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作者:肉书屋
第 14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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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力量,长远的就是为魔门树立两个顽强的劲敌。四大圣僧、师妃暄、了空等终是世外之
人,不愿长期直接卷入江湖的争斗中。
寇仲苦笑道:“假若小弟拒绝仙子的提议,是有失风度,请问此战可否於一个时辰后举
行,因为吃饱才有气力嘛!”师妃暄颔首道:“少帅没有令妃暄失望,便依少帅指定的时间
进行。
唉!若妃暄能有别的选择,怎愿与你们这么对仗。”
她佩服寇仲是因他爽快接受桃战,并没有抗议四大圣僧联手的不公平。
更没有要求改变地方,这使四僧能因有一个指定的环境而发挥出最大的力量。要知两人
若蓄意潜逃,想截住他们绝非曷事。四僧又势不会在通衢大道中动手,所以寇仲首肯师妃暄
的提议,实是勇气可嘉。
徐子陵淡淡道:“师小姐没打算亲自下场,非常够朋友哩!”寇仲想起徐子陵明天会变
成岳山,忙道:“我们从来都不把仙子当作敌人,且是最好的朋友。”
连徐子陵都听得脸红,明白他不良的居心,师妃暄微滇道:“既当妃暄是好朋友,你就
勿要仙子前仙子后的叫著,妃暄只是个普通修持的小女子。”
寇仲欣然道:“仙子发滇的神情真动人,难怪陵少……哎唷!”桌下当然是中了徐子陵
一脚。
师妃暄早知他的口没遮拦,亦不禁为之气结。旋又俏脸前所未有的微透红霞,责怪的盯
寇仲一眼,俏立而起,神态瞬即回复一向的清冷自若。
两人连忙起立相送。
师妃暄深深的凝视寇仲,轻柔的道:“祝玉妍连夜撤出洛阳,不过她对圣帝舍利绝不肯
放手,以防落入石之轩手上,两位对此应要小心点。”
寇仲抱拳笑嘻嘻道:“多谢仙子关心。”
师妃暄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从容雅逸的离开。
重新坐好后,寇仲一把抓著徐子陵的肩膊低笑道:“兄弟你走运啦!照我看她对你真的
动了心,否则怎会显现一般小女儿的羞涩情态。”
徐子陵尚未有机会责骂他,杨公卿和张镇周来了,出乎意料之外的竟还有老狐狸王世
充,气氛登时异样起来。
寇仲为神色凝重的王世充奉茶,笑道:“圣上何用微服出巡,纡尊降贵的来见我们,一
个口讯传我们入宫见驾不就成吗?”王世充黑著脸沉声道:“少帅可知自己的鲁莽行事,闯
出甚么祸来?”杨公卿和张镇周先后趁王世充不在意,向他打个眼色,著他小心应付,显是
王世充曾在他们面前大发脾气。
寇仲勉强压下对王世充破口大骂的冲动,挨到椅背处,伸个懒腰,才好整以暇的道:
“圣上有否奇怪,为何洛水帮的人仍未来找我们的麻烦?”王世充勃然怒道:“当然知道,
若非寡人费尽唇舌说服荣凤祥,整个洛阳都要给翻转过来。”
寇仲和徐子陵都心中暗骂:王世充确曾力劝荣凤祥,不过只是劝他迟点动手,以免防碍
对付突利的y谋。
寇仲把左手腕枕在桌上,中指轻敲茶杯,目光凝注在不断因震荡而惹起一圈又一圈涟旖
的清茶,摇头叹道:“圣上你这是知其一不知其二,知其一的是由可风扮的荣凤祥已给我们
干掉;不知其二的是辟尘扮的荣老妖亦告重伤,现在只剩下半条人命,能否过得今晚仍是未
知之数。”
王世充、杨公卿和张镇周立时动容。
寇仲与徐子陵交换个眼色,微笑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目下荣妖女是独力难
支,假若圣上能把握机会,使人出掌洛水帮,说不定能把控制权夺取过来,此等手段,圣上
该比我更在行,不用小子来敦你。”
这番话暗含冷嘲热讽,可是王世充的心神早飞往别处去,只当作耳边风,却仍不禁一震
道:“荣凤祥真的伤得那么重?可不要骗寡人。”
寇仲微笑道:“我寇仲甚么时候骗过圣上?”
王世充终於脸色微红,尴尬的乾咳一声,道:“此事关系重大,寡人要先调查清楚,始
作定夺。”
双目一转,又道:“今天黄昏护送可汗北归之事,可有改变?”寇仲耸肩道:“一切依
圣上指示不,但为策万全,我会和陵少随行,直抵北疆始折往关中,圣上不会反对吧?”
王世充欲言又止,终没说出来,倏地起立,众人依礼陪他站起来。
王世充狠狠道:“两位在洛阳最好安份守己,不要再闹出事情来。”
寇仲耸肩道:“若没有人来找我们闹事,我们想不安份守己也不成。”
王世充脸色微变,旋又压下怒火,问道:“可汗现下大驾何处?”寇仲哈哈大笑道:
“当然是躲起来避风头,免得圣上难做嘛。圣上请!”王世充气得脸色再变,但终没发作出
来,拂袖往房门走去。张镇周抢前一步为他启门,守在门外的十多名侍卫肃立致敬,排场十
足。
杨公卿堕后半步,凑到寇仲耳旁低声道:“李秀宁想见你。”
寇仲虎躯徽颤,却没有作声。
杨公卿见他这副模样和反应,谅解的略一点头,拍拍他肩膀,又道:“迟些再和你细
说。”这才追在王世充等人之后离开。
“叮”!两个杯子碰一记,寇仲喝下这杯祝茶后,道:“有没有能甩身的预感?”徐子
陵苦笑道:“你当我能未卜先知吗?不过根据徐某人的判断,经昨夜一役,四僧该摸清楚我
的底子,再无可能行险侥幸,而要凭真功夫脱身。
正如伏老骞说的:我们只能应试交卷,而不能弄巧作弊。”
寇仲点头道:“你刚悟得的心法非常重要,横竖他们不是要活宰我们,我们就借此机会
尽展所长,输了就改去找宇文化骨算账,但你可不要故意输掉才成。”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我若这么做,怎还配作寇少帅你的兄弟?更何况现在我真的想入
关一开眼界。”
寇仲愕然道:“有甚么眼界可开的?”徐子陵微笑道:“都是你不好,想出由我扮岳山
去探访老朋友李渊这方法,令我不单大感刺激有趣,并觉说不定还可破坏石之轩的y谋。”
寇仲摇头叹道:“说到底你都是认定我起不出宝藏,还说甚么兄弟情深。”
徐子陵显然心情大佳,笑道:“少帅息怒,但客观的事实绝不会因人的主观意志而转
移。先不说我们找到宝藏的机会非常渺茫,就算找到也难以搬走,你只好守诺认命,我又何
乐而不为。”
寇仲哈哈一笑,旋又压低声音道:“小子是否因仙子也动凡心而心花怒放?”徐子陵哂
然道:“你爱怎么想都可以,时间差不多哩!能被佛门四大顶尖高手围攻,想想都觉得是种
荣幸。”
寇仲一拍背上井中月,猛地立起,仰天笑道:“是龙是蛇,还看今朝。
井中月啊!你勿要让我寇仲失望啊!”两人步出董家酒楼,同时往天上瞧去,只见点点
雪花,徐徐飘降,填满整个天空,刹那间将先前的世界转化到另一天地。每点雪花都带有飘
移不定的性格,分异中又见无比的统一。
天街仍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热闹情景,往左右瞧去,较远的地方全陷进白蒙蒙的飘
云中,为这洛阳第一大街增添了丰富的层次浓淡,有如一幅充满诗意的画卷,把一切都以雪
白的颜色净化。
洛阳的居民为此欢欣雀跃,以欢呼和微笑迎接瑞雪的来临。
寇仲笑道:“我们甫出门口即下雪,这算是甚么兆头?”徐子陵正别头凝望另一端消失
在茫茫雪雨裹的天津桥,欣然道:“管他娘的甚么凶兆吉兆,总之我现在感到心畅神舒便
成。”
不纷而同下,两人加入天街的人流,朝天津桥开步。他们大异常人的体型氨度,立时吸
引不少行人的目光。
寇仲与徐子陵并肩而行,叹道:“谁会想到我们是到至善寺与佛门最厉害的四个和尚决
斗,而此战又可能关乎到天下盛衰兴替的大事?”徐子陵心中一阵感触,想起生命梦幻般的
特质,点头道:“我们在扬州混日子时,没想过有今天此日吧?”寇仲一拍他肩头哈哈笑
道:“说得好!那时我们只是两个不名一文的无名小卒,每天都为明天如何项饱肚子苦恼,
还要动脑筋去应付言老大,想想都觉得现实做梦般虚假。更怕跌一跤醒过来,仍是睡在扬州
废园的狗窝里。”
两人步上天津桥,雪花下得更大更密,洛河和长桥均被浓得化不开白皑皑的冬雪笼罩,
茫茫一片。
徐子陵在桥顶停下来,目光追随一艘没进雨雪深处的风帆,忽然道:“为何你不愿去见
李秀宁?”寇仲虎躯微颤,双手按栏,低首俯视洛河,雪花飘进长流不休的河水里,立被同
化得无痕无迹,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不经意。苦笑道:“教我怎么答你?相见争如不见,我
只会令她失望。”
徐子陵道:“假设你遇上她时名花尚未有主,你的命运会否因而改变过来?”寇仲摇头
道:“谁晓得答案?那时我们的身份太过悬殊,若我们当年就那么跟了李小子,今天顶多只
是天策府的两个神将天兵,很难会有现在的得意际遇。祸福无门,凭是难料。”
又岔开话题道:“嘿!师妃暄终於会脸红哩!”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你这小子,总是死性不改,不肯放过这类话题。
师妃暄怎说仍是凡人,自然有凡人的七情六欲,间中脸红有啥稀奇,何况你的说话是那
么的大胆无礼。”
寇仲笑道:“她并非凡人,而是自幼修行把心湖练至古井不波,弃情绝欲的凡间仙子,
她肯为你脸红,可见到达情难自禁的地步。不是我说你,你这小子实在太骄做,就算心中欢
喜上人家姑娘,仍只藏在心内。”
徐子陵不由想起石青旋,叹道:“缘来缘去,岂可强求!每个人也有自己追求的理想和
目标,强要改变不会有甚么好结果的。或者忽然有一天我想成家,想法又会改变过来。”
寇仲叹道:“你徐子陵怎会成家?照我看你只会是只闲云野鹤,寻寻觅觅,却又无欠无
求的了此残生。哈!了此残生。”
徐子陵想起素素,心中涌起莫以名之的伤情。
寇仲伸手搭上他肩头,跟他一起步下天津桥,若有所思的道:“真奇怪!这场飘雪像触
动了我们心灵内某一境界,勾出记忆深处某些早被淡忘的事物。我们脚踏的虽是洛阳的天
街,但感觉却像回到儿时的扬州城,换过另一种更能牵动内心的方式去讨论令我们神魂颠倒
的标致娘儿,谈论未来的理想。”
徐子陵点头同意,道:“当年我们确是无所不谈,更不断憧憬将来。眼前我们像得到很
多东西,但又若一无所有。究竟是否真有命运这回事?”寇仲沉吟道:“你也知我以前从不
真的相信命运,好运坏运只是当话来说。可是在经历这么多事故后,我再不敢遽下断语。无
论我们到那里,宿命总像紧紧缠绕我们。例如娘死前为何会告诉我们杨公宝藏的藏处,为何
我们又会遇上设计宝藏的鲁妙子?更那么巧宝藏就在关中,还牵涉到争天下做皇帝和正道魔
门的斗争,千丝万缕,总要将我和你卷进去似的。这不是宿命是甚么?”只下这么一阵的密
雪,东都洛阳换上雪白的新衣,所有房舍见雪不见瓦,长街积起一层薄雪,刚留下的足印车
痕转瞬被掩盖,过程不住的重复。
两人漫不经意的转入通往至善寺的街道,纯净朴素的雪景使他们心中各有沉溺,不能自
已。
雪点变成一拳拳的雪球,彷佛由一滴滴剔透的冰冶泪珠,变成朵朵徐徐开放的花朵,美
得敦人心醉。
倏地停下,至善寺敞开的大门正在眼前。
阵阵梵唱诵经之声,悠悠扬扬从大雄宝殿中传来,配合这雪白苍茫的天地,份外使人幽
思感慨,神驰物外。
寇仲虎躯一震道:“为何刚才我完全忘记了到这里来是要面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战?”
徐子陵心中亦涌起奇异无比的感觉。
寇仲一拍背上井中月,豪情狂起,哈哈一笑,大步领先跨进寺门内去。
徐子陵紧随在后,在这一刻,他完全不把胜败荣辱放在心上,就像从天降下的瑞雪。万
古长空,一朝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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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第二章 至善之战
第二章至善之战
他们绕过大雄宝殿,来到徐子陵与师妃暄昨晚交谈的亭园内,除了不断从后方大雄宝殿
传来的经诵外,四周空寂无人,只有雪花轻柔地默默从天飘降。
寇仲笑道:“我有种感觉:就像变成蜜糖那般,所有嗅到香气的好蜂坏蝶,都赶来分一
点滴。”
两人任由雪花落在身上,脚步不停的朝跟大雄宝殿遥相对峙的天王殿走去。殿后佛塔高
耸,殿宇重重,左方似为僧侣寝居的处所,右边则为斋堂、客室等建筑物,规模宏大。
徐子陵摇头笑道:“你这小子,不时要来几句不伦不类的比喻话儿,狂蜂浪蝶竞逐花
蜜,只适用於男追女的情况。我们只因惹得一身烦恼,人家要找麻烦便来寻上我们而已!”
天王殿内,中供大肚弥勒,背塑韦驮,左右分列四大天王,东西南北各护一天。塑工精
绝,形神兼备,生动真。
四大圣僧,并排背着大门坐在佛坛前四个蒲团上,左右两边是曾和徐子陵交手的道信大
师和智慧大师,中间旁放禅杖的一僧就是寇仲见过的华严宗帝心尊者,剩下来的一僧枯瘦黜
黑,身披单薄的灰色僧袍,当然是祝玉妍誉之以枯禅玄功称冠於世的三论宗嘉祥大师。
四僧默然结迦跌坐,就像多出来的四尊菩萨塑像,却又令人在视觉上丝毫不感突兀,有
如融浑进广阔庙堂的空间去。
一炷清香,点燃着c在供奉的鼎炉正中处,送出香气,弥漫佛殿。
寇仲并没有被这种压人的神圣气氛所慑,踏前一步,哈哈笑道:“四位大师圣驾安祥,
寇仲徐子陵两小子特来叁见。”
四僧同喧佛号。
四僧声音不一,声调有异,道信清柔,智慧朗越,帝心雄浑,嘉祥沉哑,可是四人的声
音合起来,却有如暮鼓晨钟,震荡殿堂,可把深迷在人世苦海作其春秋大梦者惊醒过来,觉
悟人生只是一场春梦!
寇仲和徐子陵都生出异样的感受。
嘉祥大师以他低沉嘶哑,但又字字清晰,掷地有声的声音道:“两位施主果是信人,若
能息止干戈,更是功德无量。”
寇仲微微一笑,从容道:“难得大师肯出手指点,我寇仲怎可错过这千载一时的良机,
不知如何才算过得四位大师这一关?”
道信大师哈哈一笑,道:“大道无门,虚空绝路,两位施主只要能从来的地方回去,以
后两位爱干甚么,我们绝不干涉。”
两人听得你眼望我眼。
道信的话暗含玄机,无门既可指天王殿的大门,也可指外院的山门,两者远近不同,自
是大有分别。
四僧且至此刻仍是背向他们,殿外风雪漫空,气氛更觉玄异。
徐子陵感到落在下风,问也不是,不问更不是。暗捏大金刚轮印,沉声喝出真言。
“临”!
四僧表面一点不为所动,但两人的眼力何等厉害,均察觉到他们颈背汗毛竖动,显然被
徐子陵这含蕴佛门最高心法的真言所动。正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帝心尊者雄浑铿锵的声音道:“善哉!善哉!徐施主竟精通真言咒法,令老衲大感意
外。言咒既出,青山绿水,处处分明。未知此法得於何处,乞予赐示。”
原本非常浓重的奇异心灵压力和气氛,在徐子陵的真言咒后,已被摧散得无影无踪,其
中玄异之处,非身受者绝难明白。
徐子陵淡然一笑,徐徐道:“此为真言大师於入灭前游戏间传与小子的。”
智慧大师低喧佛号,柔声道:“心迷法华转,心悟转法华。原来徐施主曾得遍游天下佛
寺的真言传以佛门秘法,难怪昨晚能不为我们所动。”
嘉祥大师忽然道:“两位施主可以出招!”
寇仲和徐子陵均愕然以对,四僧一派安详自得,又是以背脊向看他们,在佛殿肃穆庄严
的气氛下,配合他们静如渊岳,莫测高深的行藏,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教他们如
何出招。
且四僧浑成一体,实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气概,圆满无瑕,无隙可寻。
朝这么一个“佛阵”出招,任两人如何自负自信,仍有灯蛾扑火,自取灭亡的恐惧。
掉头而走吗?更是下作窝囊,且与寇仲先前说满了的话大相违背。气虚势弱下,更是不
堪一击。
倏地里他们心知肚明,嘉祥大师这么轻洒一招,又重新稳估上风,把他们到进不能、
退不得的劣境。
寇仲发出一阵长笑,震荡大殿。
“笃笃笃笃”!
就在他笑声刚扬,嘉祥大师敲响身前的木鱼,是那么自然而然,偏又像与寇仲的大笑声
格格不入。
寇仲发觉很难再“放任”的畅怀笑下去,倏地收止笑声。
木鱼声同时而止,怪异之极。
寇仲骇然道:“大师真厉害,这是否甚么木鱼真言?”
道信哈哈笑道:“小寇仲真情真性,毫不造作虚饰,放之自然,难得难得。”
“铿”寇仲掣出背上井中月,再一声长笑,一刀劈出。
四僧同时动容。
徐子陵也心中叫绝,皆因此实是唯一“破阵”的无上妙法。
这…刀并非击向四僧任何之一,而是劈在四僧背后丈许外的空处,落刀点带起的气劲,
却把四僧全体牵卷其中。
要知刚才两人是攻无可攻,守无可守,没有任何空隙破绽可供入手。且寇仲笑声被破,
便被处下风,若无应付手段,情势将更加如江河下泻。但他这忽然出刀,却把整个形势扭
转过来,只要四僧运功相抗,以平衡气势,寇仲等若破了他们非攻非守,无隙可寻之局。在
气势牵引相乘下,寇仲还可化被动为主动,把“棋奕”变作“井中八法”其他厉害招数,那
时进可攻,退可溜,再非先前动弹不得的劣势。
帝心尊者高喧佛号,不知何时禅杖已到了他手里,同时翻腾而起,来到寇仲前方上空
处,连杖扫来。
寇仲叫了声“好”,发动体内正反之气,往后疾退。徐子陵则跟他错身而过,暗捏大金
刚轮印,一拳击出,正中杖头。两人的移形换位,就如幽林鸟飞,碧涧渔跳,都是那么全发
乎天然,浑然无痕。
帝心尊者的“大圆满杖法”,讲求的是“随处作主,立处皆真”自由圆满的境界,从无
而来,归往无处。无论对方防守如何严密,他的大圆满杖仍可像溪水过密竹林般流过。初时
估量寇仲只能运刀挡格,那他将可展开杖法,无孔不入,无隙不至的以水银泻地式的攻击,
把寇仲的斗志信心彻底消毁。
岂知寇仲不进反退,换上的徐子陵则以大巧若拙的惊人手法,在他杖法生变前一拳硬撼
杖锋。以帝心尊者修行多年的禅心,亦不由一阵波荡。
道信、智慧两人则心中暗栗,知道经昨夜一战后,徐子陵再有突破。
“啪”的一声,有如枯木相击。
徐子陵感到帝心尊者大圆满杖的内劲深正淳和,有若从山巅高处俯泻的渊川河谷,广漠
无边,如以真气硬攻进去,等於把小石投向那种无边空间,最多只能得回一下回响。思定智
生,当然不会学昨晚般妄想借劲,暗捏印诀,把对方杖劲往横一带。
帝心尊者垂眉喝道:“徐施主确是高明。”说话间禅杖先顺劲微移,倏地爆起漫天杖
影,往徐子陵攻来。
徐子陵像早知他会有此一着般,闪电横移,蓄势以待的寇仲弓背弹扑,一招“击奇”,
井中用化作黄芒,硬攻进如狂风暴雨的杖影深处。
“当”杖影散去。
帝心尊者柱杖而立,寇仲则在他十涉外横刀作势,双目精芒闪烁,大有横扫三军之慨,
两人隔远对峙,互相催迫气势,殿内登时劲气横空,寒气迫人。
道信、智慧、嘉祥同喧佛号,倏忽间分别移往各处殿角,把三人围在正中。
嘉祥大师这下站起来,比徐、寇两人还要高上三、四寸,瘦似枯竹,脸孔狭长,双目似
开似闭,左手木鱼、右手木槌,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有道高僧风范。
智慧低吟道:“两位施主比我们想像中的更见高明,贫僧佩服。”
能迫得他们四人决意同时出手,说出去已可非常自豪。
帝心尊者嘴角逸出一丝笑意,柔声道:“寇施主这一刀已得刀道要旨,万千万变化於不
变之中,迫得老衲也要舍变求一,改守为攻。天下间除天刀宋缺外,恐怕没有人能使出
这么的一刀来。”
寇仲持刀的右手此时才从酸麻中回复过来,想到自己能和这佛门似仙佛级数般的人物硬
拚一招而没有吐血受伤,立即信心倍增,从容一笑道:“幸好今天不是与诸位大师以性命相
搏,不如就以此香立约,假若杳尽我们仍不能离开此殿,就当我们作输,如何?”
道信笑道:“小寇仲快人快语,就此作定。否则我们这四个老家伙会显得太小气哩!”
寇仲一声长啸,神态威风凛凛,豪强至极,冷然道:“此香怕仍有半个时辰可烧,小子
就借此良机,先向尊者讨教高明,不过请诸位大师留意,小子是会随时开小差溜掉的。”
语毕,踏出三步。
帝心尊者双目猛睁,精芒剧盛,若是在庸手眼中,只能看到寇仲借步法令自己闪移不
定,务让出刀角度更为难测。但帝心尊者何等样人,一眼石穿寇仲是借踏步来运动体内奇异
的真气,接若出刀将会更是飘忽难挡。且必是雷霆万钧,威凌天下之势。
以帝心尊者的造诟,亦万不能任他蓄势全力出刀,禅杖疾出,横扫寇岂知寇仲竟大笑
道:“尊者中计哩!”同时踏出第四步。
在场所有人,包括徐子陵在内,都感到寇仲这一步实有惊世骇俗的玄奥蕴藏其中,看似
一步,竟缩地成寸的抢至帝心尊者杖势之外。后者受他前三步所眩,一时失察下那凌厉无匹
的一杖,丝毫威胁不到这比他年轻两甲子以上的对手。
徐子陵亦感叹为观止,他非是末领教过寇仲学自“天刀”宋缺的奇异步法,只是想不到
他能如此全出乎天然的混杂在其他别有作用的步法中使出来,先诱敌出手,才在对方猝不及
防下骤然施展,最难得处是在全无先兆。
唰唰唰一连三刀连环劈出,劲气横生,把帝心尊者笼罩其中,只见井中月化作闪电般的
黄芒,每一刀均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劈入如墙如山的杖影里,每一刀均封死帝心尊者的后看变
化,得这佛门高人无法全力展开它的大圆满杖法,今徐子陵都感到难以柑信眼睛所儿的骇
人事实,其他三僧则更不用说。
“当当当”!
寇仲收刀退回徐子陵旁,抚刀叫道:“痛快!痛快!真痛快!”
帝心尊者单掌问讯,叹道:“寇施主果然是武学的不世奇材,老衲佩服。”
道信大师接囗道:“照我看这一仗实不必费时间比下去,皆因若我们四个老秃一起出
手,小寇仲势难以这种奥妙的手法令尊者有力难施,倘有损伤,大家都不好受。”
这番话等若说因寇仲太厉害,连道信也没信心能在不出杀着下压伏他寇仲用手肘轻撞徐
子陵,微笑道:“陵少怎么说?”
徐子陵潇洒的一耸肩膊,晒道:“我有甚么意见?都是看你这小子吧!”
四僧心内无不赞叹,只看两人在他们庞大的功力下,仍是那么写意闲逸,谈笑用兵,只
是这点已隐具武学宗匠的风度,岂是一般高手能及。
寇仲发出一阵满贯强大信心的长笑,摇头道:“道信大师此言差矣!若只是我寇仲一个
小子,这刻就要弃刀认输,可是寇仲加上徐子陵,而我们的目标只是从殿门离开,将足另一
回事。”
“笃”!
寇仲和徐子陵均感一阵心寒胆落的悸动,这下由嘉祥大师敲出的木鱼声,似有穿墙透壁
的异力,且送进他们心灵的至深处。
倏忽间,被推崇为四僧之首的嘉祥大师移至两人正前方,帝心尊者则往后退开,与守在
靠门左右角落处的道信和智慧,形成一个三角阵,把两人围在正中处。
嘉祥枯稿的长脸不见丝毫情绪波动,木鱼早给藏在衲里,乾枯的两手从宽阔的灰袍袖探
出,右手正竖居上,左手平托在下,淡漠的道:“两位施主今日之败,在於过份自信,我们
四人近二十年从未与人交手,早难起争斗之心。但若只须在某一时限下把两位留在此殿中,
仍该可勉强办到。事关天下苍生,请恕贫僧得罪。”
寇仲持刀挺立,遥指嘉祥,发出波波劲浪,对抗嘉祥摄魄惊心的气势,朗声应道:“我
们非是过於自信,而是敢面对挑战,故立下明确的目标。我寇仲之所以不肯弃刀认输,为的
亦是天下苍生。只因立场不同,你我两方才有截然相反的立论。”
道信哈哈笑道:“青青翠竹,尽是真如;郁郁黄花,无非般若。小寇仲明白吗7”寇仲
苦笑道:“甚么是真如?甚么足般若?我尚是首次听到,怎会明白呢?”
智慧大师双掌合什,一串檀木制的佛珠垂挂下来,循循善诱的道:“真如是指事物内蕴
其中永恒不变的真相,般若是指成佛的智慧,施主明白吗?”
寇仲瞥了旁立垂手的徐子陵一眼,笑道:“小陵比我较有佛性,问他好了!”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是否凡物皆暗藏佛性,翠竹黄花既是其中之物,当然有佛的真理
和智慧在内。只是小子仍不明白,这与寇仲所说的立场不同,立论亦异有何关系?”
道信欣然道:“随缘而动,应机而为。我们是随缘而动,两位施主何尝不是。缘起缘
灭,因果相乘。所以才有眼前此刻之约。施主虽能明白自己,却不能明白眼前。执之失度,
乃入岔道。何如放之自然,体无去住?”
寇仲一振手上长刀,发出一阵震呜,洒然道:“多谢点化,使弟子今天学晓很多以前从
没想过的道理。四位大师请再赐教。”
嘉祥大师一声佛号,终於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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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卷 第三章 难兄难弟
第三章难兄难弟
寇仰那敢让嘉祥抢在先手全力进击,施出“井中八法”的‘垦奇’,在把气势推高至巅
峰的状态下,并中月化作黄芒,流星般划过与嘉祥对峙的空间,疾取嘉祥胸口的部位。人与
刀合为一体,旁观者无不感到其刀有撼岳摇山之势,不惧任何反击硬架。
换过是其他庸手,不待刀锋触体,早给其刀锋发出充满杀气的刀劲所重创,嘉祥大师全
身纹风不动,连衣袂亦没有扬起分毫,忽然枯瘦的右千从上登变为平伸,身体则像一根本柱
般前后左右的摇晃,右手再在胸前比划,掌形逐渐变化,拇指外弯,其他手指靠贴伸直,到
手掌推进至尽,拇指刚好一分不差的按在寇仲攻来的刀锋处。
道信低暄道:“一指头禅,施主小心!”
徐子陵看得心中咋舌,嘉祥跟寇仲迅若惊雷的速度恰正相反,每个动作均慢条斯理,让
人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的“慢”,却刚好克制寇仲的“快”,由此可见他缓慢的举止只是
一种速度的错觉,佛门玄功,确是惊世骇俗。
寇仲更是大吃一惊,他这招“击奇”,乍看只是进手强攻的一招,厉害处在能发挥全
力,以高度集中和疾快的刀劲,以强攻强。其实真正玄妙处实在乎其千变万化,可是嘉祥的
“一指头禅”,已达大巧不工的层次,眼睁睁的刀锋就给他按个正著,完全无法可施。
刀锋有若砍上一堵精铁打制的钢墙,寇仲闷哼一声,往后疾退,这一招立至残阳败照的
时光,再难有任何好景。
一道真气,闪电般沿刀直刺入寇仲经脉之内。
嘉祥大师乘势进击,右手由左向右横比,左手由下而上纵比,在虚空中画出一个“十”
字。
徐子陵手捏大金刚轮印,双手的手指向掌心弯曲,两手大拇指并拢,中指反扣,缠绕食
指,踏步向前,与疾退回来的寇仲错身而过,然后一个旋身,带起的劲气狂飕刚好抵消嘉祥
大师的气势压力,印锋精准无误的刺在嘉祥大师在胸前比划出来的“十”字正中处。
气劲交击,却没有半丝声音。
嘉祥低吟道;“枯如乾井,满似汪洋;三界六道,惟由心现。”
徐子陵虎躯剧震,剌中嘉祥的虚空十字,确有投水进一个乾涸了不知多少年月的枯井的
感觉,可是当嘉祥低吟之时,逗枯井忽然变成惊涛裂岸的大海汪洋,还如长堤崩溃的朝他狂
涌过来。
面对佛门绝学,徐子陵依然冷静如故,心志丝毫不受影响,两手分开,暗施卸劲,化去
对方攻来多达四成的劲道,然后往后一仰,冉拗腰挺回来时,一拳击出。
“蓬”!嘉祥大师往后微晃,徐子陵却给硬生生震退三步。
寇仲却动也不敢动,原来他忽然感到另外三僧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他身上,只要他稍有异
举,在气机牵引下,会立即成为三僧全力围攻的对像,实在妄动不得,只好眼睁睁静观变
化。
嘉祥大师低垂的眼帘往上扬起,露出一对深邃难测,充满哲人圣者智慧的神光,接著灰
色的僧袍往下凹陷,紧贴全身,益显他高挺顽瘦的体型,一掌拍出。动作行云流水,又若羚
羊挂角,玄机暗含。
帝心尊者长喧道:“正眼法藏。”
徐子陵一对虎目精芒大盛,迎上嘉祥大师锐利至可穿墙透壁的目光,心知肚明对方的招
式虽似看来平平无奇,但实臻至反朴归真,大拙为大巧的武道至境,像这一掌攻来,便任他
以何种妙招奇技应战,最后亦唯只硬接他一掌之途。其中玄奥处,确非任何言语可以清楚解
释。
乾如枯井,满似汪洋。
乾枯的一掌,正隐含似汪洋般的佛家博大渊深的真气。
徐子陵原地柱立,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右掌迎击,接著掌化为拳,拳变一指,点在嘉祥
大师掌心处。
螺旋气劲,破掌而入,竟是长驱宜追,毫无阻滞。
徐子陵不喜反惊,嘉祥这口枯井,突然又变成满溢肆虐的大海汪洋,把螺旋气劲反迫过
来。
徐子陵本早知对方有此一著,仍想不到变化得如此迅疾,螺旋劲先反方向转收回来,再
全力改向疾迎上去。
“轰”!徐子陵俊容转白,往后飘退,嘉祥如影附形的贴身追来。
寇仲心知此刻事关胜败,嘉祥大师近百年的全力一掌岂同小可,徐子陵不倒地重伤确是
能今天下震惊的事,再顾不得成了其他三僧众矢之的的形势,疾扑往前,右手井中月横砍嘉
祥,另一手则握上徐子陵的右手。
道信、智慧、帝心同喧佛号,近而至,同时出手。
嘉祥大师左手轻拂,袍袖拂正刀锋。
“霍”的一声,出乎众僧料外,嘉祥应刀飘飞,攻向徐子陵的一指头禅再使不下去;始
知两人紧握的手变成一道贯通的桥梁,把他们同源而异的真气联成一体,创造出这骄人的战
果。
其他三僧虽因此失去四人一举联手制伏两人的预算,却当然不会因此乱了阵脚,帝心尊
者立即补上嘉祥避开而留下的空档,化出万千杖影,像一堵墙般从正面往他们疾压过来。
道信合什的双掌推出,两股气劲滚滚翻腾的朝徐子陵左后侧推来,教他再难以和寇仲连
结在一起。
智慧的擅木佛珠串扬起,随著他奇异的步法,似是直捣寇仲的右耳鼓x,但却是可随时
改变方向,难测之极。
围攻战全面开展。
寇仲和徐子陵紧握的双手忽尔伸个笔值,身体往外档倾斜,竟似陀螺般滴溜溜急旋起
来。
三僧那想得到他们有此一著,登时失去原要攻击的目标。
“叮”!寇仲的井中月分别击中帝心尊者的大圆满杖,又迫得道信运掌封架。徐子陵则
挥掌重劈智慧大师的佛珠串,发出“蓬”的一下气劲交击声。
两人借外倾和旋转的势道,攻出的角度和*迹无不在三僧料外,今这三位佛门的顶级人
物也转为被动,改攻为守,硬被迫开。
徐子陵一声长啸,右手运劲,把寇仲甩飞,有若离弦劲箭般往大殿正门s去。自己则借
正反之气,闪电截士嘉祥大师,两手化作无数掌影,正面往他攻去。
道信和智慧两僧负责把守大门,岂容寇仲就这么溜掉,展开压箱底的本领,前者双手隔
空虚抓,使出“达摩手”十八式中的“拈柴择菜”,登时劲风狂作,发出两股暗带回旋的强
大劲道,只要寇仲给卷中,保证要倒跌回殿内去。
智慧大师一声*得罪”,手上佛珠串有三颗檀木珠脱手s出,后发先至的成品字形印往
寇仲背脊,袭取他两边肩井和背心要x。
寇仲此时离殿门只不过半丈之遥,却心知肚明这半丈之遥等若万水干山,赔出小命都难
以飞渡,当机立断下足尖疾点地面,腾身而起,凌空一个翻腾,再借转换真气的看家本领,
硬是改变方向,险险避过两僧的攻势,反往殿心的徐子陵投去。
徐子陵正深陷险境,与嘉祥大师展开一场激烈无比的近身搏斗,掌风拳影中,两道人影
兔起鹃落的鏖战不休。表面看似是平分秋色,但寇仲一眼便瞧出徐子陵能活跃的地盘正不断
收窄,嘉祥的佛门奇技则层出不穷,迫得徐子陵不住硬拚,分明是以己之长,攻徐子陵之
弱。
徐子陵之所以陷此劣境,主要是因在旁迈步盘旋,虎视耽耽窥伺的帝心尊者,他虽没有
出手,却予他庞大的压力和威胁,使他大受影响,分神戒备之下难以尽展全力应付功力比他
深厚土一大截的嘉祥大师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如非他的真气已臻随心所欲的境界,加上新近
学晓借劲卸劲的奇技,早给击倒地上。
寇仲一声暴喝,忽然从空中落到地上,身随刀走,力贯刀梢,化作黄虹,直往迎来拦截
的帝心专者s去。
过不了帝心尊者这一关,休想能c手到嘉祥?
第 14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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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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