的林释风,一双桃花目直勾勾地盯着二爷,他很气,气她撒手就走的帅气,如果她不嫁给他,他就缠着她一辈子,看谁厉害。
“小姨。”看了真碍眼,没事带什么耳环,妖怪。
二爷看了眼窗外,她不想和他说话。
“他很可怜对不对。”端木浅白看着林释风,为他默哀。
“你怎么能这样坐视不管?”
二爷睨着端木浅白,什么意思。
“小姨,做点什么吧。”端木浅白眨眨眼睛,很无辜。
二爷丢对白眼过去,死丫头,坏事永远推给别人,抬手拉下车窗上的席帘,挡住了林释风的脸:“行了吧,小祖宗。”还是她家墨墨诚实些。
端木浅白躲在落尘煊怀里痴痴地笑,她小姨真理解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146云薄日暖
楠木一摇三晃地凑过来,持着他标志性的团扇,妖气横生。我睨着他笑,很多时候,楠木给我的感觉也像是穿越类,和他说话总觉得像是回到了过去。
“主上。”楠木站我右边,看一眼端木泓,笑得暧昧。
“你来干嘛?”
“瞧你这话说的。”楠木娇嗔,就差没推我一下:“我听说你的小公主来了,就顺便过来欣赏一下,不行啊!”
“行——”听说,听鬼说的?!
“亲爱的,想知道浅浅和墨墨的未来吗?把弱水宫送给我,我就告诉你。”楠木掩着嘴,j笑,很妖很壮观。
“省省,不用。”我错过他,往下走,的确不想知道孩子们的未来,悲伤会是他们比的要走过的路,快乐也是他们会拥有的东西,痛苦总比幸福具体,但是没有最苦只有更苦,至于幸福,真的是需要一辈子去努力的事情,我知道或者不知道,都只能看着。
“你这个狠心的母亲。”楠木摇着团扇跟上来,一脸调笑。
“注意你的言辞。”端木泓反应更大的呵斥,他就是听不得别人说她一点不好。
楠木怕怕地捧心,团扇指着端木泓,撒娇:“主上,你看,他凶我。”
“活该。”我吹凉风,反正他很厚脸皮。
“不带的。”楠木装幼齿,跺脚摇身子:“主上你偏心。”
“怎么会——,是很偏心,他是我弟弟,我不偏他偏谁?”这话泓儿绝对爱听,看他笑得跟朵话似的,就知道了。
“你真假。”楠木企图将端木泓拖回现实。
“彼此彼此。”好吧,我想如果两个孩子毒舌的话,那绝对是遗传我的。
“不理你了,我去看未来的武则天。”楠木挑我一眼,一摇三晃地向前提溜。
我愣了下,真想脱了鞋子砸他。“会不得好死的。”真以为自己是妖精。
楠木扬扬手里的团扇,袍摆拖曳过三层石阶,展成迤逦的图画。
“什么是未来的武则天,武则天是谁?”端木泓听不懂地看着楠木的背影。实话说,他真的有点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
“没什么。”我不得不怀疑,这家伙是在泄露天机,找死的泄露天机,我不想知道,他就是要告诉我,蜡烛。只是,如果真如楠木所说,浅白会成为大景的女王,总让我不自觉地皱眉,我从来不觉得那个君临天下的位置不好,但是作为女人,我很了解,如果是女人坐上那个位置,会比男人累得多。
“姐姐?”
我凝着泓儿,如果浅白会成为女王,那泓儿呢!
“我没说是哪一国的。”楠木蓦然回首,千种风情,更与谁人说。
抒情到一半,被卡住,我脱鞋子,准备砸。
“形象,形象,你女儿来了!”楠木大叫一声,逃之夭夭。他没什么意思,他就是想让她过得好些。
恍惚的,听见了她在他身后轻声的笑,从此云薄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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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稳稳驶过忘川弱水宫的第一重宫门,二爷大呼‘回家真好’,浅白使劲眨眼睛,她激动,落尘煊最冷静,只是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握,万往事如烟,要用什么才能掩盖。
“二爷,主子来了,泓殿下也在,还有楠木大人。”
二爷闻言大力掀开车帘,马车还未停稳,便急急地往下跳。
“楠木。”二爷直接无视第二辆马车里有个造醋厂,展开手臂就往楠木身上扑。救救她吧,她最近倒霉死了。
楠木以扇掩面,嫌弃地一避:“你最近很霉,别传染给我,”
“不要啊,楠木大人,帮我解解吧。”二爷扑了个空,咬着手指回头哀戚地当自己是小白菜。
“没时间。”楠木耍大牌。
“我把弱水宫给你。”二爷拽着楠木的袍摆,救救她,帮她转个运。
“没兴趣。”他现在对某个小丫头比较有兴趣。
落尘煊小心地将他的小公主抱下车,眼眸慢慢抬起,犹豫着向上看。薄云遮日,遗落万丈光芒,他们相识近十年,这一刻才发现,他与她的记忆少得可怜,厉害的不是情殇,是他爱她不过深刻,突然就觉得,那五年,他活得荒唐,荒唐地从此失去机会,第一个被出局。
端木浅白一瞬就湿了眼眸,眼泪不受控制,还来不及控制,就已经落下来。
落尘煊从马车上抱下的小女孩,漂亮地像个娃娃,一身衣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一针一线。她比墨墨漂亮,是我见过的小女孩中最漂亮的一个,她继承了她父皇的瞳色,却比她父皇美好,那种深紫玲珑剔透,轻易地就将我的灵魂包裹。我该庆幸,拥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我的浅浅,真的很美。
低声呜咽转为放声大哭,端木浅白抬起小手,胡乱地抹着眼泪,却怎么也抹不去。她想笑的, 想好见到娘亲的时候要笑成最漂亮的样子,想好高高兴兴地扑到娘亲怀里,甜甜的唤一声‘娘亲’。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地掉眼泪,人不知地想要痛哭,积攒的思念和压抑的委屈,都想要哭出来,为什么送走她,为什么四年都不去看她一眼,她想她啊,那么那么想她啊。
“呜——呜呜——”端木浅白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漂亮的五官都拧在一起,就是想哭。
二爷的鬼脸失了作用,落尘煊的轻哄也没有效果,除了她娘亲,她谁都不想要。
我缓缓坐下坐在石阶最后几层,端看着我亲爱的宝贝,我想浅浅也许会懂,也许不会懂,当初送走她的我的心情。对我来说,她是我最亲爱的女儿,理所当然地应该得到最好的,受天下人宠爱。
“浅浅。”对不起,那么晚才见到你。
“呜呜——。”端木浅白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梦见无数次的娘亲的脸,她的娘亲好美,比画上的美得多,温暖的,柔软的,安宁的,她的娘亲同她想的一样,一样的温柔。
“浅浅。”笑弯眼角,弧度温柔到心尖,我朝她伸出手,从此不想你思念,不想你哭泣,不想你苦,不想你累,只想捧你在手心,好好的疼爱:“过来。”
“呜呜,娘亲——”端木浅白张开手臂,伸向她的娘亲,她想要的怀抱,她记忆里娘亲的味道,都可以拥有。
有些距离,真的是一个怀抱就可以弥补的。我紧紧的搂抱住冲进我怀里的小人儿,心脏被重重地撞击了下,很疼,却也甘之如饴。墨墨和浅浅是我可以放弃一切都想要抱紧的宝贝,我爱他们,很爱。
“娘亲。”端木浅白窝在她最想要的怀抱里,她好开心,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往外流,她再也不想离开她,她知道,就是知道,只要看她一眼,抱她一下,自己就再也不想离开她,想要一直一直这样窝在她怀中,永远地被她宠爱。
“娘亲,娘亲,娘亲——”
我轻拍着浅浅的祭拜,将她的思念,她的委屈,她的哭泣全都收下,无论好与不好。是我一时任性,将你推开,只是,我亲爱的,比起让你远离,我更害怕你承受娘亲和弟弟的死亡,能看到你健健康康地出生,是我当时最安心地叹息。我很高兴四年之后,我还可以再见到你,像这样抱你在怀,听你叫我‘娘亲’。
“娘亲,娘亲,娘亲,娘亲——”端木浅白一遍一遍地唤,想要把这些年的份都补回来。
“浅浅。”我亲爱的浅浅:“对不起。”
端木浅白哭得放肆,眼泪鼻涕全都涂在她娘亲的衣衫上,哭的多放肆似乎就能笑得多大声一样,她紧紧回抱着她的娘亲,比从前任何一刻都感觉找到了归属。
落尘煊沉默地看,嘴角始终挂着含蓄温柔的笑。全天下都认为他是出色的男子,可是,他哪里出色,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失去了青梅竹马的妻子,失去了心爱的女子,他有力的手,到最后,竟然什么都没有握住。他和她的距离,在自己踟躇的时候,就远到已经是他倾尽一生都追不上的了,她现在已经有了一双儿女,她身边的位置留给了最有资格的男人,只不过,不会是他,他被出局,也退出。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他和莫子忧是一起喜欢上这个睡莲一般的女子的,其实,如果他们放弃那些年少气盛,放弃仇恨,在最初就留在药王谷,或许她会嫁给他们其中一个,然而,这是后悔都已经显得苍白的事。其实,他也是喜欢子萱的,那个女子爱他入骨髓,也不是他想漠视,就可以漠视的。现如今,从小玩到大的三人就只剩下他一人,即使孤独,他也会习惯。
微仰头,日光落进眼眸,也看见那个男人从高高的石阶顶端款款而下,怀里抱着个小小的男孩子,眉眼与她像极。落尘煊勾起唇角,淡定地接受那个男人冷死人的目光。他没被端木渊杀死,或许也是因为她,大景的帝王!呵!怕是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够配得上她吧。
端木渊警惕地看着落尘煊,他跟来是对的,对极了,他可没忘记他娘子和天下楼楼主那暧昧的一段。一想到某妖孽曾经抱过她,他就想杀人,气死他了。
“父亲,那是浅白对不对?”白墨染看着窝在他娘亲怀中哭泣的女孩子,眼睛也没来由地酸涩:“墨墨的姐姐?”
“是。”端木渊抱着他家宝贝儿子走近他的妻女,眼眸看过他温柔浅笑的大儿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到他娘子身边。他怀里的,他身边的,他的妻子儿女,便是他全部的信念。
白墨染拧着眉头,看看自己的父亲,再看看自己的哥哥,视线最后落在他从未见过的姐姐脸上。白墨染掏出回礼的丝帕,执起慢慢靠近端木浅白的脸,轻轻地擦拭着她眼角的那些泪水。
“别哭了,很难看的。”姐姐。
147 求婚
浅浅和墨墨面对着面,躺在一张床上安睡,小嘴微张,姿势相似,连呼吸的节奏也一样,都可可爱爱的样子,都是我最亲爱的宝贝。我轻抚浅浅的眼角,贪看他们睡着的样子那么小,那么纯洁,也想用最柔软的云朵作为他们的铺盖,也想用最动听的歌谣作为他们的安眠曲。十个月的孕育,他们是不是也像是这样,相对着,蜷着小小的身子, 安心的睡着,等着出生,等着我把他们唤醒。
我也曾担心,担心墨墨不能接受浅浅也担心浅浅会讨厌墨墨,毕竟两个孩子都继承了他们父亲霸道的个性,都有我的任性和倔强。然而,现在看来,是我担心过度了,看得出来,浅浅和墨墨很友爱,浅浅会疼爱她唯一的弟弟,墨墨也会心疼他漂亮得天下无双的姐姐,这已经让我感觉,幸福,真真切切的幸福。
端木渊独坐在轩窗下的沉香木塌上,算计着他必须算计的事情。深紫眼瞳瞅着蓝烟缭缭的金银错云纹香炉,一眨不眨的,身边的小几上的一杯清茶,也一口都没有动过,他的娘子在隔壁哄他们的宝贝们入睡,他现在不仅要为浅浅和墨墨考虑,也要为自己考虑。他的大儿子就住在偏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的情敌之一就在忘川弱水,离他娘子不出半里路。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予她,即使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十足的自信。已经到了这一步,若再让他放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渊。”我撩开纱幔,就看见拧眉苦思的端木,双唇抿到苍白。某人有个他自己或许都不曾发现的小习惯,他算计人的时候,视线永远是朝着左下的方位的。嘴角勾起,我缓缓走近坐在他身边,端看着他的眉目。
其实,我一直很喜欢端木的眼睛,很喜欢那种倾灭天地的深邃紫色,像是深海之深,穹孔之上的那种颜色, 美得叫人沉沦的颜色。这个男人爱我,真的感觉有从心底流淌出的温暖。
端木渊迅速调整好表情,微笑地看着他的娘子走近他,在他身边坐下,他还没算计好,刚想了一半,却也有做贼心虚的感觉。她凝着他的眼眸,似笑非笑的样子,也让他想要把她压在身下,辗转缠绵。
“在想什么?”手指点在他眉心,轻轻化开他习惯性的浅皱,端木有时候真的会让我感觉可爱,而且,我现在发现,他很善妒。
端木渊迅速地将身边的人拉进自己的怀中,拉起她的手,贴在自己心脏的位子手臂紧箍,他不想弄疼她,可是他情不自禁想要将她融入骨血,永远只属于他。
“白。”他的下颚抵在她肩上,他想她感受,感受他为她跳动的心脏,他不说,都不说,可是也知道,她懂得。
“怎么了?”双手穿过他腋下,也回抱住他。他的手臂蛮横地环抱,下颚烙痛我的肩胛,突然很有负罪感,我似乎把他折磨得很够呛。
“落尘煊。”端木渊闷闷地吐出三个字,他能不能杀了他。
“他似乎对浅浅很好。”
端木渊惩罚地轻咬她细白的脖颈,她明明就知道他的意思。
“别闹。”我轻推,很清楚他索欢的前奏。
“我看他不爽。”端木渊正儿八经地像是在说朝政大事,他需要和她研究下。
“应该的。”你们曾经对立。
“我可以找个江湖豪杰代替他成为天下楼的楼主,我看鹤羽就很合适。”他的妻子儿女有他疼爱保护就够了,不需要别人‘好心’插手。
端木的话,我或许可以翻译成:让落尘煊下岗,要么去阎罗王那报道,要么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最好是前者。
我轻笑出声:“那会很麻烦。”
“我不?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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