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六夫临门 作者:肉书屋
宠妻:六夫临门第4部分阅读
索赔也是她承受不了的。
“姑娘,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做?”小九跟在夕兰身边这些日子,对生意上的事情也渐渐入了道,很快明白是这些地头蛇在打压他们。
夕兰嘴角荡起一丝苦笑,“新生事物的诞生与推广本来就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只不过,接受的太快,挡了别人发财的路,又有县令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来是要我们自生自灭啊!”
“王大人目光短浅,她看不出我们的税收会是汉水郡最可观的吗?”小九沉着一张脸,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乍寒的光。
夕兰一怔,以为他只是个孩子,看来在商战中,他却是个不可多得的战士,睿智的头脑,准确的定位,不错,不错,好苗子。
“若王县令有你这么见地,也不会在汉水郡一任十年,早就高升了!”她拍拍他的肩膀,抬步出了染绘坊。
在马车上,夕兰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可事情走到这一步了,就不能向后退,最大的赢家不是笑在一时,想想,若能走好这一步也算双赢。
小九见她双眸灰暗不明,有些担忧,轻声安抚道:“姑娘,别多想,我们不是还有酒楼吗?”
是啊,还好林家酒楼已经扎稳跟脚,想她这次要采取的迂回战术应是林父所乐见的吧!
到林府,两人下马车,夕兰前脚刚落地,后脚就见一名小厮上前与小九耳语,小九面色阴沉的点点头,打发那小厮走了。
“出什么事了?”夕兰认识,那小厮是太奶奶身边的小奴,叫雀儿,是个两面通吃的精灵鬼。
小九抿了抿唇角,愤慨道:“白家来人了,想将白二郎嫁过来。”
“白眼狼?”夕兰呵呵一笑,“白眼狼,我可不敢娶!”听她这么一逗,小九也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
他知她这么说是一定不会娶白家的儿郎,只是这次若再折了白家人的面子,恐怕以后在汉水郡的日子更不好过。
夕兰没回兰苑,而是直接去了老夫人那,雀儿两面跑,也够辛苦的了,也是时候当面谢谢老夫人这段日子的鼎立支持,最重要的是,以后的事情还需老夫人继续支持她。
挑开帘子,她便发现屋子里除了太奶奶,家里的两位姑奶奶也在,大姑奶奶仿佛刚刚打完小报告,看她进来悻悻的笑了笑,面上露出些许不自然,二姑奶奶依旧装聋作哑,恭恭敬敬的三缄其口。
夕兰施了礼,太奶奶让她坐在了一边,说了几句客套话,“累了吧!生意上总有做不完的事,能交给下人打理的,你也忙里偷偷闲,歇息歇息。”
不待她作答,大姑奶奶呵呵接道:“哪能不累呢,要我说还得房里有个人,帮衬一把才好!”
【034】再谈亲事
夕兰不动声色的淡淡扫了大姑奶奶一眼,接过小九递给她的茶盏,气定神闲的小口抿着,该来的总会来,想躲也躲不过,那就拭目以待吧!
老夫人见她如此,愈发的喜欢,这神情像极了祖奶奶,不骄不躁,内有乾坤。
“兰儿,你是如何想的?”老夫人未理会大姑奶奶,语气和蔼的问夕兰。
说起来,大姑奶奶也是掌家的人了,性子却是沉不住气的,急急接道:“要我说白家的二郎就是好的,不但家事好,且长的端正,兰儿,这次你可说死不能再娇情,人家白二郎嫁人,嫁妆可是白记金饰阁,那是什么,不是囊实的倭瓜,是会下钱的金凤凰!”
“咳咳……”老夫人佯咳了两声,大姑奶奶这才看出眼色,讪讪的抿了抿嘴,拿眼睛瞟向一直未语的夕兰。
夕兰放下茶盏,对着总人微微笑了笑,道:“娶夫当娶贤能,相貌倒是其次,大姑奶奶所说的白家二郎,说起来倒是没什么可挑剔的。”
“我就说嘛!兰儿可是生意人,看事情比咱们分的出轻重,我这就去回白家,娶二郎入门。”大姑奶奶笑的牙不见眼的要去张罗,像是得了好处的媒婆,积极的很。
老夫人微微皱了皱眉,眼色深沉的思量着,总感觉此事不妥,按理说这次白家是嫁不是娶,若再拨了面子,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而且陪嫁也都是好东西,对林家的生意也是有益处的,想着说道:“若依我说,真要娶,只娶那白家二郎做个郎君吧!”
“什么?”刚要出门的大姑奶奶当即刹住脚,不可思议的半侧着身子看向自己的母亲,那神情,就好像是在说,‘您疯了吗?’
夕兰忽然呵呵的笑出了声,笑的大姑奶奶更是脸色铁青,就连二姑奶奶也颇有兴致的正视过来。
不是她故作深沉的假笑,实在是被大姑奶奶的表情逗的隐忍不住,这会儿也觉得有所不妥,敛起笑道:“夕兰和太奶奶想到一处去了,只不过,娶不娶白家二郎现在已经不光是我们林家的事了,也要看凤京李家怎么说?”
“什么凤京李家?”大姑奶奶不解的问道,这次她算是做了件有眼色的事,房内众人也都是满眼疑惑。
林夕兰也是暗暗叹气,她是个商人不假,可说到底还是个女人,谁不希望自己的婚姻是两情相悦,心心相惜呢?可如今她的亲事不得不搬上台面与利益挂钩。
“夕兰已答应嫁给凤京的李家独子——李翰宇为妻。”
一石激起千层浪,话音一落,惹来一阵唏嘘,就连老夫人也坐不住了,正了正身子道:“李家是何许人?兰儿可是要嫁,不是娶?”
“李翰宇乃当朝一品左相李月华与大将军徐成的独子。”夕兰缓缓开口。
“可是世袭豪门?那李翰宇是要世袭将军之位还是左相之位?”破天荒的是二姑奶奶林若枫问道。
【035】精打细算
从太奶奶的慈苑出来,小九一路闷不做声,他时时跟在夕兰身边,却不知什么人何时与姑娘提过亲?她要嫁人了,她说是嫁不是娶,那么,他就连奢求做个小爷也是无望,说好不争不委屈,可此刻,他的心就像是被针扎着,一阵阵抽痛,再难释怀。
夕兰也是心事重重,回到兰苑,她即刻回主卧室,钻进耳房,让小九守在门外,吩咐今日不见客。
九儿望着紧合的房门,心里又酸又涩的不是滋味,她也不好受吧,不论如何,他是一定要跟着她的,即便是做一辈子小奴。
耳房里,花香靡漾,闷热如蒸笼,小小的炭炉上火光忽明忽暗,纯金打造的凹型托盘置于火上,淡白的茉莉花瓣放在沸水中翻滚,夕兰忐忑不安的揭开顶盖,翻看着,眼睛不由一亮,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利用蒸馏水的原理提炼精油已初见成效,只要再多蒸馏几次,提高精油的纯度,那么制出香水的可能性将大大提高,就算制不出香水,光是这种纯植物精油也足以拿来一搏。
一个月前,她往景宁府柳家发出书信,半月前柳家回信,前日林夕月来信,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夕月已经平安无事,并且已与她的夫君协议分开,得了夫家一半的家产,现已出了景宁府往汉水郡赶了,得到这样的结果,本已不能起身的黄父病好了一大半,对林夕兰自是感激的无以言表,直说将来定会要夕月好好报答与她。
其实这样做,并不是她有什么高风亮节来成全亲情,无非是为了生意,想那柳家三姑奶奶的正夫官居景宁织造,正好可以借此打亲情牌,连起景宁这条线,毕竟景宁乃江南大省,繁荣富庶不可比,她的染绘布艺到了那不愁没有销路,有柳家坐靠山,可大展宏图之志。
只是她想破头也没猜到,柳家的条件竟是要她嫁给左相之子,多年未曾联系,夕兰想不明白柳家是何用意,不敢贸然行事,硬着头皮去问柳父。
柳父一听是黄父所求,夕月又出了这样的苦事,一阵感叹后,说出了事情的始末,“在柳家留有一幅你母亲的画像,那是我和你母亲成亲后的第二年回去探亲,府里来了个碧眼金发的御用画师,那画师与你三姑夫是同僚,关系走的比较近,常去府上做客,可见你母亲却是第一次,一眼便被你母亲的美貌所吸引,执意要为你母亲作画,当时你母亲刻意与柳家亲近,便欣然同意了,哪里知道竟存了祸根!”
夕兰听着,猜柳父提及的碧眼金发的画师是俄罗斯或英国人,他执意以母亲作画,应该是觉得母亲的脸型五官有可塑性,并不是什么被美貌所吸引才对。
“说起来,那个时候你母亲也是你这般年纪,花容月貌,千娇百媚,兰儿与母亲长的倒有七分相似啊!”柳父双眼迷离,似乎在回忆逝去的时光及种种过往。
“那又如何?”她觉的自己像是在听故事,不时的搭言问问。
“半年前,前去景宁巡察的李氏夫妇在柳府偶见你母亲画像,又赶上你三姑夫想让柳凤儿与李家独子李翰宇联姻,李氏夫妇不想驳面子又想要儿子娶亲,于是便说相中了画像中的人,得知画像中的人已不在,转而推到你的头上,其实也只是为了避开这门亲罢了!”
耶?这样也行?是不是太儿戏了?
“哪想你三姑爷却较真了,非说定要做了这媒人,不负左相与将军之托,唉,这才有了这么一件事!”
夕兰听完脑子转了一百个圈,想着怎样反客为主,将这次机会好好利用起来,拓展事业,却不想出了眼下这样的事情,她不得不重新打算,变废为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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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脱离奴籍
农历六月二十六晚,夕兰将小九的死契交给了他,一并交给他一份良民牒子,自此,小九脱离奴籍,成为可娶可嫁可自主离开的自由人。
小九缓缓打开官府特制的良民牒子,淡漠的脸晃过一丝激动,转瞬却又如死水一般的沉寂,牒子上清楚写着,良民,白奕宁,凤婉府汉水郡人士。
夕兰见小九并未欣喜雀跃,反而满眼的失魂落魄,知他心细如尘,定已明白她的用意,不想多说,只道:“原来九儿本姓白,名奕宁,神采奕奕,宁静致远,看来白父白母却是对你万分疼惜的,若是有半分能耐也不会将你卖了。”
“姑娘知我不是孤儿?”小九将牒子合上,淡淡的问道。
“母亲的礼记上写的很详细。”她无意中翻阅了母亲留下来的礼记,各房各人诸事母亲记得十分清楚,这是她留给自家女儿最大的财富。
小九依旧波澜不惊,点点头,“姑娘真的要赶小九离开吗?你……再也不需要我了!”
夕兰喉咙一滞,哽咽的不知如何回答,半晌,微微蠕动着唇角,声如蚊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嗯……!”唇上蓦地覆上一抹薄凉,像是削了皮的黄瓜,湿漉漉的带着淡淡的清香。
清冷的眉宇间荡着暖色的暧昧,看着她的那对墨黑的眸子一片清明,眸光温柔的闪动,这是她不曾见过的小九,似乎只是一瞬间,他那一米七八的身高,将他定位成了男人,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薄唇滑过她的唇角,触电般酥麻的感觉击的她大脑短路,仲怔忘语。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生意打理好,等你……回来!”小九说完转身离去,夕兰傻傻的只看见男子月白的下摆在门口荡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翌日,夕兰启程前往景宁府,去见柳父宗家的三姑父,本来柳父也要一同前往的,不巧的是因为天气太热,有些中暑的迹象,父女俩只好分开前往,等柳父身体无恙再随后追上来,两人相约在景宁府丹霞郡汇合。
一路车马,沿途风景沧暮无际,夕兰无心风景,闭目靠坐在椅塌上,心里乱七八糟的翻腾着思绪,一会儿想起与柳家的交涉要如何进展,一会儿脑中窜出小九笃定的眼神,耳边反复回荡着‘等你……回来!’
她越想越烦躁,打开手中的折扇,快速扇着,鬓角飞起短碎的发丝,一张乍红的小脸显出女儿的娇羞,即便身着男装,却是胭脂气十足。
信中,夕兰与柳家约定农历七月初八面谈,她手里掐着制作精油的方子,想要提前几日下好功夫,她的亲事岂能这么轻易容他人摆布?
时值仲夏,闷热无比,着男装虽出行方便,却比女装严实很多,捂的人喘不上气,说来朝日国的女装也是一大亮色,夏季的衣衫以清爽剔透,俏丽唯美为主,在夕兰的染绘布艺没出现之前,色彩虽单调了一些,款式与布料却是比较贴心的。
夕兰松了松领口,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扇着扇子,却是越摇越热,探身撩开车帘子的一角,喊着新买来的小奴,“青儿,叫前面的车把式仔细瞧着,到了驿站,咱们好好休息一宿再走不迟!”
【037】竟然是他
坐在靠前位置的人侧着身子点点头,虽然这个角度夕兰能看的很清楚他是应下了,心里还是有些恼,初时,从牙子手里买这少年就是觉得乖巧,怎么才一宿的功夫就这么不懂规矩了。
到了驿站,有小厮将车帘子撩开,置好马蹬,伸手扶她下车,夕兰探出身子左右望了望,又看向那面生的小厮,沉声道:“我的小奴呢?”
这车马是租用车马行的,连人带车大部分都不是自家人,她此番出门,也不过带了成衣坊的三个小厮,还有一个就是昨日新买的小奴,此刻,却说什么也找不见那个贴身侍候她的人了,想起小九,就觉得天地之差。
“公子的小奴拖着行李先行进去了!”常年行走车马,什么人没见过,但看出这位爷有些恼了,那小厮也是见怪不怪的和气应着。
夕兰气呼呼的下了车,大步流星的走进驿站,竟一门心思要找出那小奴好好训斥几句,匆匆走了几步,眼看前面的有个低着头的小厮,见她过来,侧过身子站到了一旁,明明是自家奴才的穿着打扮,却不施礼,只像是让她先过去。
这都是怎么了?自家的奴才什么时候都这么没规矩了?夕兰一肚子气没处发,二话不说上去给了那小厮一巴掌,沉着嗓子喝道:“都谁给你们立的规矩,见到主子不用行礼吗?”
那小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低低的,她只见他的发丝黑的好像一团墨,就这么软软的倾斜了下来,即使在有些昏暗的楼梯口,仍然可见华彩的光芒。
夕兰就这么一愣神,收回目光看向自己通红的掌心,想她用了十足的力道,虽然已经不是前世有内力的练家子,可这么甩出去,仍旧狠准,冷静下来,对这小厮有了微微的歉意。
她不是这样的,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发脾气,就算是遇到什么大事也能稳如泰山,她这是怎么了?只因为这些人没有小九懂规矩?小九吗?不自称奴,不苟言笑,不趋炎附势,不溜须拍马,甚至有些冷,他也算懂的做奴才的规矩吗?也许,她只是习惯了有这么个人在身旁照应着,以后时间长了,慢慢就会习惯由另一个小奴侍候,应该是这样的。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小厮,因为有些歉然,语气不由的放轻,“起来吧!真不知道是哪个教你规矩的,见到自家主子也不行礼,以后要谨守规矩,不然免不了责罚!我下手有些重了,提起头我看看!”
明明说了要他抬头,哪想这小厮将头垂的更低了,夕兰这才发觉不对劲,狐疑的眯了眯眼睛,正瞥见前面走来捧着茶壶的小二,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
‘噗通’“哎呦……”夕兰只是稍稍伸了伸脚,从身边走过的小二连人带茶壶狠狠的来了个大马哈,茶壶的碎片崩了一地,茶渍也溅到她的下摆上了,再见跪在地上的小厮,慌乱的向后靠了一下,抬头关切的望向夕兰。
“呃……怎么是你?”她的脑袋彻底短路了。
【038】来个小爷
一行人匆匆用了晚饭,准备继续赶路,因为此处是驿站,只能做歇脚之用,所以才决定贪黑前进,到前面的镇子投宿,再走两个时辰就能到临渊镇,出了临渊镇便出了凤婉府。
遍天的晚霞,如一朵朵开的正艳的红蔷薇,层叠着,怒放着,偶有还巢的大雁,扑朔朔的掠过,广漠的原野上,碧草连天,风景美如画。
车厢里,靠在窗纱前的夕兰将目光收了回来,手里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她命人将车帘子摘了下去,此时正是晚风徐徐,清爽袭面,至于她手里的折扇,不过是掩饰心乱的道具罢了。
她有意无意的瞟着前面不远处坐着的男子,将柳父与太奶奶的用意来回反复的思量着,让他跟在身旁,是柳父提出来的,应该是柳父觉得内疚想补救吧!可眼下明明是要去柳家谈亲事,带个小爷,不是存心不想嫁吗?即使她已经有了退亲的办法,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向柳家示威啊!
柳父在不清楚她的做法的前提下这样做,恐怕是压根就不希望她嫁人,和柳家缓和关系是柳父多年的心愿,现在他不惜放弃这个机会也要保全女儿,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她并不觉得嫁人有什么不好,和一个男人一生一世的相守对于她来说,何常不是一种幸福?只要那个人是自己认定的。
至于太奶奶的用意,恐怕就多了好几层意思了,阻止婚事是是其一,放个眼线其二,善待连生是其三,阻止婚事自不用说是出于对林家商产的考虑,谁不知道嫁女就相当于入赘,以后林家的商产再与她林夕兰没有半点干系,眼看着林家兴旺,太奶奶怎会轻易放她嫁人?放个与她连心的人在夕兰身边照应着,有什么事定不会瞒过她的眼睛,再有,就是连生了,嫁给大姑娘,不知是夕伶身子不行,还是两个人都不愿意,竟然始终未同房,把连生拨给夕兰,除了她本人,皆大欢喜,配角都乐了,可她这主角却是脑瓜仁生疼,不知如何对待那张满含深情的脸。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也更加凉爽了,夕兰半倚在竹椅上,头微沉,有些犯困的打着瞌睡,虽然真的很乏,她却只是小酣,并没有真的睡着,突然感觉有人碰了她一下,蓦地睁开了眼睛,半空中,四目相对,连生有些羞赫的低下头,软言道:“见你阖眼,以为你睡了,晚风虽凉爽,却容易伤风,我拿了条绒毯过来。”
“哦!”她真不知说些什么好,很想像对其它人一样,坦然微笑,或是威严强势,淡漠冷言,唉!连生的身份让人尴尬,房里的小爷,就是前世男人的通房丫头,奴不奴,主不主的,说话轻了重了都不适,闹心!
“唉!”夕兰拿着折扇敲了敲额角,别开眼看向车外,深蓝色的天幕已然挂上了清月,不太弯也不圆,却散发着神秘的美。
“轻点,这样敲,头会痛的!”连生抬手挡下她还要自虐的扇柄,轻声阻止,见夕兰直愣愣的看着车外的天,也抬眼瞧去,“月亮很美!”
“呃……”这是她的台词好不好?继续郁闷中。
【039】改走水路
连生是太奶奶身边的小奴,跟在太奶奶身边十年之久,虽然性格沉稳,心思细腻,却寡言少语,半分逾矩的事情都不曾做过,也正因如此,太奶奶对他竟有几分敬重,相处十年,虽彼此了解却无情爱,太奶奶本身也是自重自爱的人,一生只娶了两房夫郎,虽都英年早逝,太奶奶也不曾再娶,甚至连个通房小爷都没要。
想来连生今年也应该有三十二岁了,蜕去少年的青涩,未现岁月的老态,而立之年,黄金岁龄,倒是夕兰喜欢的年龄段,她生于清末,亡魂时正是二八年华,夫婿是个病篓子,常年闷在房中喝药调理,自十三岁嫁人,管家三年,同时也照料病人三年,就算是夫妻同房,大多数时也是她主动,抛去女子的矜持,为了自己的将来她必须怀上子嗣,也正因如此,她白白活了一世,未经情爱,懵懂如少女,是以如今在这些倾慕她的男子面前,手忙脚乱,脑袋短路。
在临渊镇住了一夜,翌日吃过早饭,车队刚要启程,远处打马来了个小厮,连马都没下,气喘吁吁的呼喝着,“洛山塌方,出凤婉府的是绕不过去了!”看向众人又喊了两嗓子,甩鞭子,一夹马肚向远处奔去。
“这人是做什么的?”夕兰正要上车,站在车厢旁,习惯性问道。
连口茶都没喝,急急的走了,有点像现代军队的通讯员,可这不是战争时期,怎么会有专门通报路况的人呢?官府的?私人的?
“这是青云帮的传信小厮,大半个朝日国的车马行、镖局都在青云帮的管辖范畴,这些信息都是青云帮负责通传。”连生将随身带的包裹背在身上,侧目给她解释道。
夕兰一愣,她怎么总忘身旁的已经不是小九是连生,别扭的点点头,母亲的礼记上说,连生早年曾随大老爷走南闯北的跑粮种生意,这些事情他知道不足为奇。
车队的一把手深表歉意的与夕兰商量,“前方路况太差,车队不能前往了,若林公子不急可在临渊镇小歇几日,等路况修理完善再走!”
“需几日?”不是心急,实在有时间限制,她必须在七夕节之前赶到景宁府。
那人想了想,道:“怎么也得七八日!”
“这么久?不行,可有别的法子?”开玩笑,这么等下去,生米煮成熟饭了。
“若是林公子着急,可走水路,等到了碧月城,自有我们陆家车马行接替!”
走水路?夕兰有些胆怯,说准确点,她上辈子算是个水鬼,要不是为救人溺水,也不会被干爹拘错魂,在阴都呆了整整百年,一想到呛水窒息的滋味,她就手脚冰凉,连汗毛都在战悚。
连生看着她忽然苍白的脸色,关切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夕兰望了望他,笑比哭都难看,颤声道:“水上风景……也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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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哮喘症状
“兰儿,你还好吗?别怕,没事,就快靠岸了!”夕兰死死缩在船仓里,一会儿惊慌的四下张望,一会儿又紧闭双眼,嘴里不住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
连生愁的走来走去,一见她睁眼睛就凑到身前安抚几句,可一点都不管用,夕兰看起来不像晕船,问她又说不出哪不舒服,脸色苍白的没一点血色,大热的天,闷在船仓里,不停的冒着汗,月白的衫巾长袍紧贴在身上,却依旧清楚的看出她在发抖。
“兰儿,你到底哪不舒服?”连生见夕兰睁开眼睛急忙又蹲在身旁说话,手里的棉帕子因不停的为她试汗已经发潮,他伸出手想打开船仓的窗子透透气。
夕兰一见快如闪电般挡了下来,紧紧拉住连生的手,此时,她觉得好像有人掐住了自己的咽喉,吸不上气来,没一会儿,脸色泛起潮红,“别……别……开!”
“兰儿……”连生心疼的眼眶都红了,可这船刚刚进入江面,明浪江的江面虽不算很宽,但也有一千丈开外,再想划回去,也需一两个时辰,这可如何是好?
夕兰如此反反复复的折腾了好长时间,渐渐累的睡着了,头滑下来,靠在了连生的肩膀上,连生叹了口气,不敢动一下,就这样直挺挺的任她依着。
耳边传来女子匀称的呼吸,看来是睡熟了,他挪了挪身子,将她的头放在大腿上,女子也动了动,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安然的睡着。
连生推开窗子,晚风袭来,带着湿漉漉的潮气,透过窗子能看见一点星空,无垠的天幕,镶嵌着银光烁烁的星斗,他依稀记得,三年前,手捧着书卷的女子,仰天兴叹,空有抱负,每每想要应考却总被老夫人阻拦,胸怀大志不得舒展,郁郁不能语。
她的心思他无意中发现,自此他总能回想起她沉静的侧脸,静的好像整个世界都被定格在了原处,就像是一幅画,画中的女子深深刻在了他的心上,任岁月流逝,再没动摇。
现在,他们近在咫尺,她的睡颜是这样的宁静,谁能想到她有一双如狡兔般灵动的眸子?他何等幸运,能与她携手一生,嫁做她的夫,他一定会好好珍惜,再不放手!
船体晃晃悠悠的行进着,连生一开始还满怀兴致的对着夜空缅怀过去,看着看着也开始打起瞌睡,小船就像是母亲的摇篮,晚风伴着叠荡的江水,曼妙如催眠曲,船舱里,两人依偎在一起沉沉的睡去。
夜色正浓,鼾声起,殊不知命运的大潮正在袭来。
早上的晨露很重,江上传来男子喊号子的声音,远远的,好像有回音一般,夕兰揉了揉眼睛,不情愿的看向声音来源处,一眼瞧见白亮的窗口,艄公划着桨,荡动水面,‘哗啦啦’的声响让她猛然想起自己还在水上,心扑通通的狂跳起来,美好的清晨,她却感觉极度缺氧,难受至极。
连生也醒了,一个姿势保持一夜未动,腰酸腿麻,刚要开口,就见夕兰一个劲的呼气,脸色泛起不自然的粉红色,“兰儿……睡觉还好好的,怎么醒了就难受成这个样子?”
夕兰也发觉自己现在好像哮喘发病时的症状,只是心里明白,她这是心理上的,是被吓的。
抓着连生的手腕,勉强说道:“打……打晕……我!”
【041】船起火了
连生惊的说不出话来,她说……要他打晕她?“兰儿……,我不会这么做的,我不会伤害你的!”
夕兰有气无力的瞄了眼一脸严肃的男子,抬起软绵绵的手臂摇了摇,“我的……话……你……你不……听吗?”本来是极具威慑力的一句话,此时,从她口中说出却好像春风中飘来的柳絮,让人心旌摇曳。
“不是……,只是……可是……我……”要不是现在连翻白眼的劲都没了,她真想给他一记爆栗,平时看他挺精明的样子,原来是个木头疙瘩。
“你……打晕……我……我要……睡觉!”眼不见,心才静,貌似只有睡熟才不会害怕。
“啪……啪啪”就在两人扯大锯般的对峙时,一道火线猝不及防的划过空气,“嘶”的一声钉在船板上,顿时黑烟滚滚,火光冲天。
连生手疾眼快的揽着她向后仰去,躲过了火线,突来的变故反而使夕兰分散了怕水的注意力,定睛看去,只见一支箭矢死死的嵌在木板里,箭杆上缠了一层棉纱,如蛇芯子般的火焰往上窜,船仓本身就是木制的,咋眼的功夫,燎原之火烧红了半面船仓。
“走水了!走水了!”连生惊醒过来,对着窗口的方向呼救。
夕兰紧拧着眉头,抬手捂住了连生的嘴,“嘘”她小声示意,冷静的扫着四周,周围除了熊熊火焰燃烧出的“啪啪”声,再无任何声响,连生也静了下来,同样嗅到了一股诡异的气味。
因为前方路况不好,很多有急事的人都选择了改走水路,船只供不应求,这艘船是他们花高价雇的,船上有两个艄公,两个打杂的,还有自家的三个小厮,除了她和连生在船舱里,其余的人都在船板上,有人故意纵火,为何不见一人叫嚷?而且从窗口隐约可见浓烟翻滚,此时恰巧吹着东风,可想船头也起了火。
她在阴都时与牢头学了基本的健身功夫,闲暇时又向一些鬼魅请教了各家武学,虽然练来练去还是被干爹称为花拳绣腿,但自保是绝对没问题,虽然再世为人已非飘移身躯,林夕兰的这具身体的柔韧度还是很好的,就算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段,只要日后勤加练习,一般人想近身也不易。
夕兰拽着连生起身,一点点挪到窗口,靠在一角,向窗外看去,“唰”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况,就见一支箭矢擦着窗沿而过,她敏捷的向旁边一歪头。
“呃……”四目相对,双唇相印,鼻息相吸,近的睫毛一呼扇就能扫过他的眼脸。
下一秒,“咳咳……”夕兰摸了摸鼻侧,满脸发烫的看向别处,连生满脸通红的拿眼偷偷瞧着她笔直的后颈。
“唰”又一支箭矢射了进来,她敛起情绪,伸手扣上连生的手腕,“走!”说完不待他反应过来,拉着他一前一后冲出了船仓。
以她的计算,差不多每隔十五秒放进来一支箭,以这种速度再不逃出去,一定变成烤||乳|猪。
两人站定在船板上,周围到处燃着烈烈风火,风势渐强,很快这艘小船就要沉江喂鱼,江水浑浊,荡着厚重的波浪,一层叠起一层,晃的夕兰又开始急喘。
“呵呵……林公子,不,应该是林姑娘吧!在下有礼了!”
连生扶着夕兰,以为她是被浓烟呛得,拍着后背,前方传来突兀的声音,两人齐齐抬头看去。
【042】白业男子
船栏上,迎风站着一男子,白衣飘飘,烈烈卷动,长眉,凤眼,鼻高悬,粉面红唇,尖尖的下巴,看向夕兰时虽眉眼含笑,却掩不住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
“他的……”连生惊诧的刚要开口,夕兰一抬手,及时捂上了他的嘴,不是她没看到,不是她不惊讶,这男人不但有着极其精致的五感,而且还有一头让人错不开眼睛的胜雪白发。
“我并不认识你,请问阁下是谁?我哪里得罪了你,值得烧船杀人!”夕兰一步走到连生身前,微微扬起下巴,看着仿佛飘在半空的妖异男子。
“嗯,先回答哪一个问题好呢?”男子手指修长,白如冰雕般点着唇角,在他的中指上戴着一枚银白的指环,指环连有银链子,敷在手被上,交错而璀璨,手微动便划出万道银光,他的小指上戴着同质地的指甲套,镶嵌着碧绿的细碎宝石,搭在嘴角,更显妖异。
他的声音很空灵,仿佛是从幽谷中传来,轻而婉转,像幽灵般诱人。
夕兰只是淡淡的笑笑,她来自地府,也曾见过交界外的幽灵,与这男子相比,那些蓝眼睛高鼻梁的幽灵却不及他的半分美貌。
“我只是想确定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在看见大火的时候,脑中就开始飞速的思考,两种可能,纯粹劫财的盗贼,另一种就是有仇有冤有目的的仇家。
“难得林姑娘还这么冷静,这就更让我感兴趣了,敢问林姑娘芳龄几许?”男子抬高手臂,宽大的袖口坠下,露出半截莹白手臂,手腕处戴着银色的宽面手镯,上面濯濯闪动着鹌鹑蛋大小的绿宝石。
夕兰顺势打量着,这才发现,他居然没穿鞋,赤着脚,脚踝上戴着同款式的银镯子。
少数民族?江湖邪教?隐士怪才?她被自己雷人的想法逗乐了,翘起嘴角,笑道:“虚度十六春秋!”
“十六岁?倒也合适!敢问姑娘可有婚配?”男子继续颇感兴趣的问着,语气依旧很随意。
他的表情和语调让夕兰想起在地府的日子,常能碰到半妖半仙的东西,飘来荡去的和她聊着天气一类的废话。
“算是有吧!”就是不算刚刚应下的亲事,她身边还有个小爷呢,虽然也是摆设。
“那就不好办了,我们白业国的男子只嫁作正夫,那就请林姑娘休了房里的人吧!”男子说这瞟向她身后,嘴角温笑,却眉眼如雪。
夕兰猜不出此人有多大的本事,但单看他站在船沿上不惧火焰,赤脚而立,如履平地,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茬,连生虽与自己没有关系,可也是林家的人,不能让他出事。
“恐怕不是我说了算的,小女子是嫁人并不是娶夫!”这人到底有何目的?难道是为了她手里的精油方子?不能啊,这事连小九都不知晓,怎么可能走漏风声。
“嫁人?这事怎么没人提过!”男子明显一愣,银闪闪的指甲套晃在脸上道道银光。
【043】共侍一妻
夕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的亲事难道要满世界公告吗?又不是公主和亲!
就在这时,那男子突然手一扬,再见手指间竟夹着一枚似锥子一般的物件,嘴角一撇,自言自语的叨咕道:“还没怎么样,就这么护着,真是儿大不中留!”说完脚尖一点,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跃进江中。
夕兰惊呼一声,急忙奔到船头,浑浊的江面滔滔水浪,她只见男子如一条银白的鱼儿,箭一般的在水中窜出老远,“哗啦啦”水面晃动,一头银发破水而出,阳光下,银光闪闪,笑靥迷人。
“我叫岳熙,和你一样有个夕字,夕儿,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你要小心岳华那女人,她可是只要结果不要命!”
“喂……岳熙……喂喂……”这男人说完话一转身沉入江下,没了踪影,气的夕兰直跺脚,这船是废了,火势这么大,好像已经开始在下沉了,他当所有人都像他似的能变成鱼啊!完了!完了!她可以提前回地府报道了。
“兰儿,你看!”连生突然喊道,语气中带着惊喜。
夕兰回身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不由的两眼放光,江面的远处有商船正一点点向他们的方向行进。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喃喃的说着,抬高手臂对着那船召唤着,“这里……这里……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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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真是色胆包天,竟然罔顾师傅的禁足令,私自外出,要不是我执行任务,换成岳华,你还能在这悠哉的喝茶?”岳熙一回到冰域宫直接来到二殿下的琉璃殿。
琉璃殿后园,回廊里,一身紫衣的男子手端着茶盏,若有所思的望着前方,听见身后有人说话,缓缓放下茶盏,收敛思绪,对着不请自来的五师兄,颌首道:“任务没完成,你还有心思到我这来?”
岳熙自斟自饮,嘻嘻笑着,“师傅他老人家哪有功夫理我,这会儿,正陪青灵教的掌门下棋呢!”
“哦?玉雅掌门来了?呵呵……”两人相视一笑,都是一脸的戏谑。
“说正经的,那个林夕兰要嫁人了!想必你也听到了,打算怎么办?”岳熙满眼的窥趣,笑着打量岳炎的反应。
岳炎水漾的眸子顿时黯淡了下来,什么都没说,心口却是千般滋味,‘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难道这么快,她就忘了?
“你是故意将两幅画对调的是不是?”岳熙突然问道。
在他心里,师傅的三个孩子中,二殿下办事是最沉稳的,一直深得师傅信任,这一次,若不是故意为之,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拿错。
岳炎深深的看着岳熙,直到他现出一丝窘迫才收回目光,淡淡道:“我记得有个人当年曾信誓旦旦的说,要与我共侍一个妻主!”
【044】不能叩首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她仿佛是睁眼的盲人,无论怎么寻找呼喊依然看不见一点光亮,就这么摸索着向前挪着步子,突然脚下一沉,整个身体栽了下去,口中、鼻腔、耳廓统统灌进了水,她惊慌的张着双臂,不停的扑朔着,像一只掉入沼泽的小兽,越挣扎陷的越深,她害怕急了,无力的手指恍惚见攥住了什么,于是她死死的扣紧,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逃生,直到嘴里能发出声音,她猛的大喊,“救命!救命啊!”
呼的睁开眼睛,撞进眼底的是一双温润如水的眸子,那人的嘴角张张合合,她却充耳不闻,不敢再合上眼睛,大口喘着气,好半晌,她才觉察到自己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啊!”她蓦地松开手指,歉然颌首,“对不住,我……我做恶梦了!”
“没关系,你没事吧!被水呛到,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说话的是一个男子,暗红色的长襟,月白的袖子,明黄的腰带,身上的布料绣着暗色的如意
宠妻:六夫临门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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