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 作者:肉书屋
第 14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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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明徽肚子里那块r……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老妈对媳妇孙儿之类的晚辈向来没什么宽容心,很可能是绝对不在乎的。这要怎么说才能解决麻烦,他还真的没有把握。要知道,武后一向对阿萝偏爱有加,对明徽可从来没好脸色。
他坐下来轻轻抚摸着阿萝的小腹,一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即将出世,那声音中顿时充满着无穷无尽的自信:“我办事,你就放心好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 狄仁杰也会耍小心眼,术士的集体遭难日
听狄仁杰接手办案,某些人很是紧张了一阵。但是,以前负责此案的官员一样也是只管抓人审讯,并没有什么奇招的时候,这些人就渐渐放下了心。几天下来,更有人在背地里嘀咕,什么断案如神头悬青天,不过是传言厉害而已。
悠闲堂中坐,自有上门人。
就在狄仁杰悠闲坐堂的第四天,终于迎来了第一个上门奏事的人。要说奏事兴许不太明确,事实上,这是一个前来告密的年轻人。此人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脸谨小慎微,一面说话还在一面东瞅西望,一副担心别人知道的样子。
而他说出的事情,就是狄仁杰这样素来处变不惊的人,也忍不住一下子站了起来,面上的表情夹杂着错愕,夹杂着不可思议,但隐隐之中还流露出另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当下,狄仁杰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不紧不慢地喝道:“兹事体大,你若是有半句虚言,当坐诬告之罪,你可明白?”
“小人若有半句虚言,管教天打雷劈!”那年轻人连连叩头赌咒发誓,竟是浑然一个老实人模样,看在旁人眼中异常可信。而狄仁杰却在听到这话之后,微微笑了起来。既然是告密的人,能指望他怎样老实?
虽说侍御史并没有完全的执法权,能动用的最多就只有差役而非兵卒,但狄仁杰此次受命得到的权限极大,很快就知会了羽林军。很快。千骑果毅程务挺就奉了顶头上司之命匆匆赶来。一听说事情忽然急转直下,镇定如程务挺,也是一时之间犯了难。
不说那人在民间也颇有声名,而且在皇帝皇后面前好歹是兜得转地,不比那些寻常官员。而且,此事非同小可,搞不好又是一桩惊天动地的大案子,到时候可就真的麻烦了。
程务挺把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看见狄仁杰在那里捻须微笑。不禁万分奇怪。这么大的事情,狄仁杰就算是宰相也不一定能担保四平八稳地查下来,怎么这家伙还这么镇定?于是,他眼珠子一转。便试探着问道:“狄公莫非有把握?”
狄仁杰官职不高,年纪比起人家老头来也不算太大,但自从他在大理寺丞任上创下了赫赫声名之后,就算比他官职高的。也往往会尊称一声狄公,久而久之他也就笑纳了。见程务挺如此问,他便笑眯眯地示意对方过来,在其耳边嘀咕了好一阵。
两个男人耳语虽说并不是新鲜事。但狄仁杰说得脸上含笑,程务挺听得心里冒凉气,到最后分开的时候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白极其不自然。若是此时有人闯入。必定会被这种诡异的气氛吓一跳。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程务挺忽然咬咬牙道:“狄公……此事非同小可。你就这么信得过我程务挺?”
狄仁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依旧站在那里面带微笑。半晌才吐出一句轻飘飘的话:“区区羽林军千骑果毅,又怎么能够容得下程大人?程大人志在沙场,只不过如今尚未有好机会。若是一朝脱颖而出,大将军之名又怎在话下?此事确实有风险,若不是程大人这样有担待的人,我又怎敢出此下策?”
唐人讲究及时行乐,但同时对功名地追求也是后世人瞠目结舌的,而他们也从不讳言这一点。就比如程务挺,对于自己满腹军略武艺不凡,却被拘泥于皇帝禁卫军这样一个地方很有些不满,平时偶尔也会发发牢s。之前对武后奏事的时候,他已经给自己结下了一定的善缘,因此这时候深思熟虑之后,他终于做出了选择。
“好,狄公一介文人尚不知退缩,我又何惜此身!”拱了拱手之后,程务挺言简意赅地说,“程某和麾下千骑,便听狄公调遣!”
由于家中即将添儿进女,所以政事堂地宰相们对于李贤的要求并不算高,一是不能迟到,二是不能消极怠工,这早退的事情若不是太过分,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其实,无论上官仪李敬玄郝处俊三个老的,还是裴炎刘祎之两个新地,这都是一等一有能力的人才,并不需要李贤锦上添花,但有了李贤的联合署名,在不少事情上就能轻松一些。
这就是宰相们放在台面上的小九九。
所以,辛时三刻,李贤再次偷溜回家,结果正好在家门口撞上才要出门地屈突申若。后者站在那里歪头看了李贤半晌,忽然扑哧一笑,竟是一句话没说上马就
下一个李贤呆在那里莫名其妙。而当他按照这些天个去阿萝的院子里探望自己尚未出世地孩子时,听到地就是阵阵欢声笑语。
诺大地厅堂中,除了贺兰烟许嫣阿萝和哈蜜儿的熟悉身影,还多了好些风姿绰约地女人,正可谓是热闹十分。不但有李焱娘苏毓傅燕蓉阿梨小高,还有早就应该成为重点保护对象的殷秀宁和于文。一想到这两位身怀六甲的居然一路车马颠簸跑到了这里,李贤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李敬业程伯虎两个非把他家里拆了不可!
“六郎?”
眼尖的李焱娘一看到李贤,眼睛登时大亮,蹭地站起迎了上来,笑嘻嘻地打招呼道:“看来申若之前说得还真是没错,你就是幸运星!这阿箩一怀上,小殷和小于就都有了!剩下的几位只要再努力一把,明年的这时候,大家就都可以抱上一个好好玩了!”
对于这样一个宣言,李贤立刻傻了眼,但只见在座的所有女人几乎都露出了欣然同意的表情,他顿时再也说不出话了。至于那两位孕妇是怎么到他家里来的,他也实在没有心情多问,总之,只要身怀六甲的阿箩没有随处乱跑就好。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十个八个女人凑在一起,莺莺燕燕自然更加热闹。而李贤既然好死不死撞上了这样的聚会,少不得许下无数念想,从新衣到新制化妆用具,再到脂粉首饰,总而言之,人人都知道他名下的产业好东西最多,这逮到机会又怎会不好好敲诈?
“成了成了,各位小姑乃乃,只要我家几位有的,以后我都原样给你们送去一份不行么?”李贤固然是举双手投降,心中却在那里痛骂那几个放任老婆在外头胡混的家伙——南道他李贤就信誉这么好,他们居然敢任由自己千娇百媚的妻子单身前来这雍王第?
房间里叽叽喳喳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接下来也不知是谁人提议,几个动刀动枪胜过动绣花针的女人竟然在那里商量起了如何为小孩缝制衣裳。觑着这个空档,李贤正想开溜,谁想却让眼疾手快的李焱娘抓了个正着。
“推出去一个狄仁杰,你就以为事情解决了?”
李贤原本还以为这个大姊头二号准备关照一些育儿须知,谁知道人家一张口就是这么一句,他到有些措手不及。看看那些商量得正起劲的莺莺燕燕,他本能地挠挠头,旋即两手一摊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办案的事情有专家,再说不是还有伯虎他老爹么?”
“哼,既然如此,霍怀恩这些天偷偷摸摸在外头奔走干什么?”
不是吧,这霍怀恩的行踪那么诡秘,这李焱娘怎么知道?李贤不可思议地反瞪着这一位,发现那张巧笑嫣然的脸依旧和当初第一次看见没有多大区别,只是那流光溢彩的眼睛如今更加含义丰富,他不禁泄了气。
这屈突申若和李焱娘,还真是两个最最难对付的女人……从某种角度来说,甚至比他老妈更加难对付!
“好吧,我确实在查,这伯虎他爹一招扫尽长安的地痞流氓,狱卒都来不及审,我就让老霍出马去看看。不管怎么说,这些地头蛇总归会察觉到某些蛛丝马迹,这兴许被我抓到什么痛脚也不一定。”说到这里,他词锋一转忽然反问道,“我说焱娘姐,你怎么消息那么灵通?”
“我……”
李焱娘才说了一个字,外头就忽然冒冒失失闯进来一个人,卷发长袍,正是昆仑奴李沧。一看到满厅堂的女人,他也没有低头,而是疾步来到李贤跟前,这才低眉顺眼地禀告道:“主人,罗先生说有紧急大事要和你说。”
李贤正等着李焱娘戳穿谜底,谁知这斜里忽然有人打搅。虽说很是败兴,但他知道罗处机这家伙绝对不会无事上门——自打他正式开府,这雍王第和雍王府就算分开了,罗处机自然也就搬到那边去住了。
而他匆匆来到外头,就被罗处机犹如炒豆似的语速给吓了一跳,旋即更被他带来的消息惊了个半死。这是术士集体遭难日还是咋的?明崇俨刚死,郭行真居然失踪了,最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号称年过百岁的袁天罡居然也快不行了,这都是什么事!
第五百九十七章 … 袁天罡的《推背图》
为曾经最赫赫有名的活神仙,袁天罡越老越低调,此盘桓的最后时日,更是少有人知道。他不服药,也不就医,每日便在徐家特意安排的道观中散心。这里春有桃林,夏有荷花池,秋有桂花香,冬有梅花红,虽说不是城郊却少人打扰,最是清幽之地。
然而,活神仙的寿数也有尽头,在一日踏雪看梅之后感染风寒之后,袁天罡便卧病不起,即使在这个时刻,他却依旧不肯服药,让徐嫣然为之一筹莫展。
“李绩高官显爵,生病了尚且不肯芶延寿数,我这个槛外人倘若为了勉强延年益寿去吃那些药汁子,岂不是惹人笑话?”虽说已经重病,但袁天罡的声音却一如既往地沉稳,“我这一生断人寿数前途无数,自己却还活了那么久,已经什么可遗憾的了。”
徐嫣然跟随袁天罡这一年多来,精习道家典籍无数,尽管名分上不是师徒,但情分上早就将老人视为了师长。此时,听他说得豁达,她却依旧心中不忍,可之前劝说无数也是白搭,她便寻思着另外找突破口。
“那真人可还有什么牵挂的事,或是未完的心愿?”
说到心愿,袁天罡顿时一怔,紧跟着便露出了微笑:“我这一生孑然而来孑然而去,哪里有那么多心愿。这死之前还有嫣然你这么一个佳人相伴,只怕是世人都要殷羡我这老家伙的福气了!只可惜……”
轻轻吐出最后三个字,他便掐断了话头。眯着眼睛看着屋顶地梁柱,再也没有开口说话。而徐嫣然怔忡了一会,忽然想起了袁天罡曾经提过的事,便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一出门,她便看到楚遥满脸焦躁地在外头等着,手中还提着一包东西,许是因为太冷,还不时轻轻跺着脚。
“阿遥,你怎么来了?”
楚遥一看见自家小姐出来。赶紧三两步奔上前去,正要嚷嚷却接到了徐嫣然一个警告的眼神,赶紧吐了吐舌头,随即低声道:“刚刚雍王忽然上我那个酒肆去了。说是听说了袁真人染了重病,托我前来看看,还送了这么一包东西。”
李贤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
徐嫣然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旋即便接过了楚遥手中的那包东西。可当她问起里头究竟是什么的时候。楚遥却一问三不知,大摇其头。
“这雍王殿下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不许我拆开。我寻思他神通广大,说不定真的和袁真人一样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所以就只能强压好奇心先送到这里来!”话虽如此,她却紧赶着撺掇徐嫣然道,“小姐。雍王可不曾说不许你拆开。你就拆了给我瞧瞧解解馋吧!”
徐嫣然掂量了一下东西的分量。又用手捏了捏外包装,发觉既不是自己想象地药材。也不像是什么珠玉,反而像是一本书的光景。犹豫了一会,她还是打消了先睹为快瞧一个究竟的念头——不论是家教还是一贯为人的秉性,她都做不出这样失礼地事。
“我把东西送给袁真人,你且在这里等着!”
见徐嫣然不容置疑地转身回房,楚遥不禁大为失望。她原本盘算着待会从自家小姐那里问个明白,可谁知道不一会儿,徐嫣然竟是空着双手又回转了来。而她所听到的解释,更是让她大失所望——那个牛鼻子老道居然神神秘秘不许别人在旁边。
事实上,袁天罡抚摸着那个蓝布包裹,心中就隐隐约约有了些计较,这才会让徐嫣然回避。当他解开包袱看到里头的一本线装书的时候,饶是心有准备,也不禁呆了一呆。封皮上地三个字他都认识,可结合在一起,他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推背图,这是什么意思?
信手翻了几页,他最初是惊愕,旋即莞尔,最后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与其说这是谶纬之学,不如说这是仿魏晋南北朝志怪小说的文体,神怪之处暂不必说,最重要的是其中用词诙谐有趣,他袁天罡竟是变得更加玄奇,仿佛真的成了陆地游仙一类地人物。
他几乎是手不释卷足足看了一个时辰,到最后方才重新合上书,把目光落在了封皮上,见落款赫然是无名居士四个字,顿时更是忍俊不禁。紧跟着,他方才想到此书和以往看到的新书有些不同,忍不住又颠来倒去翻看了一下字迹印刷,心中渐渐明白了李贤的意思。
虽说书中大多是他袁天罡地传说故事,但在几件大事上却大费笔墨。其一是他曾经给武后看相,其二则是子虚乌有地断李治李弘父子命数,其三则是大唐之后一百年
。当然,这最后一条基本上是尽往好处写,任何君龙颜大悦。
这连将死之人都不放过,还真是李贤处事的风格!
将那本书塞在了枕头底下,他方才轻轻拿起小槌敲了一下床边地铜钟。当看到推门进来的不是日常服侍自己的小童,而是徐嫣然和楚遥时,他不禁摇了摇头,哑然失笑。至于那异常有趣的故事是否给别人分享,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事实上,这本所谓的《推背图》是李贤策划已久的大制作之一。之所以没有随便把超越时代的印刷术早早拿出来,就是因为他看中了批量印刷的巨大前景,之前纵有印书那也只是小打小闹,而且也只是用的雕版。虽说如今这推背图的主角少了一个李淳风,但料想那位年前去世没多久的太史令,也不会希望自己变成神怪志异小说的主角。
虽说对袁天罡很有好感,但这种节骨眼上,要是让人知道他去探望了老袁,那么以讹传讹之下,指不定说出什么难听的,所以他干脆就出此下策。然而,对于另一桩郭行真失踪的麻烦事,他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两个小道童一问三不知,八个杂役面色茫然,最最夸张的是,门窗紧闭的丹房之内打开来之后竟是空空荡荡,里头从丹炉到架子到其它炼丹原料和设备全都无影无踪。换句话说,这不但是密室人失踪事件,而且还是物件失踪案件。这还不算,某个小道童在看见空空荡荡的丹房之后,忽然一嗓子吼出了一句话。
“东岳先生肯定是飞升成仙了!”
靠,人家只说一人得道j犬升天,这郭行真就算真的白日飞升,也没道理把丹炉这些东西统统带到天上去吧!李贤心中嘀咕那个小道童没见识,却不想其它几个闻讯赶来的官员却在那里大大点头,脸上的殷羡表情藏都藏不住。
大唐既然把道教祖师老子奉作祖先,这对黄老之术和道家方技之学自然也是推崇备至,从皇帝到百官到黎民百姓,几乎没人不想长生。如今一想到某个活生生的人居然从密封的丹房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这除了成仙,还有第二种解释么?
这年头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李贤赶到的时候这丹庐中已经来了好几个官员,只不过都是五六品的官。但一个时辰之内,好些曾经拜托郭行真炼丹的高官竟是纷至沓来,把原本宽敞的地方挤得水泄不通,这其中王公贵族都是一把把的。
“只怕这不是什么成仙,而是畏罪潜逃吧?”
这种说法也忽然冒了出来,而这正是和李贤最担心的事不谋而合。虽说说这话的人只是他一个远房的不能再远房的堂兄,但这同时也说出了不少人的疑惑。然而,当那个小道童一口咬定眼看着郭行真进了丹房,结果送到门口的饭菜都没用过,最后还是直接从长安县叫来差役,而且门窗都是在他们的监督之下打开的,这种说法才稍稍被压了下去。
若是说明面上和郭行真的交情,李贤绝对算不上最最起眼的那一个,这不,此时此刻正有好几位他爷爷辈的亲王正在里头捶胸顿足,痛悔自己的救命丹药没有了,那模样绝对可以算得上如丧考妣。同时,也有在旁边端着云淡风清笑容看热闹的,比如说纪王李慎和越王李贞。
李贤如同泥鳅一般挤了过去,笑嘻嘻地问道:“八伯和十叔难不成也委托郭行真炼丹了?”
李慎一看到李贤便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抢在前头耸耸肩道:“我是读书人,这读书人怎么会相信这种方术末技?”这话一说完,他便瞥见了李贞恼怒的眼神,赶紧举手道,“我忘了八哥你是相信这个的,算我失言!只不过,这成仙我是绝对不相信的,但这么一间丹房密室里头怎么会忽然没了人,倒真的是奇怪!”
李贞冷笑了一声,满面的讥嘲:“你孤陋寡闻了不是?住在附近的人还说过,当时这丹庐中曾经流露出如兰似麝的香味,定是郭行真炼丹有成!他娘的,我还有一炉丹老郭没炼出来,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吭成仙去了!”
这两兄弟一来一回斗起了嘴,李贤当然没心思掺和。纪王李慎是书呆子,至于越王李贞则是狐狸一个,只不过狐狸也会相信丹药长生,这年头真是什么事都有。忽然,他瞥见人群中还站着某个神色淡定的狄仁杰,登时有些迷糊了。
这狄仁杰怎么那么闲?(
第五百九十八章 … 小说中也可以卖私货
经最最热闹忙碌的东宫如今很冷清,甚至流露出某种道。事实上,李弘忽然病倒之初,这里还是人来人往,嘘寒问暖送医问药的,前来禀报政事的,前来探视的……总而言之,李弘这个监国太子那时候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但是,这种情形在太医署诊断出李弘病情很难完全好转之后,却忽然有了变化。这如果是李大帝只有李弘这么一个儿子,那么他再病弱,将来皇帝的位子也必定要坐的。可是,李治如今仅仅嫡子就有四个,李弘倘若病弱不能理事,那么还有其他三个皇子可以考虑,尤其是雍王李贤。
在李弘自己也委婉表示过这个太子之位应该让贤的情况下,这东宫门庭冷落也就没法避免了。即使李贤把袁天罡抬出来说事,毕竟还是有人不相信这种术数之学。更何况之后东宫又传出三百甲冑的案件,更是让东宫成为了一块凶地。
“勤劳国事”的武后不可能常常来探望这个儿子,因此阿芊作为尚宫不得不天天前来。然而,李弘作为太子不可能像李贤当年那样和她打得火热,两人之间始终是淡淡的,每次她坐了不到一刻钟便告辞,最后更是视探望太子为畏途。
人在休养并不代表李弘耳目闭塞,这么多年的太子当下来,即便他不培植势力,这势力也自然而然地聚拢在了一起,因此对于东宫搜出三百具甲冑的事,他得知之后登时气急。几乎再次发病。此后也就是在得知狄仁杰升任侍御史主理此案,他方才渐渐放宽了心。
病人难免胡思乱想,而重病地太子则更免不了生出种种古怪的念头。虽说本着兄弟情义和国事为重的念头请辞太子,但这种人情冷暖的感觉他还是能体会到的,如今又遇到这种无妄之灾,在没人的时候少不得长吁短叹,这人就越发消瘦了。
幸好,人情冷暖这种现象在他的弟弟妹妹身上不曾发挥作用,太平公主李令月几乎天天来。李显和李旭轮隔天来,至于原本该最最忙碌的李贤每天从政事堂下班的时候,也会过来溜一圈。而这一天,李贤破天荒没有准时前来。这让李弘生出了无穷无尽地疑惑。
然而,超出预定时刻不多时,霍怀恩便奉自家主人的命令送来了东西,说是给李弘解闷的。言罢推辞了赏赐匆匆就走。而李弘见那所谓的解闷玩意是一本书,便拿过来翻了一翻,这一翻便不可收拾,几乎从下午辛时到晚上。他除了吃晚饭地时候略用了一点饭食,其它时间都在兴致勃勃地百~万\小!说。在这期间,一直盘桓在他脑海中的那些烦心事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那本书的名字叫做《聊斋志异》。作者署名蒲松龄。是一个他从来没听过的名字。这也是他最奇怪地事情之一。
和后世读书人一抓一大把相比,如今的大唐。读书仍然属于一部分世族和有钱人的专利,就是认识字在寻常百姓中间也是一件奢侈的事。原因很简单,读书人少就意味着老师少,而纸张和印刷费用地居高不下也让书成了奢侈品。这样一来,传播信息的最大渠道也就惟有口耳相传。
这一天,达官贵人齐集某丹庐探讨郭行真莫名失踪的事件,而百姓中间却无暇讨论这个新鲜话题,因为,他们忽然多了一件更好地娱乐休闲方式。这年头,真正地茶还不是大众能够享用地休闲饮料,价钱比酒还贵,而由于酒类也有专卖制度,所以如果不是遇到大喜事,也没有人会舍得前去酒肆消费。
正因为如此,当一种新鲜的饮料铺子在各里坊全面铺开,售卖一系列从大麦茶、荞麦茶、凉茶等等地饮料时,不少人都参与去瞧热闹,而第一天的免费品尝更是把气氛推到了最高点。这不但能够坐进去随便畅饮,而且还有说书人口若悬河地讲述从来没听过的新故事,试问谁不感兴趣?
于是,这一天下午,长安城一百零八个里坊之中新鲜出炉的饮料铺,全都被人挤了个严严实实,甚至挤不进去的人也在外头等着听说书人的故事——从聊斋、白蛇到唐僧取经,中间还夹杂着袁天罡的推背图玄奇,总而言之,一大群人听得是津津有味。
而当人们听说了这饮料铺畅饮时间定为每次一个时辰,每人一个铜板的时候,一时都大喜过望。一个铜板固然不算太便宜,但比起喝酒还是要便宜许多,这不能天天来,一个月来上几回总归还是没问题的,这长安城的百姓
是有点闲钱的。再说了,喝茶的同时还能听到那些~何乐而不为?
因此,明明有希望成为这一天最大新闻的郭行真飞升事件,却被这一百零八个铺子的同时开张所取代,再玄奇能有狐女报恩的故事玄奇?再决绝能有杜丽娘怒沉百宝箱更决绝?一时间,蒲松龄冯梦龙等名字被无数人传唱,大伙儿都在打听那几个作者究竟是谁。
仿佛是为了配合那些故事的流行,坊间渐渐流传出一些小册子。印刷的不算太精良,但价钱却也不算贵,最难得的是,这书可以租而不买。有这样的大好事,那些粗浅认识两个字的不少都交了押金,然后花一个铜子租三册回去看个热闹,反过来再给左邻右舍讲讲,这也成了里坊一景。
上等人对这种下等人的娱乐活动是鄙夷不屑的,肯下功夫花心思去了解的人无不拥有古怪心理。而程处默在收到底下小子送上来的两本书之后,立刻大乐了一阵,一挥手就把市面上能买到的所有版本都搜罗了起来,公然摆在书架上作为消遣读物,顺带对几个世交一提,无非是说如今家居休闲又多了一大选择之类的。
他那些读书不多的朋友自不会吝惜这么一点小钱,纷纷去买了来,但却对那糟糕的装品头论足。然而,他们才刚刚买回了一堆书,这第二批的精装本也跟着出来了。这一回,他们立刻把前头买的书都赏给了小辈,把精装本买回来放在原本空空如也的书架上,背地里还悄悄讨论接下来还有些什么故事。
很少有人知道,罗处机当初刚刚投靠李贤的时候,李贤还没有需要参赞的事,因此免不了把肚子里的那些故事讲给这位落魄文人听,然后由对方笔录下来。这些书和原版自然有区别,只是出于某些考虑,他还是在上头署了原作者的名字,天知道这些还没出世的人会不会被蝴蝶的翅膀扇没了。而此番一次性放出了大批量,其实也是为了掩盖他的真实意向。
虽说假借袁天罡名义推出的推背图不是所有故事中最志怪最受人欢迎的,但袁天罡这个名字太响亮,感兴趣的人自然不少,久而久之,某种看法就会在人们心里根深蒂固。
比如说,李治是太上老君的再传弟子转世,但因为下凡的时候眼睛里揉进了沙子,这才会犯眼疾;武后是与李大帝有前世姻缘的天女,此次下凡是为了圆这一场缘分;至于李弘李显李旭轮李令月,人人都编排了一个光辉灿烂的前生,而李贤的前生更定义为福禄寿三神联合派到人间的童子——联想到他一向的做派,这一点轻而易举就被人接受了。
然而,原本该对这样顺利的发展势头兴高采烈的李贤,这些天却忙得焦头烂额,没空理会周晓和高政对于这一文化产业的汇报——在屈突仲翔前往天竺之后,在长安的高级生意场上最最活跃的就是周晓和高政。虽说商人在时人眼中是卑贱的,但两人作为家族产业的所有人,又都算是官,因此如鱼得水,任何主管部门都不敢得罪。
李贤烦恼的是,郭行真那个家伙究竟死到哪里去了!
他几乎是把手底下能动用的所有力量都撒出去了,但结果却是踪迹全无。而这个结果,至少有一半得归功于之前的严打。由于长安城中的地痞流氓大半在监牢里蹲着,小半则是选择了在家避风头,所以整个案件中,竟是罕有地没有一个目击证人。而同时调查此事的人当中,除了官府的差役,还有好些王公贵族。
就算郭行真货真价实成仙了,也得把他的丹炉找到,说不定还有没吃完的长生药呢?
在遍访大街小巷追寻踪迹的时候,霍怀恩不停地遇到可疑人物,而在一番交手之后,却往往确认对方是各家王公贵族家的暗探,是找郭行真讨丹药的,于是这几天下来顿时郁闷了。这郭行真早不失踪晚不失踪这个时候失踪,结果连带着牛鬼蛇神出来一大堆,他还怎么查?
在极度沮丧的同时,他也去某家饮料铺子坐了一坐,随即对这种新鲜的玩意异常感兴趣,甚至还从书铺里头带回了几本书回来对李贤说道了一回。
对于心腹手下受挫之后这种“玩物丧志”的行为,李贤几乎是哭笑不得。难道他应该说,这种东西我要多少有多少?
第五百九十九章 … 李大帝的震怒
对于环境的适应性是无穷无尽的,而人的耐力从某种是无穷无尽的。
在长孙无忌昔日把持政事的时候,李大帝甚至连接见百姓的事情都想自己c手,足以证明他虽说对皇位忽然降临到自己身上准备不足,但并不是一个无欲无求的君主。恰恰相反,头上顶着太宗皇帝这样一位文治武功几乎无人能及的明君,他那种想要超过的意识空前强烈。这也间接导致,李大帝在发动战争方面丝毫不逊色于乃父。
辽东先后打了两次,百济和高句丽统统灭了,顺便还教训了一下新罗;西北大仗小仗不断,遏制了吐蕃东进和北击的嚣张气焰,安西四镇也不时还有小摩擦。至于文治方面,虽说被时人评为好大喜功的代表,但封禅泰山这样的壮举足够他得意一辈子。
总而言之,李大帝做到了太宗皇帝没有做到的事,因此在失明了两个月之后,他就几乎完全想通了。太医署的太医不是说轻松愉快就能尽快复明么?那么好,他就轻松愉快地享乐,国事统统交给能干的妻子,反正还有聪明伶俐的儿子看着,百官之中也是能人辈出,不用他c心。
在最初掉了五斤r之后,李治本着轻松愉快的态度对待生活,于是到如今这隆冬之际,竟是又长了十斤。这心宽体胖让太医齐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自己也不免体会到了无事一身轻的逍遥——他原本还要过问一下国事,但在最初一个月武后凡事都处理得没有任何纰漏地情况下。如今他索性连最后一道听汇报的程序也省去了。
慨叹人生真逍遥的李治当然没有想到,武后趁着他失明的当口,已经把蓬莱殿中不少侍女和内监都换成了她信任的心腹。如今放眼蓬莱殿内外,这老人只剩寥寥几个,而且也在汰换的行列之中,可怜的王福顺几乎要成为光杆司令了。
这种事李治原本应该察觉到的,无奈武后换的这一批人都是精挑细选地伶俐人,服侍周到妥贴且不必说,就是嘴巴那也是一等一的蜜甜。那功夫比在宫中厮混多年的王福顺只深不浅。王福顺虽说有心提醒,但一想到武后的厉害手段,他最终保持了沉默。
这一天,李治趁着心情好。带上几个内监在太y池泛舟,忽然大发感慨道:“这些天除了媚娘,竟是没有人再来探望朕,朕倒觉得有些寂寞了!别人暂且不说。老上官是朕一手简拔地,裴炎也是朕一步步擢升的,怎么都连人影不见一个?”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一桩。王福顺简直是满肚子的苦水——武后吩咐不许人打扰李治固然是一桩,但问题是,上官仪和裴炎都曾经来过。那时候李大帝忙着听新排演的歌。根本没顾得上见人。如今这位皇帝居然埋怨上了宰相,这不是倒打一耙么?咦。他竟然险些把坊间流传唐僧取经那段故事里头地典故搬出来了,罪过罪过!
嘀咕归嘀咕,好话他还是得说:“陛下,想必两位相公如今都忙,若是陛下想见,这和外头吩咐一声也就是了。”
“好端端的朕见他们做什么,要是让他们知道朕这眼疾大有好转,必定紧跟着又要来说道!”
李治得意洋洋地揪着自己的胡须,愈发庆幸自己听崔元昌的话没听错。这轻轻松松休养,比之前吃药无数地结果好多了。现如今他不但能够感光,而且面前的人影也远远比从前清晰,照这样下去,复明之日指日可待!还是他的媚娘贴心,否则若是让人知道了,非得请他临朝理政不可!
过久了颓废地日子,对于日理万机地忙碌李治自然有些心有余悸,因此他宁可在隆冬之日泛舟太y池,也不想去前头关心一下政务。毕竟,这撒手掌柜地生活太舒坦了。然而,一想到病弱的太子,他春风满面地脸上便露出了一丝y霾。
他费心栽培了太子那么多年,又替李弘安排了那样坚实可靠的东宫班底,为什么这个儿子的身体就是不争气呢?按照他之前的安排,如今他本应该退位好好当太上皇享福了!
“太子为什么偏偏就身体不好!唉,难道朕就没有享福的命?”
李治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一句感慨让王福顺脸上一阵抽搐,更没有注意到身后几名内侍的面面相觑。说来也巧,今天陪伴在这艘船上的都是几个蓬莱殿中的老人,觑着李大帝心情极好的光景,其中一个站在王福顺之后的内监逮着机会,便大胆上前了一步。
陛下,这如今外头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层出不穷,百都在翘首盼望陛下付出。且陛下春秋鼎盛,如何只想着悠闲度日?”
这内监的年纪比王福顺还大,说话的时候那满头白发也在微微颤动。而他这么一句话也让船上所有的人一下子都怔住了,甚至连划桨的四个内监也忘了动作。人们都震惊于此人的大胆,这揭开事实固然容易,但这之后的结果怎么办?
“什么大事?”李治还没反应过来,反而以为有人危言耸听,立刻板了一张脸问道,“有皇后和雍王主政,百官辅佐,难道还会有处理不成的事?”
仿佛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那内监非但没有因为李大帝的不悦而退缩,反而干脆屈膝跪了下来:“小人听说,自从明崇俨被刺身亡之后,先有皇后大肆追查,羽林军侦骑昼夜出动,百官惶惶不安。再有诸王公大臣宅第先后查出违禁皂甲和私兵无数,就是东宫马坊也曾经搜出皂甲三百。雍王引咎自劾,一度闭门数日。就在前两天,东岳先生郭行真又忽然失踪。如是种种,难道不是大事?”
明崇俨的死李大帝知道,但是之后武后大肆追查的事情只是轻描淡写和他说了说,甚至没有提到在不少王公贵族家里搜到东西的事情,而是把重心放在了为两位公主选婿的事情上。李大帝是贪新鲜的人,别说萧淑妃已经死了,就算那个曾经千娇百媚的人还在,他也不会放在心上,至于两个女儿则更是被他忘在脑后了。
只不过,妻子的态度却是令人满意的,因为那周全的是他这个做丈夫的面子。
所以,这时候听到那内监的话,他的脸上一下子就从阳光明媚的晴天变成了倾盆暴雨,如果这不是在太y池,他几乎就要暴跳如雷了。
违禁皂甲,还私兵,甚至连东宫都有,这是干什么,要造反么?李治自己当初还在当晋王的时候,夹杂在两位哥哥中间就没少当受气包,毕竟他是幼子,生性又比较软弱。一想到承乾和李泰火并时的光景,一想到那险些成功的谋逆,他就感到后背心一股凉意渐渐沿着脊柱一点点爬了上来,最后连牙齿似乎都在喀喀作响。
亏他还认为自己以孝治天下,自己的儿子都贤孝仁德!
“陛下,泽王殿下忽然在长安城病故,王殿下更是无故吐血,这分明是有人暗害!裴行俭乃陛下亲召,回京之后却无法见陛下一面,这又是何道理?”
那内监越说越大胆,最后干脆就在船上砰砰磕起了头。那脑袋和船板撞击发出的阵阵声响,听在所有人耳中都有一种心惊r跳的感觉,包括李大帝本人在内。
“小人身为内监却言政事,自知罪责深重,今日便以死谢罪!”
随着这个义无反顾的声音,只见那白发苍苍的老内监猛地站起身来,竟是扑通一声往水中一跳。飞溅的水花溅得船上的人满头满脸满身都是,可即便是那冰冷的水,似乎都没能让众人惊醒过来——就是惊醒,也没人敢出声或是尝试施救。人们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一池冰凉刺骨的冬水,不发呆也要充作发呆。
太y池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武后耳中,以她耳目灵通的程度,李治船上有人跳水的同时,就有人匆匆忙忙往她那里传消息。在想明白了整件事情之后,她非但没有露出森然怒色,反倒是露出了欣慰而妩媚的笑容。
紧跟着,她一面吩咐人去把李贤叫进来,一面吩咐人去东宫看看李弘的状况,如果人还不错就先把人弄进来,同时又派内监去宣千骑果毅程务挺。
将近二十年了!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她使尽了柔情手段,用尽了千般温柔万般体贴,休说李治的脾气原本就是好哄的,就算是百炼钢也应该成了绕指柔。如今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如何利用丈夫此次勃发的怒气达到她自己的目标,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于是,当李贤和李弘在蓬莱殿门口碰头时,彼此之间都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诧异。然而,两兄弟还没来得及寒暄一二,就看到内监急匆匆地跑来,紧跟着便是一阵极端快速的语调。这还不算,不多时竟连王福顺也窜了出来,冲着李贤杀猪抹脖子似的打手势。
所有的一切都让李弘李贤兄弟傻了眼——这都是出什么事了?(
第六百章 … 李大帝vs武皇后,谁输谁赢?
时正是夕阳西下,黄昏将至的时候,整个蓬莱殿中已盏,处处摇曳的火光给这座冬日里的宫殿带来了几分温暖。然而,不论是在其中的内监侍女,还是并肩往里头走的李弘李贤兄弟,都?
第 14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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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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