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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大秦之秦简第56部分阅读

    穿越大秦之秦简 作者:肉书屋

    穿越大秦之秦简第56部分阅读

    迹一定是嬴义的吧?看到内侍一桶清水把地上的血迹洗刷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可是自己的心似乎在滴血。

    “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嬴义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晚如同天籁。

    还真是想谁来谁?许寒芳下意识看看四周:“你怎么来了?”

    “末将今晚值夜,见您没在宫里,想着您就在这里。”优美的声音带着磁性的回音。

    总感觉他的所作所为犹如飞蛾扑火。许寒芳环顾周围,小心谨慎地说道:“你不该来这里。被人看见了不好。会给你惹祸的。——你的伤怎样了?”

    嬴义一愣,也警惕地朝四周看看,恭敬地站在一边,说道:“末将没事,已经全好了。——末将不放心您一个人在这里。——您有心事?”

    许寒芳把脚从水里拿出来,穿上鞋子,屈膝坐在湖边的草地上:“我在想,它如何能带着我回到未来?”她掂着丝带把紫水晶举在空中。

    紫水晶在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朦胧的淡紫色光芒。

    嬴义好奇地问:“您说它能带您回到未来?”

    “或许可以吧……”话还没说完,许寒芳看到紫水晶发生了变化,产生了一圈光晕,不觉瞪大了眼睛。

    嬴义忍不住蹲下身来,凑近来看

    二人的脑袋不知不觉凑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紫水晶。

    紫水晶的光晕越来越大,光芒渐渐变强。许寒芳心里一惊:难道要发挥魔力?不禁坐直了身子。

    看着这奇异的景象,嬴义脸上也露出惊讶和欣喜。

    光晕渐渐笼罩了二人,二人周围都是柔和的淡淡的紫色光雾。就连草丛中的小花也被笼罩上了淡紫色的光芒。

    许寒芳心脏在剧烈跳动,我这会儿就会走吗?如果我走了还能回来吗?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一朵云彩缓缓遮住了月亮,随着月光的暗淡,水晶的光芒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二人身边的光晕也随之消失,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许寒芳泄气地坐在地上,颓然说:“怎么会这样?白激动一场。”

    嬴义抬头看看躲藏在云朵后面的月亮,遗憾地说:“月亮不见了。”

    “唉!”许寒芳叹了口气,又不死心地晃了晃紫水晶,水晶没有动静。再晃晃,还是没有动静。

    “您摇一摇有用吗?”嬴义看到她可爱的样子不觉莞尔。

    许寒芳无奈地笑笑,突然感觉背后似乎站着一个人,回头一看,笑容僵在脸上。

    不知道何时,嬴政已站在身后不远处正冷冷看着二人。身后还跟着几个近侍和虎贲军正紧张吃惊地望着二人。

    嬴义正摇着,顺着许寒芳的目光回头一看,惊得一怔,忙一骨碌翻身跪在地上叩头道:“叩见大王!”

    嬴政背着手站着,如刀的目光盯着嬴义,一言不发。

    嬴义把头贴在地面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锐利的目光刺得后背直冒凉气。

    许寒芳长大了嘴,望着一站一跪的二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起前些天那些挨打的人,骇得她汗毛根都竖了起来。

    嬴政缓缓走了过去,弯腰一把拉起许寒芳,“忽”地一下抱进怀里,低声道:“跟我回去!”阴沉着脸扫了嬴义一眼,迈步往回走。

    嬴义匍匐在地面忙跪着避让,听见脚步声走远已经好久,才敢慢慢站起来,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快步赶往蕲年宫。

    嬴政抱着许寒芳黑着脸回到蕲年宫,进到殿内,低头看了看怀里满面恐慌的许寒芳,把她轻轻放到床榻上,低沉地说:“以后不许一个人夜里往外跑。”

    “我没往外跑,”许寒芳小声嘟噜,想反驳:“还在宫里呢.....”看嬴政瞪着眼瞅着自己,又把话咽了回去。

    嬴政背着手,走到殿门口,冷冷扫了一眼跪在殿外的嬴义,轻描淡写地说:“拿下!”

    几个虎贲军过去把嬴义的长剑、盔甲卸去捆绑起来。

    嬴义跪在地上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你要干什么?”许寒芳惊问。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嬴政转脸缓缓问立在身后的赵高:“赵高,按刑名狱政,中尉所为该如何处置?”嘴角的肌肉在轻轻抽搐着,似乎已经动了杀机。

    赵高听问忙跪下,迟疑了一下回道:“回大王……按律,——腰斩之刑。”说着偷眼瞅了一下许寒芳。

    腰斩?许寒芳惊恐地叫道:“不!不要!”

    嬴政斜睨了她一眼,淡淡说道:“赵高,按律定罪行刑。”

    “遵令!”赵高躬身站起来,又偷眼瞥了许寒芳一眼,却步退到殿外。指挥着虎贲军押着嬴义往外走。

    “不!”许寒芳大叫一声,冲出殿去,推开扭送嬴义的虎贲军,护在嬴义身前,惊恐地喊:“不要!不要!不要杀他!”

    嬴义偷偷望了许寒芳一眼,充满感激,又低垂下了头,不敢说话。

    嬴政背着手立在殿门处,目光如电扫了一眼,阴着脸喝道:“你回来!”

    “不,不能杀他!求求你!求求你!”许寒芳依旧护在嬴义身前,哀求地说。她知道一但把嬴义带出这个宫门,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

    嬴政一步跨到殿外,一把拽回许寒芳,死死握住她的双臂,压低声音一字一字说:“不——许——求——情”

    许寒芳被嬴政阴冷的目光震慑了,愣了一下,奋力甩开了他的手,极力喊道:“不!”她惊慌失措地尖叫道:“你不要杀他!不要杀他!要杀杀我!”已经语无伦次。

    嬴政浑身猛地一震:“你说什么?”握紧了拳头,指节啪啪作响:“你再说一遍?”

    许寒芳脑子里一片空白,声嘶力竭地大喊:“你要杀杀我,不要杀他!要杀杀我!”因为紧张和惊恐声音已经变音。

    嬴政逼近许寒芳,把脸几乎贴在她的脸上,压抑着声音说:“你为何要袒护他?为什么?”

    许寒芳看着嬴政深邃的目光里充满愤怒,血丝已经布满了眼睛,不由呆住了。却不由自主怔怔地说:“不为什么,因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嬴政身子微微向后倾斜,眯着眼睛觑着她。深不见底的眼里是狐疑的目光。

    跪在地上的嬴义眼睛里全是泪光,浑身微微颤抖。

    嬴政背着手,仰着头思考了一下,还是抬起来一挥手,冷冷地说:“带下去!”

    嬴义被虎贲军押出蕲年宫宫门。赵高的小眼睛转了转,跟着跑了出去。

    “不要啊!“许寒芳看着嬴义的背影,绝望地喊,扑向门外,被嬴政一把拦住,抱了起来。

    许寒芳挣扎着,仰起头愤怒地说道:“你要是杀了他,我会恨你一辈子!”泪水已经涌出眼眶。

    嬴政浑身剧震,把许寒芳扔在床榻上,牙齿咬得格格响怒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许寒芳被摔得呲牙咧嘴,抚着腰顾不得疼痛,咬着嘴唇倔强地说:“你要是杀了他,我会恨你一辈子!”她感觉像一场噩梦。

    嬴政再次一颤,满面怒容地道:“你敢这样同我讲话?”

    许寒芳从床榻上跳起来,倔强地喊:“我就是这样讲话!老爹说的没有错,你就是有豺狼的本性,嗜血!杀戮!所以会成为一个暴君!”她已经因为紧张和恐惧失去理智。

    嬴政暴喝一声:“大胆!你就不怕我触怒我?”目光逼视着她,压抑着声音命令道:“向我认错!”已经气的脸色煞白。

    许寒芳突然清醒过来,倔强地仰起脸,倔强地望着他:“除非你放了他,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咬着嘴唇,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下。

    嬴政眯着眼睛盯着许寒芳看了半晌,一挥袍袖暴躁地喊:“来人,把她押下去!关起来!”清泉宫是王宫的冷宫。这里关着的都是失去宠爱或者犯了过错的姬人和宫女。从事的也是宫里最辛苦的劳役。

    清泉宫一个破落的便殿内,只有蒲草和一张破几案。这是太阳和月光都照不到的地方,墙角上长满了青苔。整个殿内潮湿阴冷,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发霉味道。

    这个便殿只关押着许寒芳这样一个女人。每到饭点会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宫女颤巍巍过来把饭食送到殿门口,然后再颤巍巍的离开。

    又听见了鞋底蹭着地面的声音从院外传来,颤巍巍的宫女已经老的走路都抬不起来腿。鞋底的摩擦声在空荡荡的冷宫发出刺耳的回音。仿佛在宣泄着对这王宫的不满。

    她来到殿门外看到昨天放在门外的饭原封未动,叹着气摇摇头。哪个被打到冷宫的女人初来时不是这样呢?

    她艰难地弯下腰,把昨天的饭食收起来,放下今天的饭食。转回身颤巍巍地往回走,边走还边嘟噜:“想不开呀,想不开呀。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样绝食?死了也没有人会心疼,只是一张席子一裹就走了,唉!”长长的叹息声徒增了几分冷宫的凄凉,颤巍巍的身影渐渐淹没在斑驳的红墙后,也淹没了她流逝的青春。

    许寒芳蜷着身子躺在草垫上。炎热的天气,她却冷得浑身发抖,牙齿直打架。

    她用肩膀上的衣服蹭了蹭眼泪,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是我害了嬴义,是我害了嬴义!我明知道不该和他说话,却为何和他说话?为何管不住自己?为何控制不住自己?她内心反复地呐喊着,自责着。

    她已经哭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只知道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又是忍不住再哭。只哭得眼睛酸痛酸痛的,鼻子也已堵塞。头昏昏沉沉,似要裂开。

    殿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似乎有好多人。紧接着殿门吱呀一声开了。

    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的瞬间,一抹阳光随着打开的大门射了进来,为殿内带来一丝温暖。紧接又是有力的脚步声走到身后。

    许寒芳依旧躺在草堆上一动不动。这脚步声太熟悉!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就像以前能听得出爸爸妈妈上楼的声音一样,凭脚步声就可以断定是否是自己的亲人回到家门口。

    嬴政在许寒芳身后慢慢蹲下,皱着眉头看着她的背影,心不在焉地说:“向我认错!”声音中却又透露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你杀了我的朋友?还让我向你认错?许寒芳蜷蜷身子,没有理会。

    “向我认错!”嬴政压着怒火,耐着性子说。压抑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许寒芳脸朝着里面,干脆闭上了眼睛,装作没听见。

    嬴政伸手一把将她从草堆上拽了起来,吼道:“向我认错!听到没有?”吼声震得空荡荡的大殿嗡嗡作响。

    身后的虎贲军和内侍都吓得一抖,紧张地偷眼望向大王。

    许寒芳咬着嘴唇,只是木然地瞪着嬴政,并不说话。

    嬴政额头上的青筋暴露,眯着眼睛说:“为什么?浩然比我早,我可以不计较,成蟜是我的兄弟我可以不介意,可是现在又有了他?”

    许寒芳理直气壮地回到:“我和他只是朋友!发乎情,止乎礼!什么也没有!”目光直视着嬴政,眼睛里却噙着泪花。

    “朋友?”嬴政轻扯嘴角,质询地望着她。

    许寒芳此时反到镇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对,是朋友!就是说的来,很投机的朋友!”她把眼泪咽回了肚里。

    “哼!欺骗我!”嬴政愤怒地望着她。

    许寒芳缓缓地闭上眼睛,不愿意再争论。人已经死了争论这些还有何意义?

    嬴政抬起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扳在自己面前,霸道地说:“你是我的女人,明白吗?是属于我的。只能属于我!”

    许寒芳睁开眼睛,用力推开他的手,昂首倔强地大声说:“我谁也不属于!我只属于我自己!只属于我自己!“她握着拳头,高傲地昂起头,挑衅地望着他。

    嬴政深邃的眼睛突地一闪,似乎迸出了火花,瞬间又淹没在潭水一样的目光里。

    嬴政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走了几步,又踱到许寒芳面前,歪着头看着她,邪邪地笑着说:“你知不知道没有人能违抗我的命令?”

    许寒芳懒得和他说话,把脸扭到一边。

    嬴政似乎很有兴致,转到她的脸前说:“进到这个地方的人就一辈子也别想出这个门了。就要老死在里面。除非……”脸上带着孩子般的得意。

    许寒芳心里一颤,可是表面看起来满不在乎,一幅破罐破摔的模样。

    嬴政不依不饶,把脸凑到近前,进一步说道:“我随时可以处死你!你知道吗?”眼神里透着古怪。

    殿内很安静,静得掉下一根针也能听见。

    嬴政抱着肩膀,掩饰不住的得意,眯着眼睛望着她。

    用死来威胁我?许寒芳倔强的本性又冒了出来。冷冷地看着他,嘴角挂着轻蔑地笑,充满抗拒和不屑。

    许寒芳淡淡一笑:“你可以剥夺人的生命,可是没有权利剥夺人的爱与恨!”转而目光一寒,厉声道:“我说过,我会很你一辈子!就是一辈子!”目光中充满愤怒和不满。

    没有哪个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嬴政大怒:“你!……”高高地举起手,看到她轻蔑地看着他,目光毫不畏惧,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嘲讽的笑,那神情仿佛在说:气死你!

    嬴政甩了甩气得发蒙的头,又把手缓缓放了下来,握紧了拳头,在殿内烦躁地来回走了几步,一甩袍袖,冷哼一声离去。

    看着嬴政气冲冲地离去,许寒芳浑身一软,虚脱一样,颓然靠在墙上,疲惫地坐着。

    回忆着嬴义被押出宫门的情形,泪水又顺着脸庞流下。嬴义的死使她悲痛欲绝,后悔不已。往草堆上一倒又沉沉睡去。

    日出日落,阳光照不到这个角落。

    也不知道又睡了多久,许寒芳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胃开始痉挛,喉头直泛酸水。她知道这是饥饿所致。。

    许寒芳轻轻挪动了一下,她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麻木的没有知觉,浑身也没有力气。她揉了揉酸麻的腿,爬着爬到殿门口,低头看见饭食上爬满了苍蝇,令人作呕。

    她抬手驱赶走苍蝇,把碗端起来,发现饭食已经变馊。

    “这是什么鬼地方?”许寒芳怒喊一声,气得轮起胳膊得把碗撂了八丈远。耳边听到饭碗摔碎的声音,眼前又已经模糊。

    抬头看了看似火的骄阳,许寒芳颓然靠在门框上歇了一会儿,又捶了捶腿,然后扶着门框艰难地站起来,看看冷清清的院子。

    院内的植物五在烈日下显得无精打采,萎靡不振。

    殿外的热浪滚滚袭来。她转回身,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软地走到杂草堆上,又重新躺下。嬴义带着酒窝浅浅的笑容,一直在脑海中、眼前浮现。泪水又不断流下。

    胃里的痉挛使她把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她抱着双膝,忍受着胃里火辣辣的烧灼。可胃里疼痛的疼痛没有心口的疼痛强烈。嬴义的死,她感觉到心痛的无法呼吸。

    迷迷糊糊中,胃部的痉挛稍稍有些缓解,许寒芳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环佩叮当,听见有人进到殿内,然后听见院子内传来赵高阴阳怪气的声音:“大王驾到!”然后又是脚步声。

    大王驾到?许寒芳忍不住心里冷笑一声,以前嬴政从来没有这样回过蕲年宫。他在向我表达什么?

    可是,突然又没了动静,院内异常的安静。

    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许寒芳也无心理会,依旧侧躺着,身体蜷成一团,一动不动忍受着胃部灼热的疼痛。接着殿门一开,感觉自己被人架了起来,架到殿外。。。。。。殿外刺眼的阳光使许寒芳不禁眯起了眼睛。架着她的人一松手,她虚弱地倒卧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勉强支撑着身体,眯着眼睛。模糊中看到前面树阴下有一张几案,几案后面坐着一男一女。二个人影正搂在一起,如胶似漆。

    许寒芳虚脱的眼前一片昏花,虽然看不清二人的脸,但是从服饰她就知道男的是嬴政。她接连喘了几口气,使自己保持片刻的清醒。

    “你好大的胆子?大王驾到也不参拜?”一个女人的尖叫打破了午后的宁静。刺的许寒芳耳膜嗞嗞作响,不禁皱起了眉。她似乎认得这是谁的声音。

    “还不起来?”郑喜尖叫:“如此没规矩?把她给拖起来!”

    许寒芳不愿被人拉扯,慢慢支撑着坐起来,艰难地转过身来盘着腿坐好,玩世不恭地望着郑喜。

    面前的郑喜身着宫廷绣凤的吉服,梳着高高的马鞍髻,头上插满了金钗,脖子上、手上戴着玉石饰品,整个人珠光宝气,也显得华美。她脸上的神情犹为得意,正张扬炫耀地望着许寒芳。

    嬴政探着身,歪着头,挑眉看着许寒芳,似在好奇地观察一件感兴趣的事物。看见许寒芳坐起来,望向他二人。抬起手把郑喜一把揽进怀里,继续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许寒芳看着嬴政紧紧搂着郑喜,而郑喜也把身子紧紧贴在嬴政身上,像一条攀附在嬴政身上的水蛇。

    大热天搂在一起也不怕起痱子?许寒芳淡淡一笑,甩了甩粘在一起的头发把脸扭到了一边,不愿再看二人。

    郑喜略微一顿,狐假虎威地喝道:“大胆贱婢,见了大王为何不下跪?”

    许寒芳转过目光,扫了郑喜一眼,目光最终落在嬴政脸上。

    嬴政似乎突然不自在起来,手又紧紧搂了搂郑喜。目光中似乎充满挑衅,时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时而心不在焉地望着天。

    眼前这个人的神情和举动像是个呕气的孩子,幼稚得可笑。许寒芳禁不住“扑哧”一下笑了。

    看她发笑,嬴政眨眨眼,黑着脸问:“你因何发笑?”却显得有些失望和颓唐。

    “不为什么,只是觉得好笑。”许寒芳淡淡地回答。

    “大胆贱婢,敢这样对大王说话?给我掌他的嘴!”郑喜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狐假虎威地尖叫着。

    嬴政推开郑喜,坐直身体,手交叉着放在身前,歪着头,也不说话,嘴角浮出一丝得意,似乎在等着一场好戏上演。

    身后的近侍和虎贲军都是平日和许寒芳关系甚密的人,原本就不愿看到她这样,如今见大王没有发令,一个个都站着没动。

    郑喜向四周瞅瞅,目光不经意间合赵高对视,赵高目光一闪低下了头。

    郑喜歪了歪嘴角,咬了咬嘴唇,迈步寻衅地向许寒芳走过去。举起手,“啪”给了许寒芳一记清脆的耳光。

    嬴政目光一跳,嘴唇微微动了一下。

    许寒芳忽的一下站了起来,连想都没想,“啪”用力回了郑喜一耳光。打得郑喜一趔趄,脸上显出了五个手指印。的a5

    郑喜挨了打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敢还手?手不禁捂住了脸。怔怔望着许寒芳。

    二人虎视眈眈地对视着。众人默默看着二人,空气似乎已经凝聚在一起,只有一两声知了聒噪的叫声划破寂静。

    许寒芳已经好几顿没有吃饭,早已饿得头发昏、眼发花没有力气,刚才的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前一黑,身体一晃,险些栽倒,勉强扶住一棵树站稳了身体。

    郑喜突然回过神来尖叫一声:“你敢还手?我打死你个贱人!”张牙舞爪扑过来。

    许寒芳被郑喜一推,一踉跄跌倒在地上,跌了一脸的土。

    嬴政目光忽地一跳,身体一僵。身子向前一倾,似要起身,又收势站定了,眯着眼睛觑着她。

    许寒芳趴在地上,仰起头,目光凌厉地望着郑喜。那目光就是跆拳道比赛中瞪着敌人的目光,让人望而生畏。

    郑喜被许寒芳的目光看的心头一凛,这目光太凌厉,丝毫没有畏惧,有的只是愤怒和反抗。抬起的脚步又讪讪地停了下来。

    嬴政脸上的表情复杂的让人琢磨不透,似乎有些失望也有些欣慰。

    这样就输了多丢人?何况还有大王撑腰?郑喜不甘心,目光落在许寒芳身上的锦囊上,冷哼道:“你个贱人还敢携带宫外之物。”硬着头皮上来想要上来抢夺。

    “滚开!”许寒芳用尽最后的力气把郑喜推在地上,自己却一阵眩晕,再次跌再地上,伏在地上大口大口连连喘息,出了一身冷汗。

    “大王……”郑喜从地上爬起来,像斗败的斗鸡灰溜溜的,哭哭啼啼地扑到嬴政怀里。

    嬴政抬手把郑喜搂进怀里,轻轻哄道:“爱姬莫哭。”眼角却扫着许寒芳。

    郑喜扭着腰肢依旧不依不饶:“大王为我做主……”顺势倒在嬴政怀里,贴得更紧。

    许寒芳漠然地把脸扭到一边,不愿再看。因为一直没有吃饭,胃里又开始痉挛,她不觉皱起了眉捂住了胃部。

    嬴政眼神忽地一跳,看着许寒芳苍白的脸庞,微微皱了皱眉。

    许寒芳慢慢站了起来用手扶住了身后的墙,靠在墙上才站稳,浑身颤抖着,喘息着,却淡淡地说:“大王,这里不是花前月下的好地方,请大王移驾别处。”目光又从嬴政脸上移开,望向斑驳脱落的宫墙。

    嬴政像是把戏被戳穿的孩子,脸色微微一变。脸上隐藏的傲慢和得意渐渐消退。对怀里的郑喜面无表情地说:“寡人命你替寡人管理后宫,教训一些不听话的人。”

    扭捏啼哭中的郑喜大喜过望,忙不迭跪下说:“臣妾尊令。臣妾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好了,你可以行使你的职责了。”嬴政对郑喜淡淡地说。眼睛却玩味地望着许寒芳。

    “臣妾尊令。”郑喜歪头咬牙切齿地望向许寒芳,目光中充满得意和怨毒。

    嬴政得意地觑着许寒芳,看着她的每一个反应。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郑喜哭闹了一阵,因有了王命,看大王又如此宠纵自己,有持无恐,娇斥一声:“来人!给我把她捆起来,狠狠打这个没有规矩的贱婢!”

    “你杀了我吧!”许寒芳面无表情地望着嬴政,。

    嬴政目光一闪,微微变色。漫不经心地问道:“我为何要处死你?”

    许寒芳想笑,木然反问:“你杀人还需要理由吗?”讽刺地望向他。

    嬴政微微一怔,怒目而视。

    许寒芳眼睛已经藏满了泪光:“你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也不在乎多我一个。”她的心在颤抖,她也怕死,但是她更要以死来捍卫她的尊严。

    嬴政寒冷深邃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许寒芳毫不畏惧地盯着嬴政,冷冷一笑,轻蔑地说:“还有,我还想说的是,大王反正也不会放我走,如果觉得我碍眼,大可以杀了我,不必要这样的羞辱我。”又淡淡扫了郑喜一眼:“更不必要找这样一个女人来故意羞辱我。”她的眼睛微红,却倔强地把脸扭到一边,不愿让他看见。

    嬴政恼怒地瞅着凄凉的许寒芳,胸口一起一伏。目不转睛地盯了片刻,深邃的眼睛里忽明忽暗,走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揽在身前,贴近她,霸道地盯着她的眼睛。

    许寒芳似哀怨似漠然地淡淡扫了他一眼,缓缓闭上了眼睛,泪水却从眼角滑落。

    嬴政搂着微微颤抖的她,看着一滴泪水静静滑落,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到自己的袍袖上,脸色变了几变,越来越难看。

    “哼!”良久,嬴政冷哼一声,暴跳如雷地喊:“把她关在这里一辈子!”愤然丢开许寒芳,转身大踏步离去。

    虎贲军和近侍一个个鱼贯跟着出了院子。只落下郑喜一人。

    “大王!”郑喜娇呼一声,也无心再和许寒芳计较,忙快步跟出院子。

    寂静的院落只剩下树上的知了在叫,叫得歇斯底里。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这是一场没有动手的格斗。

    这争斗太累了,许寒芳在以自己的生命作赌注,她的赌资就是凭她对嬴政的了解和多年生活在一起的感情。她了解嬴政,所以她赢了,却筋疲力尽,禁不住泪流满面。

    许寒芳看看王宫高耸的红墙,在这人吃人的深宫里,不知道今后会如何?死,或许还可以保留自己唯一剩下的一点可怜东西——尊严。

    许寒芳抹了把眼泪,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挪到殿内,挨着墙缓缓坐下,胃痛使她额头冒出了冷汗,弯着腰用膝盖顶住胃。好不容易又挨到送饭的时间。老宫女按时送来了饭食。许寒芳勉强自己吃了一些,又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皎洁的月光照进清冷的院子。许寒芳抱膝坐在殿前的台阶上。月光下,许寒芳孤单的身影映在冷宫惨白的地面。她木然盯着遥远的夜空,望着那颗最亮的星星,似想似不想地呆坐着。

    草丛中的蟋蟀忽高忽低的鸣叫,似在低唱哀歌。微风吹过,爬在宫墙上的藤蔓发出沙沙的响声。

    月光还是如此皎洁,可是月光下忠诚的人却已经不在。常青藤依旧翠绿,可是那张带着酒窝腼腆的笑脸已经不再。的eb

    许寒芳从脖子上取下天使之泪握在手里,贴在胸口。喃喃地对着它说:“如果你真能带我回去,就请你带我走吧。我真的好累!”她的泪水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紫水晶静静地躺在掌心,沉默地不会说话。

    “你能带我走吗?能带我离开这里吗?我不求别的,只求你现在能带我回去!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她的泪水比水晶还晶莹剔透。

    天使之泪发出淡紫色的光,在月光下一闪一闪的,似乎听懂了她说话……在清泉宫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这几天嬴政没有再来,许寒芳也落得清静。嬴义被腰斩的痛苦想起来时还是揪心的痛。痛得无法呼吸,无法入眠。

    许寒芳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办,只是虚度着日子。她发现冷宫并不是一个清静的地方,每天天刚亮,关在这里的女人们就会在一些女官的监视下开始进行劳动。

    被关在这里的女人从事着浣洗、缝补、劈柴、洗恭桶之类宫里面最脏最累的劳动。

    每个人都是面无表情,像一个只知道劳动的木偶人,日落而息,日出而作。她们与世隔绝,不知道外面现在发生了些什么。她们只是在苟延残喘着度过自己的余生。

    许寒芳自嘲地想:我是否也成了她们当中的一员?

    天阴的厉害,闷得像蒸笼一样,西边天空可怖的黑云一层层压过来,整个王宫一片阴沉沉的。

    许寒芳的便殿静悄悄地,来这里这么多天,除了送饭的老宫女,也没有人来打搅她,倒是出乎意料。

    她走出残破的宫殿,在院内舒活了一下筋骨,几天没有怎么活动,人快锈掉了。听到院墙那边一阵喝骂声传来,而且骂声越来越凶。终于听清了最后一句。

    “你个贱人,装病偷懒,还不赶快干活!”

    隐隐还听到一个女子嘤嘤哭泣的声音。

    好奇心驱使许寒芳迈出院子,到隔壁去看热闹。

    隔着院落里,一个女官模样的人正喝骂一个女子:“动不动就装病偷懒,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的柴都堆了多少天了?”

    挨骂的女子倒在地上,边擦眼泪边挪动身体,支撑着从地上跪坐起来,艰难地拿起一把斧头,去劈柴。看着那个女子双臂举斧头的样子十分吃力,一斧子下去木材几乎是纹丝未动。

    许寒芳摇摇头。哪里都有这样不平的事?本来想管一管,又一想,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别在管闲事了。苦笑一下就欲离开。

    走了几步,突然觉得那个女子似曾相识。回头定睛细瞧,原来是当日和自己一起被送进宫来的女孩——石玉。

    石玉似乎连举起斧子的力气都已经没有,每次曲着双臂举着斧子,还没有举起来斧子就落在地上,然后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的呼呼喘气。

    女官模样的人可能也觉得天热,不愿意再多喝骂,坐到一边通风处喝水,冷冷地看着石玉。

    院内其他的人各自默默做着自己的工作,不闻不问,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许寒芳转身走了回去,走到石玉身边缓缓蹲下,握住了石玉发抖的手,轻轻说:“我来帮你。”

    石玉抬头看见她微微一愣。

    院内所有的人似乎被定格了,都一动不动地望向许寒芳。这几天她们或多或少听到了女官们议论她的来历和过去,都好奇地望着她。

    “都看什么?接着干活!”一个女官高声喝道。

    众人这才继续开始做自己的工作。继续像一个个木偶一样劳作。

    许寒芳握住石玉的手,看着她苍白的脸上全是汗水,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再摸摸额头,滚烫滚烫的。回头说道:“她真的病了。”

    女官愣了一下,鄙夷地说:“那又怎样?还以为自己多高贵呀?不管以前如何,来到这里就都是奴隶。都要好好干活。偷懒?偷懒就要挨罚。要不是犯了罪或者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会被贬到这里?”呷了口水,啐道:“呸,天天不干活装病,还以为自己很金贵呢?”女官撇着嘴继续喝茶水。

    落了架的凤凰不如鸡。这个道理许寒芳明白。面对女官含沙射影的话,淡淡地一笑,也懒得和女官争论。这么热的天还不如少说几句话省点力气。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就是这样。不被人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许寒芳扶着石玉轻轻说:“你在一边坐着,我来劈柴。”

    石玉还要争抢,被许寒芳强行按住。

    女官也没有再言语,挑眉斜眼看着许寒芳,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

    天黑得像墨染一样,雷吼一声一声由远及近。闪电在云缝中跳跃着。一阵凉飒飒的风横扫而过,卷起地下的浮尘直扑面颊,顿时吹净了许寒芳的一身燥热。

    她抬头擦了擦汗,看了看风滚雷动的天空。低头继续去劈柴。身后劈好的柴已经堆成了一个小山。

    石玉颤巍巍跪坐在一边的地上,一直不停地擦眼泪。

    风滚雷动之后,又是一片寂静。

    许寒芳不知道等待石玉的命运是什么?她需要把石玉多天没有劈完的柴劈完,她的手上已经打起了血泡,可是她还在不停的劈着。每一斧子下去,对她来说就是一种发泄,发泄对这王宫人情冷暖的不满和愤恨

    闪电忽地一亮,天空中一阵大雨兜头落下,紧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院内的人忙丢下手中的活计往廊下跑。

    许寒芳扔下斧子扶起石玉刚跑到廊下,二人被女官伸手拦住:“你们的活没有干完,不能避雨。”

    许寒芳刚要争论,被摇摇晃晃的石玉一把拦住,冲着她摇了摇头。拉着她回到柴堆旁,弯下腰拿起斧子。

    曾经一个快人快语,活泼的毫无心计的小姑娘,如今也变得畏畏缩缩。这深宫大院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扭曲人性?

    许寒芳抢过斧头,庆幸自己还没有麻木,还有一些良知,她憎恨而同情的瞥了一眼在廊下躲雨的人,挥起斧子狠狠把一根木柴辟为两半。

    这时,天上已开始稀稀落落地洒下雨点,清泉宫的青砖地上发出时紧时慢的沙沙声。石玉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浑身在不停的发抖。像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

    “你去躲躲,我来做好了!”许寒芳对石玉轻轻说。

    石玉胆怯地摇摇头,偷偷望了女官一眼。

    许寒芳叹了口气,也没勉强。这里的女人逆来顺受惯了,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反抗。

    雨点越来越紧,许寒芳的衣服已经湿透,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天也越来越黑,似乎黑夜提前来临。

    石玉的身体在雨中晃了几晃,扑通一声倒在青砖地上。

    “石玉!”许寒芳大呼一声,扔下斧子,扶起倒在地上的石玉,想把她从湿冷的地面上扶起来,可是自己根本搬不动她的身体。

    “你们快过来帮忙呀!”许寒芳冲着廊下的人大喊。

    可是廊下的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没有一个人动一动。

    一阵骤风吹来,许寒芳打了个寒噤,刚才劈柴的燥热一下散尽。可是周围人的冷漠更让她觉得心寒。她看着无动于衷的人群愤怒地喊:“今天倒在雨里的是她,没有人管,明天就是你们,同样也没有人会管!”她把石玉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艰难地架起石玉的身体。

    廊下有几个人迟疑了一下,终于迈出了脚步,奔到雨里,伸出了援助的手。许寒芳温暖地笑了。这些人还没有完全泯灭良知。

    走到廊下,许寒芳狠狠瞪了一眼冷漠的女官,凌厉的目光如刀。只是这一眼就让女官忘记了制止和说话。眼睁睁瞅着她把石玉架进了屋内。

    女官们看看大雨,今天只有停工,于是一个个相继离去。负责监视砍柴的女官临走时又愤愤地瞅了一眼许寒芳,终于还是默不作声的离去。她在宫内已经呆了十几年,还没有见到过如此令她惧怕的眼神。

    众人一看,都各自回到自己的榻处,享受这意外得来的一天清闲。静静等着午饭时刻的到来。

    石玉病的很重,浑身热的烫手,嘴上已经起了燎泡,嘴唇和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许寒芳边用手巾给石玉敷着脑袋,边问:“去哪里找大夫?”

    帮忙的几个人一听,连连摇头。有两个人默然退到了一边,退到自己的休息处。一个年长一点的女人说:“被贬黜到这里的人,如果生病了,只有听天由命了。”

    许寒芳一愣,心里一阵刺痛,她紧紧握住石玉的手,轻轻呼唤:“石玉,石玉。”

    石玉痛苦的呻吟一下,嘴唇翕动了一下:“水,水!”

    许寒芳向四周看了看,眼睛逡视旁边的人。一个女人举起空空如也的茶壶摇了摇头。

    许寒芳左右看看,拿起一个木盆跑到廊下,伸手去接天上的雨水。看着雨水一点一点地落入盆中,她只有一个感觉,想哭。可是几天前她的眼泪似乎已经流尽。

    一想起嬴义,许寒芳的心又开始抽搐,浑身开始颤抖。只觉得心痛的呼吸困难。手臂一软,木盆“嘭“的一声掉在地上。

    看着木盆掉在地上,刚接的水水花四溅,和地上的积水混合在一起。许寒芳懊恼极了,她蹲下,强忍悲痛把木盆从新拾起来,擦了擦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强打精神回到屋内。

    也没有火,许寒芳把冰冷的雨水倒进一个碗里,送到石玉嘴边。

    石玉喝了一口,浑身一激灵清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搜寻了半日,看见蹲在身边的许寒芳,嘴唇嚅动了一下。

    许寒芳忙伏下身,侧过脸去听,却听不到她说什么,只看见两行眼泪从她脸颊无声地滑落。

    许寒芳又疼又急又伤心,强忍着眼泪说道:“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

    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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