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全集 黄易 作者:肉书屋
第 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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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坡县乃扬州附近首屈一指的大县城,热闹的情况并不比扬州城逊色多少,由于属
隶江都郡,有直接外销渠道,故手工业特别兴旺。
可惜两人心悬小命,纵管沉县丞口沫横飞地推介自己在县内的德政,沿途指点个不
亦乐乎,两入却是无心装载,随口虚应。
尤其看到十多名县差策马护持前后,那感觉和被押赴刑场的囚犯实在没有多大分别。
其实寇仲已韭常有急智,想到只有和青楼的姑娘躲进房内,才有机会避开别人视线,
但能否成功溜走,却仍是未知之数,那能不暗暗心焦。
最大威胁是宇文化及随时会来,将他们打回原形,既失面子又要丢命,那种窝囊感
觉真是提也不用提了。
每次当沉县丞望往窗外时,两人就暗打手势,以惯用的方式商量逃生大计。
马车声势浩荡的驶入院内去。
两人随沉县丞走下马车时,几名睡眼惺忪,姿色普通之极的妓女,在一名鸨母率领
下,向这两个冒牌公子施礼。
两人对视苦笑时,蹄声骤响,由远而近。
寇仲、徐子陵这对难兄难弟,心知要糟,正想拚力逃命 。。 营造舒适的读书环境时,劲风狂起,由上方压下。
沈县丞和众衙役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已纷纷往四外拋跌,混乱间似乎见到一道白
影自天降下。
到爬起身来时,寇仲两人巳不翼而飞,只有被劲风卷起的尘土,仍在半空飘荡着。
白衣女抓着两人的宽腰带,窜房越脊,瞬息闲远离北坡县,在山野闲全速飞驰,似
若不费吹灰之力。
两人绝处逢生,差点忍不住喝采叫好,但却又怕触怒了白衣女,只好闷声不响。
不片刻,二人来到江边,只见渡头处泊了数艘小艇二岸边有几个渔夫正在整理修补
鱼纲。
白衣女想也不想,强登其中一艇,把两人拋到艇内,挥剑斩断系索,抓着船橹,运
劲猛摇。水花四溅下,小艇箭般逆流而去,把大怒追来的渔夫远远拋在后方。
两个小子给她掷得挥身疼痛,哼哼唧唧坐起来,你眼望我眼,见白衣女脸罩寒霜,
那敢说话,气氛骇人之极。
小艇全速走了最少二、三十里水路后,白衣女冷哼一声,放缓船速。
寇仲鼓起勇气,试探道,“大士你是否一直跟着我们,否则怎会来得这么凑巧?”
白衣女看也不看他们,微怒道:“谁有兴趣跟着你这两个只懂偷扼拐骗的小鬼,只
是见宇文化及派人搜索附近的乡镇,才再来找你们。”
徐子陵恭散道:“多谢大士救命之恩,有机会我们两兄弟定会报答大士的。”
白衣女不屑道:“我并非要做什么好心,只是凡能令宇文化及不开心的事,我都要
去做,所以不用感激我。到了丹阳后,太家便各走各路,以后再不准你们提起我,否则
我就宰了你们这两只小狗。”
寇仲哈哈笑道:“各走各路便各走各路,将来我们若学成盖世武功,看你还敢小狗
前小狗后的叫我们。”
白衣女先是双目厉芒一闪,旋又敛去,没好气道:“就算你们现在拜在突厥族的
“武尊”毕玄门下,亦休想可练出其么本领来。所以最好是死了这条心,找门可以赚钱
的手艺学好它,娶妻生子,快快乐乐过了这一生才最是正经。”
两人听得大受伤害,呆瞪了她好一会后,徐子陵忍不住道:“难道是我们资赁太差
吗?”
白衣女叹了一口气,俯头看善两人,出奇地温和的道,“你们当知道自己连要我骗
你的资格也没有。你们的资质比我曾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前晚那么折腾仍没有生病,
实在难得,只是欠了运道。”
两人得她赞赏,稍为回复了点自尊和信心,齐声道:“什么运道?”
白衣女一边摇橹,一边道,“那是练功的运道,凡想成为出类拔萃的高手者,必要
由孩提时练起。据我师傅说,每个入想把任何东西学至得心应手,最重要的一段时间就
是五岁至十五岁这十年之内,就像学语言,过了这段时间才学,怎也语音不正。武功亦
然,假若你们现在才起步,无论如何勤奋,都是事倍功半。若只是做个跑腿的庸手,迟
早给人宰了,那就不若不去学了。明白吗”
两人呆了起来,只觉手足冰冷,天地似若失去了所有生机和意义。
寇仲终是倔强心性,一拍背后宝书,嚷道:“我们或者是例外呢?而且我们还有秘
籍在身,怎也会有点不同吧?”
白衣女秀眸首次s出怜悯之色,摇头道,“说真话总是令人难受的,你们得到的那
本书我查看过了,叫《长生诀》,确是道家的宝典,但却与武功没有半点关系,你们最
好找个地方丢掉了它,否则说不定终会因它而大祸临身。唉,照我看那只是骗人的东酉,
人怎么能长生不死呢?”
两人脸上血色立时退得一分不剩,说不出话来。
艇上一片难堪的沉默。
丹阳城乃扬州城上游最大的城市,是内陆往扬州城再出海的必经之道,重要性仅次
于扬州,欠的当然是贯通南北的大运河了。
城内景色别致,河道纵横,以百计的石拱桥架设河道上,人家依水而居,高低错落
的民居鳞次栉比,因水成街,因水成市,因水成路,水、路、桥、屋浑成一体,一派恬
静、纯朴的水城风光,柔情似水。
次日清晨,城门开时,白衣女便和寇徐两人混在赶集的乡农间混入城内。
两个小子都是意兴索然地带着因失去了对将来的梦想而破碎了的心,行尸走r般随
着白衣女漫步城内。
白衣女显然是首吹来到这里,浏目四顾,兴致盎然。
他们入城后,沿着主街深进城内,两旁尽是前店后宅的店铺,店面开阔,有天窗采
光,摆满各种货物和工艺制品,非常兴旺,光顾的人亦不少,可谓客似云来。
白衣女到处,因着她的艳色,男男女女都对她行注目礼,但她却毫不在乎,似是见
怪不怪,又像视若无睹。
寇仲和徐子陵有半天一晚未吃东西,虽心情大坏,仍斗不过肚子的空虚感觉,以白
衣女对食馆酒楼视如不见,直行直过,前者忍不住靠往她轻咳一声道:“我们是否应先
照颇一下五脏庙呢?”
白衣女停在一座粉墙黛瓦的大宅处,冷冷道,“你有钱吗?”
另一边的徐子陵赔笑道“我们当然没钱,不过大士若你有钱,不也是一样吗?”
白衣女冷笑道“我有钱就等若你有钱吗?也不照照镜子。而且我的钱早因你两个家
伙撞翻船时随包袱掉进江底了,你们昨天还有人招呼两餐,丰衣足食,我却半个馒头都
未吃过,现在竟还怨我不带你们去大吃大喝?”
寇仲愤然道:“你不是只懂怒人吗?若韭我们撞沉了船,早给宇文化骨追上来,我
们顶多是给他把骨化了,而大士你花容月貌,保证会被宇文怪拿去做小老婆。”
白衣女倏地站定。
两人还以为她要发难,分向两旁逃开去。白衣女徽感愕然,看到两人犹有余悸的表
情,终忍不住破天荒首次露出真正的笑意,看得两人生出惊艳的感觉时,才收起笑容道:
“两个小鬼在这里稍候片刻,待我去变些银雨出来,就请你们去大吃一顿,以后恩清义
绝,各不相干。”
说到最后那两句寇仲的名言,又“噗哧”一笑,这才往左旁一间店铺走去。
寇仲见到原来是间押铺,慌忙拦着她肃容道,“当东西吗?没有人比我更在行了。”
白衣女没好气道:“我怎知你会否中饱私囊呢,”
寇仲正有此意,给她说破,叹了一口气,颓然退到徐子陵身旁。
目送她步入押店后,徐子陵噗道:“我们要做天下第一高手的梦完了,看来只好专
心读书,那你做右丞相时,我便当左丞相好了。”
寇仲苦笑道:“乱世中最没出息的就是坏鬼书生,不过我仍不信她那娘的《长生诀》
完全与功夫无关,长生的道士虽一个都没有,但武功高的道士却随街可见,由此推之,
练不成长生时,就可练成绝世武功了。”
徐子陵兴奋起来,旋又叹道,“可是那婆娘不是说我们错失了练功的宝贵童年吗?”
寇仲道:“她可能见我们根骨比她好,怕我们将来赶过了她的头,才故意说些泄气
话来教我们心灰意泠,唉,”
显然他自己也觉得这想法是自欺欺人,再说不下去。
白衣女这时神采飞扬地走了出来,两人忙追在两旁。
白衣女低声道:“你这两个小鬼听着,若再给我听到你们在我背后婆娘长婆娘短的
乱叫,我便生刽了你这两只小狗。”
两人大感尴尬,唯唯诺诺地应着。
三人登上一间酒楼的二楼,坐了临窗的一张桌子,点了菜肴。
十多张台子,一半坐满了人,其中一桌有一位衣饰华贵,一看便知是有身分地位的
年青贵介公子,频频朝白衣女望来,显是被她的美色震慑。
徐子陵干咳一声道,“敢间大士高姓大名,我们也好有个称呼。”白衣女手托巧俏
的下颔,奇道,“你两个小鬼不过是扬州城里的小光g小流氓,为何说起话来总是老气
横秋,装得文诌诌的一副穷酸样儿。”
寇仲傲然道:“二这叫人穷志不短,终有日我们会出人头地,看你还敢当我们是小
混混吗?”
白衣女出奇地好脾气,想了想道,“我走了后,你们打算怎样?骗饮骗食,始终不
是办法。”
寇徐两人首次感到白衣女对他们的关怀,不过这时菜肴捧了上来,两人那还有暇多
想,伏桌大吃,狼吞虎咽,食相难看之极。
白衣女吃了两个馒头,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别头瞧往窗外,默然不语
两人到吃不下时,桌上菜肴早被扫得一点不剩,两人搓搓肚子,自然而然地望向白
衣女。
白衣女叹了一口气,取出十多两纹银,放在桌上两人眼前,柔声道:“念在患难一
场,这些钱就当送给你们好了。现在天下虽是烽烟四起,但南方仍比较太平二这处终是
险地,不宜久留,你们好自为之了。”
不理两人正双目放光,狠狠盯着桌上的银两,招手叫伙计过来结账。那伙计恭敬地
道:“姑娘的账,早给刚才坐那张台的公子结妥,他们还刚刚走了呢。”
“啪!”
白衣女掏出一贯五铢钱,掷在台上,泠然道,“我不须别人给我结账,快拿去!”
接着长身而起,径自下楼去了。
两人见她头也不回的决绝去了,既自卑又失落,交换了个眼神后,寇仲把银两拿起
放入怀里,颓然道:“我们也走吧!”
徐子陵亦恨不得可早些离开这伤心地,随寇仲急步下楼,来到街上,只见阳光漫天,
人来人往,但两人心中却没有半丝温暖。
以前在扬州城,生活虽然艰苦,又不时遭人打骂,但对未来总是充满希望。
现在虽然自由自在,袋里亦有一笔小财,但却像虚虚荡荡,似是天地虽大,但却全
无着落处。
他们想再找到白衣女的背影,多看一眼也是好的,但伊人芳综已渺,徒增失落的伤
感。
两人肩头亘碰一下,怅然若失的朝出城的方向走去。
忽感有异,香风吹来,白衣女由后面c入两人中闲,和他们并肩而行。
两人心中暗喜,却不敢表示出来,更不敢出言相询。
城门在望时,白衣女泠冷道:“你两人莫要想岔了,我只是怕宇文化及赶来,取了
你们的《长生诀》去向那暴君邀功,才回来把你们再送远一程,这是为了对付宇文化骨,
而不是对你两个小鬼有什么特别好感。”
徐子陵似是特别受不住白衣女的说话,停下步来,愤然道:“既是如此,就不用劳
烦大士了。我们有手有脚,自己懂得走路。你的钱我们也不要了。寇仲,把钱还她!”
寇仲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探手入怀。
白衣女一噗哧”一笑,探手抓着两人膀子,硬把两人拉得随她疾行,瞬眼穿过城门,
到了江边,才放开两人道,“为何要发这么大的脾气,我这人一向不懂得讨人欢心,生
性孤独,算是我开罪了你们吧,”
徐子陵见她破题儿第一趟肯低声下气,他生性豁达,反感不好意恩。嫩脸微红道:
“我也不是没给人小看过,只是若给大士小觊我,却觉得分外愤怨不平而已。”
寇仲凑到白衣女耳旁低声道:“这小子爱上了你哩,”白衣女一肘打在寇仲胁下,
痛得他跪倒地上,戟指嗔道:“你若再敢对本姑娘说这种话,我就,我就掌你的嘴巴,”
她原本想说宰了寇仲,但自问一定办不到,只好及时改口,说些轻得多的惩罚
徐子陵一头雾水道:“他说了些什么哩?”
白衣女怒瞪他一眼,没有说话。
一时间上三个人都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
白衣女目光掠过城外码头旁泊着的大小船只,自言自语道:“为何这么多船由西驶
回来,却不见有船往西开去?”
两人定神一看,均觉有异。
码头上聚满等船的人,正议论纷纷。
一把柔和好听的声音在三人身旁响起道:“敢问这位姑娘和两位小兄弟,是否在等
船呢?”
寇仲这时按着痛处,站了起来,与徐子陵往来人望去,正是刚才在酒楼上不断对白
衣女行注目礼,后来又给他们结了账的公子。
此君确是长得潇洒英俊、风度翩翩,比徐子陵要高了半个头,却丝亳没有文弱之态,
脊直肩张,虽是文士打扮,却予人深谙武功的感觉。
白衣女头也不回道:“我们的事,不用你理!”
那公子丝毫不以为忤,一揖到地道:“唐突佳人,我宋师道先此谢罪。在下本不敢
冒昧打扰,只是见姑娘似是对江船纷纷折返之事,似有不解,故斗胆来相询,绝无其它
意思。”
白衣女旋风般转过身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后,泠冷道,“说吧!”
宋师道受宠若惊,大喜道:“原因是东海李子通的义军,刚渡过淮水,与杜伏威结
成联盟,大破隋师,并派出一军,南来直迫历阳。若历阳被攻,长江水路交通势被截断,
所以现在人人都采观望态度,看清楚情况始敢往西去。”
两人见白衣女留心倾听,而这宋师道任何一方面看来都比他们强胜,都大感不是滋
味,偏又毫无办法。
白衣女沉吟不语时,宋师道又道,“姑娘若不嫌弃,可乘坐在下之船,保证纵使遇
上贼兵,亦不会受到惊扰。”
白衣女冷冷啾着宋师道,淡然道:“你这么大口气,看来是有点门道了。”
宋师道正容道,“在下怎敢在姑娘面前班门弄斧,只是寒家尚算薄有声名,只要在
船上挂上家旗,道上朋友总会卖点面子吧了。”
听到这里,连寇徐两人亦不得不赞这家伙说话得体,不亢不卑,恰到好处。
白衣女目光扫过两人,沉吟不语,显是有点意动。
要这么随着两个小子走陆路,必是费时失事,但若由水路去,越过历阳,那就再不
怕宇文化及会追来了。
寇仲忍不住道:“我情愿走陆路。”
白衣女尚未回答,宋师道讶道:“请问姑娘,这两位小兄弟究……”
白衣女不耐烦地截断他道:“什么都不是,不要再问了。你的船在那里?”
宋帅道大喜指点时,徐子陵一扯寇仲道“各走各路的时间到了乘她的船,我们走我
们的路。”
寇仲适时显出他的气概,哈哈一笑,搂着徐子陵的肩膀,赞道:“好子!”推着徐
子陵望西而去。
白衣女怒喝道:“给我站着,”
寇仲回头挥手道:“再见!”
白衣女猛一跺足,向宋师道说:“宋兄请先返船上,我们随后便来。:
一个闪身,来到了两人背后,提小j般擒着两人。
宋师道看得一头雾水,不过想起佳人既肯上船,便不愁没有献殷勤的机会,那还有
闲计较其它事情,大喜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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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章 九玄大法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一卷)
第六章九玄大法——
四艘艨艟启碇,逆流西上。
这宋师道口气这么大,自然大不简单。
原来现今江湖上,声名最著者莫过于四姓门阀,但若论吃得开,则要数四姓中的宋
家门阀。
宋族乃南方势力最大的士族,阀主“天刀”宋缺有天下第一用刀高手之称。
当年杨坚一统天下,建立大隋,因顾忌宋族的势力,对他们采取安抚政策,封宋缺
为“镇南公”,而宋缺亦知南朝大势已去,诈作俯首称臣,以保家族。
四姓之中,其它三姓均杂有胡人血统,而这硕果仅存,保持声威的南方大族,则一
直坚持传统,严禁族人与汉族以外的人通婚,故在江湖上被视为汉族正统。
文帝杨坚在位时,以宋缺的雄材大略,仍不敢轻举妄动,还韬光养晦,潜心修隐,
免招大祸。
到杨广即位,内乱外忧,朝政败坏,叛乱四起,宋阀才再次活跃起来。
宋缺之弟“地剑”宋智,乃天下有数的用剑高手,亦以智计名著江湖,知道隋朝气
势仍盛,若过早举兵,必成首先被攻击的目标,故劝乃兄暂缓反隋,转而从事各式暴利
买卖。
其中最赚钱的一项,就是从沿海郡县,把私盐经长江运入内陆,谋取厚利。
宋师道这四条船,正是贩运海盐的私枭船。
此时朝政败坏,宋家凭其在南方的人面势力,轻易打通所有关节,公然贩运海盐。
若有官吏敢查缉,便以种种威吓手段应付,至乎秘密刺杀,以遂目的。
即使各地义军,见到宋家的旗帜,亦不敢冒犯免致树此强敌。所以这几年宋家势力
暗里不住增长,甚至以财力支持一些有关系的义军,以削弱大隋的力量。
宋缺有四子两女,宋师道乃幼子,专责私盐营运,甚得乃父爱宠。两女一名玉华、
一名玉致,均有闭月羞花的容貌,分别排第四和第六。
宋玉华巳于三年前下嫁以成都为基地的西川大豪解晖之子解文龙。
解晖外号“武林判官”,是与宋缺宋智齐名的顶级高手,自建“独尊堡”,为四姓
门阀外异军突起的新兴势力之一。
宋解两家的婚姻充满了政治交易的味道,代表两大势力的结盟,使杨广更不敢对他
们轻举妄动。
今趟这四船私盐,正要运赴四州,由独尊堡分发往当地的盐商。
此时在其中一条巨舶第二层船舱一间宽敞的房间内,寇仲穿著沉县丞赠送的靴子摊
卧在床上,捧着(长生诀),埋头埋脑研究其中一幅人像图形。
徐子陵则有椅不坐,坐在地板处,双手环抱曲起的双腿,背挨舱壁:心中一片茫然。
为何自己见白衣女和宋师道说话,竟会生出妒忌之心呢?
自己对男女之事,虽有点好奇,但从来没有什么奢望和妄想。
白衣女和自己在各方面均非常悬殊,年纪至少比自己大上七、八年,难道真如寇仲
所说,自己竟暗恋上她。
但细想又觉不像。
当自己见到春风院的姑娘时,会生出搂搂她们的冲动,但对白衣女却从没有这种想
法,甚至和她有较亲密的接触时,心中仍充满敬意,只有亲切温暖,绝无男女欢好之望。
忍不住道,“仲少爷!我是否真的爱上了那…那女人呢?”
寇仲不耐烦道,“不要吵,我在研究天下最厉害的不是武功的武功呢!”
舱房又静默下来。
过了半晌,寇仲放下(长生诀),捧着头离床来到徐子陵旁,学他般坐下,搭着他
肩头道:“对不起,我的心情很坏,那本鬼书恐怕鬼谷子复生都看不懂,嘿!你刚才在
说什么?”
见徐子陵鼓着气不作声,忙道,“是了,我记起了,哈,大丈夫何患无妻,那婆…
噢,那女人都是轮不到我两兄弟的了。那什么宋p道绑着半边身手也可争赢我们,不若
留点精神力气看看秘籍,吃饭拉矢睡觉,哈……”
徐子陵苦恼道:“那我是否真的爱上了她呢?”
寇仲动了一会脑筋,坦然道:“事实上我也像你般妒忌得要命,但我却不会认为自
己爱上了她,嘿!对她便有点像对贞嫂,很为她要作臭老冯的小妾而不值,却又无可奈
何。呀!我明白了。小陵你是把她当作了你的娘,谁希望自己的娘去改嫁呢?尤其是嫁
给这么一个口气大过天而r臭未干只配作我们奴仆的臭p道。哈!臭p道,这个名字改
得比宇文化骨更要贴切吧。”
徐子陵仍紧绷着脸,但不旋踵就捧腹狂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房门倏被推了开来。
两人骇然望去,只见白衣女一脸寒霜走了进来,关门后狠狠盯着两人,好一会后,
来到两人身前,敲了敲两人倚着的舱壁道:“别忘了找是住在隔壁,除非这是钢板造的,
否则你们每一句臭话,都会传进我耳内去。”
寇仲战战竞竞道,“我们又没有唤你作婆娘,为何却来寻我们晦气?”
白衣女单膝跪了下来,狠狠道:“什么呀那个女人这个女人?你这两个死小鬼臭小
鬼!”说到最后,嘴角逸出一闪即逝的笑意。
两人那会看不出她其实并非真的发怒,徐子陵首先道:“但我们真不知你叫什么名
字呀!”
白衣女沉声道:“你们有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寇仲露出原来如此的恍然表情,介绍道:“小弟上寇下仲,他叫徐子陵,我们外号
扬州双龙,敢问大士高姓大名,外号叫什么,究是何方神圣,有了夫家没有?”
白衣女“噗哧”低骂了一声“死小鬼”,那种娇艳无伦的神态,看得两人眼珠都差
点掉出来。
白衣女旋又拉长俏脸,狠狠道,“嫁未嫁人关你们庇事,若再在背后谈论我,我就…
我就…”
寇仲关心道:“今次是什么刑罚呢,最好不要掌嘴刮睑,给人看到实在不是太好,
小鬼也该有小鬼的脸子吧!”
白衣女拿他没法,气道,“到时自会教你们后悔,待会吃饭时不准你们胡言乱语,
知道吗?”
寇仲笑嘻嘻道:“不若以后我们就唤大士你作娘,那以后我们用你的钱就不会不好
意思了。”
白衣女俏脸首吹微泛红霞,使她更是娇艳欲滴,尤其那对美眸神采盈溢,更可把任
何男人的魂魄勾出来。
寇仲向徐子陵打个眼色,两人便齐叫道:“娘!”
白衣女终忍不住,笑得坐了下来,喘着气道:“若真有你这两个混账不肖子,保证
我要患上头痛症。”
寇仲见她没有断然拒绝,又笑得花校乱颤,前所未有的开心迷人,更打蛇随g上道,
“我的娘啊,孩儿看你的武功也算不错,被宇文化骨打伤后几个时辰就回复过来,不若
就传我们两手武功,让我们凭着家传之学,光大你的门楣,不致丢了你的面子。”
笑的感染力确是无与伦比,白衣女笑开了头,虽明知寇仲在逗她笑,仍忍不住笑得
要以手掩嘴,喘着气笑骂道:“去你的大头鬼,徐小鬼就比你老实多了,真是狗口长不
出象牙来。”
寇仲像被冤枉了的失声道:“小陵老实?我的天!他比我更狡猾,只因爱上了他的
娘,才变成了个呆子。”
徐子陵怒道,“我怎样狡猾?所有鬼主意都是你出的,而我这笨人则负责出手,还
要生安白造些罪名来加到我头上?”
白衣女苦忍着笑,瞧了瞧窗外夕照的余晖、叹道:“我定是前生作了孽,才在今世
给你这两个小子缠上了。好吧,虽然明知没有什么用处,我仍传你们一种练功的法门,
若你们真能练出点门道来,再考虑传你们剑术,不过你们既不是我的孩子,更不是我的
徒儿。”
雨人精神大振,同声问道:“那你究竟算是我们的什么?”
白衣女愕然丰晌,苦恼道:“别问我!”芳心却涌起温暖的感觉。
连她也不大明白自己,为何会对这两个小子生出难以割舍的感情,甚至当他们唤自
己作娘时,竟生出不忍斥责的情绪。
她本身亦是在战乱中产生出来的孤儿,由高丽武学大宗师傅釆林收养,自幼把她培
养作剌客,并学习汉人语言文化,今次南来,正是作为修行的一部分。
寇仲嬉皮笑脸道:“还是作我们的娘最适合,打铁趁热,我的娘啊,快些把你的绝
技尽傅孩儿们吧,”
白衣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忽然低声道,“我叫傅君婥,欢喜就唤我作婥姐吧,
真想不到此行会多了你两个小佻皮。”
寇仲见她态度上大是不同,挤眉弄眼道“我还是喜欢唤你作娘,是吗?小陵!”
傅君婥柔声道“嘴巴长在你脸上,你爱唤什么就唤什么好了。”
徐子陵涌起想哭的感觉,两眼红了起来,垂头唤道:“娘啊!”
傅君婥亦是心头激动,好一会才压下这罕有的情绪,冷冷道:“你唤你们的,但却
休想我肯承认你们是我的儿子,更不要妄想我会带你们在我身边。好了,我现在教你们
打坐练气的基本功,此乃传自家师的上乘法诀,若未得我许可,不准传人,否则纵使我
怎样不忍心,亦会迫于师门规矩,宰了你两个小鬼。”
两人不迭点头答应。
傅君婥肃容道,“吾师傅采林,武功集中土、酉域和高丽之大成,自出枢机,故能
与雄霸西域的“武尊”毕玄、中土的道家第一高手“散真人”宁道奇并称当世三大宗师。
他尝言“一切神通变化,悉自具足”,那是说每个人都怀有一个深藏的宝库,潜力无穷,
只是被各种执着蒙蔽了而巳。”
“难怪娘说练功虽由童真时练起,皆因儿童最少执着,故易于破迷启悟。”
傅君婥呆了一呆道:“我倒没有这么想过,唔!你这小子看来真有点悟力。”
寇仲得意道:“小陵得孩儿不断点醒,当然不会差到那里去了。”
傅君婥狠狠盯着他道,“你这家伙最爱卖弄聪明,不要得意,聪明的人往往最多杂
念,而杂念正是练基本功的最大障碍,只有守心于一,才能破除我执。灵觉天机,无不
一一而来,然后依功法通其经脉,调其气血,营其逆顺出入之会。所以其法虽千变万化,
其宗仍在这“一”之道。”
寇仲搔首道:“那岂非武功最高的人,就应该是最蠢的人吗?那娘的师傅是否又笨
又蠢呢?”
傅君婥为之气结,又是语塞,明知事实非是如此,却不知如何去驳斥他,换了以前,
还可下手捧他一顿,现在对着这唤娘的儿子,却有点舍不得,正苦恼时,徐子陵仗义执
言道,“当然不是这样,武功能成宗立派者,必由自创,始可超越其它守成的庸材。所
以娘指的该是小聪明而非有大智大慧的人,所谓大巧若拙,娘的师傅该是这种大智若愚
的人才对。”
寇仲和傅君婥像初次认识徐子陵般把他由头看到落脚,同时动容。
傅君婥点头道:“陵小鬼果然有点小道行。”
寇仲欢喜道:“我这兄弟怎是小道行,我看他平时蠢蠢呆呆的,原来只是大智苦蠢,
深藏不露,累得老子不断要表露本是大巧若拙的智能,却竟变成了卖弄小聪明。”
傅君婥忍不住曲指在寇仲的大头敲了一记,嗔道:“若你再c科打诨,我便再不传
你功法了。”
寇仲摸着大头抗议道:“我的娘下次可否改打p股,否则若敲坏了我的头,还怎样
练娘的上乘功法呢?”
傅君婥没好气和他瞎缠,径自道:“我教你们的叫“九玄大法”,始于一,终于九,
除家师外,从没有人练至第九重大法,娘也…噢!我也只是练到第六重。”
傅君婥冲口而出自称为娘,窘得俏脸都缸了,更是娇媚不可方物,见两小子均暗自
偷笑,太嗔道:“不准笑,都是你们累人,你们究竟学还是不学?”
两人忙点头应学。
傅君婥好一会才回复常态,道,“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机兆乎动。机之
动,不离其空,此空非常空,乃不空之空。清静而微,其来不可逢,其往不可追。迎之
随之,以无意之意和之,玄道初成这是第一重境界。”
顿了顿续道:“勿小觎了这重境界,很多人终其一生,仍没有气机交感,得其形而
失其神,至乎中途而废,一事无成。”
见两人都在摇头晃脑,似乎大有所得,讶道:“你们明白我说什么吗?”
寇仲奇道:这么简单的话,有什么难明呢!”
傅君婥暗忖师傅巳盛赞自己乃练武奇材,但到今天练至第六重境界,才能真正把握
法诀。这两个小子怎能一听就明,指着寇仲道:“你给我说来听听。”
窗外光线转暗,室内融和在淡淡的暗光里,另有一番时光消逝的荒凉调儿。
寇仲愕然道:“这番话已说得非常好,很难找别的言词代替,勉强来说,该是由有
形之法,入无形之法,妄去神动,当机缘至时,便会接触到娘所指的体内那自悉具足的
无形宝库,神机发动,再以无心之意御之驾之,便可练出了他娘的…噢,不,只是练出
了真气来。天,我可否立即去练。”
傅君婥听得目瞪口呆,这番解说,比之师傅傅采林更要清楚明白,这人天资之高,
巳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一时竟说不下去。
徐子陵道,“仲少若这么急切练功,说不定反为有害,斯谓无意之意,应指有意无
意间那种心境,故空而不空,清静而微,来不可逢,往不可追。”
傅君婥更是听得头皮发麻,这两人就像未经琢磨的美玉,自己稍加启发,即显出万
丈光芒来。
寇仲尴尬道:“我只是说说吧了!不过请娘快点传授有形之法,那么时机一至,我
就会无论于吃饭拉矢之时,都可忽然练起功来了。”
傅君婥气道,“不准再说污言秽语,我现在先教你们盘膝运气的法门,只说一吹,
以后再不重复了。”
两人精神大振时,敲门声起,却是来自傅君婥的邻房。
傅君婥叹道:“晚膳后再继续吧!”
见到两人失望神色,差点要把宋师道的邀约推掉了。
忽然间,她真有多了两个俏皮儿子的温馨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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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章 和氏之璧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一卷)
第七章和氏之璧——
宋师道在舱厅设下酒席,简单而隆重,出席的尚有一对男女。
男的年约四十,却满头白发,长着一把银白色的美须,但半点没有衰老之象,生得
雍容英伟,一派大家气度,且神态非常谦虚客气。
女的约二十五六间,颇为妖媚,与男的态度亲昵,且神情体态,甚为撩人,给人有
点不太正派的感觉,也使寇徐两人想起春风院的姑娘,不过她的姿色却远胜该院的任何
红阿姑了。
经宋师道介绍,原来男的是宋阀的著名高手“银须”宋鲁,以一套自创的“银龙拐
法”名传江南,是宋师道的族叔,乃宋阀核心人物之一。
女的叫柳菁,是宋鲁新纳的小妾,至于来历却没说出来。
宋师道要介绍三人时,方醒觉根本不知三人姓甚名谁,正尴尬时,傅君婥淡淡说出
三人名字,没作隐瞒。
宋鲁笑道,“传姑娘精华内敛,显具上乘武功,配剑式样充满异国情调,不知是何
方高人,竟调教出像姑娘这般高明的人物来呢?”
寇徐两人暗暗咋舌,所谓成名无侥幸,他们虽未听过宋鲁之名,但也知他是响当当
的人物,故此眼力才会如此高明,说话如此得体,不由对他生出仰慕之心。
他们的眼光比任何拍马p更有成效,宋鲁立时对他们大生好感。
傅君婥平静答道:“宋先生请见谅,君婥奉有严命,不可泄漏出身分来历。”
柳菁那对剪水秋瞳横了两个小子一眼,微笑道:“两位小兄弟均长得轩昂英伟,为
何却没有随傅姑娘修习武技,不知是姑娘的什么人呢?”
寇仲挺胸干咳道,“我们两兄弟正准备随我们的娘修习上乘武技,多谢宋夫人赞许
了。”
宋师道见他说“我们的娘”时,目光落到傅君卓无限美好的娇躯上,色变道,“你
们的娘?”
傅君婥俏睑微红,狠狠瞪了寇仲一眼后,尴尬道:“不要听这两个小鬼胡诌,硬要
认我作娘。”
徐子陵故意摸摸肚子嚷道,“娘!孩儿饿了。”
柳菁忍俊不住,花枝乱颤的笑了起来。
宋师道和宋鲁两叔侄却是一头雾水,怎也弄不清楚这绝色美女和两个小鬼的关系。
傅君卓见两小鬼色迷迷的看着柳菁,竟生出一股妒忌的奇异情绪,冷哼道,“再敢
胡言乱语,看我……看我……”
宋师道尽释疑团道:“傅姑娘和两位小兄弟请入席,我们边吃边谈好了。”
寇仲和徐子陵终是少年心性,见宋师道这么尊重他们,妒意大减,又见桌上尽是山
珍海错,忙抢着入席坐下,丝毫不理江潮礼数。
宋师道等巳有点摸清两人底蕴,当然不会放在心上,殷勤请傅君卓入座,宋师道和
宋鲁陪坐左右,柳菁则坐在宋鲁之旁,接着是寇仲和徐子陵。
两名恭侯一旁的大汉立时趋前为各人斟酒。
傅君婥道:“我一向酒不沾唇,他们两个也不宜喝酒,三位自便好了。”
寇仲和徐子陵正想尝尝美酒的滋味,闻言失望之色,全在脸上清清楚楚表露无遗。
傅君婥暗感快意,终整治了这两个见色起心的小鬼了。
宋鲁笑道:“那大家都不喝酒好了,小菁有问题吗?”
柳菁娇笑道,“妾身怎会有问题,有问题的怕是两位小兄弟吧?”
寇仲挺胸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可喝可不喝,怎会有问题?”
宋家三人都是跑惯码头,见尽大小场面的人,明知他硬撑,亦不说破,转往别的话
题上。
宋鲁显是精于饮食的人,随口介绍桌上美食,又说起烹饪之术,听得寇仲和徐子陵
这两个餐饱餐饿的人目瞪口呆。手底却不闲着,对菜肴展开扫荡战。
傅君婥却毫无兴趣,只吃了两条青菜,便停下箸来,玉容?
第 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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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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