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国，把手续办了吧。反正我守不住桂枝，让她跟了石头也好。瘸子三见李爱国没有办离婚手续的意思，故意小心地求了一句。

    像话吗。像话吗。你让公社书记来讲讲，小婶跟小叔离婚嫁给亲侄子，放在旧社会要点天灯的。再说法律上也不允许。你们滚，别败坏了笑蓉湾的名声。李爱国大声嚷嚷着。

    很快，他的办公室里围满了人，大家都说方桂枝的不是。几个女干部骂方桂枝不要脸，哪个野男人不好找，要找亲侄子。方桂枝感到无形的压力，捧住脸偷偷地哭。

    方桂枝跟瘸子三离婚后，就不是我小婶了，我娶她有什么错，石头像只发怒的小公鸡跳出去跟女干部们争辩。

    女干部们像被男人抓了要害似的吃吃地笑，问石头跟方桂枝困过觉没有。方桂枝拉拉石头叫他别在公社里吵。石头说不管政府同意不同意离婚，他都要娶方桂枝。政府管天管地，难道连床上那点事也要管吗。

    看你小小年纪，也懂得床上那点事吗。一个女干部笑了。

    不信，你跟我试试。石头逼到她面前。

    那个女干部没想到石头这么嚣张，红了脸退到一边。其他两个年纪大些的女干部说石头耍流氓，要把他抓起来教训教训。方桂枝慌忙把石头拦在身后。

    吓，在公社里两个人也这么亲妮，私底下只怕早做出无耻的勾当了。李爱国，这个婚不能让她离，政府要保护残疾人。瘸子三离了婚，他不是等死吗。那个女干部高声对李爱国说。

    李爱国把方桂枝手里的纸笔夺了回去，说这个婚不能离。方桂枝问石头怎么办。石头说去找公社书记。他走到公社书记办公室门口，突然想起公社书记是赵德理二叔，自已这样贸然进去，不是自取其辱吗？

    石头觉得无比委屈。烂头五一家和李爱国在村子里欺负他，他还能吼一吼，还能跟他们拼命，可政府跟他耍无赖，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公社书记从办公室里出来，见石头探头张脑，问他有什么事。石头说想办离婚。

    你小小年纪，媳妇只怕刚娶过来吧，怎么闹离婚呢。公社书记把石头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他没认出石头来。

    石头说瘸子三和方桂枝闹离婚，两个人自愿的，公社里不给办手续。

    公社书记点了根烟，他早闻得方桂枝的美名，想去见见。石头带着公社书记来到李爱国的办公室。李爱国见石头把公社书记请下来很是意外，笑着给公社书记让座倒茶。公社书记押了一口茶，先看瘸子三，再看方桂枝。他的目光在瘸子三身上只停留了三钞钟，在方桂枝身子足足停留了半分钟。公社书记在美蓉湾独霸一方，什么女人都见识过，还是被方桂枝的美貌惊呆了。

    瘸子三，你放着这么漂亮的老婆不要，想去天生做神仙吗？公社书记问。

    书记老爷，我不是不想要，守不住啊。瘸子三说。

    守不住，谁这么大胆，敢在美蓉湾动你媳妇。现在不是旧社会，人民当家作主了，你一个残疾人更应该得到政府的关爱。告诉我谁想动你媳妇，我把他抓起来。公社书记摆出一副为民作主的嘴脸。

    没没人想动我媳妇，我们感情不和，想离了。瘸子三看到石头盯着自已，怕他把谋杀事情抖出来，赶紧转变语气。

    瘸子三，这婚不要离。你媳妇思想有问题，我上门去做做工作。你们这样的家庭政府没有重视，是我工作失职。回去好好过日子吧，政府上有什么照顾，我会留给你家的。公社书记跟瘸子说，眼晴始终落在方桂枝身上。

    书记，我不想跟瘸子三过。他坏透了，赌博输了，叫我去跟别的男人睡觉。我差点被那此野男人糟蹋死。方桂枝说。

    公社书记借机捏住方桂枝的手叫她坐到自已面前，做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乡干部们都晓得公社书记对漂亮的女人有偏好，悄悄退了去。李爱国很快领会到公社书记的意图，说他刚来乡里做不好妇女工作，让书记辛苦辛苦。

    爱国，你下村去吧。离婚的事我来调解。公社书记说。

    娘隔壁，老子快到手的女人又飞了。李爱国骂了一声，极不情愿地推了自行车下村去了。

    公社书记对方桂枝问来问去，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题，一双眼晴落在她胸上，看到方桂枝好不自在。瘸子三一声不吭，蜷缩在长椅上。公社书记叫方柱枝把感情不合讲仔细，方桂枝不敢说瘸子三那方面不行，怕公社书记笑话她，只说瘸子三经常骂她，有时也打她。

    瘸子三，这样漂亮的媳妇你舍得打骂吗。公社书记问。

    瘸子三说舍不得。

    换作我也舍不得打骂。桂枝，还是跟瘸子三继续过吧，政府保护残疾人的婚姻。生活上要是有困难找政府，我保证帮忙解决。公社书记以关怀的名义捏住方桂枝的手，许久没有放开。

    方桂枝从公社书记暧昧的眼神里看出他的虚伪，轻轻把手缩回来。公社书记站起来，想拍拍方桂枝的身体安慰她。方桂枝早有准备起身往后一退，靠在石头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