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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我错了!.第28部分阅读

    皇上,我错了!. 作者:肉书屋

    皇上,我错了!.第28部分阅读

    离开这里。”

    “怎么?皇上不在皇宫,你这么急着回去给谁看啊?”

    “天色晚了,若兰自然要回去。”

    “喔……”丘穆陵霁挑眉长吁。平日的她,很少会与我如此对峙,说话亦不会这般刻薄,而此刻她的话却如箭之冷。后宫的女人自是很难应付,而我——一个众矢之的般的女人,亦应及早退去,才能免了是非,也好让宇文邕不会陷于两难的境地。

    “绮娘,送我们这位文御助回外头去。”

    凤眸一抬,丘穆陵霁身旁宫女便缓步上前,行礼道:“文御助,您走这边。”

    我虽怀疑,可这北周皇宫,她也不敢对我如何,因为若是我失了踪,那宇文邕恐是把着后宫翻个底朝天,也会把我找出来。

    静立一会儿后,我便谢道:“谢娘娘,若兰告退。”

    她清冷一笑,而我在她未完的笑声中,随着那个被唤作绮娘的女人,启了步。

    天已暗去,对着我不熟悉路的我而言,只能借着月光,看地而行,自是走的颇慢。

    “你慢点。”

    绮娘忽而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她想做何事?她走这么快干什么?我紧了紧步,提裙而去。然而一个转弯后,她的身影竟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该死。”我暗暗咒骂道,“这里是哪里?”

    我四周环望,已暗去的周围是带冷的壁,与幽深的长廊,只有约摸二十来米的地方有着一点华灯的橙黄。我朝着那边走了过去,想要找一个宫女问问出路。然而,靠近的楼阁外面却没有一个人。

    我抬首望去,三个大字跃然入目“涟轩阁”。涟轩阁不是牒云芊洛的地方么?为何外面会无一人?算了,我又何必多管这个闲事,免得那个狐媚的女人当面奚落我。她那张嘴,可是比着丘穆陵要狠毒的多。如今的我,还是应该低调一些,尤其是在宇文邕不在的时候。

    然而转身的那刻,门内传出了断续的声。

    “嗯————啊————嗯嗯————”

    那是牒云芊洛的声,只是那声,那声应是床帏之事才会有的浪叫。她,她怎么会……不,宇文邕不在宫中,而他即使在宫中也不会在涟轩阁。那这阁楼中究竟是何人?——

    当面遇见,苟且事

    “嗯……直……啊……”

    苟且的滛叫依旧回响,而那不知何物而发的颤声亦夹杂其中。

    我步上台阶,靠到门前,才发现,门竟未完全关上。透过门缝,牒云芊洛青丝瀑发垂披在毫无遮掩的背脊,双腿则环着一个男人的腰,而那颤抖的腰则被着一双手紧紧而捏。情欲的欢畅让着牒云芊洛向后仰首,而那起伏的身子,则让我感着她和那个男人对宇文邕的背叛。

    “牒云芊洛!——”

    猛地,我将着门推了开来,朝着那个承欢的放荡女人喊道。

    “啊?——呃?——”她本能地回首而望,惊恐的眼眸中,满是慌乱,额间的密汗还未擦去,胸前娇艳欲滴的粉嫩还未遮掩,白细的美臀还未离去。而我同样错愕在这一刻,因为与她承欢在这北周后宫的男人,竟是他——宇文直。

    “你们————”

    话,如着醒木一般,敲击着这个弥漫着春色的涟轩阁。那个女人,匆匆地从着他的腿上下来,只是因着时才的交欢过度,腿没有站稳,身子亦摔在了地上。

    “芊洛……”

    他的声很温柔,诉着他对牒云芊洛的关切,可那声也告诉着我,他很清醒自己在做着什么。

    “你们把衣服穿好!——”

    我退到门边,将着门牢牢关上。因为我并不想这件事被着后宫传扬开来,虽然牒云芊洛的宫人已被遣走,但她们兴许并不知道里面的苟且与污秽。若是我大声而哗,那这两人的性命恐是难保,而宇文邕的帝王颜面也会荡然无存。

    “文若兰,你,你为什么会到本宫殿中?”她的话声依旧带着喘,只是转身而望,她已披上了衣衫。

    “这句话不该是你问我?而是应该我问你,还有……”我侧眸而望,那个曾经爱过我,曾经照顾过我的男人,继续道:“还有宇文直,你为什么会和牒云芊洛在这里做这样的苟且之事?!!!——”

    “若兰,我……”

    他本想解释,可那俊美之唇却又闭了上去。

    “直,杀了这个女人,杀了她,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那狐媚的女人斜挑着凤眸,教唆着宇文直杀我灭口,好让她的丑事,不会被着宇文邕知晓。

    “不……”

    他在默然中低声拒绝。

    “直,你不杀她,她一定会让皇上知道的,若是皇上知道,你和我都不会活着。直——”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你们还要做?!——”

    我打断着她对宇文直凌乱衣袖的不停摇动,质问着面前这个女人。

    “直——,快杀了她。”

    杀我?其实我本该害怕,而我却并没有害怕,因为我和自己打赌,宇文直绝对不会动我半分。

    “宇文直,牒云芊洛,你们一个是皇上的亲弟弟,一个是皇上的后妃,你们……你们怎么能做出如此恬不知耻的事情?你们……你们对得起皇上吗?!!!——”

    “皇上?……呵……皇上……”时才还拉着宇文直的那双手,忽而无力地落下,她后退着脚下踉跄的步,仰面吟着“皇上”这两字,一行清水从着密睫中溢流而出。

    牒云芊洛,深宫怨

    颤抖的红唇继续着那不甚连贯的话语,她痛苦的面容诉着心中的积怨:“知道么?……文若兰,是你,是你把皇上从我的身边生生抢走。”

    我,无言以对,她说的并没有错。是我,才让得宇文邕不再进入后宫宠幸别人,是我,将着他们的夫君独占在身旁,是我,才让得这曾经芬芳满溢的后宫成了幽怨的冷宫……是,的确是我……可,爱永远都是自私的,我,不想和你们分享他。

    “文若兰,知道么?知道我坐到上嫔的位子有多难么?八年半前,因为宇文护的相逼,我放弃了青涩年华中的那个爱,入了宫……”话语间,她粘着晶莹的睫向后微睨。我避过她的发丝,看向后方那个同样痛苦的男人。记得天和五年的那晚,他曾经告诉过我,他有过一个深爱的女人,而那个女人背叛了他。而此刻她眸中的余光,他难掩的表情告诉我,牒云芊洛就是那个女人。

    “可是,可是皇上却连一眼都没有留给我……我好痛苦……我好彷徨……你知道么?你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做一个小小的御女是多么可怜的事吗?……我跳舞……我练古琴……我学会了象棋……为了他,为了得到他的一次临幸,我费劲了思量,用尽了青春年华。终是有一次,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我对他用了药。他……他才施舍了他珍贵的临幸。是,我是宇文护在他身边的一个棋子,可是在那些年里,我未曾害过他。……呵……我本以为他可以爱上我,我本以为他会让我成为他的皇后,可是你……你的到来……让着我的梦成了幻影……文若兰,是你,是你的出现才会让他变得这般无情。在这三年多的日子里,你知道这后宫有多凄凉么?……皇上他,他除了偶尔会到有子嗣的后妃中停留片刻,从未在这后宫中过过一夜……这里……这里还是他的后宫么?这里……还是他,大周天子的家么?……”

    是,是我,才会让着她们的家散去,是,是我,让着她们的夫君离她们而去……

    她的话,她的泪,她情的宣泄,让我生出了怜悯:“但是你们也不能……”

    “芊洛别说了。”身后的那个男人将她环在臂中,唯恐她的话再次灼伤自己的心。

    “不……直,你让我说下去……”

    她从着他的怀中挣脱开来。

    “文若兰,你可以说我放荡,可以说我下贱,可是你,你了解一个女人深宫中的寂寞么?你知道若是一个女人她一辈子都没有爱的痛苦么?这里是大周的后宫,我的一辈子都要在着皇宫中幽怨地渡过!——我不甘心——不甘心!!!——”

    她,虽然媚,却也是美的,让着如此一个女人在这深宫中老去,是何等残忍的一件事。她说的没有错。她不甘心,若是我,我也会不甘心,又有哪个女子会甘心将着青春锁在一个看似很华贵的皇宫中呢?

    “芊洛……”宇文直再次环抱住了那个绝望哭泣的女人,朝我轻声道:“对不起,若兰,请你原谅她。如果你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

    “不,直,我伤害过你……你已经不爱我了……你和皇上一样,都只爱这个女人……直……”

    那带水的眼眸投向了我,那润湿的唇诉着一个可怜女人的心。

    “芊洛,我爱你……我爱你……”

    “不,你骗我,那一次,去年的那一次,酒醉的你,喊的是她的名字……”

    我愕然在他们的谈话中,听着那字字的辩驳,句句的表白。

    “你错了,我是曾经喜欢过她,但是,我醒来看到你睡在我身旁的时候,我才感到心里对你的爱依然存在。”

    “直……”

    她紧紧地拉着宇文直的手。眸光落在那十指交缠的不舍中,我感着那曾经错过而又再遇的爱。

    唯有一求,保她命

    “你们想过和皇上说清楚么?”我知道自己的问很愚蠢,可是在这般情景下,这是我唯一能提出的问。

    “若兰……你觉得,你觉得皇兄他会同意么?”

    是,他会同意么?牒云芊洛虽然得不到他的宠幸,可是从着封建皇朝而言,她也是他的女人。天子的女人,生必须在后宫,死亦必须在后宫,她是没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一生,也没有权利去选择自己的爱。

    “我不知道。”

    虽然宇文邕答应过我,他会成全宇文直日后的选择,只要那人不是我,他都会同意。可是牒云芊洛,他会同意么?

    “文若兰,求你,求你原谅我过去对你说的话,对你做的事,求你不要让皇上知道我和直之间的关系。好不好……我求你……”幽怨的女人,在万般无助下,乞求起我的怜悯,因为她清楚,我不会害宇文直,而宇文直亦不会杀我。

    “但是你们的事能瞒得了多久么?”

    “能瞒多久就多久,我只想补偿我对直的亏欠,我只想感受我们之间短暂的爱,我只想直没有事……文若兰……你是女人,你能理解我么?……”

    最后的话语是那般的无奈,亦是那般的乞求。是,我是女人,我能理解她的话,感悟她的意。

    “我答应你。”若是以往,她与我势同水火,甚至我还曾经因为她而差点毁容,可是,可是此刻的我却寻不到一个拒绝的理由。

    “谢谢。”

    我听到他们不约而同的声。

    “芊洛,你累了,我先扶你回去就寝。”宇文直轻揉着她的肩,浅笑着扶揽那个抽泣的女人,转向屏风之后。直到半刻之后,才又出了屏风,来到我的身前。

    “若兰,对不起。”

    “呵……其实,你不必和我说这句话。刚才,你不是没有杀我么?”

    “但是,我知道让你为难了。”

    我淡淡一笑,对着面前这个深情的男人,我做的事不过是顺道而已。为难?也许吧,只是我知道,若是将来宇文邕知道我曾经隐瞒,他也不会对我如何。这一点,我有着自信,至于是否过头,我不敢妄断。

    “若兰,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直,以前都是我求你。记得过去,我只要一求你,你便会答应。所以现在,你想让我做何事,我也会答应。”

    “若是皇兄有朝一日知道我与芊洛的事,请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的命。”

    保命?他想让我保住牒云芊洛的命,亦就是说若情况到了最糟的时候,即便他死,也要让我留住牒云芊洛的命。

    “我可以么?”

    “你可以,皇兄他会答应的。”

    “真的?”

    “是,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无人可以替代。”

    “直,我答应你。”

    爱,也许真的能让人生死相许。呵……我淡淡痴笑,还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如此不信爱的我,居然会在短短三年多,沦陷在一个深爱中,而且,我爱的竟还是帝王。陷于爱的人,必然会了解爱的真谛,我知道直对我的求,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直,若是我可以,我愿意求他放过你们,不是一个,而是两人。

    赶回长安,太后故

    本来,我是想去斥骂牒云芊洛的j情,而到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遇见的是两个相爱之人的真情。有的时候,爱情就是这般简单。牒云芊洛曾经背叛过宇文直,所以他才在当年我被她欺负的时候,对她唇齿相机,可经历了与我之间出不清的情感后,他最终还是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爱究竟在谁的身上。

    我替他们守着这个秘密,也希望这个秘密一直继续下去。

    三月之初,太后的病突然恶化,而我,这个没有名分的儿媳,自是守在她的身旁。独孤翎告诉我,也许就是这十天半月的事了。宫中的急件快马加鞭地送往宇文邕那边,而他什么时候能回,大家便不得而知了。

    躺在榻上的太后,每日都会望着窗前的那轮落霞,唇中低喃,谁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而我却能了解。

    “太后娘娘,皇上……皇上他一定会回来。”

    我知道她已感觉自己撑不了太多的日子,而那个还在巡察渭水凌汛的儿子,是她的祈盼。她想见自己儿子最后一眼,她还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和她的儿子说。这一日,她已和宇文直说了很多话,虽然断续,但字字句句含着一个母亲对自己亲子的爱。

    “兰,兰儿……哀家……还能……能等到么?……”

    “太后娘娘,您一定能等到皇上。对了,皇上还有个小秘密没告诉过您呢……”

    “喔……邕儿……邕儿变坏了……瞒着哀家了……”

    曾经风华绝代的面容,只剩下了憔悴与苍白。岁月本未增添多少皱纹的眼角,此刻却已能盛下泪水。

    我告诉太后,宇文邕偷偷地在太白山搭了个家,他想带她一起去看看。她笑了,而那因病而浊的双眸添了更多的期盼。听人说,人要是有了很多祈盼,也许就能将着生命再多延续一会儿。虽然宇文邕从未说过带太后去太白山那个家,但我这个善意的谎言只是想做一切的拖延。既然太医署的御医大夫们已经束手无策,那用心理的鼓励,也许是唯一的办法。

    两日后,太后的寝宫外,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旋即听到的便是:“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回来了?!我转身看去,屏风的这边很快便出现了他的身影。

    “母后!!!——”

    黑色的清风伴着淡淡檀香落在榻边,而我亦跟着跪在了他的身旁。

    “邕儿……”

    榻上的老人,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抚摸儿子的面庞。曾经,她告诉我,宇文邕儿时长的很好看,她特别喜欢摸他的脸蛋。

    “母后,是儿臣不孝……”

    他凑过身,抬手将着那只颤抖的手贴在面庞,泪,从着他浅褐的俊眸中缓缓滑落。曾经,他的手被自己的母亲而牵,而此刻他的手托住了母亲无力的相贴。

    “邕儿不……不哭……天子……应该,该……无泪……”

    “母后……”

    “哀家……哀家知道你忙……哀家,哀家不傻……哀家,只留下了……兰儿……”

    宇文邕的后妃都在屏风后守着,而我,是唯一进入屏风后,他的女人。

    “兰儿,我……”

    他侧脸望我,双目中因着时才没有对我留意而露着欠意。

    “你和太后娘娘多聊会儿,若兰先……”

    “呃?……邕儿啊……兰儿为什么老不叫……叫哀家……母后?……是你……欺负……欺负她么?”

    太后的话,出我意料地颤传在耳边,我急忙道:“不,不是,皇上从来没有欺负过若兰。”

    “兰儿。”他递过一个请求的眼色,我自是垂睫低言:“母后……”

    气若游丝的妇人,努力地弯着一抹失色的笑,唇边继续着断续的话:“兰,兰儿说,你……你们有个……家……”

    “呵……兰儿什么都藏不住,儿臣和兰儿要请母后一起去呢。”

    没有我的提醒,他的话,他的心竟与我的“谎言”不谋而合,他勉强而展的笑是那么不自然。他生在帝王家,注定“家”这个字对他,对他的母后而言是奢侈。

    “那一定……一定……很……美……”

    “母后!!——”

    她的眼睑微微抖动着,噙着泪的双目不舍地望着她的儿子。从他离开她的身诞生的第一日,从他学会走路的第一日,从他骑上马背的第一日,从他征战沙场的第一日,从他自己做父亲的第一日,从他登基为帝的第一日,他始终是她的儿子,无论他变得多高大,他都是自己的儿子,不舍,她的眼眸中是一个即将离去的母亲对儿子的万般感情。

    “平……天……下……”

    睫,终是在抖动中落了下。

    “母后!!!————————”

    吼,在她落下眼睑后,响彻在了榻前,寝殿,皇宫,长安……

    「注释」周建德三年(五七四)二月,皇太后叱奴氏病重。三月,周武帝还长安。

    伤心之人,离皇宫

    太后薨逝对于宇文邕的打击非常之大,那一日,他不让任何人靠近太后躺着的榻,所有的人,都被他令出了太后寝宫,而我亦想留给他一个独自流泪的机会。我准备起身,而他却在那一刹那紧紧地抱住了我:“兰儿,不要离开我……”

    他抱着我,我能感着他的痛,他的伤……

    “母后她很喜欢我,小的时候……”背脊上,我感着他臂的颤抖,脖颈边,我感着他的泪。其实,无论男女,无论帝王又或是百姓,都无法逃过生离死别,七情六欲,那便是人的一生,也便是人的情感。

    “我真的很不孝……”

    “宇文,不是的,你已经很好,很好了……”

    “不……”

    之后的十多日,他都呆在太后的寝宫,宫人们送入的膳,他几乎不碰,而宫人们送入的水,他几乎不饮。我劝他,可他却只是为了让我不再担心而象征性地用一些而已,半月折腾下,他俊美的脸瘦了一圈,而人亦憔悴了很多。我很心疼,但是除了让他用膳,用饭外,我没有劝过他其他,因为我知道他不会一直如此下去。朝廷庶政,他下旨让太子宇文赟暂为代理,而对于别人诋毁说大冢宰宇文宪在饮酒,他亦以“宪非太后嫡出”而淡然处之。他心伤,可是他尽力让着他的心伤控在自己一人身上。

    三月末的一日清晨,他告诉我自己要出去走走,我想陪他,而他却让我回寝宫好好休息。我没有多问,自是遵着他的话,回了寝宫。只是从这一日起连着三日,无论是太后寝宫还是他自己寝宫,都寻不到他的踪迹。整个后宫,一片担忧,而为了避免朝政混乱,消息自然是被封锁而住。

    “文御助,您为什么不担心呢?”

    小婵问着我,她奇怪我为什么对着空荡无他的寝宫会如此镇静。

    对着她的问,我淡淡一笑,而我的笑自是让小婵更为好奇,双目瞪得大大地瞅着我。

    “小婵,我不是不担心皇上,而是我知道他没事。”

    “都不知道在哪里?您怎么知道没事呢?”

    “小婵,若是宇文宪大人再来找皇上,你就和他说,皇上后日就会回来。”

    “可是文御助您不是在寝宫么?”

    “呵……我去找皇上。”

    “不行,不行,文御助,您去哪里找皇上,您一个人去哪里找皇上呀?”

    “小婵,只有我,才知道他去了哪里。记住我和你说的话。”

    我到了太医署,找了独孤翎,问他借了马。他没有追问我去哪里,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了解我,此时的我,绝对不会离开深爱的那个人,而从他如花的眼眸中,我知道,他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天,已染上了红色,落霞虽美,却无法留住我的驻足,我只想在月上枝头的时候,见到他。马鞍的擦动让我双腿的内侧已磨得生疼,而手掌也已被着粗糙的缰绳磨破,我咬着唇,驾着马,终于到了那个地方。

    月光打在一个搬着水桶的侧影上,银色照着他完美的曲线,散着淡淡的醉人之气。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那个侧影淡泛着愁苦与悲凉。

    听着马声,他立刻放下了水桶,出了篱笆,来到马前,错愕的眼神中,除了璀璨的星辰,便是我带着微笑的脸颊。

    “兰儿,你……”

    “我想你了。”

    “别动,我抱你下来。”

    他走到马前,抱我下了马,揽在怀中低声问着:“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你是我的夫君,这里是我们的家,除了这里,你还会去哪里?”

    “兰儿,对不起,我独自来了这里。”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让你没了安静。对了,你在做什么呢?”

    “洗衣服。”

    “洗衣服?嗯,我得看看,我们大周天子是怎么洗衣服的?”

    “呃?……”

    【注释】十三日,太后病故,武帝宇文邕倚庐居丧,朝夕少食,累旬乃止,命皇太子总理庶政。有人谮毁齐王宇文宪饮食酒肉,武帝以其非太后所生,不加罪。

    后宫女子,盼圣宠

    笑归笑,但我知道他此刻的心依旧是那般疼痛,我想替他把衣服洗了,可是手刚入水,掌中磨破的伤口,便让我疼地咬住了唇。他翻过我的手,埋怨起我的隐瞒,我躲闪着他带着心疼的斥责,随他拉我到屋中,拭起了伤口的水。

    “你又瘦了。”屋中的烛光,让我更清晰地看到了他又再瘦下的脸庞。

    “没本事,就别让马跑得那么快。”他继续着关于伤的轻声责问。

    “我夫君有本事就好了。”

    “兰儿,你的腿是不是也擦伤了?”对于骑术及着骑马时可能导致的伤,他很清楚,而我也不敢再隐瞒,只能点头回他。

    当然,承认的结果,便是他又一顿的“教育”。我自是不去反驳,因为他在“教育”的时候,也在小心地处理着伤口。因为痛,我还拼命地拉着他的衣袖,让他一轻再轻。

    这一夜,我不提让他回去,他亦没有告诉我他准备什么时候回宫。只是我知道,他的心已经定下了这个日子,而我,只需陪他。

    次日清晨,他独自拿着一支步瑶,在窗边轻叹,我裹好衣衫,走到他的身边,靠在他的肩旁,低声问着:“起来这么早?”

    “这支步瑶好看么?”

    “嗯。”

    “是父亲当时给母后的,那时候母后特别开心……”

    “后宫的女子不都希望自己能得到圣宠么?”抚搭在他的衣襟前指,穿划过他的发丝。

    “傻兰儿,是不是吃醋了?”

    他低望着我,而我亦抬眸望他,手抬起,指抚过他因伤愁而蹙起的眉。

    “我一点都不傻,我已经错过一次,就不会再错一次。醋已经在上一次吃完了,以后都不吃了。”

    “什么意思?”我没有告诉过他,那次我离开他,更多的是因为一个错误的吃醋。

    “不告诉你。”

    “坏兰儿,明日和我一起回宫。”

    “你决定了?”

    “国不能一日无君,母后也不会希望我一直这么下去。”

    “嗯,这才是我认识的宇文邕嘛。”

    “也就你,能这么老把我的名挂在嘴边。”

    “你不喜欢,就不这么叫了。”

    “谁说我不喜欢?”

    “呃?……”

    这一日,我陪他走在太白山的山间小道,密林幽处,溪边嶙石,散去心中的结郁。太白山顶的湖,我们却没有去,因为他想在开心的时候再带我去看湖,我理解他,也不会缠着他。其实,去看湖与否,已不在于它的美丽,而在于意义。既然我已经知道他深爱着我,那么去与不去,何时去,就变得不再重要。

    第二日早晨,他带我离了我们的家,收起他伤苦的心,踏上回往长安皇宫的路。马行到山脚,经过一个小小的村落,一个吵骂声响在了耳边,紧接着便是女人哭泣的声音。

    “……你干嘛让他……去寺庙啊……”

    “咱们家……已经……揭不开……锅了……”

    “不……”

    正吵着,一个少年的声音又插入了其中:“我不去……”

    “你……逆子……”

    为君生个,女宝宝

    宇文邕扶我下马后往着争吵的地方走去,我知道,他不是普通的八卦,而是想了解一些民生问题。还未到,那名少年已愤愤地走了出来,口中狠狠咒骂道:“年纪轻轻,出什么家?!——哼——”

    “不知这位小兄弟为何如此气愤?”

    宇文邕拦住了那名少年的路,带笑而问。

    “你是谁?”

    少年抬头望着面前这位一袭白色素服的绝俊男子,警觉地问了起来。

    宇文邕浅笑道:“我正巧路过,听到你的父亲,母亲在争执,便想过来劝劝……”

    “劝?……”

    “是,但就是不知他们为何而吵,故而问问。”他并未继续再问那少年愤愤何事,而是将着这个话题转到他的父母身上。

    “喔……”少年长长一叹,继续道:“其实也没啥,父亲要送我去出家,母亲不让,我年纪轻轻出什么家?!真是的——”

    “为什么要出家?”

    “出家好呗,有吃的,有喝的,不用交赋税,日子过得比我们这种田割柴的要强得多。”

    “呵……那,你有想过当兵么?”

    “当兵?……那当兵的,要求还不是很多?况且当兵也免不了税?这年头……哎……父亲说的也不是没道理。算了,和你这种富人子弟,也没什么好说的,又不知我们这些穷人家的苦。”

    “那若是当兵也可以免税,免一家的税,你还会当兵么?”

    “呵……你说免就免了……傻了吧你?……”

    少年露着不屑的神色。

    “若是有一日,可以呢?”

    “好男儿自然是去当兵打仗了,谁不想立下战功?!”

    “总有一日会的。”他轻拍了一下少年的肩,回到了我的身旁,轻声道:“我们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一言不发,似在想着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我从着他与那少年的对话中,感觉到他一定在想和募兵有关的事。

    宇文邕回宫后,急召了朝中大臣去议事殿议事。我等了他很久,直到三更天,他才回了寝宫。

    “怎么还没睡?”他坐到我的身旁,抱揽纤腰,低声道:“在等我么?”

    “我睡不着,担心你……”在他的身前,我喃喃道。

    “傻兰儿,干嘛担心我?我不是已经被你押回来了么?”

    “我可没押你……”

    “好了,睡吧,是不是要为夫帮你脱……”揽着腰的手放到了丝带上,我的耳根刚刚泛热,他的手,却在我的腰间挠起了痒。

    “不要……好痒啊……不要……”我挣扎在他的怀中。

    “啊什么?……是不是要啊……”

    他压在了我的身上,一切静止在他与我四眸相对之中,交融,相合。

    “给我生个女儿,好不好?”

    生孩子?不,我和他的那个孩子,不——,是我,是我不小心,才把我们的孩子掉了。生孩子?不——是我,是我自己扼杀了那个生命……

    惶恐,心伤,久藏的秘密,难受的回忆,勾挑出我心中的失子之痛。泪,夺出密睫的紧锁,流溢而出。

    “兰儿,你不舒服么?……兰儿,你怎么了?……我去传御医……”

    失去孩子,君之错

    “不……”泪,继续涌出,失子之痛拉扯着心头。指,紧紧掐着腹上的衣衫,却依旧抵不过那已然失去的疼。

    “兰儿,你怎么了?……兰儿,你腹痛么?……”他的手覆在我颤抖的柔荑上,递过丝丝关怀。

    “宇文,对不起……对不起……”

    “兰儿,你怎么了?说什么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没有保住……保住你的孩子……”

    喉中哽咽着难言的话语,心中再忆着深藏的痛楚,我迷蒙的眸中是他错愕的眼神。

    “兰儿,你说什么?……”

    “静鸿阁那夜……那夜,我有了你的孩子,可是,可是我没有保住……”

    阖上眼眸,我不知如何去面对身前的这个男人。是我,是我害死了我与他的孩子。

    “兰儿……”

    他深深一唤,我只感着身子被他紧紧抱起,贴入怀中。

    “兰儿,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的错,让你离开了长安,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我没有保住我们的孩子……”我的声颤传在他的胸前。

    “是不是很痛?”

    他没有责怪,没有怨言,更没有提到那个已经没有的孩子。他只是问着我的痛,抚着我的背,轻声地问着我。

    “……好多好多血……对不起……是我……都是我的错……”

    “不,不,一切都只能怪我,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是我没有努力将你找回,是我在你最无助的时候不在你的身旁,是我在你最痛的时候没有和你一起渡过。兰儿……对不起,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宇文……孩子……”

    “不要再想了,兰儿,对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所有一切都只是附加。”

    “宇文……”

    “我答应你,只要环境不是那么差,我去哪里都会带着你,不让你再离开我,不让你再一个人受苦。”

    “嗯……”

    “兰儿,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害,一点都不可以。”

    “可是……那个孩子……”

    “有你,就够了。我们不谈孩子了,好不好?兰儿,等我母后的事处理好后,我教你弹弹古琴,下下象棋,还有去长安街上过过普通百姓的生活。我们一起去买些东西,纸鸢,花灯……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好不好?……”

    “宇文……”

    “我们可以买了纸鸢,放纸鸢,到时候一定会飞得很高很高。”

    他抱着我,低低地告诉着要和我做的事,一件又一件,一桩又一桩,三更换五更,寂静换鸟啼,他本应困乏,而却因为要安慰我,守到了天明,直到我不再落泪,不再挣扎,垂重的眼睑耷拉而下,意识渐渐消融在他的暖怀中。

    四月末的时候,齐国派遣侍中吊唁太后,并参加了会葬,我因怕有人认出我,故而寻了个借口没有随着宇文邕一同出席会葬,他自是没有怪我。而当我问及齐国使臣时,他告诉我,其实他们凭吊是假,过来为高纬的宠妃冯小怜购置周朝华服美珠才是真。

    “还是我的兰儿好养活,给她穿什么就是什么。”

    御书房内,他边批着奏折,边玩味道。

    “老说我。”

    “我这是夸赞。过几日,母后的棺就要送到永固陵,我打算守孝三年。”

    守孝三年?睫微落,心里有种莫名的难受。我知道他很孝顺,可是要守孝三年,那就是说他不能和我再在一起。三年,好长好长……

    罚臣跪在,书房外

    “三年。”我喃喃着这两字,而御案边的宇文邕却站起了身,轻抚了下垂披墨发的背。“就二十一日,难道你这也不允么?”

    “二十一日?……你不是说三年么?”

    “七日为一年,三年,不就是二十一日?”他继续着在我耳旁的低语。

    “我还以为……”

    “三年?真若是三年,那我如何征伐他国,平定天下。母后的愿望,可不是让我荒去三年。”

    原来在这古代中,所谓的帝王守孝,是以日来代替年,虽说守孝不是玩笑之事,但我听着原来是这么解释,心里便又暗暗一笑,至少,我不用等他三年。

    四月去,五月至,芬芳的花香送着北周那曾经风华绝代的太后去往了永固陵,皇陵本是禁地,而封陵之仪则是由宇文邕主持,所有的朝中大臣除却宇文宗室成员外必须悉数退出。

    他,带着我,进入了永固陵,永固陵虽不是很大,但四壁的石刻,让我感着帝王之气的依稀存在。他跪地在太后的棺前,重吟着自己对母亲恩情的感谢及着对宇文家族平定天下之志的誓言。

    停留片刻后,他便带我离了陵内。第一次,我知道所谓的封陵机关是在永固陵的里面。而且是一个块极其不起眼的石头。他告诉我一般的皇陵只能开两次,关两次,以后便再也开不了了。我问他为何?他说过去皇后是殉葬皇帝的,所以只需开一次,关一次即可,现在的皇陵,若是皇帝先驾崩,那皇后则必须在并天后与其合葬。但是一旦皇后葬入,必须得永久封陵。封陵之后,陵内防止盗墓贼的机关才会开启。我忽而感叹起古人的聪明,一个陵的开与关居然还有这么多巧妙的设计。

    回到长安后,他便开始了守孝的二十一日,当然朝政,他是绝对不会荒废的,只是在着装,饮食,还有夫妻之事上,他非常注意。而我为了他更好地完成守孝的事,暂时离开了他的寝宫,回了静鸿阁。长恭送我的刺猬在宫人们的悉心照料下,健康地活着,而那些兰花,自然在他的呵护下也从未垂下过枝叶,我躺在贵妃椅上,抬手望着衣袖间那只凤环,想起当时他看到我再次带上凤环时,故作不知却又满心欢喜的样子,我便偷笑了起来。

    忽而,门外传来一个喘着气的太监声音:“小婵,文御助在静鸿阁么?”

    “嗯,须公公,您找文御助么?奴婢进去向文御助通传一声。”

    以往,宫人们都是想进便进,但自从我住在他寝宫后,宫人们忽而规矩了很多。我自是允了那个公公的进入。

    “文御助,皇上在御书房大发雷霆,几位大臣们都被赶了出来,跪在地上,这都快半个多时辰了,皇上的火气还没有消呐。老奴请文御助过去劝劝皇上。”

    “须公公,万一皇上冲我们文御助发火怎么办?”

    小婵的话让那公公自是将着时才的期盼给吞了下去,焦急的脸上亦覆上了一层尴尬。

    “小婵,皇上他不会冲我发火的。就是不知,他为何不悦?”

    “哦,文御助,好像是说与募兵有关。”

    募兵的事,他放了很多心思在上面,想必亦是有些想法与几位大臣一时无法沟通,应不会出什么大的争执。

    “我想,我还是过去看看。”

    起身后,便随着那位公公去了御书房。未及屋门,几位大臣的身影便落入了我的眼眸,其中竟还包括了宇文宪。宇文宪一直都赞成募兵之事,为何会与他有所争执?到底又出了何事?让他将着几位大臣赶出了御书房。

    不信报应,不信命

    我的到来,引来了宇文宪的微微抬头。带着一丝愁云,他朝我递过一个眼色。我自是知道,他想让我去劝宇文邕,只是我并不知晓他们君臣间,出了什么问题。淡淡一笑,我浅福身子,回了礼。

    门才刚刚推开,里面便传来了他的怒斥:“朕说过不见任何人!!!你们想抗……”

    这怒气中的“旨”字还未出,他便看到这个胆大妄为的开门之人是我,好不容易才将着未完的话咽了下去。我关上了御书房的门,走到了那个紧蹙俊眉的人身畔。

    “你怎么来了?”

    他并未太多的搭理我,我斜眸而望,御案上散落着几本奏折。

    “怎么了?这

    皇上,我错了!.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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