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驾到 作者:巫小妞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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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判教是不赦之罪，挖眼拔舌。海雅也许算是幸运，只需要鞭责三百，作为她重归“金色曙光”必经的过程，练墨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把这个人放在身边一辈子了。

    “海雅，你求我就可以不必受那样的苦。”早上醒来，练墨翻了一个身对旁边的人说。

    “你可笑么？”嗤之以鼻，“你比谁都想惩罚我。”

    “你不要考验我的耐性。”在不知不觉中，练墨已经发现自己对她不如从前，有时候恨不得掐死她的冲动，怎么可能，变得这么陌生。

    他曾经万分宝贝过这个人，比谁都了解白衣下面的皮肤多么白腻莹洁，像牛奶一样白皙。面上看不出一点伤，沾了水的鞭子抽下去不会留下痕迹，木棍砸下去也只是让你看到一条淤青，没有人能看得到里面是不是连内脏都腐烂掉了的疮痍。

    他们都需要这么样的疼痛，提醒自己，仍然那么卑微的活着。

    “你在笑什么？”练墨看着被吊起来的人，嘴里吐出的血混着泡沫，那是肋骨被折断插进肺里的后果。这样的一个人，充血到眼白都不见了却还在笑，黑色长发依旧柔顺，她依旧清冷无比，如落难的天使。

    “我在想你竟然还会来，来看我死了没有么？”落芯努力睁着眼看他，该感谢他的命令，不打脸，不准留痕迹，一鞭一鞭抽下去，没有同其他受刑者一样的狼狈样子，她依旧可以高傲的抬起头，即便现在被高高悬起。

    没说一个字，嘴里的鲜血缓慢涌出来，夹杂着泡沫，然后落芯大口大口的喘气。她真的是瘦了很多，身体也不好了，早就不能经受这样的折腾了，练墨捏着拳打算等下出去问下谁下的手——谁说要打到骨头都断了？

    “只要你答应我不再逃走，关于那个叫戚君凌的人我们永不再提，海雅，我待你如前。”练墨冷着眉眼，看落芯的眼神冰凉无情，他已经很懂得，如何克制自己的情绪，其实怎么舍得这么对她？只是希望，她能够听话些……能听话些……练墨心里喃喃念着这几个字，何时两人的关系需要到这样的形容词？

    “你不累么……”没有在看下面那个让自己扫兴的人，落芯努力抬起头来看上面天窗，地中海的冬天阳光算好，一天的某一时刻能射在落芯脸上，抬头接受阳光的样子，蓝眸疲倦，散在了发上的金色光芒点点滴滴很是细腻。有神话故事里说，天使的翅膀在黑夜里是会腐烂的，但那些善良的天使愿意承受苦难，当枷锁拴住翅膀，当黑暗遮蔽光芒，天使落难神亦不再，如同国王不会遗弃他的子民，上帝不会也遗弃他的天使，那抹阳光出现的时候，便是上帝要接天使回家的时候。

    看着海雅抬眼接受阳光的样子，练墨有一瞬间心跳失停，那一种将要失去这个人的感觉让他痛彻心扉。海雅很安详很宁静，美好的样子衬托出了所有罪恶。练墨失神着看着这样的人，跌落在阴影里的人卑微到极致。

    “你还想要做什么呢？”几分钟后，太阳西移，落芯垂下头来看着练墨，“想看着我怎么受刑么？每天三百鞭，你等下就可以看到表演了。”讥讽的话，落芯说的毫无所谓。

    嘴里的血滴下来，落在白色的长衫上，像点缀的血梅，隐约在黑色长发中。

    “你何必？”倔强到这样，练墨似乎没有想到过，只不过要她一个低头，竟然情愿天天和自己熬也不肯开口。

    “我建议你用带倒刺的鞭子，那样视觉效果会更好，然后我也能拥有和戚君凌一样的伤痕。”落芯咧开嘴笑了，然后被血呛到剧烈的咳嗽，手上的链子敲击得很响，混着呛到要哭出来的声音，还是努力在笑，看着脸色铁青的练墨，落芯高兴坏了，气管里被流进了残血，那种肺部里的疼痛更加锥心。

    “你就那么爱他？”练墨吼着。

    “是的！但他却不要我了！”终于哭出来了，落芯已经觉得自己疯了，练墨也疯了，所有人都被这可笑的命运弄疯了。

    以前有一天，也在这个刑房里，他发誓要卸下一个人的骄傲，那个人浑身是血朝自己吼——你打死我我一样爱她！！

    同样的眼神，轮回而来过的蹊跷和天衣无缝，练墨看着海雅，似乎隔得很远。他明白，那个叫戚君凌的人是多么爱海雅，但这也是他不肯说出口的。海雅在哭，那个骄傲倔强的女子，会哭着说别人不要她了，没有人相信那人会不要她，除了她自己。

    整个世界都知道戚君凌爱她，但盛落芯不愿意去承认了。多么悲哀，她已然迷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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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拼心③

    戚君凌捏着拳头青筋直跳，砸在厚重的红木桌上，“盛落芯，你狠！”困兽犹斗的声音，走得毫无踪迹，就像没有来过一样的干净。

    恨到不能所以，红着眼睛的样子煞是吓人，微敞着领口的衬衣凌乱，憔悴得不似那个张扬自信的人。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的离开呢？是对未来没有把握？是不敢面对？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走下去呢？戚君凌没有办法原谅这样的盛落芯，他那么那么深的爱……忽然恋人不在了……为什么……

    “她回到练墨那去了。”阿蛮早已经不似以前怯生的样子，包裹在黑衣中，单手着骨架，抬起头来让所有人都看得清脸上的胎记。黑蝙蝠已经是她的标志，像夜一样诡异莫测的女人。

    回过身来看着站在门口的人，亦然脱胎换骨的样子，戚君凌铁青着脸看了她一会，抿着唇不说话。

    “盛落芯是属于他的，你不过做了场华丽的梦。”走了进来，黑色针织毛衣，大领口的设计，衬得脖子纤长苍白，脸上的胎记愈加显眼，但她却已经能够自信抬起头来，如同当日盛落芯亲口教她的——终有一天，你抬得起头，让别人不敢直视。身来的魔印，我们是踩在二重边界的巫女，光芒耀眼到让人睁不开眼。死死记住的话，成就了今日的她，野心而残酷，早已经离了盛落芯的初衷。

    戚君凌却像是好的脾气，这样的挑拨竟然没有回话，只是站到了房子临窗的那边，巨大的玻璃墙，梁氏首席执行官的办公室，从这里能俯瞰整个城市，但如果没有那面玻璃，戚君凌想做的就是跳下去。

    下面车水马龙，看过千万人，像你的唇，像你的发，却不像你的脸。

    “你不恨么？”阿蛮刺耳的话飘进戚君凌的耳里，却像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回过身来看着这个从小就认识的人，她是解忧最好的朋友，一起长大一起童年，却一瞬间觉得陌生起来。

    “不，我爱她。”怎么可能恨么，只是有些气她就这么走了，有多大的难题是不能两个人一起解决了，如果一定要恨，那也只能恨自己吧。砸着桌子骂人的时候，戚君凌红着眼睛说她够狠，决绝的女人，干脆得让所有人侧目。

    但是，永远不会和“恨”这个词挂上钩，他爱她，狠狠的爱着。

    阿蛮有些惊愕，但立即调整了过来，表情细微的一张脸，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那你愿不愿意夺回她呢？”笑得模样，勾勒唇角，黑色发柔柔顺顺落了半身，一时间戚君凌看着她，有某一时刻她很像落芯，那种复制下来的笑痕迹已经不甚明显，如若天成般的样子，但记得的，阿蛮以前永远埋着头小声的笑，不会抬起头来看着别人眼睛笑。

    盛落芯的笑，浅浅淡淡，明明澈澈，别人学的出那一丝相似，却学不出她的十分风情。

    “阿蛮，我们的事你不要操心了。”戚君凌聪明如此，虽没有怀疑阿蛮的用心，但着实不愿意让旁人扯进他和落芯之中来。

    穿上西装外套就要往外走，潇洒流畅，一如他拥有着盛落芯时的无比自信。

    “如果你要对付练墨，那你只能靠我。”阿蛮对着戚君凌的背影说，他停下来了，没有转过身，拿背影对着人，“我帮你扳倒‘金色曙光’。”

    练墨有两个身份，练氏集团董事长和金色曙光实际操纵者，凭着戚君凌商界逐渐建立起来的王朝，他不消时段，有着抗衡练氏甚至整垮那个集团的能力，但对于巫术界来说，戚君凌则是一窍不通了。

    “我想知道，你如何知道这么多？知道落芯走了，知道她回练墨那去了。”眼睛像鹰一样，转过身来盯着那个黑色的人。

    “因为我也认识练墨。”像长镜头的拉近，前面那么多的铺陈，终于最后一句，戚君凌半眯着眼睛，狭长狐狸眼，眉眼斜飞盯着看，一时间的陌生。

    “你最好给我一个好的理由。”走进几步，眼神更加犀利。

    “你是在怀疑我么？”分毫不输的对看，让人惊讶她什么时候修炼成了这样的底气， “你认识盛落芯几个月，你认识我多少年？”

    没有什么能比得赢时间，更没有人能斗得过岁月，这是一条万古不变的道理，“同样，戚君凌，盛落芯认识练墨多少年，认识你多久？你凭什么以为她真的会这么义无反顾爱上你？”带着笑意的话，讽刺和绝情，黑色蝙蝠从没有这样时刻的耀眼和夺目。

    戚君凌没有说话，嘴唇抿得有些变色，眼睛里的东西一点点变硬。

    “她一直只是想报仇，只有你这个傻子会那么信她……”

    “如今她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自然是一声不响离开了……”

    “这样的女人，你还要去爱么……”

    然后，断断续续能听见一些破碎的语句，断裂了开来却依旧能连贯知道始末，戚君凌一时没有任何表情。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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