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离骚(忠犬帝王攻VS温和腹黑重生夫子受,重生) 作者:河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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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棠兴冲冲地把自家小夫子的衣裳解开,前阵子那圈圈的绷带已经剥离了,只留下赤`裸裸的伤口,缀在面前这具身体上。
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小夫子是很文弱的,至少穿着衣服的时候给人这样的感觉,现在他发现那纯粹是错觉。
虽然比不上习武之人那样孔武有力,但洛平的身体也很结实匀称,并没有看上去那样瘦,指腹按压上去,肌肉也很有弹性,全然不像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周棠不禁想,小夫子从来没有打骂过他,若是哪天真的发起火来要揍他,说不定自己还未必吃得消呢。不过,怎么才能惹得他大发雷霆也是个问题……
心里嘀咕着有的没的,周棠下手稍微重了些,引得洛平阵轻颤。
周棠赶紧收了手劲,就见那处新长出的嫩肉上给按出了块红印,他连声道歉:“对不起小夫子,我轻点,轻点,呼……”边说他边给伤口吹气,把药膏均匀地抹上去。
凉凉的药膏很快压住了疼痛,洛平劝慰道:“没关系,不是很疼。”
他劝,周棠就蹬鼻子上脸了:“什么不是很疼,看你抖成这样。疼的话就要告诉我啊,闷不吭声的,我怎么知道你哪里不舒服?”
洛平懒得跟个恼羞成怒的人争辩,捧起书来继续看,随他怎么折腾。
周棠自觉没趣,只好专心搽药。
涂抹到腰间的时候,洛平忽然大大瑟缩了下,口中逸出声极低的呻吟,把周棠吓了跳。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痛?”
洛平以书遮脸,摇了摇头:“不,就是有点……痒。”
难得见到自家夫子不好意思的样子,周棠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么怕痒啊。”
洛平不答。
周棠忍住笑:“好了,我不闹你了,还剩下最后点药膏,小夫子你翻个身,让我给你后腰那处伤口上完药。”
正好洛平此刻不想面对他,闻言翻过身去。
周棠挖出最后点药膏,小心翼翼地抹在愈合的伤口上。
洛平硬是忍着麻痒没有吭声,只不过身体本能的反应忍不过去,腰上还是止不住地颤,颤得本来心上药的周棠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触摸到的腰肢有着少年人的柔韧,背部的脊柱勾勒出漂亮的弧度,无伤的地方皮肤细滑,周棠越摸越上瘾,竟舍不得离开。
感觉到后背那只手的动作,洛平略感疑惑:“小棠?”
“嗯……”
听到洛平这样叫自己,周棠反倒加恍惚了。手指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顺着脊椎点点游走上去。
栀子花的味道诡异地馥郁,熏得他有些发昏,也不知怎么的,看见那微微耸起的蝴蝶骨,他就想去咬口。
“小……唔……”
蓦地被咬了口,洛平整个僵住,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发现周棠伏在他身后,压得他无法翻身。
“小棠!”洛平急怒,管不了那么,用力翻过身来,下子把周棠掀了下去。
“哎呀!”周棠从床上跌下去,也有些发懵,他甚至不太清楚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脸上发烫,像是又要生病样。
洛平草草穿上衣服,板着脸下逐客令:“药膏用完了,你该回去了。”
“哦……嗯。”周棠爬起来掸了掸衣裳,诺诺地说,“那我先回去了,小夫子你好好休息。”
看他那神色,根本什么也没反应过来。
他走之后,洛平心中烦乱,扶额暗骂:周棠还那么小,我这是在做什么!已经错了次了,还要重蹈覆辙么!洛平啊洛平,你怎么这么不知长进!
他自我唾弃着,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狂跳的心脏。
两回人间路,他想,若说这遭有什么是他半点不能掌控的,大概就是自己这颗死不悔改的心了吧。
种深深的绝望感涌上来,洛平知道自己是逃不出这个魔障了。
覆水难收。
已经为那人付出的,即使重新来过,也只是付出得而已。
洛平康复后不久,就接受了大理寺卿的考试。
周棠难免有些担心。
他见洛平枕边床前都是些乱七八糟的闲书,从没看他好好读过那什么《大承典则》,而且这个月来他都是抱病在床,压根没有能力专心复习,真不知会考成什么样。
反观洛平,从头到尾都是副淡淡然的模样,周棠暗地里问他有没有把握,他笑笑,语气轻松:“没点本事,我怎么做帝师?”
结果也的确证明了他很有点本事,大理寺卿捧着几乎完美的答卷呈给了皇上。说是几乎,因为洛平有道题目空着没答,而是在旁边做了批注——
典则第三百零款所述有遗漏,此案可断却不可判。
皇上阅卷完毕,大为满意,当场就封了洛平做大理寺少卿,并赞他:“学识渊博,可正典律。”
大理寺卿也十分佩服他,那试题他并未出得很刁钻,但范围极广,而且繁琐细碎,若不是对律法极为专精,很难答得全面,而洛平交出的答卷,准确中又带着灵活变通,简直比标准答案还要令人信服。
当然,对于洛平来说,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毕竟,这套卷子他上世就做过,而且,上世他在大理寺那几年也不是白混的。
洛平新官上任,适逢皇上寿辰,宫里又热闹起来。
晚宴上,周棠仍旧坐在众皇子的最末位,洛平在群臣中虚与委蛇,两人似乎毫不相干,只偶尔有眼碰撞,很快就被面前的纷扰打断。
周棠光明正大地把目光放在洛平身上时,是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人身上。不过与旁人看热闹的心态不同,周棠是有点憋屈的。
事情是这样的。
宫灯流转中,长公主照例为她父皇献上了支舞,名叫“福寿安康”。
曲婆娑,无人不为长公主妖娆婀娜的舞姿倾倒,步履纷沓,水袖曳过之处,已醉倒了片。
那么俊朗才子想要为佳人赋词首,偏偏周嫣谁的账也不买,莲足随着鼓点声挪移,竟是朝着个方向去的。
鼓声骤停,她刚好记轻巧的转身,倚在了洛平的酒案边。
她问:“洛大人,嫣儿想要问你句,你平生所见最美的舞是哪曲?”
眼见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里,洛平心中微叹:这位长公主,无论前生还是今世,都以捉弄他为乐呀。
饮下杯中酒,洛平唇边浮起浅笑:“回长公主殿下,洛平所见最美的支舞,名叫落凰。”
“落凰?”长公主讶然,“那是什么舞?我怎么没有听过?”
不仅是她,宴会上的所有人都很惊讶。
这洛平也太没眼力见了吧,居然当着长公主的面说这世上有美的舞?没见过如此不解风情的傻瓜!
不过大家也都很想知道,什么样的舞能让洛平说出这种话。
就连满脸不高兴的周棠也无暇腹诽小夫子的好色了,生生被他所说的“落凰”勾起了好奇心。
“世上只有人跳过那支舞。”洛平说,“那是洛平心中最美的女子,用生命去献祭的舞。落凰词,是舞名,也是对她的赞誉。”
“真的吗?”望着洛平的眼眸,周嫣有些迷离,“这世间真有那样的女子和那样的舞吗?”
“有的。”洛平温柔地告诉她。
……
周棠愣在那里。
他从没听过洛平提起过那样个女人,也从没见过洛平那样哀戚的眼神。
他忽然觉得心里好像堵着什么,堵得他快要窒息。
宴会结束后,他迫不及待地去找洛平,而洛平似乎知道他会来样,就在西宫门那里等着他。
漏声响,黑漆漆的夜色中,那人静静地着。
周棠扑上去问他:“小夫子,那个女人是谁?你在哪里见过她?”
洛平没有回答,只是蹲下身将他抱住,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小棠,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丢下你。我会让你成为大承的帝王,无论中途会失去什么,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
即使是她。
周棠抬眼,看见小夫子眼中映着漫天星光。
温柔得,像是要落泪了。
第十七章 被罢官
洛平去大理寺任职之后,整日都很繁忙。
待处理的宗卷摆了满满柜子,审完些又来些,好像永远也不会减少。饶是他这种早已洞悉案件结局的人,也无法感到轻松。
不过在旁人看来,他这样的断案效率,已是令人瞠目结舌了。而且人们渐渐发现,这个人处事雷厉风行,半点也不像他外表那样谦和。
宗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达两年之久的连环凶杀案,洛平重翻旧卷,审问了看似微不足道的几个证人,就下令缉拿了凶手。
原本大理寺卿的注意力直放在城郊几个流寇团伙身上,不曾想洛平缉拿回来的居然是个文弱女子。
有个小丞正不相信,质疑道:“死的那几个都是身强体壮的成年大汉,你抓回来的那女子不过是个唱曲的伶人,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杀死他们?”
洛平道:“杀人与斗殴不同,斗殴需要力气需要狠劲,杀人却未必要费那么功夫。个男人再怎么强壮,总会有放松警惕的时候,尤其在个与他共赴云雨的女人面前,破绽就了。”
他语气淡然,旁听他说话的人就没他那么淡然了。那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年官吏,红着脸瞟了瞟刚被押解上堂的女子,只瞟到袭背影,却也能看出是个秀美可人的女子。
迅速转过脸来,他看着面前的上司发愣:明明这人与自己同岁,看着也该是个雏儿的样子,怎么说起这种事来没羞没臊的……
洛平哪管他心里想什么,当即就去堂上协助大理寺卿断案去了。
那女子在堂上抵死不认罪,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案子时定不下来。最后大理寺卿只得命人暂时把她关进大牢,宣布改日再审。
此时洛平起身拜,请求大理寺卿让他拷问囚犯。再三要求他不得违规逼供后,寺卿同意了他的请求,但派了那个小丞正协助并监督他。
当晚,那小丞正神色仓惶地从牢房里奔了出来,口中喃喃着“魔鬼”,“没人性”之类的咒骂,跑了没远,便扶在墙角呕吐起来。
寺卿得知后问起他,他只摇头,说洛平并没有违规,也没有用刑过度。
第二日再审时,那女子已完全变了个模样,目光呆滞,面色青黄,只在看到洛平时,眼中流露出怨毒和惧怕。
她对自己的杀人事实供认不讳,很干脆地画了押,寺卿给她定了罪,这个案子就这样了结了。
有知道那晚拷问细节的官差说,洛少卿看似温和,实际上有副铁石心肠,正直公正是没错,但手段太过阴狠毒辣,恐怕那副皮囊里流动的血,都是冷的。
这些流言传到皇上那里,只博了笑。
皇上说:“洛卿为人,朕心里有数。既然大理寺卿都说他并无不妥之处,想必那些话都是些小肚鸡肠的人传出来的,不足为信。”
不信这些流言的是周棠。
这些日子他已不再去扫荷轩,洛平不在那里了,那地方对他而言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他把那里的笔墨纸砚、桌子椅子、还有那只喝茶用的小碗通通带回了浮冬殿,每日上午自己看书学习,下午去朝阳宫晃荡,傍晚去竹林练功,过得也挺充实,只在没书看或者有问题要解惑的时候才去找洛平。
周棠从不大摇大摆地进大理寺找人。大理寺与翰林院不同,布局没那么弯弯绕,没有文人偏爱的什么亭台楼阁、假山荷塘之类的,全部的建筑都是方方正正中规中矩的,那个大院子里也没有任何装饰,什么人走上去都看得清二楚,周棠不想冒这个险,暴露自己和洛平亲近的关系,他还记得那个被洛平埋在竹林里的警告。
于是他要见洛平时,就在大理寺后门的门当上垒三个小石块,洛平看到后,便会在晌午时来到大理寺外的处民居,在那里见他。
这日,周棠在屋里巴巴地等着,看见自家夫子掩门进来,跑过去牵着他的衣袖,眯眼笑道:“小夫子,我们这样是不是就叫做偷情?”
洛平脚下绊,瞅着他哭笑不得:“瞎说什么呢。”
“哦对了,偷情还需要这样说,咳,死鬼,你想不想我?”
“……”洛平抚开周棠攥着他胳膊的手,无奈道,“小棠,你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
“怎么是乱七八糟呢,我看的是许公子的最新著作《红杏出墙》,现在京城里的少爷小姐都在读,昨日我在衡儿那里看见的。”
洛平板起脸:“你和皇长孙殿下年纪太小,都不该看这种书。”
周棠撇撇嘴:“开玩笑而已,小夫子你怎么这么死板。”
洛平知道他是好奇心重,也不想过责备,只劝道:“许公子的书大以情`色为主,不是不让你看,只是还不到时候……”
“哦?这么说小夫子你也看过?”周棠兴致勃勃,“我听说你前阵子破了起连环凶杀案,是个女子色`诱了几个壮汉,把他们挨个儿杀了?那女子也是红杏出墙吗?”
这是周棠从芸香那里听来的本,芸香主要强调的是洛大人如何神武断案,而他从其他地方听来的本中,说的却是洛大人怎么冷血无情。
他当然不相信小夫子冷血无情,只是他很想知道,那些流言是怎么来的,难道小夫子得罪了什么人,故意污蔑他么?
洛平淡淡瞥了他眼:“你想问我什么,不用拐弯抹角。”
周棠顿了顿,忙道:“你别误会,那些人说你的坏话我句也不信的,我就是想问,你是怎么逼那个女人招供的……”
洛平坐了下来,翻看着周棠带来的纸张,那上面是他上次出的题,以及周棠给出的答案。
他不说话,周棠也不敢说,坐在边静候他开口。
洛平对周棠给出的答案很满意,在上面用朱笔圈了几处说:“这里的想法很好,你进步很了。”
得到小夫子的夸奖,周棠很是高兴,没想再提那件案子的事,最后倒是洛平重新提起。
他叹了口气说:“五年前那女子家被杀害,父兄被弃尸荒野,姐姐被强`暴致死,凶手便是那五个被害的男子。这两年,那女子处心积虑要给家人报仇,不惜以身色`诱,将那几人逐杀了。然而就在两个月前,她杀了最后个人后,竟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把那贼人的孩子打掉了,我找出她的线索,便是三日前为她堕胎的大夫。”
周棠颔首,可他还是不明白,小夫子怎么就被说成冷血无情了。
洛平看他仍旧疑惑,也不打算隐瞒,接着说:“那天在堂上,我的证据不足,她又不肯招供,我只好去逼供。”
“你用火钳子烫她了吗?”周棠所知的刑罚中,他觉得这个最疼。
洛平摇头:“没有,我没有对她动刑。”
周棠松了口气,就是啊,他的小夫子这么温柔,怎么会伤害个弱女子,果然那些人都是瞎说的。
“我从那个大夫那里找来了她堕掉的胎儿,在她面前搭了口锅,把那小团肉放进去煮了。如果她不招供,我便让她把自己的孩子吃回肚子里去。”
周棠愣在当场。
“……小夫子,你开玩笑的对不对?”
洛平笑了笑,在纸上为他布置下新的课业:“这几天,你就把《战国策》好好看看吧,别再看许公子的书了。”
周棠回去的途中直在想,小夫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那个给他温暖拥抱的人,那个会心软陪他入睡的人,那个牵着他步步往前走的人,怎么忍心在自己的双手上留下这样的罪恶?他明明是那样干净的个人啊。
听洛平亲口说出这件事,周棠并没有感到恐惧。在那瞬间,他体会到的是阵刺骨的疼痛。洛平那个无所谓的笑容,像是硬生生在他心上砍了刀。
究竟是什么样的过往,可以让个人把自己的人性都藏起来。
那样的人心,难道不痛苦吗?
周棠想了很久,终于理清了思绪。
他想,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评判小夫子做的是对是错。
因为小夫子也许不是个好人,但他是这个世界上,待他最好的人。
他只愿自己快点长大,以后再遇上那些不得不为的罪恶,就由他来代替他残忍,由他来代替他担当。
他的小夫子,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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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大理寺。
洛平伏在案边,提笔,又落笔,似乎在为什么事犹豫。
旁恭候着他的青年颇感奇怪,他很少见这人如此犹疑不定:“寺卿,这个案子怎么了?”
洛平摇了摇头:“没什么。”
说是没什么,可他的眉头直蹙着,那青年就有些担忧:“是不是他们哪里出错了?”
“谁也没错,是我自己拿不定主意。”洛平放下笔,展颜笑,“袁序,你帮我沏杯茶来可好?抱歉,总是劳驾你这个少卿给我沏茶,只是其他人沏的茶,我实在喝不惯。”
“那是因为没人知道你要喝那么浓的茶!真是的,累到非要喝浓茶才能提神,你就不嫌苦么!”袁序数落着他,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给他沏茶去了。
茶端来时,他看见洛平仍旧对着那本卷宗出神,劝道:“寺卿,这案子也不急于时,若是觉得难办,过几日再考虑吧。”
洛平接过茶盏抿了口:“好,我知道了。”
知道他压根就没听进去,袁序无奈叹气。
从前他不了解这个人,见他断案狠绝,便以为他是铁石心肠,好阵子都在跟他暗中作对,可相处得久了,他慢慢知道,这人有颗极柔软的心。
只是他把自己炼成了铁石,来隐藏这颗心。
三年时间。
三年时间,洛平已从当初从六品的修撰,晋升为正三品的大理寺卿。
当年骂他是“没人性的魔鬼”的小丞正,竟成了他身边最得力的助手,顶替了他原先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三年时间,朝中局势大变,皇上立了长子周枫为太子,臣子们开始重新考虑拥护谁继位的问题。
曾经最受宠的万贵妃,由于私下与臣子结党,意图干政,被打入冷宫。现在后宫中最受宠的,是马太师的女儿,被封淑妃。
三年时间……
洛平想,唯没有大变化的,恐怕就是他的小棠了。
那个仍旧在浮冬殿韬光养晦的孩子,虽说已经成长得可以应付宫里的权势漩涡,但还是让他很不放心。
轻轻敲着面前的宗卷,洛平犹豫着。
到时候了,已经到了皇上把他这颗棋子丢弃的时候了。
这些年皇上利用他这个承蒙圣恩的大理寺官员,清除了不少阻碍太子的党羽,有些是当真有罪,有些是怀璧其罪,洛平按照皇上的意思办了。
偶尔,他也上书为谁求过情,只是他自己也知道,那不过是做做样子,上世,皇上就没搭理过他的那些求情。
现在这份卷宗,该是他接手的最后个案子了。
他会与当年样,为这个皇上亲手造就的巨大冤案代笔写诉状。
他会给皇上个理由,个把他彻底逐出官场的理由。
这样他才能自由,才能在那个孩子最需要他的时候,去他的身边。
只是……
他现在被罢官的话,那孩子必须要在宫里独自撑年。
不知他能不能撑得住这暗潮汹涌的年呢。
周棠刚刚听闻那个消息的时候,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逮着芸香再三确认后,又跑去了朝阳宫打听,得到同样的结果。之后他又去了洛平的府邸,那里已空无人。他还是不相信,最后直冲进了大理寺。
大理寺个叫袁序的少卿告诉他:“是真的。洛寺卿被罢官了。”
“为什么会这样?”周棠急问,尽管他已经听了不下五个本,他还是想再确认遍,确认遍这不是真的。
“寺卿为个案件代写诉状,触到了皇上的逆鳞。皇上在真央殿龙颜大怒,我们本以为寺卿要获罪砍头了,幸好皇上开恩,只让他罢官十年,说他太过年轻莽撞,十年后再来任职。”
“十年……”周棠脑中片空白。
十年,十年没有洛平的日子,他要如何度过?
震惊过后,强烈的愤怒涌进他的脑中,他听见自己理智的弦绷断的声音。
十年!
那人不是说永远不会丢下他么!那人不是说要守着他直到他得到自己的江山么!那人不是昨天还给了他个温暖的怀抱么!
为什么食言……
为什么要离开……
他的小夫子……到哪里去了?
袁序看着七皇子副天塌下来的表情,也吓了跳。
寺卿离开,他也很难过,毕竟那是朝夕相处的人,是最爱喝他泡的茶的上司,可这个深宫里的皇子怎么比他还难过?怎么好像死了爹样难过?
“呃……”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赶紧把要说的话说完,“七殿下,寺卿临走时说,如果您来找他,就告诉您,他在扫荷轩给您留了封……”
话没说完,就见七皇子阵风似的跑了。
袁序呆愣了下,心说扫荷轩在哪儿,秣城有这么个地方么?
第十八章 年变(上)
踏进扫荷轩的时候,周棠原本烦乱纠葛的心情瞬间沉淀下来。
时光荏苒,他刚刚意识到,自己已有三年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只是个房子而已,他直没觉得有什么值得眷恋的,然而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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