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六夫临门 作者:肉书屋
宠妻:六夫临门第2部分阅读
氏说给她听的事,心里边有些烦,本想着那王县令的六郎君年轻气盛,又被妻主宠极一时,不说恃宠而骄,也该有些特殊嗜好吧,结果得来的消息竟是个清冷儒雅的男子,除了摆弄诗画,便是独爱抚琴,这要她从何入手才好?
夕兰心中有两条计策,一是交好,一是交恶,交好自然是要结交这位自诩清雅的六郎君,交恶嘛!办法倒是有的,只是她还不想这么做,细细想着,决定先交好,若是那人不上道,就别怪她为自保而使手段了。
隔日,按照夕兰的吩咐,小九早早来唤她起床,穿了一套男子的衣裳,女扮男装,虽然是女尊国,可适龄的女子是不怎么上街的,真要上街还要在脸上蒙一块纱布,表示未娶亲,这种行事她接受不了,这不明白着满大街的广而告之自己未婚吗?实不如男子出门办事方便。
因林家酒楼离林府有些远,夕兰出门坐轿走了一段路,进入正街下了轿子,徒步走过去,途经菜市,她也顺便看看这朝日国都有什么稀罕物。
菜市比想象中还要热闹几分,卖菜的买菜的,人来人往,步履攒动,她新奇的看着,发现街市上买菜买菜的差不多都是男子,偶有女子也是以为人凄者,能抛投露面的,家境必是很一般的人家,就像是孙氏,家里两房夫郎,可惜都是不能挣钱的消耗品,只好由她这一家之主支撑着,前世说做女人难,这一世,更难!
夕兰走走逛逛,看到新鲜的菜品也蹲下来有模有样的挑着,趁机和菜农打听行情,买了土豆、茄子、南瓜,看到不远处有买黄瓜的,又屁颠的跑过去买黄瓜,“这黄瓜新鲜,顶花带刺的,九儿,回去做个凉拌三丝正好。”
小九愣愣的点了点头,看夕兰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姑娘还是姑娘,样貌,声音什么都没变,可这脾气和举止……,他越看越陌生。
“这篮子里也不知道是什么物?能不能吃?”只听菜农背对的老汉叹着气道。
夕兰好奇,站起身瞄了一眼,刚巧那老汉侧过身,她一看,当下两眼冒精光,那不是一篮子番茄吗?
【012】答非所问
“老爹!那篮子番茄卖吗?”夕兰难掩兴奋,就好像见到了稀世珍宝一样。
“这……小哥知道这是啥?”老汉被她这一嗓子喊懵了。
“呵呵……是番茄!能做菜,也能生食,是好东西!”她已经猜到了,这番茄在这里应该是初入世的食物,菜市上,她也没见一家有卖的,独独这老汉有,竟还不知道叫啥名。
老汉憨厚,没多想就将一整篮子的番茄递给了夕兰,疑惑道:“这东西真能吃?”
她从篮子里拣了一个小一些的,用袖口擦了擦,张嘴就要吃,小九吓的赶忙拦着,“小主人,使不得,这要是有毒,可怎么得了!”
“我在书上见过这东西,没事!”她想挡开小九的手臂,却发现这小子挺扭,看着精细的胳膊倒是有几分力气,愣是拦着没让她吃。
夕兰悻悻的将番茄交了出去,见小九紧绷的小脸缓和了下来,看出他是真心关切,当即心情更好了,原来这小子还是挺护主的,十年相处,总算不是一只白眼狼。
那老汉笑道:“这一篮子东西小哥想要就拿去,赏个三文不嫌少,五文也不嫌多!”
她点点头,让小九付了五文钱,见老汉收好了钱,才道:“敢问老爹,这番茄是从哪里来的?”
老汉见这小哥出手爽快,欣然道:“这东西是城东王老爹家里的,他那儿郎命好,去年临年根底送菜拉回来一个胡人娘子,那胡人娘子的家乡去年灾慌,死的死,散的散,不知怎么就流落到这了,见老王家的儿郎本分,就嫁给了他,这东西啊,也是那胡人娘子种的。”
夕兰听完,心里雀跃不已,真要是这样,她倒是可以和那王老爹做生意了,什么牛腩番茄汤、鸡蛋西红柿小炒、锅包肉,很多菜都能用到番茄,那样,自己的酒楼何愁招牌菜?想着忙笑着对老汉道谢,又问了王老爹家的具体位置,才转身要走。
身后的老汉见她如此笃定,歪着头小声嘀咕着,“难道真是好东西?哎呀,那儿郎可不是一般的福气啊,娶了娘子一心一意对他,给他生养孩子,还在地里置出金蛋蛋,不得了啊!”
走了没几步的夕兰将老汉的话一个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娶了娘子一心一意?’这句话又在心头盘旋了两圈,看着擦肩而过的清一色男人们,不由的一阵感慨,前世是男子妻妾成群,这一世却成了女子夫郎成群,还真是笑一笑,世界真奇妙啊!
小九见她笑的诡异,便问,“小主人见到什么可笑的了?”他侍候这姑娘十年,还从没主动搭茬说过话,此刻一开口,没等夕兰反应,他自己倒先愣了。
夕兰心里的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就算和旁人解释也解释不清,朝日国世风如此,又岂是她一个人能改变的?当下敛起思绪,微笑道:“今天天气不错!”
小九扬头看了看升起半高的日头,又看了眼步履轻盈的少女,嗯哼的应道:“是挺好!”对于她的所问非所答,决定自此还是少言语的好。
【013】朝日国情
夕兰回到酒楼,便开始实施古今合璧的酒店管理政策,酒楼共有五个小厮,四个厨子,她首先明确了他们的具体职责,前堂大厅两个小二,二层雅间两个,再由一个门前揽客兼管车马,后厨一个改刀,一个传菜,两个上灶,其中由孙氏主管,前堂则由自己主管,人手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她想先这样,若生意好了再雇人也不迟。
今天注定又是冷清的一天,从早上到晚上,两个饭点也只招待了五桌客人,这样算,刨去人工、后厨食材,一天下来算是白做,她站在柜台后,皱着眉头合上账本,一抬头正瞧见小九回来。
少年一身青布短襟打扮,逆光站在店门口,掸掉身上的灰土,又跺了跺脚才走进来,见夕兰先行礼,然后道:“小主人,已经和那胡人娘子谈妥了,她种的番茄以后只供给咱们一家。”
夕兰从柜台里走了出来,见少年头上有根干草,伸手欲帮他摘掉,惹的他立时僵了身子,满面通红,她见了,只是微微笑着,“可跟那娘子说若是培植其它物种也要先供给咱们?”
小九恍惚的点了点头,夕兰已经转身往后厨走了,他却还站在原地发呆,眼里晃动的尽是女子白嫩的小手。
好半晌才发现小九没跟上来,转头道:“九儿?”
听到夕兰召唤,小九才回过神来,皱了皱眉,暗自斥责,他侍候姑娘十年,姑娘的样貌已然刻进脑海,可那是因为姑娘是主子,自己是死契的奴才,他千不该万不该将姑娘看作女子,这是大不敬,是他一个做奴才最禁忌的事。
“我想了想,若是那胡人娘子将种植的技术传给了别人怎么办?咱们可只要求她独家供给,别人种了咱们可没权利管了!”夕兰见小九走近了,才说起自己的担忧。
“小主人放心,奴已经和她讲好了,不允许她将种植番茄的技术传出去,若是传了出去,咱们酒楼就不收她的番茄了,那娘子也是个有主意的人,当下同意,说不会传出去,想她也知道传了出去就断了自己的路子,应该不会那么做。”
夕兰满意的笑了笑,看来这小九还是个可塑之材,以后着重培养培养,说不定能成为自己的左右手,她也能轻巧点。
“小主人,奴还从胡人娘子那得了两样东西,说是调味料,奴不认得,便带了回来。”小九说完,她应了一声,两人就往后厨走。
后厨储物库里果然放着两小布袋东西,夕兰定睛一看,竟是麻椒和孜然,这两样可是调味佳品,当下弯唇展笑,“确是两种调味料,那胡人娘子的家乡定在西北地。”
小九附和道:“石梁府却是在西北广地之处。”
朝日国虽是女尊国,却历经千年,文化悠久,占地广博,府、州、郡划分清晰,男女皆可出将入相,每年通过乡试、会试、殿试选拔官员,朝廷在惠民方面做的很人性化,是以并无大规模的战乱,千年来国泰民安,社会和谐稳定,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男多女少,好像是老天故意作弄。
这么好的地方,却是有着无法弥补的缺失,夕兰叹了口气,将调味料放好,吩咐小九下去歇着,自己则到二层雅间守株待兔,她就不信等不到那个六郎君。
【014】初识岳炎
夕阳西下,天际丝绸般的丹霞托着绵长的一条,渐渐映入人们的眼帘,斜阳中,后街的静湖更加淡若静谧,橘黄的暖阳透过青绿的柳叶,投射到湖面一道优美的影子,轻风掠过,水波荡起星点涟漪。
夕兰手托着腮,臂肘压着窗棂,一直紧盯着窗下的静湖,这会儿暖阳烘的小脸粉红,现出困意,眼眸也开始半合着,看起来更像只慵懒的猫儿。
岳炎带着小奴进入凉亭,小奴恭顺的为他置好六弦琴便退了出去,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上琴面,却没波动,心中烦闷,起身踱步到亭前,望着平静的湖面,心绪却依旧不能平复,一年多了,父亲所说的时机到底是什么时候?
正想着,不经意间看到湖对面二层楼窗上的少年,束冠锦带,泼墨般的发丝荡在窗棂边,轻风拂过,青丝夹着紫发带微微飘动,虽看不清五官,却能见少年面容粉嫩,姿态慵懒,有股说不清的妩媚。
妩媚吗?他轻轻勾起嘴角,看装扮应该是个小哥,他怎么觉得少年妩媚呢?
忽然见那少年动了动肩膀,蓦地张开眼睛,远远的两人四目相撞,那少年见他,笑着点了点头,打过招呼一转身离开了窗口。
岳炎不知怎么竟泛起一丝怅然,空落的窗口,就像是自己漂浮不定的心,不知何时能落地,不由的蹙紧了眉头,彻底失了赏景的心情,转回身,见石案上的古琴,又是一阵烦躁,不知如何排解这股子气闷。
就在这时,小奴小心翼翼的站到青石阶上,道:“六郎君,府外有人拜见!”
岳炎一愣,他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有人要见他?“什么人?”也许是找王县令办事的人,想借助他递话。
小奴恭谨的回道:“回六郎君,是林家酒楼的小主人。”
“林家酒楼的小主人?”会是那窗口的少年吗?
“回六郎君,他自称林玉明,是林掌柜的小儿郎。”小奴也是个会看眼色的,见六郎君不似以往那般不耐烦,想可能是认识。
“请他进来吧!”也许是太闷,也许是想结交那少年,反正岳炎第一次在王府范围内会客。
林夕兰带着九儿进了王府别院,过了三进的院落,转过厢房,穿回廊,才来到这看似很近的景园,迈步走来,打远开始打量庭前伫立的男子,看年纪二十岁左右,一袭宝石蓝的长袍,腰间青黄的柳纹腰带,坠白玉万福玉佩,男子容貌偏阴柔,瓜子脸,乌眉黛展,双目细长,鼻翼挺秀,唇瓣丰盈,肤色白皙剔透,夕阳下,打在脸上反着凝白的光晕,顾盼相间有着勾魂夺魄的魅惑之美。
她看的有些恍神,难怪这六郎君如此得宠,就算静止不动,也能将人的魂勾了去。
他打量岳炎的时候,他也在打量自称林玉明的夕兰,少年身材欣长,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的倒是男生女相,柳叶眉,杏仁眼,睫毛乌密而卷翘,鼻头小巧,菱唇璎红,皮肤如拨了壳般润白,鹅蛋小脸,却是贵气的福相。
夕兰上前施礼,“远远的看见您,便想着左邻右舍的过来打声招呼,冒昧叨扰之处,还望六郎君海涵!”
岳炎淡淡一笑,道:“即是邻居何来叨扰之说,林公子请!”
【015】投其所好
夕兰笑着答谢,随岳炎进入亭中,此时,晚霞更红,湖光璀璨如星,微风袭面,面前景致优美,四周静谧,使人心旷神怡。
“六郎君的这把古琴真是好琴啊,小生一时技痒,不知可否借花献佛?”她虽是一脸的谦虚,可这话说的带着几分轻狂。
岳炎眼底由最初好奇的注视闪过一丝不屑,可既然这小儿郎已经在这了,那就看看这小儿郎如何摆弄吧,逐点点头,“既如此,林公子请!”
夕兰一僚下摆,端端正正坐到琴案前,十指芊芊,罔若无人般撩拨起琴弦,筝音蓦地响起,不似一般流水韵调,反倒如铿锵如点,“怦怦怦”的自指尖弹出,几声重击,又是由低至高的音调,扬出沙场点兵的气势。
六郎君由起初的不屑,猛然转为诧异,继而又是一番惊奇,此曲铿锵有力,又夹有低迷诡异的气氛,仿若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又似一场无形的暗流较量,心随筝音高低起伏不定,有生以来第一次在琴音中找到了博弈的斗志。
琴弦上手指快速拨动,只见抚琴人神色镇定,忽而一番轻起低转,手指翻翘,声止。
半晌,六郎君才回过神来,看向她的目光由不屑变成了敬佩,赞道:“此曲真乃惊世骇俗之作,曲风戾气血染,飒爽雄风,无不百转而泻,音止无绕梁之感,却又那般的震撼人心,听此曲,此生无憾!”
夕兰此时面容谦逊,收起轻狂,点头道:“此曲名唤十面埋伏,并非小生之作,只是作此曲的人并不在这世上。”
“十面埋伏……”岳炎喃喃重复着,好像念的不是名字,而是回味。
见好就收啊,不顾岳炎的挽留,她执意抱拳离去,并相约改日再互相切磋琴艺。
上了轿辇,小九看她的目光更加复杂迷茫了,他陪在姑娘身边十年,姑娘可从来没学过什么琴啊,今日奏曲,他虽听不出岳炎那般的意境,可也看出她弹奏的自然娴熟,难道是神仙教的?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姑娘什么时候弹得一手好琴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试探的问她。
夕兰先是一怔,马上反应过来自己今天表现过头了,起码是刺激着小九了,可又不能说实话,怕他拿自己当疯子看,装傻充愣道:“什么?啊,那六郎君人不错,嗯,他那琴……是好琴!”
小九一听,这不是绕话吗?难道早上买菜的时候,她也是有事隐瞒,所以顾左右而言他?他皱眉看着夕兰,见她根本就不看自己,只好无奈的闭嘴。
夕兰一转身已经想别的去了,今日初战告捷,具她了解,那个六郎君性情淡漠,虽出身一般家庭,却是个孤傲自负的人,与其直接投其所好,不如转个弯,今日,她这个弯转的漂亮,从六郎君的眼睛里即可猜到,他明日一定会来请她。
“九儿,明个咱们不去酒楼了,若是那个六郎君差人来请,就说我病了,回了他!”她可要放长线钓大鱼,该低调的时候,一定要低调。
小九秀气的眉宇邹成了川字,他是越来越看不懂这女子了,她就像是一层雾,一层调皮的雾,虽看不透,却不让人急躁,反而很感兴趣,很期待雾后面的真颜,这才是整日读书的那个女子的真性情吧!难怪人说,经历大变故的人会改变很多,这样看来,她变的……倒挺好。
“姑娘怎么那么肯定六郎君会差人来请?”小九见她嘴角又现出那抹诡异的笑,心头爬起一丝不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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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玉明受伤
不出林夕兰所料,翌日晌午刚过,王县令家的六郎君差家奴来酒楼请夕兰过别院用晚膳,按照事先的吩咐,酒楼的小二回说小主人身体不适,今日未曾来酒楼,六郎君的家奴听了回府如实回禀,岳炎听后怅然了好一阵,凭着记忆,拨弄了一会儿琴弦,却弹不那种气势,贪恋琴曲,坐立难安,当下又唤来家奴带上专用郎中,遣去林家为林玉明探病。
林夕兰没去酒楼却也没闲着,将自己关在书房一个大半天,奋笔疾书,勾勾画画,凭借超强的记忆力,列出一套颇具特色的招牌菜,又结合朝日国的服饰,设计了窄袖的工作服。
汉水郡隶属于凤婉府,相当于现代的东北地区,这的人口吃四方,酸甜腥辣皆好,只要口感正,倒是来者不拒,接受食物的能力很强,她写了水煮鱼、松仁肥肠、红烧牛腩、老鸭汤、酸辣粉、辣子鸡的制作方法,这些菜其它酒楼是没有的,特别是猪肥肠是人们不曾食用的,她还决定食客消费超过三两银子便送水果拼盘,看来后厨的改刀她也得亲自指导一番,雕花刻工她不行,可西式的餐点却只有她懂。
刚把这些记录好,最后几笔的墨还没干,就听门外有人道:“三姑娘,您去看看吧,五少爷伤了臂膀!”
夕兰一怔,放下毛笔,带着小九急忙出了门,边走边问那报信的小奴,“明哥儿怎么伤的?跟三老爷说了吗?我爹爹知道吗?”
那小奴没想到夕兰走路这样快,十二三岁的年纪,个不高,半跑着跟在她身边回话,“回三姑娘,五少爷和三少爷玩闹,一不小心从墙头摔了下来,伤了臂膀,因三老爷病着,二郎君又在午睡,小奴不敢耽搁,直接报您这来了!”小奴虽是孩子,说话的条理倒是很清晰。
夕兰听后点点头,吩咐道:“先不用禀报长辈了,想明哥儿也没什么大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如今三房很不堪了,玉明的爹爹又改嫁,就算玉明死了,太奶奶也只当没看见,毕竟,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男子。
进了明苑,在门外就听屋里传来哼哼呀呀的声音,她一把推开门进到屋里,哼咽的声音突兀的止住了,青蓝色的罗帐里,躺着一脸苍白的小儿郎,紧咬着下唇,脸上铺满一层细汗,看见夕兰,头一扭,转到床里去了。
“哪疼?”夕兰伸手摸了摸他的左肩,见他一哆嗦,紧拧黛眉,又问道:“这很疼吗?怎么个疼法?”该不会是伤了肋骨吧!若那样,势必要请郎中,她手里还有三十两私用银,可不能耽搁治疗。
想到这,对小九道:“九儿,去请郎中,从我锦盒里拿银子!”九儿一怔,应了一声,转头去了。
林玉明也应声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她,夕兰不知以前的那个林夕兰与林玉明是如何相处的,但从小九口中得到的点滴信息,可以初步确定,林夕兰是个不问事事的书呆子,估计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不会很上心,不然,林玉明看她的眼神也不会这般了。
【017】误打误撞
“你……谢谢你……!”明哥儿紧咬着牙关,吐钉般对夕兰表达了谢意,却没用敬语。
夕兰温和的微笑着,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右肩,“咱们是姐弟,何须如此外道的说谢谢!”无父无母的孩子,坚强的让人心疼,明明痛的咬碎了牙,却不肯在人前吭一声,这样的弟弟她不疼惜,去疼谁?
明哥儿毕竟只是十岁的孩子,见她眼底温柔和蔼,像是看见了亲娘般,顿时红了眼眶,呜咽的哭了起来,夕兰耐心的安抚了好一阵,才让明哥儿止住眼泪。
见他不哭了,夕兰才问摔伤的经过,“怎么这么不小心,可别再爬那般高了,伤了你,姐心疼!”
明哥儿懂事的应下了,说道:“弟弟在也不与老四争了,他说什么我也只当没听见,断不会在与他纠缠!”
她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大概,定是那林玉阳说了什么不堪的话,激怒了明哥儿,唉,人嘛,特别是封建社会世态炎凉,就高踩低不被人所耻,反倒成了不用言明的生存准则,想堵住这些人的嘴只有一个办法,权势,大宅门里就是如此。
不过在孩子中立威倒简单,用拳头说话就成,夕兰呵呵一笑,对明哥儿道:“你快些养好伤,姐姐教你如何让欺负你的人闭嘴。”
“如何?姐姐现在就告诉弟弟吧!”
“不行,需等你伤养好了再说。”姐弟俩正说着,小九在门外道:“三姑娘,郎中来了!”
夕兰应了一声让郎中进来,那郎中四十左右岁的年纪,样貌儒雅,脚步平缓,土兰的长袍,标准的行医者装扮,进来先给两位小主人行礼,然后才开始诊病医治。
明哥儿看病的同时还不忘问夕兰用什么方法让二房那几个儿郎闭嘴,夕兰见他不肯安心让郎中瞧病,便说了,“等你伤好,姐姐教你一套拳法,保证打的他们服为止。”
听完这话除了明哥儿两眼放亮,身旁的小九、侍候明哥儿的小奴,外加那个看病的郎中无不侧目看去,仿佛见到了怪物般,揣测着她这话里有几分真假。
夕兰被瞧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干笑一声,“好好看病,我去和父亲说,这几日不去书院读书了!”见明哥儿点头,又拜托郎中用药勿需顾忌,不会差银子,哪知一提钱,那郎中说道:“姑娘客气了,林公子看病的费用不需姑娘再花费了,在下本就是县令府上的专侍郎中,受六郎君吩咐,特意来此为林公子诊治的,姑娘放心,一定不会耽误病情,在下的医术在汉水郡也是牢靠的!”
“呃……”这么说这郎中是官医?她可真是眼拙了,而且这六郎君也太执着,她没去酒楼,他居然请官医到家里来诊病!到底是关心还是试探?一时倒让夕兰惊诧不已。
也幸得明哥儿真的摔伤,不然,官医来了,岂不就穿帮了?摆明是她故意推脱不去王县令府上!
当下忙施礼道谢,客气话说了一堆,这才带着小九出去,到外面她问小九,“你是从哪请的郎中?怎么把县衙的官医带进来了?”
小九当时一听那郎中说是官医也愣了半天,听夕兰问他,他也纳闷,回道:“在临街的路上,小奴一转弯就见到那郎中,背个药箱子,小奴看正好,只说自己是林府的,为公子请郎中,他便跟了来。”
【018】黄父相求
母亲的正夫姓黄,也就是被夕兰称呼为父亲的人,此时,黄父已病入膏肓,夕兰第二次见黄父,床榻上的男子面如白蜡,颧骨凸现,身着沧兰色的袍子,见她进来支撑着起身,一边伺候的小奴将枕头垫在他腰后面,这才半支着身着看向她。
“父亲,身子可好些了?药还按时吃吗?可不能耽误吃药啊!”她这话虽对着床上的病人说,其实是在问那侍候的小奴,她是怕墙倒众人推,太奶奶克扣月银,断了黄父的药。
黄父虽然病体沉重,脑袋却是清醒的,对着小奴挥挥手,等到小奴退了出去,并关好门,他才对夕兰道:“为父的身子什么样,为父心里明白,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也就这样了,再有,你太奶奶虽是冷漠了些,但自家人她不会坐视不管,你也别看是你大姑奶奶管事,这家里,说话还得看你太奶奶的意思。”
夕兰闻言点点头,她何尝不知这家里是太奶奶说的算,可却没想到黄父说起太奶奶竟有几分敬重,难道他不怨太奶奶将林夕月嫁出去?
“父亲,明哥儿顽皮,摔伤了臂肘,女儿让他在家里养着,书院那边我差人去请了几天假。”
黄父一听,皱了皱眉,叹口气道:“明哥儿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这么小爹娘都不在身边了,兰儿,你要多担待些,善待明哥儿,为父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你爹爹又不擅主事,你二姐又远嫁他乡,将来为父离世,就全指望你了。”
夕兰在这一刻突然明白母亲为什么娶黄父为正夫了,黄父有大家长之风范,爹爹虽善,却做事踌躇,三爹爹虽没见过面,但就以他爹死娘改嫁的事情来看,也是个经不住事的人。
“父亲安心,女儿一定会照顾好明哥儿,不会让他受委屈,若将来女儿只能出嫁,也会与太奶奶提,带上明哥儿,不会留他一个人受苦。”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出嫁,起码现在还不想,但看黄父的意思,她若不表态,恐难安心。
黄父点点头,说了这一会儿话,他已经累的半喘,气息不匀,夕兰赶紧将他腰后的枕头拿起,平放到床上,扶着黄父躺好,掖好背角,道:“父亲好生将养身子,您康复比什么都重要。”
平躺在床上的黄父略微好受了一些,拉住夕兰的手,缓缓道:“为父知你心思聪慧,性情纯良,今日见你又长进了许多,已然能独档一面,兰儿,为父现在有事求你,你能不能答应?”
夕兰刚要告辞,看黄父的神情似有些难堪,勉强开口,她不忍拒绝,便道:“父亲请讲。”
“唉,夕月的夫君殇了!”黄父话语很轻,像一阵风吹过,可明明没有任何力量的话,夕兰听后,脑中怦的炸开了。
女子嫁夫,夫殇了,要不要守寡夫家说的算,因为这女子可是他们娶进门的,相当于现代人说的入赘,但听黄父的语气这里肯定有事啊,不然也不必这样无奈的开口了。
【019】烦恼救人
林夕兰没接话,因为她知道黄父还有话未说完,就听黄父接着道:“夕月的夫君年仅十九虚龄,去年上京赶考,过了年关不但人没回来,连音信都断了,正月一过,夕月便带着家奴动身上京寻去了,唉,哪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从胭脂堆里找到了他,夕月伤心过度,一病不起,那张群不但不心疼娘子,痛改前非,竟变本加厉要将那青官接回家,夕月自然不愿,一番吵闹过后,还是没挡住青官入府,半月前,那青官与夕月犯了口角,争执不下竟投了井,张群知道后责打了夕月,并将她送交官府,硬说是她逼那青官投的井。”
“兰儿,你相信夕月吗?你们都是为父看着长大的孩子,为父曾与你母亲说过,你外柔内刚,性情与你母亲最像,夕月则性情温顺,倒像是你爹爹的亲生孩儿,那样惹人怜的孩子,却摊上这样的事,兰儿,看在你们一母同胞,你且拉她一把,救救夕月吧!”
夕兰跟听天书似的听黄父说完,嘴张了又张,都不晓得怎么措词了,这番话下来倒是说全了,说她的性格像母亲,夕月的性格像林父,到底是夸谁贬谁呢?再说起夕月的出嫁,自己似乎也要踏她的情,不然嫁给张群的可能是她!摊上这事的也就换了人,说来说去孩子还是自己的好,唉,现在看来,这件事情若是袖手旁观,倒显得她无情无义了。
“父亲,虽然女儿也相信二姐是被冤枉的,可女儿只是待嫁闺中的庸人,想二姐没事也不知如何出力啊?”就算当初她借了夕月的庇佑,如今却也成了一尊过江难保的泥菩萨,虽承恩,却没有能力去管别人的事。
黄父拉着她的手紧了紧,似乎送了一口气,道:“只要你肯答应帮你二姐就行。”
什么意思?她现在有点糊涂了。
“想你二姐出嫁的时候你还小,已经不记得夕月嫁去了哪里。”黄父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夕兰,又道:“夕月的婆家就在景宁府。”
林夕兰带着小九回到兰苑的时候,已经要用晚饭了,两菜一汤,是她吩咐厨房弄的番茄炒蛋和凉拌三丝,还有一碗鸡汤,本是可口的菜,她却一点食欲都没有了,黄父所说的景宁府正是柳父宗家的所在,她这才知道,原来柳家三姑奶奶的正夫官居景宁织造,若能求到他,救夕月易如反掌,可她凭什么要柳家人出力呢?黄父不去求爹爹,反来求她,这饼子里面难道还有馅?
简单的吃了一口,她又去明苑看了明哥儿,直到那孩子睡熟她才回来,小九为她掌好灯,知道她最近改了习惯,不喜别人侍候更衣安寝,便躬身退了出去。
夕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难以成眠,耳听外面更梆三响,硬闭上了眼睛,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忽听窗扇‘吱呀’的响了一下,虽然很轻,可在静谧的夜里,特别是在她十分清醒的情况下,听的真真切切,夕兰马上意识到,有人从窗口爬进来了!
【020】连生自白
夕兰连忙起身搭了件外套,蹑手蹑脚的下了床,伸手抄起桌案上的茶壶,躲到屏风后,眯着眼睛盯着床榻处。
过了一小会儿,果然见一人探着身子走了进来,虽然轻抬腿,慢落脚,可步履之间却不见一丝慌乱,倒像是摸黑回自己房间的人。
那人走近床榻,却忽然止住了脚步,对着垂放的罗帐叹了口气,喃喃道:“我的心意你早就知晓,为何不去争取,你真要嫁去白家吗?你真愿意见我进大姑娘的房吗?兰儿,你真真要碎了我的心啊!”
夕兰拿壶的手一滞,这声音?是……连生!她自小就有过目不忘,过耳留音的本领,到了这里居然也是如此,所以,虽没怎么见过连生,却一下子听出说话的人是那个在太奶奶身边伺候的男子。
连生只是站在床前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哽咽起来,“应着大姑娘身子不爽,我暂时还能推脱,兰儿,我等着你复兴家业,等你娶我,若今生等不到,就等来世,兰儿,不论最后如何,连生不会负你,死也不会!”
欣长的影子动了动,夕兰赶紧缩到屏风的角落里,心怦怦的乱跳个不停,眼见男子缓缓离开,‘吱呀’窗户又被推开关合,她干脆捧着茶壶坐到了地上,呼了一口气,久久不能平息心绪。
“干爹啊干爹,这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世界?都是些什么人啊?”静谧的暗色中,她像是飘忽不定的鬼,自言自语的说着鬼话,也无怪乎她这样挫败,太奶奶逼嫁,黄父逼她救人,酒楼的事八字没一撇,现在可倒好,又冒出来个情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说是说,日子还得照样过,翌日,夕兰顶着一对熊猫眼呆若木偶的洗漱更衣,直到小九要给她盘发,她才惊觉自己失态了,出生阻止道:“换男装吧,今日去酒楼!”
小九拿着梳子的手一顿,奇怪的看了眼铜镜中的容颜,女子眉宇间凝聚着倦意,未施脂粉的脸现出几分憔悴,怎么她昨夜没睡好吗?不及细想,在夕兰的注视下,竖高冠,着男装,装扮妥当,随着她出门上轿,直奔林家酒楼。
夕兰虽出了招牌菜,可上门的食客仍不见多,她也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广告打的好,不如食客的口碑好,她相信自己的特色菜,只等着来日方长。
又是晚霞满天的时景,远远就见王县令的六郎君带着小奴进了湖岸的凉亭,夕兰唤来小九,带上自做的糕点,再一次去拜访那个心高气傲的男子。
这一次通传的人回话很快,夕兰主仆二人轻车熟路的进入了别院后湖,见到岳炎,两人虚礼了一番,主人吩咐看座上茶。
“林公子的伤好些了吗?我听郎中回来说起码要半个月不能自便,怎么今个儿就出门了?”岳炎看着瘦弱的夕兰,关切的打量了一番,最后将目过落在她的左肩上。
【021】切磋琴艺
夕兰前日来访报的是自家弟弟林玉明的名字,昨日郎中去了恰巧也是给林玉明瞧的骨伤,这会儿岳炎问起她的伤势,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只是小伤,已无大碍,玉明还得多谢六郎君遣去的官医,看病的手法是极好的,今日起来便发觉不痛了,不怕六郎君笑话,我是买卖人,靠的就是生意混口饭吃,就算是病了,也放不下账本和我那日进的几两银子!”她半真半假的说着,虽伤了的不是她,但照目前的情况看,就算是自己伤了,也是放不下酒楼生意的。
岳炎闻言点点头,他岂会不知买卖人的事,别的不说,就说自家的姐姐不也是成年的在外跑码头,谈生意,整日风尘仆仆,累的心力交瘁,他那几个姐夫倒是清闲,没事就知道拈酸吃醋,无聊至极。
“说的是啊,想我朝日国,男子除了科考进去,便是从工经商,然家里但凡有姑娘的,也不会将生意交给儿郎,像林公子能继承家业的倒是少数了,我看林公子也是要强的人,但这样拼了命的做也不行,生病了,还是应该在家好好将养!”
一语点破梦中人,夕兰这才明白,原来林父将酒楼的生意交给她打理不是因为酒楼是林父陪嫁的产业,而是因为她是家里的姑娘,但要自己是男孩儿,这酒楼就应该是林夕月的了,唉!男子真没地位,不知道再过个几百年,朝日国的男子会不会高唱‘妇男翻身做主人’!
六郎君确是不擅交际的人,说了没几句,便冷场了,虽拥有一张妖魅的容颜,浑身却散发着疏离的清冷,似乎很不容易亲近结交,而话里话外,自带着一股子傲气。
夕兰为了掩饰自己是伤臂之人,看见石案上的六弦琴也没再主动请缨,喝了两盏茶之后,便欲起身告辞。
岳炎已经看出她要走,扭捏了半天,面带窘色的挽留道:“林公子,你那日弹奏的曲子我试着弹了,可有几处转折,实参透不明,还望林公子不吝赐教!”
夕兰见他的样子,估计已经尽最大的努力放下身段请她赐教,赐教一词,他绝对是不常用的,否则,不会表现出这样有趣的模样。
“那小生就洗耳恭听了!”她点点头,请他入座,心里想着不为难他,可说出来的话怎么听怎么有股子调侃的韵味。
岳炎还是个脸皮极薄的人,当下双腮粉红,端坐在琴前只是抚琴,低眉顾盼,再未语。
朱红的柱子旁,清风拂面,他就像是风中娇颤的红蔷薇,耀目、娇媚、迷人,她从不知道,一个男人也会让人有种呵护怜爱、不顾一切拦在怀里倾心爱抚的冲动。
在她恍神的功夫,男子修长的指间流露出的琴技更让她眼前一亮,当日她只弹奏一遍的十面埋伏,这个人居然能弹出十之的音调,而且曲风比她发挥的更加磅礴大气、意境深刻,想都没想,夕兰由衷的击掌示好,赞美之色溢于言表。
岳炎微微弯了弯唇角,虽是浅笑,笑容却比妖精还要勾魂,让人无论如何也挪不开眼睛。
“林公子,你看这里是挑五弦还是三弦?”他的声音淡若清风,柳絮般飘进她的耳中。
美景、美男、琴声悠扬,这样惬意的场景怎不叫人动情?夕兰很应景的轻声回道:“这里……,嗯,对,挑这两根弦!”
她边说边附身拨弄着琴弦,殊不知,悉心教导的话语,飘到岳炎耳朵里的不仅仅是恰似莺啼的音色,还有沁鼻的女儿香。
【022】diy布艺
暮色降临,虽还没到酷暑,人们已经开始坐在树根下说说笑笑,林夕兰坐在轿辇里,透着纱窗向外张望着,街面上的店铺大部分还没打烊,根据她的观察,朝日国民风淳朴,治安相对稳定,封建社会少有的夜市在这里却是存在的,就像她所在的这个汉水郡,虽是偏远小郡却是繁荣富庶之地,早上寅时便有商家开门营业、商贩走街叫卖,直到晚上戌时之前才会陆续打烊。
这是什么?是一种社会现象?是,但在夕兰眼里这更是一种难得的商业契机,只有在稳定的商业建设中,才能将商产发展的最理想,将利益最大化,因为一个国家的商业建设,彰显的无疑就是一个国家发展的国策、人民的富庶、社会的稳定,国家经济发展,这些缺一不可。
轿辇路过一家画坊的时候,隐约可见店堂中挂着一幅人物的水墨画,流畅的线条,墨色一笔勾勒而出,那画中的男子单手负后,一手执书,俨然青青学子之貌,夕兰脑中灵光一闪,转头对正在发呆的小九道:“九儿,哪里可以买到染料?”
“染料?”小九满脑子想着六郎君送姑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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