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一路崩人设 作者:苏维埃毛熊
第9节
沈小明若有所觉地把头转过来,笑着说:“陈哥,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陈红景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但还是控制不住地问:“假如,我是说假如,我现在有个喜欢的人,但是我知道他肯定会拒绝我,你觉得我该去追吗?”
沈小明瞪大了眼睛:“谁啊???陈哥你疯了吗?谁会拒绝你呀?”
他歪着头,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神情格外诚挚。
陈红景心情复杂,“……谢谢。但是假如呢?”
沈小明握拳:“陈哥你这么聪明,肯定不在话下,就算对方拒绝了,你只要略施小计!必定能手到擒来!”
沈小明对他无理由的信心简直要击败陈红景。
不过……
他略一皱眉,怎么个略施小计法?
他的左手下意识地要去摸键盘,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宿舍。
抓住他的胃?不行,他抓住自己的胃比较现实。
好女怕缠狼?不太行,他估计觉得自己是想学习。
滴水石会穿?e……细节确实很重要。
他翻出一本笔记本,决定以对待高考的态度来进行本次追求,务必贯彻百折不挠与乐观向上的原则。
首先,知己知彼。
“封老师,这些杂志能借我看下吗?”
“嗯。”
封寒辰有在自己的书上写批注的习惯,经过几日苦心研究,陈红景得到了如下结论——
封寒辰讨厌牛顿,但也不喜欢莱布尼茨,喜欢黎曼和拉格朗日,觉得柯西脑子有坑,无感高斯,但对哥廷根爱得深沉。
……好像没什么用。
但是!三观契合是很重要的!陈红景和他的喜好大体上一致,这就是胜利!并且他默默地把《穿越成柯西》往回收站里又挪了挪。
他没有感到气馁。
“封老师,我们班女生让我问你,你有女朋友了吗?”虽然并没有人拜托他,但是这确实是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他没有说谎。
“没有。”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不是学生的那种。”
陈红景卒。
……没事,再有七个月不到他们就脱离师生关系了。
“封老师,你喜欢吃西红柿炒蛋?”
“嗯。”
“真巧,我也喜欢。”
封寒辰疑惑地歪过头,“可是你不是从来不夹蛋吗?”
陈红景完美的笑容僵住了:“我喜欢……西红柿炒蛋里没有蛋的那部分。”
这能怪他吗?都是刚重生回来那段时间吃炒蛋吃伤了,陈红景委屈。
算了,起码封寒辰记得他吃什么!
吃饱喝足后,陈红景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封寒辰就坐在他两个身位旁,单脚跷着,坐得笔挺地正在看书。
陈红景的目光从他的大长腿上扫过。啧,好想拉平裤子上的褶皱。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伸出手去拽了一下对方的裤子。
封寒辰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陈红景连忙举起双手:“不好意思我强迫症。”
封寒辰作为一个强迫症本症就不好说什么了。
拉平之后,陈红景满意地看着平整的裤子紧紧地贴在对方的腿上,然后他的思路就一路飞洪直下……擦,都是高中生的错!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糟糕的梦,梦里封寒辰靠在一辆灰蓝色的兰博基尼上,嘴角噙着戏谑的笑容,对他说:“亚拉那一卡?”
陈红景在梦里大喊:“封老师你欧欧洗了呀!”但还是诚实地来了一发。
第二天早上他醒的时候,试图靠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来憋死自己。
他生无可恋地红着一张脸爬起来,洗了个冷水脸冷静一下。
他带着课本和试卷下楼去封寒辰家里——因为他们觉得这样可以只开一家的空调,比较环保,所以陈红景现在和住在封寒辰家只差晚上睡哪的差别了。
封寒辰眯着眼来给他开门,他看上去像是刚起的样子,头发有些乱,陈红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就脸红了,脑海里昨晚的梦一时挥之不去。
……他决定写几张卷子清醒一下。
陈红景:“封老师你过圣诞节吗?”
封寒辰:“……这怎么过?”
陈红景思考了一下,发现他还真不知道,送苹果?吃姜饼?然后好像就没了。
陈红景:“……算了,我随便问问。”
封寒辰沉默了一下,打开了手机。
“叮咚。”
陈红景正在苦闷地写着物理,说真的,这是他本次重生唯一不满意的部分——人,为什么要学物理?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他抬头扫了下,封寒辰还在书房,他就去开了门。
“您好,请签收一下这个圣诞树。”快递小哥笑容可掬地扛着一棵松树对他说——那上面甚至还有金灿灿的五角星!
陈红景目瞪口呆地接过签收单,恍惚了一会儿才想起,他签了也没用啊!
“封老师!”
封寒辰冷静地出来签了单子,并让快递小哥帮忙扛了进来。
陈红景直到人走了都没缓过神。
“为什么……擦,这是你订的吗?”
封寒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想过圣诞吗?我看你一脸很想过圣诞节的样子。”
陈红景在心里疯狂吐槽,我哪里一脸很想过圣诞了!最多是一脸很想跟你过圣诞的表情!
封寒辰把快递小哥一块送来的袋子拆开,里面是各种彩带,彩灯,小装饰品。
陈红景立刻把“我没有想过圣诞”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
哇……这是他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装饰圣诞树。
封寒辰盯着一条银色的带子思考良久,终于用他修长的手指把这条blgblg的带子在树上绕了一圈,挂住了,他满意地取出了剩下的所有装饰品。
“等等!分我一半……”陈红景连忙说。
封寒辰想起这是为陈红景准备的,从善如流地把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陈红景兴致勃勃地挂了彩带,挂了灯,又和封寒辰一起商讨剩下的东西怎么分配,鉴于两人都是严重的强迫症患者,他们在“对称”上达到了高度的共识。
等圣诞树终于成型的时候,天已经暗了。
陈红景看了看天色,心中一动。
“封老师,我可以关下灯吗?”
封寒辰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陈红景把客厅的灯关上,然后把圣诞树上的彩灯通了电。
一时间,彩色的灯光映在二人脸上,光不太亮,还会时不时地因为通电不良闪烁一下。
封寒辰神色温柔了下来,偏过头朝他笑了下。
陈红景的心中似乎有什么要奔涌而出。
“开心了吗?”封寒辰的脸在昏暗地灯光下显得很柔和,连带着他向来冷冷的嗓音都多了几分温度。
“嗯。”陈红景笑着点点头。
封寒辰开了灯,去书房拿了张碟。
“电影?”
“好啊。”
他把碟片放进dvd机里,按了几下,又把灯重新关上。
《真爱至上》,当然是《真爱至上》,谁能在圣诞节拒绝《真爱至上》呢?
彩色的灯光仍然在闪烁着,不时发出轻微的电流声,在电影的对白间隙清晰可闻,陈红景只觉得心中百般情感都温柔似水,一直要流到心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圣诞快乐
不知道该说啥,我爱你们!呜呜呜
其实每天发文都很紧张,担心写崩了小天使们会不会离开,总之,总之,嗷嗷嗷愿意看下来的人真是太好了……语无伦次jpg
因为最近实习比较忙,所以有些地方可能写太快了,如果有哪里不好,拜托一定要说出来嗷!
爱!你!们!
第32章
学校里那棵琵琶树彻底秃了的时候,寒假开始了。
六门课的任课老师轮番在讲台上强调了一遍又一遍这个寒假有多么重要,仿佛不把握好,就会对高考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实际上,春节前七天,春节后七天,加起来不过短短两个礼拜而已。
两个礼拜,连个驾照都考不出来,更何况还要减去大扫除,年夜饭,走亲戚,拜菩萨。
赵女士带着陈红景回了他外婆家,外婆是个典型的n市人,一口土话像机关枪,他外公是个沉默的人,除了拉二胡和写对联没有别的爱好。
陈红景被拉去一块写对联,他的毛笔字写的很烂,外公只是沉默地叹了口气,就随他了,他一边写着“富贵双全人如意”,思绪却飞回了封寒辰那里。
封寒辰会回家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他匆匆忙忙地赶回来时终于知道了。
他没回去。
他回来的那天正下着雪,不太大,落在人身上轻飘飘的,不至于要打伞。
陈红景穿着一身毛线衫外套毛线衫,还围着一条毛绒绒的围巾,他搓着双手走近小区,就看见封寒辰还是那身风衣,笔挺地走下来倒垃圾,如果忽视那个垃圾袋,这必然是个时尚大片,又如果这是一部电视剧,导演肯定会先给他呆滞的眼神一个特写,再疯狂地用旋转镜头来表达封寒辰是如此之帅气。
封寒辰看上去有些惊讶,他扔了垃圾,走近陈红景,拍了拍他肩膀上的雪——陈红景自己都没注意。
“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亲戚走完了,我妈把我赶回来复习了。”陈红景笑着说。
封寒辰也笑了,他当然该笑,学生这么好学,他应该是很高兴的。但是陈红景希望这份高兴里,能有那么一部分是因为自己回来陪他了。
没来由地,陈红景想起了给自己告白的那个女生,她满怀期望地问如果她考进了年级前五能不能和他交往。
高中生真好啊,他们的概念里一切问题都可以用成绩解决,如果自己考了第一封寒辰能和他交往就好了,当然这是不可能的,陈红景,你是个成年人了,不要每天瞎瘠薄做白日梦了。
封寒辰领着他回了家,他和他家的装修风格一样,一脸冷淡,坦白说,陈红景认识他大半年了,在他脸上见到的表情全部都需要量角器去量,他皱眉,写的是皱眉,但他实际上只是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眉毛而已,说他笑了,那个弧度真是要拿着放大镜看,而且他的笑无端得显得克制而隐忍,如果不是他的眼角笑起来太明显,陈红景真不一定能确定他的表情,非要挑出一个明显的表情,大概是封寒辰去网吧抓他的时候,靠在墙上,单手cha兜,肆意而戏谑,不像老师,像不良。
陈红景想起了那张新闻上的封寒辰十八岁时的照片,光看他现在这样,真是和当时那个锐气逼人,一身英气简直要破纸而出的人对不上号。
“吃了饭吗?”
“吃了,吃完才回来的。”
封寒辰总是很担忧他的伙食问题,可能是因为他一个高中男生独自一个人住,看上去就不像是能照顾好自己的样子,也可能是因为头次被他在网吧抓到,就是没好好吃晚饭的一天。
电视上正在放电影,这是当然的,陈红景觉得封寒辰应该连春晚都没看,dvd机亮着,屏幕有些暗,陈红景分辨了一下才发现是《社交网络》,这是一部贼他妈孤独的电影,不过他很喜欢主角,虽然钟笑义正言辞地斥责这部电影抹黑了她爱豆,也就是扎克伯格的声誉。
主角的语速很快,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听着使人心安,剧情进行到了酒吧,震天响的背景音乐更让陈红景有种身在摇篮里一般的安全感。
“你本来打算干什么的?”陈红景好奇地问,他想知道封寒辰是怎么度过独自一人的春节的。
“电影马拉松?”
陈红景:“都有哪些?”
封寒辰:“不知道,随便放的。”
陈红景:“我想看星球大战,有吗?”
封寒辰回忆了一下:“有。”
然后他们两个就开始了长达八小时的观影,直到陈红景的生物钟撑不住为止。
不过他说不会承认自己的生物钟如此健康的,他使劲睁了睁眼睛:“我不困。”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封寒辰,封寒辰一脸不赞同。
“真的,通宵都可以。”
封寒辰无奈:“别闹了。”
“那好吧,我困了。”陈红景耍赖地往沙发上一躺,拽过旁边的毯子把自己盖了起来。
封寒辰真是要被他气笑了。
陈红景最后还是回了家,因为封寒辰家里没客房。
他被自己家里的温度冻了一下,睡意都冻没了,也终于想起了被自己遗忘了许久的终点网,自从他写完番外之后,就真的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好好备考,不再开新。红a对此表示震惊,读者算了下高考日期,表示惨绝人寰。
他突然想写个短篇,虽然在终点网发短篇有点脑子被驴踢了的感觉,但他也不知道还能发哪。
故事很简单,大概是两个人在聊天。没了。甚至这两个人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取。
激情写作嘛……他写完就发了出去,实在撑不住去睡了。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地想要看看大家都是怎么回复的。
“我昨晚睡不着,从这篇文里左看右看看出四个字——‘我想搞gay’”
“只有我觉得这是杀死的番外吗,我左看右看这个他和程a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冷淡傲娇”
“只有你,因为对面那个‘他’显然不是b”
“索索真的要弯了吗?菊花失守不要紧,保护好前面,毕竟这关乎一个作者的尊严”
“你有空写搞基小短篇没空开新文???”
“我不听我不听,我就当这是番外了,女子舌甘”
“我左看右看从楼上看出两个字——抠糖”
“……”
陈红景心情愉悦地关掉电脑,下了楼。
封寒辰神情复杂地给他开了门:“你昨天回去熬夜了?”
陈红景悚然一惊,封寒辰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在我家里装了摄像头,转念一想——哪里来的这种好事!
“你怎么知道的??”
封寒辰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好几眼,最后说:“你黑眼圈太重了。”
陈红景虽然不觉得有人能从黑眼圈的严重程度判断出别人是几点睡的,但是鉴于这是封寒辰,他还是认了。
“今天看什么?”昨晚看完星战,他还有些意犹未尽,现在颇有些跃跃欲试。
“什么都不看,你该写作业了。”
陈红景立刻苦下了脸,不过这本来就是他回来的目的。
即使是认命地写题,陈红景也不愿离开封寒辰的视线。他从家里拿来厚厚两叠卷子,不客气地占了客厅的一角。封寒辰没说什么,只是叫他换个位置,不要正对着照进来的阳光,陈红景从善如流。
写题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毫无知觉地吃完了午餐,一眨眼已经到了下午。
封寒辰抽走他的试卷:“休息一会。”
陈红景茫然地抬起头,好像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冲封寒辰一笑:“好啊。”
封寒辰:“出去走走,不要一直坐着。”
陈红景笑容一滞,那些宠溺的错觉立刻被他挥进了垃圾箱。
新城小区附近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园,因为空地不多,而且设计者喜欢“曲径幽深”的意境,小路和藤蔓一环套一环,所以这个小公园并没有被广场舞势力占领,只有偶尔会有老人来打太极,还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陈红景和封寒辰两人,悠闲地试了试几样设施,最后在两个小朋友指责的目光里,摸着鼻子从跷跷板上下来了——这是陈红景的主意,他看到跷跷板之后,就渴望而诚恳地盯着封寒辰,封寒辰只能无奈地同意了。
最后两人坐上了无人问津的双杠。
封寒辰反手一撑,帅气地上了杠,陈红景虽然运动神经已死,但也不肯在封寒辰面前丢脸,若无其事地侧身坐了上去。
大约是因为是南方,公园里的树虽然秃的秃,枯的枯,也还有不少赏心悦目的绿色,两人粗的藤蔓从土地里拔起,分成了几条缠上了园林式的墙面,正中央是一株梅花,很高,据说有几十年的年纪了,梅花是淡黄色的,薄得有些透明,像是一片片黄水晶。
梅花树下铺满了掉落的黄色花瓣,看上去梦幻而深情。
两个不大的孩子在树下的空地里打羽毛球,白色的球在空中划过使强迫症感到舒适的弧度,陈红景就这么下意识地盯着羽毛球高来高去,像是被逗猫木奉吸引了视线的猫。
忽然,近些的那个小孩打偏了角度,白色的球就这么直愣愣地一头扎进了梅花树里,高高地挂在了一根树枝上。
两个小孩立刻“哇”得惊叫了一声,拿着拍子苦恼地跑到了树下。
陈红景还没从逗猫木奉不见了的情况里反应过来,封寒辰已经跳下了双杠,朝梅花树走去,陈红景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第33章
封寒辰弯下腰和小孩说了几句,就直起身对着梅花树打量了起来,神色严肃,放佛在思考上树的最优路线。
他跳起抓住一根枝干,腰腹用力,把自己甩上了稍高些的枝干,随后踩在晃动着的树枝上,单手撑着主干,敏捷又帅气地爬到了羽毛球所在的地方,把球丢下来,小孩们欢呼一声,大声喊着“谢谢哥哥”跑走了,封寒辰则原路跳下来。
刚下树就看见陈红景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教练,我也想学!”
陈红景笑嘻嘻地黏了上来,微仰着头看他,封寒辰一瞬间有些恍惚。
“好。”他最后说道。
爬树是人类的天性——不是。爬树是部分人类的天性,他们不需要学就能身手矫健地单手上树,让人不禁怀疑他们的基因链条上,曾经的猿猴祖先传下来的那几条必然刻在最醒目的位置上。
陈红景显然不是他们中的一员。
在封寒辰手把手的教导下——让他强调一下,真的是手把手,前胸贴后背的教导,这叫他有些心猿意马,但这并不是他学不会爬树的理由——陈红景挣扎了十几分钟还停留在第一步。
他有些泄气,他的运动神经真的如此凄惨吗?
封寒辰皱着眉,似乎不能理解现在的状况,他思考了许久,自己先跳上了树,朝陈红景伸出手。
“把手给我。”
陈红景一怔,连忙伸出手去。
在封寒辰的“拔苗助长”下,陈红景终于到达了三米的高处。
他心情愉悦地坐在树枝上,俯瞰着整个小公园。
不同于桂花霸道的香气,梅花走的是“暗香浮动”的路线,从上不了树的窘境里挣脱出来后,陈红景终于好好感受了一把梅花的香气。
封寒辰坐在比他高一截的地方,右手虚扶着树干,低头看他。
陈红景一抬头就看见封寒辰笑着看他,他的姿态如此轻松写意,他的笑容如此温柔,冬日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桠和花瓣照在他身上,他宛如阳光本身。
陈红景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宛如置身梦中。
他仿佛被蛊惑了一样,被花香,被阳光,被封寒辰,一句话鬼使神差地出了口。
“封寒辰……”
“怎么了?”封寒辰还是那样笑着,目光里满是温柔,看在陈红景眼里,仿佛是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我可能有点喜欢你,你介意吗?”
封寒辰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陈红景清醒过来,他那副温柔的笑意盈盈的样子不过是阳光和自己的希冀造成的错觉,他现在的样子,分明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他有些后悔,擦,他刚刚是傻了吗?就算被美色所惑也不要把脑子丢了啊!
这下完了。
封寒辰抿了抿嘴:“抱歉。”
陈红景已经清醒过来了,他笑着耸了耸肩:“是抱歉喜欢你这部分,还是抱歉介意?”
“前者。”
陈红景抓紧了手下的树枝,封寒辰有些犹豫地看着他。陈红景看他满脸“我很担心你原地跳下去”的神情,突然有些好笑,冲淡了点被自己蠢到的心情和果然如此的伤感。
有些尴尬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了封寒辰的家中。
陈红景本来想着今天晚上自己随便炒几个菜对付一下,毕竟,告白失败当天,还是冷静一下为好,他正要收起作业,封寒辰已经先下手为强地给他批起了卷子。封寒辰看他过来:“中午的鱼在冰箱里,帮我热一下吧。”
“行。”
陈红景应了声,就进了厨房。
封寒辰批完卷子也进了厨房,开始做菜,时不时地指使一下陈红景,七七八八地下来——走不了了。
陈红景几乎要问出口“你是不是故意留下我的?”,然后被他所剩不多的理智死死地拉住了,一天不能丢脸两次,也不能自作多情两次。
在双份的若无其事下,两个人进入了熟悉的节奏,陈红景几乎要以为下午那场愚蠢的告白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他松了一口气。
直到吃完饭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陈红景习惯性地往封寒辰的方向一躺,封寒辰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陈红景疑惑地抬头,然后才意识到,哦,下午的事是真实发生过的,不是他的幻觉,封寒辰知道自己喜欢他了,而且耿直地拒绝了。
问题在于,他本来应该难过,或者愤怒,但是他看着封寒辰站起来的位置,脸慢慢地,慢慢地,就红了……这能怪他吗!他只是躺一躺而已,封寒辰突然跳起来,弄得自己要对他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一样!现在搞得他浮想联翩orz,他的脑洞不能好了,少年心情总是shi啊不是诗……
封寒辰似乎也被自己吓到了,“……抱歉。”
他若无其事地坐下,打开电视。
诡异而忧伤的歌声响起。
还没等陈红景反应过来这是《天才雷普利》的主题曲《lby for ca》,封寒辰已经眼睛都不眨地把电影切掉了。
陈红景有些想笑,封寒辰真的很照顾他的心情,照顾到显得有些笨拙了——这也太可爱了吧。
屏幕上已经开始放《控方证人》,万无一失的片子,很适合度过这段有些尴尬的时光。
普利姆索尔小姐喋喋不休的唠叨声充满了整个房间,带来了满满的安全感,不用去深思刚刚发生的事情。
封寒辰一直维持着有些僵硬的姿态,甚至一路把陈红景送出了门——开什么玩笑,陈红景进出他家就和进自己家似的——他皱了皱眉,手抓着门的一边,陈红景看他想说什么的样子,就打着哆嗦等在一旁。
封寒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陈红景冻得不行,不停地拿眼神示意他,怎么说呢,明明是他告的白,现在却弄得对方更手足无措,更思绪纷扰,真叫人觉得懊恼呀。
“陈红景同学……”
“嗯。”
“……总之。”封寒辰看上去犹豫极了,陈红景确信,如果不是他当过老师,现在肯定陷入了“嗯”“呃”之类的连接词大暴动中。
“封老师,你不用太介意,我只是随便说说。”
“……我还是你老师。”
两个人同时出口,陈红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封寒辰的脸都黑了。不能怪他,他作为一个玩弄文字的写手,下意识地就想问“是还是老师所以不行”还是“虽然不行但还是老师”,再加上封寒辰这副样子真的让他心都柔软得快化了,笑出声真的不能怪他。
封寒辰看他笑得真的挺开心的,木着一张脸把门关上了。
这只是寒假中的一个小cha曲。
寒假又只是高三的一个小cha曲。
再次开学的时候,班级里的气氛为之一肃,但这也只是相对于他们班曾经而言,和隔壁班与隔壁班一比,还是那个泥石流般的刺头班级。
那天晚上之后,封寒辰又变回了那副不动声色的样子,陈红景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在树上表白,可能对方连一丝震动都不会有。
他还是乘着封寒辰的车上下学。
这天,封寒辰因为要改试卷晚了半个小时才下班,陈红景就在他办公桌旁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看,封寒辰也不知道是真的淡定还是改卷改到飞起,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
等他们终于走出校门,学校都空的差不多了。
封寒辰换了辆橙色的车,陈红景刚看见地时候简直倒吸一口凉气,这颜色,除了粉色和土豪金,就属他最显眼了好吧。不过这和他没什么关系,车窗一关,谁能知道车上是谁,他只是对封寒辰的喜好表示了一丝丝震惊。
路上正是堵车的时候,陈红景坐在后座,无所事事地苦恼着看不见封寒辰的正脸,顺便复盘这两天的考试。
他从车窗往外一瞧,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封老师,能不能在旁边停一下,我有点事。”
封寒辰点了点头,然后想起来陈红景看不见,又“嗯”了一声,把车从车流里开出来停在了路边。
陈红景急忙打开车门走出去。
越近越觉得那就是钟笑。
钟笑不是一个人,她身旁围着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人。
陈红景想着她不会是被敲诈了吧,不由加快了脚步。
等到能看清楚每个人,陈红景发觉自己想错了。
钟笑手里夹着一支烟,白色的烟模糊了她的表情,等白烟散去,才能看清她冷漠异常的神色。陈红景一瞬间有些怀疑这是不是他同桌。
她面前趴着一个穿着他们高中校服的男生,被那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家伙压在地上,不断挣扎着,嘴里还大喊着“我草你妈神经病啊!”之类的话。
陈红景有些尴尬,不知道该继续向前走还是掉头回车上,还没等他想清楚,钟笑就看见了他。
钟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拿烟的手背到了身后。
“陈哥?”
“嗨,这是在干什么?”陈红景有些尴尬地问。
钟笑一瞬间有些无措,但那只有一瞬间,她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男生,“这个贱人劈腿阿梦就算了,寒假还骗她去酒吧,我踏马打不断他的腿。”
她在“打断腿”上说的随意而认真,男生有些惊恐,仿佛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他疯狂地朝陈红景示意,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校友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陈红景立刻明白了这个“去酒吧”是什么意思。
一个没有染头发的男生从钟笑身后接过她手里的烟,略带敌意地打量了一下陈红景,他的眉眼很锋利,像刀子似的。
陈红景犹豫了一会儿:“这里离学校太近了,下次换个远点的。”
钟笑突然就松了口气,她重新笑起来:“谢谢陈哥,你怎么现在还在这?”
陈红景:“封寒辰留校改卷子改到现在,路上又堵车了。”
钟笑:“???”
钟笑:“你不会想说封老师就在附近吧?”
陈红景摸了摸鼻子:“嗯,就在那边。”他指了下不远处的绿化带。
钟笑瞬间就慌了,转头对那个拿她烟的男生说:“今天算了,我老师在。”
男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随你。”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一群人一会儿就走光了。
钟笑跟着陈红景去蹭车,陈红景问她那群人是谁,她沉默了一会儿,不耐烦地说:“是我小学同学和他现在的同学,我也没办法,阿梦那个人,一点用都没有,我他妈还能不帮她出气吗?”
陈红景知道葛梦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是个有些害羞的小姑娘,平时说话很小声,常常来他们班喊钟笑一起去吃饭,在门口喊一声,会被他们班的男生起哄到脸红。
陈红景也没什么立场去劝她别这么做,毕竟别说那个男生没得手,就算得手了,他是未成年,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也是很叫人无奈。
陈红景从来不知道他们学校还有这种人,这种事,他本来以为高中生都像他刚重生回来碰上的那对小情侣一样,为了不拖累对方学习选择分手。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封寒辰等了半天才等到陈红景回来,刚要说话,就看见他身边还跟着钟笑,愣住了。
钟笑没发现这点细微的差异,在她的眼镜度数下,封寒辰的每个表情都差不多。
她笑嘻嘻地朝封寒辰招了招手,“封老师,我家里人来不了了,能不能顺便带我一程呀,到下一个公交车站就行。”
陈红景对她这份变脸的功力叹为观止。
封寒辰紧了紧握着方向盘的手,“好。”
第34章
钟笑上车后,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的沉默就立刻被打破了,她叽叽喳喳地问着封寒辰这次数学卷子的最后一题,她觉得题目出错了,在学校的时候忘了求证。
“对了——”她突然朝陈红景转过头,“陈哥,我是不是还欠你一顿饭?”
陈红景迷茫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上学期暴难的期中考,钟笑在出成绩前悲壮地对着陈红景立下了“上680就请你吃饭”的誓言。
“这次多谢你了,再欠你一顿,改天请你出去吃吧。”
“行。”陈红景无所谓地说。
封寒辰听着后座传来的话语,不禁皱了皱眉。
把钟笑送到公交车站,车上又恢复了沉默。
良久,前面突然传来了封寒辰冰凉的声音:“马上就要高考了,男女同学还是要注意保持距离……”
陈红景:“???”
他困惑地斟酌了一下用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封老师,我上个月才刚和你表白,我觉得你应该不至于担心我和钟笑吧?”
封寒辰僵了一下,若无其事了打了个方向盘,就当做无事发生过。
但他r_ou_眼可见地轻松了许多。
因为有这样一个小cha曲,陈红景在钟笑问他想吃什么的时候,决定保险一点:“笑哥,两顿饭太麻烦了,请我和封寒辰加起来一顿吧,反正数量上是一样的,我平时都和封寒辰一起吃的饭,我要走了他岂不是留守青年?”
钟笑当然没有不同意的,毕竟封寒辰的长相如此下饭。
钟笑动作很快,在接下来的周日定了一家螃蟹火锅店,n市的人,就没有不喜欢螃蟹的,区别只在于是疯狂地喜欢还是普通地喜欢。陈红景和封寒辰自然也不例外。
这家店环境很不错,有拱门有盆栽,就是光有些暗,大白天的跟进了隧道似的。
封寒辰走到对面拉开椅子,陈红景习惯了和他面对面吃饭,下意识地就拉开了这边的椅子坐了下来,结果封寒辰又转回来走到这边,点菜回来的钟笑看见椅子被拉开了,满腔感动地对着封寒辰说谢谢老师。封寒辰冷静地点了点头,只剩下陈红景满头雾水。
这丁点疑虑在螃蟹送上来后就立刻被陈红景抛诸脑后了。
钟笑点的是青蟹,一双钳子外壳坚硬而r_ou_质肥美,她“卡嘣”一声把它咬开了之后,抬头发现对面两个人都很矜持地正用小榔头砸碎钳子。
钟笑:“……”
陈红景也很惊讶,他犹豫地问:“你牙还好吗?”
钟笑:“还行吧……你们居然用榔头!是不是n市人了!”
陈红景无语:“这和是不是n市人有什么关系,任何能理智思考的人都不会拿牙去崩这个硬度堪比大理石的壳吧。”
封寒辰慢条斯理地挑着r_ou_,他低垂着眼,没有加入到这场愚蠢的对话中来。
“陈哥,你四月打算申请回家吗?”
这是他们高中的惯例,高考前的两个月就是完全的自习了,可以选择留在学校里,也可以选择申请回家。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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