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古剑同人]做大师兄也是一种修行 作者:纳西瑟斯的草

    112第一百零九章 琼华故梦下

    “回来！放我出去——！”

    少年满是痛楚震怒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内越传越远,光球上圈圈涟漪模糊了幻梦中被封入冰中的那张写满愤恨的容颜,紫光大盛,映照得玉台周遭几人的面孔明明灭灭，谁也看不清谁的神情，唯有片沉默流淌在凝固的空气中。

    “……大哥……”云天河喃喃叫道，面上笼着层悲怆。

    “这，便是玄霄的梦，是他十九年来反复回忆起的往事……”柳梦璃幽幽的声音响在众人耳畔，“十九年前，琼华派为了达成举派飞升的愿望，以双剑网缚幻瞑界夺取灵力,但他们闯入此间后才知晓,原来通过双剑引取的灵力不过是幻瞑界广阔灵力中的极小部分，我族真正的力量来源……其实是遍布整个幻瞑界的那些紫晶石。我梦貘族的灾难也由此而生。”

    “啊，莫非他们……”韩菱纱脸色变，掩口惊道。

    柳梦璃看了她眼，叹道：“正如你所想。那时幻瞑界入口处并没有什么结界，我族自千年前发现此处以来，从未想过离开也从未想到会有人闯进来，直到琼华派发现了幻瞑界的存在……他们势如破竹地攻入幻瞑界，发现了紫晶石的秘密，焉有不想霸占此处的道理？那役我貘妖族死伤无数，紫晶石也被夺走了许……”

    慕容紫英眉头紧锁，低声说道：“但掌门却另有说法，还有派中那些长辈也说当年是妖界肆无忌惮，杀死了前任掌门太清真人，还将我派许年轻俊杰屠戮爪下，连掌门首徒也……”他说到此处，察觉手掌中握着的那只手忽然轻轻颤，诧异地看了沈百翎眼，却并未从对方脸上看到什么异样神情，只得转回头继续说道，“是以这些年来派中人人苦修，都是为了得报大仇，雪前耻……”

    “冤冤相报何时了？”柳梦璃摇头轻叹，眼中洇着抹愁色，“我族千百年来在此隐居，从未离开幻瞑界步，如何能得罪琼华派？只不过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罢了。我在琼华派学艺场，与你们……与山上许师姐师兄也结下了情谊，实不愿彼此刀剑相向，但情势所迫，如今幻瞑界又被双剑网缚，这战，谁都脱身不得。”

    “天啊，十九年前那战已经酿成了那么惨事，这回难道又要重蹈覆辙？！”韩菱纱用力握紧粉拳，顿足叫道，“我连想都不敢深想……”

    “这战结果如何，当真不好说。”沈百翎双眼睛只盯着空中缓缓旋转的光球，口中却淡淡道，“琼华派这些年休养生息，实力重振，又有双剑相胁，幻瞑界却日渐衰颓，只怕难逃劫难。”

    “可……可我听大哥说妖界之主……说梦璃的娘很厉害，十九年前连琼华派的老掌门太清真人都打不过她。”云天河呐呐地说。

    柳梦璃露出丝苦笑：“其实幻瞑界已经……六大护将战死四个，只剩下归邪和奚仲两位将军，何况我娘——”话未说完却被声低低的痛呼打断。

    “啊……”韩菱纱只觉刹那间所有的力量都离体而去，股寒意从脚底霎时间传遍了全身，她顿时手足无力地软软倒了下来，“好……好冷……又是那种感觉……”

    “菱纱！”云天河和柳梦璃齐声叫道，两人左右将她扶住。柳梦璃面伸手抚着她额头，面关切地问道：“还好吗？要不要我用香……”

    韩菱纱毫无血色的脸上挤出丝微笑：“别担心，最近……最近总是这样，只要歇息会儿就好……”

    “可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冷……”柳梦璃担忧地捂着她的手，沉吟了下便道，“我所居住的偏殿就在这附近，你先随我去那里休憩会儿罢。”说着与云天河起扶着她向殿门走去。

    慕容紫英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想要追上去却又犹豫了下，转头看向沈百翎。他仍立在原地呆呆地注视着玉台上悬着的紫色光球，对周遭的切似乎都没有察觉。

    “百翎，我去看看菱纱。”慕容紫英沉声道，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掌，随后放脱了手。

    沈百翎微微颔首，眉头微微蹙起，目光始终不曾从光球上挪开：“唔……去罢。”

    慕容紫英微感不对劲，但抬眼望见韩菱纱三人已走出了宫殿，再也顾不得想，忙匆匆跟了上去。

    宫殿内，高高的玉阶之上，只剩下了沈百翎人。恰在殿门被慕容紫英关上的那刻，光球表面又次紫光大放，流动不止的光华渐渐散开圈圈涟漪，浮现出新的画面……

    涛声轻柔，抚慰着海岸绵延的带黄沙。最后抹暮色，正随夕阳起落到海尽头的拱波之下。墨色的海，与夜融为体，风声渐起，盖过了浪涛响。

    蓦地声铮响，涌起的浪花被道光劈向两边，露出其后雪白的道身影。但见狭长冷目中如剑气般锐利的光芒闪过，又随利剑还鞘而敛起，少年轻轻抖落衣衫上的滴滴晶莹，自礁石上跃将下来，悄无声息地踏上柔软的海滩。

    光球外，沈百翎盯着那少年冷漠自持的面庞，心中百感交集：这是……还未拜入琼华派的玄霄，不……是巽衡……

    幻梦中那少年走过沙滩，穿过树林，脚步越来越快，神情也越来越紧绷，他的手已经按上了剑柄，转瞬之间，林子已走到了尽头，没了头顶如盖的树梢树叶，月光顿时倾泻下来，将眼前的切照得透亮。

    但眼前的切却让他彻底停下了脚步。

    空气里充满了腥气，但比腥气刺激着他的双眼的，是铺天盖地、浸染了宫墙内外的鲜血。刺目的色彩中那些或躺或卧的尸体是那么苍白，那些铠甲和兵刃沾满了泥灰和血污是那么肮脏，全没了往日护卫军的威严庄重。

    “王兄……王兄快走！”

    声凄厉的叫喊传来，茫然在尸体前的白衣少年浑身震，抬首望见名少女正从宫门内奔出，身后仅跟着寥寥数名护卫，且人人身上带血，还有几名行止不便，脸色惨白，显是受了伤。那少女身着白衣，服饰上银线勾勒的花纹与他领口袖角绣着的那些般无二，面容清美，眉心道红痕，与少年相貌竟有七八分相似，她满面泪痕，遥遥哭道：“王兄，那些叛军的恶徒……恶徒闯进了宫室，父王和母后被他们……被他们杀了！”

    说话间阵马蹄声近，竟有队兵马从少女的来路追了过来。人足毕竟不比马蹄迅疾，那些人转瞬已追到了身后，那少女和那些护卫回首望去，均面色大变，无不又惧又恨。

    白衣少年蓦然抬起头来，冷漠的脸上瞬间布满了厉色，双冷眸中几欲喷出火浆，看起来竟是说不出的慑人。他朝着那少女奔近几步，大声道：“阿徵，到我身边来，谁也别想伤你！”

    谁知那少女听到他声音，忽然露出丝奇怪的微笑，叫道：“我是蓬莱国最尊贵的公主，那些恶徒别想侮辱王族的尊严，王兄你快走，阿徵……阿徵看不到你练成剑术的那天了！”说完竟与那些护卫起折而向那队兵马迎去。

    白衣少年脸色剧变，眼中透出十二分的痛楚，大叫声：“阿徵！”

    叛军的兵马已与那些护卫战成了团，所幸宫门被那几名护卫挡得严严实实，他们人人存了死志，时竟悍勇无匹。刀剑相击中，为首名士兵纵身从马上跃下，手上柄大刀狠狠挥，只见血光四溅，那少女身白衣都被染成了红色，她小小的颗头颅已被那人提在了手上……

    “巽衡！”沈百翎失声惊叫，光球上画面却渐渐消失。他这才反应过来，那不过是已经逝去年的，曾属于那个名叫巽衡的少年的往事。他早已知晓，玄霄曾经是海外蓬莱国的王子，但后来国内动荡，他不得不逃亡海外，中间历经种种艰辛自然能够想到，但唯有此刻亲眼看见那些旧事，才惊觉那人冷漠的外表下竟隐藏着这样深刻的痛苦……

    沉思间光球上又是阵紫光闪烁，接着传出阵说笑声。

    “哎，我说冰块脸，我看你也不像是山下镇子里的人，想必也是如我般不远万里赶到这昆仑山琼华派来求仙访道的罢。可你每日里不是打坐就是练剑，当真点都不觉得无趣？”

    剑舞坪上，名清秀少年正仰躺在棵柳树下休憩，不远处另少年正闭目打坐，神情极是肃穆，对他的问话竟是置之不理。

    清秀少年也毫不生气，嘴里叼着的那根狗尾巴草随着他说话上下地摇摆：“冰块脸，怎么说咱们也同床共枕了快年，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不近人情，连师弟的疑惑都不肯解答啊？”

    冷面少年眉头皱起，阖起的双目终于睁开，露出丝不悦，冷冷道：“云天青，你我怎可概而论？我用功修行，虽然辛苦，但自有我番结果。如你这般无所事事，不过虚度光阴，又有什么乐趣？你若是不愿修行，便离了这里，莫要扰我修行！”

    云天青撇了撇嘴，嘟囔道：“不过比我早入门时半会儿，尽会摆师兄的架子。你赶我走，那我去找大师兄玩儿去！”说着便要起身。

    玄霄眉头顿时锁得紧，冷声道：“玄震师兄每日要帮师父理事，本就少有清闲，你若是敢去肆扰，我定不饶你！”

    “诶……不许我这个不许我那个，冰块脸你也太管闲事了罢？”云天青听，气得从草地上跳了起来，“还有昨晚，我从思返谷回来，你竟然用符灵挡着屋门，害得我不得不在外面睡了宿，我要是把这件事告诉大师兄，他才定不饶你！”话音刚落，张精灵古怪的脸上便露出副讶色，“啊，玄震大师兄！”

    玄霄听到他叫大师兄，紧绷的面色顿时也是松，然而回首看去，身后阵清风拂过，哪有什么人？他当即知道自己又被云天青戏耍，怒气上涌地转回头来：“云、天、青！”

    云天青则笑得打跌，伏地简直要喘不过气来：“哈哈、哈哈哈！冰块脸，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神情当真好笑，好笑至极！听见大师兄的名字就这么高兴，你莫不是、莫不是对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哈哈、哈哈哈！”

    玄霄面色却忽地有些古怪，眼中也闪过丝尴尬，但转瞬便化作无尽怒气：“云天青，你再要胡言乱语莫怪我——玄震师兄！”

    “喂，拾人牙慧可没什么意思啊冰块脸。”云天青见他话说了半便面带惊讶地停了下来，甚至从地上了起身，当即笑嘻嘻地捏着那根狗尾巴草搔了搔鼻尖，“玄震大师兄那么忙，哪里有空来找我们玩儿啊？”

    哪知身后竟真的传来个煦如春风的温柔嗓音：“怎么？云师弟竟是不愿意看到我不成？”

    云天青大吃惊，回首望去，柳树后转出个人来，玉冠长袍，眉目温润，清贵如谪仙，正是他们的大师兄玄震。青年微微笑，迎着两位师弟的视线道：“师尊令我来考校考校你们，本以为你们正在用功，哪想到竟是躲在这里偷得半日闲，当真快活得紧。”

    云天青干笑起来：“大师兄，咱们兄弟场，你可别告诉师父……”

    他话未说完已被另道冷硬声音打断：“师兄莫要将这只猢狲和我相提并论。我于第五重境的心法中正有处疑难，还请师兄教我……”玄霄说着已轻轻握住那青年手腕，引着他向自己居住的弟子房走去。

    “喂，冰块脸，你——”云天青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两人越走越远，喃喃道，“这算不算见色忘友啊？”

    沈百翎怔怔看着渐渐又化作片涟漪的梦境，竟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有想到，在冰封的这十九年中，玄霄反反复复想起的往事中竟还包含着这样段回忆，那些曾起度过的岁月，起修行，起学剑，互相切磋，那段日子如今回想起来，竟仍历历在目，美好如昔……

    然而光球上又转出另幅画面，熟悉的满是积冰的禁地，巨大的冰柱之中，那人俊美年轻亦如昔，但眉眼中却没了那份冷静自持，惟剩下满腔怒火。

    “青阳，重光，宗炼，你们放我出来！”

    “夙瑶，夺我掌门之位，禁锢我于禁地之中，若有朝日我离开此处，定当报还！”

    “云天青、夙玉……你二人竟如此待我，为何……为何！”

    愤怒的斥骂在冰室中不断回响，但终究仍是归于安静，唯有冰柱上插着的那柄羲和剑微微闪烁着仿佛在回应。许久，那声声的控诉渐渐低微下去，但重新响起的，却是另种饱含凄伤的声音。

    “……师兄，玄震……玄震……”

    喃喃好似低语，呢呢如同倾诉，带着丝不解，丝悲伤，丝留恋，不断地重复，再重复……最终化作了纠结难解的怨愤。

    “……玄震，我好恨……”

    玉台边，沈百翎仰首看着光球内那人隔着张冰壁模糊不清的面孔，黯然神伤。自己，果然亏欠那人良……

    “玄霄师弟……”

    112第一百零九章 琼华故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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