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正途 作者:酥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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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憋了早上的疑问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心情不好?”
大早被两个人轮流骂了半天,换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最郁闷的是,他不但不能表现出不满,还得表现得很认同。常镇远摸了摸下巴,淡淡道:“大概没睡醒。”
刘兆从口袋里掏出个橘子丢过去,“吃个橘子醒醒神。”
大头伸手想去抢,但看着常镇远的脸色,又半路缩回来了,换话题道:“对了,帽子、竹竿和小鱼儿他们呢?萝卜头不干了,他们总不会也蠢蠢欲动了吧?”
刘兆道:“帽子和小鱼儿昨晚开夜车,我让他们下午来。竹竿的请假了,说今天他孩子学校有表演,所有家长都得去捧场。放心,听说招了两个刚毕业的新人,短不了人手的。”
“我也没不放心。”大头看常镇远把玩着橘子没吃的意思,看不过眼道,“你吃不吃?不吃也别捏啊,都捏坏了。”
水果中,常镇远只吃瓜,西瓜脆瓜哈密瓜,只要是瓜就行,龙眼梨这类甜果偶尔吃,橘子、橙子、柚子这些则是概不碰,所以他很爽快地将橘子递了过去,“给。”
刘兆摇头笑道:“你啊,别老让着他。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大头不满道:“阿镖也没小啊,再两年也三十了。到时候我们都是奔四的岁数,谁也别嘲笑谁。”
常镇远心里咯噔下。身份证和学历证书上,常镇远明明是出生于九七六年,这绝对不可能有错,入职的时候,这两样肯定都是用到过的。那么按理说,无论虚岁实岁,他现在都应该过三十了,怎么可能再过两年才三十?
“阿镖,你发什么呆呢?”大头突然拍了他下,“刘头儿问你话呢。”
刘兆道:“就是关心关心同志的个人生活,有需要尽管提,要是像小鱼儿这样有了对象,我们可以提供各种方便,加班什么的都给开绿灯。”
常镇远突然道:“今天是几几年几月几号?”
“2004年4月4号啊。”大头顺口回答完,才疑惑道,“你过日子过糊涂了?哪年都不知道?”
刘兆也奇怪地看着常镇远。
常镇远敷衍地笑笑,转身走到办公室里唯把沙发上坐下。
刘兆和大头见怪不怪地各自干各自的活去了,留他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2004年4月4日……
那不就是……
常镇远面色变,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就听到办公室电话铃声响起。
刘兆接起电话,面色凝重。
常镇远见状干脆走到办公室外面,按下连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号码,却传来对方已关机的回答。
不可能。
他不死心地重拨。如果他没记错,对方的手机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晚上整天整夜都有电的。
“给谁打电话呢?”刘兆和大头突然冲出来。
常镇远下意识地挂掉手机,“哦,个朋友。你们去哪里?”
刘兆匆匆往楼下走,“边走边说。”
大头拍了常镇远下,两人并肩跟在刘兆身后,“庄峥的公寓出事了。”
常镇远毫不意外。因为他记得很清楚,三年前的今天,他的公寓的确出了件大事。也因为这件事,才造成后来连串的连锁效应——包括他对徐谡承的倚重。
“出了什么事?”即使如此,他还是尽责地问了句。
大头道:“刘头儿还没揭晓呢,说先去现场。”
三人上了车。刘兆才开口道:“庄峥死了。”
常镇远下子没反应过来,脱口道:“谁?”
“庄峥?!”大头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佳音”吓了跳,没人注意到常镇远骤然变色的面孔。
刘兆道:“他的公寓发生爆炸。他直接被炸得从窗户里飞了出来,飞了二十几层,掉在大马路上,又被车压了下,算是下子死了三次。”
大头缓过神,兴奋道:“该!这就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像他这种人,别说死三次,就是死上三十次三百次也是罪有应得。你说对吧?阿镖?”
常镇远双手攥着毛衣的边,身体慢慢地靠向座椅背,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声不吭。
刘兆和大头在后视镜里交换了个眼色,似乎都对常镇远的失常有些不解。
刘兆还故意挑了几个话题,见常镇远都没搭话的意思才作罢。
车很快来到常镇远住的公寓【海天名苑】楼下。
那里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不但有警察,有记者,还有很闻讯赶来的庄峥手下。
“惊喜”连连(三)
常镇远从车上下来时,瞳孔因那张张熟悉的面孔而微微收缩了下,但他很快恢复了正常,随手关上门,脸不在意地从他们身边擦了过去。
路上那沉静的思考已经让他认清楚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
庄峥已经死了。他脑袋里曾经抱有的通过过去的自己继续以前生活的假想在尝试之前就被掐灭了。他没有父母,其他的亲朋好友在他成年之后就断绝了联系。这意味着,从现在开始,他必须以常镇远的身份活下去。
无论有么不平,不忿,不甘心,他都别无选择。
当然,身份上的别无选择不等于他对未来完全的妥协。
事实上,庄峥的死正标志着常镇远新的开始。他并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对于手下,他可以很大方,车子房子钱,只要对方有这个价值,他从不吝啬。他甚至参与慈善,虽然个黑道大哥拿不干不净的钱做慈善少有些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味道,但是他不在乎。他将工作和个人意愿分得很清楚。
但同时,他不是个被人卖了还替对方数钱的人。之前得罪过他的人或是挡着他路的人,除非变成了朋友,不然,只能清明重阳的时候才能聚聚了。
常镇远走到尸体边上,从刘兆和大头脑袋之间的缝隙看过去。法医正指挥着打包尸体。虽是匆匆眼,但那血肉模糊的惨状已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比起来,徐谡承那枪,真算得上仁慈。
“哟!”大头往后退了步,脚踩在他鞋面上,“阿镖?你杵这儿做啥?走走,起上去看案发现场。”
常镇远将愤怒的拳头收到裤袋里。
极度的愤怒让他的头脑无比清醒,外表的情绪与内心背道而驰,十分冷静,无论从步伐还是神色都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行啊。阿镖这次挺镇定的。”刘兆若无其事地夸了他句。
但这句话听在常镇远心里却太不是滋味!虽然混了行,他早料到翻了船之后就不得善终,朋友敌人手下可能个个欢欣鼓舞,但亲眼看到又是另回事。
大头见他不说话,嗤笑道:“我看是吓傻了。别说他了,我看庄峥那血肉模糊的惨样都渗得慌。你说谁跟他有这么大的仇恨,非要你死得这么惨?”
刘兆道:“下手这么狠,不是道上的,就是仇家。”
个当地派出所的小民警领着个干瘪瘪的小青年走过来,“刘队长,这是开车压了庄峥的司机。”
小青年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刘兆递了根烟给他。
小青年接过来,凑在嘴巴里,手微微打着哆嗦。
大头给他点上了。
谁知小青年只吸了口,就呛了出来。
大头道:“小子,你会不会抽啊?”
小青年摇头,“不抽。”
大头乐了,“不抽你接啥?”
刘兆道:“行了,别吓着人家。来,这位小哥怎么称呼?在哪儿高就啊?”
“周建,周文王的周,建设的建,在威猛铁贸易有限公司当行政助理。”
刘兆道:“说说怎么回事。别紧张。”
周建吸了口气,才道:“我每天去公司上班都要开车经过这里,今天我起得晚,所以车开得有点快,大概六十码。我到这里的时候,上面突然掉下个人,就在车前边!我吓傻了,直到把人压过去才想起要刹车!”
刘兆道:“当时几点?”
周建道:“大概八点十几分吧。公司八点半上班。”
刘兆道:“除了人掉下来之外,还有其他情况吗?”
周建道:“我停下车,就看到那里在冒烟。”他指着庄峥公寓。
刘兆道:“附近呢?有什么人?有没有特别可疑的?”
周建想了想道:“挺人的。我,我没注意。我当时就立刻报警了。”
刘兆对陪他来的小民警道:“小张,做笔录了没?手机地址都记下来,然后悄悄送他走。别让庄峥手下那批人看见。”
周建惨白着脸道:“死的真是庄峥?”
刘兆拍着他的肩膀道:“这几天你自己小心点,有风吹草动就报警。实在不行,我找个人保护你。”
周建的面色这才好看些,千恩万谢地谢过他,低头跟小张走了。
大头道:“这事儿和他没关系,庄峥就算没炸死,跌了二十几楼也摔死了。赵拓棠那帮人难不成还找他麻烦?”
刘兆道:“庄峥死了,总会有人替上去。替上去的那个人为了服众,定会给庄峥报仇。”
大头道:“报仇好啊。我巴不得有人替我们找凶手!”
刘兆道:“你以为混黑社会的都是人民公仆?还讲究不枉不纵,切向证据看齐啊?有个替罪羔羊交代得过去就行了。还抓真凶呢,谁知道真凶是不是在他们中间。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先步找到凶手,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这是常镇远死而复生以来,听过最顺耳的句话。
他立刻转身朝大厦走去。
大头和刘兆正要跟上去,突然看到个人从辆奔驰上走下来。大头叫道:“哎,赵拓棠来了。”
常镇远猛然刹住脚步,转头看去!
果然是赵拓棠。
顶着用发蜡雕塑出来的大背头,揣着个与时代格格不入的怀表,口袋里永远放着根雪茄。即使身上穿着名牌西装,喷着古龙香水,也难掩那身鱼腥味。
常镇远喉结上下动了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赵拓棠抬头朝这里看了眼,又很快移了开去,转头对那群聚拢的手下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上车。
手下们面面相觑,很快上了各自的车,跟在赵拓棠的车后面,朝马路驶去。
大头道:“他就这么走了?”
刘兆道:“不然呢?像香港电影样,拔刀出来抢庄峥的尸体?”
大头道:“好歹过来打声招呼啊。我很想看看他现在的表情。”
刘兆冷笑道:“老大死了,还能打扮得这么丝不苟,看样子是开心得很。”
常镇远转身朝里走。
海天名苑大堂造得很别致,中间放着屏风,后面有左中右三条通道,左边去娱乐中心,右边去客服和保安中心,只有中间那条才是通向电梯的。
大头见他走得飞快,熟门熟路的样子,不由好奇道:“你来过?”
常镇远头也不回地指着后方块连着墙的小牌子,道:“有指示牌。”
刘兆笑道:“你不说我都没注意。”
海天名苑共二十五楼,庄峥住顶层复式,独门独户。
他们进去的时候,有男女两个便衣在现场搜证,其他派出所民警协助。
“小鱼儿?竹竿?”大头惊讶道:“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小鱼儿笑道:“我和竹竿在路上碰的头,刚好他接了电话,我们就起赶来了。”
刘兆道:“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小鱼儿道:“这炸弹挺猛,这么大个厅都废了,具体成分还得请炸弹专家帮忙分析。不过我在现场发现了些小零件,应该是闹钟的。不知道是庄峥家本来就有的,还是炸弹上的。”
刘兆道:“要是炸弹上的,就是定时炸弹了?”
小鱼儿道:“估计是。这房子太大,如果庄峥当时不是在客厅的话,最受伤,绝对不会死得这么彻底。”
刘兆道:“这么说,凶手是知道庄峥这个时候定在客厅的。”
大头道:“这像是熟人干的。”
当然是熟人,还是他手提拔的熟人!
常镇远的眼眸被憎恨的阴霾所覆盖。
“惊喜”连连(四)
刘兆道:“现场还有没有其他人来过?大楼的保安呢?有没有其他目击证人?”
小鱼儿道:“这种情况肯定是消防队先上来,不过火势不大,没烧起来。保安报警之后直呆在下面,我替他录过口供了,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让人去拿最近几个月大楼进出的监控录像,希望有点线索。”
“阿镖,你去哪儿?”大头突然冲正顺着楼梯往卧室走的常镇远喊了声,“过来帮我把啊。”
常镇远皱了皱眉,显然对他的大呼小叫感到分外不耐烦。他顿了顿脚步,扭头看了他眼道:“我去卧室看看。”
大头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卧室在楼上?”
竹竿道:“卧室的确在楼上没错。”
大头惊讶了。
常镇远道:“般这种房子的格局,卧室都建在楼上。”
大头道:“住顶楼不闷吗?”
竹竿笑道:“有钱人二十四小时打着空调,怕什么闷热?”
大头摇摇头,想再叫常镇远,发现他已经消失在楼梯上了。他冲身边的刘兆道:“刘头儿,我看阿镖今天有点不大对头啊。”
刘兆瞥了他眼,“人把橘子都让给你吃了,还不对头?”
大头道:“不是啊。你有没有觉得他今天好像特别的……冷漠?”
小鱼儿插|进来,嘿嘿笑道:“你几时见过阿镖热情如火的面?”
“去去,大人说话,小丫头插什么嘴。”大头道,“我觉得阿镖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心事重重的。以前不爱说话吧,但我们说话他还是听的,现在爱答不理的,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
刘兆道:“早跟你讲,不要欺负他。你老让人帮你跑腿买早餐,占人便宜,现在人不愿意了吧。”
“我还不是每天送他上下班,各取所需嘛。”大头嘀咕道。
“行了行了,我有空找他谈谈。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找到杀庄峥的凶手。”刘兆道,“不管他生前做过啥事儿,也只能让法院来判决,容不得其他人动用私刑。”
大头道:“这不是为民除害吗?”
刘兆道:“大头啊,你现在的思想很危险。你给我尽快打住了!和谐社会,不推崇个人英雄主义。要谁都能为民除害,那还要我们这些人民保镖干什么?还要法律条款干什么?中国是法制社会,得依法办事,怎么说都是条人命呢?庄峥是不是死有余辜不是你和我说了算的,不是凶手说了算的,得法律说的才算。就算他被判处死刑,那也是因为他的罪行被落实。”
小鱼儿见气氛有些僵,忙道:“头儿,大头这家伙直口无遮拦惯了,他没这意思。我们还是快点干活吧,这么件大案,起码熬好几通宵。”
大头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爆炸后的残片,朝楼梯靠去,“我上楼找阿镖去。”
常镇远戴上之前大头塞在他的裤兜里的手套,打开衣橱,拨开件件烫得笔挺的西装,移开衣橱内壁的暗门,对着那只保险箱飞快地按下了组数字。
保险箱滴滴滴响了两声,门啪的声弹开来。
箱角亮起盏橘黄色的小灯。十五万现金原封不动地放在里面,和记忆中模样,唯少的,是张放在里面没几天的u盘。
或许,他脑海中的历史因为某些原因偏离了之前的轨道,但有些人无论在记忆中还是在变轨的现在,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他伸出手,抓过叠现金,打算放进口袋。保险箱里的钱是他平时放着零花的,除他本人之外,没人知道正确数字,不怕被人追究。不过拿到手上之后,他发现自己少了个包,万块钱揣怀里怎么都会鼓出块,要是拿得少了还不如不拿。
就在犹豫之际,楼梯传来脚步声,随即是大头的大嗓门,“发现什么没有?”
“有个保险箱。”常镇远若无其事地缩回手,“有不少现金。”
大头来了精神,“有没有什么秘密文件?”
常镇远道:“保险箱是开着的,就算有,估计也被取走了。”其实他刚才有足够的时间把保险箱重新关上的,他故意不这么做就是为了将警方的注意力引到熟人这条线上去。
大头走过来,看了看保险箱道:“我去拿工具,看看上面有没有指纹。”
常镇远等他走后,立刻打开床头柜。上了四十岁以后,他突然有种生命流逝得太快,快得太空虚,所以他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有时候连早餐吃什么,今天什么天气都会记录下来。这样,等个月两个月不知不觉地流逝时,他就会打开日记看看,以证明这两个月并不是白过的。
这本日记本来放在柜子里的个小铁盒子里,现在盒子依旧关着,但是锁不见了,他翻开盒盖,发现放在里面三本日记果然都不见了。
大头很快又回来了。常镇远道:“这里的东西也不见了。”
大头过来瞄了眼,“行了,我来看看有没有指纹。”
常镇远起来往外走。
大头头正要往衣橱里伸,见状又退出来道:“你就这么走了?”
常镇远道:“我去看看书房。”
大头道:“其他角落你都看过了?”
“不是有你吗?”常镇远理所当然地往楼下走。
“哎,我说你……真是的!”
常镇远走到楼下,就见小鱼儿拿着大箱子的录像带道:“我先回去看监控录像。头儿,你有事打电话给我。”
刘兆道:“让竹竿和你起走。顺便看看法医那里什么时候有消息。我再想想,凶手究竟用什么办法把庄峥引到客厅里来的。”
小鱼儿道:“也许庄峥生活习惯好,八点在这儿晒太阳呢。”
刘兆摇头道:“晒太阳这个因素太不稳定了。吃早餐做运动都靠谱点。”
“他有专门的健身房,餐桌里客厅又有段距离,吃早餐和做运动都挺不保险的。”小鱼儿道:“头儿你慢慢想,我和竹竿先走了。”
“去吧。”刘兆在客厅中央沉思。
“电话。”在楼梯的常镇远突然冒出句。
刘兆愣,击掌道:“没错,家里的固定电话!快去看看其他房间有没有装电话。”
常镇远都不用看就知道没有。他是个很讨厌铃声的人,晚上睡觉定会关手机,固定电话只装了客厅部,知道号码的人寥寥无几,但很不巧,那个人就是其中之。
他在其他房间里转了圈,然后对刘兆道:“没有。”
刘兆道:“打电话给电话公司,查查他有没有登记电话,如果有的话,再查查来电记录或者去电记录。”
常镇远点点头,走到角落,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电话公司。
过了会儿,他走回来道:“电话公司不肯说。”
刘兆怪异地看着他,“去电话公司查。戴上警员证。速去速回。”
常镇远借快步往外走来掩饰脸上刹那闪过的尴尬和不安。虽然在这里调查死因,但他仍下意识地将自己当做了庄峥,用庄峥的角度看待这起案件,完全没有适应警察的身份——甚至可能这辈子都适应不了。
不过他现在并没有很具体地想未来会怎么样。他现在唯想做的,就是让那个害他的人死无葬身之地。
就如上辈子做的那样。
他不指望警察能够抓到凶手。因为上辈子他的公寓在同个时间同个地点同样被炸,警察并没有找到疑犯。唯不同的是,上辈子他大早凌晨接到位黑道老前辈电话,让他去机场接人。就因为这通电话,他躲过了公寓爆炸。从此,他视那位前辈那日介绍的徐谡承为福星,大力扶植,并借机收回那人手中权力,最后让那人无所有地葬身大海。对此,警察同样无所知。
这两件事让他对警察破案不抱任何希望。想要报仇,只能亲力亲为。不,应该说,无论做什么事,都只能亲力亲为。当他拼命扶植徐谡承的时候,又怎么想得到,那个无心救了自己的人不但是个卧底警察,而且还在三年之后要了自己的命?
常镇远坐在出租车上,手紧紧地拽着裤子。
他不知道这次哪里出了问题。应该出现的徐谡承居然没有出现,但这打乱了他所有的步骤和希望。庄峥短命了三年,这是否意味着,那人的命运也随之改变?
报仇之路似乎变得格外艰辛起来。
“惊喜”连连(五)
电话公司的答案与预料中样。
凌晨八点十四分,的确有个来电,是个手机号。手机号用户没有登记,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但是至少证明了点,这是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常镇远心情低落,在外面逛到晚饭后才回警局。刘兆等人都在办公室里头窝着研究案情,空气里混合着饭菜和烟的味道。法医尸检结果出来了,根据庄峥脾肺耳膜等破裂程度,确定他死于爆炸的第时间。
大头对这个结果倒不是很满意,“死得这么快,少了少痛苦,真是便宜他了。”
常镇远蹭的下起来,由于动作太大,膝盖磕在茶几上,茶几发出声刺耳的擦地声。
刘兆等人纷纷转头看他。
常镇远道:“炸弹专家有什么消息吗?”
刘兆道:“已排除煤气泄漏的可能。”
大头道:“厨房还好端端地在呢,煤气泄漏当然是没可能的。瞿哥就不能说点儿有用的东西。”
“好你个大头!人前口瞿哥长瞿哥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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