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记 作者:肉书屋
锦屏记第73部分阅读
氏行礼。
容氏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知道这些都是荀卿染跟前一等有脸面,受重用的。
“你们跟着四爷和四奶奶,在外面辛苦了,一会出去领赏。”容氏说道。
许嬷嬷等人忙都谢恩。
齐二夫人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似乎是寻找什么人,却没找到,明显有些失望。
“染丫头,”齐二夫人叫了荀卿染到跟前。
“二太太。”荀卿染赔笑。
齐二夫人端着茶碗,张了张嘴,似乎有些犹豫。
“采荠是配了人?”齐二夫人问道。除了许嬷嬷,几个丫头里面,只有采荠做了妇人打扮。
荀卿染本能觉得这并不是齐二夫人原本想问的问题,不过还是笑着答了,“回太太,是配给四爷身边的小厮,叫甘草的。”
“哦。”齐二夫人哦了一声,也就没再问什么了。
“她们姐妹们怎么还没来?”容氏忽然问道。
“知道四弟妹回来,她们姐妹们去帮着布置屋子了,这个时候也该过来了。”齐二奶奶道,就要打发人去请。
就听外面一阵环佩叮当,小丫头掀起门帘,容云暖、颜明月和齐婉烟从外面走了进来。
荀卿染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第一个进来的是容云暖,浅红立领中衣,外罩锦缎烟霞红的提花直身褙子,下着月白绣大红牡丹的百褶裙,第二个是颜明月,月白中衣,外罩淡紫色锦缎斜襟褙子,下着淡青色宫裙,最后一个进来的是齐婉烟,姜黄|色中衣、外罩鹅黄|色提花软绸褙子,下着藕荷色宫裙。四年的时光,将四个小姑娘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尤其是容云暖更是身材凹凸有致,颜明月身材纤细,顾盼间却风致楚楚,只有齐婉烟脸上依旧带着些孩子气。
“染姐姐。”容云暖一进屋见了荀卿染立刻喜的叫道。
荀卿染从座上起来迎了过去,姐妹们相互见礼。这四年来,因为时常通信,彼此并不陌生。不过毕竟是几年没见,少不得相互打量,都有些时光飞逝的感慨。
“都是大姑娘了。”荀卿染感叹,又叫了福生和瑄儿过来.给几个小姑姑见礼。
福生憨厚敦实,瑄儿活泼可爱,三个女孩子见了,都是稀罕的不行,一时间屋子里叽叽喳喳笑声不绝。
容氏笑眯眯地靠在软枕上,“我就喜欢这样热闹,每天都这样才好。
“这还不容易,以后每天叫她们来陪着老太太,就怕老太太嫌她们吵闹那。
就有丫头端了盏蜂蜜茶来,容氏喝了,又给瑄儿和福生各端了一盏来,然后吩咐道:“叫珍姐儿、玥姐儿,玉姐儿、瑁哥儿他们也来。他们小姊妹们也该见见,以后多在一处玩耍。”
丫头出去传话。珍姐儿和月牙儿因为就在宜年居内住着,因此一会功夫就来了。
“见过四婶婶。”珍姐儿带着月牙儿上前来向荀卿染福了一福。
荀卿染上前将两个人扶起来,少不得拉了两人的手仔细打量。珍姐儿是细长条的身材,与齐大奶奶十分相似,只有大大的杏眼像她的父亲。
“珍姐儿有十二岁了吧。”荀卿染问,“出落的越发标致了。”
珍姐儿害羞地低下了头。
荀卿染又看月牙儿,如今该叫玥姐儿了。月牙儿的名字,是容氏依着齐家这一代的例给取的,依旧是玉字旁,保留了原来的月字。月牙儿也仰着脸,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荀卿染,见荀卿染低头打量她,便笑起来,脸颊上露出两个酒窝,可爱极了。荀卿染问了她两句,她都脆生生地答了,不像珍姐儿那般害羞。荀卿染明白月本文手打版首发于55ab社区牙儿这几年过的不错,暗暗点头。
又有奶妈带着瑁哥儿过来给荀卿染见礼。瑁哥儿也是长了个子,先是好奇地看着荀卿染,眼珠子不停地转动。
“瑁哥儿还是那么机灵。”荀卿染笑道。
齐三奶奶便有些得意地笑了。
“姐儿方才在睡着,来晚了些。”冬儿抱着珏姐儿从外面进来。珏姐儿比福生大了几个月,看着却着实娇小。面庞与齐二奶奶酷似,肌肤尤其雪白粉嫩,也许是刚刚睡醒的缘故,趴在冬儿怀里,似乎有些无精打采。
齐二奶奶上前来,接过珏姐儿。 “这是四婶婶。”齐二奶奶对珏姐儿道。
“来给四婶婶抱抱。”荀卿染就从齐二奶奶手里接过珏姐儿抱在怀里。
“哎哟,方才我还想着,这孩子有些瘦,这么一摸,才知道原来也结实着那。”荀卿染笑道。
“她骨架小,和迎丫头一样。”容氏笑道。
“可不是,也是个小美人坯子。”荀卿染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系在珏姐儿身上。 “这玉并没什么稀奇,只是特意在地藏庵佛前供奉了七七四十九日,我又带了这些日子,就给珏姐儿带着吧,或许有些好处。”
荀卿染所说虽并没什么稀奇,自然是谦虚的话,况且又是佛前开了光的,还自身养了一段日子,再给珏姐儿,可见对于珏姐儿的重视。
“还不快谢谢你四婶婶。”齐二奶奶忙道
。谢谢四婶婶。”珏姐儿道。声音细细的,小奶猫似地。
珏姐儿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是难产生下来的,胎里带弱。齐二奶奶这些年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孩儿,自然爱若珍宝。荀卿染的这份心意,齐二奶奶自是十分领情,心里分外熨贴。
小姊妹几个叙了年齿,珍姐儿居长,然后就是璋哥儿、瑁哥儿,接下来是月牙儿,然后是珏姐儿、福生和瑄儿排在最末。珍姐儿是很称职的大姐姐,月牙儿天真可爱,璋哥儿随了齐大奶奶回娘家不在这里,瑁哥儿静不下来,早跑出去玩耍,珏姐儿爱娇,只要人抱着,瑄儿和福生便与珍姐儿、月牙儿两个格外亲近起来。
“……好多好玩的,都让紫菀收着,咱们一处玩。”瑄儿很高兴有了新伙伴,尤其是比她年纪大的两个姐姐,也就一副小大人样,要和大家分享路上挫罗到的好东西。
“……四爷从宫里回来了,在前面陪着大老爷、二老爷说话,要带了福哥儿和瑄姐儿过去,给大老爷、二老爷磕头。”就有丫头进来回禀道。
“好,”容氏道,就吩咐屋里的姜嬷嬷,“你领着两个孩子过去,好生照看着,别吓着,也别累着。”
姜嬷嬷忙答应了,荀卿染这边两个奶妈抱了瑄儿和福生,又让许嬷嬷和紫菀跟着,一众丫头婆子围随往前院去了。
容氏就叫了荀卿染到跟前,众人团团围坐,闲话家常,荀卿染就讲起在平西镇的轶事,容氏听得津津有味。
“四弟妹,怎么没见善喜姨娘?”有人突然问道。
荀卿染不用回头,也知道这必定是齐三奶奶无疑。她便装作没听见.依旧和容氏说话。
“染丫头,那王勤家的,怎么没进来磕头?”齐二夫人接了齐三奶奶的话茬问道。
齐二夫人这哪里是在问王勤家的,这明明也是在问善喜啊。苟卿染暗自叹气,她可以不搭理齐三奶奶,但是齐二夫人说话,她却不能不理。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旺财家的本在屋内伺候,这时却悄没声地转了出去。
”王勤家的,是我怀着瑄儿的时候,太太特意打发去平西镇伺候我的。”荀卿染笑着道,似乎怕人不知道王勤家的是谁,故意解说,“说是有生子的妙方,最会照看本文手打版首发于55ab社区人的。”
“我生小五的时候,可多亏了她。当初因惦记你不在我身边,年纪轻,没经过事,特意打发了她过去。”齐二夫人道,却也是在容氏和众人面前表白她的慈爱。
“她去了哪里,也该来磕个头。”齐二夫人道,“我还有事要问一个有旺子相的姨娘,一个有生子方的婆子。荀卿染却只生了个女儿,齐二夫人哪里是要问王勤家的,这却是要向荀卿染问罪,给荀卿染使下马威。
当初在平西镇处置了善喜的事情,齐攸和荀卿染商量好了,一直是瞒着齐二夫人的。理由也很堂皇,善喜做出那样的事情,若是在齐府中传开来,齐二夫人第一个没脸。若是严重些,只怕还有人会认为齐二夫人本来就居心不良。所谓为长者讳,那件事就只好瞒下了。而且瞒下这个消息,让齐二夫人一直以为善喜在好好地做着齐攸的姨娘,也能打消齐二夫人再往那边塞人的念头。
不过既然回到京城,那善喜的事情自是再也瞒不住的。
“一个婆子,有什么要紧事要问她,且先放放吧。还是听染丫头讲平西镇的事,才有趣味。”容氏道。
听容氏这样说,荀卿染本来准备好的话,便也打算暂时不说。
“那王勤家的伺候了媳妇半辈子,又有功劳,媳妇是担心,这山高水远的,她出了什么事故,染丫头却瞒着我。”齐二夫人用帕子抹了抹眼角,说道。
还真是等不及了,一定要在这今时候问。
“可是四爷忘了在信中说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了?”荀卿染笑道,“……五妹妹成亲后,一直没有喜讯,五妹妹就天天来和我求肯,说我已经有了身孕,最后硬是抢走了王勤家的。”
“哦,是这样。”齐二夫人强笑了笑,便不再问了。
荀卿染自是将齐二夫人的神色都瞧在眼里,心道齐二夫人也还是有几分聪明的。
王勤家的很早就去齐婉蓉身边伺候,自然是要帮助齐婉蓉得子。可是到现在齐婉蓉根本就没有怀孕,而且还在前两次信中,提到身体不好,最后更是没有了音讯。这其中,只怕有些难以言说的事情。看荀卿染的态度,难保与王勤家的没有关系。齐二夫人方才又将话说的太满了,她自然不敢再人前继续询问,只是打定了主意,一会私下里可要向荀卿染问清楚。
“可五妹妹到现在都还没有身孕啊!”齐三奶奶一脸的惊讶。
齐二夫人干咳了两声。
“染丫头,你说瑄儿也不爱吃酸的?”容氏笑道,“这可真随了她父亲了。”
“可不是。老太太不知道,瑄儿爱吃螃蟹,却只肯吃蟹膏,却是一丝醋都不肯沾。”荀卿染跟着笑道。
“和她父亲小时候一模一样。”容氏笑,似乎是回忆起齐攸小时候的事情来。
“染丫头,别光顾着咱们自家说话。不是还有位唐大奶奶,也该请来见见。” 麦芽以后要住在齐府,自然是要来拜见众人。不过荀卿染原来的打算是晚些时候再带麦芽来,但是齐二夫人提出来了,她也不好反对。
这边打发人去请麦芽,一会功夫,外面就报说唐大奶奶来了。荀卿染站起身,将麦芽迎了进来。
麦芽原是荀卿染身边相貌最出挑的丫头,又兼是个外向的性子,这府里上上下下没有几个是不认得她的。如今这屋子里的,自然更是认得麦芽。
麦芽一身贵妇人的装扮,比原来做丫头时的美貌,更多了几分贵气和庄重。一时间,众人目光都集中在麦芽身上。那些丫头们的眼神中都难掩羡慕,原本和她们同样身份的人,如今却是飞上枝头做了凤凰。齐二夫人、大太太、齐二奶奶、齐三奶奶也都转过头来打量麦芽。
荀卿染拉着麦芽的手,送到容氏跟前。
麦芽向容氏行礼,“给老太太请安。”
容氏忙让荀卿染扶了麦芽起来,又叫麦芽走近些打量了一番。
“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容氏笑道。
“老太太说的是。”荀卿染忙接过话头,“她也算是苦尽甘来命中的福气,便是我也没有想到,事情就是这样巧。”
荀卿染就将齐攸请了吕太医给她调养身体,吕太医因此和麦芽相认的事说了一番。
“……平西镇的董大人和董夫人做媒,这才结成了这段良缘。”荀卿染笑道。
这些事情本来在信中也都是说过的,之所以现在她又拿出来说,不过是怕这里有人不忿麦芽从婢女身份一跃而成了朝廷命官的正室。荀卿染重提此话,是为了堵住众人的嘴。
齐二夫人摇着扇子,脸上带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荀卿染。
“这真是没有想到的事。”大太太打量着麦芽道。齐三奶奶站在大太太身后,却是偷偷撇了撇嘴。
容氏就叫人拿了只玉如意来,给麦芽做了见面礼。
“多谢老太太。”麦芽略推辞了一下也就收了。
荀卿染又领着麦芽见了大太太和齐二夫人,然后到了齐二奶奶和齐三奶奶,不过是平辈之间相互福了一福。
齐三奶奶回礼就有些勉强,倒是齐二奶奶笑的十分热情。
“四弟妹早就打发人送了信来,说了妹妹的事。做什么去别处寻宅子,这府里别的没有,空房子还有几间,老太太和太太也是如此说,你只管安心住下来。”齐二奶奶笑着对麦芽道,又转向荀卿染,“就是咱们花园子后头的香樟院,我已经派人拾掇好了。先安顿下来,看着哪里不好,只管和我说。”
香樟院正是荀卿染看好的两处院子之一,却也是极妥当的,荀卿染自然笑着点头。
“让二奶奶费心了。”麦芽道。
“妹妹怎地叫的这样生分,唐大人和四爷情同手足,和二爷难道就不是兄弟。你与四弟妹情分不同,我便托大,你叫我一声二嫂可也使得吧!”齐二奶奶故意嗔道。
“二嫂不嫌你,还不快叫那。二嫂可是管家的好手,若是闲时肯提点你两句,你受用无穷那。”荀卿染在旁道。
麦芽爽快地叫了声二嫂。
“好,就该如此和睦。以后在这里住着,也莫要外道才好。”容氏笑道。
齐三奶奶正和几个人站在一处,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酸气外露。
荀卿染只当没听见,说笑着又带了麦芽坐到容氏身边。
“这样的好姻缘却是难寻的。”齐二夫人慈和地笑道,“不比那些盲哑嫁的,他同在府里,知根知底的,也多亏了染丫头,最是个最周全妥帖的人,才能成就这样的好事。”
麦芽是个直性子,听得齐二夫人赞荀卿染,就想点头附和,可一转念间,又闭上了嘴。
荀卿染自也是听到了齐二夫人的话,对齐二夫人如此赞美,她也有些意外。
“老太太,信里不好细说,说起来,他们两人这门姻缘真说得上是巧中巧,缘分天定,比那书上还离奇些。”
容氏平时就爱听戏,又常叫了女先儿来讲书,听荀卿染这么说,马上就有了兴致。
“他们两个的大媒,除了董大人和董夫人,还有一位,谁也猜不到,”荀卿染故意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就是土地爷。老太太还记得两件前那场地动吧?”
两年前那场地动惊动朝野,这些人自然是听过的,而荀卿染又是因缘际会得了诰命,大家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地动上面。
“怎么不记得?”容氏拉了荀卿染的手,“你们都不肯和我说实施,着实凶险是不是?”
“老太太,您看我和四爷不都好好的,还有了瑄儿和福生。”荀卿染忙安慰着容氏。
“四爷来了。”正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小丫头的禀报声。
容氏马上坐直了身子,眼睛往门口看过去。
小丫头打起帘子,齐攸一身朝服,怀里抱着瑄儿,一只手牵了福生,从外面走进来。
荀卿染忙站起来迎过去,齐攸弯腰将瑄放到地上。瑄儿就和福生拉着手,走到荀卿染身边来。
齐攸快走几步上前,跪在容氏跟前。
“不孝孙儿给祖母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容氏颤巍巍地扶了齐攸起来,两眼含泪上下打量齐攸,“让祖母好好看看。”
齐攸比容氏高了许多,为了让容氏看的清楚,因此略微弯着腰。与四年前相比,齐攸的肩膀更加宽厚结实,因而显得更加高大,下巴上蓬勃的胡茬更是显示他已经从少年蜕变成青年。
容氏拍打着齐攸的肩膀,连声说好,“回来了,就好。”
齐攸忙扶着容氏坐回榻上,又过去拜见了大太太和齐二夫人。
荀卿染又将瑄儿和福生送到榻上,让她们挨着容氏坐了。瑄儿童言童语,一会就将容氏逗的开怀大笑。容氏又让人搬了椅子到炕边,让齐攸在她脚边坐了,祖孙两个说话。
“老太太,祖祠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大老爷和二老爷说,要四爷、四奶奶去祖祠里,给祖宗们磕磕碰碰头。”一会功夫,姜嬷嬷从外面进来向容氏回禀道。
容氏点头,又让荀卿染去换了衣服来,“莫要错过了时辰。”
荀卿染忙答应了,让桔梗等人服侍着按照诰命的品级装扮了,就和齐攸一起到祠堂磕了头。
说起来这并不是平常祭祖的时节,但是齐攸外任这几年做的风生水起,朝野颇有声望,自然是齐家的骄傲,而荀卿染这二品夫人的诰命,又是圣旨特意赐下的,因此这夫妻两个同去祠堂磕头,是极有体面的。
磕完了头,两人就又回宜年居来。荀卿染一进门,大太太、齐二夫人、齐二奶奶都站了起来,齐三奶奶慢了半拍,也随后跟着站了起来。
府中众人早都知道荀卿染得了二品的诰命,但是知道和亲眼看见却是两回事。也只有到了现在,大家才真正意识到,这府里,除了容氏是超品的国公夫人,女眷中论品级,荀卿染却是在其余众人之上的。
齐攸和荀卿染又能在容氏跟前磕了头,才在容氏跟前坐了,众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时辰不早了,就都散了吧。老四和染丫头留下陪我吃饭,都不用过来伺候了。”容氏吩咐道。
齐二夫人、大太太等就都告辞退了出去,荀卿染和齐攸也换了家常的衣裳,陪着容氏一起用了饭,又坐在一起闲话家常。
祖孙两个分开四年,自是有许多话说,就将屋里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荀卿染亲自服侍茶水。
齐攸先说了进宫复旨的事。齐攸这算是卸下了平西镇的差事,至于接下来会任什么职务,是留京,还是继续外放,却还没有旨意下来。
“是这个规矩,先歇一阵子也好,多听听,多看看。”容氏道。
齐攸点头称是。
“老太太,有些事情,不好在信里面说。”齐攸又将应泽、宁馨、福生的事情和容氏说了。
“怪不得,你们信里不肯说,我就猜福生的来历。方才见了,就觉得面熟,原来如此。”容氏恍然大悟。
“老太太,福生的身世,暂时还不能让人知道。”齐攸道。
“放心,我虽老了,却还没糊涂。”容氏点头道。
齐又说起其他的事情,最后说到善喜、王勤家的。
“竟然有这样的事?”容氏听得变了脸色,“那时候,我正没精神,你们太太说打发人去伺候,我也就没多问。哎!”
“染丫头坐过来,”容氏招呼荀卿染,“你们太太脾气固执,只是她也有了些年纪。哎,这件事你们处理的很好,只是又让染丫头受了委屈。”
“一家子骨肉能够和睦,孙媳妇不敢说委屈。”荀卿染贤惠地陪笑。
容氏笑着点头,“好孩子,你是大度肯顾大局的。”
齐攸就端了茶杯给荀卿染示意茶杯空了,荀卿染明白这是要支开她,也就挑帘子从屋里退了出来。
齐攸见荀卿染出去了,才又低低的声音和容氏说起宋嬷嬷、钟大用袭击总督府。
“老太太,卿染跟着我,受了很多委屈,鬼门关前来回数次。她又是这样的性子,孙儿私下做主,再不肯往屋里收人,还请老太太成全。”
齐攸在容氏脚边跪了下来。等荀卿染再次回到屋内,齐攸正和容氏说着瑄儿的趣事,祖孙俩其乐融融。
容氏见荀卿染进来,就又叫了她到自己身边坐下。
“染丫头,本来因为你年轻,我还替你担心。现在却放心了,这几年,老四多亏你照看,瑄儿教导的也很好。”容氏道。
“老太太过奖了,我不过尽力做自己的本分罢了。”荀卿染道。
容氏点点头,身子往软枕上靠了靠。荀卿染见容氏面露倦容,就和齐攸对视了一眼,都站起身。
“老太太想必倦了,早些歇着吧。”
“也好,年纪大了,不比以前。你们明天再过来陪我说话。”容氏看来确实累了,也没有勉强。
就有姜嬷嬷和容氏贴身的丫头进来,和荀卿染一起服侍着容氏躺下。荀卿染这才和齐攸两人回了宁远居。
陈德家的早些天就被打发回来,将宁远居按照四年前的样子收拾布置了。荀卿染和齐攸进的上房,就觉得满室飘香,窗台、屋内案几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类鲜花。
“都是几位姑娘从园子里采来布置的。”桔梗上前回话,“说是一份心意。”
荀卿染不觉笑了,“难得她们肯费心思。”
因为天色已经不早,荀卿染和齐攸简单地梳洗过后也就安置了。
两人躺在床上,没有立刻就睡。
“四爷和老太太说什么,还巴巴地支开我?”荀卿染轻声问。
“没什么事,并不是故意支开你。”齐攸淡淡地道。
这祖孙两个或许有些体己话不方便让她听到。荀卿染斜斜地瞟了齐攸一眼,齐攸不想说,她也懒得问。
“四爷在想什么?”荀卿染见齐攸目光幽幽,似乎有心事,便又问道。
“老太太的精神大不如前了。”齐攸沉默半晌,叹道。
这个荀卿染自然也觉察到了。容氏比起同龄的老人自然是硬朗的,可是若与四年前相比,那个时候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到子时,容氏都是毫无倦意。
齐攸的心情有些低落,那毕竟是将他从小带大的祖母,两人感情非同一般。
荀卿染翻了个身抱了抱齐攸。
“四爷别多想,我见老太太说笑中气十足,是个长寿的命相。今个咱们回来了,又带回来瑄儿和福生,老人家心绪波动的大了些,比平时容易疲倦,也是常理。”
齐攸嗯了一声,气息平顺了许多。
“咱们不是搜罗了好几只野山参,我已经想好了,明天等老太太得了闲,就请吕太医给她老人家把把脉,开几个延年益寿的药膳方子。总是要老太太健健康康的。”荀卿染又道。
“好。”齐攸听荀卿染设想的周到,心里熨帖,反手抱了荀卿染在怀里,将头埋在荀卿染头发里。
荀卿染也有些倦,往齐攸怀里靠了靠,闭上了眼睛。
“我以后,会常带着瑄儿和福生过去陪着老太太……”
…………
宜年居上房
姜嬷嬷正要将容氏的床帐落下,容氏却翻了个身。
姜嬷嬷见容氏睁着眼睛,就停了手,轻声问:“老太太还有什么吩咐?”
“你们都退下吧。”容氏吩咐屋内的两个丫头,又对姜嬷嬷道,“你留下来陪陪我。”
姜嬷嬷笑着答应一声,“奴才很久没给老太太上夜了,今个就让奴才再伺候一回。”
姜嬷嬷自取了铺盖,铺在容氏大床的脚踏上。
“刚才倦的很,如今躺倒床上,反而睡不着。”容氏叹道。
“老太太是见四爷、四奶奶回来了,喜的一时睡不着。”姜嬷嬷道,又问,“那奴才把香燃着?”
“也好。”容氏点头。
姜嬷嬷就从多宝阁上的香盒内取了两块安息香的香饼,放在香炉内燃了起来。
屋内只留了墙角案几上一个烛台,烛光跳跃,将容氏的脸照的忽明忽暗。姜嬷嬷也回到脚踏上躺了下来。主仆两人,一个床上一个床下,闲聊起来。
“还没问你,瑄儿和福生去给大老爷和二老爷磕头,可没什么事吧。”容氏道。
“回老太太知道,瑄姐儿和福哥儿都聪明乖巧,大老爷和二老爷喜欢的不得了。”
“那就好。瑄儿这孩子,确实讨人喜欢。”容氏轻叹着道。
“可不是,那么小的孩子,说起话来比大人都知情识趣。”姜嬷嬷陪笑道。
“呵呵,”容氏笑了两声,“不知染丫头是怎么教出来的。”
姜嬷嬷也跟着笑了。小孩子再聪慧那也只是小孩子,瑄儿说的那些话,自然是身边的人教导的。”
“那也是瑄姐儿聪明,若不然,教的再好也没有用。”姜嬷嬷笑道,“也可见得四奶奶肯在老太太身上用心。若不是四爷和四奶奶经常念叨着老太太,小孩子也不会说那样的话的。”
“恩。”容氏眯着眼睛,嘴角含笑。
“孩子们长大了,都有了自己的主意。”容氏长叹了一声。
姜嬷嬷只是听得,并没有接话。
容氏在床上又翻了个身。齐攸和荀卿染带着瑄儿回来,一家人团聚享受天伦之乐。荀卿染将齐攸照顾的很好,这一点她是满意的。齐攸的成长,她看在眼里,那正是她所期望的,本该喜悦,可是她在喜悦之外,却也有那么一丝丝别的情绪。
早就想到这次外放,齐攸和荀卿染小夫妻俩感情会更好,只是结果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想。齐攸和她说话,留下了荀卿染在旁边,四年前这是不可能的。经过这四年,小夫妻两个已经完全信任,亲密到没有任何隐瞒了。后来齐攸倒是支开了荀卿染,却也是为了荀卿染着想。因为齐攸要说的那个话题,若是荀卿染在场,总会有些为难吧。
齐攸为荀卿染设想的十分周到。
向她表明这辈子不二色,求她成全,其实是在表明立场,这份用情之深还真是有他父亲的风范。
容氏又叹了口气,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她看得出来,齐攸是认真的。说出的理由,也让她无法拒绝。
齐二夫人屡次伸手向齐攸的房里塞人,她都看在眼里。齐二夫人是什么意图,她也是很清楚。对母子间的情分毫无信心,又一心想牵制儿子,只能通过往儿子身边塞女人这样的手段,试图影响牵制儿子。只是,若是齐二夫人知道,就是她这种种举动,让齐攸坚定了不二色的心思,不知道齐二夫人会作何感想。
不得不说,齐攸这些话说的很是时候,很及时。
因为她,也开始为齐攸的子嗣担心了。
原本齐攸来信提到福生,她还曾经想过,福生会不会是齐攸的儿子,或许是因为生母的身段,或许是碍着和荀卿染的情分,不好认下。等见到了福生,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后来齐攸说了福生的身世,果然是那样。
“豆蔻和香叶两个,也到了该放出去的年纪。你替我探探她们两个的心思,是想出去,还是想留下。如果想留下,也好早些寻合适的人配婚。”容氏道。
姜嬷嬷在脚踏上动了动,迟疑了一下,还是应下了。
“奴才记下了。”
“她两个不比别人,这些年伺候的尽心尽力。若是出去,我自有一份陪送,若是留下,也要捡好的人家配她们。”容氏道。
她并没有往媳妇、孙媳妇房里塞人的习惯,但是齐家这一代实在是子嗣单薄,她也难免动了些心思。豆蔻和香叶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放出去有些可惜。本来她还想着,以齐攸的品行,荀卿染的宽厚,这两个丫头又都是安分懂事的,正是两厢便宜的好去处。
只是齐攸抢在前头提出了请求。她不忍拒绝,而且,她也是打心眼里喜欢荀卿染的。还有齐攸向她说起的,荀卿染背地里受的委屈,遭受的危险——宋嬷嬷的避子燕窝、居心叵测的龟苓膏,善喜、辛妇好等人的暗下毒手。她听着都跟着捏了把冷汗。她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就算不顾及小夫妻的感情,荀卿染这几年的努力,也值得这份尊重。
她答应了齐攸的请求,也暗示齐攸,这几年她要抱曾孙,只要是齐攸的,不管是出自哪个女人的肚子。齐攸笑着答应了,让她放心,说是他和荀卿染都年轻,曾孙总会有的。
齐攸是她带大的,荀卿染又是真心孝顺,只要不离了谱,她难道非要做老厌物,让人讨厌不成。
“岁月催人老,唐佑年、麦芽……,他们兄弟几个也就这样了。”容氏似乎在自言自语,“还有一个小五,那孩子至诚,这亲事是要好好挑选,要模样性情配得上,最好是知根知底的,不能委屈了他。七丫头也不小了,暖丫头和明丫头,却不是我能完全做主的,还有珍姐儿,也该早点准备。”
原来容氏是想到了齐仪和几位姑娘的婚事,这确实是大事,马虎不得,也怪不得容氏睡不着了。容氏的心事,并没有几个人知晓,她却是其中之一。
姜嬷嬷想到了被她收进匣子里的那个鼓鼓的荷包。那还是她带着福生和瑄儿去前院,许嬷嬷塞给她的。说起来,这些年齐攸和荀卿染虽在平西镇,但是每逢年节都会打发人回来请安,给上面的孝敬自不必说,就是她们这些下人,也没少打点。她在容氏跟前伺候,前前后后收下的就不是小数目。又因为她还照顾着月牙儿,荀卿染每次都会打发人另有打点,却是请她多多照顾月牙儿。
这明显是没有任何利益的事情,可荀卿染依然肯做,而且做的用心,这份心地淳厚,纵观这整个齐府,就没人比得了。
“唐大人在府里住了这些年,只是家世,难免差强人意了。”姜嬷嬷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容氏轻轻哼了一声,就再没有言语。
安息香的甜香慢慢弥散开来,姜嬷嬷捂着嘴,将一个哈欠咽下肚。有一会子没听见容氏再说话,姜嬷嬷试探着叫了两声,容氏没有出声,这是睡着了。姜嬷嬷松了一口气,起身为容氏掖了掖被角,又将帐子落下来,这才回到脚踏上,也睡下了。
…………
祈年堂卧房内,齐二夫人披着衣服坐在床上,端着碗燕窝,慢慢地吃着。
“五爷那边可睡下了?”齐二夫人将碗递给床下伺候的小丫头,问道。
“刚才五爷那边伺候的姐姐来回话,说是五爷早早地睡下了。想来是跑了趟通州,累着了。”小丫头回道。
“他这么大了,还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齐二夫人脸上露出慈爱来,“吩咐厨房,拿人参炖只乌鸡,明个早上给五爷吃。”
小丫头答应一声,茫茫地退出去找厨房的人分派去了。
齐二夫人靠在床上,微闭着眼睛。
“张家的还没回来?”半晌,齐二夫人问道。
“来了,来了。”就听外面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张嬷嬷挑帘子从外面走进来。
“奴才给太太请安。”张嬷嬷上前福了一福。
“你们退下吧。”齐二夫人将屋里伺候的几个丫头都打发了出去。
“可打听出来了?人到底在哪,是怎么回事?”见丫头们都退了出去,齐二夫人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张嬷嬷。
“回太太,这、这……”张嬷嬷说话吞吞吐吐起来。
齐二夫人有些恼了。
“两个大活人,凭她怎样处置的,总要留下些痕迹来。先前派去打听的,都是废物。我才又打发了你去,别和我说,你也没打听出来!”
“太太息怒,实在是四奶奶跟前几个心腹,实在不好相与。都说忙着差事,各个嘴巴上了锁似的。倒是有几个肯说,却又并不知道什么,不过是些传言,怕不可信的。”张嬷嬷忙陪笑道。
“传言?”齐二夫人忙问,“什么传言,说给我听听。”
“……善喜一进门就摔坏了脸,从此再也没见着人。王勤家的,在一个晚上,被五姑奶奶奶领走了,从此也是渺无音讯。”张嬷嬷说着听来的传闻,“说是总督府后院闹鬼,没了面皮的女鬼,那身材穿着,活脱脱就是善喜,一脸的血,直喊冤枉那。”
齐二夫人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随即却是眼睛一亮。
“没想到她手段这样狠!哼,”齐二夫人将张嬷嬷叫到近前,低低的声音嘱咐了几句,“便有了诰命又如何,这次却是饶她不过。” 清早,宁远居上房,荀卿染正看着许嬷嬷、桔梗等人开箱子,将从平西镇带回来,还有回来沿途一路采买的土仪都拿出来,一一分派,打发人给各院送去。
“荀府那边的,你一会就带人送过去。”荀卿染吩咐陈德家的,“替我和大奶奶说,等我回了老太太和太太,这两天就和四爷回去给老爷请安。”
陈德家的忙应了,带了人搬了那些土仪出去。
门帘挑起,齐攸从外面回来。
齐攸的习惯,每天早起,必要去骑马,或者练剑,一年中不分寒暑,从不间断的。
“四爷回来了。”荀卿染站起身迎上前去,拿了帕子,替齐攸擦额头的汗水。她们夫妻两个如此亲密的小动作,即便当着人面,做起来也是自自然然的,而身边伺候的人也早就习以为常,并不觉得如何。
“四爷快去换了衣服,该去给太太和老太太请安了。”荀卿染道。
齐攸便去了内室,荀卿染则重新坐到梳妆台前,她的头发是梳好了的,便还没有插钗。
齐攸换了衣服从里间出来,就见荀卿染拿着根珠钗,对着镜子在头上比划。
“插在哪里比较好?”荀卿染自言自语道。
齐攸整理着衣袖,从旁边走过来,接过荀卿染手里的珠钗,替她斜插在耳后发髻上。
荀卿染在镜子里对齐攸眨了眨眼睛,赞道,“还是四爷高明。”
齐攸面无表情,对于荀卿染的恭维安之若素。
两人起身往外走。
“我先去见父亲。”齐攸道。
荀卿染脚步顿了一顿,“四爷不和我一起去见太太?……昨个太太打发了好几拔人,几乎将这院子里的人都问了个遍。四爷,我心里有些害怕。”荀卿染靠近齐攸,小声道。
“怕什么!”齐攸见荀卿染撒娇,捏了捏她的手心,“左右不过是那点事,老太太那里我已经说过了。”
荀卿染叹了口气,她是受害人,而且占了理,应该是理直气壮的,然而婆婆和儿媳妇之间,有些理是讲不通的,尤其是对于齐二夫人来说。
“你只管去吧,我去父亲那里坐一坐,马上就过去。”齐攸道。
“好。”夫妻两人在甬道上分手,“四爷可快点过来……”搭救我。
“嗯。”齐攸答应。
荀卿染带着人来到祈年堂,齐二夫人已经穿戴好了。荀卿染上前请安,就有小丫头端了参茶进来,荀卿染忙伸手接过,亲自奉给齐二夫人。
齐二夫人昨夜没有睡好,今个儿却是早早地起来,就等着荀卿染来请安。她见荀卿染和从前一样态度恭谨,并没有因为跟着齐攸外放了几年,得了二品的诰命就在她面前做作起来,心里这才舒服了些。
不过再听话的媳妇,也是需要经常敲打的,尤其是有些身份和本事的媳妇,更要如此。
“你和老四在外面这几年,也是辛苦了。”齐二夫人抿了一口参茶,也不说让荀卿染坐下,缓缓说道,“我没有一天不为你担心,没个长辈在跟前教导,平西镇荒蛮之地,就怕你忘了大家子该有的规矩,跟着外面那些人胡行乱做起来。如今你们回来了,也该将外面那些习气改一改,这府里的规矩,是一丝都错不得的。”
荀卿染在地下站着,一直陪笑听着。她心里明白的很,这是齐二夫人怕她在外面一头独大的日子过的习惯了,又仗着有了诰命的身份,不再像过去那样驯服。还真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啊。只是她如今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二品的诰命,齐二夫人这样,未免就过分了,而且伤人的心。
“太太教导的是。媳妇在外面,也每时每刻都想着太太,恨不得太太时刻在媳妇身边指点。”荀卿染笑着道。
“嗯,你这样才是大家子的气度。”齐二夫人对荀卿染的态度比较满意,又向荀卿染身后望了一眼,面露不悦,“昨天人多,也就罢了,怎么今天善喜那孩子,也没跟着你过来?你可不要因为那是我给你的人,就如此纵容了她,该立的规矩还是要让她立的。”
果然,这么快就开始了。齐二夫人明明已经打听清楚善喜并没有跟回来,而且很可能永远不会出现了,还这样煞有介事地问。
荀卿染陪笑点头,除此之外再没别的言语。
齐二夫人等了一会,不见荀卿染有何动作,就有些不满。方氏曾经告诉过她,荀卿染木讷,这话果然没错。
“还不叫了善喜过来?”齐二夫人看着荀卿染吩咐道。
“太太,”荀卿染欲言又止,“时辰不早了,老太太那边只怕等的。太太咱们还是先去给老太太请安吧。”却是避而不谈善喜的事情。
齐二夫人心里狐疑,越加相信了昨天张嬷嬷打听到的消息。善喜,甚至王勤家的都已经遭了荀卿染的毒手。
这还了得!齐二夫人沉下脸来。
“染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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