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正 作者:大米高粱

    陈卓见他急得都快哭出来，拍拍他的手，温和道：“没关系。没有就好。只是怕以后这些事情裹的很乱。”

    李蔚华垂下头，掐着自己的手指无声的抽噎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膝盖上。

    陈卓只好掏掏手帕递给他：“不哭了。没有就好，从现在开始要小心处理。女孩子碰上这种事心理很脆弱，要好好安慰，但是也不要犯糊涂。”

    “我真的……没有刻意暧昧什么的……我，我不是……那种人。……我，我……我也不知道吴飞怎么会这样……我真的没有……你这样看我，我，我……”

    “没有对你有什么看法，你怎么想的。好了，不哭了，来，把眼泪擦擦。”

    薛春雨从后视镜里往后瞄瞄，帮他们把挡板升起来。

    送李蔚华回家上楼之前，陈卓说道：“明天早上安排两个人来接你出门吧。你明天是哪头的戏？”

    “明天还是浮云万里的。晚上有前尘的夜戏。 ”

    “那好，早点睡。别想太多。事情出来了，总会有解决方法。”

    “嗯。”

    第二天果然陈卓安排了两个人来接他。一个是个看起来普通又沉默的男子，说可以叫自己老李。另一个却是漂亮的仿如瓷娃娃的女子，只是脸上也像瓷娃娃般没有表情，叫美智。一共四个人陪他上工。

    下午就显示出陈卓这样安排的必要性了，刚吃过中午饭拍了没有两个镜头，看见裴龙翌浩浩荡荡带了四五个人找了进来。

    进来后主人也似找了几把椅子坐下，使一个人过来找李蔚华。一边将几个瓶子墩在桌上。

    那个人伸手推着李蔚华往这边走，老李拉开了他，小乐和小邹也围了上来。棚里大部份人都有点发呆。不知道这是在闹哪一出。

    这伙人其中一个指着桌上的几个瓶子：“给你几个选择，吃什么喝什么给裴少赔罪，随你选。”

    “这瓶酒。65度的二锅头。你要跪着一口气喝了，服个软，昨天的事也就算了。”

    “这个，叫西班牙苍蝇。你要有心选这个也不错，跟我们走。”

    “这是一瓶浓硫酸。我想你肯定不能选这个，要让这个在你脸上浇上一浇呢，我都有点替你这张脸可惜。”

    “这一瓶叫马钱乐毒。你要前面都不肯选呢，我们也挺喜欢这个的。你吃过揍你一顿。会让你又疼又爽的。”

    李蔚华沉默的看着这群嚣张的人扭曲的脸，有工作人员已经赶快往上面报告了。还有人给吴飞打电话。

    “选啊！别让我们来替你选。那样就不好了。”

    老李，小乐，小邹紧紧围在李蔚华身边，已经有保安和工作人员进来礼貌的的请这几个人出去。这几个人只是斜睨几眼，被保安推背时翻脸打起保安来。有管事的工作人员大叫住手。

    一片混乱时摄影棚的负责人进来了，把他们都拉开后问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抱臂道：“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少管。让李蔚华跟我们走。”

    “很抱歉。现在是工作时间。而且这里是摄影棚。麻烦您们有什么问题私下里解决吧。现在请先出去。”

    “扯蛋。李蔚华。赶紧选，你看，也不能影响其他人的工作不是？”

    在一边默默站着的美智此时默默的走上去，轻轻的抬起手，白皙修长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小小的刀。没看清她怎么动的手，噔噔噔三声轻响，桌上有三个瓶子已经破成两半，整整齐齐。她伸出手拿过酒来，两个指头揭了瓶盖，凑在鼻子边闻了闻，然后仰脖喝了一口。

    桌上的小药片和液体散了一桌，还有浓硫酸腐蚀的桌子嗤嗤直响，一股浓烈刺鼻的味道蔓延开来。桌边的人忙都狼狈的退开几步。

    杨正明进来的时候大家都在沉默，只有刺鼻的味道充满了整个空间。

    杨正明陪着笑脸道：“哎呀，裴总，今天您过来怎么也没打声招呼？这是怎么了？来来来，这小摄影棚也没法坐了。裴总请跟我过去我办公室坐。”

    又同工作人员说：“赶紧收拾收拾。小心点别受伤。”

    裴龙翌站着没动，这个女人不知道是谁，身手实在惊人，就这么走了好像怕了她一样。不过这情况好象也没法再动手。

    这时林亚利也惊动了，进来就赶紧让工作人员抓紧通风，赶紧处理。接着皱着眉头看向裴龙翌：“裴总，你这是干什么？百盛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怎么拿着硫酸泼到摄影棚来了？”

    “哪里哪里。和百盛没有关系。只是和这位李大明星有点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怎么在工作时间到工作场所来解决了。百盛不是菜市场。况且，拿着硫酸来解决私人恩怨，我不知道裴总是怎么想的。”

    “开开玩笑，开开玩笑而已。”有个狗腿见裴不答话了赶紧说道：“是这位小姐把瓶子弄开的。”

    林亚利没有说话，盯着裴龙翌沉默了半响说道：“裴总，请出去吧。”

    正在这时吴飞喘吁吁的跑进来，先看见李蔚华好好站在那没事，扭头看看桌上地上散落的硫酸等物，转过身来面对裴龙翌：“裴龙翌。我和你说过我的人你不要动！”

    裴龙翌看看他还有点略青带肿的脸笑道：“看你那熊样！还你的人呢。哪位公子会被自己的小情儿给揍了啊。”

    “关你屁事！你给老子滚蛋，少在他面前来回晃，你要动他一手指头老子和你没完！”

    林亚利：“两位这是干什么？跑到这里来争风吃醋来了？请跟我出来。”

    林亚利把他们请到自己办公室，一会陈卓也过来了。

    “两位到百盛来撒野真是直入无人之境啊！”

    “没有没有。陈董，这样吧，今天你们这里摄影棚有什么损失，还有误工费我来赔。”

    “不是应该裴总负责吗？还是说裴总做的事是你的意思？”

    吴飞尴尬笑笑，还没说话陈卓又说：“至于你吴总，百盛到是有别的事要和你好好谈谈。据下面的人反映，说你吴总和这位裴总强暴了百盛旗下的两个女艺人。这件事情公司不能不管。已经安排工作人员处理,公安机关也报备取证了。两位可以先解释一下，接下来恐怕要到公安机关或法院去谈这件事情了。”

    吴飞还没说话裴龙翌已经回：“什么强暴？你情我愿而已！”

    “你情我愿？你情我愿的两个女艺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两位于情于理也该去看看。至于是不是你情我愿，要看女艺人的说法和公安机关的调查取证了。”

    “还有，裴总，听说你正在和我们杨经理谈投资合作的事情？谢谢！不必了。百盛不欢迎你，请你以后不要踏入百盛半步。”

    说完陈卓看看他们：“就这些。两位，请回吧。”转身离开。

    ☆、第 42 章

    李蔚华此刻正呆在陈卓的办公室，秘书小姐一脸微笑的给他端茶倒水后，斜签着身体在旁边陪坐，同陪的还有陈卓的另一个助理小钟。选择的话题是刚看过的电影晦暗之城，却没有提刚才在楼下的事端。陈卓进来后方才告退。

    “刚才有没有被吓到？没想到姓裴的居然真的这样无法无天。”

    李蔚华脸上还带着和秘书小姐谈话时的微笑，回话间却敛住笑容，脸上掩不住的不痛快：“倒没有被吓到，只是太憋屈。”

    在陈卓的示意下他回身坐好：“真的很憋屈。如果可以我真想一脚踹他脸上，可是不得不掂量，他并不是我惹的起的，没法针尖对麦芒，还得忍气吞声。”

    “以后在百盛不必担心他会出现。不过其他场合要小心，不要让老李和美智离开你身边。”想了想接着嘱咐：“最好近期避免和他有什么接触，事情慢慢淡化了就好。”

    李蔚华点头：“在圈里这些年，我唯一学会的两件事就是忍耐和坚持。如果学的更好一点，刚才应该赔笑和伏低做小。”

    陈卓眼睛盯着他：“你还是不愿意转约过来这边吗？”

    李蔚华叹一口气，他想起久远之前，吴飞也曾强迫他发生关系。甚至将他吊起来打过之后再上，上过之后又百般温存，后来他们很少冲突，除了吴飞依然不断的有新欢艳遇，两人很默契的互扮好情人，渐渐的两人都演的入戏，他竟然忘记吴飞是多么霸道，他当初也曾被迫。

    入戏太深，他以为吴飞对他起码有七分真心，而他也曾死心塌地。

    现实给他当头一棒，他爱过的，也许只是他心头的那份幻影。

    吴飞和裴龙翌刚出了百盛，王威的电话追过来问他情况怎么样。

    “还好并没有动手。”说着兜屁股给了裴龙翌一脚，踢的他一个趔趄，裴龙翌立马回踢，被他躲开。“陈卓给我们吃了顿排场。”

    王威让他过去铂金宫。“我们在这等你。”

    到了铂金宫，只王威和家宁两个人在。见吴飞同裴龙翌走进来，家宁盯着他冷道：“这位就是裴龙翌裴先生？”

    家宁美貌，裴龙翌盯着他眼睛有点发直，直到吴飞踢他一脚：“这是陈家宁。王威的爱人。家宁，这是裴龙翌。我发小儿。从光屁股玩到高二他小子出国。今年他才回来。”

    裴龙翌一听就笑了：“爱人？”

    王威一看不乐意了，把茶杯一墩。“是我爱人。我们四年前办的婚礼，后来又办的移民去m国注的册。孩子两个，三岁了。”

    王威板起脸来挺有气势，裴龙翌笑笑，说王威哥你真有福气。

    家宁喝一口水，抬起眼睛看着他：“好一个发小儿，听说你拿着硫酸，春药和鬼见愁去百盛堵蔚华？”

    “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他也太上头上脸。昨儿把吴飞一顿揍脸还青着呢。我给他呸一脸口水，王八拳也着了好几下。忒没规矩。”

    “这事儿你管的着吗？”家宁把茶杯轻轻往桌上一扔，转头问吴飞：“吴飞，你说说你这叫办的什么事，处的什么人？”

    见吴飞不答，继续说道：“你和蔚华，也六年多的感情，到底谁亲谁疏？论理你们俩的事情，我不该掺和，我得避嫌。可是这一半年你们这忽冷忽热分分合合的实在让我看不过眼。你到底是个什么章程？要是和蔚华过不到一块，爽爽快快分手，各走各的路谁也别管谁。要是还想和蔚华继续，怎么能一遍遍可劲折腾他？现在更好了。看着发小儿带着硫酸春药找到他面前去了。今天幸亏是在百盛，有人拦，要是在别的地方，要是蔚华有个好歹，你究竟想怎样收场？”

    “蔚华他横竖就那么拧，怎么讨好都没用。天天跟我扯分手老子他妈快烦死了。”

    “你都怎么讨好了？吴飞，将心比心，你得将心比心。你希望蔚华怎么对你，你想想自己怎么对蔚华。 从前还只说你是个风流的性子，喜欢粘着你的人也多，你情我愿的谁也没办法。如今出息大发了，强奸这种事情都干的出来。你让蔚华怎么看你？我都不好意思跟人承认你是我朋友！”

    “昨天真是有点喝多了，一时糊涂。”

    “天下喝酒的人多了。没谁象你这样！说白了你就不把拖个人上床这件事当回事！蔚华一个开玩笑的吻你就急赤白脸动起了鞭子，你这脱了裤子就上的，我看阉了你都是轻的。你要对上的是我，早不知道让你死多少回了。”

    “吴飞，人得有下限。没有下限天会收。”最后家宁总结道。

    裴龙翌在一边看的一楞一楞的，有点摸不清家宁的身份。开始只当是王威吴飞的小情儿，后来听见是王威正式的伴侣，现在倒象吴飞的老大了。

    吴飞捏了捏鼻子，说：“家宁，你这排场可比陈卓要大的多。”

    王威在旁边也说：“吴飞，你这次的事办的特没人性，特不地道。人小姑娘还搁医院躺着呢吧？你得去看看，好好安抚安抚。”

    “刚才陈卓也威胁我们要去医院陪情。还说要告我们。”

    “你是该去医院赔礼道歉。这都做不到的话你还算人吗？”家宁截口道。

    “行行行！我去，我一会就去！成了吧？”

    裴龙翌转头看他：“真去啊？”

    “去呗，昨天我是真喝多了，还真没干过这种强迫女人的事。她那样儿我也瞧不上。都是蔚华把我给气糊涂了。”

    家宁冷哼一声，想多说两句，看裴龙翌在，生忍住了。

    那边裴龙翌却不屑道：“你还真怕他们了？我就不信这位陈老板真敢告。吓唬谁呢。百盛有什么好牛的？做的再大，不就是一家娱乐公司？不还得在z国地面上讨饭吃？真要有什么事，我有的是招，让工商，税务，广电总局，出版总署，新闻总署轮流见天的给他找麻烦。我看是他怕还是我怕。”

    家宁几乎没掀桌子。“好的很。有什么招你只管使，我就不信陈卓接不下来！”

    裴龙翌诧异的看看家宁：“我和他干上了你起的什么急啊？”

    吴飞苦笑拉他 ：“你要这么干了我保证和你对着干的是王威。”

    裴龙翌瞟他们一眼见王威没有否认，两眼熠熠盯着他，心下诧异。王威大着他们三四岁，小时候虽然认识，没怎么一起混过。不过他也知道王威家那才真是四代余萌盘根错节。即便是他父亲正是当权，也不敢轻捋虎须。这个根正苗红的还真把一个男人当正房太太了？他们家里头都是怎么搞定的？

    正在这时候裴龙翌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匆匆说了几句，挂了电话说：“各位，公司忽然有急事找我，失陪了。”

    等裴龙翌走了之后，家宁说：“王威，吴飞，以后这个人少理，不要和他来往。”想了想：“昨天是直接把他带东鑫来了？这样不行。我们这几个公司不要和他扯上什么关系，哪怕只是来闲坐坐都不行。他这种人不知道屁股上带着多少屎，一旦和他扯上了，让人顺藤摸瓜的，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吴飞回：“得，老大，你说了算，以后不带他上公司去。”

    “我劝你私下里也少和他来往。”

    “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居然不是在京城而是在s城遇上，哪能不理呢。”

    王威却是也皱眉劝道：“我看家宁说的对。你还是少和他混在一起。你们这也十几年没见，人是会变的。他要招出什么事来，和他有关系的难免被带出来或者被盯上。不要惹麻烦。”

    “行。我知道了。连东吴，星世纪这几个我自己的公司也不会让他粘边的。最多偶尔和他吃吃饭什么的。”

    家宁还是说“玩更不能跟他混在一起。你不过是消闲娱乐花钱买开心，你知道他玩些什么？我听说他不干好事。连吃饭都不要找他。”吴飞没搭理。

    又说了几句吴飞也走人，去医院了。家宁想了想，和王威商量道：“我看这姓裴的不是善茬，又挺好色，恐怕还会找蔚华麻烦。我想从陈至那找两个人跟着蔚华，安全点。”

    王威沉吟道：“也好。要闹出点什么来，还真是不好收场。”

    家宁拨了电话给陈至，说了意思，那边陈至笑道：“昨天夜里陈卓就来要了两个人，还必须都是顶尖高手，说是给蔚华。我还以为是你的意思，怎么你倒不知道？”

    放下电话家宁奇怪道：“说是阿卓昨天就给蔚华找了。阿卓他今天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可是半点也没提这茬啊。”

    王威也摸着下巴：“昨天闹过之后我送蔚华出门，刚看见陈卓过来接人……他们……？”两个人对视半响。

    吴飞去过医院道了歉，给两个女孩付了不小的补偿费。最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苏艺曾经想过拼着名声，前途不顾也要告他。公司虽然表示会全力支持，然而多半人私下里都认为那并没有大用。和她交心的也就背后劝劝她。

    最后苏艺也不得不承认大家的看法对，和李蔚华说：“告他有什么用呢？就算真把事情闹大，最后还不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难道还期待真把他弄去坐牢？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公司为我们出头，我们连个抱歉也得不到。不想再和人渣纠缠，就这样吧。”

    言舒予则开开心心拿着那份意外之财买衣服首饰去了。

    裴龙翌却完全没理会这事，只是和吴飞抱怨说莫名奇妙让公司给礼送出局了。“看不出来那个陈卓能量还挺大的啊，一天半就让公司把我扫地出门了。不过也好，违约金和一年薪水他们付了好几百万，正好让老子休闲两天。”

    李蔚华这头却是又风头了一回。走哪都有人行注目礼外加指指点点。在摄影棚和铂金宫的那幕虽然没有小报敢写，圈子里传的是沸沸扬扬，再加上他现在走哪连司机一共五个人跟着。实在是惹人注目。

    李蔚华也没有办法，那天姓裴的让他见识到了这种人是多么无法无天，一刻也不敢松懈。好在连着四五天，别说是姓裴的了，连吴飞也没再来纠缠，让人放松不少。

    这边前尘和浮云万里的进度都还可以。拍的照，录的歌，断断续续也弄完了。咨询公司的罗总监，也给了他好几次电话说是计划书已经弄完，让他有时间过去面谈，却一直没有时间，只得让他先传邮件过来自己看看。

    将东西打印出来，感觉真是天书。想起那天陈卓说过看不懂的话可以去请教他，忽然就有点心动，琢磨着可不可以以这个理由约他出来。那天裴龙翌闹过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

    又犹豫了半响是把电话打给薛春雨还是直接拨陈卓的电话。他一直以来很少直接拨陈卓的电话。最后看看时间，正是中午吃饭时间，想来就算打扰，也不会打扰到他工作吧？还是拨通了陈卓的电话。

    电话接通传来陈卓醇厚温柔的声音：“蔚华，在哪里？吃饭了吗？”

    李蔚华不知道怎么有点磕磕巴巴：“额，吃过了。陈董，打扰了。那个，我的那个计划书他们给我了。我看不懂，嗯，陈董您那个，有没有时间……”

    陈卓低笑了一阵。说“我还以为你请我吃饭。原来是请我理财。”

    “那个，吃饭当然是要请的。晚上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吃饭是重点。理财是顺便。嗯……不会耽误您太长时间的。八点半我还去看迷折的小剧场首演……”

    说完最后那句话，李蔚华恨不得撕了自己的嘴。

    陈卓答应了，约他六点半在香积酒店见面。“到时候你要转回来看小剧场初演也很方便。”

    迷折已经改编了一轮。前段时间就一直在彩排试唱。方文心一直在催他去看，不过很难抓到他的人。

    今天早上确实是又一通电话约他晚上务必到场。不过李蔚华此刻非常后悔。迷折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看，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居然冒出这么一句来。六点半见面，八点半演出。也就是八点他得出来。吃饭总共就剩了一个半小时。

    真是猪啊。找这个借口约他容易吗？

    说是李蔚华请，到香积酒店一切已经备齐。并没有去餐厅，还是在套房内。长桌上水果鲜花酒杯烛台和精致的碗碟的摆将起来，配上七八个色香味美的菜肴，真是视觉味觉双盛宴。

    陈卓还是一样的表情态度。自然的打招呼，给他布菜并接受他的布菜，温言谆谆，并没有什么特别。李蔚华坐在那慢慢的放松下来，吃着吃着不自觉的低头微笑。

    抬起头来却看见陈卓正在看着他微笑。

    他们谈着食物，彼此的喜好与厌恶，最近的见闻和有趣的事，两个人都忘记管那个什么理财的计划书。时间过的飞快，堪堪到了八点，陈卓说：“回去百盛看小剧场演出？我送你。”

    送到百盛，陈卓又改变了主意：“今天晚上是初演吗？要不我同你去看看？”

    “好，好啊！”

    “这个初演要票吗？会不会没座位？”

    “不会啦。在七楼的那个排演大厅。应该都是内部的人。”

    一起座电梯到七楼，出电梯的时候李蔚华忽然犹豫：“要不，您先，您先进去吧？”

    他不敢想象，在满大厅的百盛员工眼前和他们老板并肩进去……

    李蔚华又在外面走道里的卫生间呆了将近十分钟，踩着八点半的点儿进的排演大厅。并没有看见陈卓坐在哪儿，他偷偷找了个前排靠边的位置坐下了。大厅大概百二十人的座位，此刻也居然坐的七七八八。

    灯光暗下。

    ☆、第 43 章

    方文心的扮相并不象李蔚华在电影里那么漂亮飘逸。不过扮相浓艳，透着种别样的瑰丽与美感，背后是如茵的绿坡和一条蜿蜒的河流，立在鲜花遍野的草甸上开口：“春风十里，花如香雨。一江春水，亮起歌喉。”

    一树灼灼盛放的花在他的歌声里飘落如雨。

    电影里李蔚华没有唱，这是一段背景乐。此刻被方文心扮演的天神自己唱出来，清透嘹亮，深入心底。

    故事讲的是天神闲游，偶尔遇一株得天地之灵气的佳树，赋他魂魄以灵性，予他形体以自由。草木幻为精灵，慢慢走出所生长的地方，在人魔二界徜徉徘徊的种种遭遇。

    方文心没多久就发现了坐在下面的李蔚华，极高兴又极隐蔽的做了个手势。李蔚华抱臂胸前，微微动了动手指同他招呼。

    扮演小精灵的是个亦男亦女的孩子，歌声也非常中性。不过也算更符合本意？精灵本就不分男女。

    精灵在人间渐渐有了喜怒哀乐，忌怨嗔痴。天生地长的灵性使得他不甘埋没，然而闯入人间的精灵，事事随性，并不能适应人间的种种。

    天神只在默默的观察，大部分唱段却是他的。

    李蔚华在电影里的唱段大部分其实象旁白，清淡文雅。就算是和小精灵的直接对话，也透着那么种超脱，而方文心在这里，天神和小精灵的对话却增多了，更像是殷切看着孩子长大的父母，看着孩子成长会高兴的大笑，用欢乐的滑跳音重复歌词；看见孩子犯错会焦急甚至怒火，压抑的逼问让人窒息。

    然而小精灵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排斥和挫折，有甚至还有无理由的陷害，见识了人心的险恶，走错了路，终于误入魔境。

    精灵并不适应魔境的黑暗，他也完全无法在沼泽中行走。而且那个不时出现的天神，也似乎在他步入魔境的那刻离他而去。他彷徨，他无措，可是连个对话的人都没有。

    小精灵在黑暗中仿似凝固，只有歌声破空而出。这是非常漫长的唱段，是精灵的挣扎，是精灵的反思，是精灵的祈求与哀告。

    难得的是，扮演小精灵的孩子非常完美的完成这个最重的唱段。

    其实天神一直都在关注，毕竟，这是他魂魄的一缕，与他斩不断的联系。只是他看的到，摸不着，而精灵也没法看见他。目注深陷黑暗沼泽的精灵，他悲伤的独自吟唱：

    毕竟黑夜如此的黑，闭上眼你可以编织梦乡。

    就算黑夜如此的黑，云层上依然有星光。

    若是黑夜如此的黑，背靠着行囊等待天亮。

    唱到这段，方文心精心的角度，李蔚华觉得他就是面对自己唱的。一句句都直击入心。

    天神想把这个孩子带出魔境，然而殊途异域，无法着力，最后的最后，选择双魂合一，他们将可能把这片魔域化为新地。

    是谁分配阳光，又是谁布置悲伤

    谁替我亲近天空，谁替我直面电闪雷鸣

    我曾把魂灵给你，我将把全部的魂灵给你，给自己

    不能给你全世界，但是我的世界，可以全部给你

    那些温暖的风，可以听见我们一起

    温柔的眷恋，永恒的默契

    我从未离开，正如我从未到来

    最后的场景，似乎回到了最初，天神所发现明媚的带着一树繁花的那颗树，依然盛放。这里已经不是魔域，但也不是原来的那个草甸，没有河流滋润，只有怪石嶙峋。那一棵树比当初长的更繁茂，有旅人在赞叹美景。

    轻柔的歌声仿佛低语：

    我来自偶然，是悬崖石缝里的树

    春风错落有致，大地沉沉呼吸

    你所看见的只是风景

    我只管把根扎的更深，更低

    不知何时，李蔚华已经是泪流满面。在方文心唱完直接走下来拥抱他时，仍然深深沉浸不知道如何反应。方文心轻轻凑在他耳边说：“你在等着谁的救赎？我能给你吗？”

    方文心想拉他一起上台谢幕。他却终于反应过来，轻轻挣脱，一个人奔入了台右的休息通道，躲进里头的卫生间。

    外面喧腾的声音渐渐清净，忽然接到方文心电话，对方带着笑意：“蔚华！你躲到哪里去了！快出来！大家都在等着你一起庆祝内部初演成功呢。”

    “你们去庆祝吧。我有点事情，已经先走了。”

    “怎么能走！这是你的主创音乐剧！”

    任凭方文心百般劝说，李蔚华只是不肯出去：“改天，文心。真抱歉……”

    李蔚华从卫生间里出来，大厅里人已经走光了。他慢慢的沿着墙边走着，嘴里在轻轻的哼唱。低低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里微微回响，抬眼却看见陈卓从几乎掩藏在后排幕布里的座位里站起来，他还在等他，而且他坐的居然是这种隐蔽的地方。

    李蔚华不由笑了，迎着他走过去。

    青年迎着他走来，脸上带笑，眼角却发红，睫毛湿漉漉的，几根黏在一起。先是拉过他的手，在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先于理智，陈卓已经吻上那微笑的唇瓣。

    丰润肉致，如同想象中的甜美，陈卓不由得更深入，更贴近，青年被挤的往后贴靠在墙上微微向下梭了梭，仰起脸任他长驱直入。

    这温柔顺服的姿态取悦了他，也让欲望的火苗腾的燃尽了理智。在他们身旁的墙上有一扇小门，陈卓一脚踹开，拥着李蔚华靠进去，一边吸吮扫荡着甜美的津液，一边迫不急待的扯的他的衬衫扣子噼啪乱崩。

    唇舌凶猛的在口中肆掠，俄尔转战脖颈，衬衫半挂在臂弯，李蔚华仰着脸，在狂肆掠夺的间隙，如同离水的鱼拼命喘息，手无力的下扶着对方的小臂，又想推拒，又想拉近。

    一双温热而有力的大手已经整个握住了他的脆弱，轻轻揉捏几下，就已经挺立在对方手里。

    “ 哦~~嗯，嗯……”

    被舔弄到耳朵时李蔚华无意识的叫出了声，紧紧环住他厚实的腰背。脆弱被紧紧握在对方手里滑动，快感就要灭顶。他想回应那个渴求的吻，却被对方口中强有力的模拟抽插动作弄的整个脑子，连同魂灵都木了，觉得自己被深深打开，被需要，被完全的占有，李蔚华呜咽着含着他的舌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很快被推转身。裤子已经掉到膝下，被一只脚踩下去，左腿被高抬起来，一掌的精华悉数抹在密缝里。

    李蔚华紧紧的扒着墙单腿站着，肩背脖颈上落下的吻如同烙铁，烫的他低吟发抖。后面钻入滑动的两根手指更是让他又想躲又想迎合，巨大滚烫的东西缓慢的嵌进来。

    房间很小，堆放着些杂物。紧紧扒着墙分腿塌腰，被身后的撞击弄的神昏智迷。和着啪啪做响的快速撞击声，他低叫吟哦着，一会扬起头，像溺水求救的孩子，一会儿紧紧将脑袋顶在墙上抵御自己的呻吟。

    过了很久他们才将衣服整理好，牵着手走出来。没有水，脸上衣服上都还沾着灰尘。用手互相擦擦，能闻见腥膻的雄性气味。用来清理的内裤被陈卓装在自己西服口袋，滑稽的鼓起一大团。

    已经夜了。走道里只亮着应急灯，中间他们还碰到了一次保安。李蔚华低着头任电筒光扫过脸，陈卓却面无表情的说一句：夜班巡逻注意安全。拉着李蔚华继续走入电梯。地下车场司机还在等着，陈卓先开了门，扶他上去，才从另一边上车。

    一路上两个人都牵着手，但是没有说话。

    一进酒店套房，两个人就像忽然点着的烈火，紧紧相拥，唇舌交缠，互相推抱着进了浴室，迅速将对方扒光，一边亲吻着，一边为对方抚弄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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