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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关于我穿越到小说中去写同人文那件事 作者:三五明月

    第19节

    沈越看到吴梓这个反应,原本飘在空中的猜想似是有了实证的拉拽,一路下坠要在他的心里摔出个真实的大洞来。

    陆言不动声色地把几个人的反应全部收在眼底,他伸出一只手在陈婧腕上慢慢写着字,陈婧痒得一缩,陆言赶紧停手,但还是慢慢地写了下去。

    他在陈婧的手腕上画了一个心。

    陈婧自然知道他想要问些什么,陆言看人看事都剔透老辣,吴梓那点小心思真以为能瞒过所有人?别说沈越了,连她和陆言这种旁观者都瞒不过。

    她看着吴梓的肩头,缓慢地点了点头。

    陆言露出一副明了的表情,再没有表示什么。

    沈越强笑道:“吴梓,陈婧身体不舒服,我们现在这里坐一下吧。”

    吴梓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就这?”

    “对啊,就这。”

    吴梓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比他矮半个头的沈越却突然发难,下盘发力借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狠狠地拧着吴梓的手腕,另一只手攻向吴梓的腰部,他这一下早有预谋,吴梓似乎并没料到他回来这么一下,吃痛地缩手,被沈越眼疾手快地捂住嘴巴,按倒在地板上。

    陆陈两人都没意料到突变陡生。

    沈越凑到吴梓边,温热的呼吸扑到吴梓脸上,但他却在这个人眼睛里看到与以往完全不一样的情绪。

    “你不是吴梓,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艳色这个单元承接着下一单元会非常的长,猜猜谁上线了?

    ☆、艳色(十七)

    他是从吴梓醒来那一刻就开始怀疑的,虽然是一模一样的身体,但是给沈越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如果硬要沈越来说,那就是吴梓从来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那种冷漠、刻薄又骄矜的神情,况且以吴梓的性格,看到陈婧身体不舒服不会一句话都不说,他在自己的印象中也不是一个娇气的人,去年在那种肮脏破烂的小旅馆里住着吴梓都没有说什么,整天还是乐呵呵的,怎么会在杂物间中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呢?

    陈婧和陆言在沈越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就意识到问题不对,陈婧惊惧交加,但还是保持了理智,“你说他不是吴梓?”

    被挟制住的吴梓刚开始一脸无辜,在意识到骗不过沈越后无奈地“啧”了一声,懒洋洋地答道:“是啊,我怎么可能是那个臭小孩。”

    沈越暗地里着急,手上就多使了两份力,“吴梓”的脸渐渐涨红,但面上还是笑嘻嘻的:“你要是真把我掐死了,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他。”

    沈越怒极反笑:“你还敢威胁我?”

    “吴梓”挑眉:“可是你怕不是吗?”

    沈越被说中心事,手不得不松了一下,陈婧见状说道:“可是你不说出吴梓在哪,今天也别想走出这里。”

    “吴梓”闻言暴躁地挠了挠头,骂了句脏话:“c,ao他妈老子本来夺舍夺得好好的,那傻逼突然掉进了这个地方,我怎么知道他现在去哪里了啊?估计是死了吧,死了最好,没人跟我抢这副身体了。”

    沈越很快抓住了话中的要点:“你说夺舍?”

    可眼前这人并不像孤魂野鬼,除了性格,神态和语气都像极了吴梓平时的样子,沈越的想法越来越大胆,他试探着问道:“难道你是吴梓心底里的恶意?”

    “咦?被你猜出来了?难怪我这么喜欢你,你还是很聪明的嘛。”恶意眉飞色舞,看着沈越突然变红的脸颊,继续调笑,“那个臭小孩太笨了,老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正好今晚是月圆,我觉得有人在召唤我,趁着周围有介质,就直接占了,谁知一醒来就是在这种地方。”

    月圆,今晚正好是满月,介质的话,应该就是会反光的物体了吧。现在还有两个问题,沈越继续盘问他:“召唤你?你知道是谁把你召唤出来了吗?还有如果你在这里的话?吴梓的本体究竟在什么地方?”

    恶意大喇喇地摊平,盯着沈越的脸,一副欠揍的样子,“你这样按着我我好痛的,要不这样,你亲亲我还不好?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沈越微笑,一脚踹在恶意身上,转过头问陈婧:“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吴梓可以这么欠揍的,原来他心底潜藏的另一面这么s_ao?”

    陈婧温婉一笑,道:“要不你再踹他两脚?”

    “……”

    他们盘问到最后,也不知道吴梓究竟是去哪里了?沈越推算着吴梓的灵魂应该是在水镜把他洗吸下去的时候开始分离的,而沈越又恰好是在那个时候拉住了吴梓,好死不死手里拽住的正好是夺舍出来的恶意,原本的那一半大概率也掉到这里来了。

    沈越头疼得要死,能从这里活着出去都难,还要在这里找到吴梓的本体,逼死他算了。

    恶意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笑眯眯地提议:“要不你直接自杀吧,咱们走个快捷通道,你也可以早点和吴梓在y间相见了。”

    沈越笑着呛回去:“那我死前也得捎上你,我俩还缺个人凑桌麻将啊。”

    “好了,当务之急是先摸清这里。”陆言打断两人,看向恶意,“就算你不是吴梓,可你还是需要这副身体,你总不想刚占据到就灰飞烟灭吧。”

    恶意冷哼一声,踢了下拖把撒气,“这什么脏东西,恶心死我了。”

    沈越不太想理他,现在他无比怀念吴梓,跟眼前这位比起来,小吴同学是多么的淳朴可爱啊。

    陆言又巡查了一遍杂物间,在最角落里发现了一件工作服,看起来像是保洁员专用的,他看了看上面的字体,自言自语道:“这是融汇中心的保洁员,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融汇中心吧。”

    沈越不太明白:“融汇中心怎么了?”

    陆言把衣服放回原位,解释道:“我是在c市长大的,c市之前的高档会所有一半都是在这里,我还记得十一楼有一家私房菜很不错,应该算c市消费水平比较高的地方了。唯一的问题在于,这栋大楼在2015年起了一场大火,死了挺多人的,之后就冷寂了下来,去年彻底改建了。”

    沈越道:“那我们现在在的,是没有发生火灾之前的融汇中心吗?”

    陆言点头:“应该是。”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莫名其妙地被水镜带到这里,前方肯定会有很多危险,说不定水镜的c,ao纵者,就是想让我们死在那场大火里呢。”

    陈婧无奈地靠在墙上,苦笑着:“为什么我最近总是遇到这种事情呢?”

    沈越心里愧疚,若不是和他们扯上关系,陈婧原本的大学生活该是美好的。

    陆言蹙眉,“我一会可以尝试着睡觉,看看能不能在梦里遇见出什么。”

    对啊,他们怎么忘了陆言是个bug呢,沈越终于在危机四伏中看出了一点希望,点点头道:“那麻烦你了。”

    恶意眼珠子转了转,还是老老实实趴在沈越腿边一句话都没有说。

    沈越估计陆陈两人都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普通人了,便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纸作了符,用指尖点燃,看它在风里慢慢燃烧成灰烬。

    他抓了一把纸灰,松了口气:“这层楼没有感应到y气,应该还比较安全,我们可以试着出去看看,总不能一直呆在杂物间里啊。”

    其他两人自然点头应允,恶意想反驳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沈越白眼一翻,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嘿嘿嘿,那我说了啊。”恶意话音刚落,趁沈越还没反应过来,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我好脆弱的,沈越哥哥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啊,不然我真的死了,你年纪轻轻地就要守寡了。”

    陈婧看呆了,想了想背过身去,又想了一想拉着陆言一起背过身去。

    身后传来手掌拍在脸上清脆的响声。

    “我现在就想给你立个灵位。”

    四人最终还是战战兢兢地打开门走了出来,杂物间一般是在走廊的尽头,旁边就是运货的电梯,沈越看了一下电梯对面挂着的楼层图,道:“这里是八楼,这一层只有一家美容院。”

    陆言试探着问道:“你说这一楼没有y气,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那个美容院里看看?”

    沈越没有回答,走廊尽头开着一扇小小的窗户,似乎有风从里面吹出来,沈越走到那窗户边探出头去看,心一下就冷了大半。

    其他两人也都跟了上去,此时应该也是晚上,这个世界的夜空却像水面一样泛着波光,月亮也是满月,却是不祥的血红色,像是沾染了这个世界里的祭品的血。

    陈婧手心有点出汗,道:“那个夜空……”

    “那个夜空应该就是水镜倒映着的,真正世界的夜空的倒影,可是这月亮却是真实的,真实的不祥。”

    陈婧不敢再看了,转过头惊呼道:“诶!吴梓他人呢?”

    三人拔腿去寻,这个走廊里只有一个地方亮着灯光,吴梓如果没有上楼,那也只能去了那里。

    他们刚走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了男女调笑的声音。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她身上的衣服还是两年前流行的款式,不过容貌甚美,恶意坐在女人对面,他的脸跟吴梓一模一样,此刻所展现出来的气质却是大相径庭。

    恶意用下巴支起自己的脑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自己的脸,看向女人的眼神温柔又暧昧,“您真的很像我的一位姐姐。”

    女人倒是豪爽,呵呵笑了两声后回道:“你就是想说我老了嘛。”

    恶意摇了摇头,凑到女人耳边,两人的距离亲密又危险,他贴着女人的耳垂轻轻说了一句话,不知他说了什么,女人被他逗得花枝乱颤笑个不停,手抚着胸口道:“哎呀你们这些年轻的小男生,就是会哄我们开心。”

    陈婧的三观被击碎了后迟迟黏不起来,吴梓在她印象中一向是个被女生拒绝的可怜直男失意人儿,现在这个情场高手似的撩撩是谁?

    果然人心底里潜藏着的东西跟表现出来的就是不一样的!

    沈越抿紧了嘴不发一言,陈婧以为他吃醋了,惊讶的同时又有一点点小开心,恶意说话间隙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三人,招招手示意他们进来,那女人有些意外,“你和他们认识?”

    恶意理所当然道:“我们是大学同学,自然认识啊。”

    他这句话一说完女人的脸就r_ou_眼可见的y沉下来,“你是大学生?”

    恶意笑道:“不然呢?姐姐难道,想让我做其他的不成?”

    眼见着心事被戳破,女人的脸有些挂不住,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恶意笑着拨了下她的头发,“不过姐姐这么好看,也不是不可以呢。要不姐姐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

    那女人借坡下驴,脸色舒缓了稍许,拿出一张明信片塞到恶意手里,提起包包付账去了。

    恶意微笑着和她告了别,看着三人都盯着自己,扬了扬手里的明信片,陈婧叹了口气道:“哦豁,凉凉。”

    陆言摇了摇头:“我看倒不至于。”

    恶意把明信片递到沈越手里,涎皮赖脸道:“我怎么觉得美容院拆成了其他店铺呢?”

    沈越拿过明信片不置可否。

    恶意贴到他脸上嬉笑道:“改成酱料店了,好大一股酸味呢。”

    作者有话要说:  黑吴梓不要乱跑,沈越提着ji笼来抓你了。

    ☆、艳色(十八)

    沈越一掌拍开他,这人就是这样,越理他越来劲,恶意倒也没往心里去,两手揣着兜吹着小曲往外走,问道:“喂,你不会真以为我会看上那女人吧。”

    陈婧那点女性直觉让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原本装潢ji,ng致浮香清浅的美容院的墙壁上裂出来了好大一块口子,墙皮灰大块大块的往下剥落,显示出被火灼烧过的痕迹,她不敢再多看,扭过头跟上前面三个人的步伐。

    陆言垂首问他:“你看到什么了吗?”

    她摇摇头强颜欢笑,努力从自己心里挤出那么一点勇气来对抗死亡笼罩在头顶的恐惧,“没什么,幻觉而已。”

    恶意听到她的话佯装委屈道:“连她都知道这些是幻觉,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我是在逢场作戏吗?”

    “你逢场作不作戏跟我有什么关系。”沈越嘴上是这么说着,眼睛还是很老实地落在明信片上,“是个高层管理。”

    恶意靠着过道的墙壁慢慢道:“还是个很漂亮的姐姐哦。”

    沈越根本不理他,倒是陆言接着说道:“那位女士之前说以为……呃……吴梓你是做那个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融汇中心里可能会有情色服务场所。”

    陈婧心底里有个东西飞了过去,但那束光转瞬即逝,她还没来得及抓住它,那东西便已消失无踪了。

    沈越脸上波澜不惊,吴梓恶的那一面比原本的他要聪明一些,只要这个小兔崽子中途不出什么差错,带着他也不算拖后腿。

    唯一的问题在于,如果他之后真的找到了吴梓的本体,该怎么把他的身体抢过来呢?有恶意在的话,怕是要难上许多,他甚至怕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为了占据身体把他们三个一股脑给卖了,以目前的情况看来,恶意不是做不出这种事。

    算了算了,沈越摇了摇头,走一步算一步吧,等真到了那个时候再说吧。

    他把明信片放回兜里那一刻,脑海中的提示音又响起了:“滴!请宿主接受任务。”

    沈越点点头:“你说。”

    “带领其他三个人活着离开这里,解开融汇中心火灾案的谜团,同时找到吴梓本来的意识。”

    “你这是安排的一个任务还是三个?”

    1号不理他继续说道:“秉承着等价交换的规则,宿主在完成这么多任务后当然会获得极为丰厚的奖励。另外,你真的敢不接吗?”

    沈越心里骂了句娘,“我不敢。”

    “那就好,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恶意见沈越站在过道里一句话都不说,一脚踹了上去,“喂,你在想什么呢?理理我啊。”

    明明是一句撒娇的话,他却可以搞得像地主催债一样,沈越白了他一眼,直接对其他两个人说:“这层没有y气,我们去楼上吧。”

    陈婧虽然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陆言一直都是那副表情,沈越也不清楚这个人心里究竟有没有恐惧这个概念。

    四人从融汇中心的应急消防楼梯里走了上去,楼道里闪着昏暗惨绿的灯光,映得每个人的脸忽明忽暗,如同戴了一张假面在地府游行。

    沈越引了一张明光符在前面引路,恶意伸出小拇指勾着沈越的衣服角,陆陈两人紧随其后。

    楼道里y风阵阵,带走属于活人身上的温度,陈婧冷得不行却还是忍着,她怕自己一开口就惊动了楼道里的什么东西。

    陆言借着明光符的微光看到了她胳膊上的ji皮疙瘩,用手肘碰了碰陈婧示意她接过自己的外套,陈婧下意识想拒绝,最终还是接了过来,感激地看着陆言。

    仅仅是八楼上到九楼这么一小段距离,沈越却觉得走得漫长又疲倦,他行事一向谨慎,拿着明光符在前面照了照,确认没问题后将其他几人带入了九楼楼道。

    他们刚一进去,电梯的楼层提示便亮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楼下上来了。

    沈越警铃大作,手上捏紧纸符,一有不对他立马就能做出反应。陆言和陈婧也警惕地望向电梯,做出防备的姿势。

    倒是恶意还懒洋洋地牵着沈越的衣角,仿佛自己是出来逛街的。

    电梯里冰冷的女声响起:“九楼,到了。”

    从那里没有爬出什么电梯冤魂,也没有什么行尸走r_ou_。倒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陆言眼睛微微眯起,等那个人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里之后,才说道:“刚刚走过去的那个人,好像是个医生。”

    沈越奇道:“是医生?那这一层都是什么啊?”

    那人一出电梯,楼道里昏暗的灯光就慢慢明亮了起来,陈婧戳了戳沈越问道:“这个人是鬼怪吗?”

    沈越示意她看着自己手里的黄符, “纸张的颜色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应该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但是这个世界绝对没有常人了,我们还是小心为好。”

    四人小心着摸索了过去,他们在楼层指示那里看到,这一楼是有一家整容医院的,联系到之前看到的医生,沈越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

    “你们看!”陈婧伸手指了指下面的一行字。

    八楼的楼层指示上并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但是九楼的楼层指示牌上,有人用小刀轻轻地刻上了一行小字,字体有些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

    沈越凑近了轻轻念道:“世人以假面为美。”

    “假面吗?”陈婧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恶意转悠着来到楼梯口,却发现这里已经被锁住了,怎么也推不开,沈越见状说道:“没用的,八楼是给了我们几条小线索,九楼出现了这行小字,应该是想告诉我们一些什么。”

    陆言继续说道:“你的意思,这栋大楼其实是一个密室,除了最开始的八楼,其他楼层都需要我们做解谜游戏才能出去。融汇中心有十三楼,这样算来我们还需要做五层楼的解谜。”

    陈婧喃喃道:“如果我们做不出来呢?”

    答案已在每个人心中。

    陆言垂首无语,陈婧闭目祈祷。

    沈越没有多说什么,观察了几人的ji,ng神状态,确认大家情绪尚好后,反手拖着恶意这个定时炸弹顺着指引来到了整容医院门口。

    这家整容医院差不多占据了整个九楼,四人很容易就找到了医院的入口,玻璃门紧闭着,像是与外界隔离开的培养皿,浸泡在里面的美貌逐渐生成。

    沈越伸出手叩了叩门,并没有人回应他,沈越征求了同伴们的同意后,轻轻地推开了那扇门。

    整容医院的门被缓缓推开了,冰冷的空气从大厅里窜了出来,沈越试探着迈出了第一步,头顶的冷色灯在打磨光亮的地板上反s,he出锐利的光。

    大厅里没有任何接待的人,微笑的女孩被挂在宣传海报上,一遍遍向来这里的人展示美丽是有多容易获得。

    高跟鞋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四人迅速转头严阵以待,一位妙龄女子摇曳生姿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可是她没有脸。

    纤细的脖颈本该让人联想到ji,ng致的脸庞,可是这个女人的头上却是没有五官的,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甚至连耳朵都没有,她就像一个r_ou_色的麻袋一样走了过来,清脆的高跟鞋声并没有带来任何美好的联想。

    无脸的女孩像没有看见这四个外来者一般,自顾自地走了上去,最初的惊恐退去后,沈越招了招手让大家都跟了过去。

    九楼的吊顶似乎比八楼高,女子左拐右拐还上了一个小阁楼,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转了个弯就消失了。

    而阁楼的楼梯也在此刻断掉,面前突兀的横着一堵墙。

    恶意丧气地骂了句娘:“怎么转过头就没有了。”

    沈越没有回答她,走了几步后直接冲向那堵墙,恶意刚嘲讽他是不是想去霍格沃茨念书,下一秒沈越就被那堵墙吞没,消失在了众人视野里。

    恶意张开的嘴巴像是一个尴尬的不知往何处安置的蛋,张着却说不出任何言语。

    陈婧急道:“怎么回事啊?沈越会不会有事?”

    恶意嗤笑了一声,摊开自己右手,手掌中有一枚小红点在发着光,虽然是小小一点,却很明亮。

    “你这么担心他干什么呀?祸害遗千年,放心吧死不了的。”

    陈婧腹诽,他之前叫沈越哥哥保护他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一想到现在的吴梓并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一个,陈婧还是很聪明地什么都没说。

    陆言眼睛盯着那堵墙,“那么,也只有这样了。”话音刚落,陆言便一头冲进墙中去,也是一瞬间就没了人影。

    陈婧见沈陆两人都钻了进去,自己可不想和现在这个吴梓独处一室,做好心理建设后也硬着头皮冲了进去。

    恶意笑了笑,慢慢地走了进去。

    沈越第一眼看到陆言时,吓得下巴都要掉了,“你是谁啊?偷穿了陆言的衣服?”

    被称作陆言的人微微蹙眉,“我是陆言,你是沈越吗?为什么你的脸……这么……这么具有艺术性。”

    陈婧是第三个进来的,她甫一看到两人,便放肆地嘲笑起来,“卧槽你们谁啊?我怎么感觉自己开了鱼眼模式。”

    恶意人未到声先到,“在嘲笑别人前,先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

    等几个人都来齐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这才发现了事情不对之处。

    四人的原本的面貌都算是好看的,走到大街上会有好些人回头看的那种,沈越清朗如明月,陆言冷峭似冬雪,就连吴梓这种不怎么在乎相貌的,都是一个长着酒窝能讨食堂大妈喜欢的男孩子,陈婧更是不用多说。

    但他们一跨过那面墙,每个人的脸都掉了一个个,从美变成丑,极其美的变得更加丑,那面墙就像是一个扭曲的镜子,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在里面掉了个个。

    ☆、艳色(十九)

    原先那点生于滑稽感的快乐瞬间烟消云散,变化带来的无措从意识中攀升出来,向着四肢百骸蔓延,陈婧伸出手慢慢抚摸着自己的脸,原本光滑细腻的皮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坑坑洼洼如同热水烫过的表面,她心里大概猜到了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像触了电似的缩回手。

    他们几个人中没有一个是不在乎自己相貌的,恶意气呼呼地凑到沈越脸前,骂道:“这面墙怎么回事?怎么把你变得这么丑?”

    沈越偏过头不想看他这副扭曲的样子,嘴里不饶人:“不好意思,你现在也很丑。”

    恶意恼恨地挠了挠头,骂骂咧咧道:“卧槽老子英俊的脸啊。”

    陆言看起来倒是最冷静的一个,也难怪,他从来都是一副对世事冷静到淡漠的样子,让人恍惚觉得这人不像是来自这个世界的,那样的心如止水,平静到没有任何的感情。

    “应该是那面墙的问题,从那里穿过来之后,人的外表会改变。”

    “我也是这么想的。”沈越说完,转头看了一眼恶意,“为什么不顺带把灵魂也换一下呢?吴梓的黑暗面真是太讨厌了。”

    “略略略,身体占据到了就是我的了,你再讨厌也不顶用。”

    几人还在拌嘴,那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沈越跟同伴们使了个眼色,循着声音追了过去。

    墙的另一面本来是个空白的世界,空白的墙壁、空白的屋景、空洞又虚无,可这边的世界却在这脚步声的召唤下逐渐变得鲜活起来,呈现出柳暗花明的色彩。

    沈越他们追随着无脸女的脚步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之前在电梯口遇见的医生。

    医生还是那位医生,唯一不同的是医生手上多了一把手术刀。

    墙壁还是之前他们撞进来的那面墙壁,唯一不同的是墙上悬挂着许许多多张脸。

    有女人的也有男人的,他们的唯一的相同点都是很美,风情的、艳丽的、清纯的、娇俏的,你能想象到的每一种美丽都能在这面墙壁上找到,沈越甚至在墙壁的左上角看到了几位女明星的脸。

    这是什么?美颜博物馆吗?

    这里自然是不会有人回答他的。

    医生和无脸的女人仿佛没有看到这几个入侵者,尚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无脸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因为失去了所有的五官,她甚至不能说出一句话,但是医生却好像已经了解了她的意图,皱眉道:“你要换那一个吗?”

    他右手指的方向,是墙壁上挂得最高的那张脸,沈越顺着医生指的方向看去,那确实是一张极美的脸,美丽到像沈越这样的人看到都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造物主应该偏爱这张脸的主人到了极致,才会用了这么大的手笔来描摹她的轮廓,填充上极妍丽的色彩。

    沈越转头去看其他人的表情,陆言脸上是看到艺术品的欣赏,陈婧是毫不掩饰的歆羡和向往,他甚至能透过陈婧现在这张脸孔看到她内心的渴望,恶意脸上的表情就是赤裸裸的色欲了。

    沈越心里有点不舒服,他不喜欢吴梓脸上出现这种表情。

    无脸女那张空白的脸上似乎都显示出激动兴奋的表情,她上前几步抓住医生的手,疯狂摇晃着来表达她内心的想法。

    医生仿佛又苍老了十岁,他手中的钢笔被摇到了地上,医生费力地俯身去捡起,叹道:“可是你之前就已经很美了。”

    无脸女摇了摇头,她抢过医生手中的钢笔在自己手上画了几笔,伸出手让医生看。

    “我不满意。”

    “可是你这一次又要拿什么来交换呢?你的脸皮剥了几次,已经没有可以拿来换的东西了。”

    无脸女又在手上写了几个字。

    “用我的手,用我的脚,用我的一切来换。”

    医生见她如此执着,只得点点头道:“你自己不后悔就好。”

    无脸女喉咙里发出一声兴奋的低吼。

    屋子里很快出现了一张手术床,医疗器械反s,he出冰冷锐利的光,医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盒子,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盒子,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被挑了出来,便是之前墙上挂着的那张美艳绝伦的面孔。

    手术刀在无脸女脸上划出几道血痕,陆言这才意识到医生并没有给这个女人实施任何麻醉,但痛苦似乎并没有对这个女人产生任何的影响,他看到那个女人紧紧握着床单,身体在极痛和狂喜中剧烈颤抖。

    医生将那张美艳的脸皮覆盖在女人鲜血淋漓的脸上,人皮一接触到那些鲜血就像拥有了生命力一样,开始疯狂地吮吸伤口流出来的血。

    人皮就像蚂蟥一样紧紧地贴在女人脸上,没过多久陆言便看到那张脸渐渐地和女人融为一体,彻底地变成了她的脸。

    也就是在同一刻,手术床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突然伸出几张铁片,电光火石间便削下了女人的手脚,鲜血像花一样迸jian开放。

    三人皆被这残忍诡异的一幕吓了一跳,恶意却是看得津津有味。

    女人终于再一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面孔,她像是完全感受不到手脚断掉的疼痛一般,只一味在床上蠕动着,医生像是知道她想要什么,凑近了问道:“镜子?”

    女人顶着她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兴奋地点点头。

    医生沉默着找出了一面镜子,递到了女人手里。

    女人拿到镜子后只看了一眼便痛哭失声:“我终于完整了。”

    众人眼前的画面逐渐破碎,一个失去了手脚但是容颜绝美的女人,一个沉默寡言来历成迷的医生,都像是碰撞到了礁石的海浪泡沫,逐渐化为了虚无,方才的一切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梦亦如幻。

    恶意老没意思地叹了一口气:“这就完了?我还想看那个女人为了更美的脸把自己全部的器官都抵押出去呢。”

    沈越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房间里的一切都消失了,他们又回到了原来空白的那个空间。

    陆言试着拍了拍墙壁,对着沈越摇了摇头:“这个空间是密闭的,出不去。”

    他话音刚落,后面就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出去倒是可以出去的,但是要拿东西来换哦。”

    这声音很熟悉。

    四人转过头,并不是他们见过的人,那女子肌肤胜雪,明眸如星,身着一件雪白的长袍,那袍子将女人的身形全部拢住了,看不到一点窈窕的轮廓。

    恶意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这种地方凭空出现一个向他们递橄榄枝的美貌女人,沈越用脚想都知道有问题,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并不想惹恼这个神秘的女人,但也不想失去任何机会,当下打定了主意试探道:“请问你是?”

    “我?”女人抿着嘴笑了笑,“硬要说的话,我是八楼和九楼的主人。”

    主人?

    女人沉默了一会又道:“我也是你们刚刚看到的那个女人。”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声音会这么熟悉,可是她如果是无脸女的话?现在这张脸又是谁的?

    女人似乎已经猜到了他们内心的想法,淡淡道:“我换的。”

    她一面说话,一面叩了叩身后的墙壁,数千张各色各样的美人脸从墙壁中浮现了出来,比他们之前看到的还要多。

    可是在这样的情境下,这些娇如春花的脸并不能带给人任何视觉上的享受,一张张人皮挂在墙壁上,只让人从心底里发寒。

    白袍的女人招了招手,一张混血的脸就从墙壁上飞了下来,她有些自豪地对着众人笑了笑:“这都是我几年中的收藏品哦。”

    沈越问道:“那你之前让我们看到的是?”

    “我生前一些模糊的记忆吧。”女人的情绪很明显地低落了下来,垂着头回味着自己生前的缥缈的往事。

    陆言看着她脸上的神情,问道:“那位医生呢?”

    “他和我一样,死在了那场大火里。他死了马上就走了,可我还一直留在这里。”

    那么这里的医生就是女人构建的幻境了。一直留在这里,这女人死后是变成地缚灵了。

    沈越看着面前已经换上了一张混血脸的女人,神色复杂。女人笑着问他:“我好看吗?”

    沈越点点头,实话实说:“你很好看。”

    女人满意地抚摸着自己的脸皮,一瞬间又变了面孔,“那你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他生前就喜欢用那种眼神看我!现在他死了,你怎么也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这个空间是女人的意识和情绪构建的,主人的情绪一波动,那空白的墙壁很快就裂开了一道道大缝,恶意埋怨道:“你别再刺激她了好不好?”

    沈越这一次还是没有理他,他只盯着空间的主人,低声问道:“你还记得你原来的样子吗?”

    女人不屑地冷哼道:“你以为用这种粗浅的手段便可以感动我吗?”

    沈越朗声道:“我没想感动你,美与丑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我并没有指责别人想办法使自己变得更美的权力,只是你对美丽的执念已经深到这种程度,成为地缚灵难道不痛苦吗?”

    女人扬了扬眉:“所以我才找上了你们啊。”

    沈越一凛,“你的意思是?”

    女人笑了笑:“如果你能把我从它的手里解脱出来,我就把你们的脸还回来,不过在那之前,我会把你们的脸扣下做抵押。如果你嫌弃我给你的脸太丑,大可抹掉一切做个不要脸的人,反正这世上长着脸却不要脸的人太多了。”

    沈越看向同伴,在他们眼睛里征求到了意见后朝女人点点头。

    掌管美色的主人一扬手,雪白的墙壁纷纷坠落,熟悉的楼梯口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去吧,上面的主人一位比一位难缠,我可是你们能遇到的最好说话的主人了,希望你能活着带给我好消息。”

    沈越点点头带着众人离开,陈婧突然回头看向她,问道:“你现在美丽了,你快乐吗?”

    女人摇摇头:“你应该问的是,如果长相丑陋,她活得痛苦吗?”

    陈婧不知道该不该说,她隐约觉得这是个让人伤心的答案。

    抬头一看,女人却像朝露一样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国庆快乐

    日更是不可能日更的

    我国庆还要加班,惨兮兮咧

    ☆、艳色(二十)

    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寂静无言,倒影出来的是四人丑陋到极致的面孔。

    恶意是话最多的,见其他人不说话都快把自己憋成一只河豚了,牵着沈越的手抱怨:“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的脸?我看着这张脸就气,我以前英俊帅气的脸啊。”

    沈越腹诽:那是吴梓的又不是你的,你一个占了雀巢的鸠在这里自我高潮些什么。

    陆言不太想看这个s_ao气的基佬,和他站在一起的陈婧垂首默默无言,他看着电梯墙上倒映出来的陈婧的脸,真—直男小陆别别扭扭地安慰起同伴:“没事的,只是暂时把脸抵押出去了,之后肯定会还给你的。”

    “啊?”陈婧抬起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她似乎没想到陆言居然会主动出言安慰人,解释的时候疯狂带上我没有事我很好你不用管我的语气,“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们坐了这么久的电梯,还没到十楼呢?”

    她此言一出,九楼的主人突然开口,声音回响在狭小的电梯轿厢中,“这里并不是单纯的上下楼关系,你们从九楼走到十楼,实际上是从一个空间传输到另一个空间。好了,我能说的就到这里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她话音刚落,电梯机械的女声便将她的声线压过:“十楼……到了。”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沈越鼓起勇气带着大家走了出去。

    出人意料的是,十楼并没有什么吃人的野兽,也并没有什么夺命的怪物,它甚至比冰冷空洞的九楼看起来更有人间味。

    因为这一楼充盈着的是食物的香气。

    在人类的所有欲望中,食欲是最低的一等,因为它最容易被满足,但它同时也是最挠人的一等,性欲和权欲可以暂时用其他的东西压制,可食欲不行。饥饿就是跗骨之蛆盘桓在你的肠胃里,一刻不送东西进去祭祀,五脏庙的神仙便一刻不消停。

    饿久了,可真的是会死人的。

    这一楼的主人自然是深谙食之道的高手,四人还没看到这一楼的楼层提示,奶油和果酱的甜香、r_ou_类和香料在铁板上炙烤的香气、牛油火锅的浓郁热烈、菜品从卤水里捞出第一道的咕噜声,便从四面八方席卷过来。

    沈越还来不及说什么,肚子便先老实地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他还来不及尴尬,陈婧和恶意吞咽口水的声音就从身后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

    陆言倒是看起来最稳健的一个。

    恶意委屈巴巴地趴在墙上,一副小媳妇受了气的样子,“气死我了,我来之前一口饭都没吃的,现在闻到这些味道,是想要饿死我吗?”

    陈婧至少还残存着一些理智,“这里的东西,应该不能吃的吧。”

    沈越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东西,先通过十楼从这里走出去再说。身后却传来了两道清脆的童音:“呀,小福快看,我们这里来新客人了耶!”

    众人如临大敌,沈越捏好了符看过去,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小童,头上用红绳扎着两个小揪揪,身上穿着红艳艳一件大棉袄,揣着小手憨憨笑着看向来人。

    见是两个孩子,众人心里的防备心稍微轻了一些,不过沈越还是保持着警惕,这个世界诡异莫测,一切最好小心为上。

    小男孩见一个丑丑的黑衣人一直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委屈巴巴地就开始掉眼泪:“干什么呀!我看你是季夫人推荐上来的客人,好心招呼你,你怎么凶凶的看人家。”

    另一个小女孩明显要泼辣很多,指着沈越的鼻子就开始骂:“喂!你这个丑家伙为什么要凶小福呀?你再多看两眼,我们……我们就不拿饭给你吃了!”

    沈越听得好笑,却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季夫人?”

    被称作小福的男孩点点头:“对呀,季夫人是整栋大楼最漂亮的女人,她可厉害了,八楼和九楼都归她管呢,她经常引荐客人上来吃饭,要么丑丑的,要么就没有脸。没有脸的人就没有嘴,一口饭都吃不了,活生生被馋死啦。”

    小孩童言无忌,四人却听得心惊r_ou_跳。果然这栋大楼里的主人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家伙,季夫人看似没有为难他们,但还是让沈越选择不要脸或是要一张极丑的脸。

    如果他们当时选了放弃这张极丑的脸,怕是在这一楼不怎么好过了。

    季夫人最喜欢看的,还是别人的丑态。

    不过她说过自己是所有主人中最好相处的一个,那之后的路更要步步小心了。来都来了,小童这一关无论如何是要跨过去的,沈越招招手示意同伴们跟紧他别走丢,笑着对小福说道:“那就麻烦你们带我们进去了。”

    两小孩点点头在前面乖巧引路,这一楼跟季夫人的整容医院一样,一整层被盘成了一个大酒楼,两个大灯笼喜庆地挂在门口迎着南来北往的客,四人刚一踏进门,柜台后就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声,小孩一前一后跑过去,从柜台后揪出来一个极肥硕的老头子来。

    那老头大概是有七八十岁的年纪了,须发皆白,身体却肥胖得异于常人,一件宽大的袍子笼在他身上,行动间竟然有暴扣的趋势。老头扭扭脖子,横油满溢的三下巴便抖出一阵r_ou_浪,看得陈婧是心惊胆战,生怕那点脂肪甩到自己的脸上。

    小福气得跺了跺脚:“爷爷不要再睡啦!来客人了哦!”

    老人费力地抬头看了看来人,喉咙里发出满意的呼噜声:“好啊好啊!又来新的人了!您放心,我这家馆子酒菜都好保您满意!中餐西餐,日料韩式,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厨子不会做的,您里边请!小福小寿,热情招待着!”

    恶意暗戳戳嘟囔:“也只有y间才会有你这种蛇皮餐馆了吧。”

    沈越自然不敢这么轻易地踏进这个地方,只是这香味着实迷人,十楼的局也不得不破,手上的灵符现在并没有闪出警报的光,他举棋不定,只得试探道:“请问老板怎么称呼?还有就是你们饭店一个人要消费多少钱呢?”

    “呵呵呵,您叫我朱老板就好。我们这里是自助,融汇中心这个地方嘛,消费高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我们的收费标准是,您带了多少钱,我们就收您多少钱!”

    恶意讥诮道:“那要是我没有钱呢?您就不收钱了吗?”

    朱老板刚想说些什么,旁边的小女孩就推了推老板,小声说:“这是季夫人引荐来的呀。”

    朱老板脸上露出了悟的神情:“既然是我的老朋友季夫人引荐来的,那你们这一顿我就免了吧,进来吧。”

    陆言见朱老板态度冷下去些许,笑着摇了摇头。

    众人随着福寿小童,绕过朱老板金镶玉花开富贵的俗气屏风往大堂里走,这才意识到之前那些浓郁的香气是怎么来的了。

    沈越之前上学读到酒池r_ou_林这个词,他当时年纪小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现在一进了朱老板的店,“酒池r_ou_林”这四个词,便从他的脑海中跳了出来,活生生地摆到了眼前。

    大堂右侧堆着两人高的大雪人,凑近了看才发现那些莹白的雪全是奶油和糖霜,各式各样的水果点缀着雪人的脸,牛奶醇厚的甜香混合着梅子酱的酸甜轻飘飘地扑进鼻子里,恍惚又回到了趴在蛋糕店橱窗外边流口水的时候。

    雪人旁边是冰糖雕成的一座大喷泉,融化巧克力浆从泉眼里喷s,he出来,带着圣诞节的音乐一起欢乐地在空中炸出一大朵巧克力烟花,纵是恶意嘲笑朱老板倒土不洋甚是俗气,此刻也被空气中的甜香勾去了半条魂。

    小福小寿推了推傻掉眼的恶意,“哎呀现在不能吃这个呀,还没有带你们去看正餐呢。”

    他们口中所说的正餐,该是大堂中一个游泳池那么大的砂锅,砂锅下不知生的是什么火,整口锅都咕噜咕噜冒着泡,小福拿出一只小勺舀了一口大锅里的汤,吧唧吧唧嘴:“啊呀呀,这个骨头汤吊得差不多了呀。”

    他话音刚落,小寿拍了拍手,天花板上突然出现一个大缝,无数粉红色的r_ou_片从洞里掉了下来,扑通扑通掉进汤锅里,小福兴奋地大叫:“下牛r_ou_雨啦!”

    如果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开胃菜,那么接下来才真的让沈越叹为观止。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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