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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0</p>

    他打她！</p>

    他又打她！？</p>

    还是因为这样一个理由！</p>

    事到如今他居然还因为这样的一个理由打她！</p>

    “那又怎么样？”长生面目狰狞，明明是在笑着的，可最后却只有狰狞，那又怎么样？她在这里那又怎么样？难道他以为走到这一步她还会在乎这个吗？！</p>

    裕明帝眼眸暗红了下来，那方才才打过她的手攥紧了拳头，颤抖着，脸也绷的紧紧的，一字一字地道：“你母后她在这里——”</p>

    “母后？母后？”长生猛然推开了身边的人，浑身颤抖，“你是怕死了，还是觉得惩罚的我不够了，便又来了这一出？我的母后？你说这话便不怕你心爱的皇后地下有灵更加恨你吗？还是你为了活命，连她也可以……”</p>

    话没说完便又被一巴掌给打断了。</p>

    而这一次，裕明帝没有说话，只是颤抖着手看着她。</p>

    长生笑着，哭着笑着，“你凭什么打我？你现在凭什么还打我？你凭什么？”她歇斯底里的，那样子像是要杀人似得，可是却只是歇斯底里的吼着，便是方才拿着剑的狠劲也没有，“有本事你就打死我！”</p>

    母后……</p>

    母后……</p>

    你的母后……</p>

    只是为了活下去才这样说吧？</p>

    他也有今天！</p>

    他也还有今天！</p>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你打啊——打啊——”</p>

    她便像是个泼妇一般，歇斯底里地吼着。</p>

    萧惟站在了一旁，没有干涉，裕明帝第二次动手的时候他便想动手，只是看着长生的反应，却觉得不应该动手，或许这是一个契机，一个不至于真的要走到那个地步的契机。</p>

    皇帝……</p>

    也许并不是真的就这般绝情。</p>

    而长生……</p>

    她如今的愤恨咒骂，哪里还有半点理智在？</p>

    而若是真的面对敌人，如何会如此？</p>

    他是她最亲的人。</p>

    甚至比他还要亲的人。</p>

    裕明帝颤抖地伸出了手，“阿熹……”</p>

    长生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又传来了另一声轰隆巨响，再一次地动山摇，她猛然转身，看着秦恪面目狰狞：“杀了他——”</p>

    萧惟神色一沉。</p>

    秦恪却笑了，“四皇妹好气势，不过身为阶下囚……”</p>

    “拿下。”裕明帝没等他说完便道。</p>

    秦恪神色没变。</p>

    几道人影窜出，随后碰到了一起了，打了起来，两边的人，都是生死关头，谁也不会留手。</p>

    “不用着急。”秦恪若无其事地继续道，“很快你们，不，是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虽然我母妃不在这里，不过也应该没关系，她虽然死了，可还是秦氏的人，父皇当日可没有休弃了她，等到了九泉之下，自然还是父皇您的人，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便可以团聚了。”</p>

    “秦恪，你疯了——”秦靖撑着身子，他这是要同归于尽。</p>

    秦恪啧啧笑了，“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七皇弟便不用再提醒大家了，不过我得申明一点，当初不知道把你弄来这里可不是想要七皇弟陪葬的，只是可惜了，现在谁也走不了了，至于秦韶吗？七皇弟你也不用担心，我们的父皇陛下思虑周全，就算今日他死在这里，也轮不到秦韶捡便宜，我们那八皇弟可是好好的，不用多久，秦韶便会来跟我们见面了！”</p>

    “轰隆——”</p>

    这一次巨响不但是地动山摇了，而且还有巨石的滚落，元襄皇后本就葬在了山腰，虽说是风水宝地，但也经受不住这般破坏，秦恪不但在沿路埋下了火药，还有山上也埋了，他这是要将所有人都炸死在这里！</p>

    “小心！”</p>

    “谁让你管——”</p>

    长生不明白歇斯底里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不是恨她到死？小心什么？她死了他不是安心了吗？</p>

    “你算什么东西？你算什么——”</p>

    “长生！”萧惟上前抱住了她，“先离开这里再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再……”</p>

    “你放开我——”长生挣脱了他，一把冲到了裕明帝的面前，什么危险什么离开她一概不理，脑子像是成了一根筋似得，就是要问清楚他要做什么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或许，也不是真的要问什么，只是现在身体里像是烧起了一把火一般，她必须做些什么，只有做些什么才可以让这把火不会把自己给烧死，她不想死不是吗？做了这般多，挣扎了这般多，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现在怎么可以被烧死？怎么可以死？就算要死，也要拉着他！</p>

    她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对她！？</p>

    看他还敢不敢不要他——</p>

    她是他的女儿——</p>

    她是他的女儿啊——</p>

    长生猛然一惊，眼泪似乎抑制不住一般不断地往下流，她居然……居然……这便是为什么会这般痛苦的原因吗？这便是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的原因吗？</p>

    不是因为愤怒更不是因为恨。</p>

    而是因为心中那一丝的希望……</p>

    他是不是还愿意认她这个女儿？</p>

    他留下了那样的诏书，嘱咐秦阳护她一生，是不是还愿意认她这个女儿？</p>

    “谁也别想走——”秦恪大笑道：笑的面容扭曲。</p>

    “阿熹……”裕明帝眼中似乎只有眼前歇斯底里的疯婆子，已经消失了许久的慈爱温和似乎回来了，只是在发生了这般多事情之后，长生不敢去信，即便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也不敢去信。</p>

    “我不是阿熹！我不是你的阿熹——”</p>

    “朕知道。”</p>

    “为什么不开始就杀了我？为什么要失败？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自以为是，我不该觉得自己做的足够了便可以抹杀我鹊巢鸠占的事实——你做的没错，若是换做是我，我会做的更狠，更绝，我有什么资格恨你怒你反抗你？你不过是做了你该做的，身为丈夫身为父亲该做的，我不过是——”</p>

    又是一阵轰隆声，从山上滚落的石头更多了。</p>

    “快走！”裕明帝道。</p>

    萧惟上前护着长生。</p>

    长生这一次没有挣扎，看着那滚落的石头，还要眼前就快要被炸开了的山，笑了，“为什么还会出这事？秦恪为什么还能找到机会下手？你明明知道我这时候约你来这里不安好心的，你明明也布置下了人手，为什么还会让他做了埋伏？”</p>

    “你母后在这里。”裕明帝道。</p>

    “呵呵……哈哈哈——”长生笑着，哭着笑着，笑的悲悯笑着恨不得挖出自己的心看看到底又多龌蹉，从头到尾龌蹉的人只有她，只有她一人而已！“你做的没错，你该杀了我的，像我这样的人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满心龌蹉，卑鄙无耻，毒辣狠绝……还有什么可以形容我的？不不，便是说的再难听也不足以……”</p>

    一块石头摔了下来。</p>

    萧惟抱着她躲过了。</p>

    裕明帝身子踉跄。</p>

    而那边，打斗中的众人已经有了胜负，因为后来一方又冒出了几个人来，虽说身上都挂了彩，但到底是多了人手，另一方很快便落败了。</p>

    长生不用看也知道赢的那一方是谁了。</p>

    而此时，爆炸也似乎没有再持续了。</p>

    秦恪成了阶下之囚，只是却也不狼狈，也不惊讶，似乎一起都在预料之中一般，不过也没忘记继续挑拨，“看，他到底还是防着你的。”</p>

    长生没有说话。</p>

    “不过我还是低估了你在他心中的地位。”秦恪继续道，“所以我更加好奇当初你们是因为什么闹翻的？你真的不是他的女儿？”</p>

    长生看向了他，“等你死了，去问阎王爷吧！”</p>

    “好啊。”秦恪笑道，“不如你陪我吧？”</p>

    萧惟神色一厉，便要下手。</p>

    长生却拉住了他，“何必弄脏自己的手？他想让我陪我便要陪吗？”</p>

    “是啊。”秦恪接了这话，“岂是我想你陪你便要陪的？不过看在我这做坏事却成了好事的份上，不如你来给我一个干脆如何？”说完，不等回答便又道，“怎么说我落得如此下场也都是因为你，你说我当初怎么就信了你了？虽然你也不算是骗我，可你们父女这般对对方下不了手，最后倒霉的不就是我了？来吧，就当你欠了我这一回，来给我一个痛快？”</p>

    “绑了。”裕明帝却道，“回京之后再处理。”</p>

    “是！”</p>

    秦恪被绑了，似乎怕他会继续胡说八道，嘴巴也被堵住了。</p>

    见秦恪被绑，这山也不再爆炸了，秦靖的心终于安下来了，又查看了一下方才紧急之下护着的秦瑞，见他虽然还是昏迷但是仍有呼吸之后，又松了口气，然后抬头看向裕明帝。</p>

    山上已经平静下来了。</p>

    不管是这山还是这人。</p>

    裕明帝旁若无人地在搬开那砸到了墓地中的石头，擦拭着墓碑，认真的仿佛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长生跌坐在地上，靠着萧惟呆呆地坐着，面色虽然发白，但还也不再见狰狞。</p>

    秦恪也没有再挣扎。</p>

    大家没出事，秦恪想要同归于尽的心愿也没有达成，不过下山的路被堵住了，要下山的话恐怕还得等山下的路清理出来。</p>

    “过来。”裕明帝站在墓碑前，对长生道。</p>

    长生面无表情，一动不动。</p>

    “过来。”裕明帝道，目光平和，声音平缓。</p>

    长生还是没动，不过却看着他。</p>

    萧惟低头，“去吧。”</p>

    长生还是没动。</p>

    这一次裕明帝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墓碑前，看着她，安静地等着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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