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女儿狂 女户 作者:我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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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还要扶持洪谦。不想洪谦只是不想负他人情,转头与程老太公帮忙,后做了赘婿。然两人也结了几分儿交情,洪谦偶拧不过,也教他两手,自家却不去赌了。
洪谦又教侯四儿些窍门儿,且说:“小赌怡情,大赌乱性,休要入迷哩。”侯四儿道:“见你对余家那般狠,我岂敢赌大了,不瞒大官人说,我要是个滥赌鬼,且挣不下这份家业哩。下月哥儿满月,大官人不嫌弃我这化子脏,我便来讨杯酒水,如何?”
洪谦道:“可也。”
玉姐又算工人钱,造房不比拆房,须得些熟手方可,这价便高,那等做抬砖类粗劣活计的是小工,价便低,又有师傅价高些。又有砖石木料钱,总算她转头将这卖旧木旧砖的钱折折,又省出笔来。翻拣回历书,放串鞭炮,便破土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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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月,便是金哥满月,小小婴儿能懂甚?除开吃喝拉撒四样,便只剩睡觉犯悃,便是满月酒,也没抱他出来,玉姐听李妈妈说:“月里孩儿不能见风哩。”又记下这条儿。左邻右舍都来看金哥,也止有妇人得入秀英房里看他。因未出程老太公之孝,外间只摆酒,并不请弹唱。未出孝,这满月原不应这般大办,却因金哥实是程太公生前所盼,故而从权。
秀英将好出了月子,打水洗澡,换了新衣。何氏见了便笑道:“心宽体胖,越发富态了。”
玉姐却叫林家月姐、里正家三姐几个拉住了处说话:“小时候便常见哩,越大了越不得见面儿,也不知你忙的甚。”
玉姐道:“我家近来有事哩,又有添个兄弟又要盖房儿,不得闲哩。”
娥姐笑道:“不得闲也止是你家长辈,你有甚事可做?”
玉姐也不争辩,只说:“长辈忙哩,哪好再打搅?”又说娥姐要做新妇。
娥姐脸上红:“他家为他在京里谋了个太学生,要去京里考哩,总不能耽误了正事,便缓两年。”语毕,忽忆起自家将嫁,却与群小丫头说这个做甚?嗔道:“群小鬼儿,却拿我来打趣儿!”作势要打,众人欢笑散去。因程家与娥姐之礼颇重,娥姐待玉姐便也亲近,见月姐与三姐处说话,便悄问玉姐:“你今而姓程?”
玉姐笑道:“是哩,爹说到明年正月再改,将金哥儿姓了程,虽是契满了,总是承太公的情,不好叫这头绝了后。我留这里也不妥当。”
娥姐附她耳上道:“休说是我说的,你们家三口儿搬了,虽住条街上,到底是两个门儿,这门里老的老小的小,却不好过哩。你倒好想想。”
玉姐道:“姐姐好心我知道哩。”
外头忽地传来阵叫好之声,却是洪谦与林秀才说,叫金哥姓程:“孩儿年幼,我且与他养着。”听的人都说洪谦重信守义,端的是条好汉。
席间纪主簿也是众星捧月,酒酣之余又与众亲朋透些消息:“现府君真个好运道,上下活动,倒好做京官去了,交割完毕最迟明春便走。止不知新府君是哪个哩。”男客们阵交头接耳,林秀才又问:“那县里呢?”
纪主簿道:“这却没有消息。”
女人里听了叫好声儿,秀英见金哥睡梦里将小眉头皱,忙抱起他来哄着,又使小喜去看外头怎样。小喜出去招捧砚问过回,回来向秀英回了,街坊娘子们便夸秀英有福气,儿女双全又有个有情有意好官人,林氏道:“这才是修成正果了呢。”
语提醒了素姐:“往常女婿往山上慈渡寺里舍了无数钱,我们也许了大愿的,今得了哥儿,要还愿哩。”
林老安人不由头疼,程家僧道绝迹,只因素姐当年曾叫个尼姑骗了几十两银子去,林老安人发了狠,不许她与这些野尼姑结交,止许自家念经。然慈渡寺却是处好道场,程家在那里舍了银子烧了香便渐渐转运,林老安人自己也颇信服。便允素姐:“天冷了,金哥又离不得人,秀英才出月子,你又未出孝。叫孙女婿带玉姐走上遭儿罢,你要去,明春天暖,家里道去。”
晚间说与玉姐:“趁还没结冰,你与你爹走遭儿,你自家也虔心礼佛,求个好归宿哩。与你爹求个签儿,保佑他明春做秀才,待应时,我再出二十两香油钱。”
玉姐老师是苏先生,读书人于佛道二教总在信与不信之间,每有嘲弄之语,她听得了,便笑道:“老安人却将佛祖做贪官儿哩,佛祖心明,投缘儿的总能如愿,不投缘儿的求也无用。不若用心读书,用心做事。”
林老安人连呸数下,又拍了玉姐巴掌,道:“童言无忌!”
苏先生知晓此事,也说:“我读《易》数年,略有心得,闻说高僧大德也有先知之能,倒好讨教二。”也与洪谦父女同去。洪谦骑马,玉姐也要骑,且说:“爹允过哩。”
洪谦心道,我没允过罢?难不成是忘了?因吃不准,便道:“办正事哩,你坐我身前,也雇车儿带着,冷得受不得了便去车里坐着。”又看苏先生。
苏先生道:“老夫骑马时,你还不会走路哩。”
洪谦将头别,便令租两匹马来。玉姐又将李妈妈、小茶儿、朵儿并带了去。
路上苏先生大感畅快,及见运河,又指点着与玉姐授课,此河因何而凿,花费几许,过几州,有甚用……那边山名甚,有甚掌故……
几人到了慈渡寺,苏先生径寻方丈论道,玉姐与洪谦烧香。玉姐真个磕头为洪谦求签,却是个中吉。洪谦自家不甚信这些个,然因得了儿子,倒也若有所感,感谢之心颇诚。父女两个添了香油钱,苏先生还未出来。冬天日短,洪谦托小沙弥去催。
小沙弥领着明智儿来了,明智脸无奈道:“苏先生要留宿哩。”不消说,这是论道入了迷了。
洪谦心道,城里他便能走失了,从寺里回城,任他个人走,不晓得要到哪处捞他哩。然不回去,又恐家中担心。且寺中清苦,玉姐年幼,又恐冻坏了。便携玉姐之手,于小沙弥道:“有劳小师傅与我领个路,我去见见先生。”
小沙弥倒好说话,真个领了他去:“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个先生着实厉害哩。官人能领他走时,小僧谢天谢地。”
到得方丈室内,门外便听苏先生连连发问:“怎般感应?又没个说法?心头动,又是怎样动法?”往日是玉姐这般问他,现下是他来问旁人,苏先生心中颇为快意。
方丈连连苦笑:“小僧修为尚浅,也未心头动过哩。”
洪谦心道,遇上苏长贞,也算方丈倒霉了。着实怜悯方丈,目示小沙弥,小沙弥忙扬声道:“师傅,与里头那位先生同行的檀越要见他哩。”
方丈忙道:“快请。”
进得门来,这室内竟不烧火盆,十分清冷,两人却坐得笔直,方丈额上还沁出汗来,想来叫苏先生逼得不轻。这方丈光着头,然须眉花白,派得道高僧模样,此时竟然面露苦相来。
苏先生正在兴头儿上,见学生过来,也有些扫兴:“你们又来做甚?我与方丈论明白了便回家哩。”
洪谦心道,你能找着家门儿竟比你能成佛还难哩。玉姐却说:“我想先生哩。明日功课不知交与哪个哦。”
苏先生十分遗憾看眼方丈,也只得起身:“待有空时,再向方丈讨教。”
方丈看玉姐,只是个八、九岁孩童,乃和善与玉姐道:“小施主勤奋,必能成正果的。好心且有好报哩。”
洪谦强忍着别过头去,暗道苏长贞好生造孽,逼着大德高僧说出这等化子讨饭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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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庙中归来不数日,却到了程老太公三周年忌日,素姐除孝,林老安人亲抱了金哥在程老太公灵位前好番哭诉。她哭,金哥也跟着哭将起来,素姐不消说,玉姐也忍不得阖家好通大哭。
林老安人且哭且说:“孙女婿守信好人哩,如今是两姓旁人了,他与秀英不在这里说话,心里念着你哩。他也有钱有宅,正要买地,亏不着秀英哩。明年要去考试,你在天有眼,好歹佑他佑,”又叫玉姐来叩头,“明年你也不在这处了,与你太公道个别。”
那头洪宅地基也打好,开始垒石砌砖。秀英粗粗算来,因重建了房儿,实比修葺花得些,洪谦手头银子便剩不许,田地与铺子无法兼买,倒不如买百十亩地来。又教玉姐些持家这道,年终取租算账类。待闲下,便看着金哥只管笑。
却说苏先生论道未能尽兴,回来不甚痛快,又因明年初洪谦便要下场,便把心思大半儿放到洪谦这里,督课愈严,洪谦明里暗里也吃他许嘲讽。洪谦也咬牙忍了,只道他是个啰嗦老头儿,只管把脸板,当做没听懂,反把苏先生气得直瞪眼睛。
玉姐看了十分忧心,转劝洪谦:“先生是没能与方丈过夜心里不痛快哩,爹服个转呗。”
洪谦把女儿抱起来掂掂:“又沉了,快抱不住了,趁能抱得动抱抱,”次后才道,“老小老小,你先生上了年纪,怄气哩,等你兄弟长到四五岁上你再看,他两个才是能说到处哩。”
玉姐抻着脖子咽口唾沫,指抵着洪谦眉心,甚也说不出来。
如是数月,新年又至,程家数日间放了几十挂鞭炮,直到金哥惊得啼哭,方才歇了手,又与金哥煎药压惊。苏先生看眼玉姐,道:“年后你也学些医道药理罢,免得小病请郎中。”
次年正月里,里正又来盘查人口。洪谦与了他四色礼物,将玉姐改姓了洪,却叫金哥姓了程,林老安人放下心来,又与程老太公上回香。那头玉姐道:“洪玉洪玉的,听起来不大气哩。”苏先生却道:“改回本姓便是大气了。”洪谦看苏先生眼,道:“玉姐是小名儿,你长大了,与你取个大名儿。”
玉姐吐舌头,不再言声。
二月间洪谦便要考试。考场便在这江州城里,知县附廓是前世不修,于洪谦这样却是大有好处,无论考秀才还是考举人,不必出城便可。待上京考进士时,只须买舟顺水而去便可。
林老安人经过家人考试,准备起来颇为上手,玉姐便与她打个下手。笔砚衣裳吃住倒在其次,先是要两个秀才道给洪谦写个保书方可。林老安人侄儿便是秀才,街坊纪主簿还是个举人,便这两人写了保书。此时考试,须得身家清白,所谓清白,便是自家不是贱籍。若曾为仆役等,若已赎身,便不碍。商家子也有得中的,只是越往上走,除非高才,还是要受些挑剔。[1]
十分要盘查的,却是倡优类,脱此贱籍非三代以上,皆不许考试。母操贱业却无妨,父是贱籍才受牵累。
洪谦虽做过赘婿,然已自立门户,又有家业,彼时在江州落户,亦报了祖上三代。因是逐食至此,查得略松,已过十余年,京中黄册也换过回,洪谦实打实做了这江州人,应文书都记他是个三代良民。得了保书,不费甚事便可考试。
洪谦知秀才不难考,苏先生出了那秀才试的题,连玉姐也能勉强支应,何况于他?也不怯场,拖了篮子便去考来。家中为他担心数日,倒除开憔悴了些儿,回来还与秀英抱怨:“脸且不得洗干净。”又拿长出的胡茬儿要扎金哥的小嫩脸儿,扎得金哥真个哭了起来,叫秀英赶去洗澡换衣裳。
自洪谦出了场,家中女子便集往素姐佛堂,道念经,烧的烟够将家中熏个遍了。洪谦却早早拐了女儿去看新宅了,经了小半年,新宅已成,正开门晾去潮气。洪谦便指东边处院子与玉姐:“往后你便住这里,过几日叫他们移花木来,你喜欢甚样花?”
玉姐道:“要种竹子、要大树。”
洪谦道:“都依你。”
回来秀英也不说他们两个,只抱着金哥念叨:“你说你爹能中不?”
如是足有半月,方才发榜——洪谦真个中了秀才!
程老太公近来香火极足,林老安人又与他上回香,道孙女儿终身有指望,玉姐金哥两个有这样父亲,日后也能挺直腰,又喜得拿出私房来往泰丰楼里订酒宴。洪秀才却吃苏先生好几记白眼,原来苏先生以洪秀才不够用心,居然只考了个中不溜儿的排名,太丢他老人家脸。
且说:“亏得我是玉姐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男配炮灰明天就要全部就位~给力吧?想不想表扬我咩?以及玉姐归宿问题,她终归是会回归主流社会的,程家已经三代都是女户了,再这么下去,我会被拍的。写女户,会写它的全过程,从形成,到终结,所谓终结,就是有个男孩子。程家现在依旧是女户,因为金哥还不是户主。洪家这边也放不下程家,还是要管的,洪家这里也没有男孩子呢,还有的磨哟。[1]中古科举制度是逐渐完善的,隋文帝兴科举,到武皇时才有了糊名防作弊,宋代才普遍推行誊抄之后再阅卷,至明代才形成了大家熟悉的科举制度。对于参考人员的要求,也是因时代而异的。商人子弟度也是可以科考的。某些官员也可以考,大约相当于学历不高去镀个金啥的。本文虽然架空,但是没有直接采用了明代的成熟制度啊,中间会有些搞笑的情节加入~
☆、几人
也不知为甚,苏先生总爱埋汰回洪谦,洪谦看似受教,每每不言不语,止个纨绔眼神儿似能把苏先生气得吃两碗饭。两人镇日里你来我往互相膈应,自林老安人往下,初时人人胆战心惊,次后便不当回事儿,横竖管也管不了,也就是玉姐,日日夹在这二人当中,才时不时与二人说合两句。
洪谦中了秀才,自家也有些得意。虽说这江州人杰地灵,秀才也好有百八十个,江州城内住的也有二、三十人,城内举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且出过五个进士——却都离乡做官去了。毕竟也是自家真刀真枪考出来的,且天下这许读书人,年年有得考,却有人头发白了也不得个秀才。冷不防叫苏先生兜头泼盆雪水,复又拣起书本来发狠要考个举人。
秀英玉姐见状也不去扰她,娘儿俩头凑着头,数那新买的田地。文书已往衙内过了户,因重建房舍,又要留些儿余钱应急,满打满算也止买了八十亩水田,好在是连作片,耕种也方便,分租与三户人家。秀英又要买人,玉姐道:“我前日听老安人说,要将现在听使的都与娘带过去哩,再不用费心的。活人不比死物,了也是麻烦。”
秀英道:“才说你聪明,又犯起糊涂来了,咱们使的人手够了,倒好叫谁个看门、谁个上灶?既分作两处,便要有个分的样子。”
玉姐道:“上灶的止买两个烧火丫头便足,袁妈妈也跟着道走哩。家里人口越是简单越不易生事哩。”
秀英拿笔来算,洪谦的小厮书僮已有捧砚、来安两个,秀英的丫头小喜小乐也足用,玉姐处乳母使女共三人,便是金哥也有个乳母胡氏,厨下尚有个袁妈妈。也就缺个门房,并三五个洒扫做力气活的男女。满打满算,买上四、五个便足,且妙在除开门房要精细些,其余皆不用上等仆役,满打满算,统共花不上二十贯钱便可。
面唤了薛婆子来,便要买人。薛婆子巴不得声儿,拍胸脯儿道:“只管交与老身。”秀英道:“你休说嘴,上回与我家大姐儿买使女,你倒说来,你几年才回了我话?”
薛婆子陪笑道:“秀才娘子且看,袁家的母女两个可还好使?宁可慢些儿哩,也要好用的。”秀英啐道:“呸,你就说嘴!这回只是粗使的人,却费不了你许功夫,我搬家时便要使,莫误了我事,误了便再休踏我门。”
薛婆子忙问日期,秀英道:“今日三月初二,与你十日,可有人?”
薛婆子算:“实话说与娘子,粗笨的三、五个便也有,止府上门房须用不得蠢人,恐难有合意。”秀英道:“也罢,门房不须你寻,我自往出去寻来。”薛婆子道:“那便好,哪用得十日,有个五七六天儿,寻五六个与娘子挑来。”
薛婆子这回却是言而有信,极快挑了来,你道为何?洪谦已是秀才,秀英做了秀才娘子,众人看她,自与往常不同。且又不须精细伶俐,老实会干便可。春天才是买人好时机,此时青黄未接,实过不下去的时候,也只好卖儿卖女,又或自卖自身。
三、五日间,薛婆子却是领了十来个人进来,倒把秀英吓了跳:“你这是要做甚?”薛婆子道:“是娘子运气来了,要走的府君家里发卖仆人,使老身领了卖,老婆子头个便想到娘子,由着您来挑。”此事秀英却是知道的,便笑薛婆子:“你老越老越长进了,府君家都用得着你哩。”薛婆子道:“还不是托了娘子的福?娘子要问老婆子买人,天便送人到老婆子手里。”
说得秀英开怀,叫小喜拿茶果来与薛婆子吃,薛婆子吃了两个,又喝光两杯茶水,方道:“想府上搬家,也须几个强壮家丁看门儿,内有四、五个男子,娘子要怎生看?”
秀英道:“且将小丫头子叫来看看。”排齐进来六、七个黄毛丫头,般穿衣,身上布衣也无补丁,作两排也颇整齐,想是有人略作过教导。秀英看了半晌,心道,不过是与厨下做粗使,也不须伶俐,便看几人手脚,选了手脚粗大的两个。这两个都八、九岁上下,面上看着略有些呆,薛婆子道:“这两个上灶上烧火的哩,不大堪用罢?”
秀英道:“我正缺烧火丫头,便是她两个了。”次拣健妇,秀英因问薛婆子:“这些人,先时是做甚的?”听薛婆子答了,便买下两个原是洒扫园子的粗婆子,两个皆是无儿无女孤寡妇人,三、四十岁年纪,卖也卖不上价儿。次后方是男子,秀英使人请了洪谦来,请他来挑。
洪谦从头到脚将人看回,再从脚到头看遍,拣出两个来,试试膂力,将二人留下。
男仆原有名字,个叫张三,个叫李四,也不用改了。婆子也是胡乱唤的王家的、赵家的,两个小丫头,在原主人家尚无人与她们改名儿,胡乱叫的二丫、花妮,秀英想她们原就是粗使的,也不用甚文雅名儿,索性便都不改了,倒也省事。林老安人见她夫妇买人,又缺个门房,便于陪嫁的人里,与她添了家两口儿。乃是程福的小儿子程实与妻子田氏。都叫来与洪谦家三口儿磕头,又使认程家门儿。
时人口齐备,便要张罗搬迁,林老安人本意,恨不得满天下都知道她孙女儿嫁了,奈何早拜过回堂来,收拾了四十八抬好份丰厚嫁妆,在厚德巷前后两三条街上转上回,又抬到洪宅去。
暖宅酒恰连着中秀才的喜酒,正好在新宅里安放,又将金哥抱来见见人,纪主簿戏称此是三喜临门。
泰丰楼早订了席面,袁妈妈又领着二丫、花妮儿两个在厨下烧醒酒汤、切割买来的鸡羊熟菜装盘。洪谦之客除开街坊,尚有几个同年考中的秀才,这便般人席,读书人与读书人处、街坊与街坊处、林老安人等处亲友处,又有处,是侯四儿、赖三儿等泼皮地头蛇与洪谦往年识得的商铺管事等人。也是各有各的热闹。
席上纪主簿坐得最高,得意万分,暗道自家好眼光,留心知程谦并非与程家定的死契,掐指算,程谦从程家脱出正好三十余岁,还算年轻,若开始读书,前途也未可知,是以有回护。如今看来,却是物超所值。
纪主簿家儿子尚未曾中秀才,他却也不甚急,只因儿子尚年轻不足二十。洪谦年近三旬了。
最得意当属林老安人,叫侄儿媳妇与众街坊家娘子围着奉承,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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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人皆散去,家下收拾杯盘,秀英便留林老安人等歇了:“晚来天凉,有酒便不要吹了风。金哥且留与我带着罢,天暖些抱去与阿婆瞧看。”
林老安人登时酒醒了三分,抓着秀英的手道:“如今分作两处,你才是人家的人了,可不敢再任性了。再有,我与你娘两个老寡妇,住那般大宅子,心里也慌哩,你休再叫人挂心。你安心带着金哥,这里我看了,玉姐全套家什都是新的,她那房儿我也与她留着,你看顾不过来,倒好叫她来住上几日,也与我解个闷儿,我也好教她些女儿家事。”
秀英道:“玉姐却才与官人说哩,不舍得家里,说家里止有两个老人家,怪荒凉的。官人便说,每日早间在苏先生那里读书,后半晌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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