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驾到 作者:巫小妞

    第 24 章

    “而你，尤美，难道你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侧过头来冲着那个永远格子衬衣，一脸爽朗清净的女生说，意味深长而又叵测难猜，落芯的声音很柔软，温柔语气，飘渺得如风，“有些事，我们都心知肚明着。”

    一笑婉转，两个聪明的女子，带着棱角分明的青涩，却依旧因为身上流淌着父辈的血液，而与身俱来有着那份的底气和自信。

    夜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静修这片就背阳的山坡却接受着月光的馈赠，浅浅的银白色铺了一地，完全能看清地上的所有，齐整的草地被坑洼得异常不平，这群没做过体力活动的人，能忍着气挖到现在已经算不错了，堆起的土搁在了旁边，那是片滋养得丰富的土壤，月光下能看出是深黑的颜色，没有蚂蚁没有虫，一锹一锹挖上来的只是越来越黑湿得能抓出水的土壤。

    落芯没有去和他们一起，站的位置偏高，正好接过了正面的银白月光，正身看着下面自己出了“金色曙光”以后就有着纠葛交集的那些人，月辉似乎为那张脸镀了层银，发上淡淡的光芒，有时微微笼络，半张脸跌落在阴影里，落芯比白天更让人觉得神秘而捉摸不透。

    “我告诉你们一个故事，或许这个故事，湛泉已经想得差不多了，由他说？”忽然开口一语，打破了沉闷的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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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七、叹息

    “我累得和条狗一样了，你觉得我能说清楚么？”湛泉吐了吐舌头，累得直喘气，他身形单瘦，不像戚君凌一样看着单单瘦瘦但浑身都是精肉，湛泉一身清瘦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我靠，你还是个男人不？解忧都没说话。”戚君凌铲了土直接往湛泉身上抛过去，外套已经脱掉的他，很干净的白色衬衣，微妙的细节处理，学院派的浓浓的书卷味在时尚的轮回中不会退出，而此刻向来以清爽干净著称的湛大帅哥被自己损友粘了一身的黑泥，脸色僵硬着也不好和那个脾气暴躁专横的人发作。

    “TMD，戚君凌你拿我跟男人比？”解忧没有湛泉那样隐忍的好脾气，直接是铲子砸了过去，本就没什么好脾气，现在谁惹她就是自找死路。

    解忧是硬朗的女生，穿衣行事很干练，和戚君凌一样的小麦色皮肤，有种属于他们姓戚的气息——骄傲青春而又自信洋溢，当然还有一点不能遗漏，皆是火爆的脾气。

    “那换我来说？”落芯没有其余人动铲子埋锄头而造成的那种狼狈，衣衫完整，甚至衬衣上的一个褶皱都没有弄乱，清清亮亮的眼扫视过了众人，又移到了被挖凿得凌乱的那个坑洼中，“我不会做无谓的事，如若这里面掩埋的人不是是恰巧我所缺的魂灵，不管她多深的怨念，我都不会助她重见天日。她叫灵芸，字夜来。”

    夜来二字，被轻轻说出的时候，奇异的氛围蔓延而生，最明显的莫过于湛泉的反应，夜来夜来，趁夜而来，莫名熟悉的感觉，好似数百年前自己也这么轻声唤出那美丽的两个字。有时候，我们对某种事某句话的忽然出现，有豁然开朗的感觉，那是熟悉的味道，像回家的感觉。

    “其实故事很俗套，夜来有青梅竹马的恋人，但被迫进了侯府，从此庭院深深，有缘无分。后来侯爷死了，夜来被用来作为物品陪葬，当时的巫师被侯府夫人买通，夜来被封进了麒麟铜镜里，被作为太过受宠的惩罚，不得超生，永世徘徊。”眼光流转，看向了月光下更显清冽的湛泉，秀丽的面孔似是深深的无措和伤怀，“湛泉，每当你照镜子的时候，没有发现有人在里面看你么？”

    那是个女子悲戚的眼，穿过了生前的种种不公，也放下了生后的所有彷徨，所有的屈辱、卑贱，那些加诸于她身上的残忍和无情都已经褪色和变淡，眼里曾经的悲怆，曾经的气恼，曾经的咸涩眼泪都被风干了，徒留一片的苍凉和漠然……

    “湛泉，我所说的，和你想起来的，是不是一样？”以这句话作为结尾，落芯不为所动得让人措手不及。

    “恩……”很像一声长长的叹息，湛泉笔直的身材已然垂了下去，他不知道为什么命运齿轮会运行到这里，会遇见这么个人，告诉自己有个女子等了自己几百年即便成了一把枯骨还是等候着，他亦不知道该否去相信，太过的玄乎太多的不可置信，下午在鄙视戚君凌被这么个人偷了心逼疯了去，现在应得笑自己也要被弄得癫狂了，“我能不能问，前世的我，到底在做些什么？为什么会……那么的没用……”很无力的感觉。

    “已经过去了的事，知道即便再多也于事无补，我们所要追求的，只能是日后。”摇摇头，拒绝解答，落芯有时候无情到让人莫名其妙，“我帮你找到灵芸夜来，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即刻救你前世恋人出那铜镜枷锁。”

    “条件？”

    “是的，我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做无谓的事，湛泉，我所做的皆是有条件的。把你们的故事送给我，那种绝望的爱情、你已经舍弃掉了的前世的爱情，送给我。”不知不觉上弦月弯弯的勾勒出来，月面朝西，今天是农历初一，娥眉月在西方天空中被见到。

    “为什么要这个？我又怎么给你？”湛泉真心觉得自己在同巫婆打交道。

    “因为我缺那样的一种附灵，如同你们其中有人知道的，我是占卜师，布下的牌阵我希望每一张牌都有着各自的附灵，我需要那种穿透百年的绝望爱恋。而你只要愿意，我便自然收的到那份气息。”落芯越过了湛泉的肩头，看向后面的月牙，“今天晚上，你们有幸看见最美的月亮。”温柔语气，暧昧了空旷的野地，这里是静修偏僻的地方，路灯在远处闪烁，明黄不定，她的话提醒了别人，他们不是在夜游，而是在掘坟，再大胆的人如此氛围下也应有些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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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八、恋人

    “上弦过后，月亮一天天变得丰满起来，我们可以看见月亮明亮半球的大部分，这时的月相叫凸月。到了农历十五、十六时，出现望月，黄昏时望月由东边升起，黎明时向西边沉落。满月过后，月亮日渐消瘦，它依次经历凸月、下弦月和残月，最后重归新月。”落芯此刻，耐心的和别人解释起了月相的变化，黑发柔顺垂了半身，在暗夜中柔柔坠上了银光，“在这里，今夜，我们一晚上能看到所有变化的月。”

    天生异象……

    秋季的夜总是有些阴冷的，暗自起风着，从这里，只能看得到静修最高一栋教学楼的背面，那一墙的爬山虎，隐隐约约。

    “落芯……你不要说了……”阿蛮有些怕，眼睛睁得大大的。

    “这样就怕了么？”落芯今晚似乎很爱笑，浅浅的笑意一直保留着，间或加深着唇上弧度，“多美好的夜晚，那样的月景，为什么要怕呢？也罢，如若怕，你们皆可回去了，故事你们也听完了，坑你们也挖的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只是看着一把枯骨从土里被刨出来。”

    解忧立刻扔了铲子要拉着阿蛮走，不走是有病，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神经才会愿意半夜来这帮着挖个足够活埋六个人的大坑，那不走是留下来赏月？那月亮还给一晚上能变化十二种月相&p;gt; &p;lt;

    尤美抱着手臂站在旁边看，不说话亦没有离开的意思，忽然朝戚君凌走过来，伸了手示意一起离开。

    “我为什么要和你走？”戚君凌一脸莫名其妙。

    “我有事同你说。”卸掉了那骨子清新的书卷气，尤美恬静外表依旧，却冷了许多。

    “你？同我？”皱皱眉头，好看的眼睛看了下五步远的落芯，才智如他，忽然想明白了些东西，不甚明了，却也足够窥视着繁复事件中的始末起由。

    如同落芯的盘算，今夜，很多的事都能终结或者有个交代，而对于尤美，她所做的事已经够多了，都是聪明人，早些时候都已经心知肚明着那些个契约。

    “盛落芯，就剩我们两个人了。”笑了笑，湛泉笑起来显得更为清秀，如若是古时，他定是一番白衣雅致的清俊书生，很容易便能想象他俊逸洒脱的模样。

    “本来就不关旁人的事，我让他们过来都只是各自了了心事。”解忧和阿蛮是为了巫术的事，而尤美则是其他。

    “我依旧想知道，前世的我，怎么样的结局。”虽然明白，一定是个悲剧，但受不了不完整的往事，那种烙印在骨子里的疼痒难耐足以慢慢要人性命。

    “有时候知道多了，只是徒增无奈。”笑了笑，眼睛忽然看向走远了的戚君凌，只有在这个人身上，感觉得到久违的安心和温暖，顿了顿接着说下去，“你早就死了，在夜来初进侯府的时候，你就患病不治而亡，当她心心念念着你的时候，你早已经喝了孟婆汤走过奈何桥将她忘了个干干净净。”

    是谁说的黄泉碧落，永不离弃？

    是谁说的生生世世，永不相忘？

    谁熬得过阎罗地域？

    谁又抵得过轮回百转？

    “怎么样，你满意了么？全部告诉了你，那么我要的条件你愿不愿意给？”自信的笑，盛落芯有时候和戚君凌有着极为相似的气息，自信的时候，骄傲的时候。

    大阿卡纳中有一张牌，太阳在天顶照耀着，一位天使长伸出双手，散发他的影响力。一男一女站在地上，赤裸着身体，宛如亚当夏娃在天堂的情景。

    男人背后是结了十二颗果实的生命之树，象征着十二宫，而女人后面是分辨善恶之树及一条蛇，无花果树的五个果实代表人的五种感觉。风中的长发，象征着年轻人的无忧无虑，自由奔放及其无尽的生命力。纯白的衣裳，是未受污染的纯情，包括青春、童贞、和爱。这是张变种极多的牌。

    “你们是恋人牌的附灵。”解释着在坑洼的草地上忽然出现的影像，被米贝飞过去的身影牵扯展开着，花精灵在夜晚的时候，荧荧发着让人心安的光，是种不甚明亮的白色，却恒亮着没有诡异得忽明忽暗。

    米贝黑色的眼珠转了下，疑问似的看向了主人，得到落芯那记点头后，偏飞着后面的翅膀收起那款恋人牌的影像。

    “好乖。”摸摸它的头，落芯笑着对落在自己怀里的精灵说。

    “盛落芯，你真的很不简单。”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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