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如墨 作者:莫小回

    第 2 章

    岀府 ...

    “那么，请代替水墨好好活下去，好吗？”

    耳边又响起那日连赫均的话。文清初在纸上写下“第二十二周，星期三，晴”从那日开始，文清初就开始写日记，似乎是为了纪念某一种开始。当然，用的是毛笔，好在他从小酷爱书法，写起字来倒也行云流水。只是，字体跟中国简体还是略有不同。

    说起来，这个世界跟中国古代有点类似，但又不是其中任何一个朝代。据他了解，这个世界，被陌寮，祈，耀西三国所占据，其中，陌寮是实力最强的。陌寮世代都由殷氏一族掌权，到了当今皇帝殷晟离这一代，更是达到前所未有的繁华，天下局势稳定，百姓也都安居乐业。他所在的这个地方，是陌寮最大的城镇顺阳城，更是陌寮的都城。而连府，就在于顺阳城内的南边。连家世代经营茶楼，到了连家三兄弟手中时，已经略有规模。连水墨的父母亲在一次外出时遇到山贼，至今还下落不明，大概已经凶多吉少了。还好当时连赫均已经十五岁，再加上天生的经商才能，立刻使连家茶楼遍布顺阳城，其产业下最大的茶楼——沁风楼，更有顺阳第一茶楼的美称。

    文清初想到这里，微微有点懊恼，自己一个学语文教育的大学生，到这里竟一点忙都帮不上。连赫均对他很好，真的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疼爱。连府的上上下下，对他都疼爱有加，更是顾念他体弱，什么事也不让他干。每日看看书，照看园子里的花草，偶尔与二哥连书亦聊聊文章。但是，关于他不是连水墨的事，他听从了大哥连赫均的话，没有再对其他人讲。一来，不至于让众关心连水墨的人伤心；二来，毕竟是匪夷所思的事，说出来也怕吓了众人。这样就很好了，文清初也好，连水墨也罢，这样就已经很幸福，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三少爷，您又在发呆了那几个小叫花子又跑了！”小裳有点不满地嚷道。她这样一嚷，清初才想起来，一个月前他出府外耍玩，看到街边几个小孩子，年龄都在十岁以下，由于偷拿摊主馒头，被众人围着打。他看着可怜，就出手救下这几个孩子，并把他们带回连府，每天教他们念书识字。（大概是身为一个师范生的本能）这几个小孩很野，念不下书，一个月来已经逃了四次，真是头疼。

    “我知道了，我换换衣裳，去把他们抓回来。”文清初无奈地笑笑。

    小裳有些不高兴：“三少爷，他们不念书就算了，你干么费这么多心思？那几个捣蛋鬼，剪破了我好几件衣裳呢！”

    清初心里明白，小裳大概是给欺负怕了，那几个孩子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调皮了些：“小裳啊，如果我不管他们，大概就没有人会再管他们了。他们还小，万一就这样走上歧途，作奸犯科，那于国于民都是不利的。更何况，学几个字，将来找份活干也容易一些”

    “是是是三少爷您说得有道理，小裳知错啦！”清初还没说完，小裳就要摇头晃脑学起舌来。这丫头，越来越古灵精怪，跟记忆里的萌萌更像了。清初微微怔了一下。

    “三少爷，大少爷说了，您要出去可要带着青岩去，他武功可好了。别又像上次那样，逞能救了那几个小鬼，却被打伤了。”小裳边帮清初系上发带，边不忘叮嘱着。

    “是是是小裳大人说得有道理，我知道错了！”清初脸上泛满笑意，打趣小裳道。小裳满脸通红，给气的。还没等她发话，清初敛了笑意，郑重地道：“我不会再那么鲁莽了，让小裳担心了。”闻言，小裳微微红了耳朵，气嘟嘟喃道：“谁担心你了！”

    收拾完毕，叫上青岩，清初往府外走去。

    那几个小鬼，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清初在心里暗暗握拳。

    5

    初遇 ...

    “三少爷，找了一上午，您要不要休息一下？让属下去找就行了。”

    文清初喘了一口气，脸色有些苍白，身子之前好了个大概，但到底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他想了一下，也点头表示同意：“我在沁风楼等你，半个时辰后，无论找不找得到他们，你都到那里找我。”想了想，他又有点不放心，“青岩，抓住小浩就行了，这孩子鬼主意最多，抓到他其他三个都会跟着回来的。还有，下手轻点，别弄伤他们。”

    “是！”青岩转身一跃，很快消失在东街。清初微微咂舌，原来这世上真有轻功啊！

    慢慢走着，这是他第二次出府了。之前身子没有大好，连赫均下了门禁，一直把他拘在园子里。大概一个月前，在他的再三保证下，才带着小裳和贴身小厮大和，出府外耍了一个时辰。偏又遇上那几个孩子，都没来得及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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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风楼不愧为顺阳第一茶楼，一楼是大堂，熙熙攘攘坐满食客，茶香，饭香，洋溢着整个大堂。二楼是雅座，三楼是雅间，四楼则是雅阁，需要有连家的木牌才可以进住。

    “王爷，是在沁风楼歇息一下，还是立刻进宫面圣？”杨江虎，杨家军的副统领，此时恭敬地低头请示，眼里满是钦佩和仰慕。能跟在这位名震天下的王爷身边，是他莫大的荣幸，更别说王爷还曾救了他一命，就算是要他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的。

    “先歇息一下吧，你们也吃点东西！”黑衣男子冷酷而邪气，眼神如锋，锐利而冷漠。眨眼间已经消失，只有声音从远处传来，低沉而有力。这等内力，天下间有几人能敌！十几名将领虽然早就见过罗刹王沙场上浴血奋战的样子，但此刻还是忍不住燃起一阵敬意和钦慕，都加紧步伐赶了上去。

    “王爷，饭菜都准备好了！”冼骆之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转过头看着窗外，抿了一口酒，有点漫不经心。祈国俯首称臣，派出祈国最美的公主，欲与陌寮和亲。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祈国恐怕另有所图。大概战火又将起冼骆之眉头微皱。窗外忽然人声鼎沸，他俯首望过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白衣少年，正追赶着前面一个小叫花子。那小叫花子倒也有趣，看到少年跑不动了，就停下来朝着少年扮鬼脸，嚷嚷着“抓不到抓不到哈哈”

    这白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文清初。他看着时候还早，就慢慢往沁风楼这边走。结果，刚走出巷子，就跟个小孩撞了满怀，这小孩居然是小浩。他当然准备把他抓回去，奈何小浩跟个泥鳅一样，一下子就窜出老远，怎么抓也抓不到。这气的

    楼上的冼骆之看得甚是有趣，难得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他看着白衣少年，只见他粉白的脸颊泛出圈圈红晕，柳叶眉，秀气却不显女气的五官，清泉般的眼睛柔和出满满的笑意和宠溺，整个人竟如画中仙。周围很多人都看得愣住了，白衣少年没有察觉，磨拳搽掌竟是准备再追上去。冼骆之身体先于意识，掠出窗外，一把抓住小叫花子，顺势站在少年面前，遮住众人炙热的眼神，心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文清初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再看看被他提着后领子在那里大哭的小浩，有些无语。“放我下来，放墨哥哥呜呜呜”小浩边挣扎着，边向文清初求救。文清初醒悟过来，忙抱住小浩，并向黑衣男子道谢：“多谢兄台。我跟这孩子是在闹着玩的，请兄台”文清初有点发窘，斟酌着该说什么，毕竟人家帮了他的忙。

    冼骆之看着少年纯净清灵的眼神，心里忽的闪过一缕悸动。他松开小孩，不理会心里莫名的情绪，脸上又恢复了淡漠，冷冷点了个头，脚尖一点，消失在众人眼前。

    6

    山雨欲来 ...

    此时正是三月天，春江如练，莺啼燕喃。连府上下喜气正浓，今年春试，连二公子终于一尝夙愿，金榜题名，月末将参加殿试。此时宾客往来不绝，道喜的，逢迎的??连赫均忙得焦头烂额。连书亦也一吐垢气，笑容不断，帮着连赫均招待宾客。整个连府就文清初最是得空，每日依旧是追在几个小孩后头收拾残局。

    “墨哥哥，看我的，我写的！”小珏举着一张宣纸，上面歪歪斜斜写着“小珏”两个字。小珏是之前清初从街上救下的四个孩子之一，年龄最小，才六岁大，在小孩堆里头是最乖的。清初格外疼爱他，此时看到他举着纸，白白嫩嫩的手臂露出一大截，接过纸忍不住捏捏他嘟嘟的小脸颊，把他逗得“咯咯”笑起来。

    “小珏真乖。小浩哥哥呢？有没有乖乖练字啊？”文清初拿出点心，掰下一小片喂他。小珏受了夸奖，吃得很开心，含着点心向文清初告起状来：“小浩哥哥坏死了，抢了我的石头！”文清初知道他说的是镇纸，忍不住一阵好笑，那几个孩子都把镇纸拿去当小榔头敲核桃吃。

    “三少爷，饭菜都准备好了，大少爷和二少爷都还在沁风楼宴客。大少爷交代了，让您先吃，不用等了。”小裳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三个挤眉弄眼的小孩。

    “在亭子里吃吧，小浩你们几个快去洗手！”几个小孩嘻嘻哈哈跑开了，小裳张罗起饭菜，文清初帮着拿碗筷。

    “小裳，你也坐下来吃，都是一家人，别那么多礼节！”

    “是！”小裳熟知文清初的性情，便不再多加推辞。六个人坐下来，刚好把小圆桌围了个满。小珏坐在文清初旁边的椅子上，晃着肉呼呼的小腿，对着桌上的鸡腿流口水，一脸的垂涎。文清初看了好笑，夹了个大鸡腿，剔下腿肉喂给小珏。小浩坐在旁边，嘟嘟喃喃道：“偏心”文清初哭笑不得，也夹了个鸡腿给他，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敲打敲打他：　“吃完饭都给我把上午的作业交上来”“唉阿”三个大孩子都发出一声长长的抱怨声，只有小珏吃得满嘴油光，小脑袋晃来晃去，一脸茫然。这个样子逗笑了满桌的人，一顿饭吃得笑语连连。

    日子如水般潺潺流过。

    清初发现，用现代教学方法对这几个小孩很有效果。之前连赫均怕他应付不过来，还请了一个老先生。无奈，那老先生还没讲完课，几个孩子就都跑光了。其实也不怪几个小孩，这老先生一身儒气，讲话“之乎者也”，连清初自己听了也有落跑的冲动。老先生后来是给气跑的，之后就都由清初一个人教。他不主张靠死记硬背的方法让孩子们学习，而是通过提高故事性来增强孩子对文章的记忆。几个小孩倒也还蛮认同这种方法，有时为了多听他讲故事，主动要求多念一篇文章。当然，有时还是会调皮捣蛋，逃课去爬树，掏鸟窝只要不是太过危险的，清初基本上都睁只眼闭只眼。他觉得小孩还是应该有一个玩的童年的回忆，而不是充斥着书本和教鞭。

    转眼就到了月末，连书亦已经备好物什，准备进宫参加殿试。这几日，他越发紧张不安。清初见了，想着他大概是第一次进宫见驾，难免有些紧张，便出言安慰：“二哥，别担心！你之前院试是第一，只要正常发挥水准就可以了。”连书亦张口欲言，却一个字也讲不出来，大概是真的慌了。连赫均拍拍他的肩膀，温和道：“什么都不用想，不管什么结果，你永远是连家的二公子！”言毕，唤了任伯过来，把东西搬上马车。

    夕阳下，马车渐渐远去。橘红色的光在天边渐渐隐去，堆起片片彩霞，瑰丽如血。

    7

    进宫 ...

    水墨园里头书声朗朗，不时有小孩的欢笑声。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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