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网 作者:肉书屋
第 1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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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小柳,你这年纪,还输得起!一起从头再来,还来得及呐!”吴副行长又接了话茬儿。
如果不是我在被从爱农银行京兴市分行赶出去时,那个余主任的话已经深深的刺激过我,我已经有了非常充分的“面子疲劳”,现在的我,面对两个大男人的驱逐令,一定是无地自容、掩面而泣,继之再做自惭形秽的样子,逃之夭夭的。但是,也正是由于有了在爱农银行京兴市分行的刺激和余主任给我培养出的“面子疲劳”,我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恢复了元气。于是,我把猫捉老鼠的游戏,改成了老鼠戏猫。
我若无其事地笑了,“咯咯咯”地笑出了声。我款款地站起我婀娜的美人身,优雅地走到在沙发上就座的吴副行长身边,先用我绝美的腹部几乎贴住了他的脸,再用修长的美腿顶了一下他的肥腰,而后在他的身边挤了个地方,舒舒服服地把美体陷到了沙发里。见吴副行长一副惊慌失措的德行,我让“咯咯”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悦耳。我主动夺了他的香烟盒,抽出一颗,优雅地衔在嘴里,再主动拿过他的打火机,灵巧地点了,而后闭目,做陶醉状,深深的吸上一口,再慢慢地吐出了一口白色的烟。那烟慢慢地化作雾的模样,悠悠荡荡地飘散开去,其雅态,一定不亚于男人们吐烟的效果,那样子绝对酷,而且绝对酷毙!
吴副行长大概是从我的优雅里找回了良心,而后又从良心里有了某种发现,他急忙把胖胖的身子躲开我温热的美体,一副欲起身离去又不好意思行动的窘态。
我笑得开心极了,伶牙俐齿地说:“怎么?吴副行长怕了?怕挨了我的身体而丢掉金饭碗了?我懂,你含辛茹苦熬了这么几十年,弄这么个位置不容易呀!怎么能为作风问题翻船呢!”
吴副行长没了刚才的矜持,终于起身,眼睛只与我对视了百分之一妙,就赶紧把目光闪开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柳韵,你可别破罐破摔!被辞退的只是你的一份工作,并没影响你的整个人生。虽然现在这工作不好踅摸,但你终究还是可以再踅摸到工作,你还可以继续作一个温良、单纯的好女孩儿嘛!千万别想不开¨¨¨”
骆行长也急忙帮腔,他的瘦脸上也没了刚才那得意的光彩:“而且,我们支行只是把你退回到分行管理部的人事处,也许他们还是可以再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这三月里,有其他支行要你,你又能拉来三千万存款,你还是可以继续留在合作银行工作的,弄好了,也许还能签劳动合同,成为正式员工呐!”
我依然“咯咯”地笑了:“你们怕啥子?怕我马上死在这儿,影响了你们的乌纱帽,对吗?”
见我这样说,骆行长、吴副行长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了。他们大概此生还没见到过突然变疯的女人!他们也没与突然变疯女人的斗争经验。他们不知道如何动细,更不敢动粗。
见两个大男人没话说,骆行长又起身,一步一步地往门口挪,一副想借故溜走的架势,我赶紧开口道:“如果我拉来摩托车公司的两个亿存款,如果我再给摩托车公司放出那四个亿的贷款呢!”
骆行长已经挪到了办公室的门口,吴副行长见骆行长要溜之大吉,大概是怕他一个人对付不了我,也急忙站起来,情急之中透露了他和骆行长昨天的隐情:“小柳,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呀!我们已经与摩托车公司签合同了!没你,这四个亿我们也放出去了!没你,两个亿的存款我们也拿过来了!”
原来如此,他们对我的修理,原来是因为有了昨天“红杏枝头”茶楼谈判的成功!目前对我实施的这一切措施,原来是按部就班的!我真的愤怒了,这骆、吴二人不但恶毒,而且卑鄙,他们现在对我的行为,无异于卸磨杀驴!我也顾不了许多,把我深藏在心里的隐秘,作为最锋利的武器拿了出来,理直气壮地厉声叫道:“我告诉你们!薇州摩托车集团公司利用收购远飞集团公司的原有资产,涉及国际洗钱犯罪!而且,远飞集团公司的贷款除了账外经营之外,还涉及巨额行贿受贿、侵吞公款犯罪!如果你们一意孤行,我绝不放弃到银监会反映情况的权力!”
见骆行长又重新坐回到他的办公桌前,吴副行长站在沙发旁,大睁了双眼,我终于感到了胜利者的欢欣。在章总确定整个摩托公司有洗钱犯罪嫌疑之后,我找来许多金融犯罪方面的书,恶补了一下有关洗钱犯罪的知识,现在也可以般上来了。我直言不讳道:“如果你们一意孤行,非要与他们作业务,就属于协同洗钱,也难逃‘下游犯罪’的嫌疑!到头来一定是搬起石头砸烂自己的脚!”
我从南郊支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灯火通明的夜晚了。
京兴市的夜晚,总是华灯齐放,车水马龙;五彩的灯线,镶嵌在路旁高楼大厦的边缘,勾勒出它们现代化的身段。市中心大街则是京兴市好似一圈圈光环一样的环城路的中轴线,更是灯火辉煌。由于今天只是冬季里一个普通的夜晚,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市中心大街两侧的华灯,只开放了一半,但是再加上像鱼竿一样,伸向街心的盏盏街灯,市中心大街上仍然亮如白昼一般。当自行车行使到中心广场,那如潮水一样滚滚流淌的人流,那如江水拍打堤岸一样嘈杂的人声,那像深秋的树木一样多彩的万家灯火,使京兴市的夜景,达到了巍为壮观的顶峰。
我感受到了从来没体验过的开心,索性在中心广场停了自行车,想把自己快乐的感觉在手机上写点什么。我又翻到了那个曾经帮着我摆脱了骆行长迫我拉存款的段子。感觉它最能表达我现在的快乐与心灵的恬静了,我就毫不犹豫地把这个段子发了方子洲,同时在每一句的末尾加了一个笑脸图案,再次发给了章总。
章总很快回复了我的短信,而且这次没再谈落实存款的事儿:“我想,我应该为了某事而祝贺你!”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方子洲给我回了电话。
我问:“为啥子不回短信嘛,对你来说,既省时又省钱!”
方子洲的回答依然让我不快:“我还不会发信息呢!也许是我的手机太差了,怎么找个中文字这么费劲儿!”
“你在哪儿呢?”我想告诉他,我可能由于第二次失业,又没地方住了,惦念着到他那儿借宿几日。
“我在华南薇洲呢!”
“你又跑到薇洲做啥子吗?”
“你还记得薇洲有个叫‘别问我是谁’的人吗?”
“当然记得。可这不人不鬼的名字跟你有啥子关系?”
“这个女人跟摩托集团的赵自龙有关系,所以她自然就跟我有关系!”
“‘别问我是谁’到底是谁?她怎么会和赵自龙有关系!她可是告诉我薇洲集团是一个大大的陷阱!”
方子洲没正面回答我:“她给我提供了一个掌握更多证据和线索的机会!”
“她都跟你说了啥子?”
“薇州摩托车集团公司的确没咱俩想得这样简单,的确是一个大大的陷阱!”
“你又发现了啥子?”
“洗钱!跨国洗钱!”
“你真的找到证据了?”我的心仿佛被揪了一把。
“电话里不方便,回去再说吧!”
我的心第一次为方子洲的安全问题紧紧地揪起来:“你千万注意安全呐!千万别被‘别问我是谁’的一点小花招儿蒙住了!”
方子洲一副大无畏而又急切的样子:“你现在没什么事儿了吧?咱俩回去再细说吧,我现在打的可是长途电话!”
“真是抠门儿!”我气不得骂不得的,只好说:“没事儿了!你忙你的去吧!”
想说正义不容易(
第二天一早醒来,依然按照平日里的习惯,收拾好自己,让外形的花朵继续盛开,我的双脚迈出自己集体宿舍的门之后,才突然顿悟,今天我没了目的地,我已经无班可上了!
为了拥有对南郊支行骆、吴两个大男人的心理胜利,我已经失去了现实社会中在南郊支行的安身立命之所,而且形势紧迫得赖着不走都成为不可能了。因为,骆、吴二人已经把我的一切人事关系转到了合作银行分行管理部的人事处,并且在我所坐的格子间里重新安排了一个新行员。据说,这个新行员是中央某部财务司司长的小姨子的丈夫的妹妹的丈夫的弟弟,据说,他一来就从某部带来了存款五千万元。别说现在的我已经与骆、吴完全对立,即便现在的我委曲求全,利润、存款、贷款指标均为零的现实,也是无法捍卫住我的格子间不被这个新行员占领。这就是骆、吴二人心里的市场经济准则,也是京兴市金融竞争残酷性的活证。
我又成了一只凄凄惨惨、孤孤零零的丑小鸭。我无奈地回头,无奈地度回自己的床前,再无奈地打开自己的通讯录,以找寻我职业生涯的救命稻草:保险公司许美丽小姐的手机号码。
然而,许美丽的名字还没在我的眼前出现,我的手机却响了:手机的y晶显示屏上赫然显示了我现在最感亲切的三个中文字:许美丽!原来我早已经把这可以视为救命稻草的号码输进了手机里,而且竟然在关键时刻奇迹般地自动显灵了!
“你是保险公司的许美丽小姐吗?”我迫不及待地问,当对方应承自己就是许美丽的时候,我更加迫不及待地说:“我愿意到你们人寿保险公司去,经营岗、管理岗,我全都不在乎!现在就去找你好吗?”
许美丽小姐一改往日的热情,似乎很矜持,停顿了片刻才冷冰冰地回答我:“我想,我们那个保险公司肯定还欢迎你,因为他们拉一个人入司就等于完全了一个增人增效指标。不过,你去保险公司之前,先得到我这儿来一趟!”
许美丽的话把我搞糊涂了,难道许美丽的工作地点不是保险公司吗?难道到保险公司与许美丽分开办公吗?
“你现在不在保险公司工作了?”我简直不知道这黑红脸的农村姑娘在跟我卖什么关子。
“人总要往高处蹦达不是!”现在的许美丽虽然多了几分矜持,但依然没失去一个农村姑娘的坦诚:“是这样的。我姐姐嫁给了我们保险公司的丁董事长。我姐姐,叫许佳佳,也在爱农银行京兴市分行工作,咋?你没见过?她长得像你,脸蛋漂亮,身材婀娜,比我可强多了。前不久,丁董事长就把我介绍到了合作银行。”
“你是许佳佳的妹妹?”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支吾了半天竟莫明其妙地冒出这样一句傻话:“噢,敢情你也认为卖保险不好!可你到银行¨¨¨有存款吗?”。
许美丽笑了:“我说你是个人才你就是个人才,瞧瞧,你来合作银行不到半年,对合作银行的考核核心这么了如指掌!”
我做出一个老员工的架势,告诫许美丽:“没存款,在合作银行是没法儿混下去的!”
许美丽笑出了声:“丁董事长就是因为在合作银行有好大一笔存款,才让我离开保险公司,介绍我到合作银行来的!我咋会没存款?”
“存款不到三千万也不行呀!”我依然将信将疑,想许佳佳的丈夫,一个董事长,再有钱也不至于个人储蓄几千万吧?
“三千万算啥?!”许美丽的话语里,洋溢着万丈豪情,她停住了笑声,直截了当、快人快语地告诉我,“目前保险公司在合作银行有十个亿的同业存款,而且这些存款都放在我的名下!”而后,话语里又蕴含了不满的意味,“我想,你一准儿不咋关心合作银行的考核问题,否则你起码能知道我到合作银行来了!”
我被弄糊涂了:“为啥子?”
许美丽真有一点不高兴了,而且在话音里明显地表现出来:“你咋还问我为啥!?我从一踏进合作银行的门就是优秀客户经理,每月我的存款指标都是合作银行最高的!我的名字虽然没你的特别,我的脸蛋虽然没你的漂亮,但是,我的名字和照片却没一天不在合作银行的各项表扬里出现!”
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嘴里言不由衷地叨咕着:“你¨¨¨一个农村女孩¨¨¨过去是卖保险的¨¨¨现在每月都被合作银行表扬¨¨¨”
我的支吾一定是引起了许美丽的更加不快,她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也没了起初的热情。她很职业地一本正经道:“柳韵,现在我在分行管理部人事处工作,负责人事调配。我现在正式通知你,请你赶紧到我这儿来办理调离手续。”
许美丽的话有如五雷轰顶,我的自尊心被这如雷的话语击得几乎不复存在,我感觉我的腿真的有点抖动,只是我无法判断出这抖动是源于对失去工作的恐惧还是自尊心受到伤害的愤怒。我长久沉默,无言以对,而且平日里自认为伶牙俐齿的我,现在似乎已经不会说话了。
对面的许美丽很有耐心,用居高临下、见过大世面的腔调,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到我过去的保险公司去,我可以给你帮忙介绍一下,不过你不能再琢磨啥管理岗和经营岗了。这是市场经济,无论啥岗,你一个月不卖出几千块钱保险,也是混不下去的!只是在取档之前,你首先要归还合作银行为你代垫的费用。南郊支行已经打出一个你的支出明细表,总额是四万四千四百四十四元四角四分整,抵扣除你五个月的应得工资一万元,你应该交还给我三万四千四百四十四元四角四分整。”
“你们¨¨¨你们这是欺人太甚!我要到银监会、我要到劳动局告你们去!”
许美丽小姐没笑,依然昭显着她农村姑娘的淳朴与耐心:“我们是有规定的,由于你没签劳动合同,自然要按照我们的规定办理。你如果感觉不那啥的话,告到哪儿都行。只是你起码不能忌恨我,我只是一个照章办事的优秀职员而已!”
我挂断了电话,已经没了再和许美丽抬杠的耐心和想法。我没想到,一个人活在世上竟然这样难!
我的手机忽然“嘀嘀”地响了。是方子洲终于学会了用手机发短信,在此时此刻,利用这新的交流工具写了一个幽默段子,心有灵犀一般地逗我开心:
茫茫人海中,为你怦然心动;你好似不在意的表情,却让我隐隐作痛;你的漠然,让我不敢表白心迹;可我不能自拔,现在我要你明白――你踩着我脚啦!!!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可只笑了几声,便又痛哭流涕起来。从方子洲的小段子涌动而来的一股暖流,更让孤独无助的我感到万分悲凉,我的心也立刻像室外的天空一样y暗起来。
过了好一阵,我的悲凉才通过流淌的泪水化为乌有。当天空重新阳光普照的时候,我的心情才由雾气弥漫的y沉,变得像阳光一般地明亮。我立刻给他回复一句我心灵的火花:
我心上写着“奋”和“幸”
“斗”和“福”留在你心里
让我们用爱情的线
缝两颗心在一块儿
把“奋斗”与“幸福”
永刻在我们心底
短信刚一发出,我的脸就忽然热辣起来。我才发觉,这封短信息其实是我第一次给男人写了一首爱情诗,而且是第一次公开向一个男人明目张胆地表露了爱情!
如果我现在没有命运的捉弄,我会这样写、这样地表露我自己的爱恋之情吗?在我内心最薄弱的时候,一个男人通过精神的抚慰俘获了我整个的灵魂,我想,这如果不是方子洲神仙般地造化,就一定是上天的意志了。
没钱赎回我的档案,其实也没找到一个单位愿意接收我的档案,可我的钱,已经花得兜里只剩下几百元了。从财经大学研究生毕业之后,工作三年以来,我无形中又回到了那个起始的一穷二白的原地,我也无异于用三年的时间在人生的轨道上划了一个挫折不断的圈。
在市中心一个角落里,藏着一个叫“连升”的网吧,一来没事儿干,二来图这个网吧的吉利名,我进了门,并加入了由十五岁左右的少男少女组成的网吧消费者队伍。玩了几次游戏,没一次不是以我的失败和邪恶势力的全胜告终。我只得放弃。
我打开了自己的邮箱,却发现里面已经有几十封未读信件,删除了垃圾邮件之后,还有两封信吸引了我,一封是王学兵的,一封来自孟宪异。
信是王学兵用一个新注册的邮箱发过来的。这次他没做诗,而是很理论地写道:
柳韵,我知道你现在很难。你知道你为什么有今天吗?你要相信我的道理。
京兴市正处于不完全的市场经济时期,法制不完善,有法也会因人为的因素而形同虚设,再加上社会信用约束极度软化,因此,市场的竞争无异于资本主义社会的原始积累时期,充满了血腥。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无异于博弈。每个人都在绞尽脑汁试图战胜对手。
你如果要取胜,你就要有更高的智商和更大的勇气,或者,按照你的思维模式说,就是你起码要比对手更无耻。
大家正在为利润r搏的时候,可惜你却和一个叫方子洲的疯子搞在一块儿。你没今天才是不可能事件!
你是信奉佛、道的。佛家说:别妄动;道家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千万别再跟方子洲之流搅和在一块儿了。
你可以静心细想,我其实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之所以离开分行,也实出我的无奈。多伟大的人物都会有矮檐,我当然也不能例外。如果我不委曲求全,我也不可能有今天。
你一定应该高兴,因为,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分行的余主任在美国车毁人亡了,同去的除了对方车上的所有人,还有分行许佳佳副主任,以及我的老婆!
柳韵,如果你愿意,你现在还可以回到分行来了,而且,可以像许佳佳一样,坐上直升飞机,很快就可以有职务,很快就可以使职务蹦达起来!这一点我可以保证,他余主任可以做到的事儿,我更能做到!
还是那句老话,当今世上,十个人九个c蛋,你千万别再跟疯子方子洲跑了,千万别一误再误了。
我没想出任何恰当的语言来回复王学兵,我只是复制了他的一句话:“你一定应该高兴,因为,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分行的余主任在美国车毁人亡了,同去的有分行许佳佳副主任,以及我的老婆!”,而后加了几个笑脸的图案就点击了回复键。我想,这已经能表达我恶有恶报的想法和此刻的心情了。
孟宪异的来信很简单,依然是假惺惺的一本正经:
柳韵,挫折是人生成功的开始。
你不要因为一天的y雨而把整个世界认定为黑暗。人是很复杂的,好人不一定整得全部是好事。
建议你,尤其是方子洲,快整一些正常人的正常事儿,千万不要在王学兵和耿德英的案件里瞎扯了!!!
这是我作为一个老校友的忠告!请切记!!切记!!!
看了信,我心里才有了几分顿悟,看来,方子洲对他们情况的掌握一定又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材料也一定是更加真切了。否则,这两个坏人才不会这么苦口婆心地来劝慰我,来和我说好话呢!于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把孟宪异的信做了删除处理,根本没兴趣搭理他。
我正沉浸在虚拟的网络世界,暂时忘却现实社会中烦恼的时候,我的肩膀却被一只男人的大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我还是被吓了一哆嗦,惊诧地扭头后望,却发现这个男人竟是多日不见的吉普车司机苟连生!他昂着圆头圆脸,朝我惊喜地笑着:“哎哟,您怎么转悠到这种地儿了?”
见苟连生依然是一副直爽无邪的模样,我感到很亲切,便愉快地顶撞他:“我为啥子就不能来?”
“您是大知识分子,咱是工人阶级!现在知识分子有的是钱,咱工人阶级却依然一穷二白!葛总原来说:”富了不识字的,发了摆小摊的;穷了卖导弹的,苦了凭考分的!‘可我瞅着这个时代,已经他妈的一去不复返了!“
见他一副玩世不恭的德行,我也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心态,y阳怪气道:“你现在进行的阶级划分可是有问题!知识分子本来就是工人阶级!我现在不但是工人阶级而且还是地地道道的无产阶级。而且,穷得也只能到这儿消费了!”
苟连生见我这样说,认真起来:“我怎么听说,你和方子洲傍到一块堆儿了?”
“你这话我听着怎这么别扭!方子洲又不是啥子大款大官的,我傍他做啥子吗?”我真的有点生气了。
“我真是他妈连人话儿都不会说!”苟连生见我动了气,赶紧做抽嘴巴状,但一双大手在自己脸颊的左右开弓的扇了几下,却没有碰到他脸上的半点毫毛,“我不是挤兑你,我是问,您是不是和方子洲好上了!”
苟连生的率真依然把我的脸搞红了,我支支吾吾地没正面回答他。苟连生见我默认了,感叹一声,说:“其实你是个好人!能和方子洲过日子的主儿,一准儿是好人!”
我只得黑色幽默了:“所以嘛,我是越混越差、越混越穷!能理解了吧!”
交谈中,我才得知远飞集团公司的资产已经拍卖给了薇州摩托车集团公司,而后,远飞集团公司的原职工全部以买断工龄的方式与原企业脱离了关系。同样难找工作的苟连生便用买断工龄收入和多年的积蓄搞了这个小小的网吧,并以此为生。
“谁下岗起码你也不应该会下岗呀?”我非常诧异。
“为什么?”
“你是司机,总在葛总身边转悠,他对你也很好,能不给你安排个混饭吃的地儿?”
苟连生笑了笑:“这些混进来的会他妈装孙子的官儿,把你这么个聪明人都蒙了!老话儿说,伴君如伴虎,我这么个眼里不揉砂子、心直口快的主儿,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见我沉默了,没开口,苟连生一语道破他和葛总的瓜葛:“这老丫头的一准儿从哪儿听说了,我说过对丫不满的一些个话儿,早就把我凉起来了。企业一卖,丫头的就像原来从一个河南穷小子蹦达成企业老总一样,又蹦达到薇洲摩托车集团,蒙了一个白拿高薪、给房、配车、不干活的顾问当,算是没白拍泰国人赵自龙的马p,这个河南佬也算是泥菩萨自保了!哪儿还顾得了我这个工人阶级呀!”
想那远飞集团公司已经成功拍卖给了薇州摩托车集团公司,连葛总都不惜以出卖朋友为代价、以身相许般地走了,赵自龙、王学兵、耿德英、孟宪异之流终于以资产重组的名义完成了他们又一次的利益整合,我不禁叹了一口气:“看来,某些人终于如愿以尝了!”
苟连生也满腹牢s:“本来准备破产的企业,硬让薇洲摩托花一个亿买走了。平白无故出一个亿,本来还以为那丫头的赵自龙是个大善人呢,敢情你猜怎么着?”
我警觉起来:“难道这里有啥子猫匿?”
“这帮丫头的猫匿大了!敢情,这一个亿不但抹去了公司拖欠爱农银行的全部贷款,而且还包括企业过去拥有的土地呢!东北、华南的情况我不清楚,可京兴市的情况我却门儿清呀!这地过去不值钱,可中央商务区一成立,就寸土寸金了,我瞧怎么也能值八九个亿呀!”
我惊愕了,不由在心里骂道:王学兵、耿德英之流真是太无耻了!他们名义上保全了银行资产,实际上却把国家资产低价拍卖了!那赵自龙也着实老辣,甚至可谓高瞻远瞩,这次交易,只出了一个亿,就无异于作了一次一举两得的大买卖,不但在资产收购中得了大便宜,而且,按照章总的猜测:他们还有可能得到了一个跨国洗钱的企业外壳!
像释伽摩尼在菩提树下的顿悟,忽然之间,我理解了方子洲。我感觉他是对的。他用自己单薄的身躯,像只啄木鸟一样,艰辛地查找着祖国大树上的蛀虫,这种精神不但不应该受到讥讽与歧视,甚至还有着几许的伟大。现在,我恨不能自己都变成方子洲,用王学兵之流罪恶的证据撕下他们道貌岸然的外皮,把他们的屎p股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苟连生见我沉默不语,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便感叹道:“我没文化,又他妈的不会说话,在市场经济中混不好,正常!可你却是个硕士研究生,条儿顺、盘儿又靓,整个是人尖儿一个!怎么也混不好呢?”
临走时,我第一次拿方子洲作为谈资,开了玩笑:“都因为方子洲是个丧门星呗!”
苟连生以一个无产阶级的率真,直截了当地、一针见血地直指京兴市的时弊:“我瞧呀,还是因为方子洲这样的主儿太少、王学兵之类的小高球太多闹的!如果不把这帮丫头的统统杀光,我瞧呀,整个京兴市就被这几个小丫头的搞完蛋啦!”
假如你是黑老大
就在我挎包里的人民币已经花得只剩下毛毛角角的时候,幸运之神终于青睐了我:章总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愿不愿意到他那儿当一个财务部副经理,月薪高达六千元人民币!
这不是等于问饿得两眼冒金星的人愿不愿意吃眼前的猪头r一样吗?我没任何掩饰,也忘记了矜持,张口就说:“愿意!”
章总笑了,而且笑出了声:“你不怕误入歧途吗?”
“有你在,我怎么会误入歧途?”
“我这儿可是摩托车股份公司,是薇洲摩托集团的下属企业!”
我知道章总是因为我上次对他存有戒心,没跟他说出遭遇抢劫的事实真相而开玩笑般地抱怨我。我也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现在就是喝鸩酒,我也不怕!先解了渴是真的!”
“咱俩还是再谈一次。”章总认真了。
“可以。”我自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
“那就在京枫红叶茶楼?”
“好的。”我不假思索地应承下来。
京兴市有一条隋代修建的古老的护城河;护城河环绕内城而过,像一条挂在这座城市脖子上的绿色项链一般。在这条古老护城河畔那座石舫一样的码头上,就坐落着京枫红叶茶楼。据说,由于这里一面向河,三面环柳,茶间宽大而幽静,茶水的价格公道,京兴市的墨客s人,闲人及y谋家皆咸聚于此。
章总为什么选择这样的地方?要和我谈什么?我感觉有几分好奇。
章总在京枫红叶茶楼选择了一个异常幽静、淡雅的单间。这里坐落在茶楼自建的廊桥一禺,一面临水,一面靠竹,鸟语花香,关起竹门,整个是“躲进小楼成一统”。
“你最厌恶之人,分行的那个余主任,在美国受了重伤!”章总第一句话,先告诉了我这个消息。
我惊诧了。王学兵可是说余主任、许佳佳还有他的老婆谢莉娟全都死了!我没装作才听到这个消息,而是赶紧验证一般地补充一句:“那么,上天国的只是分行的许佳佳和王副行长的老婆,谢莉娟!”
章总果然很惊奇:“你的消息恨快!”
我没提及王学兵的那封e…ail,淡淡地笑了:“我是一个经常被威胁,也经常遭受s扰的女孩子!”
章总望着我,沉默了一会儿,大概从我的话语或表情里,猜到了我消息的来源。他语调很认真地说:“告诉你消息的人隐匿了消息的一部分,就是谢莉娟和余主任都没死,死的是分行监察室的许佳佳,还有与他们相撞车上的两个中国人!而谢莉娟和余主任只是受了重伤,到医院之后,他们就又活过来了!更加蹊跷的是,对方死的两个中国人里,竟然有你见过的那个满嘴洋单词的黄艺伟!”
“那个假景冈山!他死了!?”见我惊大了双眼,章总继续说:“不过,也许告诉你消息的人倒不是存心骗你,国内得到的第一消息的确是车祸之后,余、谢二人双亡!”
我叹了口气,表述了我真实的心情:“王学兵是有意骗我,还是无意之间歪曲了事实,其实,对我来说,没什么两样。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只是一个受害者,也没有再继续受害或者继续傍他这棵大树的想法。”
章总见我实实在在地吐露了实情和心声,终于,会心地笑了。他亲切的问道:“你知道我怎么知道谢莉娟和余主任没死的吗?”
我好奇了,睁着大眼睛等待章总说下去。
“薇洲集团公司曾经让我往美国划款一千万,而帐户的收款人就是谢莉娟!听到谢、于出事的消息之后,公司又通知我停止划款了。可谢、于出院以后,薇洲那边又通知我继续划款,不过这次的划款已经不是一千万而是五百万了!”
“人活着,划款――人死了,停止划款——人又活了,又继续划款,而且金额变化了,这里有啥子必然联系吗?”我疑惑了。
“当然有!”章总把头向我这边凑了凑:“如果你是黑社会的老大,如果有一笔买卖因为某一个人或两个人作梗不能成交,你会怎么办?”
我笑了,我这辈子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黑社会是怎么回事,见章总问得认真,只得有口无心地敷衍道:“先讨价还价,如果不行就¨¨¨”我想到了曼谷追杀,想到了薇洲遇害,又想到了王学兵老婆的车祸,不禁毛骨悚然起来。
“如果不行就杀!”章总看着我,用手做出砍头的样子。“你再想,如果为这笔买卖,已经买通了某一个人或两个人,买卖如期进行了。这某一个人或两个人又中途乱要价怎么办?”
我联想到章总刚才说过的先准备给王学兵老婆一千万,待出事之后,又缩减为五百万元的话,突然醒悟了:“你是说,由于谢莉娟向黑社会要价过高,黑社会就以交通事故来教训她?”
章总点点头,没说话。他招呼小姐给我俩上了水,待小姐出了门,把门重新带上了,才y沉着声音对我说:“这就是我要找你来的原因。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我也需要你过来给我帮帮忙,而且,摩托车股份的工资水平的确很高。但是,这儿的水就是这样深,我琢磨不好,是否应该让你¨¨¨”
我明白了章总的苦心,他是怕我在无意中上了黑社会的贼船;他是怕我暂时解决了生活问题,却会落下终身的悔恨。我现在已经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先解决了自己的吃饭问题最重要。于是,我夸大了自己的轻松,笑着说:“你是晓得的,我和方子洲已经相爱很久了。谁都晓得他是个疯子。俗话不是说了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想,能和疯子相爱的女人,会是啥子人?不是疯子,也会是半个疯子!”我第一次向别人认可了我和方子洲的爱情,而且用了“很久”。反正在大家的眼里,我和方子洲有了第一次的性a就应该是我俩爱情的开始,因此,现在我也从我俩的第一次性a开始计算我俩相爱的时间了。
章总被我疯或半疯的幽默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不知道他是有意夸张,还是故意借此机会发泄自己多日的郁闷,他笑得前仰后合的,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的手机突然“嘀嘀”响了,是方子洲又来恶作剧了。他给我发来了一个我一点也不感到幽默的段子:
你是书本我是包,你是老鼠我是猫,你是木头我是胶,你是猪r我是刀,我俩关系这么好,今后饭钱你来掏!
见章总在一边品茶,一边沉思,故意不看我,我就赶紧给方子洲回复了一个短信:“真真、处处都抠门儿!有事,快说!”
方子洲马上又回复过来:“我有了重大发现!!可回家时间,我不晓得!”
章总等我从手机的y晶显示屏上抬起了头,才感叹着:“年轻真好!恩恩爱爱,人生至乐!”而后,盯着我追问,“怎么样?方子洲同意你到我这儿来吗?”
章总把我的脸问红了,我辩解道:“方子洲还没干涉我干啥子、不干啥子的权力!他刚才写了一歪段子,居然发给我,被我骂了!”
章总轻轻地端起了茶杯,眼睛望着窗外古老的护城河,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转过脸来望着我,一口喝干了茶杯里的水。开口问我:“那就这么定了!你到我这儿来,你的档案,明天我让人事部门给你取去,手续呀,费用呀,都不用你管!”
在第n次救我出苦海的章总面前,说什么感激的话都是多余的。我只得乖巧地点点头。
章总结完帐,小姐出去找零钱、取发票的时候,章总又低沉的开口道:“你还记得薇洲集团公司那个李雅菊吗?”
“当然记得!”
“前不久,她被赵自龙炒鱿鱼了!”
“为啥子?”
“据说,美国车祸的两个中国人之中,有一个李雅菊的相好,就是那个黄艺伟!李雅菊和赵自龙的关系,又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为什么赵自龙让黄艺伟一同干撞车的事儿?为什么撞车之后,余、谢只是受了伤,而对方车上的人包括黄艺伟却死了!有没有人在车上作手脚?敲山震虎的同时再借机清理门户?我想,这件事儿,除了经济利益,肯定还有男欢女爱、争风吃醋,甚至一箭双雕的把戏!”
见我睁着好奇的眼睛,欲问又止的样子,章总继续说:“前几天,李雅菊虽然已经不在公司干了,还莫明其妙地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有些事儿要跟我说。我说,你就电话里说吧。她不肯,说还有些东西要交给我,是关于公司机密的,可以让我大吃一惊,非要我到薇洲去一趟不可!”
“那你怎么定的?”我已经开始进入了摩托车股份的业务领域。
“去!不入虎x,焉得虎子!心底无私,我怕谁!”
“啥子时候走嘛?”
“等你的调动手续一办完,咱俩一块儿去如何?”
“你是领导,自然是你说了算。”
章总沉默了,等服务小姐结完了帐,我俩起身外出的时候,他才轻声对我说:“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是此行有几分凶险!你怕不怕?”
我的心里一怔,可脸上却笑了,轻松地说:“我已经在薇洲死过一次了!还有啥子可怕的!?”
当时,我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其实也完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我和章总对此行危险性的认识是完全不足的,因为,我们一踏上薇洲的土地,就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犯罪集团的黑网之内!
老情人智杀小情人
黄艺伟与谢莉娟美国撞车的内幕,是方子洲死后,我从他的材料里知道的。美国车祸的总导演就是一副儒雅作派、书卷气十足的赵自龙本人。
那是我和方子洲在薇洲被砸伤脑袋之后不久,一天,赵自龙忽然给有景冈山一样英俊相的美男子黄艺伟打来了电话。
接到赵自龙电话的时候,黄艺伟正和他的李总缠绵在别墅的床上,听到了赵自龙的声音,不但吓忘了满嘴的洋词、新语,而且还吓出一身冷汗,膝盖骨无力,双腿不由自主的发颤。本以为大难临头的他,听说赵自龙只是要自己过到薇洲西湖宾馆那边说事,他才舒出了一口气,一扫颓唐,恢复了英俊男人的悄模样。
李总是趁赵自龙外出通宵打麻将的机会把黄艺伟招上自己的大床来偷欢的。见了黄艺伟这副鬼德行,疑惑不解了:“这老东西,怎么会直接找你?”
黄艺伟关了手机,抹一把满脸的冷汗,
第 14 部分
欲望文
第 14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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