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作者:肉书屋
第 5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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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难与共,联手进退吗?”
徐子陵沉吟道:“我始终觉得老跋是那种随时可反脸无情,天性冷酷的人,和他这
么走在一起,是福是祸仍是难以逆料。”
寇仲冷哼道:“我们和他只是基于眼前利益的结合,只要小心点,他能奈我们什么
何?那趟在大洪山,我看他真的有心杀你,只不知为何会忽然改变主意。”
徐子陵道:“这人正正邪邪,行事难测,我们定要防他一手。”
寇仲点头同意。
这时跋锋寒回来了,把两套衣服掷在他们身前,道:“快换衣服,照我看钱独关今
晚会到这里来,因为白美人的两名贴身小婢正在弄燕窝汤,那份量足够十多人喝。”
两人精神大振,起身更衣。
三人换上一身劲装后,都嫌衣服小了一点。
跋锋寒苦笑道:“这已是我能找到最大件的衣服,那叫我们长得比一般人高大呢?
这就是有利亦有弊嘛!”
两人听得发噱好笑。
寇仲正要说话,人声隐隐从前院方向传来。
三人留神静听,认出其中一个正是钱独关的声音。
跋锋寒双目闪过森寒的杀机,右手作了个斩劈的手势。
寇仲移到窗旁,往外瞧去。
只见十多人沿着长廊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带头的是钱独关和一名形相奇特,长发披
肩的高大男子。
寇仲骇然退后,失声道:“李密来了!”
以徐子陵和跋锋寒的胆色,亦同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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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第一章 纵论大势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十二卷)
第一章纵论大势——
三人从没有想过会在此时此地遇上李密,登时乱了方寸。
李密乃天下有数的高手,威名尤在杜伏威之上;手下又能人无数,纵使以三人的自
信,这时能想到的亦只是如何偷偷溜走,再非如何去找钱独关算账。
照常理计,假若钱独关要招待这么尊贵的嘉宾,必是合府婢仆列队迎迓的阵仗。但
以现在连个先来打扫执拾一下的准备功夫都欠奉的格局,不用说李密今趟的行踪是绝对
保密,却偏给他们误打误撞的碰上了。
他们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呢?
李密乃精于兵法与诈术的人,只看他如何布局杀死翟让便可见一斑。他于百忙中抽
空来此会钱独关,自有天大重要的急事。
跋锋寒低呼道:“快走!他们是到这里来的。”
寇仲环目一扫,最后目光落在立在画室一角的大厨柜处,道:“你们到外面找个地
方躲躲,我要听听他们说什么。”
闪电般移到高达八尺的大柜前,拉开柜门,只见里面全是画纸,塞满了柜内的空间,
那有他寇仲容身之所。
寇仲不敢怠慢,把一大画纸捧起,塞到刚来到他身旁的徐子陵怀内。
跋锋寒立时会意,也赶来接过另一画纸,当两人捧着重逾百斤的画纸由另一边窗
门离开,寇仲则躲进柜内腾空出来仅可容身的位置,关上柜门时,钱独关刚好推门进来,
确是险至毫厘。
错非高明如三人,不给李密察觉才是怪事。
柜内的寇仲深吸一口气,收敛全身的精气,进入《长生诀》内呼吸的道境,把体内
的机能放缓,以避免为李密所察觉。
钱独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道:“密公请上坐!”
接着是众人坐下的声音。
寇仲倾耳细听,凭呼吸声便知只有五个人在画室内,其它三个人不用说都该是非凡
之辈。不禁心中得意,任李密智比天高,亦想不到会有人先一步藏在画室内。只希望徐
子陵和跋锋寒没有泄露行藏便成了。
李密的呼吸幼细绵长不在话下,其它另外两人的呼吸声亦是似有若无,显示这两人
的武功绝不会比李密逊色多少,只是这发现,便骇人之极。
李密那雄浑低沉的声音在柜外响起笑道:“这座藏清别院清幽雅致,仿若闹巿中的
世外桃源,钱兄真懂享受人生。”
钱独关哈哈一笑道:“密公眼光独到,一目了然的看透了小弟。我这人自少胸无大
志,只望能长居温柔乡内,快快乐乐度过这一生便算了,诸位切勿笑我。”
寇仲心中暗骂,因为若钱独关真是这种人,就不会当上襄阳城的城主。昨天更不会
围捕他和徐子陵。他这么说只是向李密表态,一方面显示自己不会和李密争天下,另一
方面则使自己居于更有利的谈判形势,一石二鸟,亦颇有谋略。
一把年青的男子声音笑道:“钱城主真懂自谦。听人说城主日理万机,曾试过七天
昼夜不眠不休的工作,没有踏出官署半步,精力旺盛得教人佩服。”
赫然是徐世绩的声音。
这番话明是捧钱独关,其实却暗示他们对钱独关的情况了若指掌,惊告他不要耍手
段。
钱独关干咳一声,有点愕然地道:“那是钱某刚接掌襄阳时的事了,想不到徐军师
的消息这么灵通。”
李密淡淡道:“那是因为我们对钱城主有极高期望,所以特别留意城主的情况。”
钱独关哈哈笑道:“能得密公关注,钱某实在深感荣幸。但望钱某不会令密公失望
就好了。”
接着叹了一口气道:“钱某本以为今次见密公时可献上两份大礼,只可惜功亏一篑,
竟给那两个小子溜了。”
两声冷哼,一尖亢一低沉,同时响起,充满不屑的意味,显然来自那尚未发言的两
个人。
连在柜内的寇仲,亦给哼音震得耳朵隐隐生痛,可见这两人的内家功夫,是如何高
明。
钱独关显然有点不大高兴,声音转冷道:“幸好如今有名震漠北的长白派符真和符
彦两位老师亲来,照我看这两个可恶的家伙已时日无多。”
寇仲在忖度符真、符彦是何方神圣时,李密岔开话题道:“听说跋锋寒和他们混到
一块儿。这突厥人据说乃继毕玄之后西域最是武功卓异和天才横溢的高手,兼且手段狠
辣,杀人像呼吸般轻松洒脱,所以我们必须小心对待。”
此人说话不卑不亢,不但表现出容人的胸襟,还于持重中见谦抑,不愧当今天下最
具魅力和威望的领袖。
尖亢的男声冷冷道:“密公放心,我两兄弟无论对着什么人,从不会轻忽托大的。”
寇仲大感懔然,心中反希望他看不起自己,那一旦应付起来会容易许多。
李密欣然道:“有符真老师这几句话,这三个小子是死定了!钱城主有什么宝贵意
见,可供两位老师参详呢?”
几句说话,分别捧了钱独关和符氏昆仲,又拉近了钱符三人之间的距离,建立起沟
通的桥梁,于此可见李密过人之长。
钱独关叹了一口气道:“我倒不是想长那两个小子的威风,这两人最厉害处是出手
招式不依常规,千变万化,奇功绝艺层出不穷。他们那种带着强烈旋劲的真气,更是令
人难以应付。”
徐世绩狠狠道:“杀他们是刻不容缓,因从来没人练成过的《长生诀》竟能被他们
练出武功来,又每天都在进步中,若我们今次不把握机会痛下杀手,单是让他们向李世
民泄出‘杨公宝库’的秘密,我们便后患无穷。”
寇仲心中打个突兀,为何徐世绩会认为自己会把‘杨公宝库’的事告诉李世民呢?
声音低沉的符彦道:“我大哥精擅追踪寻人之术,连王薄那j贼都要甘拜下风。只
要给我们追蹑上他们,保证密公可去此担忧。”
李密沉声道:“那就拜托两位老师,但最好能在他们到达洛阳前赶上他们,否则一
旦让他们进入了王世充的势力范围,我们便难以纠集人手公然捕杀他们了。”符真、符
彦高声答应。
李密发出一阵雄浑悦耳的笑声,叹道:“能和钱城主对坐畅舒心腹,实李密平生乐
事,来!让李密先敬城主一杯。”
寇仲知他将要倾吐更多大计,精神一振,忙再收摄心神,留意窃听。
※※※
徐子陵和跋锋寒此时藏身在一株老槐树的枝叶浓密处,居高临下瞧着下方远处守卫
森严的画室,那两大画纸则置于树下一堆草丛内。
徐子陵尚是首次和这突厥高手单独相处,心中涌起颇为复杂的感觉。
他们间的关系颇为微妙。既亲近,又像很疏离;既是惺惺相惜,但亦带着竞争和对
敌的意味,恐怕谁都弄不清楚其间真正的情况。
跋锋寒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是否也觉得有点奇怪呢?放着大厅、偏厅、内院这
么多更适合见客的地方不去,偏要到爱妾的画室来商议,这绝对是不合情理的。”
徐子陵淡淡道:“这就叫出人意表。更可看出钱独关怕见李密的事会给传出去,所
以连婢仆都要瞒过,更可知今晚他们谈的事会牵连到各方面的形势利害,一个不好,说
不定钱独关就要城破人亡。”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那他就亡定了。因为你的兄弟对他绝对无丝毫怜惜之心,更
不会出手相助。”
就在这刻,两人同时生出惊觉,往左后方瞧过去,原来那座位于正中,本亮着灯光
的小楼,灯火倏灭。
跋锋寒微笑道:“那个白美人定是住在那里,若我估料无差,这白美人绝不简单,
极可能是y癸派渗进襄阳的j细。”
徐子陵不由想起李天凡派往飞马牧场作j细的宛儿,用的也正是同样的居心和手段。
可知女色实是最厉害的武器,没多少个男人过得此关。
问道:“跋兄见过她吗?”
跋锋寒点头道:“见过一次。不过我也是见过婠婠后才兴起这个奇想的。因为白清
儿有种奇怪的特质,非常肖似婠妖女。”
徐子陵心中懔然,跋锋寒的触觉锐利得教人害怕。
跋锋寒叹道:“她的美丽虽及不上婠婠,但却有股s媚入骨的劲儿,非常使人神迷
心痒,所以即管以钱独关这种惯见美女的老江湖,亦要堕人彀中。”
徐子陵目光回到画室后t处,忽然见到巡卫里多了“胖煞”金波和“金银枪”凌风
出来,口上却应道:“或者我们把方泽滔的悲惨下场告诉钱独关,说不定能使他惊觉过
来。”
跋锋寒苦恼地道:“我仍想不通江淮军,铁勒人和y癸派三方面的人怎能结成联盟,
携手争霸。”
他的目光也落在同一位置,但当然不认识金波和凌风,微愕道:“李密的从人中确
是高手如云,要刺杀李密绝非易事。据说王世充肯送出万两黄金予任何成功刺杀李密的
人哩!”
徐子陵忽有所觉,别头朝小楼看过去。
终于见到白美人了,同时体会到跋锋寒初见白清儿那惊艳的异样感觉。
※※※
李密油然道:“杜伏威已取竟陵,不日即沿水北上,但襄阳却成了他唯一的绊脚石,
对此情况,钱城主有何打算?”
柜内的寇仲暗呼厉害,开门见山,几句话,句句都击中钱独关的要害,教他难有闪
避招架之力。
果然老狐狸如钱独关者亦呆了半晌,才苦笑道:“凭钱某一城之力,日子自然不太
好过。但钱某却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密公。”
李密讶道:“钱城教主请直言。”
钱独关沉声道:“竟陵之所以会失陷,皆因飞马牧场同时受四大寇攻击,无力援手。
而据钱某道听涂说得回来的消息,四大寇和密公间有紧密的联系,若此事属实,密公岂
非让四大寇帮了杜伏威一个大忙吗?”
事实上躲身在暗处的寇仲早亦想过这问题,而他却是确实知晓在四大寇攻打飞马牧
场一役中,李密之子李天凡和俏军师“蛇蝎美人”沈落雁均参与其事。而他本也如钱独
关般想不透个中过节,但现在李密亲来襄阳,他立即如梦初醒,把握到了其中微妙之处。
李密乃威震天下的谋略家,他的最高目标当然是一统天下。但眼前最迫切的问题是
如何攻克洛阳的王世充,再挟其势攻打关中的李阀父子,如此则江山定矣。
现今李密虽据有荥阳之地,西进之路无论是陆路或黄河,均被王世充军截断,使他
动弹不得。而王军的牵制,更令他无力攻打其它义军。
北方是刘武周和窦建德的势力范园,前者有突厥大军撑腰,后者的声势则不下于李
密。若贸然与他们开战,只会便宜了王世充,被他乘虚而入。
所以李密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如何击垮王世充,占取东都洛阳,其它一切都是次
要的事。
可是洛阳乃天下著名坚城,又据水陆之险,兼之王世充武功高强,精擅兵法,且有
独孤阀在背后撑腰,手下兵员则多是前大隋遗下来的正规军,训练有素,所以即管以李
密之能,到现在仍奈何不了王世充。
在这种情况下,李密若要取洛阳,必须制造出一种新的形势,就是孤立王世充,使
洛阳变成一座孤城,瓦岗军才有望成功。
李密不愧高明的军事策略家,兵行险着,秘密指示四大寇配合杜伏威行动,破去飞
马牧场与竟陵唇齿相依又稳如铁桶的局面,竟陵因而失陷。
李密本来打的是如意算盘,让由他支持的四大寇占领飞马牧场和其附近的几个大城,
好牵制杜伏威的江淮军,只不过横生变化,给寇仲和徐子陵坏了他的大计。惟其如此,
整个南北形势顿时改观。
杜伏威已取得北进的坚强固点,进可攻,退可守,还直接威胁到襄阳和王世充的地
盘。
以前钱独关能保持襄阳的独立自主,皆因各大势力相持不下,他才能在各方都无暇
兼顾下的间隙中生存,可是现在形势剧变,使钱独关只能投靠某一方,始能得到庇荫保
护,再难以左右逢源。
这正是李密要营造出来的形势,迫得钱独关必须作出选择,再诱之以厚利,那就达
到兵不血刃而取得襄阳的目的,亦在洛阳的正南方得到了一个重要的军事据点。
杜伏威在攻打竟陵一役损失惨重,暂时无力北进,但却不会放弃蚕食附近的地盘。
所以只要李密取得襄阳,令王世充感到两面受敌,同时要应付东南两条战线,对李密自
是大大有利。
李密此计确是既毒且绝。
这亦显示了为何李密要抽身来此的原因。
徐世绩故作惊奇的道:“钱城主难道真的相信这种我们会帮杜伏威的谣言吗?”
钱独关闷哼道:“空x来风,自有来其因,所以钱某才希望密公亲口澄清。”李密
道:“我们瓦岗军和四大寇确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对四大寇攻打飞马牧场一事却早已知
跷,并知后面的指使人是谁;且曾趁此良机,想进行一些部署,只是给寇仲和徐子陵那
两个可恶的小子破坏了。”
寇仲听得拍髀叫绝,现在连他也弄不清楚李密是否与四大寇有关系了,钱独关则更
不用说。
微仅可察的足音突然在厅内响起。
钱独关欣然道:“石如终于来了,快来见过密公!”
寇仲心中大为惊懔,只听来人足音之轻,便可知此人至少在轻功一项上,可置身于
一流高手之列。
李密哈哈笑道:“闻‘河南狂士’郑石如之名久矣,今日终于得见。”
一阵强劲的长笑后,郑石如油然道:“密公过誉,在下愧不敢当。”
接着是一番见面的客气话。
寇仲心中奇怪,听来这郑石如不但没有半分狂气,还颇为谦虚有礼,为何却得了这
“河南狂士”名实不符的绰号呢?
又暗怪自己见识不广,竟从未听过这个人的名字。更不清楚他是钱独关的什么人。
厅中众人坐下后,敬了一巡酒,钱独关向郑石如扼要的重述了一遍刚才说话的内容
后,郑石如从容道:“密公今趟于百忙中分身来此,是否意在洛阳,志在关中呢?”
李密欣然道:“郑兄确是快人快语,不过得陇始可望蜀,李密深悉按部就班之理,
绝不会鲁莽行事。”
郑石如淡淡道:“在下有一事不明,当年密公大破洛阳军,西进之路已畅通无阻,
为何不挥军直入关中,学秦始皇般踞关中山川之固,成其帝皇霸业,这是否坐失良机呢?”
寇仲这才有点明白他狂士之名的由来,亦猜到郑石如必是钱独关的智囊,除非李密
能说服他,令他认为李密是独得天下的料子,否则钱独关仍会采观望态度。
而他的话真不易回答。
李密哈哈笑道:“郑先生问得非常痛快,答案是非不欲也,是不能也。入踞关中一
事,密思之久矣,但当时昏君尚在,从兵犹众,而瓦岗军多为山东人,见洛阳未下,谁
肯远道西入关中。若我妄入关中,恐怕却会失去河南山东,那时虽有关中之险,却凭什
么去争天下呢?”
这番话若给一个不知内情的人听到,定会满脑子茫然,不知所云。
但寇仲却是听得心领神会。
李密当时最大的障碍是翟让,若李密入关,翟让必留驻河南,那时翟让岂会再放过
李密,只要停攻洛阳,让洛阳的隋兵截断李密的归路,那时李密便不再是占有关中,而
是被困关中了。
徐世绩切入道:“另一个原因是昏君和他的手下大军已到了江都,关中在其时已失
去了作为核心的作用,要攻的该是江都而非长安。”
郑石如淡然道:“当时形势,确如密公和徐军师所言。但纵观现今天下大势,论威
望,无人能及密公。可是若说形势,则以李家父子占优,乃坐山观虎斗之局。”
李密冷哼道:“李渊只是个好色之徒,只有李世民还像点样儿。当日李渊起兵太原,
要逐鹿中原,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是西入关中,另一条是南下河南。但给个天他作胆也
不敢来犯我,剩下便只有入关一途。不过这家伙总算有点运道,既得突厥之助,又因关
中部队空群东来攻我,才给他乘虚而入,否则那轮得到他来和我争雄斗胜?”
这番话透出强大的信心,不失他霸主的身分和自负,更使人兴起崇慕之心,充分显
示出他慑人的魅力。
徐世绩接口道:“现今我瓦岗大军刚败宇文化及,声威大振,只要再取洛阳,关中
李家小儿还能有什么作为?密公今趟来襄阳,就是要钱城主一句话,只要城主点头,包
保密公得天下后绝不会薄待两位。”
寇仲暗忖终于到题了,只不知钱独关会如何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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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第二章 随船北上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十二卷)
第二章随船北上——
徐子陵看到白清儿时,才真正把握到跋锋寒的意思。
白清儿凭窗而立,全神贯注的瞧往画室的方向。
在徐子陵锐利的夜眼下,这美得异乎寻常的女子最惹起他注意的是一头乌黑发亮的
秀发,衬得她漂亮的脸庞肌肤胜雪,也带着点像婠婠般令人心悸的诡艳。
她无论打扮装束,都是淡雅可人,予人庄重矜持的印象,可是那双含情脉脉的明媚
秀眸,配合着她宛若与生俱来略带羞涩的动人神态,却没有多少个男人能抵御得了。
她的姿容虽缺少了那种使人动魄惊心的震撼,但反多了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切感觉。
这时跋锋寒在他耳旁道:“y癸派妖女最懂收藏,但我精于观人之道,所以她休想
瞒得过我。”
顿了顿续道:“发为血之余,只要你留意她头发的色泽,便知她的体魄绝不像她外
形般柔弱,而且有精湛的气功底子。她皮肤的娇嫩亦非天生的,而是长期修练某种魔功
的现象,白得来隐泛亮光,就像婠婠那样。”
徐子陵定神细看,同意道:“跋兄还有看出什么来呢?”
跋锋寒尚未回答,白清儿倏地消没不见,退到两人目光不及的房内位置去。
※※※
“河南狂士”郑石如沉声道:“徐军师之议容后再论,在下尚有一事想请教密公。”
柜内的寇仲心中叫好,这河南狂士显然很有自己的见地,非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人。
“长白双凶”符真、符彦分别发出两声冷哼。显是有点不耐烦郑石如一个接一个的
问题。
李密却笑道:“郑先生请直言无碍。”
郑石如淡然道:“宇文化及杀死那昏君后,率兵北归,志在洛阳。以密公之才智,
为何不诈作与宇文化及联同一线,任宇文化及攻打东都,再坐收渔人之利?现在却是反
其道而行,平白帮了王世充一个天大的忙,更使他得以保存实力,观之目下王世充挥军
东下,兵至偃师便知他是要趁密公损折了大量兵员后,想趁机占点便宜!密公有否为此
心生悔意呢?”
李密发出一阵震耳狂笑道:“郑先生不愧河南智者,对局势了若指掌。不过李密亦
有一个问题欲请教先生,假若设身置地,换了先生处在李密的位置,面对宇文化及南来
的十万精兵,会如何应付?如果一旦洛阳被宇文化及所破,使其既有坚城为据点,又粮
食充足,宇文化及的大军便再非远道而来的疲惫之师,我李密再与之争锋,那是否划算
的事?”
郑石如沉默下来,好一会才道:“密公之言有理,不过目下形势显然不利密公,密
公有何对策。”
李密胸有成竹的笑道:“王世充只是我手下败将,何足言勇。现今他率众而来,洛
阳必虚,我李密只要分兵守其东来之路,令他难作寸进。另外再以精兵数万,傍河西以
东都,那时世充必还,我们则退守南方,按兵不动。如世充再出,我又之,如此我
绰有余力,彼则徒劳往返,破之必矣。”
寇仲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襄阳对李密的重要性。因为在那种情况下,襄阳就成了李
密供应粮草的后勤基地,使攻扰洛阳的瓦岗军得到支持和补给。
所以襄阳城是李密志在必得的。
徐世绩接入道:“王世充移师东来攻我,粮食不足,志在速战,只要我们深沟高垒
以拒之,只须两三个月光景,王世充粮绝必退,那时我们再衔尾追击,王世充能有命回
洛阳,便是他家山有福。”
“砰!”
郑石如拍案叹道:“只听密公和徐军师这番话,便知瓦岗军胜券在握,王世充有难
矣。城主还要犹豫吗?”
寇仲的脑袋轰然剧震,心叫不好。假若李密确依照刚才所说而行,王世充不吃败仗
才怪。而若给李密攻占东都,关中的李阀必难再保眼前优势,而宋玉致则须依约定下嫁
李天凡,使李密因得宋阀之助声势剧增。那时李密只要迫得李阀困守关中,再从容收拾
杜伏威等人,天下还不是他李密的囊中之物吗?
※※※
白清儿又出现在窗前,但已换上一身夜行黑衣,默默目送钱独关陪李密等一行人离
开画室,朝府门方向走去。
跋锋寒低声道:“李密今趟有难了,刚才她定是以秘密手法通知本派的人,好调动
人手,追杀李密,现在她则是准备追踪李密,掌握他的去向。”
徐子陵不解道:“李密是这么容易被狙杀死的人吗?”
跋锋寒微笑道:“若祝玉妍亲来又如何?”
人影一闪,白清儿像一溜轻烟般穿窗而出,落到花园里,几个起落,消没不见。
徐子陵道:“白清儿这么去了,不怕钱独关回来寻她不着吗?”
跋锋寒道:“她自然比我们更清楚钱独关的行事作风。嘿!我有个提议;不如把那
两大叠书画纸放到白妖女的闺房内,然后再追上李密,看看可否沾点油水。”徐子陵微
笑道:“悉随尊便!”
言罢两人跃下大树,与寇仲会合去也。
※※※
三人无声无息的潜入冰凉的河水里,朝李密的三艘大船其中一艘游去。
李密这时仍在码头和钱独关殷殷话别。
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码头方面,三人凭着灵巧如鬼魅的身手,神不知鬼不觉
从左后方登上船舷。
他们探头甲板,立时眉头大皱,只见甲板上满是武装大汉,全无溜入船舱的机会。
寇仲见到船的两旁各吊着四艘长约丈二的小艇,又以油布盖好,提议道:“不若躲
到其中一条小艇去,除非他们要用艇,否则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跋锋寒和徐子陵同意点头,遂沿着船舷边沿迅速移到吊着的一条小艇旁,略费了些
手脚揭开油布,窜身进去,盖好后船身一颤,刚好启碇开航,沿河北上。
跋锋寒躺在船尾,寇徐则并排卧于船首的一边,但为了方便说话,三个大头挤在一
堆,令三人都生出既怪异又亲密的感觉。
寇仲详细交代了李密要杀他们三人的决心,却把李密说动钱独关一事轻轻带过,皆
因对跋锋寒他仍是深具戒心。言罢笑道:“若那长白双傻留下来找我们,便真是笑话之
极!”
跋锋寒冷笑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徐子陵瞧着上方的油布,道:“听跋兄这么说,这两个家伙该是有点道行的了。”
跋锋寒道:“这两人是王薄的师弟,不过早与师兄反目,想不到现在投靠了李密。
这两人虽赋性骄横狂妄,但确有点真本领,否则早给王薄宰掉。尤其长兄符真更是有名
擅长追踪的高手,这方面比李密以前死去的手下“飞羽”郑踪更有名气,武功更是天壤
云泥之别,幸好我们躲到这里来,否则会有天大的烦恼呢。”
两人见以跋锋寒的自负,亦对这两人评价如此之高,都心中暗懔。
跋锋寒道:“趁此机会,我们先养好精神,待会杀人时,也爽快一点。”
三人闭目静心,不片晌便进人潜修默运的境界。
※※※
船身一阵抖震,由快转缓。
三人同时惊醒过来。
跋锋寒伸手运指戳破油布,三人伺隙外望,只见甲板人来人往,非常忙碌。
天际曙光初现,可知李密的船队至少走了三个时辰的水程。
寇仲愕然道:“他们不是要泊岸吧!”
跋锋寒改到另一边破布处外窥,低呼道:“岸上有人。”
两人移了过去,淆水左岸处军营密布,还有座临时设立的码头,泊了数艘较小型的
战船和十多只快艇。
李密的船队,缓缓往码头靠过去…
徐子陵恍然道:“原来李密伏兵在此,若与钱独关谈判失败,便以奇兵攻襄阳之不
备,确是狠辣。”
跋锋寒点头同意道:“谁都知李密非是善男信女,徐兄这猜测颇合李密作风。好了,
现在给个天祝玉妍做胆,恐怕她也不敢来惹李密,我们该怎么办?”
寇仲断然道:“我们立即偷艘快艇,北上洛阳。”
跋锋寒皱眉道:“若现在去偷艇,就不是暗偷而是明抢。李密本身高明不在话下,
他手下亦不乏高手,我们未必能成功的。”
徐子陵奇道:“为何仲少这么急于到洛阳去?”
寇仲低声道:“迟些再向你们解释,暗偷不成就明抢吧!看!李密上岸了。”两人
亦看到李密、徐世绩两人在一众将领簇拥下,离船登岸。
一群人早恭候于码头处,领头者是个高大轩昂的年青将领。
跋锋寒道:“那就是李密麾下大将裴仁基,此人与王伯当齐名,人称瓦岗双虎将,
武功高强,智计过人。”
听到王伯当之名,徐子陵和寇仲想起素素曾受其所辱,心中一阵不舒服。
这时李密一行人没进营地内去。
跋锋寒笑道:“要抢船,现在正是时候!”
※※※
三人从水里冒出头来,攀上其中一艘泊在岸旁的快艇。
寇仲和徐子陵安详淡定的把布帆扯起,跋锋寒则拔出他的斩玄剑,手起剑落,劈断
船缆。岸上有人喝道:“你们三个在干什么?”
跋锋寒大笑道:“烦请告诉密公,跋锋寒、寇仲、徐子陵借船去也。”
话毕双掌猛推,一股掌风击得水花四溅,朝扑来的十多名瓦岗军照头照脸洒过去,
快艇同时受力反撞,倏地移往河心。
刚好一阵风吹来,寇仲忙摆出“一代舵手”的雄姿,c着风帆顺风沿河北上,转瞬
远去。
他们在油布盖着的小船闷了几天,此时见到两岸群峰簇拥,绿树幽深,均觉份外神
清气爽,精神大振。
在右舷轻松摇橹的跋锋寒仰天长笑道:“今趟我们是明着剃李密的眼眉,迫他派人
来追杀我们,淆水北端尽于洛阳南面三百里处,那段路途会最是精采。”
在左舷运桨的徐子陵不解道:“凭我们现在快若奔马的行舟速度,李密的人如何能
追上我们。”
跋锋寒耐心地解释道:“若李密只是一般贼寇,当然奈何不了我们。但瓦岗军现在
已成了一个严密组织的军事集团,更因要占夺东都,故在这一带设置了能火速传递军事
情报的网络,一旦有事,便可利用快马驿站,又或飞鸽传讯的方式,指示远方的手下进
行任何行动,所以我们切不能松懈下来。”
寇仲道:“今次北上洛阳,我们只宜智胜,不宜硬闯,只要我们能以最快速度赶抵
洛阳,便算我们赢了。”
徐子陵和跋锋寒均讶然朝他瞧来,因为这番话实不该从他口中说出来,以寇仲一贯
作风,该提议大闹一场才对。
寇仲有点尴尬地岔开话题道:“长白双傻给撇下在襄阳,李密和裴仁基、徐世绩又
难以分身,会否是俏军师沈落雁来侍候我们呢?”
徐子陵双目杀机乍闪,淡淡道:“最好前来的是王伯当,我们便可向他讨回旧债了。”
跋锋寒微笑道:“少有见徐兄对一个人如此恨之入骨的,不过王伯当一手双尖软矛
使得非常出色,名列奇功绝艺榜上,就算他落了单,要杀他亦非易事。”
徐子陵没再说话。
三人全力c舟,逆水而上,到了黄昏时分,已越过由王世充手下大将“无量剑”向
思仁把守的南阳城。
跋锋寒和徐子陵稍作休息,只凭风力行舟,速度大减。
跋锋寒笑道:“你们听过董淑妮的芳名吗?”
寇仲摇头道:“从未听过,不过这名字倒很别致。”
跋锋寒瞧着远方晚霞遍天的空际,深吸了一口迎舟吹来的河风,悠然神往的道:
“董淑妮是王世充妹子王馨的独生女,自幼父母双亡。此女年华十八,生得花容月貌,
国色天香,艳盖洛阳。”
寇仲笑道:“跋兄是否有意追逐裙下呢?”
跋锋寒淡淡道:“对我来说,男女之情只是镜花水月,剎那芳华,既不能持久,更
没有永恒的价值。况且此女实王世充最大的政治本钱,听说李阀亦对此女有意,希望凭
此与王世充结成联盟,对抗李密。”
寇仲哈笑道:“若她嫁与李世民,确是郎才女貌,非常匹配。”
跋锋寒苦笑道:“寇兄只想当然罢了!因为听说要纳董淑妮的是李渊本人!”寇仲
和徐子陵听得面面相觑,哑口无言,暗道难怪李渊被讥为色鬼了。
寇仲想起一事,问道:“当年我们曾在东平郡听石青璇吹箫,石青璇走时跋兄曾追
她去了,结果如何?”
跋锋寒神色微黯,叹了,一口气道:“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已留下了永不磨灭
的深刻印象。这在彼此来说都或者是最好的情况,若我和她朝夕相对,说不定终有一天
生出厌倦之心。”
徐子陵皱眉道:“跋兄是否很矛盾呢?一方面说不介怀男女之情,另一方面却对有
色艺的美女渴望追寻,又铭记于心。”
跋锋寒沉吟片晌,嘴角逸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道:“难怪徐兄有此误会,皆因常见
我与不同的美女混在一起,现在又听我说不把男女之情放在心上。但事实上这两者并无
必然对立的情况。”
寇仲大感有趣道:“跋兄于此尚有何高论?”
跋锋寒吁出压在心头的一口闷气,像跌进深如渊海的回忆里般,双目神光闪闪的道:
“自懂人事以来,我便感到生命是不断的重复,每天都大致上干着同一样的事,只有不
断的改变环境,不断地应付新的挑战,或把自己不断陷进不同的境况内,才可感受到生
命新鲜动人的一面。”
接着摊开双手道:“像现在般就没有半丝重复或沉闷的感觉,摆在眼前正是个茫不
可测的未来,似乎在你掌握中,又若全不受你控制。和两位的合作更是刺激有趣,谁能
肯定下一刻我们不会遇上祝玉妍呢?这就是我不想把男女之情放在心上的原因之一。”
寇仲失笑道:“这么说,跋兄可是个天生薄情的负心汉了。”
跋锋寒微笑道:“寇仲你莫要笑我,我和你都是有野心的人,只不过我专志武道,
而你则作你的霸业皇帝梦;道路虽然不同,但若要达成目标,都须作出种种舍弃。”
寇仲老脸微笑道:“我何时告诉你本人要作皇帝梦?”
跋锋寒瞅了他充满暧昧意味的一眼,哑然笑道:“观其行知其志,你寇仲把南方搞
得天翻地覆,形势大变,又身怀‘杨公宝库’的秘密北上,已为你的计划作了最好的说
明。昨晚在藏青阁的画室内分明听到了至关重要的机密,但偏要藏在心内,否则为何这
么急于到洛阳去呢?”
寇仲在两人如炬的目光下,毫无愧色的哈哈一笑,从容道:“老跋你果有一手,想
瞒你真是难以登天。不过我今次上洛阳,只是想做一笔买卖,别人出钱,我卖情报,与
什么作皇帝梦没有任何关系。”
跋锋寒笑而不应,转向徐子陵道:“徐兄相信吗?”
徐子陵举手投降道:“我不想骗跋兄,又不想开罪仲少,只好避而不答。”
三人你眼望我眼,忽地一起捧腹旺笑。
就在此时,前方河道远处现出一点灯火,迎头缓缓移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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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第三章 铁勒飞鹰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十二卷)
第三章铁勒飞鹰——
三人骇然起立,定睛一看,均感愕然。
在明月高照下,来的是一条头尾尖窄的小艇,艇上竖起一枝竹竿,挂了盏精美的八
角宫灯。可是艇上除此之外空空如也,鬼影都不见半个。
最令人诡异莫名的是小艇像给人在水底托着般,在弯曲的河道上航行自如,转了最
险的一个急弯浚,笔直朝他们开来,邪门之极。
寇仲呼出一口凉气道:“这叫好的不灵丑的灵,眼前这个未来?
第 5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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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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