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之贾赦 作者:肉书屋
红楼同人之贾赦第15部分阅读
姨娘寻了这个由头,口里话里又不时说着老太太老爷,倘若太太这遭儿发落了她,只不知赵姨娘又要闹什么事儿出来了,岂不是太太的错处。依我说,太太也不必急于一时,只要珠哥儿的病好了,太太拿了权,赵姨娘再蹦q也不过是那戏台子上的小丑罢了。”
王夫人一听,细细一思量,微微一笑,笑容温和至极,只说道:“这话倒是在理,只是如今我又不掌权理事,这些底下人的事儿,都是大太太和老太太做主儿,这事自然得请她们吩咐才是。”
周瑞家的一听,不免心下一惊,王夫人到底是王夫人,先前还被赵姨娘这事气的不行,如今气还未平,就想出了这引风吹火的好计策来。
王夫人这段时间,事事皆禀过了贾母再处置,便是有疏忽错漏之处,贾母也得担一份责,如今这底下人出了错,王夫人仗着贾母在前,自然是无碍,毕竟任谁也不敢说贾母的错儿。
倒是邢夫人虽不爱管事,但碍着贾母吩咐,也经手裁夺了不少事儿,如今赵姨娘闹了一场,纵然是给王夫人没脸,可细究起来,这嫌隙不当之处,少不得落在邢夫人头上。
邢夫人再是冤枉受过,可事情闹到这步田地,贾母必是要表明态度,对邢夫人训斥几句,做出些惩戒来。
邢夫人理事不当,贾母又年老体衰,这么一来,这管事的权力或多或多,都得交给王夫人几分。
周瑞家的这么一想,心里很添了几分不自在,她到底比不得王夫人,虽帮着王夫人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但还有几分良心在。
她看得明白,邢夫人管家本是名正言顺的事儿,王夫人能掌了这么多年权,不过是仗着老太太偏疼二房,大老爷不成器,邢夫人又是填房出身罢了。
如今虽说老太太命了邢夫人理事,但邢夫人却也不是那爱主张的,王夫人若是讨好了老太太,继续掌权理事,想来邢夫人也不会说什么旁的话儿,王夫人又何必筹谋着,非要算计邢夫人一遭呢。
想虽这么想着,周瑞家的却是无力挽回,只得笑着又寻了些家常旧话,一路奉承着王夫人回了屋来。
才进了屋里,外头便有小丫鬟进来报道:“马道婆来给太太请安了。”
这马道婆乃是宝玉的寄名干娘,与王夫人也是常来常见的,平素也算说的上几句话儿。
王夫人这几日正为着贾珠的事儿操心,也起了心思,想寻几个僧道上的人,问问这驱病去疫的事儿。
如今听得这马道婆来了,可谓是恰合了心意,一时便把心头的算计暂且放下,命人请了马道婆进屋说话。
且说贾赦从邢德全那儿得知了东府里参股银矿的事儿后,即便他素来便想得开,对两府的荣华不怎么在意,也禁不住生出了些许沮丧的心思来,暗自叹着,遇着这帮子亲戚,他便是有三头六臂,会七十二变,也着实有些招架不住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糊涂事儿啊。
荣宁二府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偏生就是切割不断的关系,贾赦越想越气,索性把心一横,竟是下了决心,要让荣国府远了这宁国府去。
心里一拿定了主意,贾赦便吩咐了人命几个心腹进来说话,这一话传出去,打头进来的却是裁夺施粥之粥上很得贾赦看重的那位管事。
那管事进了屋来,只恭敬的道:“小的林之孝给老爷请安,老爷可是有事要吩咐?”
原来那日贾赦见着这管事行事规矩,自有规矩,恰好他手头没几个知事能干的人,便有心提拔这管事一番。
只是难免有些不便为外人道的顾忌,又命了人去细细查探了一番,才知道这管事居然就是书中颇有几分分量的二管家林之孝。
只是比着书里林家的得势,这林之孝如今虽仗着祖上是荣国府的世仆,但只得个外院的小管事做,算不得什么风光体面。
贾赦前世看书时便知道这林之孝一家都还算得上规矩人,尽管后来管了各处房田事务,但也没怎么趁势得意,送了女儿进府当差不说,也没特意替女儿寻个好差事。
比着给儿子捐功名修花园的赖大,偷偷买房置地的周瑞,这林之孝在贾府的管事里倒也算得比众不同了。
再往后头,凤姐强把彩霞给了旺儿儿子,与此无关的人大多不在意,单这林之孝在贾琏面前还说了几句公道话,显出了有几分正直心肠。
贾赦正愁着无人可用,如今恰巧遇着了个可信可用的,哪有不重用的理儿,这林之孝虽表面寡言少语,但内里却是个机灵会事的,又兼有祖上家传,上至外头政局行情,官面来往,下至人情世故,府中旧例,竟是个无不了然的,而且见解非凡,当得是个极其难得的臂膀。
听得这林之孝问有何事,贾赦皱了皱眉,只微微一叹道:“方才听说东府那边又牵扯了什么事儿去,虽说是珍哥儿胡作妄为,但如今东府大老爷一心修道,也管他不住,咱们府里便是想劝两句,想来他也不大乐意听。可若有个什么事儿,只怕未必不连累咱们,若是两府能疏远些,我也不用犯这个难了。”
林之孝家的闻言,只回说道:“何尝不是这个理儿,只是祖上几辈子的交情,又时常来往着,只是一时半会也难以疏远。再者,东府大爷那些事情,府里哪个不知,不过瞒着两府的老爷太太罢了,若东府大老爷肯管管,也闹不出什么事儿来。老爷也不必忧心,拣个空日遣人去和东府大老爷说一声,想来东府大爷不与人谋事了,这些事情自然就不相干了。”
贾赦也有心命人去通知贾敬一声,只是前儿才贾母动怒请了贾敬回来,也不过打了贾珍一顿,卖了些下人便了事。
贾敬那人一心成道修仙,凡俗之事早不放在心上了,对贾母或许还忌讳几分,但对贾赦,只怕贾赦命人递了信去,贾敬不单不理会,还会嫌贾赦无端多事,扰了他的清修。
可若请了贾母出面,少不得这事又要传到王夫人耳朵里去,到那时,只怕贾珍是消停了,王夫人却不知要闹什么妖蛾子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ps:看红楼的时候,宝玉和凤姐被诅咒的那章,我一直在想,这马道婆既是宝玉的寄名干娘,可见在贾府里应该算是个被贾母和王夫人信赖的,或者说,在她们面前算是比较熟悉的,可是为什么会出主意害宝玉和凤姐,仔细看那节,赵姨娘起初只是抱怨,但是引诱的话儿和整个过程,却是马道婆一手计划的。再加上前面贾环泼蜡烛,烫伤了宝玉,王夫人骂的那些话儿,偶老是往反面想王夫人啊,这事会不会是王夫人的算计,拿宝玉和凤姐作饵,要整死赵姨娘和贾环,所以才有了那张欠条的事儿,只是红楼只有八十回,曹公后面没写些出来,于是偶也只能猜测一番。
林之孝笑言府中事
想到这儿,贾赦越发有些犯愁,他本就不是那能谋善算的人,更无什么心机手段,如今明知这荣宁二府招祸的根由皆是由贾珍和王夫人所起,可他被宗法规矩所拘,竟隐隐有些束手无策。
王夫人所做的事儿倒罢,明面上虽寻不出证据,但王夫人身边所能用的心腹就那么几个,如今贾赦已是命人看住了,想来,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能查个清清楚楚。
只是贾珍这事,贾赦却是为了难,贾敬是一心修仙不管事的,如今将宁国府交给贾珍管着不说,便是贾氏宗族的事儿也大多是让贾珍料理着,贾敬不过白担着族长的虚名罢了。
贾赦虽说是贾珍的长辈,但碍着两府的关系,并着这宗族的规矩,便是想管束贾珍一番,也是有心无力。
再者,贾珍最是个放纵无忌的,贾母面前或许还能听几句吩咐,但对贾赦和贾政两个长辈,却是从来没放在眼里过。
前儿荣国府请了贾敬回来,连累着贾珍挨了一顿打,又卖了他身边几个得心的人,贾珍面上虽不说,但私下里,贾赦常听人说起东府那边传来的风言风语,贾珍更是跟改了脾性似的,不大寻贾琏过去走动了。
虽说如今和邢德全还算亲近,但那都是邢德全这个贪财好乐的,巴着贾珍玩闹沾光罢了,贾珍对邢德全从来便是淡淡的,比着一般狐朋狗友还不在意。
贾赦瞧着眼里,如何有不明白的,若是再插手管了这银矿的事儿,怕是贾珍不但不听,还会越发的倒行逆施。
见着贾赦面有为难之色,那林之孝最是个伶俐知事的,哪不解贾赦的难处,只忙忙笑道:“东府大老爷修道心诚,自是有些不通情理之处,但到底还是念着骨肉亲情的。这八月十五乃是中秋节,府里总要设个团圆席,请东府大老爷回来骨肉完聚一番才是。”
贾赦听了林之孝这话,如何不知这里头的意思,只要请回了贾敬,这其中旁的事儿便好办的多了。
只是贾赦心头难免堵得慌,这银矿的事儿了了,之后谁知道贾珍还会闹什么事儿出来。
这皇帝还在宫里坐着,太子这位子是谁的,也没闹个明白,前儿贾珍酒性一上来,就敢和几个纨绔在府里谋事匡扶社稷,今儿又参股什么银矿,明儿说不准连通敌叛国的勾当也使上了。
贾敬那是个一心成仙的,贾珍犯再大的事儿,也妨碍不到他老人家清修,倒是贾赦这旁人见了,心里禁不住的来气,这是前世作了多大的孽,才摊上了这些的亲戚邻居,败家毁业也罢了,谁家没几个败家子。
可败家败成祸害的,就世上少见了,贾珍就是那生害亲戚,死累街坊的败家祸害。
不在家花天酒地,安心享乐,偏要参合进朝廷是非里去显能耐,显能耐就显能耐罢,可这贾珍是哪儿不对,就往哪儿凑,生怕抄家灭族没他的份。
贾赦是越想越气,贾珍还不如薛蟠那个傻子,薛蟠那人虽是个横不讲理的又傻又蠢的,可人家挨了打,打算出去躲躲,还知道跟着见了世面的人一道儿。
贾珍呢,凡事他是天下第二,做什么事从来不和荣国府打什么招呼,待得出了事儿了,才等着荣国府来收拾残局,贾敬在的时候,还知道来走个过场,贾珍竟是连过场都省了。
一时贾赦又想到了贾敬身上去,不禁埋怨起贾敬这个假神仙,要修道成仙,也该把俗事料理妥当了再修去,如今瞅着这些不成器的子孙,他还没得道呢,倒先绝了七情六欲去,人家古人还有鸡犬升天的呢,这贾敬怎么不带着子孙一起修道去。
等等,鸡犬升天,贾赦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来,只微微一笑,对着林之孝道:“八月十五还有段时日呢,且放放再说罢。我倒想起一事来,东府大老爷修道日久,不知哪日便可诚心通了仙去。只是我素听闻外头很有些野僧旁道,借着什么炼丹修仙的事儿,很行了些不好的事儿,也不知东府大老爷身边的道士可妥当?”
林之孝笑了笑,只说道:“老爷放心,东府大老爷虽说在道观清修,可身边也有两府里的老家人服侍着,那些观里的道士也大多是些根底干净的,只是陪着东府大老爷烧丹炼仙罢了。”
听了林之孝这话,贾赦心中雪亮,当下哑然失笑,贾敬再怎么一心成仙,也是这宁国府的大老爷,便是住在观中清修求道,自然也是与寻常道士不同的,这贾敬求的是长生道,修的却是那富贵仙。
笑着摇了摇头,贾赦又想起一事来,方开口问道:“两府皆有老家人跟在东府大老爷身边,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林之孝笑了笑,只趁势道:“老爷自不知这底下的事情,咱们两府有亲又来往多年,底下的老家人也大多走动频繁,这走动多了,自然有不少就结了亲。旁的不说,单咱们府里的赖大总管,同着东府里的赖升总管就是一条藤上结下来的,他们是陈年的旧人,多少还知道些体面规矩,便是这个摸样,底下的人就更了不得了。”
贾赦听得一皱眉,他对赖大这一家子并没什么好感,不过碍着赖嬷嬷是贾母身边的老人,并着赖大和赖大媳妇管家还算得力,但凡有一二不周到之处,也假作不见罢了。
如今听得这赖家在两府都如此得势,便是贾赦心里清楚,这林之孝的话里有些私心暗意,也禁不住生出了些许猜疑来。
这赖家能住着楼房厦厅,赖尚荣能跟公子哥似的读书写字,自然不可能只靠着贾母的器重,这里头的事情贾赦也不是看不明白。
只不过,贾赦手上无人,便是想另委他人分了赖大一家的权去,也派不出可信的人去,再者,贾府亏空不是一日两日,没了赖家也有周家,李家,便是强行处置了赖家,对荣国府而言,只怕是杯水车薪不说,还会弄得底下的奴才离心背德。
毕竟,这赖家再不像话,也算是奴才里熬出头的,那赖嬷嬷又是知本分懂感恩的,一言一行,无处不念府里的恩德,底下的家生子便是面上不说,心里也惦记着能如赖嬷嬷这样的风光体面,放赖家在府里,多少也有些好处在。
只是放赖家在府里有天大的好处,贾赦也不得不多往旁处想想,凡事都有个万一,贾赦可不想最后不用抄家流放了,正想好好享受一番,这一回头,这荣国府里多了群姓赖的主子来,那才叫贾赦欲哭无泪。
想着,贾赦不禁问着林之孝道:“这赖家的事儿还罢,咱们府里老家人怎么跟着东府大老爷去了?”
林之孝听了,只忙忙的笑道:“我正欲同老爷说这事,咱们两府的人口太重了,日里选个粗使丫头,也能挣破头去。这陪大老爷去观里清修的差事,既清净又自在,这样的轻省活儿,自然是不少人抢着。咱们两府又亲,底下人联姻的又多,故而那时选人,也只看得力不得力,倒不曾分什么府去。”
林之孝这话语虽宽和,但这话里的意思,贾赦自是心知肚明,无非是一些荣国府的下人托了些人情门路,想方设法得了宁国府的差事罢了。
贾赦正嫌着府里人口多,巴不得多放几个出去自谋出路,哪有闲心管这些事儿,只不过摇头笑了笑,便接着问林之孝道:“照这么说,这些老家人都不大可信,也不得用?”
林之孝笑说道:“可信自是算不上,只是这得用与否,也是有说法的。老爷可是要命他们做什么事儿?”
贾赦想了一阵,只说道:“我倒起了个心思,也不知可行不可行?”
说着,便把先前想到的主意儿给林之孝说了。林之孝听了贾赦的话儿,略略思量了一阵,方说道:“若依老爷的话儿,可行倒是可行,只是这也不过是一时之策,东府大爷再怎么也是成家生子的人了,东府大老爷总不能强带了他修道成仙去。若是日后,东府大爷知道了,难保不生出些事来。”
贾赦沉吟了片刻,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些顾忌,只是贾赦实在没心思替贾敬管儿子了,荣国府他还忙不过来呢,再者,元春一天比一天大了,皇帝估计也快禅位了。
只要皇帝一禅位,不管贾珍再怎么闹腾,也不过是败着宁国府的家业,牵扯不到荣国府来,更用不着贾赦操心犯愁了。
思前想后,贾赦索性把心一横,只冷笑道:“日后是日后,且应付了眼前再说。若说生事,他如今生的事儿便少了么,横竖他是个不消停的,倒不若清净几日是几日。”
听着贾赦这么说,林之孝知道贾赦拿定了主意,也不好再劝,只忙起身应下了,口里笑说道:“老爷既这么说,小的这便命人去办,论理,这东府大爷也管治管治了,否则不知还要闹出什么事儿来,叫底下人见了也不像个样儿。”
林之孝正说着,忽听得外头远远的有声音传来,只禀道:“大太太回来了。”
林之孝忙起身告了退,一时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码到凌晨4点钟,偶最近气温狂降,偶冷的直想睡觉,什么都码不出来,好郁闷啊,前两天偶还吼热,才穿了一天的t恤啊,就降温降的偶发抖,果然地球版本在更新,连天气都不稳定了。
ps:又有两个地方地震了,希望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马道婆说事尤氏哭
却说,那马道婆因前儿从邢夫人手上得了一注财,日里是越发念及了这荣国府的好处,进府走动也比先前勤快些。
她倒是个乖觉伶俐的,也不拘着只去邢夫人和贾母那儿,各房各院都常往着请安问好,处处周全小心。
王夫人最是个尊僧崇道的,而这马道婆又是个吃斋看经的人,口里常说些佛经上的因果,诚心求的福寿,话里话外,不但得了贾母的眼,更投了王夫人的缘去。
只是自打王夫人生了宝玉之后,虽说吃斋念佛的性情不改,但却不知怎么回事,竟不大爱和这马道婆磕叨了。
因这缘故,今日马道婆来王夫人这边,倒没指望着能见着王夫人的面,不过是虚应一回景,全个礼儿罢了。
哪知,这马道婆刚进了耳房,才吃了口茶,便见着王夫人身边的丫鬟进来找道:“妈妈原在这儿,太太叫你呢。”
马道婆方忙不迭的放了茶盏,辞了耳房里的婆子,跟着这丫鬟往上房去了。
待得进了王夫人屋里,马道婆一眼就瞧见了案桌上摆的一个珊瑚瓶珍珠梅花盆景,起先只觉明晃晃的耀眼好看。
仔细一瞧,见着那上头的梅花,竟是用黄金作枝,碧玉为叶,珍珠为花,不禁瞠目结舌,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王夫人正用簪子拨着果皮儿,听着马道婆进来了,只抬头看了一眼,见着马道婆这惊呆了的摸样儿,不禁扯动嘴角,微微一笑道;“马妈妈来了,快请坐下”又吩咐周瑞家的端了茶果来,张罗着让马道婆尝尝。
马道婆忙回过神来,略有些脸烧的给王夫人行了礼,笑着分说道:“我见着这花瓶好看,几乎忘了形去。”
说着,又往屋里看了看,只问着王夫人道:“怎么不见宝玉,我前儿听说他夜里哭闹,特求了个寄名符,放在佛前念了九日的经书,今日来见太太,正说顺道儿给了他呢。”
说着从怀里掏了个细丝香囊出来,捧着递给王夫人。
王夫人接过香囊,只低头看了一眼,便笑道:“也是你有心了。这几日珠儿不大好,我这院子里也忙忙碌碌的,倒不好照看着宝玉,便没接他过来了。”
这马道婆一听贾珠病了,倒不好再提宝玉,只忙赔笑道:“前儿我送佛经来,听人说,珠哥儿不是见好了么,怎么又不大好了?”
王夫人面露愁容,只叹道:“也不知怎么着,一时好一时坏的,偏那些太医又只说养着,药渣子都能堆半间屋了,偏生就是不见好。”
马道婆一听,忙不迭的念佛,只劝着王夫人道:“如今这暑热的天气,常人还能闷病了去,更不论珠哥儿这样的病人了,这病哪有这么容易去的。太太且宽宽心,若是实在心头挂念,太太不妨替珠哥儿作些善事冲冲晦气,有这些功德在,不怕珠哥儿不好起来。”
王夫人一听,正合了她心头的牵挂,只忙上赶着问道:“只不知这该怎么个冲法?”
马道婆的脸上笑开了花,只笑说道:“太太不知道,这里头还很有些缘故呢。若是一般的小灾小病,不过烧些纸钱香烛送送便罢。若是病的重些,那可少不得要做法事发大愿,虔心求佛祖保佑儿孙康宁。”
王夫人听了马道婆这话,只忙说道:“这些也不值什么,只要珠儿能好,我又什么不肯舍的。”
马道婆听得心喜,只是想着先前从烧水婆子那儿听来的话,难免心头不定,朝着王夫人道:“我倒还有句话儿,要告知太太呢。若是法事作了,病人也不见好,那就只有寻个八字相合的冲回喜了。只是这样的事儿也少见,似老太太太太这样的善人,平日不知积下了多少功德去,府里的哥儿姐儿纵然有个不好,也只是一时飞灾,并无大碍的。”
王夫人听得冲喜的字儿,便心头一跳,隐隐想些了什么,只问着马道婆道:“往日我也常听老人说起这冲喜的事儿,只是总觉得有些损德行,怕着有什么不好。马妈妈也是个知世情的老人,可知道这里头的学问?”
马道婆一听,便笑了,忙说道:“怪不得太太不清楚,这些事情一般上了年纪没经历的人也不知道呢。这冲喜的事儿,原倒也不是那说不得的事儿,只是近些年来,很有些满口诳言的假僧假道,既不求神也不拜佛,一见人不好了,便拿冲喜来搪塞,没了坏了佛道的口声不说,倒把好好的事儿也弄得躲躲藏藏起来。这人生了病,多半是撞了哪路神灵去,或是被什么妖祟给缠上来,这成亲拜礼,若是八字相合,良缘天成,自然是喜神临门,诸邪回避的,这病也就好了,所以才有了这冲喜的说法。”
听得马道婆这么一说,王夫人思忖了片刻,只说道:“按这么说,这里头还很有些讲究了,只不知有现成的例儿没有?”
马道婆一听,张口便笑说道:“怎么没有,前年吏部张大人家小儿子病重,那才叫凶险,只剩一根游丝气儿了,偏生那哥儿的八字生的偏,满京城也寻不出个合适的,后来眼瞅着要断气了,才从平安州花了两千两银子聘了个姑娘来,这花轿才进了门,那哥儿便说饿了,再养些日子,竟是什么病也没有了。这样的事儿,若不是我亲眼见了,我也不敢说信呢,更不论太太这样的慈悲人了。”
见着王夫人若有所思的神色,马道婆仿佛觉出了些什么,只又说道:“只是,这样的事儿也难遇着,再者,这冲喜的事儿若不成,难免有些折了福寿去,倒不若积德行善的因果好。”
王夫人忙转回神了,笑着与这马道婆又说了些佛经道书,命人拿了香油钱给了这马道婆,问了些法事的根由,方才让人送了马道婆出去了。
见着马道婆去了,王夫人看着那案上的珊瑚瓶珍珠梅花盆景,只吩咐着周瑞家的道:“你派个人把这盆景送到元春屋里去。”
周瑞家的抬眼看了看那盆景,面上露出些许犹豫的神色来,只小心的问着王夫人道:“太太,这盆景是柳太太送来的,若给了大姑娘,只怕有些不大好。”
王夫人一挑眉,眼睛略扫过来,只笑道:“有什么不好,这东西原就是柳夫人特意送来给元丫头的,咱们府里虽不缺,但也不能辜负了柳夫人的一番好意。”
听着王夫人这么一说,周瑞家的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忙应下了。
正要吩咐人抬了盆景出去,忽听得王夫人问道:“咱们园子里的芙蓉可开了没有?”
周瑞家的忙转身笑道:“上月便冒了些花苞出来,如今开的正好,太太可是要去逛逛?”
王夫人只是一笑,淡淡道:“你拿个帖子给柳太太送去,就说过几日我在府里设宴,请她来赏花吃酒。”
周瑞家的眼皮子一跳,心里忽的一沉,只是看着王夫人神色不变,话儿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只忙不迭的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且不说王夫人设宴请酒的事儿,却说贾赦吩咐了林之孝之后,没两日,一心炼丹成仙的贾敬便不知打哪听了个说法,认为自己炼丹不成,都是被子孙连累了去,心头火气一起,竟是把贾珍也带去清修了。
尤氏并着东府太太到观里求了贾敬好几日,也未能见着贾珍一面,贾敬又是个不理凡俗的,只说要贾珍诚心抄满三万遍的阴骘文,在道观里清修一年,才肯放他回来。
这话儿一传回来,不说东府里是满府不安,便连荣国府里也议论纷纷起来,若不是贾赦下了严令,又开发了几个嚼舌头的出去,只怕又要传得满城皆知了。
尤氏虽哭求了贾敬几次,但碍着脸面,也不好过来求贾母说话,只盼着荣国府里遣人来问。可贾珍作的那些事儿,不说贾赦见了生气,便是贾政这个迂腐人也看不大过去。
再说,这是贾敬管教自己儿子,本就是名正言顺的事儿,旁人也不好插话多嘴。
因这个缘故,贾赦和贾政两人竟是难得的意见相合,只当不知道这事,便是贾母听说了,也只说了句贾敬闹的太不像了,便去命人翻箱子替宝玉找帐子去了。
贾珍这事,在荣国府里,竟跟风过水面似的,吹了些涟漪起来,转眼又平静无痕了。
尤氏见着荣国府这边久没动静,倒不是没想过,过来求告一番,只是每每她还没开口,便被人转了话题去,如此几次,尤氏哪有不清楚的,自然便歇了心思去。
再后来,东府太太一心照顾孙子,倒把手头的权给了尤氏几分,尤氏拿了实权,在东府里说话也有底气了,改了往日那唯唯诺诺的摸样不说,竟是连贾珍也不在意了。
反正贾珍在屋里,也是搂着丫鬟小子一味高乐,尤氏管不得说不得,稍不小心还要受些气挨些骂,如今没了贾珍在府里,尤氏头顶上少了个老爷侍候不说,在下人面前也多了些体面威势,若不是身边没个子嗣傍身,贾蓉又和她不亲,只怕尤氏是连想都想不起贾珍来。
作者有话要说:ps:偶应该可以恢复日更鸟,偶要做光荣的日更党啊,生病什么的太耗精神鸟,快点好啊。
贾母训话王夫人羞
话说自打入夏之后,因天气暑热的缘故,贾母一直有些懒懒散散的,原吃了几剂药,渐好了些,偏遇着贾珠又病了,贾母忧心焦虑之下,竟是越发没了精神,药也不待吃,每日不过昏昏睡睡,气色也渐差了起来。
府里的人见了贾母这般摸样,哪里不知缘由为何,不说底下的嬷嬷媳妇,是如何挖空心思讨贾母欢心。
便是王夫人和贾政每日给贾母请安时,也多是说些寻常寒温,偶尔提及贾珠的病况,也只说是见好了,生怕贾母再为此担惊受怕。
贾母也是掌了几十年权的精明人,但凡府里有个风吹草动,她心里都亮堂着,怎不知王夫人和贾政的话儿是真是假,只是这其中根由,贾母也不是不清楚,思量了一番,为免儿孙操心,只得假作不知罢了。
这日里,赖嬷嬷进来给贾母请安,口里不知怎么说起,府里的有株石榴,竟到了如今这月份才开了花,着实算得稀罕。
贾母听了,只觉十分新鲜,又细问了一番,正同赖嬷嬷议着这是什么缘由。忽听得外头丫鬟的禀报声,却是王夫人来给贾母请安了。
王夫人一进房来,见着赖嬷嬷在屋里坐着,便点头笑了笑,只问着贾母道:“老太太,今日可觉得大安些?”
贾母笑说道:“今日比昨儿好些了,珠儿怎么样了?”
王夫人笑容僵了僵,只忙笑说道:“已是大安了,昨晚上还用了一碗鱼汤,吃了一小碟金丝饺儿。”
贾母点头笑道:“昨儿那鱼汤我吃着也合胃,饺儿倒罢了,味道也不差,只是太油腻了。”
说着,又嘱咐王夫人道:“珠儿既吃着好,你吩咐厨里好生再做些出来,他若想吃了,只便送去就是了。”
王夫人笑着应下了,又说道:“昨儿缮国公家的柳太太送了份常礼来,我想着,这缮国公府与咱们虽是老亲,可这礼数上的事儿也不能慢待了,又巧着咱们园子里的芙蓉开得好,我想是不是设个席面,请了柳太太过府来坐坐,也好还还人情礼去。”
贾母听着,心头生出些不乐来,只是王夫人的话在情在理,也不好驳了去,只慢慢道:“既是这样,你同大太太商量着办罢。”
王夫人一听,怎不知贾母这么说的缘故,心里越发添了几分不自在,脸上略动了动,扯开嘴角,对着贾母正要开口。
外头的帘子一动,一个小丫鬟进来道:“大太太来了。”
话儿未落,邢夫人便领着人进了屋来,朝着贾母行了礼去。
贾母一瞅,见着邢夫人面色不好,仿佛跟什么人置了气,心下便猜疑了几分,只忙问着邢夫人道:“这可是怎么了,怎么动了恼,可是你家老爷又闹了什么事儿出来,你跟我说说,若真是他的错儿,你放心,我定叫他来给你赔不是。”
邢夫人听着贾母这么一说,生怕贾母又误会了贾赦去,只忙笑道:“并不关老爷的事儿,只是今儿听说了一件事儿,难免有些生气,累得老太太为我操心,倒是我的不是。”
听了邢夫人这话,贾母莞尔一笑,只说道:“你就是太小心了些。有什么操心不操心,你的脾气性格我还不知道,最是个贤惠的,我就怕着你家老爷胡闹使性子,你劝了他不听,倒让你受了委屈去。”
邢夫人略有些尴尬的笑了,只说道:“实与老爷不相干,只是今儿遇着两个糊涂人,回了些糊涂话,我听了,难免有些不自在。”
贾母听了,也明白了几分,只笑道:“原是这样,我说赦儿如今不像以前那摸样,也没听着近日又什么不好,倒叫我冤枉了他一场。”
说着,又问着邢夫人道:“是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叫你这般儿生气。前儿才打发出去几个,今儿倒又有不安分的了。”
邢夫人的抬眼看了看王夫人,略带着些迟疑道:“今日里我听着底下人说,赵姨娘昨儿为着份例不公的事儿,狠闹了一遭,我命人查了才知道,原是管着这事的几个媳妇,在中间弄了些手脚,我打发人去说她们一遭,哪知她们竟阴阳怪气的把人给骂回来了。”
贾母一听,也不禁生了火气,只说道:“竟有这样的事儿,这样无法无天的,还不撵了做什么?”
听着邢夫人提到赵姨娘的事儿,王夫人便皱了皱眉,心里生出些许不安来。
再见着贾母动了怒,王夫人心知,想拿赵姨娘作筏子是不成了,不禁暗暗叹了口气,只上前劝着贾母道:“老太太暂且息怒,咱们府里待下宽和,丫鬟媳妇或有那糊涂不知事的,但到不了这样无法无天的地步,这事里许是另有缘由。”
贾母听了,气稍平了些,只说道:“不管是什么缘由,也没有这样的事儿,这样的人府里是不能用了,迟早撵出去是正经。”
王夫人听了,一时也不好再说话,只略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去。
倒是一旁坐着的赖嬷嬷听了,因管着这府里内务的是赖大家的,一时似想起了什么,只笑问道:“不知是谁说的什么话,大太太若不嫌弃,说给我评评?”
贾母听了,也略觉出些什么,只问着邢夫人道:“这里头都有什么人?”
邢夫人面上露了些为难之色,正不知该说不该说,身后站着的王善保家的,却站出来腆着脸儿笑道:“老太太不知道,这几个人虽不是那排名上的,但口气却比谁都大,我们太太问着怎么不给赵姨娘按例送东西,她们却说,各房各院,各自的家门,咱们太太是大房太太,管着二房姨娘的事儿作什么,没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贾母一听,便沉了脸去,只说道:“谁说的这话儿,该打了她的嘴去。”
说着,又看着邢夫人说道:“你也太宽了些,遇着这样的人,就该先打她几十耳刮子,再撵出府去,否则只怕惯得越发不堪了去。”
听着贾母这么一说,王善保家的越发趁了性,只忙忙的笑说道:“还不只这些话儿,里头很有些不好说的,我都讲不出口来,只听着便是满肚子火气。”
贾母见了王善保家的这添油加醋的摸样儿,只觉心里腻歪,一时看着这王善保家的是越发不顺眼,只冷哼了一声,淡淡道:“你也不必说了,这里头都有谁去?若是我没见过,你就去叫来让我瞧瞧。”
王善保家的当下住了口,只笑说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个是金媳妇,一个是白婆子,就这两个人说的话儿。”
王善保家的说了名字出来,贾母还在思量着,这两人是谁,赖嬷嬷却已是想起来了,这两人都是贾母院里的人,与赖大家的素日也算亲密着,这么一想,赖嬷嬷瞅着邢夫人的目光不免多了些深意,只是面上丝毫不显,只笑着对贾母道:“我当是谁,原是这两个,难怪大太太要生气,这两人从来便是那口上不把门的,也没个遮拦,难怪大太太生气。大太太听了,就该打她们个臭死,也教她们长长记性。”
听着赖嬷嬷这么一说,贾母也想起来,面上难免也有几分不自在,只冷笑道:“她们倒不是没记性,只是仗着体面,有意生事,倒比旁人还可恶些。”
说着,便欲命人出去传话,撵了这两人出府去。
王夫人见了,只忙笑道:“这都是府里三五代的陈人,又是老太太屋里的,如今虽有错处,命人按例罚过,教她们改了便是了,这般撵出去,倒有些过重了。”
赖嬷嬷听着王夫人这么一说,也笑劝着贾母道:“这两人都是老太太屋里的,老太太罚的重些也不为过,只是这两人都是旧年的家生子,又服侍过老太太,老太太看在她们祖上的情面,且宽饶她们一回。”
贾母听了王夫人和赖嬷嬷的话儿,一时也念起旧来,只说道:“既这么着,那就捆起来打上五十板子,罚去半年的月例,若是以后再胡敢言乱语,就连着一家老小都赶出去。”
说了这话,贾母越发有了几分疲倦,只对着邢夫人道:“二太太打算在府里设宴请酒,我如今也不耐烦这些事情,你且同二太太商议一番,看看该备什么席面,要请了何人作陪,万不可失了体面去。”
说着,又看了王夫人一眼,很有些不耐道:“你也该管管赵姨娘去,今日在府里闹闹还罢,都是一家子,便有什么,也没人笑话。可若是传到了外人耳中,人家可不管这赵姨娘是什么人,不说政儿,只怕连珠哥儿也受了连累去。”
王夫人又羞又愧,面上泛红,只说道:“我何尝不管,老太太想来也知道,我也不是没说过赵姨娘,可赵姨娘当面答应得好好的,回头依旧是那老样子,一点也没听进去。前儿她在院子撒泼,我不过罚她跪了小半个时辰,她一回去便抱着三姑娘又哭又闹的,话里话外都是我的不是。”
贾母一听,便拧起了眉毛,只看着王夫人冷笑道:“这赵姨娘虽是个不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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