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 完结 作者:肉书屋
金玉满唐 完结第61部分阅读
般!任凭怎么询问,她都只是戒备,没有一句话,也没有人任何表情变化。
既然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
冉颜从发间抽出一根银针,走到榻前,“你不说话?那你明不明白,我用这根银针插入你的太阳|岤,你就会死……死……你懂吗?”
冉颜用银针抵着她太阳|岤,稍微用力,刺破皮肤,其实若是把握好,刺入太阳|岤并不会造成|人的死亡,但这是个危险的|岤位,有可能一个手抖便真的很有可能死人。
“我再问最后一遍。”冉颜话说了一半,却被一个灵澈的声音截断,“李婉平。”
冉颜心中微微一惊,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与方才的气质完全不同,不是凶狠,而是睿智,一双犹如星辰的眼眸,璀璨且清明,含着浅浅的秋水欲滴,整个人宛如雪巅融水一般清冽,而且她报出自己的名字,居然是“李婉平”!李婉顺失散的同胞姐姐!
这么说来,眼前这个女子,要么是有人格分裂的李婉平,要么就是有多重人格分裂的闻喜县主李婉顺!
“你怎么会出现在大街上?”冉颜用帕子将针擦拭干净,收了起来。
李婉平勾了勾唇角,“我是无家可归之人,在街上讨生活很奇怪吗?”
能说话就好!冉颜宁愿面对这样一个聪明的女子,也不愿看见方才那样一个兽性般的人格。
当下,冉颜心情也就缓了下来,慢悠悠的道,“你这个躯壳里,究竟住了几个灵魂呢?”
冉颜在试探,试探她知不知道自己人格分裂,或者说,试探这个人格究竟在她许多人格之中扮演什么样的一个角色。
李婉平脸色微微一变,旋即便爽快的承认了,“从来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没想到你竟然一眼便看穿了。”
“你认识我吗?或者说,见过我吗?”冉颜压制住自己心里的兴奋,声音稳稳的问道。
李婉平打量冉颜一个眼,沉默了片刻,忽然大笑起来,她眼眸中似乎含着水波,面色却是倏然一肃,冷冷的道,“我不知道你想试探什么,但是,你既然明白我们是同住一个躯壳,就最好放了我,婉顺不会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县主,至少李世民绝不会忘。”
冉颜心叹,果然是个聪明的人格!不过,“你这一番话已经告诉了我想试探的内容,你也不用威胁我,我既然敢把你带回来,就证明,即便我此时此刻把你杀了分尸,也不会有人发现,我赌的起,不知道你们赌不赌的起?”
这是两个女人智慧的魄力的交锋,而显然是掌握主动权的冉颜胜了一筹,她面上静静的绽开一抹笑容,“李婉平,我有足够的时间,希望你也有。”
“告诉我你是谁?”李婉平丝毫不慌乱,只是语调平静的道。
冉颜垂眸,两息之后才道,“我母亲与你令慈是本家的堂姐妹,不过早已经不联系了,就当是陌路吧,至于我为何为难你,如果你曾经见过我,那么一想而知,若是没见过,不妨问问闻喜县主。”
“不再问了,因为当时见你的人,正是我。”李婉平淡淡道。
冉颜了然的点点头,因为那日,她的确没有看出闻喜县主传说中的怯弱的样子。
说完一切,冉颜心中有了些悔意,她心里太兴奋,只顾着确认闻喜县主是否是人格分裂,却忘记了,如果“李婉平”这个人格,一旦确认自己对她没有威胁性便再也不出来了该怎么办?
回了自己的寝房,冉颜便仔细分析了闻喜县主的人格,目前出现的就有三个,一个主人格,也就是闻喜县主本人,还有一个是其姐“李婉平”另外一个似乎没有正常人的智慧的兽性人格。“李婉平”这个人格无疑是三人之中的头脑,而兽性人格虽然没有智慧,但力量出奇的大,并且会一点点武功她们一起保护着性格弱的闻喜县主。
传说闻喜县主是个才女,有过目不忘之能,如此说来,就算分裂出“李婉平”和另外一个人格也不奇怪,头脑的暗示,强大的超乎一般人的想象,当一个人对自己擅长的东西深信不疑时,有时候就真的会,连人的力量和性格,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改变。
只是,不知道除了这两个人格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分裂的人格……
第261章 多重人格分裂
本来人格分裂就少见,闻喜县主居然是多重人格分裂!这就更复杂了。因为每一个人格都是独立的、完整的,有自己的思想和行动力,每个人格之间或关联或不关联,一时半会根本摸不清楚,想分辨这样一个人有没有能力和条件杀人,实在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情,而且在大唐也不好取证。冉颜猜测,闻喜县主会分裂出“李婉平”这个人格,很有可能是在长期被监视和危机重重之中,幻想她的姐姐未曾失踪,还在她身边,能够作为一个强势的力量保护她,但因为两者力量上的缺憾,所以又虚拟出了另外一个没有高智慧的力量型人格,作为姐妹俩的忠仆……然而这样的忠仆可以有一个,就可以有两个,比如,闻喜县主有没有一个“杀手”型的人格存在?
根据闻喜县主以往的生活分析,她不可能有时间去习武,那么所谓的武功,很可能是因她博览群书,又有极高的领悟力而衍生出来,那么她又会不会懂医理?有个“医生”的人格?
如果真这样的话……简直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依据闻喜县主现在的这和情形,分裂的人格之中,有智慧和胆量并存的“李婉平”,有力量型的另一人格,完全可以猜测她有能力杀人。
只不过,仅仅是有这和可能而已,根本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人证,亦无动机。
辗转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冉颜用完早膳便匆匆到了厢房。
打开房门,看见那个连开门声都能被惊吓到的人,冉颜知道,自己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李婉平”是个聪明且有魄力的人格,她一旦确认没有威胁,便会放任不管,昨天的对峙,明面上看似冉颜占了上风,然而充其量只能算是平手而已。冉颜探知到自已想要的东西,“李婉平”也是如此。
“闻喜县主?”冉颜轻声试牲的唤道。
榻上那人怯怯的睁开眼睛,看见冉颜之后,微微一怔,旋即挣扎着扑向冉颜,“阿姐!”
她发现自己被绑在榻上,哭的梨花带雨,“阿姐救我!”
闻喜县主此时无比慌乱,因此看见与她有五六分相似的冉颜,沉静的气质恰恰又与“李婉平”有些相像,所以便误认了。
冉颜走到她身边,轻轻擦拭掉她面上的泪水,观察了一会儿,才伸手解开束缚她的绳子。
闻喜县主被松开之后,立刻扑进冉颜的怀中,大声哭泣起来,“阿姐,我好怕!我好怕!”
冉颜心中一动,知道闻喜现在的主人格是不认识她的,而且,也并不知道“李婉平”与她之间的对话,遂轻抚着她的脊背,将声音放到最柔,“告诉我,你害怕什么?”
“他们都是疯子!都是疯子……”闻喜县主的声音从一开始的颤抖惊叫,渐渐弱了下去,反复的呢喃这一句括。
“他们都是谁?”冉颜知道,闻喜县主虽然柔弱,却不是个没主见的,只不过是醒来惊觉自己被绑上,然后恰好又看见她与“李婉平”相似,所以才如此六神无主。
感受着在怀中瑟瑟发我的人,冉颜不禁生出了怜悯之心,她本应该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明珠,本应该是大唐最尊贵的公主,可惜。。。。。。
隐太子李建成也算是一代英物,但自古成王败寇,即便是亲兄弟,他的后人也没没有逃脱悲惨的命运。
闻喜县主哭声渐浙变成抽噎,久久之后,才渐渐没了声音,她恢复理智的同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知道阿姐一直都在身边保护自己,却从来没有一次能够这样清楚的感受到姐姐的怀抱,甚至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佩兰香气。
“你……”闻喜县主推开冉颜,迅速的缩到床榻一角,把自己缩成一个虾仁状,只露出一双眼睛,探究而紧张的打量冉颜,越看她脸色熬白,声音也止不住发颤,“你是谁,你是谁?”
到底,冉颜和“李婉平”还是不一样的,都是沉稳的性格,但“李婉平”颇有些爽朗的感觉,而且表情也如正常人一般丰富,不像冉颜这样,基本都是一个严肃的表情,一些变化很细微。而且,冉颜的外表年龄根本不符。
“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冉颜继续柔声的询问道。
闻喜县主将头埋在膝盖中间,闷不做声。
冉颜再次试探道,“我不认识你,只足看见你倒在路上,想救你回来,结果你却咬了我的侍卫一口,所以才把你绑上。”
冉颜撒了谎,她想知道这闻喜县主分裂的人格之间有怎样的联系。
半晌,闻喜县主才缓缓抬起头来,依旧是那样探究而又戒备的眼神,声音弱弱的道,“真的?”
只这一句话,冉颜便可以推测出,闻善县主的主人格是相对独立的,她知道有另外两个人格的存在,却不知道她们的记忆。
而且冉颜和萧颂去过柴府,昨天“李婉平”说,当时见他们的人是她,但闻喜县主却不认识冉颜,这更加印征了冉颜的猜测。
“当然是真的,否则我无缘无故绑你做什么?再说,我看见你害怕,不是已经把你松开了吗?”冉颜继续引导闻喜县主的想法。闻喜县主是个聪慧的女子,冉颜不指望用自已拙劣的谎言能骗到她,但稍微影响、引导一下人的心理,还是可以为之的。
冉颜见她表情有微微的松动,便再接再厉,“昨晚我的侍婢还说,我与你有缘分。我在大街上无意之中救了你,没想到你竟然与我有五六分相似,想必冥冥之中有天意吧。”
这又是一句试探,冉颜把这个当做心理测试,因此也没有多少撒谎的负罪感。她看着闻喜县主更加松动的表情,继续道,“来,告诉我你是谁,我送你回家。”
闻喜县主的性子警觉,天生就对危险感觉敏锐,且她聪慧机敏,防备心很强,除了另外的人格之外,她很难对外人卸去心防,这种情形之下,冉颜可真的没有把握能从她身上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还不如卖个好,亲自把她送回去。
“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害你,若你不是个女子,我也就放你一个人回府了。”冉颜接着道。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许真是冉颜的长相与她相似,触动了她,她点了点头,声如蚊呐,“我夫君姓柴……”
她小声的说了住址,冉颜颔首道,“我让仆婢去准备马车,你可要用完早膳便走?”
这两章也不知道大家看的糊涂不?主要是人格分裂本来就是件复杂的事儿,袖纸已经尽可能用简单的方式来表述,为了大伙不弄混,就一直称李婉顺为闻喜县主,而其中一个人格叫做“李婉平”,另外一个是没有名字的,有点类似野兽型滴。就酱紫。
第262章 坦诚言情
闻喜县主立刻摇头,继续把头埋在两个膝盖中间,乌黑的发丝铺满娇小的背,随着她的动作滑落下来。
晚绿捧着一套衣物进来,放在榻上,看见闻喜县主蹲着,屋内气氛有些怪异,便笑道,“这位娘子醒了?昨儿奴婢还说,娘子与我家娘子真是有缘分,这相貌,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亲姐妹呢!”
晚绿的笑声一向爽快,而且声音很大,闻喜县主吓的一个哆嗦,脸色微微发白,她抬起头来,看着晚绿的眼神从惊惧中隐带好奇。她自小生活在宫中,那种争斗凶狠、手段层出不穷的地方,她跟着一个谨小慎微的美人,身边的女子便是连笑都不敢出声的,哪里有晚绿这种长大嘴巴、毫不遮掩的笑模样。
冉颜知道,闻喜县主这种把戒备刻到骨子里的人,绝不可能轻易的对谁打开心扉,所以她不想在这里吃饭,冉颜也不逼她,于是道,“我们先出去,你自己把衣服穿好之后,我便送你回府。”
冉颜说罢,便领着晚绿到门外等候。
晚绿还不知道闻喜县主真正的身份,见冉颜不让旁人伺候她,满心疑惑,不过却不曾多问。
正在等候之时,邢娘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娘子,三夫人说萧府来信,萧家太夫人请三夫人和你明日去萧府做客,三夫人正在厅里等着商量明日之事。”
冉颜心头一紧,她两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家长啊!但面上却平静的转向晚绿道,“找人去请容姨多拔几个护院,护送闻喜县主回府。”
邢娘和晚绿同时露出惊色,晚绿是因为没想到这位与自家娘子很像的娘子居然是县主,而邢娘则是惊于闻喜县主的背景。
这些日邢娘一直被容茜拉去帮忙,她听说了昨日冉颜在街捡来一个女乞丐,还以为是冉颜看上,准备弄回来做侍婢,却没想到居然是闻喜县主!
“娘子!”邢娘满面急色的脱了履鞋,走上廊,将她拉到一旁,小声道,“这位县主的出身您还是清楚!如何能沾上她?如今萧家和崔家的提婚之事正当并没有,您可不能节外生枝!”
冉颜一时也不好与邢娘解释,若不是因为这个案子,若不是因为好奇闻喜县主的人格分裂。她也不会刻意去接近闻喜县主,因此,也只得答道:“我明白的。”
邢娘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冉颜转移话题道,“婶娘在厅中等我?”
“是。”邢娘叹了一口气,衡量之下,还是这件事情更加迫在眉睫,别的事情以后慢慢再劝,便就没有再说别的话。
冉颜又交代了晚绿几句,才随与邢娘一起到前厅。
罗氏刚刚用完早膳,正在漱口,她看见冉颜,满面笑容的放下杯子,“快过来坐。”
冉颜在她手边的席上跪坐下来,“婶娘。”
“你也听说了吧?萧家倒是挺重视这门亲的,不像崔氏,口头上说了一两句便没了下文。”罗氏虽是说着怨怪的话,但语气里却尽是欢喜,她转而笑道,“我也是觉得萧氏更稳妥,萧侍郎瞧上去就是个极重情义的郎君。阿颜嫁过去,可不是享福么!”
冉颜从来淌有与人聊过这种家常的经验,只得垂着脑袋,干巴巴的道,“婶娘说的是。”
罗氏只顾着高兴,见冉颜垂着头,还以为 羞涩,接着道,“至于独孤氏,萧氏满门媳妇都出身高贵,她难免会对此事不喜欢,不过也我需特别担忧,明日见到萧太夫人,你若是能得她欢心,日后在萧氏里的地位也不会比别的媳妇低。”
“多谢婶娘提点。”冉颜倒是真心感谢,不管罗氏是出于什么原因,如此热情,到底也算是一片心意。
罗氏见冉颜领情,便越发来劲儿,仔仔细细的嘱咐了许多,末了喝了一口茶,道,“礼节方面,让邢娘再给补补,虽说你一向不差礼数,但士族到底与普通人家不同,这关系到终身的事,还 要上心些。”
“是。”冉颜乖乖应道。
事情说的差不多了,罗氏就把话题转到了冉云生身上,“我挑了个好日子,准备把尔冬抬房,她好歹服侍十郎这么多年,人也本本分分,做个妾室算是极好……唉!”
她重重的叹了一声,颇有些伤神的道,“也不知我怎么教的这个儿子,非说要明媒正娶,难不成他打算一辈子就守着一个妇人过日子不成?!就算如此,尔冬不过是买来的一个奴婢,即便脱了贱藉,出身也太差了!”
罗氏溺爱儿子,在她心目中,冉云生样貌俊美无匹,才高八产吉,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只有出身在商贾家这一点不好,她甚至为此整天劝冉平裕弃商从仕,以求让儿子更加完美。
冉颜对此颇有了解,她不知道罗氏对儿媳妇的要求有多高,但也知道在罗氏心里,尔冬的出身是绝对够不上做冉云生的正室。
“再说,脱贱藉要花多大的代价!当年为了茜娘脱贱藉整整花了五??,还外加两间庄子……虽说我们家也不差这些钱,但我这心里总是堵得慌!”罗氏蹙起黛眉,不断的叹着气,“我们家十郎,便是娶个大族的娘子也未必不可能!”
唐代的等级十分森严,冉颜明白罗氏这话是有些期望过高了。
对于真正的权贵来说,帮一个奴婢脱离贱藉也就是三两句话的事,而一般人家却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对于绝大多数的侍婢来说,脱离贱藉简直好比天方夜谭。
“阿颜,十郎对你一向最好,你可要帮我好好劝劝他。”罗氏拉着冉颜的手,终于说到了正题。
冉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可她本来就没有什么阶级观念,怎么会劝冉云生这些?
“事不宜迟,不如你现在就去劝他吧,你三叔的意思是,在过年前就把抬房的事情办了,正好与过年一起喜庆,他如今还不知晓十郎的意思呢!”罗氏催促道。
冉颜见她一脸殷切希望的看着自己,也只好应下来,“我尽力。”
商量着,罗氏便携了她的手,往门外走去。
冉颜就当去看看冉云生,也未曾推脱耽搁。
到了冉云生门口,便瞧见房门紧闭,院子里没有一个二等侍婢,只有浅雪一人守在门前。
“十七娘。”浅雪见着冉颜,连忙欠身行礼,声音略有些高,像是故意提醒房内的人。
冉颜虚扶了她一把,“不必多礼,十哥呢?”
浅雪道,“在屋里呢,奴婢去通报一声。”
她话音方落,房门便被打开了,尔冬眼睛红红的走了出来,向冉颜蹲身行礼,屋内紧接着传来冉云生的声音,“阿颜来了?”
冉颜应了一声,走入屋内。
冉云生正跪坐在几前喝茶,他比前些日子更瘦了些,眉宇之间因为时常皱眉而留下了浅浅的痕迹,竟为他平添了几分男人味。
冉颜歪头仔细打量他,道,“十哥虽是轻减了些,却比以前更好看了。”
冉云生微微一怔,旋即笑道,“阿颜也会取笑人了?那你说说,究竟十哥好看,还是萧侍郎更好看?”
严格来说,两人不相上下,可是冉颜心时硬盘偏好萧颂那样的长相,被冉云生这么一问,便只好老实答道,“都好看。”
“到我身边来坐。”冉云生拍拍旁边的席。
冉颜依言坐了过去,“你这几日身子如何?”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莫要忧心。”冉云生笑容仿佛还如以前那样耀眼,绚烂的如扶桑花般,然而冉颜在他眼中却看不到以往那种活泼的感觉。
这样的冉云生令冉颜觉得心疼。
是不是所有活着的人都要经历磨难,把当初那份单纯和执拗渐渐消磨掉?这个世上,有人随波逐流,棱角逐渐被磨平,到最后得了满心酸甜苦辣的回忆,有人不愿顺流而下,固守自己,最后不能善终,然而即便是死,也还带着那份最初的天真。
哪一种更值得?纯真和生命,又是哪一个更加珍贵……
“十哥,你喜欢尔冬吗?”冉颜问道。
冉云生顿了一下,道,“她服侍我很多年,我们之间情谊深厚。”
任谁对悉心照顾自己许多年的人,都不可能没有感情,更何况是重情义的冉云生!然而那种只是主仆之情,抑或朋友之情,也或许是长时间的相处产生了亲情,不是想相伴一生的恋情。
冉云生见冉颜想说话,便打断她道,“阿颜喜欢萧侍郎吗?”
他是想说,她心中喜欢的另有其人,却能够嫁给萧颂,他怎么就娶不得尔冬?
“我知道十哥的意思、”冉颜微微一笑道,“但是……十哥,你猜错了。我喜欢他,虽然我不知道是何时何处因何生出的这份喜欢,虽然这份喜欢并不深刻,但我能够肯定,只要他不变,总有那么一天,我会深爱他。”
冉云生愕然,他从未听过有人这样理智的分析和预估感情,他盯着她,那双黑眸里永远都那宁静,仿佛不会为任何事情失去分寸。
“因为有这份喜欢,因为我认为他值得我用一生去期待爱情,所以可以义无反顾,哪怕到最后不能如意,但努力过也算是一种圆满。”冉颜面上带着静静的笑容,“如果十哥对尔冬亦是如此,阿颜不会劝你一句话。”
冉云生看她如此洒脱,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那苏伏呢?他在你心里是怎样的位置?”
第263章 少了一个
提到苏伏,冉颜的神色没有多大改变,她只是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唇畔绽开一抹柔和的笑意,“我们只是彼此路过。”
在茫茫人海里,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交集,各自离开之后,依旧是不同的人生。
如果没有萧颂,如果这里不是大唐,如果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慢慢磨合,也许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能修成正果。但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因此,当同样两份深浅的感情摆在面前,冉颜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更合适的那个。
在萧颂和苏伏之间,抛去感情之外,一个如山一般永远矗立在远处,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找得到他;而另外一个,却神龙见首不见尾,冉颜则只能如灯塔,等着那人前来。
无关优劣,或者别的什么,只是冉颜更喜欢前者而已。
倘若再给一些时间,苏伏能够完完全全的相信冉颜,把他的一切行踪告知,也未必不能成为一座山,倘若再给一段时间,苏伏也许能更深一步的动心,为了她更加努力的脱离黑暗只是他们没有在合适时间遇见罢了。倘若那样,冉颜也未必不会为了他而不顾一切,她那一生的承诺给谁也尚未可知,但现实逼着她晨要在此时此刻选择一位良人。
有时候,是时间问题,只是时间问题。
对于冉颜来说,选择就等于认定,断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牵扯不清的退路。
“阿颜说得对。”冉云生口中泛出苦涩,“但是我毕竟对尔冬做了那样的事情,虽说以她的才貌,倒也能寻个好人家,只怕她未来的夫君知道她不是处子心生芥蒂。”
冉云生一向是以己度人,如果他自己的夫人在嫁给他之前失身,可能会原谅,但心里总不会舒服。
冉颜面上笑容妍妍,她很欣赏冉云生重情义,这若是搁了别人家,也不过就是睡了个侍婢而已,该抬房的抬房,该打发的打发,哪里会有人肯这样为一个奴婢忧心忡忡?
“刚才尔冬也是求你不要娶她吧?”冉颜道。
冉云生奇怪道,“你怎么知道?”尔冬不愿为妻,却甘愿做妾。冉云生明白尔冬这是为了他好,尔冬不但没有娘家,而且目前身为贱藉,想在胶藉尚且还要花一番功夫,更逞论将来还要做掌家夫人,在这个等级分明的社会,单单是出身就很难镇住底下的仆婢,何况,尔冬又不是拥有不可置疑的才能。
“她说不愿做妻,我只道是因为她心中有人,越发愧疚,所以许诺帮她脱离贱藉,将来还会给一份丰厚的嫁妆,这样也能缓解她未来夫家的不满。”冉云生明白这个世界有多现实,尔冬的身份嫁不到多么高的门第,因此一笔丰厚的钱财基本可以抵消她的不洁,但冉云生想的是,既然是两情相悦,多多少少还会在意。
沉吟了一下,冉云生满脸疑惑的道,“可是她又拒绝,非要做妾,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一个“情”字?若不是一心为了冉云生,哪个女子放着正妻之位不要,非去做妾?
“十哥是当局者迷了吧……”冉颜正要继续说,外面却传来晚绿的声音,“娘子!娘子!”
冉颜回过头,见她不安的站在门外,气喘吁吁的道,“娘子,闻喜县主不见了!”
“进来回话,怎么回事?”冉颜微微蹙眉,这才不到半个时辰,怎么一个大活人就能不见?
晚绿疾步走近,躬身道,“奴婢听娘子的吩咐,遣人去请茜娘多拔几个护院来,才走开几步,回来的时候,门口的侍婢都被打晕过去,屋里也没有了人。”正常说“李婉平”那一人格既然确定不需要硬碰硬,所以不再出现,可能是另外一个兽性人格不知为何忽然出现,“这么说,是在府里不见了?”冉颜问道。
“ 是。”晚绿有些不安,因为那两名侍婢被砸的可不轻,根本看不出来那个柔柔弱弱,连说话都极小声的闻喜县主居然能下这样的狠手,谁知道,她还会不会再伤害其他人?
“十哥,我想请你帮个忙。”冉颜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冉云生道,“莫要见外,说就是了。”“请你找些可信之人,在府内偷偷搜寻一个与我有五六分相似的女子,最好能不泄露出去。”冉颜道。
“好。”冉云生也未曾问发生何事,便先出去吩咐找人。
人格的出现和转换,没有必然的关系,有可能是受到某种刺激,处于保护角色的人格才会出现,就经如冉颜用银针威胁她的生命,也有可能想出现就出现,根本不需要什么外力作用。
所以并不能和逻辑去推论,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地方。
在并不大的冉府内寻了一日,居然无果!天色渐晚,府内燃起了灯笼,灯火通明,那些人还在暗暗搜查。
因着天晚了,冉颜也不便一直赖在冉云生那里不走,还要与邢娘商量明日见萧老太太的礼节等问题,于是便返回和雅居等消息。
明月高悬,长安城内大部分积雪被扫干净,而城外却是银装素裹,映着月光,一切清晰可见。
一袭黑色宽袍的男子,身上披着白色狐狸裘,衣带之上绣着银色缠枝瑶草,在月光下随着动作闪烁,犹如星辰。
那人捂着心口,仿佛痛苦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白色的雾花从他口中涌出,在垂落的乌发上结成了浅浅的霜。他越走,步履越是蹒跚,最终噗通一声倒在雪地里,雪花四溅,周围寂寂无人,只有遥远的地方隐隐传来狼嚎声。
他拧眉听着这个声音,眼中越发迷茫。
冉府,和雅居内。
寝房里生了火盆,冉颜就着灯火看书,邢娘劝道,“娘子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
冉颜何尝不想睡,只是她根本没有丝毫睡意,回想从前种种,她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心绪不稳的时候。
“娘子这里面的药瓶少了一个红瓶子呢?是用完了?”晚绿正带着手套在收拾冉颜的药箱,冉颜曾交代过,这里面都是危险物品,要看管好,也不要沾上。
冉颜心头一紧,少了一个?还是红瓶子?她一向都用红瓶子装剧毒……
第264章 偷药人
“刚刚才发现不见?”冉颜立刻问道。
分裂出来的人格虽然每一个都很完整独立,但毕竟是病态的,有些更是偏激而致极端行为,比如杀人。万一是闻喜县主拿了,她有可能杀人和一个阻碍她去路的人!晚绿想了片刻,道,“这几日奴婢忙着带人打扫和雅居,一直不曾整理过药箱,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的。”
冉颜从榻上起来,端着四角灯走近药箱,就着光亮,里面看的一清二楚。箱子底落着一层浮灰,灰蒙蒙的,“怪不得你要擦。”
“刚刚动过里面的东西没有?”冉颜问。
晚绿摇头,“还没有,因着娘子说这里头的东西很重要,奴婢每次清理之前都会先数一遍,这才刚刚数完,原来是十个,现在只有十二个了。”
“是三天前打扫的屋子?”冉颜伸手拿起一只瓶子,看见地面有一块空的印子,而缺少瓶子的那一块上面落满了灰尘。
即便这箱的封闭不好,一般情况下半个月也不会落这么多灰尘,除非是三天前打扫屋子时候落下,而箱子里没有被新拿走的瓶子的痕迹,可以断定,毒药是在三日前就不见了…冉颜看了那个瓶子的位置,心中了然,淡淡道,“好像是用完了。”
她状似无意的打开另外一只箱子,数了数里面的物件,便默不作声的回了榻前,放下灯,拿起医术继续看。
晚绿也不疑有他,便开始动手收拾起来,这个箱子好几日不曾收拾了,明日她要一起去萧府伺候冉颜,再接下来几日又该准备过年的琐碎事情,趁着冉颜还未睡,便道快收拾好,否则怕是要拖到明年了。
邢娘却是着出了异样,不禁小声问道,“娘子,可是有事?”
冉颜看书的目光停滞一下,心思飞快转过,邢娘是她最亲近的人之一,既然被发现了端倪,未免以后互生猜忌,也不瞒着,于是她选择信任邢娘,“歌蓝可会医术?”
邢娘怔住,脸色有些发白,却是点点头,“会,不过只皮毛。”
这话并没有避着晚绿,她刚刚把箱子里的药瓶都一个个拎出来,听见邢娘的话,不满道,“才不是皮毛,她还是在苏州城中的医馆里偷学的呢!歌蓝极聪明,一着就会。”
冉颜颔首。
邢娘脸色却更白了,向冉颜投去询问的目光。
屋里现在除了她们三个,没有旁人,冉颜便也不遮遮掩掩,道,“我曾经在冉美玉的身体里注射一种药物,这种酸性药物会损坏脊髓,第一次注射会有影响,但表面上一切如常,但第二次注射的时候极有可能就会造成下肢瘫痪,如果不截肢…会死。”
“您是说歌蓝拿了那个东西!”邢娘低低惊呼。
晚绿亦满面惊愕。
屋内霎时一片寂静,只有冉颜翻书页的声音。
半晌,没有人说出一句话来。歌蓝是什么性子,邢娘和晚绿比冉颜更加清楚,她对待仇恨的执着,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她很聪明,却也过于固执。
“娘子,歌蓝……”晚绿说着也没了底气,她很恨高氏母女,每每受苦之时都恨不得掐死她们,但现在她们已经脱离魔爪了,为什么还要巴巴的跑回去杀人呢?
“由着她吧,人一辈子能肆意一回不容易,而且我相信她能够处理好。”冉颜放下书,朝被子里躺了躺。其实这样纵容又何尝不是有私心,因为高氏对她的生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威胁,所以选择视而不见。
冉颜唇角微微一弯,她骨子里果然就不是一个好人。
晚绿见她要睡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
晚绿心里其实很矛盾,既觉得残忍,又觉得刺激,令思绪久久不能平静。
一夜,不知道几人不能成眠。
次日清晨,晓鼓才响了五六声,晚绿便将冉颜唤了起来。
一群侍婢端着洗漱用品鱼贯而入。平时都是晚绿和歌蓝两个人伺候她梳洗,但因为今日要见老太太,必须得慎重才行。
见家长的打扮是门学问,不能太过隆重花哨,亦不能寒酸失了体面。
一切都由邢娘操持,冉颜便放心的闭上眼睛休息,任由许多双手在她脸上、发上折腾。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冉颜才睁开眼睛。
铜镜中那人一身素白中衣,面容精致,眉梢眼角稍稍晕染,发鬓低垂,减去她几分冷硬的气质,多了些柔美。
“娘子穿这件吧。”晚绿捧出一件豆绿色的交领襦裙,她在冉颜面前抖开,衣裙整体都是豆绿色,着起来很普通,但仔细看,上面比发丝还细的银丝藤蔓绣纹昭示着它的价值不菲,晚绿道,“这是三夫人特地请绣坊做的。”
“这件不会出错。”邢娘帮着晚绿把衣服给冉颜穿上,“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不知道喜不喜欢新玩意,这件不张扬,却也不失体面,正正好。”
而且这个颜色介于稳重和活泼更间,既不会显得过于世故老气,又不会过于稚嫩。
穿妥了衣物,邢娘围着她看了一圈,冉颜肤色白皙,在绿色的映衬下犹如晶莹通透的美玉,薄施粉黛,面容精致却不艳丽,看上去十分干净舒适。
邢娘满意的点点头,“还差一根簪子。”
“就用那支吧。”冉颜示意妆台上一个长形的锦盒。
晚绿伸手取了过来,打开道,“这是木头雕的,会不会……”虽然是萧颂亲手雕刻的,但毕竟萧太夫人不知道,戴着木簪子,老太太看见了还不以为是怠慢吗?
邢娘还未及反对,便被人打断。
“十七姐!”冉韵笑嘻嘻的蹦了进来,看着冉颜的模样,啧道,“果然是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就冲这个,我就把那只鱼缸送了你,给萧太夫人做礼物。”
冉颜诧异的着著她,心道,一个铁公鸡忽然拔毛了,这是什么征兆?
本内容首发于55ab社区“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冉韵不满的嘟嘴道,“我是忍着剜肉的疼,不感激就算了,还这样瞧我。”
“谢谢。”冉颜是很感激,只是在感激之前疑动机而已。
“娘子,萧侍郎来府中了。”门外有侍婢通传道。
冉颜仿佛松了口气,问道,“在哪儿?”
“在前厅。”侍婢答道。
冉颜看着晚绿手里的桃花簪,还是道,“不戴这个,随便挑个合适的吧。”
邢娘也松了口气,挑了早就准备好的白玉簪插在发髻上。
第265章 雪地里的人
“鱼缸不是卖了吗?” 冉颜忽然记起冉韵曾说过而且那种造型是依据玉石的特点而设计,以后很难再恰好遇见这种形状。
“买鱼缸那人不懂欣赏,哼,后来临时换了别的东西送给郑老夫人,于是我花了一倍的价钱又买了回来。”冉韵肉疼的道。
冉颜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铁公鸡不断的拔毛,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很奇怪吗,货物的价值在不同的时间不同人的手里,能得到不同的利益。”冉韵翻了个白眼道。
冉颜微微一笑,这个小姑娘总是能令人惊喜,“我倒是真对你刮目相看了。”
冉韵从来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情,上次郑老夫人的寿宴,她的东西没来得及出手,不过单是那松鹤延年的玉雕就赚得冉平裕把琳琅斋给她做嫁妆,零零碎碎的还有许多小件,也赚了不少。那鱼缸做的精巧,就算是白送,那也是送给萧太夫人啊!算是在门阀世家之间先为琳琅斋混个耳熟,盆底刻了琳琅斋的印章,她们若是感兴趣自然看得见,并且又让冉颜欠下一个人情,冉颜将来是要做士族夫人的,怎么算她都不亏。
“一般般。”冉韵语气很是清淡,脸上却满是骄傲。
冉颜失笑。整理好一切,与冉韵道了别,去往前厅。
……
刚刚走到厅前,一眼便能瞧见萧颂,他一袭圆领紫袍,乌发纶起,剑眉微扬,一如往日般的俊美耀眼,他在人前从来都是精神奕奕,只是脸上瘦了许多,眼底下也带着淡淡的青。
罗氏看见冉颜,仔细看了几眼,不禁暗暗点头,刑娘果然精于这些,冉颜这一身,站在哪里都不会觉得不妥。
“十七娘来啦。”罗氏示意冉颜坐到她身边的席上。
“说罢,又吩咐侍婢上了一杯茶。
萧颂看着冉颜,眉梢眼角都是毫不掩饰的笑意。他这样的表现让冉平裕和罗氏很心中欢喜,冉云生看着也替冉颜高兴。
冉平裕与萧颂聊了一会儿,罗氏才道,“时间差不多了,路上还要耽误一会儿呢。”
冉平裕和萧颂率先起身,想让着出了门,冉云生、罗氏和冉颜随后。
直到内门道时,萧颂才有机会和冉颜说上话,“老太太心情好着呢,她喜欢礼佛,没有诸多怪癖,喜欢有些头脑却不张扬的年轻娘子,你哪儿都合适。”
冉颜微微颔首,抬头的时候却瞧见他下颚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怎么弄伤了?”
“早上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萧颂道。他府里没有侍婢,又觉得让小厮端着自己的脸,很是奇怪,所以一般这种事情他都是自己做。
只是皮外伤,冉颜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便胡乱点点头,准备上车,却被萧颂扯了扯衣袖。
他从袖中掏出一物,塞到冉颜手中。
手掌中的温热,令冉颜怔了一下,“包子?”
“嗯。”萧颂笑道,“我猜你早上定然没有时间用早膳,上次见你挺爱吃那家的素馅包子,便顺便买了两个,你将就一下。”
“谢……谢谢。”冉颜心中动容,除了这两个字之外,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丢下这句话,便转身上车。
车厢内,晚绿捂嘴偷笑。
冉颜什么样的包子没有见过?以前每天早上吃的都是包子,因为方便,有段时间连午饭晚饭都买包子吃,可从未觉得包子如此刻这样香。
“你也吃一个吧。”冉颜递给晚绿一个。
晚绿笑道,“要是一般的包子,娘子给多少奴婢能吃多少,可这是萧侍郎上次见你挺爱吃那家的素菜包子,才顺便买的两个。”
“死丫头!”秦云林过世过之后,冉颜便从没有这样骂过人了,她把一只包子塞到晚绿手中,“你?br /gt;
金玉满唐 完结第6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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