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为何如此？</p>

    顾绮低下了头，掩盖住了眼底泛起的一抹绝望，然后，抬头：“母妃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让公主受到一点伤害的！”</p>

    “你这孩子……”皇贵太妃似乎拿她没法子，“性子怎么便这般倔？”</p>

    “母妃。”顾绮笑了，“信我好吗？”</p>

    皇贵太妃还能如何？她不说，她还能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说吗？“阿绮，你若是发现什么最该做的不是瞒着我们，而是说出来，想对长生长公主不利的人很多，但是敢这般做的人却不多，你一个人不可能处理的了！”</p>

    “我知道。”顾绮笑道，“母妃放心，我不会拿公主的安危当儿戏的。”</p>

    “你……”皇贵太妃看着她，“别忘了，你还有阳儿，也还有央央。”</p>

    “我没忘，永远都不会忘。”顾绮笑道，她更不会忘记当年她为了闵儿选择了背弃她，背弃了那个将她从噩梦里边解救出来的恩人，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永远也没有机会弥补这个过错了，必须抱着这一份愧疚过完这一辈子，可是没想到最后是她先原谅了她，她说，我们不是朋友吗？她怎么可能再背叛她？怎么可能？！</p>

    ……</p>

    天亮之后，长生便出宫了，没去看钱皇后，也没跟皇帝告别，似乎想悄无声息地离开，不过有人却比她还早。</p>

    顾绮一大早便站在了外边等着了。</p>

    “你……”</p>

    “我陪公主一同出宫吧。”顾绮笑道，脸上抹了点儿胭脂，盖住了一夜未睡的疲倦与憔悴，笑靥如花的，倒是丝毫没有不对劲的样子，“央央一个人在家里，怕是要哭坏嗓子了。”</p>

    “那你还将孩子丢下？”长生道，有些急了的样子。</p>

    顾绮笑道：“原本是要带着央央一块儿进宫的，不过昨儿个晨起的时候，似乎有些着凉了，便不敢带她来，可元宵节总不能不来看看母妃，便只好将她丢下了，不过还好来了，不然怎么能在你身边保护？”</p>

    长生皱眉。</p>

    “公主有许多话想问我吧？”顾绮笑道，“先出宫在说吧，看着天怕是又要下雪了，公主别在这里着凉了。”</p>

    长生颔首。</p>

    轿子将两人送到了宫门口，顾绮没坐衡王府的马车，上了长公主府的马车，车内早已经准备妥当了，热茶点心炉火一应俱全。</p>

    顾绮跟长生倒了一杯热茶，“闫太医备的枣茶味道不错，先前我怀着央央的时候，王爷也曾跟他讨了这茶来。”</p>

    “还有这回事？”长生端起茶水，笑道。</p>

    顾绮点头，“王爷怕公主笑话，还威逼利诱不许闫太医说出来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生产的那日，王爷还派人去皇陵要将闫太医给绑来，好在人还没去，央央便生下来了。”</p>

    “真的？”</p>

    “嗯。”顾绮笑道，“虽说是第一胎，但也没吃什么苦头，一下子便生下来了，所以公主也不要过于担心，我这样的人都可以顺顺利利的，公主洪福齐天，自然也是顺顺利利。”</p>

    “阿绮。”长生笑了道，“你知道我不喜欢说话绕弯子。”</p>

    “我不相信皇后。”顾绮道，“虽然先前我没有仔细打听过，但偶尔也会听母妃提起，皇后娘娘的胎像很稳，怎么的便胎位不正呢？还有，钱玉熙是什么人？她明明知道余氏不着调，怎么便不防着？疏忽了？她可是钱玉熙，是大周皇后，若是往常，她疏忽还能说得过去，可她现在临产在即，后宫又是这般情况，她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疏忽？公主，我知道你心软，也觉得一个母亲不可能会拿自己的孩子冒险去对付一个根本便不值一提的人，可就是因为所有人都会这般认为，她做了，才更显得无辜。”</p>

    长生微微沉了沉眼瞳，对眼前这犀利冷漠的顾绮觉得有些陌生。</p>

    “不说这些，单单是她隐瞒了腹中龙胎的真实情况，便足以说明她城府。”顾绮继续道。</p>

    长生抿了口茶水，“你说皇后故意隐瞒了龙胎的情况？”</p>

    “是。”顾绮道。</p>

    “所以你才那般的紧张？”长生继续问道。</p>

    顾绮点头，神色严肃：“是。”</p>

    长生看着她，半晌之后方才开口：“阿绮，你觉得我会相信吗？”</p>

    “公主不信也没关系。”顾绮笑了笑，“我知道我的确是反应过激了……”</p>

    长生皱眉。</p>

    顾绮也给自己倒了杯枣茶，没喝，端起来放在鼻尖嗅着，“好香，当时王爷将这枣茶送到我手里的时候，便是这般的香，香的我的心都软了。”她看着长生，继续笑道：“公主你知道吗？即便我嫁了他，可心里到底还是有多保留的，即便怀上了他的孩子，也是如此，可那一刻，他就那样子有些忐忑的端起了热腾腾的茶水放到了我的嘴边，说，试试看？那闫老头说喝这茶水对孕妇好，说还可以缓解害喜，其实我也没怎么害死，不过是晨起的时候有些恶心罢了，可他紧张啊，我却只是觉得他不过是在紧张孩子，可就在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灿烂而幸福，“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人捧在了手心，第一次真正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真的在跳了。”</p>

    长生没说话，听着她说。</p>

    “公主……”顾绮继续道，“我害怕了……王爷去了泷州之后，我便一直害怕，我从常州回来看不到他，即便能够收到他的信，可却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就像是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罢了……梦醒了，便又会回到了那可怕的噩梦之中。”</p>

    长生眉头皱的更紧。</p>

    “公主你知道吗？”顾绮继续道，笑容已然黯然了下来，“那些噩梦又回来了，那般的真实，那般的可怕……你是我摆脱噩梦的证明，你好好的，便证明我真的摆脱了那些噩梦，我真的活过来了，真的不必再被噩梦操控，真的可以重生，可以过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也可以得到幸福！公主，我居然可以得到幸福！我有家，有丈夫，有女儿，我居然可以得到幸福！这一次，因为你，我也可以得到这些！”</p>

    长生看着她，“便是如此，你才那般的害怕我出事？”</p>

    “是。”顾绮道，“你若是出事，便是说结果还是那般一个结果，即便中途出错了，最终的结果也还是一样，我怎么能够让你出事？”</p>

    长生心情有些复杂，她想过顾绮可能是知道了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甚至有可能有人拿顾家的那些事情来要挟她做些什么，却没想到她会说这些，“当年我便告诉过你，自己的命运只会掌控在自己手里的。”</p>

    “我记得。”顾绮笑了笑，“可是公主，你没有经历过那些，永远也无法体会到那份恐惧与茫然。”</p>

    长生沉默。</p>

    或许吧，即便她来历也是不正，但是至少她上辈子无灾无难的。</p>

    “所以公主。”顾绮握紧了茶杯，“便是为了我自己，我都得保护你周全，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能让你冒一丝的危险！”</p>

    长生叹了口气，“你何苦？”</p>

    “不。”顾绮摇头，“不苦，一点也不苦。”</p>

    长生凝视了她半晌，想再劝两句，只是最后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或许该让秦阳回来，否则她还没遇到危险，她就出事了，“阿绮，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记住你还有央央，你已经是一个母亲了。”</p>

    “我会的。”顾绮笑道。</p>

    这一路还算是走的平稳，回到了长公主府之后，顾绮便换回了衡王府的马车回去了，长生的心却仍是有些沉甸甸的。</p>

    “公主，衡王妃那边可还要继续查？”凌光自然也听到了那些话。</p>

    长生沉思半晌，“她心思细腻，往她身边放人很容易被她发现，以她目前的状况，若是发现我派人……罢了，先放一放，让人查常州那边，本宫要知道顾绮在常州顾家到底的一举一动！”</p>

    不可能没有任何的刺激便让顾绮又沉浸回了噩梦之中的！</p>

    她跟顾老夫人和小姜氏都没有什么感情，即便顾延对她们下手，顾绮会心惊，但不至于受影响到这个地步！</p>

    “是。”</p>

    ……</p>

    元宵当夜，钱皇后有惊无险平安生下了皇长子。</p>

    永泰皇帝终于有了儿子了，而且还是嫡皇长子，这便是说大周的江山传承有保障了，永泰一朝的根基也彻底的稳了！</p>

    这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p>

    新年开朝之后的第一次早朝，朝堂的气氛喜洋洋的，都在恭贺皇帝喜得嫡皇长子，在这一片恭贺声中，自然便忽略了钱皇后跟余老夫人起了冲突那事了。</p>

    钱夫人不甘心，恨不得将差一点害死她女儿跟外孙的人给撕了，可她不能，即便她想让丈夫在朝堂之上告诉众人这老夫人到底都做了什么都不能！</p>

    那是皇帝的生母！</p>

    生母啊！</p>

    这算哪门子的生母！即便不待见媳妇，可却连孙子也不待见吗？这可是皇帝唯一的孩子，即便为了皇帝能够坐稳皇位，她也该好好保住这个孩子，可谁曾想她居然为了那般一个卑贱的废妃奴婢差一点害死了嫡皇长子！</p>

    她就不怕他儿子的皇位坐不稳？</p>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母亲！</p>

    “陛下驾到！”</p>

    钱皇后自生产之后便一直昏睡着，太医说了她这是失血过多，而且目前为止还不能保证不会再出现其他的状况，若是再一次血崩的话，便神仙也难救了。</p>

    钱夫人一刻也不敢离开地守在女儿身边。</p>

    “臣妇参见陛下。”</p>

    皇帝神色平静，“钱夫人免礼。”</p>

    钱夫人一听这称呼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一想到女儿跟外孙现在的情况，便也咬牙挺住了，“多谢陛下。”</p>

    她不过是将余氏派来所谓看望皇子的人给打发了走罢了，皇帝便将原本的岳母转为了钱夫人了。</p>

    可她不后悔。</p>

    若是不为皇后做些什么，她还当什么母亲？！</p>

    她也必须让陛下看见钱家的态度！</p>

    钱家从未想过要与皇家分庭抗争，但是也绝对不会允许钱家的女儿在夫家受人欺负！即便是皇帝也不行！</p>

    “陛下看过了大皇子了吗？”</p>

    皇帝将目光从钱皇后身上拉了回来，看向了旁边站着，端庄的有些冷漠的妇人，“嗯。”</p>

    “娘娘如今这般样子，怕是得养个一年半载了。”钱夫人继续道，“大皇子虽说有乳母跟太医照看，但……”</p>

    “钱夫人。”皇帝打断了她的话，“朕如今就只一个儿子，朕岂会不尽心？”</p>

    “臣妇不敢。”钱夫人抬起头，眼眶湿润了起来，“但求陛下怜悯臣妇爱女之心！”</p>

    皇帝看着她。</p>

    钱夫人握紧了拳头，便是觉得浑身冰冷也没有退让，她是母亲，是玉熙的母亲，是即便世上所有人都背弃了她，都会在她身边的母亲！</p>

    “岳母放心便是。”</p>

    钱夫人知道自己赌赢了，“多谢陛下……”她怎么能够不赌这一回？她的玉熙如此受苦受难，她怎么能够坐视不理？</p>

    便是希望一直守在女儿身边不出宫，可这不说合不合规矩，也是不现实，钱家不可能让她一直待在宫里，尤其是在知道了她的心思之后。</p>

    钱阁老第二天便让人来将她叫回去了，关起了门便冷下了脸。</p>

    “老爷便是休了妾身，妾身也不后悔说过做过的！”</p>

    到底是几十年的夫妻，钱阁老如何会真的对老妻做什么？“我也心疼女儿，只是夫人，皇后后半辈子都得在宫里头过活，即便她聪明绝顶，即便钱家权势滔天，可她最终能不能过的好，还得靠陛下！你心疼女儿，却也不能坑了她！”</p>

    “我就是心疼！”钱夫人哭了，怎么便不知道自己做的不合适？可她是玉熙的亲生母亲啊！“我不求陛下为了玉熙处置了他那生母，只求他看清楚他那生母究竟是什么玩意！她害的不仅仅是他的皇后，更是他！”</p>

    “你——”钱阁老气结，“皇后出月子之前，你不要再进宫！皇长子那边你也不要再做什么！那是陛下嫡长子，便是为了大周江山稳固，陛下也绝对会悉心照顾！”说完，见老妻脸色难看，便又补充了一句，“你若真的想为女儿做些什么，便私下备一份厚礼送去长公主府！”神色似乎有些不自然，“这一次若没有长公主府里那太医，皇后怕就真的熬不过了。”</p>

    钱夫人还能如何？“好……”</p>

    ……</p>

    钱家跟余老夫人之间的仇怨算是结下了，钱阁老即便阻止了钱夫人对余氏的不敬，却也不会认识不到余氏与皇后之前已然是很难共存了。</p>

    余氏绝不能当太后！</p>

    这是肯定的。</p>

    至于余氏那边，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闯了多大的祸端，尤其是在皇长子平安生下来之后，她便觉得事情过去了，还大人大量地派人去看望皇长子，打算等过一阵子便让皇帝将皇长子交给她来带。</p>

    那是她的孙子不是吗？</p>

    若留在钱氏的身边，被钱氏给带坏了怎么办？就像现在张氏一般，明明那般疼爱孙子，可因为宁王太妃怨恨她，便教的他眼里根本没有她这个祖母，即便没有人阻止他进宫看望，他也不愿意进，就算是过年终于来冷宫看望她了，也都是冷冰冰的！</p>

    虽然她不太喜欢孙子是钱氏生的，可谁让她儿子现在只有一个儿子？</p>

    她自然是要养在身边的！</p>

    可没想到钱氏那母亲居然将她派去的人给赶出来了，更没想到她气冲冲地要去兴师问罪，居然被人拦在了昭阳殿外，更更没想到皇帝居然会跟她说，往后不要去昭阳殿！</p>

    “靖儿，你是不是疯了！”</p>

    歇斯底里的模样，疯的人更像是她自己。</p>

    秦靖眼底冷漠，“于氏朕已然让人杖毙了，母亲身边的这些宫人朕稍后也会着内务府更换，皇长子那边母亲也不必担心，皇后会好生照顾的，母亲便安心在宫里修养便是。”</p>

    “你——”余氏真的要疯了，他这是做什么？！他想做什么？！“靖儿，你要为了钱氏将你母亲关起来吗？！”</p>

    “母亲辛苦半生，该是时候好好颐养天年了。”</p>

    “你——你——”余氏浑身颤抖，指着皇帝气的是破口大骂都骂不出来了。</p>

    秦靖合了合眼，掩去了眼底的苍凉之色，“母亲好生养着吧。”随后，转身离开。</p>

    “你站住——你站住——”余氏就跟泼妇一般冲了出去，可这早已不是燕王府，她面前的儿子也早不是她随意作践的儿子了。</p>

    她甚至没机会碰到皇帝。</p>

    而皇帝，也没有停下脚步。</p>

    “放开我——放开我——”余氏疯了一般挣扎厮打，即便最后她终于得了自由了，没有人再抓着她了，可是，皇帝也走了，而等她冲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宫门口有佩戴着武器的禁卫军守着，居然是禁卫军，她的儿子居然用禁卫军来守着她，他这是不打算要她这个母亲了吗？！“靖儿……靖儿——”</p>

    钱皇后在昏迷了三天之后终于醒了，看着奶娘怀中瘦弱的儿子，泪湿了眼眶，“没事了……没事了……以后，母后会好好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的……母后发誓……”</p>

    余氏被禁足了。</p>

    皇帝没有封锁消息的打算，所以，很快便传开了。</p>

    钱皇后听了之后神色不动，也没有心胸宽广地在皇帝面前求情，不过也没有落井下石，就跟没这人似得。</p>

    皇帝每天都回去看望皇后跟皇长子，重视的态度可见一斑。</p>

    钱皇后在康复之中。</p>

    皇长子也在太医的精心照顾之下一日比一日好。</p>

    长生安安稳稳地养胎，等待临盆。</p>

    顾绮每隔几天便会过来看望，神态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不过总体来说还算是不错，而在泷州那边，招安一事也开始进行了，从萧惟送回来的书信中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不错，不是故作无事好让长生不担心，而是真的语气轻松。</p>

    长生的心情自然也就更加好了。</p>

    “就这些？”</p>

    长生拿到了顾绮在顾家那段时间的调查报告，不过错过了最佳的调查时间，最后也没有什么结果，顾绮在回京之前，将顾家上下彻底清洗了一遍，许多下人都换了，而换下来的下人，被送去了庄子之后因为一场走水，全都没了。</p>

    顾绮在杀人灭口。</p>

    为了顾闵为了顾家，她这般做在情理之中，而能够下得了这般狠心的顾绮，还会被人威胁吗？还会那般轻易地便陷回到了噩梦里头？</p>

    还是正因为这般的狠辣，才会让她失去了控制再一次陷了进去？</p>

    长生一时间有些拿不准。</p>

    “奴婢会继续查下去。”</p>

    长生叹了口气，“嗯。”又想起了方才顾绮带着女儿过来笑容满面的样子，眉头又皱了起来了，“备马车，我进宫一趟。”</p>

    “公主要进宫？”</p>

    “去找皇帝说件事。”长生道，顾绮不但是她朋友，更是她八嫂，她侄女的母亲，她总不能看着她这样子煎熬下去。</p>

    既然泷州那边一切顺利，衡王也是时候回来了。</p>

    凌光有些担心，不过也领了命。</p>

    ……</p>

    福寿小郡主似乎很喜欢去她长公主姑姑那边，每一次去了都是精神抖擞的，便是前一刻还睡着，到了之后就会醒来，还很少哭，都是笑着的，不过也是太精神了，以至于每一次都是睡着回来的，这一回也不例外。</p>

    顾绮将女儿抱回了自己的寝室，没交给奶娘，这些日子她都是自己照看女儿，衡王府的下人都说王妃是离开小郡主太久了，才会这般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看着小郡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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