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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

    神医,你袖断了 作者:俞夙汐

    ,眼泪险些落下来。

    徐伯似瞧件失而复得的宝贝般上下将他打量了,一时满眼不忍,“公子哎,才走了月余,怎就成这般了,看你这脸浮肿得哎,必是在京中水土不服罢?如今既回来了,可定要好生歇息将养啊!”

    季筠:“。。。徐伯,有吃的么?”气得他都饿了。

    徐伯迟疑了下,无奈摇头,“公子哎,你都来这许久了,还不清楚府中的规矩么,一日三餐之外,除非老爷另有吩咐,否则任何人不得私自补餐加食!”顿了顿,“何况方才老爷还特地与我嘱咐了,尤其不得与你破例!”

    闻此,季筠倒没太过意外:死抠门陶景言,人刚回来就不让吃饱,哼,早知这般,就该让你蹲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与耗子臭虫多作两天伴!不过,好在小爷早有准备,这回,可是带足了口粮回来的!

    跳下床理了理衣裳,“不吃就不吃罢,我先去后院转转,瞧瞧小麦长得如何。”

    等转悠回来,天色已暗,陶景言还未回。季筠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嗝:看来这晚膳吃不吃也无足要紧了,倒是想起那人的无情便十足气恼,忽然想喝口小酒纾解纾解郁闷。只是,喝酒,要钱!不过,这如今是难不倒季公子了。

    望了眼桌上,包袱已不在!季筠忖了忖,当是徐伯与他收拾了,正想去问,徐伯便来了。所料不错,包袱是徐伯收拾的,然而钱袋。。。

    徐伯捏了捏那酒糟般的鼻头,面露难色:“老爷吩咐了,你包袱里的东西,除了换洗衣裳,其他都不能给你留!”

    甚么?季筠怀疑自己听错了,然而徐伯又说了一遍,确实没错:他的钱没了,那么多的碎银子,他辛辛苦苦从京城一路背回来的钱啊,一个转眼全没了!该死的陶景言,真将他作了囚犯了!

    天擦黑,陶景言方跨进中庭,耳内便纳入那惊雀走狗的哀嚎声,自然,其中不乏对他的问候。

    “陶景言,你这死抠门!”“放开我,我要回京城去!”。。。

    面不改色心不惊,陶大夫泰然自若推开声音来处那扇房门,对着那个气势汹汹收拾包袱的人嫣然一笑:“上京要盘缠的。”

    方才还气吞山河不走不休的人顿似受了一棒,气焰消去一半,忖了忖,“我回家!”

    门前之人笑得更为和蔼:“清明时,你似乎忘了给你爹烧纸,万一他老人家等急了,上来。。。”

    话音未落,季公子一张红脸顿时转白,手一松,终教徐伯将抢夺了半日的包袱拿下。

    找个由头将老汉打发了去,陶景言踱到那人身后,伸臂将那犹还带些尾气之人收入怀中:“这是又闹哪出?”

    “你。。。我。。。”后背贴上那久违的强健胸膛,季筠周身顿一热,倏忽有些不知是梦是醒了,张口也不知想说甚。

    哼,看下回谁还敢说他季筠失心疯!这有失心疯的,明明是他陶景言!变脸堪比翻书啊!

    回过神,想起方才,季筠的不平顿又涌上心头,“你。。。你还我钱!”

    那人的下巴蹭过他光腻的鬓角:“你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要钱作甚?”

    “我。。。”季筠迟疑了下,“给我爹买纸!”

    那人的唇停在了他耳根处,在耳垂上一个轻啄,“我帮你买。”

    “我。。。我妹妹马上要临盆了,我总要给未来外甥备份礼。”

    “我帮你备。”

    暖热的风吹进窄小的耳洞,季筠禁不住一个瑟缩,胸前某处随之一热:那只骨节修长而灵巧的手不知何时已探进衣中。。。

    “阿筠,我很想你!”

    似一道暖流袭便周身,季筠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甘心情愿沉沦之前,回身勾上那人的脖子,目光似水,“我也是啊,阿言。”

    已近二更,晚膳已重新上灶去热了。

    季筠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然而一扭腰,就闻一声轻哼。回头:“怎了?”

    陶景言:“莫―乱―动!”你屁股蹭到我腿根了。。。

    季筠点了点头:大概是阿言累了罢。回过头,继续玩着那十个修长漂亮的手指,忽而心生好奇,拉着那人的手指贴在自己胸上揉了揉,又拿自己的手指揉了揉,诶,感觉不一样哎!再拉那人的手指上来。。。

    陶景言长叹了声,“阿筠,别玩了。”似有难言之隐。

    “哦。。。”阿言说不玩,那就不玩罢。不过,这般安静太无趣,说说话罢。“阿言,你白日里,怎对我那般冷淡?”

    静默了下,那双手环上他腰,紧了紧,“你先说说,为甚去了京城这般久?”

    原来阿言真的在怪他在京城待得太久啊。。。季筠心里,渐生几丝愧疚,低下头,“因姑婆第一回 见我,很是高兴。。。”

    “遂留你多住了些时日?”

    季筠点头,迟疑半晌,“阿言,我姑婆,身子不好。。。”

    “嗯?”

    “中风!不能行走,口舌不清。”

    “嗯?”

    “我见你治好了王大嘴。”

    “遂?”

    季筠戳着手指:“向姑婆荐了你!”

    静默半晌,“要我去京城?”

    季筠头垂得更低,“京城也挺好。”吃得好穿得好玩得也好。

    “你呢?”

    季筠食指互绞,“我。。。刚回来,就不去了。”免得姑婆看出端倪,也免得她老人日日为我的婚事操心。“那个,还有一事,就是。。。我姑婆,现下尚以为,你是。。。我妹夫!”

    半晌沉寂。

    “。。。季筠!”

    第19章 良讯

    五月了。

    季筠抱着锄头坐在篱笆边,看着已然抽穗的麦子,闷闷不乐,哎,京城带回的零嘴都要吃光了,阿言甚么时候才回来呢?

    “公子哎,开饭喽喂。”

    回头,徐伯拎着提篮款款而来。

    “徐伯,”季筠伸出一指戳了戳那枝探头出了篱笆的麦穗,“麦花开了。”

    日盼夜盼,就盼这一天,然而果真到了花开之时,季筠却欢呼雀跃不起了,甚还有几分落寞:花开须臾,也不知今年,阿言能看到自己亲手栽培的这麦花否。。。

    “公子哎,你莫忧心,”徐伯放下提篮,体贴的拍了拍他,“就算老爷赶不及回来看到这花,老汉我也定然为你作证,定教老爷与你践诺!”话说,他这辈子还没见到公子这般勤恳过,起得比狗早歇得比驴晚的,就为这收起来还不知能否磨出一拳头口粮的“庄稼”,成天又是锄草又是施肥,容易么?这般辛劳,还真怕他将身子累坏,偏生老爷又不在。。。哎,早知这般,当初就不该出这馊主意,倒是让他喂个狗放个驴的,可不闲适得多?

    季筠拨拉着麦穗上的小花,双目无神,“徐伯,你说,阿言能治好我姑婆么?”不是猜忌阿言的医术,然而,就是忐忑啊。虽说治得好治不好本也没甚么,反正京城里的太医都没法,然而,阿言那般清高,就怕他自己不高兴。这般想着,季筠也不知原先的决定是对是错了。

    徐伯蹲下身,也拉过根麦穗轻拨拉,“公子,你这么说,可就轻看咱们老爷了!且不说外间那些个疑难杂症,便说咱们府上这一干人,哪个的陈年旧疾、疑难病症没教老爷医好?就说我老徐那经年难愈的头晕烦躁失眠的老毛病,你看如今可还有犯过?”

    季筠从麦草里拎出只螳螂,折根草枝挑衅着那两把挥舞的大刀,“那是你酗酒酗的,遂你初来时阿言才令你一日忙到晚,不得嫌隙去灌黄汤,晚间还要你打洗脚水,就是防你没事又想起。。。”且白日劳累,晚间也就睡得好些。

    徐伯老脸红了红:事确是那么回事,然而,还是多亏老爷一眼看出症结所在啊。。。

    “阿言说了,你们那些陈年旧疾,多非甚么大病,马伯腿脚不好是因血脉不通,需走动锻炼,阿言才差他跑腿;钱伯头晕眼花是颈椎病导致,须常抬头或动动脖子,而关节痛则是肩椎病,须常举手拉升,遂教他去修枝;何姑脾胃虚乃是暴饮暴食所致,调养须少食多餐;王大嘴中风导致面瘫嘴歪,要常打击脸部活络血脉。。。”嗯,这些季筠早就知道。

    徐伯捋了捋山羊胡,“话是这般说,然我们也教别的大夫瞧过,只到底瞧好的只有咱们老爷啊!公子啊,有句话教作医者仁心,这行医之人啊,术虽紧要,然德更不能失,否则啊,就跟那孙家一般,终归是害人害己,难逃天惩!”

    季筠点了点头:嗯,话是这般说不错,然而德再高,也不见得能治好姑婆啊,那阿言还是会不高兴。。。

    好在于他这心思,徐伯倒是领会得快,“公子哎,放心,仁者自有福报,咱老爷那是面冷心善,自会吉人天相。这回啊,依我老徐看,非但能顺顺当当治好郭老夫人,还能带回意外之喜哩,你且就安心等着吃蜜饯罢。”

    草枝惜败在螳螂腿下,季筠倒未太沮丧,到底徐伯的话,还是颇鼓舞人心的。心不在焉扒拉着碗里的米粒,季筠忍不住猜想:意外之喜,会是甚么呢?

    麦地边的午饭吃得零零落落,放下饭碗,一地的米粒菜叶颇是扎眼。幸好,这院里,总还不缺收拾残局的:回头朝窝棚里吆喝了声,两条黑灰的身影便飞蹿出来!虽说平日不太受待见,然这必要关头,怎能袖手旁观?必是倾力而上,无论咸淡也要替主吃光剩饭!

    徐伯收拾完碗筷起身,便见一人远远飞奔而来,至近前,才瞧出其人似乎两腿有些高低。

    徐成。他是来报讯的,喜讯:陶景言,回来了!

    徐伯绽开那朵光彩照人的老菊花,“公子哎,你瞧,老徐没说错罢!”

    只是话音落地之前,季筠已掉头跑了,当是未尝听清。

    说来后院到前庭,总还须跑一阵,乘这嫌隙,不妨先说说徐成的跛脚,以免陶大夫出神入化的医术受了折损。

    虽说前案徐成是共犯,然他事前并非全然知情,只是偷拿个印章换了几个小钱,加之陶景言不欲追究,官府便也免了他一顿板子。只是到底,官司得免吃,家法却难逃!回到府中,徐伯的一顿板子教他在床上趴了大半月。

    陶大夫是妙手回春没错,然而医得了身医不了心,徐成自此就落下了一见到亲爹两腿就不齐整的毛病。季筠想来,这大概就与那只总在府墙外q的秃尾巴猫是一般的病根:教他拎着尾巴扔出院墙的回数多了,如今只需听着他的脚步声,便即刻四脚朝天身子僵直晕厥!皆是心病啊!

    这跛脚的来历说罢,季筠也才到中庭陶景言已然坐在房中品茗了。

    “阿言!”一阵旋风刮过,陶景言便觉一股猛力撞进了怀里,若非早有准备,不定就已仰面朝天了。

    “阿言,你总算回来了,教我好想!”

    放下才饮了一口的茶,环住并安抚着那在怀里胡乱扭动的野猫,陶大夫温厚一笑:“我也是。”

    分离了许久,暂就这般静静相拥一阵罢。

    不知过去多时。茶盏里的茶都已停止冒热气了,轻细的声音才由肩头响起,“阿言,麦花,开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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