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夜话 下 作者:肉书屋
红楼夜话 下第26部分阅读
时间感慨,实在是老王千岁忠贞报国,叫人心生敬仰。陛下,臣以为天朝男儿当以老王为榜样,纵马驰骋,杀敌御寇,使国邦民安、食足、兵精,北胡不敢进犯,南蛮望之心怯,泱泱上邦四面拜贺。”
长公主遇见过不少嘴皮子利索的人,但是何尝见过林致远这种当着万岁的面使劲儿拍马屁的人她只问了一句,林致远能顶上十句
长公主扭头看向皇帝,可不得了,亲兄弟正满面潮红的看着林家小子,长公主忙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说道:“都说虎父无犬子,照林大人这样说,雍王必定是继承了老王千岁的风骨,忠君之心是不必言表的?”
林致远狐疑的看向长公主,莫非真叫自己猜中了?长公主还真有心和雍王结亲?若不然怎么一个劲儿的给他说好话?
林致远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看向万岁爷。
皇帝笑着打圆场,与长公主说道:“看皇姐说的,谨瑜何曾就见过雍王,他又最谨慎小心,就是在朕面前,也轻易不为旁人下断言。”
长公主刚要开口,皇帝又道:“皇姐不如稍等片刻,朕已经宣了雍王进宫见驾,你若想知道此人秉性如何,见了其本尊,不自然知晓了?”
林致远火上浇油的的说道:“陛下说的极是,微臣‘家乡’有句土话……”皇帝兴致盎然的看着林致远,示意他说下去。
林致远脸不红心不跳的笑道:“老人儿们都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如若雍王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光看面相就能辨别出三分。臣虽愚钝,但是对于看面相一事还是有几分的准头的”此家乡自然非彼家乡
长公主听了林致远前半段,险些没气死。
谁是骡子,谁是马?
好你和林致远,诚心和她过不去是不是?
长公主愤愤的在心里骂道:她看沈修杰那臭小子就是个骡子,林家这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和沈修杰就是一丘之貉。
长公主越想越气,和东平侯府憋憋屈屈的解除了婚约,表面看起来是长公主府占了上风,但实际上这种事儿多半是女孩子吃亏。
慧怡是长公主的心头肉,有的时候比儿子还得宠,长公主为了女儿的婚事,是一家一家的参照,京城里排的上名次的世家子弟都被长公主拨棱三圈了。上到祖宗八代,下到各自修为,没一个叫长公主满意的。
皇上是自己的亲弟,他不出面谁出面
况且……长公主还有层担心,皇帝的身子到底如何,这腿能不能痊愈,谁也说不准。
若真的就瘫了,总不能叫三皇子一辈子没名没分的在金銮殿上代为理政,最坏的情况就是皇帝禅位。到那个时候,太上皇给外甥女指婚,和皇上给表妹指婚……这里面的差距可就大了。
长公主看中的就是刚刚进京的雍王。
身份虽低了点儿,但是东源霍家在北边扎根了几代人,早就形成了威信,虽然皇帝将雍王召进京,但是他的亲信们都在,五万大军,其军心不是说变就变的,况且,雍王是家中老2,长子乃是老王未成婚之前的女婢所生,老王妃三年前就殁了,慧怡嫁过去上头没有婆婆约束,日子定然比自己年轻的时候要好过。
长公主越想越觉得霍家的雍王是良配,只可是……
也不知道皇帝是被灌了什么迷魂药儿,非说自己的慧怡和林家这小子是天生的一对
呸,林致远哪里就配得上慧怡了?
长公主可不愿意叫女儿嫁给一个能将岳母气半死的小子。
长公主语气不善的说道:“哦?林大人还有这等本事本宫看,当初林大人就不该考取功名,早该直接送上帖子力荐自己进钦天监那里可比翰林院好打诨的多。”
林致远没心没肺的笑道:“殿下不知,臣少年时还真的对梅花易数、文王圣卦有几分的钻研,也向往过隐处山林,冬不炉,夏不扇,盖心在於易,忘乎其为寒暑的境界,要不是家中老仆皆劝,恐怕臣就早就打着行李卷找处深山茅舍隐居一生了”
皇帝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幸好你们家还有明白事理的,若真叫你进了山当了道士,朕岂不是少了个肱骨栋梁”
长公主嘀嘀咕咕,什么肱骨栋梁,满朝文武里敢这样说的满打满算不出五个,还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学究。也就是皇上看他顺眼,没事儿就提点着。
解女官站在一旁,脸上带着笑意,打皇上病重以来,多亏有个林大人陪着讲些话儿,养心殿里还能有个欢笑声。
解女官瞄着脸色不悦的长公主,心里却偷笑,这个小林大人,还真是的,要是能顺着点长公主,皇帝不早就撮合他和慧怡郡主的婚事了?还用等到雍王出场
“回禀万岁,”门外的小黄门轻步移进来,躬身道:“雍王与忠杰侯在殿外静候。”
皇帝带着几分的揶揄的看向林致远,话却是冲着小黄门说的:“宣两位爱卿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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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六六章 雍王千岁殿前见驾
第三六六章 雍王千岁殿前见驾
雍王今年才二十出头,与白面书生不同,常年的关外生活,使得他的目光更显犀利。以雍王这个年纪……在天朝来说也算是屈指可数权贵人物,更何况是在偏僻的东源。
霍家是开国异姓王之一,原来也没怎么显山露水,当年,太祖皇帝将那位一起浴血沙场的老兄弟分配到东源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四王八公里的勋贵们没也有说风凉话的。
不过第一任雍王老千岁二话没说,拉上行李,带着家眷就出了皇城根。
也不知道太祖皇帝是心中有愧,还是听了哪位相爷尚书的劝说,竟然大笔一挥,将雍王一脉的爵位弄了个世袭罔替,甚至赶超了京城中的北静郡王、南安郡王等世家。
因祸得福,说的怕就是霍家。
几代人过去,雍王在东源的实力根深蒂固,五万精兵好比一把利剑,直直驻扎在天朝大东边,斩断了一切企图染指中原的蛮邦。
反观四王八公,亦或是京城里其他勋贵,起起伏伏,有的家族早早消失在了新崛起的力量中,又有的文臣武将,因卷进各种各样的政治风波,使得家族一蹶不振。
几年前忠义王谋事,趁着先皇病重,意图用手中的一万大军在京城里搞出点儿“名堂”,可惜非但没有得手,反而叫当时还只是皇子的陛下清剿了老巢。
忠义王风光了一辈子,最后连个像样的棺材都没有,其子孙满门抄斩,没留下一个活口。
打出了那个事儿之后,先帝心生警惕,轻易不准北静郡王等人碰触到兵权,只叫他们做个闲散的王爷,日日听戏斗鸟,专心消磨他们的意志。
而现在,雍王年纪轻轻,正该是大展宏图的好时机……却毅然决然的放手了一切。
在皇帝病重前夕,交还了虎符。
雍王的手下一早就开始查探京城的动向,对于万岁爷的生或死,他们了解的远没有那些勋贵来的灵通,但是雍王的杀手锏就是那一枚虎符。
雍王根本不怕皇上不宣召他朝廷单单只有虎符根本不够,没有霍家的支持,朝廷就算再派一百个将军去驻守东源,也是白搭。
所以才有了今日的面圣,才有了忠杰侯的并肩同行。
曲君昊知道母亲的心意,事实上妹妹的婚事也是曲君昊最头痛的事情之一,他在心底是有些埋怨母亲莽撞的。
当年草草和沈家结亲,一心以为七姨母会善待又是外甥女,又是未来儿媳的慧怡,母亲完全忘记了……成婚的是姨母的儿子,而沈修杰的秉性为人,几年前谁有敢给他下结论
曲君昊不希望悲剧重演,所以此番对雍王的观察是异常的细致。
“雍王殿下,”曲君昊走在宽敞的御道上,嘱咐道:“万岁病重之后,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有些话语会说的严厉些,你不要往心里去,此外……”曲君昊话到嘴边,想了想又咽了下去。
在曲君昊眼中,林致远和雍王实在是搭不上边儿,一个狡诈、诡计多端,偏偏还受到皇帝舅舅的信任;一个呢,带兵打仗是好手,就是不知道在计谋方面又怎样。
虽然曲君昊很想看看这两个人之间的精彩对决,但很不幸,曲君昊对雍王可没太大的信心,林致远那个小白脸,十个雍王都未必是其对手。
霍哲渊轻笑道:“多谢忠杰侯的忠告,陛下肯见我已经是天大的荣宠,对于陛下的喜好憎恶,我倒是不介意。”
曲君昊心中冷笑了两声:雍王看着风轻云淡,可皇帝陛下的血滴子暗卫只有一个,无论雍王下了多大的功夫,甚至牺牲了五万精兵,但只要皇帝动动嘴皮子,这到手的香肉就有可能落进林狐狸的嘴里。
霍哲渊说话的同时也在观察曲君昊。
对于忠杰侯的大名,雍王还是有所耳闻的,皇帝的亲外甥,最有希望接手御林军都统之位,曾经征战西北,与西北的一干老将军有着忘年之交,不是什么借着老娘的名头随便打诨的纨绔子弟。
要不是曲君昊有些敌意,霍哲渊或许会将曲君昊当成个知己。
两个人心怀鬼胎的进了养心殿,带路的小宦官悄声与曲君昊透着消息:“侯爷,林大人也在,今儿圣上的心情格外好。”
霍哲渊英眉一挑,耳边响起个熟悉的名字……林致远
这人的大号实在是响亮,雍王一脉的人马在京城里提前打前哨,知晓最出风头的恐怕就是那位新科状元。
林致远在幽州开互市,大揽钱财,叫皇家内库丰腴的很,皇上对这个钦点的天子门生是喜爱的不得了。
霍哲渊也想看看忠杰侯与林家的关系,于是不动声色的观察曲君昊的反应。
就见曲君昊没好气的“嗯”了一声,吓得小宦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低头吐吐舌头。
一人在前,两人紧跟,进了养心殿,霍哲渊和曲君昊就听见男子爽朗的笑声,听着可不年轻,能在养心殿里肆无忌惮大笑的,料想除了皇上再无他人。
霍哲渊心道:原对林致远还有几分的小瞧,认为最多不过是个多读了几年论语的文弱书生。可现在看……林致远绝不像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臣霍哲渊(曲君昊)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罗汉榻上的天子忙虚抬手,笑道:“两位爱卿快平身。”
解女官早就吩咐了宫人搬来绣墩,不偏不倚的摆在了林致远身侧。
三人年岁相当,蒙受皇上恩宠虽有不同,但是放眼朝堂上下,能与这三人比肩的也没几个。
“哲渊到京城可还习惯?”
霍哲渊忙道:“臣蒙皇上提拔,又得宅第赏赐,各位大人极是好客,臣如鱼得水,不曾有半点不适。”
皇帝念着短须笑道:“这就好,这就好。”皇帝抬抬手,解女官闻音知雅,带着一干人等退出了寝宫,只留两个沉稳老成的宫女在殿外伺候。
寝宫中的寒香似乎是焚到了尽头,冰盆里早就化成了一股清水,宫人还来不及更换,就已经被打发出了殿外。
当今天子虽面色苍白,但气势不减,“哲源,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老王千岁临终前曾叫人送过密函与朕,希望朕能替你指一门好婚事,也叫霍家后继有人。”
霍哲渊诚惶诚恐的说道:“臣不敢劳烦陛下,更何况,臣一心报效朝廷,不立业无以成家望皇上明鉴”
“唉,雍王这话就错了,”长公主笑道:“这两者可并不冲突,相反,家和万事兴,雍王有了家眷,不必为后院操心,办起皇上的差事来岂不是事半功倍。”
林致远心里嘀咕:自己和雍王的待遇可真是天壤之别啊,瞧那会儿,长公主说话是加强带刺儿,时不时就给自己来个下马威。明明都是天子近臣,长公主还真是厚此薄彼
长公主瞄了眼闷头不语的林致远,显然没打算放过这倒霉的小子,说道:“远的不看,就拿小林大人来说吧”
林致远一阵苦笑,和着自己该着倒霉,得,谁叫沈修杰那臭小子是自己的患难之交,这个时候就暂时顶上,等出了宫再找沈修杰算账。
“小林大人也不急着成家立业,可是你们想想,那宅子里里外外都是林大人的妹子打理,你这个当哥哥可有些叫人心寒。”
皇上好奇的问道:“怎么,谨瑜还有个妹妹?”
皇帝的这一声谨瑜叫的自然,顺畅,曲君昊听在耳朵里却是很刺耳,而霍哲渊……甚至开始对这个少年状元产生了敬佩之意。
看看自己一进门,皇上从头到尾就只是直呼自己的名字,听着是爱护晚辈,其实彼此之间很是生疏。
这个林大人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霍哲渊悉心的听着长公主的回答,就闻长公主说道:“不是嫡亲,就是先头巡盐御史林如海的独女,小林大人是其堂兄。”
万岁爷恍然道:“是他的女儿啊”皇帝一副教训晚辈后生的样子说道:“谨瑜,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长公主说的有道理,这样吧,明出宫去见见亲人。”
林致远喜获意外之赏,实在是惊喜万分。心里不由得念叨:长公主也并非一无是处嘛,还是皇帝的亲姐妹说话有分量。
万岁爷看看林致远,又意有所指的望向霍哲渊,沉声道:“朕今日召你们两个近前,是有个要紧的事儿。朕登基五载不足,兢兢业业,不敢大意。手下能兵悍将不在少数,其中有一支卫队最是敏捷。只可惜……”
皇帝环顾了一番,又道:“可惜老将身体孱弱,已经上了奏折,要回乡养老。军不可一日无首,朕便在你二人之间犹豫不决……”
霍哲渊心头先是一喜,但随即对皇上的话产生了疑窦。万岁在说谁?
他二人之间,难道是自己与忠杰侯?
霍哲渊根本没往林致远身上考量,在他看来,林致远也就是个握笔誊纸的书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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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六七章 两虎争锋皇后得利
第三六七章 两虎争锋皇后得利
雍王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自己亲眼看见,他不会相信半躺在罗汉榻上的皇帝会是一个下肢瘫痪的人,雍王甚至有一刻的怀疑,皇帝陛下会不会突然站起来,然后嘲笑所有人的无知。
尤其是他的儿子们
皇帝看着眼前的三个年轻人笑道:“朕很早就听靖安将军提过,说哲渊你的功夫极好,而且尤为擅长布兵设阵。你这样的人被埋没在东源实在是可惜,朕希望你能得到重用,”皇帝的后背离开了大大的迎枕,往前探身,定定的盯着雍王,“你不会拒绝朕的好意吧”
林致远偷偷瞥了一眼雍王,又看看似乎事不关己的长公主。无妄之灾啊,他一个文臣,偏被拿出来做靶子,考验雍王,实在是没道理。
雍王十分知趣,忙拱手道:“能得陛下的赏识是哲渊的荣幸,只是臣见识浅薄,不知道能否胜任陛下托付的重任。”
皇帝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先是小声轻笑,继而是仰面大笑。“不要忘了,朕先前已经说过,你还有个强有劲的对手”他一指端坐在绣墩上的林致远:“也有人向朕推荐小林大人,他的实力不在你之下啊”
林致远忙赔笑道:“陛下谬赞了”
“这可不是谬赞,你当得此夸奖,是不是?皇姐?”
长公主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她就不明白了,血滴子那么重要的私人卫队,尽管叫雍王去接管好了,既然看好人家,皇上自然就要有几分的诚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磨磨蹭蹭,用林致远做攻心的靶子。
长公主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陛下说的是,臣妾虽然没见过小林大人的本事,但是道听途说嘛,多多少少也有所耳闻些。只是……他到底是个文官,这一点臣妾倒是有些不放心,暗卫是皇上精心挑选出来的个中好手,人人都可以在千军万马中以一敌百,若是叫林大人出面统帅……只怕不能服众吧”
林致远心中嗤笑,血滴子,不过是皇上杀人的黑手,他根本不屑。
长公主没有错过林致远刻意流露出来的不屑,又气又恼:“怎么,林大人这是对本宫的话不以为然?”
皇帝和长公主的感情很好,他不止一次的说过,在他的面前,长公主不必用谦称,但是这位皇室里极具地位的女性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对待已经即位登基的皇弟。
今天这样在皇帝面前直呼“本宫”,确实是少见。
皇帝饶有兴致的看着长姐和小辈们之间的摩擦,打从自己瘫痪以来,他都快记不得在这个黑洞洞的养心殿里呆了多久。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太医,宫女,宦官……缺没几个真正的关心自己的生死,或者说从不是发自内心,他的儿子们要么盼着自己早早投胎,要么心惊胆战,怕没给他们留下半点好处就先走一步。
皇帝真心能信赖的人不多,这也是为何他急于提拔新生力量的缘故。
皇帝早就在暗中观察着东源霍家,尤其是霍哲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老雍王死后,皇帝会想尽办法将霍哲渊弄回京城,然后将其训练成只效忠自己的忠仆。
而林致远是个小小的意外。
他现在有些动摇,或者将血滴子交给林致远更稳妥些。
“谨瑜,你有何见解?”皇帝问道。
霍哲渊和曲君昊看向林致远的眼神充满了复杂之色。
林致远沉思一番,道:“万岁,臣与雍王虽说是术业有专攻,但是忠君之心并无二般。长公主殿下对臣有些猜疑,小臣全然理解,不过……”林致远拖长了字音,“保护皇上,光靠腿脚功夫可不够,臣虽不才,但愿与雍王殿下一较高下,分担陛下隐忧。”
“好大的口气,”长公主腾地站起身,“不知道林大人打算如何比试?难道看谁写的一手锦绣文章?若真是这样,也不用比较,干脆直接叫皇上判你为胜就好了”
皇帝笑道:“若真是比文章,哲渊啊,你可是先输一筹,谨瑜的文笔连朕的恩师也要夸赞,三元及第,并非浪得虚名。”
雍王拳头紧握了一下,随即想到这里不是东源的雍王府,忙释放了掌心,笑道:“臣还有自知之明,愿意服输。”
“雍王殿下,”这是林致远首次正面与霍哲渊交锋,他语气平缓,不见半分紧张:“听说雍王殿下有一口宝剑名曰昆吾,乃是周穆王时西戎献,链钢,长欠有咫,用之切玉如泥。致远心生仰慕,望雍王殿下能予赐教”
长公主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林小子不是头脑发热,随意说胡话呢吧?与雍王比剑?她忙低声问身边的爱子:“昆吾是什么?”
曲君昊目不斜视,头稍微一偏,与母亲说道:“上古名剑,霍家的传世之宝。”
长公主心稍定,既然是传世之宝,想必不同凡响。
长公主刚这么想,忽然觉得不对劲儿。林致远能说出昆吾剑的名字,还坚持与雍王交手,难不成他手里有更厉害的兵器?
这边雍王千岁也被林致远无谓的精神弄的莫名其妙,他快速的回想江湖中有哪些名剑是昆吾的对手。
思来想去,终究是毫无头绪。
霍哲渊越看林致远越觉得此人深不可测,明明是言笑靥靥的一张脸,但是嘴角却透着狡诈与j猾,还有……莫名的自信。
霍哲渊忙稳住了心神,不行,血滴子的统领位置一直定然要弄到手,否则那五万兵符送的就太可惜了。
霍哲渊笑道:“陛下,您看……”
皇帝沉吟道:“刀剑无情,但是不叫你们比拼,朕又难以取舍,既这样,三日后,你们就在无极殿比武,届时文武百官同来观台,胜者为朕所重用。”
长公主高声道:“陛下”
皇上一摆手,示意长公主不必再多言:“朕心意已定,届时,寡人将亲自督战,你二人要尽心竭力,以武会友,切忌不可意气用事。”
大殿外守候的解女官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旁伺候的小宫女奇道:“姑姑,你怎么了?”
解女官忙扶住额头,故作镇定道:“无事,只是被风吹到,有些头痛罢了。”
小宫女将信将疑的转回了头,继续自己的差事。
解女官悄悄松了一口气,她才以内力向殿中窥探:皇上也真是的,这样大的事儿也没个先前的预兆。无极殿是太祖皇帝观武的场所,可容纳数百人。开国初年,朝中尚武,那些老将军大多与太祖皇帝是患难之交,太祖皇帝为了提携晚辈,也常叫青年才俊到宫中献艺,以待提拔。
可惜……纨绔子弟就是纨绔子弟,扶不起来。时间一久,能进殿比武的少了勋贵子弟,更多的是从军营底部一层一层选拔出来的精壮人才。
天朝历代皇帝继承了太祖皇帝的喜好,这项优秀传统也随之继承了下来。
解女官不明白,皇帝已经避世了这许久,为何突然就要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极为高调。宣文武百官观战,陛下亲自督战,分明就是想借雍王和林大人的比斗摧毁外界的谣言。
解女官望向远处广宁宫的方向,不知道皇后娘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有何感想……
恰此时此刻,广宁宫里皇后娘娘正逗着不足岁的小儿子玩闹,小皇子咯咯咯笑得畅怀,肉呼呼的小手不断向自己母后的身上“招呼”,小脚胡乱的踢腾,就是不肯安分。
皇后娘娘的心腹姜公公笑道:“小皇子可真是有劲儿,将来大了定是个文武全才。”
皇后听罢,收起刚刚的笑容,将小皇子高高的举起,叹道:“将来,谁知道这孩子有没有将来只怕他为了躲避哥哥们的追杀、猜忌,不得不做个庸才,至少先把命保住”
姜公公一阵心酸:“看娘娘说的,小皇子福缘深着呢,娘娘有皇子傍身,还怕什么”
皇后怔怔的看着白胖白胖的小儿子,白皙的手摸上了孩子的脸颊,白嫩的犹如剥了壳的鸡蛋,这孩子……
皇后只要一想到儿子将来要被人压制在下面,便陡升怒意。不,她决不能叫三皇子即位,就算皇上瘫了,也要乖乖的坐在金銮殿上听政临朝,至少,要等小皇子长大成|人,有了足够的实力和他的哥哥们一较高下。
而现在,她,母仪天下的皇后,所能依靠的就只有她的丈夫,当今万岁,皇上还在,皇后还在,他的儿子就还是嫡子。
时间总是如白驹过隙,流逝的飞快,十几年后,当荀家的希望长大后,他们也就有了真正能与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一较高下的资本。
“娘娘,”外面噔噔噔跑进来个小黄门,喘着粗气道:“娘娘,养心殿传来消息,陛下于三日后在太极殿观武,请满朝文武同去。”
皇后半晌没回过神来,待明白了小黄门的意思,惊喜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慢慢说一遍。”
“奴才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是听说今日见驾的是长公主和雍王千岁。”
“那比武的是?”
“是雍王千岁和林大人。”
皇后大笑:“这个林致远,果真没教我失望。”
姜公公小心翼翼道:“娘娘,你说……林大人能成吗?他可是个文官,那雍王千岁到底是浴血过沙场的。”
皇后一声冷笑:“若林致远是个绣花枕头,他也就不配和我讲条件。你派人去与林致远捎话,叫他一定竭尽全力。若是不能顺利接受血滴子……”皇后手上的力道失去了控制,小皇子当即哇哇大哭起来。
皇后低头俯视着命根子似的皇子,眼中充满着野心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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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六八章 御花园君臣诉肺腑
第三六八章 御花园君臣诉肺腑
皇后轻轻的将小皇子交给||乳|娘,屏退了众人,只留下一个姜公公和心腹宫女。
“这次幽州之行,是本宫算计错了,叫国舅错失了升迁的良机,反倒是便宜了林致远。”皇后一提到这个就满心的无奈,她低估了皇上的身体状况,也小瞧了丈夫对幽州、对羌夷志在必得的信念。
姜公公忙道:“娘娘不必自责,国舅爷自己也说过,他回京全是为了大局考量,老侯爷不是也来信写明,国舅爷行事沉稳,叫娘娘万事先与舅爷商量。”
皇后由着心腹宫女扶到凤座上,“话虽这样讲,但是林致远到底是占了大便宜,你们想,他一个文官,凭什么和雍王去挣那个位子,皇上最早就属意雍王,凭空出来个林致远,要是二哥不听本宫的急诏,肯多在幽州多留几日,这样的美差,三日后的比武也轮不到林致远。”
荀家将二公子荀晟睿派到京城,一来是借此消磨长子与次子之间的内争,二来,荀家也有意与众多世家争抢一席之地。
可惜,荀晟睿时运不济,成就了一个林致远,自己却消失在了官场的洪流中,并未脱颖而出。
姜公公道:“林大人上位也好,雍王上位也罢,咱们只管看热闹,若果是前者,咱们自然皆大欢喜,如若是后者……”姜公公瞄着皇后娘娘的脸色,赔笑道:“若是后者,娘娘也别往心里去,咱们将来还有地方要仰仗林大人呢”
皇后睨了一眼姜公公:“林致远许了你多少的好处,值当你这样为他说好话?”
姜公公冷汗唰的就流了下来:“娘娘明鉴,林大人与奴才无亲无故,奴才又不是个贪财的人,说这些话全是为了娘娘着想。娘娘那日在御花园言辞……重了些,奴才就怕适得其反,林大人不但不愿帮衬娘娘,反而投靠了三皇子一脉。”
那心腹宫女一早收了林致远的好处,心中又有几分的爱慕,忙为其说好话,打边鼓:“娘娘想啊,这男人的情谊能有几分的准头,林家的小姐又不是林大人嫡亲的妹子,顶多是个堂妹,听说,当年林家长辈们之间的嫡庶之争在整个江南都是出了名的,可保不准林大人弃卒保车。”
姜公公见皇后娘娘有几分的意动,忙笑道:“娘娘,既然威压不行,咱们何不试试怀柔?”
“哦?你说”
“当日娘娘对林大人发了狠话,也是听说了林大人心疼妹妹的好名声,可娘娘想啊,万一林大人就是冲着扬名才善待堂妹……那咱们何不锦上添花?”
姜公公的话,皇后多半都是信服的,于是正襟危坐:“怎么个锦上添花的法子?”
“三日后的无极殿比武是件大事,皇上有心在文武百官面前露露脸,娘娘索性面圣,请百官家眷一同观战,毕竟……宫里面也需要点‘喜庆’不是?娘娘不能总叫三皇子出风头”
这话正说到皇后的心坎里去了,这段日子,三皇子犹如新君临朝,将皇宫上上下下把持的滴水不漏。皇上又防着自己,一开始是变相的软禁,现在明明已经无大碍了,可依旧不准自己掌权。后宫都由几个小辈把持
皇后笑道:“还是姜公公足智多谋。既这样,晚膳前本宫便去皇上那里请旨。”
……
养心殿中,长公主和雍王等人陪着皇上用过了午膳,纷纷起身告辞,万岁却将林致远单独留了下来。
解女官命人抬了一顶四面无遮的软轿,身后跟着十来个禁宫护卫,众人一路伴着皇上去了御花园。
沿途不见半个人影,侍卫们不敢张口说话,偌大的御花园里显得极为安静,满院子只听见皇上与林致远的交谈声。
“谨瑜啊,听说,元妃娘娘家的园子修的甚为奢华,比朕的这个御花园如何?”
林致远笑道:“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陛下的皇家园林处处彰显威仪,一草一木乃是天地间的灵赐,大气十足。反观贾家的大观园,并不是说其不好,而是多了江南的韵致,一个天南一个海北,各有千秋。”林致远试探的又道:“就好像一只手,五根指头各有参差,但是少了哪一个都不行,哪一个都有其大用处。”
皇帝命人将软轿停在一处迎风的凉亭里,对面放眼望去是无尽的荷塘,叶子在这个时节异常的繁茂,接天莲叶,满是翠色。因为是要出莲藕的缘故,塘里大部分都是白色的荷花,有些荷花挺立在荷叶上方,亭亭玉立,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意思,另有些藏在荷叶下,开得妖艳,妩媚,大抵皇帝们宠爱的妃子中就有几个这样神似的
皇帝的心神似乎被林致远的话吸引住,又好像看迷了塘心点缀似的几多火红睡莲,将近有一刻钟的功夫,凉亭里只闻风声水声,未有人语。
解女官频频向林致远使眼色,林致远无奈,只得又道:“陛下,此处风大,不如……”
沉默已久的皇帝却岔开了林致远的好意:“朕有心护住十根手指,可是到头来却发现,唉,身不由己”
林致远笑道:“陛下现在修养好龙体,万事莫忧,臣料想,天大的难关都能扛过去。”他心里却嘀咕道:身不由己?还不是您老人家偏心过甚,过于宠溺先冷贵妃的儿子。余下的两位皇子不服气,就算将来有了萧墙之祸,那皇帝老爷子您在天上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怨不得别人。
皇帝听了林致远的话,轻轻拍打着自己的两腿,依旧是没有感知,“朕老了,想的也多,当年帮先帝打理朝政,遇上过多少棘手的事,那年黄河决口,朕要亲自去监察汛情,多少人出面拦着,几位老尚书大人抱着朕不肯叫朕出城。朕也明白什么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然,少年的血气方刚却不容朕退缩。”
皇帝的眼光里闪过一丝迷离,他犹记得那时自己暗中训练的血滴子杀了多少忠顺王派出的走狗。
鲜血几乎染红了堤坝,自己能安然回京,血滴子功不可没。这也是他为何急于寻找下任首领的原因。
林致远由着皇帝闷声回忆,心中却慨叹,一代帝王,终究也是个人,七情六欲一样也少不了。但愿这位别学秦皇汉武,想弄个什么回春长寿的方子,长长久久的统治天下,其实是满足自己不服老的奢望。
“谨瑜,朕叫你与雍王对决,你可有怨言?”
林致远回过神来,忙道:“臣感激陛下的提拔还来不及,如何有怨言二字”
皇帝点头笑道:“朕自然不会埋没了你这个人才,若取胜雍王,朕与你立约五年,五年之后,朕便将通政使的位置留给你,如何?”
林致远要是一点不心动,那是假话。
打他再次回京进宫伴驾,皇上就没给自己安排实差,四品的官衔挂着,俸禄领着,但是整日憋在偏殿里,迟早叫自己消磨了意志。
如果皇上说的话能实现,五年便五年。
尽管林致远有自信,跃升为正三品指日可待,但是浪费五年的时间成为皇帝离不开的心腹,林致远觉得这个赌注很值得。
“臣谢陛下隆恩。”
皇帝一抬手,实打实的扶起了刚要跪拜的林致远,笑骂道:“你这小子,和雍王犯一个毛病,还没比试呢,都当自己已经十拿九稳了?朕且问你,若是你比武输了呢?”
林致远颇有点无赖的说道:“万岁都知道那雍王的腿脚功夫好,小臣如能取胜,也算是托赖皇上的洪福。”
皇帝故意板着一张脸,不悦道:“那你输了,便是怪朕的福缘不深了?”
林致远长叹道:“小臣若是输了……八成是陛下的洪福都转到了雍王殿下那里,臣就是个陪衬,雍王才是万绿丛中的一点红。”
皇上哈哈大笑,“你小子,王荆公若在世,知道你滥用他的名句,只怕要吐血三斗”
皇上这一笑,连带着侍奉的众人也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称赞,还是林大人有法子。
次日清早,林致远请旨出宫,皇上破天荒的叫了六部几位尚书,加上文泰殿、武英殿几位内阁大学士议事。
这些老大人们数月未见皇帝,被外面疯传的谣言弄的胆战心惊,如今见了真人,先是痛哭流涕,继而啰啰嗦嗦的表忠心。
若只皇上一个人见了这等失态的场面,多半还会认为是老大人们忠心耿耿,可惜七八个人夹在一块儿,正撕心裂肺呢,解女官领着林致远就进来了。
礼部尚书迟大人最先反应过来,他当时可是最“支持”林致远出京的人之一,林致远一走,尚书府好悬没出门放上几挂鞭炮,心里好不幸灾乐祸。
迟大人现在满脸鼻涕眼泪,也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只胡乱的抹了抹,然后屁股一沉,稳稳的坐在了绣墩上,目不斜视,动作麻利的不像是上了年纪准备荣养的老人。
离着迟大人最近的刑部尚书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就听女官喊了林致远的名字。
几位大人们可不愿意在小辈面前丢人,忙背着林致远讪讪的回到了位置上,也不哭爹,也不喊娘了,乖巧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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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六九章 三个女人一台大戏
第三六九章 三个女人一台大戏(二更)
晴雯如今是荣泽身边的一等大丫鬟,大大小小的事儿,只要和表少爷一沾边,晴雯就俨然是第二个亲娘,将荣泽当个小鸡仔一般护在怀里,生怕磕着碰着。
说来也奇怪,晴雯还在宝玉身边的时候,整日为了与袭人争大丫鬟的虚名,泼辣的很,反倒是进了林家,成了名副其实的“管家婆”,却变得沉着大气,进退有度。
袭人也曾经厚着脸皮,以叙姐妹情的名头到缀锦楼找晴雯“聊天”,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遇上料想中的难堪。晴雯极有礼数的接待了她,甚至还在临走的时候,给一同来为袭人逞威风的婆子们一人几块热糕。
不是荣国府小厨房里的私藏,也不是外面买来的便宜货,是成家老铺的招牌果子。
婆子们自然是眉开眼笑的揣了,至此以后,逢人便夸晴雯姑娘大方,会疼人,气的袭人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会儿,晴雯刚送走了荣泽上学,嘱咐了小丫头们细心看屋子,不准出去乱跑,她又前前后后将整个二楼查看了一圈,才放心的下了楼往潇湘馆去。
将走到秋爽斋与潇湘馆的交叉小道,便见前面风风火火跑来一人,却是贾宝玉的新得的丫鬟芳官,几乎没一头撞进晴雯的怀里。
“赶着去投胎呢”晴雯身后的婆子上来就要甩一巴掌。晴雯忙扯住了婆子的手:“妈妈别动怒,小孩子,不碍事的。”
婆子是贾家的人,刚被分到缀锦楼当差,没怎么见过芳官,又见她上下打扮,只当是个调皮的,若是知道是怡红院里宝二爷的人,只怕给这婆子十个胆儿也不敢上手。
芳官一个踉踉跄跄的直起身,扶着腰,圆瞪着眼睛:“谁敢打我姑奶奶撕了她的皮”
晴雯心头不悦,慢慢放开了扶住芳官的手:“小姑娘说话严谨些,这园子里随便提拎出来一个,辈分都比你高,年纪都比你长。这么随随便便的称呼自己……怕是不雅吧”
芳官到贾家学习的时候,晴雯恰出府进了林家,由此,芳官仔仔细细辨认了好久才认出眼前人,加上袭人姐姐常常有意无意的诉说着以前的委屈,芳官对晴雯更没什么好感。
她眼珠子一转,冷哼道:“姑奶奶管她雅不雅,只知道宝二爷的人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你们赶紧招了,刚才是谁要打姑奶奶?”
婆子们一听是宝二爷的人,吓得脸色发白。怡红院里的那些小祖宗们,一个个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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