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从命如流 作者:韦崽

    第3节

    虽然吧，那时候他小小声地叫起来，还挺可爱的……/br>　　没有办法和陈攸灯一起玩的隋芥，只能拉别的小朋友和他一起玩。通常“和他一起玩”，就要忍受被他抢东西吃的滋味，隋芥只有在和陈攸灯一起玩的时候不抢他东西吃，因为陈攸灯一般对于甜筒这类东西出人意料地不太热衷。隋芥说想吃，他就给了。/br>　　于是隋芥天天抢别的小孩甜筒吃。/br>　　幸好，时间不长，他们就要毕业了，于是其他小孩也还没来得及让父母向老师投诉。/br>　　所以，就是今天，就是现在，隋芥站上了幼儿园园内临时搭好的舞台，开始唱歌。后面由小朋友演的花花草草、小兔子小猫咪轮番上场，表演一出拙劣但父母们喜闻乐见的童话剧。/br>　　那天天气很炎热，隋芥唱唱跳跳的时候后背shi了无数次，到换下衣服为止一直都shi哒哒地贴在背上；天气也很晴朗，碧空万里，白云朵朵，无论是家长们无数双拿着手机相机录像的手，还是小孩们在老师指挥下懵懂的表演都在回忆里映照得一清二楚。/br>　　回去的路上，魏冉莺狠狠地嘲笑了隋芥一番，因为隋芥出门前一直在说他不想去毕业典礼，他觉得毕业典礼很无聊，但是在师生大合唱的时候，隋芥还是流了几串马尿。/br>　　“不……不准笑我！”隋芥说着，想到了刚才和老师们一起手牵手唱歌，园长说“同学们，从今天起，你们就要从成为一名小学生了，是光荣的大哥哥和大姐姐了……”，他又鼻子一酸，刚停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br>　　魏冉莺笑得更大声了。/br>　　隋芥气死，他在那一瞬间决定要像陈攸灯对他一样，和他妈“冷战”（这个词是他从电视上学来的）。/br>　　车子在傍晚的车流中缓缓前进，隋芥一边流眼泪一边看着窗外，夕阳慢慢地隐没到了拂姬山背后，紫红色的晚霞在山边绚烂地燃烧着，像拂姬山穿了一条好看的花裙子。许多塞车的司机都从窗口探出手机来，纷纷拍照，凝固住这漫长夏季中短暂而美丽的一瞬。/br>　　那一天的夕阳像是在象征着结束，又像是在预示着开始。/br>第二章 巧克力和张远航/br>开学前一天，照缅对陈攸灯说：“灯灯，你一年级了，是个大孩子了。以后小爸和老爸就不来接你了，你以后跟隋芥一起上下学好不好？”/br>　　陈攸灯立刻说：“不好。”/br>　　陈攸灯和隋芥一个班，开学第一周照缅要跟着事务所出差，陈勇生虽说从部队里退下来了，但还要做文职，这周有点事儿要加班，于是就商量着让魏冉莺管陈攸灯的饭。照缅说是跟儿子说了跟隋芥一起回家，却忘了跟他说这周家里没人做饭。/br>　　陈攸灯说到做到，正好第一周轮到隋芥值日，陈攸灯趁着隋芥出去倒垃圾，迅速收拾好书包自个先走了，等隋芥回来，教室里就剩几个一起值日的同学。隋芥摸不着头脑，只能自己先回去，被魏冉莺骂得狗血淋头。/br>　　隋芥委屈：“陈攸灯自己先走的！”/br>　　“人家就是不想见到你！”魏冉莺说，“你赶紧的随便扒两口，把这盒给我送去给灯灯，快点！”/br>　　幸而两家住在同一个小区里，小区不大，隋芥也就是下个电梯走十几米再上电梯的功夫，到了陈攸灯家门口，嘭嘭嘭拍门：“陈攸灯！陈攸灯！”/br>　　陈攸灯不应。/br>　　隋芥又继续嘭嘭嘭拍门，声音之大引得对门的邻居都出来看了眼：“怎么回事啊，这么吵。”/br>　　隋芥说：“我一朋友，在里面不吃饭……”/br>　　正说着，门开了，陈攸灯愠怒地站在里面，低声道：“给我！”/br>　　隋芥顺势顺着门缝挤进屋里，说：“哎，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也没有办法，我妈叫我过来给你送饭，让你饿着了她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所以你就让我看着你吃完好给她汇报工作吧。”/br>　　陈攸灯仍然不愿意看他，兀自低头打开饭盒吃了起来。魏冉莺考虑到小孩第一天上学，饭菜营养均衡，美味丰富，陈攸灯吃得津津有味，眼睛都微微眯起来了，忍不住说：“冉冉阿姨做的菜就是好吃……”/br>　　话说一半，想到对面坐着隋芥，立马闭了嘴，还瞪了他一眼。/br>　　隋芥感觉很无辜。/br>　　隋芥开学前，魏冉莺也给他做了一番心理疏导，让他开学的时候不要再躲着陈攸灯。陈攸灯性格比较安静，开学第一天怕是没有什么新朋友，隋芥性格比较活泼，让他带着陈攸灯，免得陈攸灯被同班同学冷落排挤。/br>　　隋芥早就避陈攸灯避得不耐烦了，如今魏冉莺又这么说，他当然当仁不让，拍着胸脯保证要好好罩着陈攸灯。但是姓陈的记仇得要死，不领他的情，隋芥觉得非常难以理解，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件小事，以前他们俩感情那——么好，加上隋芥道歉认错都已经好几个月了，陈攸灯还像颗石头似的，刀枪不入，又臭又硬。/br>　　实在是难以理解。/br>　　陈攸灯吃完了饭盒里的饭菜，擦了擦嘴，又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之后，看到隋芥还安安稳稳地坐在那里，双眼瞪得像铜铃，说：“你怎么还不走？”/br>　　隋芥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看着他，突然说：“灯灯，我郑重地向你道歉。”/br>　　陈攸灯愣了愣，隋芥艰难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来，是从魏冉莺的同事从外国给她带的进口巧克力里抠来的，一盒只有四块。天气热，巧克力在隋芥的裤子口袋里热融化了一点，变得软乎乎的，他把巧克力摊在手掌心上，递给陈攸灯：“给你。我知道我那时候说的话很没礼貌，很不对，可能让你——呃——身心受到了伤害（电视里学的），我对此感到很抱歉，请你原谅我。”/br>　　说着，他眼巴巴地看着陈攸灯，陈攸灯一脸防备而纠结的样子，脸色几次变幻，不知道在想什么。/br>　　最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迅速地伸手从隋芥手中拿过了巧克力。/br>　　“太好了！”隋芥说着，要站起来给陈攸灯一个表示友情重塑的深情拥抱，陈攸灯迅速躲开，说道：“行了！你可以回去了。”/br>　　隋芥有点不甘，但是既然两个人已经重修旧好，陈攸灯对他的态度迟早会变回以前那样，只是时间问题。这么想着，便收拾收拾饭盒，高高兴兴地和陈攸灯道了别，回家去了。/br>　　——————/br>　　陈攸灯的新同桌，是个男的，叫张远航，非常八卦。/br>　　隋芥来上学之后短短两天，就和班里所有人都混熟了，并迅速凝结成了一个属于他的小团体；一个星期之后，看到隔壁班的随便一个同学都能打几句招呼。隋芥不仅善于社交，而且还有一张具有欺骗性的面孔，还没长开的清秀面容也是骗到了许多小男生小女生。/br>　　陈攸灯不主动和别人攀谈，平时下课别人都出去玩了他还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写作业，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结果放学居然和隋芥一块走，张远航第一次目睹隋芥过来跟陈攸灯说“走了”的时候，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br>　　“你和隋芥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什么关系？”/br>　　陈攸灯被他问得烦躁不已，已经不下五十次跟他说“只是普通同学”，张远航总是大呼“我不相信！”，然后继续每天重复这个无聊的问题。/br>　　有一次放学，隋芥照例过来找陈攸灯，张远航鼓起勇气，问他：“芥哥，你和陈攸灯什么关系？”/br>　　隋芥的小团体里的人都管他叫芥哥，魏冉莺第一次听说儿子这个称号的时候笑得快要滚到地上，问他：“儿子啊，那你小学毕业了是不是都该人称‘芥爷’了？”/br>　　隋芥对于他妈对自己这个威风凛凛的称呼的态度表示不高兴，魏冉莺还继续列举：“这么说，等你初中的时候，就该叫你‘芥曾爷爷’，高中怎么着也该混成祖师爷了！儿子，你真有出息啊！”/br>　　隋芥又不是傻子，当然能听得出他妈在揶揄他，气得当天晚上都没吃上饭。/br>　　隋芥顺着张远航的问题，不假思索就立刻说下去了：“咱们俩娃娃亲。”/br>　　陈攸灯倏然抬头惊诧地望向他，隋芥脑子里也空了，不管张远航还在像狼似的“嗷嗷”叫唤，赶紧纠正：“当然我们都是不同意的！我们俩就是很好的兄弟！”/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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