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魔 作者:苏特
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便是将凌华困于万虚宫内,慢慢的折磨,直到他肯开口为止。
只是如今一别三千余年,凌华究竟修为至了何种境界,实力到底有多深不可测,他却是无法轻言定论。眼见着他毫发无损的直闯北天魔域,凌昭也是暗自心惊,不知有几分把握,能将凌华拿下。
面对他的质问,凌华依旧神色如常,笑容不变:“师弟,我既然有求而来,自然知道师弟断不肯白白将聚魂珠相借。无论师弟有何条件,但请开口,我一定做到。”
凌昭眸色一闪,缓缓起身,离了软榻,走近凌华:“若我,只想问师兄一个问题呢?”
凌华从容道:“只要师弟肯借聚魂珠,无论是何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凌昭眼内闪过一丝狂喜之色,手掌内一颗华光闪烁的珠子陡现,慢慢开口道:“聚魂珠便在此。师兄,我只问你,当年那山洞内之人,究竟身在何处,你可知晓?”
凌华微微一笑:“知道。”
凌昭身子蓦然一颤,极力压抑住激荡的心绪,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他如今在何处?”
凌华微叹了口气:“师弟,这却是第二个问题了。”
凌昭眼底的一片喜色,瞬间凝结,半晌,用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一般,缓缓开口:“师兄,这便是你的一片诚意?”
周身陡然散发出巨涛般汹涌的魔气,直直向着凌华压来。凌华神色微变,一股凛然而强悍的仙气,瞬间也自他体内散发而出,与凌昭的魔气顿成对峙之势。
一时间万虚宫内的魔卒魔姬们,纷纷尖叫着避让不及,但凡被那仙气扫到的,连挣扎的余地也无,非死即伤。
“若师弟要相杀,我必奉陪。”凌华双手微抬,已成结印之势,目色深沉如水,“便是强取,我今日也一定要将聚魂珠带走。”
凌昭哈哈大笑:“师兄好自大的口气!这可是万虚宫,你有多大的本事,能自我手内夺走聚魂珠?”
凌华背上的仙剑一震,陡然化为一只火凤,携烈焰而来,盘旋于凌华周身。一道道赤色符文如活物般游走于火凤的羽翼间,竟是开启降魔阵的前兆。
凌昭神色瞬变:“你想对我用降魔阵?真以为就凭你,能困得住我?”
凌华神色如常:“师弟大可以试试,看我能不能困得住你?”
三千年不见,凌昭远非当初的凌昭,而凌华亦远非当年的凌华。降魔阵的威力,凌昭是领教过的,一旦开启,便是赌上了施阵者的全部修为,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将对方困于阵内。凌华如今以仙剑化为火凤,设为阵眼,显然是不计代价,即使是赔上三千年道行,也在所不惜了。
凌昭面上青白不定,良久,缓缓露出个笑容:“我真是好奇,到底是何人,值得师兄如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取得聚魂珠?”
凌华淡淡道:“为救好友,我也不得不如此了。”
凌昭眼内闪过一丝戾色,忽而展颜一笑,蓦然收手:“师兄,你我数千年不见,何必弄得如此地步。且将仙剑收回吧,聚魂珠,我也不是不能相借。”
凌华原也不想与凌昭撕破脸皮,当真拼个你死我活。闻言内心亦松了口气,手一挥,火凤重又化为剑身,回归入鞘。微微一笑,开口道:“若师弟当真肯相借,他日定当重谢。”
“重谢?”凌昭的唇边挑起一抹浅笑,“我怎敢要师兄的重谢。只是这聚魂珠,师兄借走后,何日归还呢?”
凌华沉默片刻,道:“少则百年,多则千年,只待我救得好友,一定归还师弟。”
“千年啊……”凌昭轻笑一声,“不是我信不过师兄,只是,若无信物留下,我实在是不敢相借。毕竟师兄你――”他缓缓靠近,手指轻轻抬起凌华的下颌,蓦然间猛力一捏,“骗了我太多次了!”
凌华呼吸一窒,眸底一丝痛色闪过,转瞬即逝,镇定的笑道:“那么师弟,想要我以何物为信物,换取聚魂珠?”
凌昭松开手指,收手负于身后,慢悠悠的开口道:“我常闻仙家有三花,如人有三魂。师兄如今太乙金仙之体,五行归五老,三花化三清,想必已至臻界。我不要别的,只要你留下顶上金花,那聚魂珠,便拱手相让于师兄。”
凌华身子一僵,凌昭转过身来,盯着他的脸,笑得愉悦:“怎么,师兄舍不得了?”
仙家之三花,炼精化气而铅花生矣,炼气化神而银花生矣,炼神还虚而金花生矣,是谓三花聚顶,便如人之三魂,怎能轻易取出。金花离体,则如人之三魂缺一,时日一长,其他二花必随之俱灭,凌昭此言,分明是要将他死穴握于手中。
他若不还聚魂珠,不必等到千年,仙体必将散尽,三花聚灭,神魂皆散。
良久,凌华的唇边露出一丝苦笑:“师弟,你当真是……不留我一丝后路啊。”
笑容敛去,一闭眼,竟是自体内将金花逼出,托于掌心,朝着凌昭淡声道:“如此,师弟再不会有疑心了吧?”
凌昭亦是神色一变,没料到凌华当真取出了顶上金花。一时之间,心内说不出是何滋味,半晌,只冷笑一声:“看来师兄这位好友,果然在师兄心内分量不轻啊。聚魂珠师兄便拿去吧,师弟在万虚宫内,恭迎师兄来日再访。”
一手将聚魂珠抛出,另一手接过了凌华掌内的金花,纳入掌心,笑道:“师兄可要留下,在我万虚宫内歇息几日再走?”
凌华面色苍白,小心翼翼将那聚魂珠收好,神色疲惫:“不必,多谢师弟,就此告辞。”
他体内金花已失,不敢再在这魔域内多作停留,唤出火凤跨坐于上,瞬间便消失了身影。
凌昭立于原处,半晌,低头凝视掌心内那株小小的金花,唇边漫出个笑容:“来得如此从容,走得却如此急迫,师兄,你可真是,连命都豁出去了啊。”
随手化出一枚玉盒,将那朵金花小心放置入内,纳于怀中。只要有此物在手,不怕凌华再不来见他。
他知道凌华的性子,若今日将他强留于宫中,只怕是逼死了他,他也不会开口。只怕逼急了还会来个鱼死网破,与他同归于尽。莫若便放他离开,自己也做好布置,他日凌华再来,便再也逃不出他的手心了。
转过身去,凌昭漫声道:“逡魇何在?”
座下一魔将应声出列:“属下听令。”
“本座令你即刻前往人间,不惜一切代价,必要探得我师兄,究竟用那聚魂珠去救何人。但有半点遗漏,本座为你是问!”
逡魇不敢迟疑,当即领命而去。
凌昭微微一笑,自语道:“如今金花既在我手内,要破了师兄的仙体,也就不难了。”转过身去,开口道,“离姬,随本座去一趟镜像城。”
侍立于他身后的一名魔姬即刻上前,小心道:“不知魔尊前去镜像城,欲为何事?”
凌昭冷冷一笑:“不该你知道的,别多问。”
离姬当下噤声,不敢再复多言。凌昭转身便走,她慌忙便也跟上。
镜像城内,生着一种魔花,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无论是仙是妖,是魔是怪,只要误食此花,必然陷于昏睡之中,短时内全无反抗之力。
若以花汁入酒,则效果更为强烈。
凌昭唇边的笑意更深。
师兄,我必酿好美酒,等你来日再访,盛情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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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章二十三
凌华出了北天魔域,一刻不敢停留,径直去了栖龙山,之后便结印施法,将临虚封印在了泥土之下,泉水之上,断绝了他所有生息。接着,将他魂魄引出,承受了天人五衰的五雷轰顶之劫。这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凌华将聚魂珠置于临虚受劫之地,一点一滴将他魂魄的碎片聚集回来。
数百年的岁月,对于仙家而言,原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而已。只是凌华却又不同,他顶上金花已失,回不得天庭,也不敢再四处随意乱走,只能固守于栖龙山内,日夜看护着那颗聚魂珠。日升月落,草长莺飞,漫长的岁月中,除了一只曾经被临虚收养过的猕猴精,时常过来同他说说话之外,他几乎再未见过任何人。
那猕猴精名唤阿蛮,分明已经是头成年的妖精了,却仍是憨态犹存,记着当年临虚交代过的话,傻乎乎只等着临虚回来。凌华令他好生看守住临虚的元身,不让其他闲杂人等或妖物靠近那山洞,自己则一心一意收集临虚的魂魄碎片。山中无甲子,也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寒冬,栖龙山附近忽然传来龙啸之声,寒彻心骨。
凌华蓦然一惊,急忙破了结界,飞身至临虚当年曾住过的那山洞外一看,却见一玄衣散发的男子,负手伫立于洞外。
却是与临虚纠缠了数世,亦害得他落下个天人五衰之劫的益水龙君,容琛。
那张冰冷而俊美的脸,并无改变。只是身带祥瑞之气的龙神,怎会周身弥漫着浓浓的魔物气息,那双浸了血般的赤红双眸,此刻正毫无感情的注视着他。
竟是……已经入魔了么?
凌华的心下一颤,嘴唇微张,询问的话语还未出口,容琛却已是毫不迟疑的转过身去,化光而去。看那方向,却是正向着北天魔域。
被强烈的魔气吓得躲到一旁的猕猴精阿蛮,直到容琛离开后,才抖抖索索的出来,拉扯着凌华的衣袖,怯生生的开口:“仙君,方才那名魔物……”
凌华回过神来,笑了笑,安抚道:“不妨事,你好好看守住洞府,那魔物应当是不会再来了。”
阿蛮小声道:“那魔物长得……好像益水龙君。”
他年幼时也曾见过益水龙君几次,还被那小龙君揍得满地找包,因此对那父子两的印象分外深刻。
“既是魔物,又怎会还是益水龙君。”凌华转过身去,声音里浸透了苍凉,“阿蛮,你回洞内去吧。”
阿蛮见他神色萧索,不敢多问,便依言转身回了山洞。
凌华仰头,只看到漫天纷扬的鹅毛大雪,整个栖龙山上已经罩上了一层皑皑雪色。心底默默叹息一声,只是可怜临虚,千辛万苦要还阳,就算再见到容琛……只怕也非是故人了。
他不知道容琛缘何会踏入魔道,就像他一直不明白,当年凌昭为何会选择了入魔一样。
一念而得道,一念而成魔。
若容琛只是为了临虚,因爱生恨,执念太过,瞬间成魔。那凌昭呢?当年分明曾经答应过他,绝不入魔,放下师门仇恨,与他一同避世隐居。为何就在他离开的那短短十数日内,便已入了魔道?
原来,凌昭对他的恨,竟是远胜于那山洞内朝夕相处数十日之情。
凌华神色一黯,正欲回身离开,忽然眉头一皱,察觉到一道魔气正悄无声息的潜于他附近,负手于后,冷冷道:“既然来了,又何必鬼鬼祟祟,出来吧。”
话音一落,便见一赤发金瞳的魔物现身而出,却也不敢靠近他,只俯身恭敬道:“仙君见谅,我乃万虚宫内魔将逡魇,奉魔尊之命,特来带话给仙君。龙君如今已归顺于万虚宫魔尊座下,为免仙君故人牵挂,特来相告。”
凌华冷笑一声:“魔尊倒是好手段,连我故友牵挂之人,也探查得一清二楚了。”
逡魇依旧态度谦恭:“无非是魔尊有心罢了。”
凌华自然知道凌昭这份有心,缘何而来。只怕是取了他顶上金花,犹嫌不足,怕他不去北天魔域归还聚魂珠,如今连容琛也一并握在手内当做筹码,料定他便是为了临虚,也不得不去一趟北天魔域。
师弟啊,你究竟是在万虚宫内布下了何等天罗地网,只等我去送死呢?
微微一笑,凌华开口道:“回去禀告魔尊,只说我不日之内,一定会亲自前往万虚宫,将聚魂珠原物奉还。劳他有心,还惦记着我的故人,这份情,本仙也记下了。”
逡魇应了声“是”,也不多留,转身回去复命了。
凌华回了聚魂珠所在之处,见那颗华光烁烁的珠内,临虚的魂魄已经渐渐成形,便知离大功告成之日不远了。等临虚一还阳,自己势必要同他一道前往万虚宫,到时候能不能将容琛带走,还是未知之数。
而他这趟之行,还有没有命回来,同样也是未知之数。
凌昭的性子,他如何不知。上回他有幸全身而退,无非是凌昭未作准备,不敢轻易对他下手。如今他顶上金花已落在凌昭手内,功力去了三分,凌昭再要对付他,便容易多了。
若临虚知道他连顶上金花都落于人手了,只怕会自责到无以复加。
凌华微微叹息了一声,他亦不知自己为何要为了临虚,如此付出。或许只因为千余年间,他只得临虚这么一位好友,又或许是不忍见临虚舍命相求的,到头来仍旧是一场空。
当年天庭之上,临虚宫外,桂香飘处,他与临虚执杯相对,把酒笑谈,当时当刻,临虚未遇容琛,而他也自认心魔已解。
他原想过,便是那样逍遥一世,得一知己,闲来互相消遣,也足矣。
唇边漫出一丝无奈的笑,凌华定下心神,将那颗聚魂珠小心翼翼的又加上一层结界相护。只等三日之后,施下法印救回临虚。
临虚,我当助你还阳,助你寻回容琛,成全你三生执念。
相知一场,北天魔域之行后,若你我还能再相见,定当痛饮一场,大笑而归。
作者有话要说:汗,休假去了,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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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章二十四
凌昭从镜像城回到万虚宫后,这一等,便又是等了数百年。每日里百无聊赖,便将装着凌华顶上金花的玉盒拿出来把玩。这一日,原本正懒洋洋的喝着酒,忽然神色一动,暗金色的双眸微微眯起,缓缓露出个笑容。
依偎在他膝上的一名魔姬仰起脸,娇声笑道:“魔尊,有仙家之气入了魔域。”
凌昭点点头,含笑道:“如此不怕死的,除了我那师兄,定然没有第二个了。”
话音刚落,便有魔卒进来相报,道是有一名仙人带着一名男子,强行闯入了魔域结界。
随着那道仙气渐渐临近,凌昭唇边的笑意也愈发加深。直到两道身影终于踏进大殿,这才懒洋洋的略坐起了身子。
为首的那名青衣男子,周身溢满了强大的仙家之气,逼得大殿内许多等级低下的魔卒不由得纷纷后退了数步。就连原本偎依在凌昭足边的几名魔姬,也不由自主的躲到了他身后。
“师兄,别来无恙啊。”凌昭斜靠在软榻之上,一只手撑着下颌,笑容暧昧,目不转睛的盯着凌华,“难得师兄肯屈尊来我的万虚宫,一定是来归还聚魂珠的吧?”
凌华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从怀内掏出一颗华光烁烁的明珠,递过去:“正是要多谢师弟上次慷慨解囊,借我聚魂珠。如今特意备了谢礼过来,师弟请千万要收下。”
凌昭接过那颗明珠看了一眼,面色不动:“原来是南海夜明珠。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多谢师兄厚赠――那么,我的聚魂珠呢?”
凌华淡定的道:“没了。”
凌昭神色微变:“没了……什么意思?”
“便是无法归还的意思了。”凌华回答得毫不心虚,一脸坦然,“师弟万虚宫内奇珍异宝何其多也,区区一颗聚魂珠,想必不会吝啬吧?就当是送给师兄了,如今奉上南海夜明珠一枚,聊表歉意。师弟不也收下了么?”
凌昭一怔,随即大笑起来:“师兄是在开玩笑吧?聚魂珠可是我万虚宫的镇宫之宝,若不是师兄亲自来借,我是断断不会随意拿出的。如今师兄一句没了,就想打发了我么?”笑容一敛,声音也冷了下去,“那聚魂珠,不就在师兄身后之人的体内么?”
凌华后退一步,挡在了临虚身前,面上微笑依旧:“师弟,你我之间斤斤计较有失感情啊。聚魂珠是无论如何不能还给你了,你说吧,要我用什么来换?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都会答应。”
凌昭懒懒一笑,指着临虚:“很简单,从他体内将聚魂珠取出还给我便可。”
凌华叹气一声,摇头:“这可做不到。师弟,换个条件吧?”
凌昭盯着他的脸,半晌,噗嗤一笑:“师兄,你是不想要你那朵顶上金花了吧?”漫不经心的看了临虚一眼,“这颗聚魂珠乃是我数千年辛苦修炼所得,若我想取回,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别说不过是被你放入了此人体内,便是远在天边,也自能回到我手内。”
凌华的面色终于变了,凌昭瞧得有趣,笑得愈发开怀:“要不要试试看呢,师兄?是你亲自动手,还是我现在便将那聚魂珠取出来给你看?”
凌华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双眸,淡然道:“师弟,我既然可以全身而入你万虚宫,自然也可全身而退。今日我来,便是要你立誓,聚魂珠绝不会取回。”
凌昭负手大笑:“要我立誓绝不取回聚魂珠?师兄,你当我是颗软柿子,随便捏的么?”
“你找了数千年的人,找到了吗,师弟?”
凌昭面色陡然一变,双眸一动不动的紧盯着凌华。
“天下间只有我知道那人在何处。这个秘密我守了数千年,师弟不是一直想从我口中套出来么?”凌华垂下眼,声音依旧平淡,“这个交换条件,如何呢?”
凌昭的面上阴晴不定,似乎想要看穿凌华的心思一般死盯着他。最后,终于开口了:“好,我答应你。聚魂珠便送给你了,你告诉我,那人在何处?”
凌华笑了笑:“师弟,你当我是傻的么?若现在告诉了你,回头你便将那聚魂珠又取出来了,我岂不是吃大亏了?”
凌昭几乎要暴怒,忍了又忍,终于按捺住性子,开口道:“那你究竟想如何?”
“这个嘛……”凌华若有所思,回头看了一眼临虚,转头向着凌昭道,“我这位好友想来见见故人,师弟你看方不方便?”
凌昭冷笑一声,故意道:“哪位故人?”
凌华亦笑道:“益水龙君。”
凌昭懒懒的向着一旁一指,道:“他不就在那边坐着么?”
凌华一怔之下,却见容琛果然便在一旁。只是神情漠然,连看也不看这边一眼,便好似不认识临虚一般。
“他……不会是又什么都忘了吧?”凌华不由得吃惊的喃喃自语道。他以为容琛见到临虚,要么激动,要么大怒,哪怕是一把揪住临虚的衣领,破口大骂,他也不会吃惊。怎会是如此冷漠呢?
他不是为了临虚才入魔的么?
一旁的幻魔嗤笑了一声,懒洋洋的开口:“师兄,你都修了数千年道行,怎还如此天真?既已入魔,执念不再,享受的是永世的极乐,自然便不会再执着于任何人任何事物了。”
凌华回头道:“那你数千年来执着之人,可曾有一日想要放弃找寻?”
凌昭笑容甜蜜,温柔的道:“那怎么一样呢?那人可从未骗过我,当年我被逐出师门,身受重伤,连双眼都被刺瞎,只有他肯陪在我身边。我若找到了他,不知道会对他多好呢。”
凌华面色微变,转过头去:“他一定不会想到,你后来竟入了魔道。”
凌昭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随即又笑起来:“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肯告诉我他在哪。没关系,师兄既然来了,怎能不多住一段时日呢?那人的事日后再说也无妨。”伸手扯过凌华,“随我去后殿吧,这里便留给你那位好友和龙君叙旧好了。”
凌华避之不及,只来得及回头担心的看了一眼临虚,便被强行拉扯着离开了。凌昭似乎心情颇为愉悦,连聚魂珠拿不回了也不放在心上,一路拉着凌华入了后殿,随即吩咐设下酒宴,俨然是要同凌华共坐同饮。
凌华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知道这酒筵,只怕是筵无好筵。只是如今临虚还在大殿之上,聚魂珠却又实则还握在凌昭手内,只得坐下。对面的凌昭执起酒壶,亲自给他倒了杯酒,含笑道:“师兄,且尝尝我万虚宫内的酒,滋味如何?”
凌华微微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酒杯,喝了下去。那酒却不知是何物所酿,既香且醇,只是稍嫌冰凉。喝下去后只觉满口余香,似乎连骨子里,都浸透了那种奇异的冷香。
凌昭看着他将那杯酒喝下,笑吟吟的道:“怎样?”
凌华放下酒杯,笑了笑:“好酒。”
凌昭却不说话了,只是笑着看他,眼神一瞬不瞬。凌华微觉奇怪,正欲开口,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身子几乎便要软下。忙勉力撑起身体,抬头看向凌昭,神色大变:“你,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最后两个字,已经是模糊不清了。凌华身子往旁边一倒,被凌昭顺手揽过,冷冷的笑意浮现在他唇边:“师兄,你可真是大意,既入了魔界,还敢乱吃我万虚宫内的东西?”
站起身来,将凌华抱在手内,毫不迟疑的径自向着寝殿而去。
凌华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是躺在床上。紫纱帐,雪云被,熏香入鼻,简直像是贵客般的待遇。
如果忽略那副锁住他仙骨的锁链,以及那张笑吟吟正低头俯视着自己的面孔外。见他醒了,凌昭含笑道:“师兄,这一觉睡得可真沉啊。”
那张带着笑的脸上,眸子里却是没有半分笑意。
凌华不用想也明白发生了何事,必然是凌昭在那杯酒中动了手脚。垂下眼帘,声色不动:“我以为师弟要对付我,实在不必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凌昭冷笑:“师兄本事那么厉害,我又岂敢托大?自然是稳妥点的法子好。”压身而上,拽住凌华的发丝,强行逼得他抬头,“如今师兄顶上金花在我手内,我倒想看看,你体内剩余的二花,还能撑多长时间?”又缓缓松手,“只要你肯说出那人下落何处,我便将金花还你,决不食言。”
他知道凌华这数百年来,几乎不曾离过栖龙山半步。无非是因为体内金花已失,连天庭都已回不得,如今身处他魔宫之内,日夜受魔气侵袭,又被锁住了仙骨,仙气必然耗损得更快。假以时日,仙体必将散尽,三花聚灭,神魂皆散。
他不信,凌华会不明白这点?
显然凌华是明白的,只是他却低估了凌华的性子,只听凌华开口道:“师弟大可等到那一日,亲眼看着我神魂皆散,岂不是更痛快?”
凌昭神色一变,眸内戾色大现,双手向着凌华的双肩猛然压下,魔气贯穿而入,锁住凌华仙骨的锁扣顿时又陷入几分。
凌华顿不由得闷哼一声,面色一白,额上顿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啧啧,命都被我捏在手内,还能这么嘴硬啊。”凌昭瞬间又恢复了一张笑脸,低下头,紧盯着凌华因痛苦而变得苍白的脸,“我知道师兄不怕死,可是……连你那位好友的性命,难道师兄也不顾了?”
凌华终于变了脸色:“你将临虚如何了?”
凌昭笑得更为愉悦了:“你觉得,我会将他如何?他的生死,可就在师兄一念之间了。”
他真不明白,为何凌华会对那临虚如此不顾性命。若说是动了心,又觉得不像,那临虚分明已有了容琛,更何况凌华还亲自将他送到了容琛身边。可若非是动了心,又何必为了另外一个人,如此付出?
“我实在是不明白,你如何会对那临虚真君,如此尽心尽力?”不自觉的将心中的疑惑呢喃了出来。凌华眸色一闪,看向凌昭,却见那张邪魅妖冶的面孔上,果真带着一丝不解的疑惑之色。
“知己一场,挚友之情,你原是不懂。”凌华淡淡的道。
“哼,本尊何必要懂那些。”凌昭不屑的笑了一声,魔物原是无心,更是无情。他不懂何为知己,不懂何为挚友。在他眼内,万虚宫内以他为尊,放眼天下间,也只有一个人,值得他执着相求。
一把揪住凌华的衣领,将他身子提起:“我再问一遍,你到底说是不说?”
凌华面色惨白,勉强一笑:“师弟,我如何不知你的性子。只怕我若说了,便是我和临虚同时命毙之时了。”
凌昭柔声笑道:“怎么会呢,师兄,我是那么狠心的人么?只要师兄肯说了,我自然会将你们毫发无伤的送出去。再说了,师兄法力高强,师弟我就算想要师兄的命,也没那么容易吧?”
凌华也淡淡笑了笑:“是啊,你要是有本事能早一日杀我,也不会容我活到今日了。同门师兄弟中,你最恨的不就是我吗?”
凌昭瞬间怒色大生,眸内迸射出浓浓的恨意,半晌,强自压了下去,森然一笑:“师兄待我之情,师弟这数千年来,日日夜夜,确实是一刻不敢忘记。”慢慢的松开了手,声音寒冷如冰,“当日师兄令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我又怎敢怠慢了师兄呢?师兄大可慢慢想,我明日再来,到时候,一定会送师兄一份大礼。”
见凌华面色一白,凌昭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负手而起,转身便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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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章二十五
凌昭自寝殿内离开,守在殿外的几名魔姬随即簇拥上来,争相献媚。凌昭一心想着如何折磨凌华,也没了与她们调笑的心思,正要不耐烦的挥开,忽然心内一动,顺手将面前一名魔姬扯过,转身又回了寝殿。
凌华依旧靠在床上,满面倦色,见他去而复返,不由得面露诧异之色。
凌昭却是慢悠悠坐下,执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顺手将那名魔姬扯入自己怀内,手指挑起她的下颌,将她的脸转向凌华,挑眉一笑:“师兄,你看我宫内魔姬,生得如何?”
凌华一怔,隐隐明白了他话中含义,不由皱起了眉。
凌昭眼中笑意更甚,在那魔姬耳边低声道:“本座令你,今晚便去伺候我师兄。”
那魔姬吃了一惊,忙扭过头,娇嗔道:“遥香从来只侍奉于魔尊,怎么能……”
凌昭捏着她下颌的手指蓦然一紧,那魔姬瞬间吓得噤声。却听凌昭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北天魔域,难道还有守贞一说?”
魔物原是无心无情的生物,惯于享受极乐,纵情纵色。万虚宫内魔姬众多,依附于强者是她们的本性,虽一概名为凌昭的侍姬,然而若是与其他魔将魔卒调情,凌昭从不干涉。在他眼内,若是那人不在身边,纵是身周美色环绕,也不过是消遣而已。
他不将她们放在心上,又怎会强求她们只忠贞于他一人?
遥香原也不是人间女子,从不懂贞操一说。方才那么说,不过是为了讨好凌昭而已。她见那靠在床头的男子,虽面色苍白,却是眉目英挺,自是一派仙家出尘之姿。从未试过这等男子的滋味,不由得也动了心,却是不敢揣测魔尊的本意,犹自迟疑不敢:“魔尊当真令我……”
凌昭微微一笑:“你若能诱得他动情动欲,破了仙体,当是你大功一件。”
他深知凌华的性子,软硬不吃,要撬开那张嘴,不知道有多难。数千年来,他不知想过多少次,若是凌华落到了他手内,要如何折磨他,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后只能屈辱的求自己放过他……谁知等到凌华当真被他囚禁起来后,他才懊恼的发觉,自己仍旧对他无可奈何。
锁住他仙骨也罢,取了他顶上金花也罢,凌华依旧是不肯开口。
这数千年来,他多少次回蜀山,在那山洞附近徘徊等待,却始终找不到那人。心内也不是没有想过,那人怕是不想见他,故而躲着他,不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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