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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满京华第48部分阅读

    冠盖满京华 作者:肉书屋

    冠盖满京华第48部分阅读

    罗旭指引,拜入了韩翰林门下,可算得上是和罗旭源出同门,因而不禁心中一跳,一下子拉住了陈澜的手。见人愕然转过头来,她才觉得此举有些冒失,可心里那种不妥当却越来越强烈。到最后,她索性站起身说:“三姐姐,我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想请你帮我参详参详。”

    陈汐骨子里的那股傲气,陈澜向来是最明白不过,因而此时不禁愣了一愣。尽管她和三叔陈瑛早就算是彻底决裂了,可她对陈汐终究还是好感居多。迟疑片刻,她就点点头笑道:“那好,五妹妹你直说就是。但使我能帮忙的,一定帮你想想。”

    “这事情……不便别人听到……”

    从未见过陈汐如此吞吞吐吐,陈澜顿时更奇怪了。换做别人,她兴许就不耐烦地走了,可这会儿沉吟良久,她终究还是吩咐云姑姑柳姑姑和红螺一块到外头候着,陈汐则是把自己的两个丫头也打发了出去。待到这屋子里只剩下她们姐妹二人,陈澜看到陈汐双手无意识地使劲,绞得骨节都微微有些发白了,便轻轻咳嗽了一声。

    “五妹妹,我知道你的顾虑。可你既然有心让我帮忙,那何必再把话憋在肚子里?”

    陈汐却还是低着头。一时间,偌大的水镜厅一片静寂,仿佛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好半晌,她才终于把心一横,抬起头看着陈澜说道:“三姐姐,应昌大捷的消息你应该听说了。领军的是威国公,这一回他又立了大功劳。再加上之前罗世子高中传胪,这可谓是双喜临门,原本是最值得高兴的事。可我实在是……”

    说到这里,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她不能对陈澜直说,母亲正在一个劲地盘算着她和罗旭的婚事;她也不能说,母亲觉得皇后崩逝中宫无主,这对罗家来说乃是天赐良机;她甚至不能说,自己担心罗家因为声势太盛,如今升得越高,日后跌下来就越惨。

    斟酌了好一会,她才艰难地接着那话茬说:“威国公罗家在京城中根基还浅,不比其余各家姻亲连着姻亲,又是盘根错节的交情,我实在是担心日后的情形。我知道罗世子曾经帮过四弟,所以只希望三姐姐通过四弟给那边提个醒。”

    陈澜越听越觉得惊讶,到最后不禁生出了几许佩服。威国公府声势骤盛,据说应昌大捷乃是威国公领军之后,虽碍于国丧期间,人们不能立时往宜园那边去,但据说攀交情叙同乡的帖子仍有不少,可那大把下注的人当中,竟还不如陈汐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因而,尽管她已经对陈衍点过一回,也知道小家伙必定会通知罗旭,她还是点点头说:“五妹妹放心,你的提醒,回头我就对小四说,一定让他提醒了罗世子。”

    原以为陈澜或许会安慰她不要杞人忧天,或许会找个由头推搪,可陈汐听到陈澜竟然答应了,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姊妹多年,她自然知道陈澜绝不会出尔反尔,心里顿时放心多了,可站起身之后,她突然想起自己此举只怕会被人误会,忙转过身来。

    “三姐姐,到时候千万别让四弟对罗世子露口风说是从我这听来的。威国公夫人和罗世子对我……姨娘一直都有怨言,若知道是我这么想,兴许会不以为然,甚至会觉得我有意诅咒……有些事情我已经想通了,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

    叹息了一声之后,她见陈澜看着自己,又重重点了点头,她不觉咬了咬牙又上前一步,站在陈澜的椅子跟前,一手搭在了她肩膀上:“三姐姐,我知道你人善,有些话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没资格说……你和小四的终身大事,你得尽早有个打算,尽早定下才行”

    陈汐这一提醒,陈澜一下子想到过往陈瑛和罗姨娘谋划的种种,此时再面对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她只觉心中生出了一股莫名感动,便站起身来,重重握住了陈汐的手:“我明白,多谢五妹妹你的提醒。只你的事情也一样,你虽是晚辈,而且一人之力微不足道,可也不能全认命”

    不能全认命

    陈汐只觉得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那压抑了许久的委屈迷茫痛苦全都发泄了出来。她几乎是本能地一把抱住了陈澜的脖子,把头埋在她的肩上,抽噎着哭了出来,却是丝毫不敢放声。那么多年,她护着憨厚的兄长,淘气的弟弟在这深宅大院中挣命,本以为父母回来便能松一口气,可结果呢?她为什么会心灰……还不是因为她不想认命,从来都不想

    陈澜肩头的衣裳须臾就被打湿了。她最初有些僵硬地揽着陈汐,但双臂渐渐就柔软了下来,又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良久,等到陈汐总算是平复了下来,她才放开了人,随即把人按在椅子上做好,又低声嘱咐说:“痛痛快快哭一场也好,可这眼睛待会出去瞒不了人。这样,你只说是因为舍不得那几个被撵到庄子上配人的丫头,所以求我探问一下她们的情况如何,结果说着说着就哭了,可记得了?”

    陈汐用帕子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看着满脸诚恳的陈澜,狠狠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一种更深的怅惘。假如没有那许多阻碍,而她们又是同胞姊妹,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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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京华侯门 第一百七十九章 煊赫之日,忆当年侯府因果

    第一百七十九章 煊赫之日,忆当年侯府因果

    对于前门大街上的各处酒肆饭庄来说,国丧的头一个月一过,这难熬的日子就算过去了。如今乃是承平年间,下馆子的无不是讲究一个喝酒吃肉,这禁屠宰让他们没了肉食可卖,禁饮酒则是让他们有酒也不知道卖给谁,这之前可谓是度日如年生意清淡得可以在店堂里睡大觉。眼下,门口的白灯笼换成了红灯笼,一楼大堂二楼雅座总算是都坐得满满当当,就连门口拉客的伙计声音也格外洪亮了些。

    “咧,玉泉水的酒西山村的肉,不够劲不够肥不要钱咧”

    “雅座上有空,吹拉弹唱全活包咧”

    “杜康老酒杜康老酒,酒香飘去十里外哪”

    这傍晚时分,一个个响亮的叫卖声把这一条前门大街渲染得越发热闹,四下里人声鼎沸,雅座包厢中衣冠楚楚的大人物们在觥筹交错,旁边却有不合时宜的吆五喝六声。在这等嘈杂的环境中,有人觉得总算是松快了,也有人很不以为然。这会儿,一家饭庄临街的雅座上,陈衍就很不惯四面八方传来的杂音,没好气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这些人就没心没肺么?国丧虽说是过了,可终究是还没过百日”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这道理你应该明白了才是。”罗旭淡淡地往外头看了一眼,见四处都是灯红酒绿人声喧哗,便叹了口气道,“国丧对这寻常人终究是远了些,你如何能指望他们真把先皇后当成国母来敬……不说这些了,你回去代我谢你姐姐一声,她提醒的很是,如今的罗家,还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见罗旭情绪不高,陈衍连忙安慰道:“我姐说了,她也就是瞎琢磨,罗师兄你只管听一听,究竟有什么她哪说得准。只是她说,那一回在御花园的情形毕竟是她亲眼看见的,怕只怕贵妃娘娘被人撺掇而已。对了,我还没恭喜罗师兄呢,那许多库房草场巡查干得漂漂亮亮,一下子揪出了好些蠹虫不说,就连建言的条陈还得了皇上夸奖”

    “皇上只是出考题看看我的本事,再说都是合大家之力。他们不想出仕,于是这功劳就我一个人冒领了。”

    尽管平素散漫惯了,但想到自己身上还有进士的功名,哪怕不袭爵,这出仕总是难以避免,这一回又深深地陷进去了,罗旭顿时生出了一种作茧自缚的苦涩。他的父亲是世袭威国公,他的嫡亲姑姑是贵妃,他的外甥还是鲁王……在这种勋戚世家里头,他就应该低调一点,干嘛非得觉着自己不靠那个好色的父亲也能成事,偏生去想方设法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一关关考过来,如今倒好,父亲这大功一立,中宫又是虚悬,这下子全乱了而且,韩翰林偏生还悄悄提醒他说,御史们似乎有些蠢蠢欲动的架势。

    郁闷的他举杯一饮而尽,结果却突然发现口中没有那种让人忘记烦恼的液体,而是苦涩地茶水,这才想起之前答应了陈衍以茶代酒。歉意地冲着陈衍一笑,他就咳嗽了一声说:“师弟,你恕罪则个,我今天实在想喝两杯。”

    陈衍还是头一次看到嘻嘻哈哈的罗旭露出这样的表情,一愣之下就讷讷点了点头。及至伙计送上了酒来,见罗旭不管三七二十一连灌了三杯,紧跟着就干脆掀开了酒壶的盖子径直往嘴里倒了一气。这时候,他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就到罗旭面前一把夺去了那酒壶。

    “罗师兄,你不能这么喝”

    罗旭睁大了眼睛,见陈衍抱着酒壶满脸紧张,顿时哑然失笑,心想自己已经把那一壶都喝干了,小家伙这当口拿着这个还有什么用?只不过,一看那张认真得几近于执拗的脸,他就忍不住想起了之前那次送陈衍回家之前,许多年来唯一一次去阳宁侯府的情景。

    那时候是过年,父亲只是伯爵,爵位甚至还不能世袭,而且一直都在南方镇守不得回来,他和母亲在京师连府邸都没有,只是赁的房子。在高朋满座奢华肃穆的侯府,他那个姑姑的儿女被人禁在屋子里不得出来见客,他和母亲被人晾在角落里,他气冲冲拉着母亲正打算走时看到那姐弟俩出来,当姐姐的正牵着弟弟的手,一面用手绢给弟弟擦汗,口中犹自教训着人,那种和睦的模样让他这个没兄弟没姊妹在身边的颇为羡慕。

    结果,看住了的他不小心和一个下人撞在了一块,姐弟俩发现之后立时过来,那个当弟弟的问明情形,就仿佛什么都知道了似的恼怒地大声斥责下人怠慢客人,而当姐姐的之后则是亲手把满是点心蜜饯的捧盒送到他们跟前。

    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阳宁侯府和威国公府说是姻亲——可一个顶多算是二房的罗姨娘,在正统人家眼里自然是算不得数的,而且母亲哪怕不记得阳宁侯府的冷遇,也恼怒罗姨娘指使陈瑛给父亲安排美人,她们姐弟两个又很少出门,因而那一次之后,便是护国寺的再会。只可惜,那时候两人已经完全不记得他了。

    不记得也好,第一次邂逅的美好只是记忆中的,如果没有之后也是枉然。

    “罗师兄,罗师兄,你醒醒,你身边人说有要紧事”

    被一阵恼怒的声音唤醒,罗旭这才睁着迷离的眼睛抬起头来,看见陈衍背后多了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认出是跟着自己出来的心腹小厮,他眉头一皱就把人叫上前来。正想低声询问,他就看见陈衍紧盯着自己瞧,于是便轻咳一声说:“左右都是嘈杂,没人会偷听,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

    那小厮瞧了一眼陈衍,这才低声说:“大少爷,刚刚得到消息,都察院的几个御史把老爷给告了。说老爷……说老爷行军在外,竟然收了两个蒙人女子在身边服侍。”

    此话一出,别说罗旭眼睛瞪得老大,就连陈衍也极其尴尬。至于那说话的小厮,到最后两句话时,声音已经压得如同蚊子叫似的。良久,罗旭才反应过来,嘿嘿冷笑了两声,神色就恢复了正常,再也不见起先的颓唐和无奈。

    “咱家老爷还真是……”嘟囔着省去了后头半截,他就淡淡地问道,“就只有这一个消息么?”

    “还有另一个消息,都察院弹劾的不止是老爷一个。”小厮吞了一口唾沫,这才陪笑道,“跟着老爷的两位参将也被参了,说是纵军劫掠……此外,落马河大捷的杨指挥被人参了一本,说是他杀俘……”

    罗旭对于所谓的纵军劫掠很是不以为然。这大军在外,要是真像那些读死书的腐儒们坚持的那般秋毫无犯,蒙人难道就会感激涕零日后再不来进犯?太祖爷的圣训就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大军出动用的那些军费户部倒是知道叫嚷,可劫掠之后他们还要叫嚷,真是奇哉怪也。只是,当听到另一路军竟然也被参了,他顿时愣住了。

    他想了想杨进周那方正的性子,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杀俘?”

    罗旭问话的时候,陈衍也忍不住嘟囔道:“杨大哥会杀俘,这怎么可能”

    那小厮见自家主子外加主子的师弟全都表示难以置信,顿时有些郁闷了,当即闷声道:“杀俘是从兵部衙门那边打探到的消息,说是大胜的时候有人投降,随军的一个经历抢在杨指挥前头答应了,结果杨指挥恰好认出其中一个是当初兴和堡诈门的人,立时吩咐不受降,直接斩杀,这讯息大约是那个经历恼将上来送进京的。”

    “都已经诈过一次了,当然怕其诈上第二回,他这事情做的无可厚非。只不过,那些文官还真是吃饱了撑着,打了胜仗的人统统扫进去,就不怕扫了皇上的脸面?”

    牢马蚤归牢马蚤,罗旭却真正有了些精神。父亲的德行他是知道的,无女不欢的名声恐怕也是内外皆知,但这大捷之后闹出这一回,只怕或许有自污的成分——自污用这样的伎俩,太气人了些倒是真的。不过,即便如此,父亲未必知道京中皇后崩逝的消息,要是知道了,应该就不会这么沉得住气了。如此想来,他得加上些别的计较才对,不能干等宫中尘埃落定。

    得了这么个消息,罗旭和陈衍这一对师兄弟自然无心在这嘈杂的地方继续多呆,当即结账下楼,说了几句话便上马回城。及至到崇和坊下头,罗旭见陈衍冲他扬了扬手就要策马驰进去,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回去之后,你帮我对你姐姐说一声,谢谢她当年的捧盒。还有,都这许多年了,你还是从前那咋呼呼的热心模样。”

    陈衍被这没头没脑的两句话给说得莫名其妙,等到由西角门进了府之后,绞尽脑汁的他突然猛地一拍脑袋,隐约记起从前仿佛有这么一回事,因而一进二门就直奔锦绣阁。此时已经入暮,陈澜也正打算去蓼香院服侍朱氏进晚饭,结果就看到陈衍迎面冲了进来。

    “姐,我有事对你说”

    陈衍直接把陈澜拖进了东次间,又把丫头们都轰了出去,这才把今天自己和罗旭在饭庄的情形一一道来,尤其是那个小厮报的消息。可还不等陈澜有什么思量的功夫,他就面色古怪地说:“罗师兄还让我捎带一句话给你……说是谢谢你当年的捧盒。”

    这是什么意思?

    陈澜一时没反应过来,可陈衍就已经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说起了自己的猜测。然而,听着那些,她扯动嘴角想要露出一个苦笑,可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原来当年有人种下了因,她却收获了果。

    第一卷 京华侯门 第一百八十章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第一百八十章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一大早,翠柳居的两个院子里头就显得忙忙碌碌。由于皇后大丧,此前的搬家只能暂停,如今二十七日已过,这边也就重新启动了起来。按照罗姨娘的意思,陈清和陈汉房中的家具不若上上下下不如都换上新的,可拗不过陈汐苦劝现如今少张扬为妙,因而她也就没有坚持。罗姨娘又亲自走了一趟正房,她请了徐夫人示下,终于如愿以偿亲自过去帮衬陈清陈汉。

    这会儿,眼见一个个粗壮的仆妇把大小东西搬到门外夹道的大车上,又是捆扎又是垫放稻草,她少不得过去连声嘱咐。至于西北小跨院里头住的人,也是最后一批搬迁的两位姨娘和几个庶女,她则是丝毫不去理会,只由得那几个老弱自己打点行装搬家。陈汐瞧不过去,原想让自己的丫头去帮一把,结果却被罗姨娘一通教训了回来,生了会闷气就使人给陈澜提了个醒。

    那两位姨娘一个是早就失了宠,跟徐夫人多年守在京师,另一位则是长年在云南,陈瑛从前两次回家都没带着她,此次带着一个女儿回了京师之后几乎连陈瑛的面都没见过。剩余的八娘和九娘都是在京师长大的,生母早就亡故了,甚至连正经大名都不曾取。虽则是她们有||乳|母带着,可长到现在几乎连院门都没怎么出过,七八岁的年纪见着生人就害怕,这会儿为着搬家,两人方才被人硬拖了出来,却是吓得一路走一路哭。

    就当这简直像是逃难的一行人路过蓼香院正房后头那条道时,正巧陈澜看过朱氏,又得了陈汐的消息从后门出来,打算到庆禧居去看看徐夫人提醒一声,顺带瞧瞧情况如何,结果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中年妈妈口中骂骂咧咧,甚至伸手往一旁孩子的胳膊上使劲掐了一把。

    “这是在干什么?”

    那中年妈妈正是八娘的||乳|母陆妈妈,万没料到突然有人会从那边门出来,而且打头的就是陈澜,手上那动作一下子就落到了人家眼底下。慌乱的她连忙放开了手上前去,双手放在膝盖上行了个礼,这才期期艾艾地说:“三小姐,小的是怕八小姐哭将起来,惊扰了老太太,所以才提醒提醒她……”

    “提醒?”

    陈澜眉头一挑,本待发作,可想到后头院子里就是朱氏,便强自按捺了下来,冷冷瞥了陆妈妈一眼,这才徐徐走上前去。

    三房除了陈汐和陈清陈汉之外,就连陈汀也很少出门,更不用说三个极可能连族谱都没上过的庶女了,因而她对六娘和八娘九娘并没有什么印象。见这两个小姑娘在旁边一位妈催促下,畏畏缩缩地上前来行礼,想起罗姨娘名下三个子女的光鲜,又想起陈汐刚刚让人捎的话,她心中叹息,于是就一手一个把人搀扶了起来。

    八娘身上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小袄,花色完全辨不出来,布料只看着大约像是松江云布,但应该有些年头了。九娘则是藕荷色的斜襟衫子,简简单单的式样颜色,甚至连一丝花样刺绣都没有,袖口已经翻起了毛边。两人的缎面鞋子也是半旧不新,头上只有原本仿佛像是一对儿的两只银蝶,却是拆成了一人一只。

    端详了这么一会,她不知不觉想起了自己卧病在床休养的那一个月,流水不断的新东西好东西送出来的同时,沁芳翻翻检检找出来的那些旧衣裳旧玩意,却也比她们两个身上的强上许多。松开手之后,她就头也不回地对后头的赖妈妈问道:“八妹九妹的新住处收拾好了?”

    “三小姐,早就都停当了。”赖妈妈上前两步,目光在两个怯懦的年孩身上一扫,这才满脸堆笑地说,“还是和从前在翠柳居一样,是西北面的小跨院,一个东厢房一个西厢房,左边两间耳房是风姨娘带着六小姐住,左边两间耳房则是花姨娘。”

    自打那次陈滟坦白说,汝宁伯夫人最初上门求娶她的那桩婚事是赖妈妈大嘴巴说出去的,陈澜对其就很不待见,可如今还不是拿这事发作的时候,因而她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随即就开口说道:“也罢,我眼下没事,正好过去看看。”

    陈澜都这么开口说了,其余人自然不好说什么,纷纷应了下来。等到了庆禧居,就只见从早过来的一辆大车正在忙着卸东西,一大堆仆妇乱成一团,正在忙前忙后张罗,而罗姨娘竟然也在。两边一碰在一块,罗姨娘便笑容可掬地上前,待听得陈澜是遇着了八娘和九娘,她方才诧异地看了两个小丫头一眼,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要不是这次搬迁,我还几乎不知道八娘九娘都长这么大了。还是三小姐周到,八娘九娘那么小,身边又只这么一丁点人,不照管一些,难免遗落了什么东西。”她一面说一面开口叫了两个仆妇过来,这才不由分说地吩咐道,“你们两个,去帮八小姐和九小姐打点打点。”

    罗姨娘不是当家主母,因而八娘九娘们究竟是什么光景,自然不关她的事,因而她刚刚才训斥了陈汐,此时在陈澜面前却乐得做个好人。陈澜虽明白她这小小心思,可这时候也懒得理会这么多,指点了八娘和九娘谢过之后,就带着人径直去了那个小跨院。

    尽管是差不多的方位,但这儿却比翠柳居那边宽敞许多,她让两个||乳|母带着丫头们去收拾,自己则是把八娘和九娘叫到了东边耳房中说话。三两句一问,她就发现了两人虽是年纪不小,可说话完全没个条理,问及身边人的时候就全都是一脸惧色。情知这会儿就是现开销了那些欺主的下人也未必有用,而且问过赖妈妈之后,得知这边并没有新添人手,她仔仔细细一思忖,就让随行的沁芳去把两个||乳|母叫进来。

    “两位妈妈都是自八妹九妹小时候就跟着的,其他话我也不多说,你们记着尊卑,她们总不会忘了你们的情分。搬到这边来,地方大了,我打算禀了三婶,六妹和八妹九妹身边各添一个丫头,照料起居更妥当不说,以后发放月钱的时候也便宜。”

    陆妈妈原就怕陈澜追究之前她掐人的事,此时听到前头一句不咸不淡的,便知道是警告,一颗心猛地一缩,待听到后头那一句,她更是心里凉了半截,不安地往旁边瞥过去时,正逢那边沈妈妈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全都是垂头应是。

    八娘九娘的细软和行李极少,家具也拢共只有几大件,因而不到一个上午,两人就都安置了妥当,而剩下两位姨娘和六娘也都差不多。把这儿的事情安置好了,陈澜也不回蓼香院,径直去了翠柳居,一进正房就看到陈汀拉着||乳|娘的手从东屋里头出来。她开口叫了一声,陈汀立刻挣脱开||乳|娘的手一溜烟跑了上来。

    “三姐姐,三姐姐”

    陈汀虽有些怕生,但小孩子眼睛亮心实,谁对自己好却能看得出来,于是早先就三两下就把陈澜划拉进了好人的行列。此时一下子窜上前来,他就眼巴巴地仰起了头,这下顿时难坏了陈澜。须知她此时此刻过来是有话要说的,哪里能像平时那样捎带什么小玩意,因而想了又想之后仍然是摊了摊手。这下子,陈汀顿时撅起了嘴,直到||乳|母满脸好笑地上前拉他,他才不情不愿地往外头走,临到门边上还不忘转过头来。

    “好了,快去吧,明天让小厨房给你做胡饼”

    眼见陈汀神采飞扬地走了,陈澜这才笑着摇了摇头,又随出来迎候的吴妈妈进了东屋。看见一身孝服的徐夫人坐在炕上西头,她忙上前去行礼问好,等到坐下来寒暄了几句之后,她便说起了今天在半道上遇见八娘九娘的情形。果然,听到八娘九娘身上的衣裳行头,还有陆妈妈伸手去掐八娘的举动,徐夫人立时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一旁的吴妈妈见状立刻干咳了一声,随即才赔笑道:“三小姐,有些事情实在是……夫人自从有了六少爷之后,身体一直都不好,之前那些年几乎都没怎么管过家里的事,大多数时间都在屋子里。这人手都是二夫人先头调派的,领月钱也都是各领各的,绸缎衣料四季照给,至于其他的,夫人也一直想着分例齐全就完了,没留心这么多……”

    “你别说了”徐夫人一下子打断了唠唠叨叨的吴妈妈,这才看着陈澜说,“这样的事情,你安排好了,原可以不对我说,如今既然是亲自跑了一趟,想来你也知道,我不至于有意苛待了她们。你想的不错,可说句不该说的话,这府里的人事那么复杂,要不是如今老太太点醒了我,我还是什么都不想管,这倦怠的心思更不是一天两天了。”

    “三婶的难处我明白。”陈澜知道徐夫人对庶子女虽冷淡,但还不至于克扣分例亦或是指使人苛待庶子女,只她的漠视自然而然就放纵了那些下人。此时听其这么剖心剖腹地说了这些,她便点了点头,最后却郑重其事地说,“这些细枝末节平日兴许只是小事,可若真要做文章,您是三房的主母,苛责起来便是最好的由头。”

    担责这两个字让吴妈妈勃然色变,徐夫人脸色则是更苍白了些。而说话的陈澜面上不显,心里却苦笑自己终究是面上能够冷硬,可实质终究是心软的人,既然看到了就没法袖手不理。

    而且,罗姨娘那么会做表面功夫的人,本就对徐夫人这个正室心存恶意,如今罗家声势大涨,徐家却已经败落,天知道她会不会借题发挥?徐夫人身体向来不好,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别的不说,那小小的陈汀便是最可怜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今日八娘九娘这般窘迫,焉知明日不会轮到那些眼下还光鲜的,比如自己,比如陈汀,比如陈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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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京华侯门 第一百八十一章 姐弟议婚事,宫中惊讯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姐弟议婚事,宫中惊讯来

    对于阳宁侯府的下人来说,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便仿佛是戏台上唱大戏似的,内内外外已经是连续好几次风云突变。光是府里,就有二老爷失爵,三老爷得爵,老太太病倒,三老爷充副钦差前往宣府,三小姐被宣入宫这好几桩。无论是年岁长的,还是年岁小的,面对这一系列情形都有些脑子转不过弯来。于是,无论早先往三房走动勤快的,还是打算在老太太这条船上一条道呆到黑的,如今都消消停停,生怕一个站队错误把自个葬送了进去。

    而这两天,继三房一家全数从翠柳居搬进了中路庆禧居之后,原本分开在锦绣阁和芳菲馆的长房姐弟俩竟然搬进了翠柳居面对这样一个情形,别说罗姨娘事先完全没想到这一茬,就连二房的陈玖和马夫人也是大为意外。马夫人往蓼香院老太太面前走了一遭,却被郑妈转述说得大喜。

    “原本芳菲馆自然是好的,可那会儿二老爷修紫宁居的房子,占据了好些地方,如今再整修也小了。索性就让他们姐弟俩搬到翠柳居,一来进出近了,二来三小姐来照顾老太太也便宜。空出来的芳菲馆那块地,把围墙拆了,紫宁居的地方就更宽络了。”

    既然是对自己有利无害,马夫人也就没理会这么多,高高兴兴地回去继续忙活着筹办嫁妆。老太太给了金银料子等等,可家具总得继续添,产业铺子也得去查看,她如今恨不得多生一双手。再加上身体还得调养,她几乎根本空不出时间来理会府里的其他事务。

    而搬进了新地方,最高兴的人无疑是陈衍。他原本并不乐意搬进三叔一家住过的地方,可一听说自己的院子就在陈澜隔壁,他立时转恼为喜。搬好了新居的这天晚上,他一下学就巴巴地跑到姐姐那里闹了好一阵子,直到在蓼香院用了晚饭回来,陈澜问他要了窗课本子看,他那股高兴劲才消停下来。好在如今陈澜已经不怎么考较他学问进度,只是略看了看问了两句就停了,随即就把两位姑姑和丫头们都遣了出去。

    如果说从前是心里存着怨愤的人小鬼大,如今陈衍学文学武,进步自然不是一星半点。韩翰林对他的机灵劲头很满意,点拨不遗余力;宜兴郡主自从那一日来过之后,便让陈衍隔日上门,从弓马到练兵,自己言传身教不说,还有府中两个家将在旁督导。再加上陈衍和罗旭走得也近,耳熏目染颇有进益,此时一见这架势就立时坐直了身子。

    “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说?”

    陈澜沉吟片刻,就看着陈衍说道:“四弟,你如今已经十二了。按照这京城其他名门世家子弟的情形来说,不少都早就定下了婚事。先头的事你应该还记得,三叔原本是要把婉儿表姐许给你,如今他不在,老太太又快刀斩乱麻把四妹妹许给了苏家表兄,你的事情才算混了过去。但是,这事情若是迟迟不决,日后恐怕还有麻烦。”

    听到姐姐郑重其事地对自己说婚事,陈衍那份意外就甭提了。可是呆呆地坐着听完,他心里却着实生出了几分窃喜。要是按照姐姐从前的做派,决计不会对他说这些,如今竟然直说了,那么是不是说,姐姐不再只当他是孩子,差不多当他是大人了?

    所以,他也没有贸然开口,而是仔仔细细想了想,随即抬起头说:“姐,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都不在了,我自然是听你的。趁着三叔不在,定下来也好,省得到时候别人再打主意。可我如今毕竟是一介白身,虽说外家援力很要紧,可若是门第太高,难免会被人挑三拣四。我只求一个贤惠知礼的,姐你可好好帮我挑挑。”

    “信口开河”陈澜没好气地使劲用手指一戳陈衍的脑门,见他抱着额头眼巴巴看着自己,顿时扑哧笑了起来,“这种事哪能是我出面?老太太如今病情大有起色,若是能够,当会亲自替你物色,就是不成,也还有郑妈妈。至于郡主,我也会设法去托一托……”

    “对对对,只老太太和郡主挑中了之后,姐你再帮我去瞧瞧就好。”陈衍涎着脸点了点头,见陈澜屈起食指中指作势要打,忙跳开一步说,“我也没什么别的想头,可如果真的是一面都没见过就要娶进门,我这心里实在是觉得有些别扭,有姐帮忙瞧着就放心了还有,姐你别光顾着我,你自己呢?”

    她自己……

    想到宜兴郡主的提醒,想到陈汐的明示,陈澜顿时觉得既怅惘又无奈。两世为人,她总是过分理性,于情情爱爱竟是从来未曾涉足过。她的心素来包裹得太紧太深,很少对人敞开。如果说在那一世女子单身也是一个选择的话,如今这一世她却必定要面对这么个问题。

    看到素来睿智机敏的姐姐竟然露出了茫然的表情,陈衍顿时眼珠子一转,索性上了炕挨着陈澜坐了,这才压低了声音说:“姐,你说罗师兄怎么样?他一直对咱们照顾有加,帮忙更是不在少数,决计是对你动心了。他这人性子才貌都是好的,最要紧的是大家又认识……”

    “四弟”陈澜眼见陈衍竟似乎要掰着手指头一项项数落罗旭的优点,不禁哭笑不得,当即重重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瞎说什么”

    “我哪里瞎说了。罗师兄铁定是有那想头”陈衍这一回却死不退缩,又挪上前一点说,“要不,杨大哥也行。别看他那冷面模样,可决计是心热人,而且这种人一旦成家就决计会担起责任,绝不会像爹和二叔三叔那样在外头花天酒地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

    “好了好了”

    陈澜终于有些招架不住了,赶紧打断了陈衍那滔滔不绝的话头。只是,陈衍的这一番说法,毕竟是勾起了她的心思。以往那一幕幕在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到最后她不得不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愠怒地看着陈衍。

    “记着,这话不可再对别人说”

    凭着姐弟之间的心灵相通,陈衍斜睨着陈澜故作镇定的表情,心里知道自己这话很有些效用,不禁嘿嘿笑了起来。只是,等陈澜又瞪着他,让他记得时时刻刻留心身边的丫头,若有不安分的好好敲打时,他这才瞠目结舌了起来,到最后不禁苦巴巴地眨了眨眼睛。

    “姐,我才十二岁哪,有爹和二叔的前车之鉴在,我哪会那么瞎胡闹”

    尽管陈衍直接把父亲和叔父搬出来说事,给人听见着实有些大逆不道,但陈澜却知道小家伙这是表明决心,心底不禁异常满意。姐弟俩又说笑了一阵,眼看时辰不早了,她少不得起身把人送了出去,刚到大门口,她就看见穿堂那边亮起了灯笼的光芒,不多时,就只见一个小丫头提着灯笼给赖妈妈照亮,两人一前一后疾步从穿堂走了过来。

    “三小姐,四少爷。”赖妈妈笑容可掬地行了礼,随即就冲陈澜说,“宫中德妃娘娘刚刚使人捎了信来,竟是因为皇后娘娘的大丧累病了,连日病势沉重,想见见家里长辈,已经得了皇上御准。老太太这几日身上好了些,一听自然是心急如焚,只毕竟如今这年纪摆着,不好一个人入宫,便请那位公公回禀,能否捎带上三小姐一同去。虽说宫中尚未有准信传来,但还请三小姐预备一下。”

    朱德妃竟然也病了?

    闻听此言,陈澜顿时大吃一惊,见赖妈妈说到后来也有些唏嘘,她便没有多问,只是答应了一声。等到把人送走,见陈衍站在旁边只不做声,她少不得上前轻轻推搡了一把:“还呆站在这儿干什么,天色不早了,早些回房休息。”

    “姐,你要小心些。”陈衍拉着陈澜的手,脸色颇有些晦暗不明,声音也压得极低,“罗大哥这些天心绪也很不好,听说是短短十天里头,威国公夫人已经进宫好几回了。还有,之前皇后娘娘崩逝的时候,得知你出了宫来,他很高兴,说宫中是非之地,最好别久留。”

    威国公夫人连连进宫……那大约是去探望罗贵妃的。陈澜若有所思地轻轻摩挲了一下陈衍的脑袋,突然发觉小家伙这几个月又窜高了,嘴角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放心,我会多加小心的。你只管好好用心读书练武,旁的不要多想。”

    蓼香院正房西次间。

    已经上了床的朱氏听赖妈妈说了去见陈澜的经过之后,就淡淡摆了摆手吩咐其退下。郑妈妈见她脸色不好,一个手势遣走了绿萼和玉芍,就到床沿边上掖好了被角,随即才床前脚踏上坐了下来,低声劝道:“老太太不用太担心,德妃娘娘并无子嗣,又是先头太后的侄女,料想宫中就是再怎么争,也未必有人敢打她的主意。”

    朱氏却头也不抬地冷笑道:“可要是有人放出风声来,说是皇上敬重先太后,要立族女为继后呢?”

    郑妈妈顿时张大了嘴巴,心里惊骇欲绝。武陵伯朱家已经远远不是从前的光景了,若是真卷进这样的漩涡里头,到头来一个不好便是连渣都不剩了

    第一卷 京华侯门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中宫之争,贤妃相请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中宫之争,贤妃相请

    前次陈澜入宫坐轿乃是特许,这一次因皇后大丧,后宫肃然,并无外臣皇子进出,陈澜便随着载有朱氏的凳杌一路进来,虽多走了好些路程,但她如今将养了几月,身体康健,自也不在乎这些。由顺德门进了东一长街,一路往北第三座宫殿,就是咸阳宫。

    咸阳宫是东六宫之一,位于东一长街东边从北往南数第一座宫殿,素来是仅次于皇后的皇贵妃或贵妃所住。以德妃的身份,原本是轮不到住在这里的,但皇帝登基之后便尊了母亲为太后,这位朱太后胳膊肘自然往娘家拐,于是侄女抬进宫之后就把咸阳宫指给了她。

    前院正殿五间便是咸阳宫,黄琉璃瓦歇山顶,素来是德妃起居的正殿。而后院正殿则是空着,两边的东西配殿中各住着一位美人。德妃是喜好清净的,皇帝并不常来,后院两位美人也差不多都失了宠,因而这座咸阳宫正应了那名头,竟是有些冷冷清清的。

    由于朱氏的小中风还未彻底痊愈,凳杌便直接抬进了正殿里头。一进门,陈澜就看到两个宫女急急忙忙迎了上来,双双麻利地搀扶起了朱氏,又有人搬了一张特制的太师椅上来让她安坐了,随即就有两个健壮的小火者上来,径直把人抬上往里头走。陈澜连忙跟上,此时,一个年长宫女却笑着上来,不容置疑地伸手拦了拦。

    “三小姐还请留步,娘娘想先和太夫人说说话。”

    陈澜从未见过朱德妃,此次入宫也不过是因朱氏一定要她随着,因而此时听?br /gt;

    冠盖满京华第4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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