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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32

    附庸风雅录 作者:阿堵

    分节阅读32

    。胡以心喝口茶,慢悠悠道:“你刚才说,她不喜欢你——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

    洪大少仿佛霎时遭了冷霜,整个人蔫下去。良久才呐呐道:“我做了件很对不起他的事。就算……就算本来有点喜欢,现在也变成讨厌了……”

    “本来有点喜欢,那不是有希望?主动道个歉,送点贴心的礼物。次不行,两次三次四次,坚持就是胜利。女孩子嘛,用点心思,慢慢哄哄就好了。”

    “他又不是女……普通女孩子,没有用的。”洪鑫垚摇摇头,越想越绝望,“没有用的,他不会原谅我,他说再也不想看见我,我知道,他是真的不想看见我……”

    “人家那么说,那腿不还是长在你自己身上嘛!”

    “我不敢……我想见他,可是……不敢……”

    胡以心想到什么,眼神突然变得尖锐:“金土,你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我……”洪鑫垚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大睁的眼睛茫然又无助,好似下刻就要嚎啕大哭。

    胡以心暗叹声:“金土,你不是小孩子了,言行,都要考虑后果。如果犯了错误,要担起责任。”放软声音,“是学校里的同学吗?对方家长知道吗?”

    “不是同学……他比我大,没家长什么事。”

    “大少?”

    “嗯,他跟我二姐同年,比我大九岁。”说出口才发现年龄差距有如鸿沟,洪鑫垚时愣住。

    胡以心却大松口气。女方年长这么,估计就是逗小孩玩儿,顶骗点钱财,应当搞不出什么祸事。

    看洪大少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道:“行了,别这副孬样儿。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古人不是说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真这么喜欢她,便去想办法让她原谅你,喜欢你。实在不行,至少努力过,不留遗憾。”拍拍他肩膀,“自己喜欢别人好说,让人喜欢自己可能难如登天。别太勉强,总得互相喜欢,才真正有意思。”

    方思慎忙完期末考试,终于在回家前抽空和妹妹见面。

    彼此谈谈近况,胡以心到底忍不住,再次推销自己的嫂嫂计划。

    方思慎抬起头:“以心,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这件事,我想……先放放。”

    “哥,你到底中意什么样的,给我个实话。”

    避开妹妹执着的眼神,慢慢道:“不是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很久,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怎样跟个陌生女子共同生活,我……”

    胡以心有点着急:“哥!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

    “自己心里的感受,不必经历,想想就能知道。以心,想到这件事,我就很慌,很害怕,控制不了……还没开始就已经充满阴影,这太糟糕了,对女方也不公平……”

    胡以心趴在桌上,小心翼翼望住兄长:“哥,你到底是不是……”

    话说半,彼此心里都明白。

    方思慎垂下眼睛:“我不知道……以心,我不知道……也许不是对象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你放心,我很好,只是可能需要点时间……”声音低下去,整个人都沉没在某种宁静而幽深的悲哀里。

    胡以心不忍再逼他,换个话题,聊工作。不免说起方思慎认得的那些学生各自去向:梁若谷众望所归,进入国立高等人文学院国学系种子班;史同运气流,擦边考进京师大学医学院。至于洪鑫垚,还不知道何处落脚,不过他家里肯定早有打算。末了哈哈笑道:“这小子谈恋爱了,相思病患得不轻。真没看出来,居然是个情种!”

    方思慎筷子抖,片菜叶掉到桌上。取了张餐巾纸,慢慢擦干净。所幸妹妹没留神,转头说起琐碎家事。

    暑假在家里住着,方思慎默默做家务、跑疗养院、帮老师整理资料。他情绪直不高,方笃之以为是为了华鼎松的病况,嘘寒问暖,不疑有他。

    9月开学,依旧给大大二上音韵训诂入门。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新生第次课,走进教室,看见排排带着好奇神情的新鲜面孔,方思慎不由得也振作起来。

    照例点名。名单长达好几页,第次无论如何得挨个点遍。虽然是例行公事,方老师间或点评下特别的姓名,对每个叫到的学生都点头致意。

    “……葛世宁、何书慧、韩彬、洪歆尧,”念到这页最后个,心想如此古雅正统的名字,不知是否书香门第。有人低沉的应了声“到”,顺着声音看过去,中间靠边个穿白衬衫的高大男生正抬起头来。

    眼前仿佛炸开无数光球,有那么瞬间,方思慎几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第〇四四章

    方思慎觉得时间停滞了很久,实际不过几秒钟。待他眼前恢复清晰,那男生已经重又低下头去。隔着层层叠叠的陌生面孔,轮廓似乎极其熟悉,却又朦胧恍惚辨不分明。目光在名单上茫然扫过,他那高度发达的文字扫描神经,怎么也没法把“歆尧”两个字,与庞然几座金山的“鑫垚”二字联系起来。在脑子里又读了遍,这才真正确认,它们的音节竟重合得如此彻底。

    暗暗长吸口气,向那个方向再看眼。低垂的脑袋似乎连同上半身起伏到了桌上,完全看不见正脸。然而片刻前电光石火间的对视在眼前回放,方思慎已经不需要任何余的证据。最初狂风巨浪般的震惊慌乱被股冲顶的愤怒取代,恨不得抄起话筒砸过去,大喝声:“滚!”

    对他来说,最也就是做到这样。然而即便只是这样,此刻也不可能做到。

    满目桃李,济济堂。

    无论如何不是时候。

    捏紧了手中名单,继续点名:“黄喆、江彩云……”念完最后个,直接转身,在黑板上笔画写下“绪论”两个旧体字。笔画繁复,好容易写完遍,侧头看看,似乎不满意,擦掉重写。

    “呀……”几个女生轻声发出惋惜的感叹。第节课学生都比较给面子,正认真欣赏老师的书法。何况是国学院传说中最后的纯绅士,最年轻的博士上课,女孩们调皮的追逐目光围着讲台打转。

    方思慎对这些本就迟钝,这会儿加浑然不觉。题目写完第二遍,自认不会再失态,面向学生,拿起讲义,开始上课。

    这是他做起来最有把握的事情之,很快便抛开旁骛,投入进去。绪论讲到末尾,最后堂下课铃声恰好响起。

    “今天就到这里,同学们再见。”教室里顿时嘈杂起来。方思慎低头收拾东西,忽然感应到什么似的,下意识抬起头。视线不提防撞进团灼灼火焰里,无端遭了把燎炙。立刻收回目光,连眨几下眼睛,手忙脚乱地把书本讲义塞进包里。

    洪鑫垚,不,如今该叫洪歆尧了,环起胳膊靠墙着,任由同学从身前穿过。他个子又高了些,比之前瘦了不少,与国学院男生白斩鸡黑山羊居的身形相比,居然很有些鹤立鸡群的气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目不转睛盯着讲台上的人看。讲台前围了圈学生,他个子又高,旁人也不知道究竟看的是谁。

    整整两个小时的课,除去点名那眼,他始终拼命忍着,趴在桌上假寐,怕自己控制不好,害书呆子上砸了课。这会儿不敢有别的动作,也想不起来有别的动作,就这么专心致志望着方思慎。眼睛好似具备自动放大功能般,把对方每个细微的神情举动,都丝毫不差描摹下来。

    方思慎匆匆回答几个问题,大步挤到门口。鬼使神差中又转头看了眼,洪歆尧依旧动不动靠墙着。不知为什么,那模样显得既凶狠又可怜,还夹杂着无尽的迷茫和委屈,犹如找不着窝的野兽幼崽。

    简直就像背后有人追赶,方思慎走出教室,疾行离去。

    洪大少这副样子,落在他的同学,特别是某些女生眼里,那是又帅又酷,印象深刻。有人点名时没留意,这时已经悄悄打听尊姓大名。等别人差不走光了,他才斜搭着书包晃出去,对几个欲言又止妄图搭讪的同学视若无睹。他没有申请宿舍,走到停车场,开出那辆黑色“骁腾”,直接回家。

    从这天开始,方思慎再次过起了天天走读生涯。方笃之问儿子缘故,方思慎便道老师答应明年让自己毕业,得抓紧时间整理论文素材,家里设备齐全,比宿舍方便。

    方笃之很高兴,特地抽空做了顿大餐给儿子庆祝。方思慎望着父亲,新近刚染的头发,显得年轻不少,心中却没由来愈发惭愧。

    ——从什么时候起,对父亲说谎竟成了常态?

    所幸洪歆尧直很安分,除了每次课上到最后,会被盯上几眼,再没有别的异样。几周下来,方思慎习惯成自然,也被盯麻木了,权当他不存在。只是每当不可避免扫过名单上“歆尧”二字时,心里就硌应得很。

    歆者,神食气也,引申为熹悦之意。尧者,高且远可知也,陶唐氏以为号。诗圣有句云:“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如此南辕北辙表里相悖名不副实的名字……方思慎甩甩脑袋:于己无关,自寻烦恼,想它作甚?然而下回扫见,还是不由自主硌应起来,实在没法做到无视。

    方老师不知道的是,洪大少新近换了款超牛逼的手机,三姐寄回来的原装花旗国货,拥有卓越的摄像功能。看他仿佛趴在桌上睡觉,实际把手机架在笔盒上,单露出个摄像头,两个小时的课秒不拉,全给录了下来。

    方思慎心情平静下来,个疑问也就越来越突出:京师大学国学院的后门出了名的难走,来此处有着悠久深厚的清高传统,二来走得通后门的人,基本不光顾国学院;自主招生进来的,即使联考成绩分数再低,即使背后同样隐藏着灰色交易,少在国学方面有点儿拿得出手的特长——就凭他洪大少爷,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这疑问方思慎自然找不到答案,然而答案却又自在其中:归根结底,不过又场钱权交易而已。

    偶然想到这个问题,那夜对方被皮带抽得青紫斑驳的脊背从眼前闪过,不由疑惑,那般顽固的父亲,究竟怎么就被说服了?方思慎拼命甩甩脑袋:于己无关,自寻烦恼,想它作甚?

    早该看清楚,彼此从来不是路人,可笑自己还妄图做什么朋友。事若反常便为妖,方思慎痛定思痛,终于将这场荒唐的交往冷却为个刻骨的教训,存在心底。

    开学没久,共和国诞六十周年大庆便进入倒计时了。金帛工程要赶在国诞日前拿出主体成果,方笃之也就顾不上儿子,常常忙得不着家。

    这天又在外头应酬到半夜,走出酒店才发现儿子打过电话,赶紧拨回去。

    “小思,还没睡呢?”

    “爸,怎么又弄到这么晚?”方思慎皱皱眉,“喝酒了吧?别开车了。”

    “嗯,不开车,诚实送我。”方笃之对高诚实非常信任,时常带在身边。挂电话前,柔声道,“爸爸马上就回家,你先睡。”

    方思慎连自行车都不会骑,别说开车。这时候忽然有点后悔。但很快就释然了。以方笃之的级别,本有专职司机,不过他喜欢自主,取消了这配置。再说如今有的是人愿意做方院长的司机,真等用不上司机那刻,方思慎觉得,有儿子陪着散散步,也没什么不好。

    高诚实把方笃之送进家门,方思慎礼貌性地请他喝茶,他客气几句,退到门外。对送到门口的方思慎小声道:“教授今天心情不太好,麻烦师弟劝劝。”转身走了。

    方笃之仰头靠在沙发上,眯着眼仿佛睡着了。

    方思慎喊了声“爸爸”,见没动静,过去替他脱皮鞋松领带。正要起身端热水,胳膊被拉住了。

    方笃之没睁眼:“小思,替爸爸点根烟来。”

    因为儿子不喜欢,方大教授抽烟直抽得很克制。

    “爸,喝茶好不好?我给您泡茶。”见父亲没反对,方思慎便做主烧开水准备泡茶。把书架上的茶叶盒翻了个遍,逐阅读说明文字,最后挑出包撕开,又跑到厨房加了勺蜂蜜。

    方笃之端着儿子递过来的茶喝口,笑:“你这是什么搞法?五千块斤的正山小种,你当是洋人的红茶末子?”

    方思慎吃惊:“这么贵?”

    方笃之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哂道:“忽悠外行呢。这是个家里开茶厂的学生送的,没几个钱。”

    见父亲情绪好些,不像喝醉了的样子,方思慎问:“水已经热了,您现在洗不?”

    “不急,陪爸爸坐会儿。”

    方思慎只好也在沙发上坐下。这两年他对父亲具体行事越发回避,这时候不知说什么好,索性沉默。

    方笃之喝了几口茶,闲闲问:“最近你们院里借来了梵西博物馆的‘墨书楚帛’,去看了没有?”

    墨书楚帛,即用墨写的楚国帛书。虽然同类边角碎片不少,保存完整的当世却仅有件。因此学界提起这个名词,通常指的就是这件。共和前被人从楚州古墓盗出,流失海外,现存于花旗国梵西博物馆。

    “看了。”

    “呵呵,还是你有眼福,我还没见着呢。”

    方思慎很意外:“您怎么会没见着?不是作为‘金帛工程’重要原始研究资料申请来的吗?”

    方笃之冷笑声:“没错,就是以‘金帛工程’原始研究资料项目名义借来的,我这个工程总负责人、首席专家,事先居然完全不知情!”

    “怎么会这样……”因为此事属于“金帛工程”,方思慎满以为父亲是促成者之。看了便看了,也没在家里提起。

    方笃之问儿子:“你怎么看到的?”

    “我是陪老师去看的。原本院里除了‘金帛工程’内部人员,其他人都不让看,但是,”回想当时情形,方思慎仍然有点啼笑皆非。墨书楚帛真品短暂回归故里,轰动学界。凡是跟古文字沾边的专业人士,谁不想睹为快?听说此事,方思慎第时间告知了老师华鼎松。

    “老师带着我,堵在黄院长办公室门口等。看见他出来,举起拐杖就追上去打人,边追还边骂……”

    “哈哈……”方笃之忍俊不禁,差点呛着,“华大鼎骂什么?”

    “骂他……数典忘祖为虎作伥学阀文霸什么的。”忍不住笑,“然后我们就拿到通行证了。”

    方笃之嗤声:“黄印瑜那老匹夫最虚伪不过,这套治他还真管用。”点点头,“嗯,深受启发。”

    方思慎看父亲眼。难不成方大院长也准备到京师大学国学院去放泼耍赖?

    方笃之忽道:“你放心,我去之前肯定先通知你躲远些。”见儿子抿着嘴不说话,哈哈大乐,在沙发上笑得前仰后合。半晌,斜眼调侃儿子,“怎么,你的脸,替华大鼎丢得,替爸爸丢不得?嗯?哈哈……”

    方思慎脸红了:“爸!”

    方笃之心情大好,正经给他解说来龙去脉:“三年前我们就想把‘墨书楚帛’借回来看看,问题是人家只卖影印本,不出借真品。好不容易说动文教署和外务署联合出面,打通关节,对方同意出借,谁知除了巨额租借费,还提出许附加条件。光是全部使用对方安保人员和设备这项,外务署跟安全署那里就通不过,最终不得已放弃。

    “6月份‘金帛工程’忽然收到晋州乌金大王洪要革的笔捐款,指名定向捐赠京师大学国学院的子项目。我最近才搞清楚,原来洪要革是为了把自己儿子弄进去。”方笃之满脸不屑,“到底是粗人,没什么远见。京师大学自从院系整改之后,什么花里胡哨都搞。论发展前途,真要学国学,还是我们专业院校有优势。”

    方思慎心道:原来洪少爷是这么进来的。

    方笃之说得兴起,全然忘了儿子身在何处。方思慎却风闻父亲领导的国立高等人文学院,新校区里不但有信息技术系,据说还要上马医学系。到底谁花里胡哨?子不言父过,权当没听见。

    “梵西博物馆因为这两年经济不景气,把租借费提了两成,别的条件都放弃了。你们院里拿到这笔钱,三个月工夫就办好手续,把东西运了回来。”哼声,“这么大的事,黄印瑜想独占好处,根本不可能。不过是趁此机会得瑟把,从我这里刮点别的油水罢了。”

    方笃之摩挲着杯子。心想:该点到的还须点透,万……总不能儿子什么都不知道。

    慢慢道:“这姓洪的乌金老板,说是为了把儿子弄进去,又不全像。钱数大得吓人,远比借个‘墨书楚帛’要得。账从我这里过,钱我可分都没看见。怎么个花法?花到哪里去了?要我说……”

    忽然停住,喝口茶:“要我说,你早从里头脱身出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方思慎担忧地望着父亲:“爸爸……不是主体部分已经提交文教署验收了吗?要不,你辞了……”

    “呵呵,傻孩子,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以为说撂挑子就能撂啊?再说了,眼看就该摘桃子了,哪能拱手让人呐?”

    方笃之笑笑:“你放心。‘金帛工程’早在元首任职政务府的时候就开始筹备,是复兴大夏文明这盘棋里关键的步。所以,只要今上在位天,这‘甲金竹帛工程’就垮不了。”

    方思慎很是消化了下父亲话里的言外之意。忽然就明白了当初老师华鼎松为什么说,“金帛工程”其实是个“金箔工程”。

    “您的意思是……”

    “看目前的势头,今上连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他若是连任成功,我这个挂名的首席专家正好熬到退休,功成身退,寿终正寝,忠义两全,哈哈!”方笃之言辞间全无禁忌。起来,准备去洗澡,停步叮嘱儿子:“这些话,搁在心里就行了。”又补句,“只是个提醒而已。你知道,爸爸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方思慎点点头,心情陡然混乱,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天上完课,因为需要取几本书,便回了趟宿舍。路过值班室,大婶瞥见身影,冲出门就把他揪住。

    “是你叫方思慎吧?是你住313吧?这堆东西,都是你的,赶紧弄走!我们这值班室成你个人仓库了都!到处找你不见人。还有信箱,早就满了,沓子沓子的广告,你再不来就直接给你扔了!”

    好通呵斥,把方思慎训得开不了口。他平时没什么信件包裹,望着地上堆箱子盒子,还有满满塑料袋的大信封,顾不上诧异,赶紧跟人道歉:“麻烦您了,我马上拿走。”

    搬了足足三趟,才全部弄进宿舍,累出头汗。

    先拆包裹。落款都是某家创意家居设计公司。方思慎满腹狐疑,打开个箱子。大大小小各种漂亮的木板,仔仔细细包在抗压膜里,还有些奇奇怪怪的零碎。拿起说明书看看,原来是个功能组装书架,满纸罗列着这款体现了全新设计理念的书架如何先进。

    方思慎立刻知道它们从哪里来的了。咬着牙坐了会儿,才起身大致浏览遍。书架、方便电脑桌、微型储物柜、折叠衣柜……几乎是单人房间整套设施,就差没把床运来。

    碍手碍脚又碍眼,扔起来麻烦。先撂着,转头看信。

    厚厚叠没有落款的大白信封,撕开个,掉出几张照片,是座正在施工中的四合院,看上去陌生又熟悉。方思慎撕开另个信封,还是这座施工中的四合院,但明显阶段不同。顿时就明白了信封里都是什么,口气全部打开,把照片按顺序摆在床上。

    从起初的破落杂乱,渐渐初具雏形,到最终修缮完成,整座院落如蒙尘珠玉朝洗净,显露出令人惊艳的绝色姿容,仿佛脱胎换骨,又仿佛涅磐重生。

    方思慎很感动。面对这些照片,不可能不感动。猛然想起前因后果,心中愤懑非常,把扯过床单,照片满屋子飞扬,落得到处都是。

    放眼望去,小小斗室,怎个乱字了得。

    第〇四五章

    根据梵西博物馆与京师大学国学院的协定,“墨书楚帛”在大夏展出四十五天,恰好延续到共和国诞六十周年纪念日之后。最后半个月,各高等学府相关专业师生和社会研究团体,只要通过审批程序,就有机会睹为快。至于本院师生,开始组织了几次集体参观,到后来单凭证件就能直接进去。之前的森严阵势与此相比,仿佛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不让看的时候都想看。京师大学连食堂打饭的宿舍楼扫地的都知道国学院来了件稀罕宝贝,叫做什么“黑墨楚布”。

    随便看的时候反倒没少人看。黄不拉叽块破布,写了几行古文字。除去真正内行,谁能看出意思来?喧嚣了几日,发现不过如此,看热闹的纷纷消失。何况正值各种国诞日庆祝活动如火如荼,凡是数得上号的大学,都有相当部分学生被抽调去参加“自发性”排练,古籍所设备先进的新陈列大厅里,天比天冷清。

    方思慎赶在展览结束前,又连着去了三次。因为现场不允许任何形式的拍摄,他便带了纸笔临摹。最后次,每个字都能闭着眼睛描出来。想到如此民族瑰宝匆匆邂逅,也不知还有没有机缘再见,默默叹了口气。

    身后阵吵闹,很快又低了下去。回头看看,群学生由工作人员领了进来。该做的功课俱已完成,只是股情绪牵扯着令人徘徊罢了。方思慎转身准备离开。忽然有人喊:“方老师!方思慎老师!”

    循声望去,居然是很久不见的梁若谷。

    “方老师,真巧,您也在这里。”梁若谷快步走出队伍,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笑容,“正说想去看看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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