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艳殇 作者:檀二爷
经事,你们也得抓紧了。”她也希望能快点儿抱小外孙,女婿常年在外面跑,总把女儿留在家里,聚少离多,为佟家付出的很多,等到了南京她还要和老爷美言几句,索性让女婿也到南京任职好了。
小鸾羞涩的垂下头“嗯”了一声,后天丈夫就回来了,他们要好好的甜蜜一番才是,她也很想快点儿要孩子的。
重返北京感慨颇多
九月初,沈钺之回到了阔别一年多的北京,面对熟悉的风景他却感慨颇多,曾经熟悉的前门戏园子,经常逛的东安市场却已物是人非。
白天他都跟在父亲身边处理军务,晚上就会约上旧日好友小酌几杯。这天傍晚,吴璧凌便在东来顺设宴为他接风洗尘。
璧凌比从前更妩媚了,理着漂亮的偏分,露着精神好看的额头,用眼含秋水来形容他的眼睛绝对不过分,穿的是真丝质地的白色长衫,但看起来却是无比的性感。
“来,干杯!”他忙给沈某人斟满酒。
“谢谢,看样子你和新相好处得不错?”沈钺之笑着说。
“还好吧。”吴老板现在相当滋润,家有温顺的美貌妻子,外面则有个年轻力壮的多金相好,只要有闲工夫就会来捧自己的场,他现在比从前更走红,两家戏园子每天都有戏唱,但他把小慧捧成了天乐园的红角儿,如今这个姑娘可以独自挑大梁了。
“他是什么人?”钺之很好奇,他们好歹也相好一场,至少要让他知道对方是谁吧?
吴璧凌放下筷子,挑着眉望着身穿笔挺军服的男人,冷冷说道:“你见过,藤田修二。”
“呃,日本人!”沈钺之惊呼出声。
“怎么?”他不解。
沈钺之沈副官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问:“你为什么非和他睡,中国男人就没好的了?”
吴老板瞟了他一眼,有些生气:“谁让你跑回奉天的!”
“这和我回不回奉天没关系,日本人的手伸得太长了,要是擦枪走火和咱们干起来怎么办?”他身在东北自是看到了日本人在北方的所作所为,上次郭松龄倒戈,老帅是借了日本人的东风才转危为安,趾高气昂的入主北京的,老帅以个人名义和日本人签订了一份秘密协议,现在日本人天天都在琢磨着如何将这个协议变成政府之间的合作条款呢。
“这和藤田有关系么,他又不是当兵的。”吴璧凌毫无政治头脑,他也懒得去管国家大义,反正他就是个唱戏的伶人罢了,他不敢自称爱国,也没能力爱国。
沈副官摘下军帽,整理了一下发型,小声说:“事情没你想得这么简单,这么和你讲好了,岳飞抗金的故事你总是耳熟能详的吧?和金国人交好的有好下场么,就算是没直接干系的也被说成了汉奸,历史便是前车之鉴。”
吴璧凌却满不在乎:“别为我瞎操心了,赶紧去南京追你的小车夫吧!”但他心里倒是有几分在意的,不过藤田修二只是个普通的日本商人,哪里和政府扯得上关系?钺之怎么变得疑神疑鬼的,看来做了军官就要多留几个心眼吧?这么活着可真够累的。
他喝了口白酒,长叹一声:“现在不是时候,更何况福来的父亲还是那边的官员,我们之间走动不大合适。”这件事着实令他苦恼,他可不是那种占了人家清白身子就拍拍屁股跑掉的混账,但福来却没给自己机会。
“呵呵,你现在就是一副官僚嘴脸,实在是看不惯!”吴璧凌觉得沈钺之变了,这大概是他没办法原谅此人丢下戏社和京剧去继承父业的选择吧?
沈副官只得继续喝酒,随后苦笑着说:“我不敢和班子里的人见面就是害怕大家骂我,劝我回来……你们怨我我没什么好说的,反正都是我的错!”可其中的苦涩却只有他尝,他就是那个独自吞苦果的倒霉蛋儿。
“躲没用,小慧他们都吵着要见你呢,你躲得过去么?”他又帮钺之斟上酒,随后自己也喝了一小盅,今天就算是醉了也没事,可以去藤田那里过夜,因为青莲在娘家坐月子,呵呵,他总算是为吴家弄出了一个胖孙子,所以爹娘都懒得管他,对他在外过夜视而不见。
“能躲一天是一天。”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也差不多该回去歇着了。
“着急回去?”吴璧凌问,以前这个家伙可是不到凌晨不肯散场的。
“你还以为是唱戏的时候么,我每天天亮就得起来,陪我爹去军营。”他说完就戴好军帽,站起了身。
吴老板有些无聊的托着下巴:“你先走吧,我还没吃饱呢,改天到戏园子找我去,和大家见个面,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行,等我忙过了这阵儿的。”他挥手告别,匆忙下了楼,来到了黄昏的大栅栏。
他刚上了一辆洋车要离开,就看到对面的街头晃晃悠悠的走来几个军人,为首的那个人他认得,是杨某人手下的一个姓王的旅长,此人目不识丁,举止粗鲁,吃得滚肥溜圆,也是土匪出身。
王旅长身后跟着两个排长,都是他的远亲,他朝洋车上的沈副官招招手,就歪过头低声对两个表弟带着嘲笑的口吻说道:“沈军长的戏子儿子来了!”
沈钺之也知道这家伙没说自己好话,但还是礼貌的摆摆手,就让车夫跑了起来,他懒得搭理这群人渣,王旅长的靠山杨宇霆自视甚高,桀骜不驯,早晚被收拾,不足畏惧,他更没必要和这伙人为伍,免得日后被牵连。
“表哥,这小子仗着沈老头儿有兵权,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他才当兵几天?”身材瘦小的大表弟说道,一会儿他们哥三要去八大胡同的窑子里玩玩儿,顺便抽几口大烟。
王旅长“哼”了一声:“屁都不懂的小鬼,真要打起仗来,还不得吓得尿裤子?”他就看不上这种仗着爹妈混日子的混蛋,这种货色还是擦脂抹粉上台装女人,当兔儿爷合适。
“呵呵,表哥说的是。”小表弟其貌不扬,眼睛总是睁不开似的,他虽然不抽大烟,但离了女人不能活,老家有两个媳妇,生了四个娃,当兵纯粹是为了跟着表哥混点钱花。
“走,别理这小白脸。”王旅长带着两个表弟溜溜达达的钻进了热闹的杨梅斜街,他大老远就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脂粉味儿。
在千里之外的南京,颐和路上有一幢二层的红转灰瓦的小洋楼,坐落在这个优美的住宅区之中,虽然不太起眼,看上去却格外的别致,透过铁栅栏能看到一个不大的小花园,栽种着一株一人多高的桃花树和很多盆栽月季,还有一个小小的大理石喷水池,看样子应该是给小孩子夏天在里面玩耍用的,这里便是佟福来和母亲的新住所。
此时,刚过了晚饭时间,福来和父亲坐在二楼的书房里谈话,目前佟老先生暂时住在家里,等大妈和哥哥姐姐都来南京的时候再搬走,对此,佟春燕也没提出异议,但依然不怎么和哥哥说话。
“福来,你收拾收拾和我回趟北京。”佟孝成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这些日子他都在参谋部开会,已经很久没睡个好觉了。
“好,何时动身。”福来并没问为什么,因为父亲是国军的人,有很多机密的任务,所以他从来不去刨根问底。
“后天,你跟着我多学学,我会告诉你要做什么的。”这次他的目的是初步和奉系接触,听听他们的条件,如果谈不妥再做其它打算也不迟。
“好,我会尽力学的。”他有些紧张,虽然现在他不是没文化的人了,但他所学的东西都是一年多拔苗助长的成果,还没有实际演练过。
佟老爷子说完这番话,便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铁盒子,里面放着一支柯尔特政府形手枪,精致的胡桃木手把,复古的流线型枪身,看起来优雅又透着一股冷峻的杀气。
“这把枪你收好,危险的时候防身用。”他知道小儿子学会了用枪,而且枪法不错,耀辰还夸福来的眼神好,连移动的靶子也能射得中,就是对英文应付不来,对无理化学之类的工科毫无兴趣,当然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实际办事的能力。
福来自然很喜欢这把枪,他开心的接过来,放在手心里欣赏着,抚摸着,随后才问:“赵大哥也去么?”
“他自然要去,我已经让他去参谋部报道了。”现在耀辰算是完成了任务,福来已经从一个底层劳动者蜕变成名副其实的佟家二少爷了,绝对可以信任的人,而且他相信危难时刻这孩子绝对会挺身而出为他挡子弹的,当然,应当用生命守护自己的人不是亲生儿子,而是耀辰,他是不忍心让亲生儿子为他流血牺牲的。
“赵大哥还是穿上军装俊气。”他说完这话就把手枪放进铁盒中收好,此时母亲抱着不满一岁的儿子天禹走了进来。
儿子瘪着嘴,伸出小手说道:“爹!”他要抱抱,每天看不到父亲就会不安焦虑,甚至还会“哇哇”的大哭大闹。
“乖,爹来了。”福来慈爱的笑着,接过了母亲手中的儿子,抱在怀中轻轻的晃着拍着,缓缓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佟孝成看着白胖可爱的娃娃也赞道:“这孩子越长越好看了!”天禹的皮肤犹如女孩子一样的白净,果然是沈钺之的骨肉,鼻子和眉毛和父亲一样漂亮,长大了绝对是个千里挑一的美男子。
佟春燕转身望着哥哥,低声问:“你们要去多久?”
“大概要小住半个月,我们不在的时候,你要保重身体。”他想和妹妹多说些温存的话,可她每次都不给自己好脸儿。
她这才转身对儿子福来说道:“到了北京别忘了给你师傅,师娘买礼物,明天跟娘去选些特产吧?”
“好,多买些。”他想到要去戏班子里看望小慧和老王,听说他们已经跟着吴老板干了,小慧今非昔比已经是天乐园的角儿了,有时候还会被报纸采访呢。
不过坐在椅子上的佟老先生却另有一番打算,国民政府知道张作霖是个不好对付的硬骨头,在北方的势力已然根深蒂固,东北的局势相当的复杂,日本人,苏联人都盯着那里的利益,即使换了个新的主人,也未必能搞得定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所以对张作霖应该首先考虑招抚,而非直接动武。
暮然回首君心依旧
三天后,福来和儿子天禹依依惜别同父亲,赵副官在母亲的目送下坐着轿车直接去了火车站,后天就能到北京了。
这天下午,在军营外的办公室内,沈钺之正和父亲坐在一起商量事情。
“过两个月你要不要抽时间回家陪陪叶岚?”沈慕函知道媳妇儿怀孕了,但儿子要留在军中陪着自己,他倒是非常过意不去。
“没关系,现在正是紧要时刻,我需留在您身边,要不大妈和母亲都会不放心的。”他说完就帮父亲倒了杯茶,现在他们做的事情就是日常的训练,还有负责北京的守卫和安全,以防万一。孙传芳,张宗昌还指望大帅在关外的三十万兵力,但北洋军阀的境地都是岌岌可危的,这个位置怕是张大帅也坐不了几天了。
“我听说南京已经派人过来和大帅秘密谈判了,我们只需等着便好。”他虽然主张拥兵强权,但也明白这场仗还是不打为好,现在国民军的气势如虹,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相比之下北洋军处处都出于略势。
“哦?那就是有希望和平解决了?”这倒是件好事,不过条件不大好谈拢的。
“其实大帅心里很明白,这仗打不得,但总要等适当的机会才好,国民军也如此,争得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他点了支烟,皱着眉吸了好几口,这些年断断续续的参加很多战斗,队伍里的兄弟累了,他也累了,他倒是宁愿不再打仗,不过这却是极为不现实的。
“我觉得也是,我们在东北的三十万兵力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区区十几万兵力的国民军不是我们的对手。”他妄下定论,马上就被父亲断然的驳回了。
慕函叼着烟摇头:“国民政府是美国支持的,实力不可小看,无论是蒋介石还是蒋中正都不是好对付的人物,更何况还有民众的舆论倒向。”
“哦,可大帅不是也有日本人的支持么?”他毕竟才二十六岁,还没有父亲的老辣,看不清大局。
“我以前和你讲过的,日本人野心太大,他们和苏联,英美不同,这点张大帅也讲过,对于日本人要利用,不能被他们任意摆布。”日本人一直都想拥立满清王室,企图建立满洲国,让满洲独立,但都以失败告终,因为张大帅是不能愿意让别人做自己主的。
这便是外交的智慧,沈钺之觉得他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于是便低声说道:“要不我去打探一下消息吧?”
“嗯,多留意,北京城内三教九流都能听到些风声,你那些梨园行的朋友说不定比我们的消息还要灵通呢。”那些唱戏的伶人常与声名显赫的富人要员来往,常常能打听到特别的消息。
“明天休息,我去趟戏园子。”沈钺之打算请班子里的人吃饭,顺便让璧凌帮着留意消息,再也没有人比吴老板更合适了。
“好,跟我去军营里看看吧。”他不放心军士们的训练,在这件事上儿子还帮了些忙,从陆军讲武堂上学到的东西都用在了实处,以前他从来没在意过,出操,例行的训练都很松懈,现在大战将即更要抓紧才是。
沈钺之扶正了军帽,跟着父亲出了屋,来到了门外的操场上,一队队的士兵正在空场上操练,不远处的打靶场也忙忙碌碌的,看上去总算是像一支正规军的样子了。
沈慕函手下的兄弟大多是东北河北招募来的,以前多是农民和穷苦人,大部分都是文盲,更谈不上什么战略眼光和执行力,靠的都是几年来在一起碰撞出的“义气”,但这显然是不行的,在战斗中这种无组织,无纪律性的缺点暴露无遗,他的队伍需要统一化的训练,而教官就让自己的儿子来担任好了,只是现在钺之还没能让兄弟们信服,这是需要时间来慢慢磨合的,他不着急,只是怕钺之失去信心。
“你先不要直接插手他们的训练,先把这些团长,营长搞定,然后我再出面叫他们和你开个会,把你的训练计划提出来,这样他们也比较好接受。”他边走边说,钺之和大儿子不同,总喜欢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且特别知道什么样的场合说怎样的话,剑华则喜欢默默的做听众,私下里悄悄的提醒他,也算是各有优劣吧。
“我已经和几个军官私下里吃过饭了,大哥和他们的关系不错,所以他们冲着大哥的面子也是支持我的,其他的我会慢慢的相处。”他觉着这并不是难事,虽然这实在是个装腔作势的苦差事,但他也只能咬着牙干下去。
星期六下午五点多,庆乐戏院门口停下了一辆洋车,从车上下来一位身着灰蓝色缎子长衫的年轻男子,他买了今晚《拜月亭》的戏票,踩着一双锃亮的皮鞋走进了戏园大门内。
虽是故地重游,但他却已是另一番样貌了。
佟福来提着长衫的下摆,上了楼坐到了走廊拐角的一个位置上,点了一壶大叶茶和两盘点心,随后就像其他戏迷一样边吃东西边等着六点钟的大戏开演。
他端起茶碗,喝了两口茶,朝楼下的戏台上望去,一年多以前他还是个啥也不懂的洋车夫,而现在却已是佟家的二少爷,天禹的爹了,三百多个日夜,回想起来就好似昨天一般……
晚上八点多,这一天的《拜月亭》算是顺利的演完了,这种喜气洋洋的戏码在如今的年月倒是很受欢迎,吴璧凌的班子这边唱着《拜月亭》,另一边的天乐园却在演《苏三》,挑大梁的便是后起之秀小慧。
下戏之后,大家伙儿都在后台卸妆,吴璧凌刚洗完脸就看到一身戎装的沈钺之走了进来。
“沈老板!”管事的老王认出了他,高兴的走过去问好。
“老王,我今天是来请大家吃饭的,可别叫我沈老板了。”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还不如叫他沈中尉的好。
“钺之,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吴老板示意让他坐到自己边上,看来今晚他又要晚回家了,还好没有约藤田,不然又会被那家伙抱怨了。
“早说了要请大家吃饭的,今天正好没有别的安排就过来了。”他坐下,老王马上给他端来了茶,还乐呵呵的说道:“您说巧不巧,我刚才还在二楼的雅座见到福来了呢。”
“福来?”沈钺之的心脏像是被蜜蜂给蛰了一下似的,差点从椅子上兴奋的跳起来。福来怎么可能在北京,会不会是老王认错人了?
吴璧凌也很吃惊:“老王,他人呢?”
“他说去天乐园找小慧,一会儿就过来。”老王说道,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福来穿上好衣服就变成了阔少爷,就连说话的口吻和姿态都变了,整个人充满了自信,但眼神却依然是那么的温和。
“他怎么会来北京?”钺之愣楞的自语,他在考虑要不要亲自到天乐园去找福来,可又怕和福来岔开,只好耐着性子老老实实的坐着等。
璧凌低声说:“大概是来玩儿的吧,他可是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
沈钺之捏着手指,垂着头思忖了半天,还是对梨园小生说道:“我去天乐园找他们好了,要是福来和我走岔了,一定让他等我。”他说完就要起身离开,但佟福来却已经和小慧有说有笑的从门外走进来了。
当福来看到沈钺之的瞬间之时,就像是被一根红线给牵住了似的,移不开视线,他的眼瞳中映出了这个男人俊美的容貌和健硕的身形,那些个火热的夜晚和温存的甜言蜜语依稀在他脑海中闪过,这恍若梦境的重逢让他呼吸急促,心跳不已,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却只能泰然处之,而且他们也不再可能有什么交集了。
“沈大哥,我听小慧说你在北京,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因为人家年长五岁,现在他们又不是雇佣关系了,所以称大哥较为合适。
钺之的目光黏在了佟家二少爷身上,福来变得更好看了,比从前更有韵味儿就想朵盛开的橙色君子兰,他身上的美不似吴璧凌那般招摇,妖媚,而是温润如水,暖融融平易近人的,细细品味自会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我刚要去找你们,一会儿我请大家吃饭,我们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喝酒了。”他说道,可看到福来和小慧亲密的样子心里又忍不住嫉妒起来,莫非自己还比不上这小丫头?
小慧看到自己的“恩师”和前老板,也很高兴,她笑盈盈的上前说道:“沈大哥,我前两天还想吴老板抱怨您不来找我们喝酒呢,今天您得多喝几杯,大家伙儿都没喝着您的喜酒,您今天可得补上。”她觉得沈老板变成神气的军官更有男人的魅力,她倒是更喜欢现在的沈钺之,而不是那个整天忙着勾三搭四的花花公子。
沈钺之爽朗的一笑:“好,我自然是要多喝的,只不过我酒量不好,各位点到为止吧?”他的目的可不光是为了喝酒,还得让璧凌帮自己打探点儿消息。
福来把手里提着的箱子放到桌上,对戏班子里的人说道:“这次我给大家带了点儿土产过来,请大伙儿尝尝。”说完就把里面的东西分给了每个人,但他却知道身后的男人在盯着自己,那视线仿佛能把自己的衣衫烧穿似的,让他坐立不安,踌躇不已。
吴璧凌来到沈钺之边上,贴着他的耳轮说道:“这下你的相思病有救了。”
他苦涩的一笑,但却觉得眼前的福来变得有些让他不敢随意轻薄了,他也说不出是为了什么,总之这感觉一点儿都不好……
倍加珍视无比疼惜
看着福来给大家分礼物的样子,站在一旁的沈钺之却在暗暗叹息,他们这算是意外的重逢吧?但往昔美妙的回忆撞击着他灰暗的世界,他枯萎的心灵又重新鲜活而美好了,但这快乐的时光却注定是短暂的。
随后,一行十来个人便到了正阳楼吃涮肉,坐了满满的两桌。
沈钺之给大家敬了一圈酒之后,才回到了座位上,他的左边坐着吴璧凌,右边便是佟福来,他倒是落得个左拥右抱的好位置,只可惜哪个都不属于他了。
福来表面上若无其事,还偶尔和小慧聊天,但心里却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儿,他想起母亲和父亲反复叮嘱自己的话,一定不能把有了天禹的事儿告诉沈钺之,尤其是父亲,已经完全把天禹当成了佟家的孙子,万一让沈家知道这孩子的存在,恐怕会掀起无尽的波澜,把两家人的平静日子都搅合乱了,更何况,钺之已经有了个知书达理的贤妻。
“佟大哥,你在南方还适应么?”小慧好奇的问,她听说江浙一带乃是鱼米之乡,富庶美丽,但长这么大她除了去过几次天津参加堂会都还没到过远地方呢。
“还好,不过总是惦记着北京,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还有你们这些朋友呢。”眼前的姑娘更加自信成熟了,不再是那个因为示爱被拒而哭哭啼啼的小丫头了。
她放下筷子带着向往之情说道:“等有机会,我一定要去南方看看。”她现在算是有了点儿名气,以后要是有机会也会像那些梨园前辈一样去上海唱戏,她现在只想把戏唱好,成为大红大紫的角儿,这已然成了她的生存目标了。
看到福来不理会自己,沈钺之只得和吴璧凌说话去了,他咬着耳朵对梨园小生说道:“帮我留意下城里的消息,你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接触多,可能会比我们早听到风声的。”
璧凌一边夹菜一边淡然的说:“嗯我会留心的。”他大概知道钺之想打听什么,但他的朋友中少有混迹军中的人物,商贾居多,不过这些油头滑脑的商人也是有很多消息渠道的,他们偶尔会在饭局中透露一些。
“我和我爹住在西四,晚上一般都在,有时间过去喝茶吧?”他说完又瞧了眼身边的福来,对方似乎也有心事,对满桌的酒菜似乎毫无兴趣,只是偶尔会夹两口菜尝尝。等会儿吃了饭,他一定要单独和对方聊聊。
“行。”吴老板知道他可能没什么时间,除了陪着家人老婆,还得应付藤田那匹饿狼,他都□乏术了。
饭差不多吃到了十一点,大家才相继散去,先把小慧送进院门,沈钺之才转身对福来说:“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佟家二少爷淡然一笑:“你挑地方吧。”他也想和这个男人多说说话,虽然他们现在能谈及的话题好像已经不多了。
“要是去我家呢?”沈钺之也觉得这个玩笑不好笑,但他却真的很想这么做,现在他就住在福来母子两人以前住的东屋,北房让给父亲了,不过父亲睡得比较早,应该不会知道他带人回去过夜的,而且老爹也不会管这种事的。
福来却很淡定的答道:“到你那儿会聊太晚的,还是附近找个地方坐坐吧。”他婉转的回绝了此人的邀约,回西四的小院和沈老板旧梦重温?弄不好他又会怀上,他明年就要去陆军学校了,再生孩子父亲一定会暴怒的。而且人家已经有老婆了,他可不能当“狐狸精”,再说也没这么丑的狐狸精吧?
钺之倒没急没恼,只好乖乖接受:“好,附近有个打烊很晚的饭馆。”
他带着福来穿过胡同,走了一会儿就来到了琉璃厂,这里有个专做面条的小店,门脸不大但是味道还不错。
两人要了一壶茶,几个凉菜,便坐到了角落里边吃边聊。
“你怎么突然回北京了?”沈钺之问。
“刚好有时间就过来看看,二来是帮我母亲来买药的,同仁堂的大活络丹南方不多见。”他自然不能说是父亲过来办事的,更何况沈某人还是奉系的军官,老子还是个军长。
“哦要呆多久?”就算今晚没机会,那他至少可以奢望明晚后晚吧?虽然这么想很无耻,龌龊,可这真的是他内心的渴望,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不超过半月就要回去。”他吃着只有津京地区才有的心儿里美萝卜,觉得还是这个味儿地道,虽然南方的蔬菜更多,但萝卜却没有这般甜脆可口。
“你住哪里,过会儿我送你回去。”他觉着送福来回去是自己的义务,但人家可不是吴璧凌那样需要人来呵护的“小娘们儿”,至少看上去是个极为硬朗普通的男人。
“湖广会馆,不用送了,我又不是大姑娘。”福来笑笑,但心里却有几分开心,看来钺之还没有忘了自己,还是那么的细心体贴。
“你有没有找个姑娘做情人?”沈钺之随口一问,佟先生应该会安排婚事给福来吧,虽然这位身子特殊,可总也算半个男人,不会耽误结婚生孩子的。
“没有,我忙着学习,没时间考虑,我爹说等我从陆军学校毕业了就给我安排婚事,现在不急。”父亲已经郑重其事的和他谈过了,会找个品貌端正的女子给他做媳妇儿,帮着抚养天禹,男人不结婚不行,那样根本没办法在社会上立足,而且也必须有个女人为他操持家务,以后他跟着父亲南征北战,把儿子和母亲独自留在家中,没人照顾他们总是不行的,他会放不下心的。
沈钺之把筷子停在半空中,惆怅的叹道:“还是从前好,咱两都无牵无挂,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
福来只是望着他没搭话,静静的喝着茶,他明白这个男人的苦衷。
沈中尉放下筷子,凝望着福来秀气的面庞,小声问:“没和别人睡吧?”
他默默摇头。
钺之很开心,傻笑了一会儿,便自顾自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跟别人。”福来还是他的,至少曾经是他的,往后是不是就不得而知了。
“沈大哥,咱们现在不是挺好的么,经常写信,互相说说心事,偶尔我也会给你打电话的,不过电话费实在是太贵了。”他旁敲侧击的提醒人家别再胡思乱想,他们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为所欲为了。
沈钺之板着脸道:“不好,一点儿都不好,就算是打电话也没见面好。”他也要耍耍脾气的,因为再不耍就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有机会了。
“只要有时间我会回北京的。”福来觉着他在情绪承诺,但有时候人就得说些善意的谎言,而且只要目的是好的就不算谎言,至少母亲是这么和自己说的。
沈中尉“呵呵”一笑:“你也学会说谎了。”钱能改变一个人,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但对于福来的改变他就无法欣然接受。
佟二少爷又沉默了,好半天才温和的问:“嫂子是个很好的女人吧?”他希望能有个人能细致入微的照顾沈钺之,就算他们这辈子只是朋友,此人也是他儿子的亲爹,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了。
他答道:“是,贤惠温柔,而且我要当爹了。”这算是一年多来最让他高兴的事儿,原来有孩子是这么的幸福,他都快等不及了。
福来的眉头微微一颤,马上就挤出了笑容:“恭喜了,希望第一胎是个男孩儿。”但他心头却像是被刺了一下似的,天禹是他的儿子,管他叫爹,他就不应该有过多的奢望了,而且他和沈大哥早就已经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了,虽然偶尔会像现在一样停下来小聚一番,却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沈钺之倒是很大方的说道:“姑娘小子都一样,只要是我的种,我都一视同仁,但我爹可希望是个小子。”有没有儿子都是命中注定的,强求不得。
这话倒是说道福来的心坎里了,他相信如果有那么一天,当沈钺之知道天禹的身世,也一定会善待儿子的。
“你是个好男人,一定会让嫂子和孩子幸福的。”佟福来的鼻子发酸,其中的苦涩却只有他一个人来吞咽,这大概就是命吧?他本就是个不该出生的人,在母亲的牺牲和呵护下长大成人,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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