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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 完结第65部分阅读

    金玉满唐 完结 作者:肉书屋

    金玉满唐 完结第65部分阅读

    。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用小块的木板拼凑捆扎,做了简易的停尸板。冉颜帮她简单的整理了一下,用帕子遮住那张含笑的容颜。

    松木板吸了水极重,只能六个人一起抬。行路的速度也放慢了许多。

    萧颂方才看着李婉平的脸,虽然不完全相似,也明明知道那不是冉颜,但还是忍不住胆颤,因此一上马便将冉颜紧紧搂在怀里。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快到城门处的时候,萧颂才唤了一声,“阿颜。”

    “嗯?”冉颜抬头看他。

    萧颂微凉的吻便落在了她的额头上、鼻尖上、脸颊上,最后,在她柔润的唇上蜻蜓点水的亲了亲。

    冉颜不知他为何忽然热情,却也不曾拒绝。

    “闻喜县主……”冉颜心中复杂。眼前的一切已经很明了,李婉平定然是一直在关注案情的发展,她明知道早晚会揪出真凶,所以不惜替真凶去死。她写下绝笔,多半也是请圣上放手此事。

    毕竟若不是此事牵扯到她,也不会闹的这么大动静。在萧颂设计把此事弄上早朝之前,圣上就问了一句这个案子的进展。

    这在一般人眼里看来,只不过是顺口一说,但长期浸滛官场争斗之人,却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玄机。

    不管是想要闻喜县主死还是活,呈上都不可能明说。如果闻喜县主真是凶手,圣上想让她活,这就是枉法,他要做一代圣主,绝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但若闻喜县主不是凶手,圣上又想干脆让她死,这是不仁不义,他更不能说出口。

    闻喜县主的身份尴尬,这些年来圣上一直提防着隐太子遗党与她取得联系,可除此之外,圣上这些年也越发对兄长心怀愧疚。

    虽然得到圣上特别示意,但这示意究竟是要她死呢,还是要她活?

    拖字诀是好使,总不能拖一辈子。

    冉颜到这时才想明白,为什么萧颂会觉得此事棘手,当初她还劝他不要想的太多,把实情查出来让皇上去头疼,现在想起了不禁赧然,这是君权至上的时代,不可同日而语。

    雪密密压压的下,仿佛要覆盖一切阴暗。

    柴府的书房里燃着火盆,一袭青衫跪坐在窗畔的几前,修长的手指握着毛笔的样子分外好看,他在纸上细细勾勒着一个女子的容貌,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使得他原本落拓不羁的气质显出几分温柔。

    风从窗缝里吹进来,卷起纸张,他伸手从旁边又取了一块镇纸来,将另外一角压住。

    有人推门进来。

    柴玄意看了一眼,“是……圆子,夫人呢?”

    “夫人不在府内。”圆子答道。

    柴玄意再低下头的时候,却发现笔尖的一滴墨水落在画上,在美人的眼睛旁边绽开了一朵黑色的花。他皱了皱眉,吩咐圆子换了一张纸。

    再抬笔,脑海中那个身影却模糊了。

    第281章 莫失莫忘

    柴玄意握着笔的手一紧,又一滴墨在纸上绽开。

    “阿郎?”圆子看着他呆滞的样子,便知道记忆又开始渐渐衰退了,便连忙从书架取来一副画。

    这画是柴玄意早上才绘好的。是李婉平看着他笑的样子。

    “阿郎,这是夫人。”圆子将画摊在几上,继续道,“这是郎君早上亲手画的,就在这里,夫人今天特别高兴,笑的特别好看。”

    柴玄意目光落在纸上,那个女子烟眉星眸,端庄明媚,笑容仿佛有一种感染力,他看着便不由自主的微笑。这是他最亲近的人了,绝不能忘。就算他什么都不记得,内心深处茫然恐惧,但她依旧不离不弃。

    圆子眼眸微湿,垂下眼眸去,“阿郎若是忘记了,就照着这个一幅画吧。”“你先出去吧,夫人回来便知会我一声。”柴玄意今日的记忆还有残留,并同有完全忘记,因此看着这幅画,竟是渐渐拼凑起了早上的画面,心下高兴,遣了圆子,兀自在屋内临画。

    他用镇纸将画摊平之后,却发觉左下角有一行小字,字迹清丽利落,柴玄意想起来早上妻子在他画好之后,提笔在上面写了字,并说让他以后再看。

    只是后来两人对弈之后,柴玄意的记忆就有些淡了,忽略了此事。

    纸上,李婉平只写了九个字:玄意,莫失莫忘。妻,宛平。

    莫失莫忘……

    对于平常人来说都是难事,更何况柴玄意患的这个失忆症?李婉平写这句话的意思,约莫也不是奢求手共赴白首。仅仅是为了提醒他,他,曾经还有她这样一个妻子。

    柴玄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几个字,唇边笑意更浓,换了一张白纸,仔细临了一张,而后将原稿券好,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唤了圆子进来。

    “明日把那幅画拿去表了,挂在书房内。”柴玄意道。

    圆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应了一声。

    柴玄意抬眼看她,见到红肿眼睛,不禁问道:“哭了?出了什么事?”

    “奴婢……奴婢家里有事。”圆子躬身,连忙转移话题道,“阿郎画好了?”

    “嗯,你过来瞧瞧,可像?”柴玄意招手,他刚刚根据脑海中残余的记忆进行修改。

    圆子眼睛一红,连忙低下头,快步走了过去,她并没见过闻喜县主几次,唯一一次近处看,还错把冉颜认成闻喜县主,因此根本也不晓得像还是不像,但她肯定的点点头,“像,活脱脱像是夫人要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莫失莫忘……”柴玄意在同样的位置模仿李婉平的笔迹写下了那句话,柴玄意的才华不仅仅是诗词歌赋,字也写的极好,而且能够随手模仿其他人的笔记。

    圆子别过头去,眼泪倏然掉落,她要怎么说,方才有人把夫人的遗体送了回来,要不要告诉他,夫人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

    “阿郎。”圆子哽咽,虽然他总会忘记,见与不见也没有太多区别,但她看着柴玄意心心念的模样,又觉得不让他们见最后一面实在太过残忍,遂一咬牙道:“夫人……仙逝了,就今天,现在就躺在灵堂里。”

    柴玄意拿着画的手一松,纸张飘然落地。

    静默了片刻,圆子听见他平静中隐带颤音的道,“带我去见她。”

    圆子泪眼朦胧的看了柴玄意一眼,见他面色平静,心下松了不少,毕竟他是个什么事情都会忘记的人,不记得夫妻的情分便不会伤心,圆子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便领着他去了灵堂。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飘飘洒洒,犹如漫天的羽毛。

    停放闻喜县主的灵堂是临时收拾出来的,没有祭幛,没有祭物,只摆了一张榻,上面躺着的女子像只是睡着了一般,只是身上还没来得及更换的衣物上大片血迹十分刺眼。

    柴玄意呆呆的望着她,心底莫名的钝痛渐渐扩散。

    取衣服进来的侍婢被屋内的寂静骇住,捧着一件红色衣物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

    圆子小声道,“阿郎……夫人刚刚被送回来,还未曾来得及换衣物,不如您去外间等等……”

    回答她的是沉默。

    久久,柴玄意才道,“衣物给我。”

    圆子示意那侍婢把衣服递了过去。

    柴玄意接了衣物,淡淡道,“你们都出去。”

    侍婢们迟疑了一下,纷纷把目光投向圆子,圆子挥了挥手,众人把热水和巾布留下,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记忆很轻,柴玄意除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别的再也不记得了,可是心底某块地方仿佛漏了一般,冷飕飕的疼。

    “宛平。”柴玄意也早已不记得,自己夫人的名字其实叫做李婉顺,他只记得今日的这个对他笑靥如花的女子,这个在纸上写下“莫失莫忘”的夫人。

    门外的廊下站了两排侍婢,风雪呼啸,圆子看着映在窗上的影子,死死咬着下唇,淡淡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怎么回事?”忽然有人低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圆子回过头来,才惊觉不知何时站了满院子人,为首的是个三十五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身材清瘦颀长,眉宇间与柴玄意有一两分相像,却是柴五郎领着本家的人冒雪匆匆赶来,圆子是柴家的侍婢,自是认得他。

    “见过五郎。”

    圆子欠身行礼,却被柴五郎打断,“不须多礼,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奴婢也不知道,一个时辰前,司参军亲自将夫人的遗体送回府内,并说要立刻进宫面圣,通报此事。”圆子答道。

    “司参军?司承韬?笑话!我们柴家的事,何时需要他一个外人插手!”柴五郎恼怒的瞪着圆子,“你们夫人出府做什么?带着哪个侍婢!”

    柴五郎生的瘦削,嗓门却不小,圆子被他呵耳中嗡嗡作响,顿了一下才答道,“夫人一向不喜人打扰,都是一个人呆着,因此也无人知道她何时出的府,更无侍婢相随。”

    “什么?!”柴五郎也听说过闻喜县主的性子,听到圆子的回答,却也不是很奇怪,他心惊的是,如果真是他们柴家照顾不利,导致隐太子唯一的血脉冲殒命,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过他旋即又想到司承韬最近在协助刑部办案,就是柴玄意遭袭的这件事情,也许是与这个有关?

    柴五郎想着,立刻吩咐左右道,“立刻回本家,让大兄关注宫里的情况。”说罢又转头扫了一眼圆子,“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进去服侍!”

    众人噤若寒蝉,圆子道,“十四郎在亲自帮夫人换衣。”

    柴玄意在族中排行十四,在本家人面前,为了分清楚,圆子只能唤柴玄意的排行。

    柴五郎看着的灯火,沉默了半晌却没有去打扰。

    约莫在偏房里等了两刻,柴五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令圆子去请柴玄意。

    柴五郎听见那连接开门声,便起身站在偏房门口,看着柴玄意一身萧索的从庭院中穿过,圆子跟在后面撑伞,却被他落下很远。

    “十四弟。”柴五郎仔细看着柴玄意,一袭浅青色圆领广袖袍,墨发披散在身后,就这般茕茕立于雪中,明明是平静的表情,却无端显得孤独悲凉。

    柴玄意方才听圆子说过来人的身份,便依礼唤道,“五哥。”

    “嗯,上来吧。”柴五郎淡淡的应了一声,紧接着解释为什么本家只有他一人来了,“大伯病重,父亲忧思成疾,兄长留在家中侍疾,明日天一亮便会过来。”

    他说着,旋即想到柴玄意明天也不会记得此事,说了也等于白说,便直截了当的道,“那些是本家带来仆婢,均知丧葬之礼,今晚暂且先帮你打点一些,明日宫里得了信,会告知县主如何安葬……你……节哀顺变吧。”

    柴五郎叹息一声伸手拍了拍柴玄意的肩膀,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其实闻喜县主死,对于柴玄意,对于柴家,都是一件好事,当初皇室把这个烫手山芋塞过来的时候,柴家就不愿意接受,柴玄意虽然只是偏房庶子,但才华横溢,未尝不会有一个好前程……

    他娶了闻喜县主,柴家便只能与他保持距离,让他出来单立府邸,若非生死大事,基本不会有任何瓜葛。

    闻喜县主这一死,柴玄意只要能治好失忆症,无疑前途一片光明。

    柴五郎道了一声告辞,便带着贴身小厮离开。

    柴玄意怔怔站了一会,木木然返回灵堂,他只离开这么一会儿,屋内便垂了许多缟素,有几个侍婢正在换下浅绯色的帐幔。

    柴玄意茫然的站在榻前,榻上铺着雪白的绸被,闻喜县主一袭红衣竟是将苍白的脸映衬出几分血色,而她的唇角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她这个样子,仿佛是沉睡的新妇一般。

    “夫君。”站了许久,柴玄意耳边只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脑海中闪过一个含羞的笑颜,接着眼前便是一黑。

    圆子立在一侧候用,余光看柴玄意时,却发现他摇摇欲坠,不禁惊呼,“阿郎”

    四周忙忙碌碌的仆婢吓的停下手听活,圆子扑上前去接住晕过去的柴玄意。门口的小厮听见动静也冲了进来,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把柴玄意抬回寝房。

    第282章 凶案起始

    柴玄意只觉得头疼欲裂,朦朦胧胧之中,脑海中闪过许多破碎的画面,最终居然拼成了回忆!

    是一个烟雾弥漫的室内,外室陈设简单,只有一几一榻,厚厚的西域羊毛毡上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个人,裸露的肢体交缠,分不清是谁的手臂,是谁的腿。

    整个空间内弥漫着一种滛靡的气息,令柴玄意心惊的是,其中有一个人竟然是他自己!

    此时此刻的他胸膛袒露,衣衫不整,旁边两名光裸的女人不断往他身上蹭,而旁边的男子也都与女人纠缠在一起,其中还有一对男人在忘情的亲吻。

    柴玄意一向是个很洒脱的人,看见这样的画面也不禁想吐,尤其是其中居然还有自己!

    他的表情根本不是享受,而是痛苦,他抱着头,面上肌肉有些扭曲,没有任何力气去管那两个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的女人。

    “柴兄,感觉如何?”忽然有个人开口问他。

    这是柴玄意第一次吸食阿芙蓉,丝毫没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反而头疼欲裂,不断干呕。

    一旁的窦程风将身上趴在自己身上欲寻欢的女子扯开,靠近柴玄意,唇角微微勾起,缓缓道,“这头回吸食阿芙蓉,便如女人的第一次,总不会好受,可你若想体会其中乐趣,总要豁出去一次。”

    羊毛毡上的柴玄意头疼的冷汗直流,却还忍痛应了他一句,“让这两个女人滚!”

    窦程风轻笑一声,握住一个女人的手,让她轻轻抚弄柴玄意胸口的璎红,“美人恩是前世修来的福,柴兄何必这么不近人情呢?这样是不是可以缓解头疼?”

    柴玄意闷哼一声,方才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抵抗不适,此时虚脱根本无法反抗。

    两双柔腻的手在他身上游移,不断的停留在敏感地带马蚤动,不多时,胸口的手居然换成了嘴,轻轻吮吸着两点,此事的柴玄意难受已经渐渐消去只是有些无力,阿芙蓉有一定程度的催|情作用,因此他轻易的便被挑起了欲火。

    窦程风淡淡瞥了纠缠在一起的人,起身坐到了几旁倒水喝,而原本伺候他的两名女子,也开始凑上柴玄意。

    窦程风也吸食了阿芙蓉,看着这样靡乱的画面,下身早已肿胀不堪,痛的厉害但是欣赏被美人包围的柴玄意,那痛,达到心底却变成了一种舒爽。

    窦程风想得到闻喜县主,如果她是一般身份的娘子,他根本不会用这种极端的法子。不管是婚嫁也罢偷情也罢,非得闻喜县主自愿才行。在此之前他试过许多次,但闻喜县主都能够轻易的化解,以至于他对她越来越好奇,想得到的渴望越发浓烈。

    画面一转。

    依旧是相似的情景,只是环境要华丽许多。

    柴玄意看见自己痛苦的在地上挣扎,而面前隔着纱帘,隐隐能看见一个黄裙女子的身影头脑侧躺在榻上衣裙从矮榻上垂落在地,涂着红色丹寇的指甲轻轻敲击榻沿另一只手中把玩着一只莹碧的葡萄。美眸盯着柴玄意的一举一动。

    “无趣。”红唇中轻轻吐出两个字,随手将葡萄抛进旁边的果盘中。

    旁边的侍婢见她作势要起,立刻伸手扶她,却被推开,闲散的声音不紧不慢的道,“原来瞧着疏朗雅致,超凡不群,可惜此时与凡夫俗子也没有什么不同……倒是那窦程风,也许还有意思些。”

    说着,竟是起身从偏门出去。

    屋内只剩下正受渴药性折磨的柴玄意。

    “窦程风!”痛苦到极点,他低哑的嘶吼,“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这座孤立的院子,没有人听到他如困兽一样悲凉的吼叫。

    此时,柴玄意仿佛一个旁观者一般,能清楚的看见自己的狼狈。那样卑微,那样令人憎恶。而自己如此的痛恨窦程风,多半也是因为这样的局面是拜他所赐。

    “夫君。”正在极度的痛苦之中,一双微凉手,轻轻覆上他眼睛,拇指在太阳|岤边揉着,声音温柔。

    柴玄意紧绷的身体渐渐舒缓下来,贪婪的嗅着她身上清淡的香气,想伸手去把她的手拉下来,眼前却是一花,他出现在了城东。

    几人在山坡上饮酒高歌,喝到微醺,窦程风令他身边的女子白茹去山顶的小庙里取阿芙蓉。

    而何彦与瑜郎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拥吻在一起。何彦的手探进瑜郎下身,或揉或掐,把他逼出细碎的呻吟声。

    柴玄意厌恶别过头去,倒了一盏酒递给窦程风。

    窦程风微微一笑,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春风徐徐,日光融融。

    柴玄意冷冷的看着他们一个个昏倒在地,从袖中取出藏匿的利刃,挥刀便要往窦程风心口插去,柴玄意第一次逞凶杀人,满心的杀意冲昏了头脑,根本不能顾忌其它,他本以为这一刀下去定然能结果了窦程风的性命,却不想,恰巧被那取药回来的白茹猛的扑倒在地。

    柴玄意对窦程风恨之入骨,好不容易寻到的这个好时机下药,他那里肯错过,当下脑子一热,反手一刀便刺进了女子腹部。

    “啊!”一声惨叫,惊起林子里一群鸟雀扑棱棱的飞起。

    柴玄意守在山坡下的两名侍婢闻声急慌慌跑了上去。

    柴玄意见白茹没了动静,以为她已死,惊醒之余,一咬牙从白茹体内拔出短刀便砍向窦程风。电光火石之间,白茹却挣扎着趴在了窦程风的身上,动作之快,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噗,短刀再次没入白茹的背部。

    柴玄意惊诧,不是他小瞧女人,可是方才那一刀明明连一般的男人都难以再有什么动作了啊!

    “阿郎!”两名侍婢冲上山来,一眼便瞧见这骇人的一幕,不禁大惊失色,花容惨白的看着柴玄意。

    一名侍婢率先反应过来,上前去拉扯住他,“阿郎,不可啊!杀人偿命!阿郎!”

    柴玄意狠狠甩开她。他已经受够了,不是没想过更隐秘的杀人方法,但窦程风不是个笨蛋,若是玩阴谋诡计,柴玄意根本不是窦程风的对手,倘若想杀死窦程风,计划务必越简单越好。

    窦程风再是警觉,也绝对想不到他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豁出性命的大胆的行凶。

    若非,上回他们要求去柴府吸食阿芙蓉,若非窦程风这个混蛋居然在兴头上打算染指他的妻子,柴玄意亦不会如此沉不住气。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柴玄意知道开没有回头箭,既然出手,就必须要不留活口!

    而此时白茹已经费劲全身力气,把窦程风拖出去小半丈。

    第283章 谋杀现场

    “阿郎,快住手!”侍婢被柴玄意甩在地上,死死抱着他的腿。

    凄厉的叫喊声,令何彦和瑜郎二人幽幽醒来。这二人方才只顾着亲吻,并没有喝很多酒,过大的噪声,很轻易便能吵醒只有轻度昏迷的他们。

    两人一睁眼,便看见了满眼的血,和浑身散发着杀气的柴玄意,当下更加清醒了几分,只是浑身酸软,没有多少力气。他们所躺的位置在柴玄意的后侧方,不易被发现,两人惊骇之余,相视了一眼,便静静不动,等待药力过去一些。

    “柴郎君……你若是有何仇怨,以我之命相抵,求您高抬贵手放了他吧!”白茹被伤的不轻,血液流失极快,再加上她方才太用力气,此时只觉得体内的热量在迅速抽干,如果柴玄意杀心已定,她就算能再挡几次,窦程风也难逃一死。

    柴玄意无意于她废话,奋力挣脱自己的侍婢,大步上前,一把将白茹扯开。

    白茹艰难的爬到柴玄意脚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柴郎君,求你放过他。”

    “我放过他,谁放过我,滚开!”柴玄意到底不是一个冷血之人,他虽然起了杀心,却并不想滥杀无辜。他见过白茹几次,在他看来,这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然而,窦程风再多么不好,再多让白茹心冷,但她就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何彦与瑜郎心中惊骇,他们也知道柴玄意为什么会想杀窦程风,当初逼柴玄意吸食阿芙蓉时,他们也是参与了,而且那些阿芙蓉也都是他们两人提供,难保柴玄意杀了窦程风之后,不会杀他们。

    想到这里,软绵绵的身体里有了几分力气两人相视一眼,挣扎着起身。

    被吓到的侍婢站在一旁,正看见两人摇摇晃晃的起身,情急之下,大喊道,“阿郎,他们醒了!”

    柴玄意闻声转回身来,转念间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何彦和瑜郎喝酒不多,但是窦程风是他亲眼看见喝了一大碗放了迷|药的酒,一时半会定然醒不迂来,而白茹也已经奄奄一息,于是他果断放弃先杀窦程风。

    何彦和瑜郎见柴玄意折了回来,心下大惊。

    柴玄意的两名侍婢见无法阻止他,一咬牙,便上前协助他。一个留在后面看守窦程风和白茹,另外一个随他一起往何彦、瑜郎那边去。

    何彦见柴玄意手中有武器,他们两人力气又不曾完全恢复,便对瑜郎使了个眼色。两人在一起多年,很容易便了解了对方的意思。

    柴玄意刚刚距离他们还有三四尺的时候,两人身子一低,同时抱住他的腿,柴玄意被两个大男人猛然一扑,重心不稳,直直向后倒去。

    何彦力气比较大,他一见机会难得,便出手去抢柴玄意手中的刀。

    在一旁的侍婢见自家郎君落于下风,立刻扑上去帮忙。她毕竟是个女子,力道有限,无论怎么捶打何彦,都不能起到太大作用,眼见柴玄意的刀就要被夺下,情急之下她张嘴猛的咬上何彦的手腕。

    何彦吃痛,不仅没有松手,反而越发大力的去掰柴玄意的手腕。正死死压着柴玄意的瑜郎看见何彦受袭,伸手摸到身旁一块石头,他与侍婢之间还隔着一个人,不好袭击,一狠心便将石头往柴玄意的脑门砸去。

    这一击力道纵然不大,却也足够把柴玄意砸蒙片刻。

    何彦抢刀得手,他见柴玄意已经半晕过去,并没有生出杀心。但柴玄意的侍婢并不知道,以为他夺了刀子是想杀自家郎君,便死命的咬着他不放。

    瑜郎冲上前来帮忙,三人扭成一团,只听那侍婢惨叫一声,浑身便松了下去。

    何彦大惊失色,低头看着插在侍婢心口的刀,脸色煞白。

    瑜郎也吓懵了,愣了片刻,才道,“不怕,何郎,她不过是个贱婢,即便杀了她也不是大罪。”

    何彦这时才反应过来,两人正欲起身,砰的一声,何彦后脑钝痛,紧接着便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脑后流了下来。

    原来是另一名侍婢见柴玄意吃了亏,冲过来帮忙。

    柴玄意脑中蒙了一会儿,便恢复了清明,忍着疼爬上前来,颤抖着手,从自己贴身侍婢胸口拔下了刀。

    事至此,已经全然没有回旋的余地。

    何彦和瑜郎也知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经过一番动作之后,流了许多汗,身上的药力挥发不少,力气渐渐恢复。

    两个正常的男人对付一个受伤一个弱女,明显占了上风,四人对峙了许久,柴玄意觉得不能再等了,现在的处境虽然不好,但也非是没有机会得胜,但若是窦程风一会儿醒了,他定然再也没有机会。

    当下四个人再次交锋,只是侍婢换了一个。

    刚刚开始的时候,由于侍婢的体力尚可,所以还能支持,但柴玄意可能是被瑜郎那一击伤到什么地方,视线一直很模糊,头脑又晕又痛,渐渐的竟被逼到了山坡边缘。

    那侍婢见无法得手,便向山坡下看了看,这边是临河,山坡比较陡峭,下面还有许多碎石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行走,她眼见着无法得手,便劝说柴玄意,“阿郎,我们先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柴玄意意动,然而何彦和瑜郎并没有给他们机会,见他们生了退意,觉得是个大好时机,便猛地向前一扑,把柴玄意和侍婢推下了山坡。

    柴玄意这时候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无法指挥自己自救,但那侍婢却是清醒的,这个山坡上面生满了荒草,她随便抓住一丛,便能够将自己的身子稳住。

    等到她稳住自己,慢慢下去,却发现柴玄意是直接滑落下来,头部朝下,撞击到了一块巨石之上,鲜血如潮水般在地上蔓延。

    侍婢面色惨白,伸手试探了一下柴玄意的鼻息居然没有气!

    山坡顶的何彦和瑜郎正在向下看,侍婢一急,脚下一滑,不慎从坡上滑了下去,落在河岸边。她眼见自己已经爬不上去,又以为柴玄意已经死了,便立刻顺着河流逃走。

    瑜郎见那侍婢逃走,心中害怕,“何郎,那侍婢会不会去报官,我们要不要去追她?”

    何彦家中贫寒,但好歹是士族,他不能容许自己惹上杀人的名声,便也不顾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立刻道,“快追!”

    两人抓着草木,顺坡而下,到了柴玄意的身边,瑜郎看见这大片的血,便伸手探了探鼻息,“何郎他死了!”

    何彦心下大惊,柴玄意与那侍婢可不一样,一个贱藉的人死了就死了,大不了他被打上几板子,但柴玄意是皇室的女婿,柴家的子孙,他这一死,此事断不能善了。

    两人心惊胆战,愣了半晌,再抬头的时候,早已经不见了侍婢的身影,当下惊出了满身的冷汗。

    “怎么办?”瑜郎颤声问道。

    何彦此时头脑嗡嗡作响,心乱如麻,也不好细想,“快把此地收拾一下,咱们速速离开!没有知道我们几个今日来了这里,即便那侍婢报了官,也没有证据。”

    两人说定,便将现场落下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通通都收了起来,奋力的爬上山坡,把那名被杀死的侍婢也推下坡,造成遇袭落坡身亡的假象。

    此时,白茹已经用尽全身力气把窦程风拖到了林子边缘,而她自己失血而死。

    何彦本来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把窦程风灭口了事,却被瑜郎阻止,“反正我们手上有他以前杀刘应道的证据,窦程风是窦家人,我们和他是一条穿上的人,用的好了,或许能救咱们一命。”

    何彦觉得有道理,便把窦程风和白茹拖进林子深处,两人自顾逃命去了。

    柴玄意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往他脑袋上放冰凉的东西,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仿佛少了许多,但因着太累,竟有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次的梦境要美好的多了,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女子。

    那时候他还是窦家子孙,正与兄长们出去狩猎,身边带了十几名护卫,好不威风。遇上贼寇袭击一对年轻夫妇,便顿时热血冲脑,令人救下了他们。

    掀开车帘那一刻,他看见了一双狠戾如狼的眼,她发髻凌乱,浑身染满了鲜血,浑身戒备的蹲看着他,身边守着一个躺在血泊里的男人。

    这样的场面,让柴玄意想到了一个父母被人猎杀的幼兽。

    他见她的第一面,便被她的眼神震撼了。

    第二次见面,红艳艳的喜房内,他拨开帐幔,瞧见盘膝坐在榻上的红衣女子,她烟眉入鬓,星眸含秋水,盈盈望向他的时候,唇角微微弯起,一笑倾国。

    她朱唇轻启,“夫君,妾身宛平。”

    那一瞬间,他的心便沦陷了。

    然而日后他见到最多的,居然是一个怯怯弱弱的女子,她卑微,满身防备,把自己关在屋内黯然流泪,她会在梦中呼喊刘应道的名字。

    后来,他才知道闻喜县主的闺名叫做李婉顺,而不是李婉平。他一度以为自己的新娘被人换了,费劲一切心思的去寻找那个在新婚之夜星眸璀璨的女子。

    第284章 原来如此

    “宛平……”柴玄意喃喃唤道。

    他睁开眼睛,听见自己的声音,却满眼茫然。他仿佛记得好多事情,却脑袋空空,没有一个清晰的画面。

    “阿郎?”耳边一个声音响起,柴玄意转过头,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圆子看见他满脸茫然,叹了一口气道,“阿郎,奴婢是圆子,伺候您起居的侍婢。”

    柴玄意木木然的点了点头,又听圆子道,“您昨夜一直高烧不退,还胡乱唤人名,奴婢还以为您想起来什么了呢。”

    柴玄意呆呆的听着,一时反应不过来,半晌才声音沙哑的问道,“我是谁?”

    “您是柴家的郎君,在族中排行十四……”圆子的声音顿了下来,按照原来的话,她接下来会介绍他何时娶了闻喜县主,何时单立府邸……可是此时,他的夫人正躺在灵堂之中,如果他听完之后,像往常一样问他的夫人在哪里,要求见她,该怎么办?

    “阿郎,您的烧刚刚退,还是别想太多事情。”圆子把巾布沾了水,帮柴玄意擦脸,继续道,“您是躺一会儿,还是现在就起塌?”

    柴玄意愣愣的半晌,才道,“起塌。”

    圆子唤了侍婢进来,伺候柴玄意梳洗更衣。柴玄意任她们摆弄,目光却一直盯在一名侍婢发间的白绫花上,看了许久,只觉得喉头莫名发堵,便一伸手将那花给扯了下来。

    正在帮他整理衣角的侍婢吓得惊叫一声,惊诧的看了柴玄意一眼,便飞快垂下眼,欠身道,“奴婢该死。”

    久久没有人回应,她偷偷抬眼,却见柴玄意盯着手里的花发呆。

    圆子惊愕的看着柴玄意这一系列的动作,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道“阿郎……您可是想起什么了?”

    柴玄意身上的衣物已经穿好,一袭青衣,头发还未曾梳理,只在背后松松结起,修长好看的手拈着一朵白绫花,目光似是盯着它看却又显得空洞没有焦距。

    屋内静谧的吓人,圆子悄悄挥手,令众人都下去。

    “阿郎,奴婢先告退了,您若有事就叫奴婢。”圆子说完见他没有反应,怕他忘记了,便再次提醒道,“奴婢名叫圆子。”

    说罢,她也退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却听柴玄意叫住她,“圆子。”

    “是,阿郎有何吩咐?”圆子顿下脚步。

    柴玄意缓缓道,“我。家里还有谁?”

    圆子心里咯噔一下,笑着道:“柴家的主子上上下下加起来得有百余人呢,奴婢一时也说不清楚,不如您先用了早膳,奴婢慢慢说?”

    柴玄意怔怔的点了点头。

    外面的雪已经小了,只是天还阴着,偶尔还有一两片雪花飘落。

    柴府门口已经挂上了白绫,在雪中戚戚清清没有一个吊唁者。

    过了午时不久才有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

    正在烤火的门房见来了人,立刻起身看见一袭月白素衣的女子由侍婢扶着从车上下来,面上覆着黑色皂纱,一副吊唁的打扮,他便迎了出去,“这位娘子是?”

    “我前来吊唁闻喜县主,请恕我不便表明身份。”她清冷的声音缓缓道。

    门房自是知道闻喜县主的身份是许多人避之而不及的,府内也没有能够做主的主子,他思来想去,觉得这府里也没有什么好图谋的,便先请了她去门房里,再派人去通知了管家。

    等了片刻,便有小厮过束道,“吴主事让小的来领您去灵堂。”

    并不是管家怠慢,而是吊唁者已经说了不想表明身份,因此便遵从客人的意思,低调的来低调的走。

    小厮一路无话,领着人到了堂便匆匆退去。

    灵堂中空旷无比,只有一口棺,满屋子的白练,棺前摆放着祭物,没有一个人守棺,只有廊下立着几个侍婢候用。

    冉颜静静看着对面的棺木,再一次对尸体产生了抵触的情绪,不仅仅是因为欣赏李婉平这个人格,还有她与自己长着五六分相似的脸,这也是她忍不住要来吊唁闻喜县主的原因。

    冉颜不知道大唐的丧葬习俗,只冲着棺深深的三鞠躬。身后的晚绿看的莫名其妙,但亦能感受到她的肃穆。

    站了一会儿,冉颜才领着晚绿离开。

    走到庭院的时候,听见有清晰的琴音传来,心中微动,便不自觉的顺着琴音而去。

    “娘子,那里是后院。”小厮提醒道。

    冉颜恍如未闻,径直走过一道门,看见了满园开败的梅花,大雪压枝,亦别有一番美丽,却总不如繁花盛开来的热闹。

    小厮见状,不敢硬拦,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便连忙折道,回去找管家询问。

    冉颜听着琴声,猜测恐怕没有人告诉柴玄意他妻子的死讯,不禁觉得可悲。她刚刚准备走入梅园,却忽然见一个碧衫侍婢闪身而过,往书房那边去。冉颜站在梅树后,又是一袭月白素衣,那侍婢走得急,竟是没有看见她。

    冉颜曾经去过书房一次,还记得路,迟疑了一下,便随着过去。

    走至书房门口的时候,只看见廊下放了一只火盆,她听见脚步声,立刻拉着晚绿躲进了墙后,悄悄伸出头窥探。

    那碧衫侍婢从袖中掏出一沓厚厚的纸,一张一张的丢进火盆里。

    冉颜见她背对这边,便从一侧的楼梯上了走廊,把脚步放到最轻。

    那侍婢似乎一直警觉着周围,冉颜刚刚踏上廊,还未走两步,她便倏地回过头来,见是不认识的人,微白的脸稍稍缓和了一些,看见冉颜的打扮,便冲她欠身道,“您是来吊唁夫人的吧,这里是书房,灵堂在那边。”

    冉颜默不作声的缓缓走近她。冉颜认识这个侍婢,曾经还在书房里见过她,是柴玄意身边伺候起居的,叫圆子。

    “我一直在想,柴郎君得了如此严重的失忆症,究竟是怎样记得仇恨,去杀害何彦和瑜郎……原来如此。”冉颜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纸张上。

    冉颜丝毫不怀疑李婉平的智商,如果柴玄意真的只杀了白茹,她不会那么傻的以命换命,除非与她发现了什么,却又为时已晚,只能用这样决绝的办法。

    只可叹李婉平这个人格不能长久的存在,否则也不会有人能在她眼皮下钻空子。

    圆子脸色煞白,不仅仅是因为冉颜的话,也因为冉颜的眉眼与闻喜县主生的太像,她认错了一次,便能认错两次,况且冉颜此刻还面上还覆着皂纱。

    “你你” 圆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手中的纸张散落一地。

    第285章 夫人

    微风乍起,几张纸吹落到冉颜脚边,她弯腰捡起两张大致的看了一眼。果然不出她所料,上面写的全部都是窦程风等人如何祸害柴玄意,又如何意欲对闻喜县主轻薄。

    冉颜昨天辗转难以入眠,仔仔细细的想了遍了整个案子。

    案子有个极大的破绽:李婉平知道人是柴玄意所杀,所以揽下罪名,自尽以求保住他的性命。那么作为一个记忆只有一昼夜的人,柴玄意怎样知自己与道窦程风等人的仇恨?

    这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事先就有记录的习惯,失忆之后无意中看见了自己从前写下的东西,因此仇恨复燃。二是,根本就是有人提醒并煽动他进行复仇。

    冉颜觉得,单凭一纸文字勾起一个人杀念恐怕很难。所以她更相信第二种可能。

    “好俊的字。”冉颜赞叹了一声,旋即将纸张折好放进了自己的袖袋里。晚绿见冉颜收起来,便连忙把地上剩下的纸都捡了起来。

    圆子面色惨白,嘴唇止不住的抖着,看着冉颜半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泣道,“夫人,奴婢真的不知道会害死您……奴婢没有想过害您……”

    她心中惊惧,竟是没有注意到冉颜对柴玄意的称呼是“柴郎君”而非“夫君”。

    冉颜却是注意了一下称呼,冷冷道,“可是杀人是死罪!你煽动他杀人,不是把他推向死亡吗!”

    听闻此话,圆子抬起头来,满面泪水的脸上,惊惧的表情中透出阴狠,面目显得有些挣狞,她浑身僵直,肩膀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怨毒,“那几个人该死!他们连畜生都不如!他们诱逼阿郎吸食阿芙蓉他们在书房里吸食阿芙蓉的时候,我就听见窦程风想让阿郎叫您过来……”

    阿芙蓉有一定催|情效用,在这个时候想叫闻喜县主过来,有什么目的已经不言而喻。

    圆子喘着粗气,眼泪不停的掉落,“还有那何彦和瑜郎,他们把催|情药和阿芙蓉掺起来逼阿满吃,瞒着阿郎肆意的玩弄她。阿满是我唯一的亲人,对,我们是贱婢,贱婢的命不值钱,但是阿满的命在我眼里就是最金贵!我恨他们,阿郎想杀了他们,我提醒他,有什么不对!”

    阿满比圆子生的美丽,所以因此遭受了许多折磨。

    冉颜沉默,这个案子本来很简单,破绽也都明显的摆在那里,可是从一开始,谁都没有在意区区一个侍婢的性命,也没有想过谁会为了区区一个侍婢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来。

    冉颜也不是没有注意过这名侍婢,但她按照逻辑来思考,下意识的就把这个案子放在大唐的尊卑观念里,几个人的关系纠葛又吸引了大部分的视线,所以冉颜也是直到李婉平自杀,才对开始注意这一点。

    只是,萧颂从一开始就查了所有人的身世,包

    金玉满唐 完结第6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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