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古代做糕点 作者:秦燃
第2节
只见其内药柜成排,柜格合计约莫能有上千个。跑堂的伙计衣着干净整洁,笑容可掬,看样子这家药舍规模不小,经营得很不错,想来应该不太会坑他。
叶昕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有位年轻的伙计笑脸相迎:“这位客官,想买些什么?”
“呃……我这儿有些药材,不知你们店收不收?”
伙计一听他是来卖药而非买药的,却没变脸,嘴角仍旧扬着,道:“收啊。我们开店做生意的,哪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
叶昕一见这伙计居然这么具有服务ji,ng神,暗自松了口气,也不避讳店前人多,直接将包袱打开来,给伙计看他带来的药材。
小伙计见了那些药材,两眼直放光,立刻唤来掌柜的,与叶昕议价。
叶昕本身不懂药材,但他为了避免麻烦,所以并没和掌柜费多少口舌。仅用了一盏茶的功夫,叶昕就与掌柜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等叶昕走后,店铺伙计和掌柜躲在药舍的一扇半开的窗户旁嘀咕道:“掌柜的,咱们只给他三千个钱收这些药材,他日后要是知道自己吃亏了,会不会再找上门来?这些药材泡制得都很好,而且其中还有一支野参呢。”
矮胖的掌柜瞪起那双ji,ng明的小眼睛:“三千个钱怎么了?我原本只打算给他两千钱呢。这人一看就是外地来的。人生地不熟,就算知道我们欺他,又能奈我何?再说我账册上记的可是一万钱。我们又没给他写条子,日后他若来讨要少了的钱,那也是口说无凭!”
伙计立刻笑眯眯地拍掌柜马屁道:“掌柜您真厉害,我还有得学呢。”
掌柜敲了一下伙计的头,给他手里悄悄塞过去两百钱:“啧。你嘴巴紧点。我也不会漏了你的好处。”
路过窗下的叶昕正好将这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全乎。
站在窗下愣了几秒,叶昕摇摇头,苦笑着离开了。看来就算表面光鲜亮丽,也不一定靠谱啊。坑起人来套路玩得很遛嘛!
拍了拍身上鼓鼓的钱袋子,叶昕一直提着的心暂时落下,有了闲情去欣赏这异世古街的风采。
此时朝阳已完全升起,金灿灿的阳光自东方洒落,将沿街两旁敞开大门迎客的店铺照得透亮。
街面尚算宽敞,即便有挑着担子的货郎与旅人在街边行走,容下四辆马车并行也是轻而易举。
站在街入口遥望,整条街市闹而不乱,井然有序。
粮食铺、油铺、盐铺、衣铺、酒楼、书馆……
叶昕踏着晨光,兴冲冲的将这条街来回逛了两遍,却没能找到一家类似于房屋中介的铺子。他记得明朝这类专门做中介人生意的店铺称之为“牙行”,可是这儿似乎没有这种行当。
有了之前在药舍的教训,叶昕也不敢在路上随便逮人就问了。毕竟人生地不熟,欺生的事在哪儿都有。
腹中咕咕作响,还是先买点早点垫垫饥再做谋划吧。
找做生意的货郎买点东西,再打听事情应该会容易很多。
叶昕自从下山以后,脸上一直裹着一块布巾。刚才药舍人多,所以叶昕没敢摘。眼下要找人单独问事,总不好一直蒙着脸,摘下来才显得更有诚意些。
前后左右张望一番,见离自己十几步的地方有个卖饼子的小哥瞧着挺面善,于是叶昕笑眯眯地走上前去:“小哥,你这饼子真香,怎么卖的?”
陆诚忙了大半个上午,趁着没人的空档,赶紧取下腰间的水囊喝水。
前几日白天总是y雨绵绵,赶脚的旅人不如晴天多,害的他的饼子总要拖到很晚才能卖光。
今日天公作美放了晴,旅人多了,顾客自然也多了。
陆诚又是给碳炉添火、又是揉面做饼,一直从辰时忙到接近巳时,才抽出点空来歇息一刻。
听到又有顾客上门买饼,陆诚灌了两口水便匆匆将塞子又塞回水囊内。
转头刚想笑脸相迎,待看清客人容貌时,陆诚立时呆了。
脑中嗡然一响,眼前一花,仿佛世间凡俗皆在那一瞬褪去颜色,耳旁所有嘈杂亦在那一瞬消失,四周阒然一片,唯留眼前一人伫立。
陆诚呆呆望着来人,只觉眼前之人胜却这春日繁花似锦。
何谓一人能令百花失色?何谓国色倾城夺人心魄?陆诚以前不晓得,但今日之后,恐怕毕生难忘了。
“小哥?”叶昕见这浓眉方脸的少年盯着自己直接傻了眼,只好再唤了他一声。
“咳咳咳咳……”仿若被召回出窍的三魂七魄,陆诚回过神来,直接一口气噎在喉头,背过身就是一阵猛咳,险些上不来气。
叶昕立在原地,有些无辜地等他缓过来:“对不起……”
陆诚直起腰板,一边努力调整呼吸一边摆手道:“对不住、对不住。”连着说了好几句“对不住”,他才吭哧半晌,红着俊脸磕磕巴巴说道:“你、你、你要买我的饼子吗?”
叶昕对他露出善意的笑容,点点头说:“是。请给我两块。”
陆诚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手和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一、一册面饼三十钱,你、你只买两块的话,是、十个钱。”
这一块饼子又宽又厚,就算成年男子一块吃下去也能吃饱,而且还是用纯麦做的,光冲这原料及大小,十个钱能买两块,并不贵。叶昕果断付了钱。
叶昕当然知道这小哥面对自己为什么会脸红。因为自己这张脸的容貌,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貌比潘安、颜如宋玉了吧。
原本以为形容“男生女相、面若好妇”这种词,只会在书本中见到,没想到现在的自己,恰好应了这个词。
男人若是长得太漂亮,未必是件好事。这儿又不像是魏晋那种刷脸的时代,也不知道这张脸在这地方,会不会给自己惹什么麻烦……
叶昕前身只能算长得干净的中等相貌,眼下逼不得已换了张绝色美人脸,也是极不习惯。所以他在下山之前,才用布巾将自己的脸遮了个严实。
勉强压下心中不安,见小哥对着自己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叶昕尴尬地笑笑,从怀里摸出钱袋,取了十个钱给他:“小哥,我想和你打听点事。”
第5章 5逼嫁
陆诚将饼子用油纸包了递给叶昕:“何事?”
叶昕有些苦恼地说道:“我想在这附近租个房子,最好离县集的中心街近点。你知道哪里有能租房子的地方吗?或者能有个中人介绍也行。”
陆诚一听叶昕说想租房,双眸一亮,也不磕巴了,问:“租房子?谁住?要多大的?”
叶昕见那小哥双眼发亮,心知他一定知道附近有租房子的:“就我一人住,一间就够了。”
陆诚歪着头想了想,说:“你说的那种中人,这儿没有。但我家正好有间空屋,就与这条玉春街隔两条街。你如若不嫌弃,我就租给你。一个月收你三百钱。”
叶昕听了高兴地搓了搓手。没想到会有这种好事!他都乐得快笑出声来了。他只想顺便问问有没有租房中介,居然一问就能问到房东这儿。原本以为今晚要住客栈的,这回倒是省了不少事!
“行啊。我不挑,只要屋子干净,采光好就行。”
“我那屋子朝南,采光必然好。肯定干净的,我阿母和我妹妹每天都收拾。”陆诚卖了饼子,又意外地出租了房子有了多余的进项,喜得整个脸都放光了。“你着急瞧房吗?”
“不急。今日能让我去看就行。”
“好。那等我卖完这四册饼子,可以带你去看看。”
三百钱的价格真是良心价了。他刚才随便问了几家店铺,店铺告诉他这边民居的租价怎么也要四百到六百钱。叶昕琢磨着先跟去看看房子如何,要是好他今天就定下来。看这小哥单纯耿直,叶昕也不觉得他会坑自己。
事情暂时敲定,叶昕趁着没别的顾客过来,便与这小哥聊了几句。
小哥名叫陆诚,年方十七,是本地人,家中还有母亲和一个妹妹。
从陆诚的口中,叶昕得知他父亲刚过世不久。之前为了给久病的父亲医病,陆诚家花了不少钱,还欠了亲戚朋友的债。
现在他家生活拮据,所以才将家里多出的一间空屋租给叶昕补贴家用。
叶昕本来性子就随和,陆诚心性又单纯,彼此都觉投缘。两人聊了几句后,很快便熟络起来。
陆诚的手艺不错,做出来的饼子又香又软。叶昕只等了三个小时不到,陆诚便把四册蒸饼卖了个ji,ng光。将摊子稍微收拾了一番,陆诚便带着叶昕一起往家走。
“你这饼子卖得很不错啊。为何不多做一点儿卖呢?”叶昕算了算陆诚饼子的销量。按照他这种卖法,一天怎么也能卖个九、十册饼子了。可他现在每天只卖六、七册饼,着实太过保守。
陆诚与叶昕相处了小半日,已不再会磕巴了。
听叶昕这么问,只得苦笑道:“我也想多卖些。但现在米粮太贵,做多卖不掉,我怕放在家里坏了。饼子搁到第二天,就不如第一天的香了,会更难卖。若想早早卖出去,只能贱卖。那样容易亏本。而且旅人多是上半日出行,到得下半日,人流没那么大,销量自然不如上半日好。”
叶昕点点头。原想问他如此一天下来能挣多少钱,可他们才刚认识他就打听人家收入,这样似乎不妥。叶昕想了想,还是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陆诚带着叶昕穿过两条小巷,绕过一座木桥,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处宅院密集处。不同于刚才中心街道的高楼林立,这一片房屋大多是低矮的平房。
不论是屋舍结构还是房椽与门面,都与刚才叶昕在街市边看见的那些房舍相去甚远。
这些大概就是这里的平民住宅区了。叶昕想。
陆诚走在前面,到了巷子深处的一户院落前,见那黑木门半掩着,便推门而入:“阿母,宜儿,我回来了。”
叶昕跟着陆诚前后脚进了门,还未站定,便见一老一少两名女子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叶昕乍一见到这阵势,吓得差点贴在墙上。怎么了这是?哭得这么惨烈,难道是家里死人了吗?那租房子的事儿很可能要黄了吧?
要真黄了,叶昕都要估计自己今天头顶有乌鸦在飞了。卖药被坑了那么多钱,到了晚上还得想办法找客栈。稍微定了定神,叶昕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弄明白眼前这家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年纪大些的女子着一身粗布麻衫,瞧上去也就三十来岁,但脸色萎黄,憔悴不堪。倚在她身边的少女身量娇小,花容月貌,只是此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了天真容色。
陆诚吃了一惊,忙冲上前去,将母女二人搀扶起来:“阿母,宜儿,莫哭。这是怎么了?”
陆诚的阿母到底见过些市面,见陆诚身后还跟着个陌生的蒙面男子,抽搭了几下,忍住眼泪道:“这位郎君是?”
“呃……这是我带来的租客。”陆诚道:“阿母,宜儿,你们先回屋吧。我带叶大哥看看屋子。稍后就来。”
叶昕一见这架势,知道他们一定有话要私下说,便向两人作了一揖:“婶子好,姑娘好,我叫叶昕。”
叶昕本来想将陆诚的阿母唤作大姐,因为这女子瞧着岁数不大,顶多也就三十来岁。但既然陆诚管自己叫大哥,那他再唤陆诚母亲大姐,显然不妥,于是改了口。
陆诚的阿母何氏盯着叶昕的眼睛愣了片刻,慌忙抹了把眼泪:“叶郎君,怠慢了。诚儿,快带郎君好好看看。”看来这家人很缺钱,否则按她们刚才那样的哭法怎么会还想着要顾着房客。
“哎!”陆诚答了一句,“叶大哥,你的屋子在这边。”
叶昕不多言语,又对那对母女行了个礼,才跟着陆诚去看房子。即使弄不清楚这朝代到底是中国的哪个朝代,可古代素来多礼,多对别人行礼总归不会错的。
房子的确朝南向,现在日上中天,正是光线极好的时候。推门而入时,能瞧见阳光将整间屋子照得通透明亮。
房间大约能有十多个平米,家什也很简陋,一张木床,一个木箱,一个矮桌还有一张矮脚凳,都颇为陈旧,但胜在非常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自己一个人居住,绰绰有余。
叶昕很满意,当场就和陆诚敲定了。
虽然是租住在别人家里,并非独门独户,可能在某些事上不太方便,但好在日常起居若遇见麻烦事,也能找房东商量一二。
叶昕本来就带着行囊,现在确定了住处,相当于直接拎包入住。
见陆诚面露担忧,叶昕也不留他继续问话,反正来日方长,搞定住处他心里已经落了一块大石,后面的等陆诚方便时再问就行,于是劝他:“你若有事,自去与你家人相商便是。不用顾虑我。”
陆诚不再客气,惭愧道:“多谢叶大哥体谅。我去去再来。”
陆诚一走,叶昕放松下来,才觉有些困倦,便想要先洗把脸睡一会儿。见屋里有个木盆,但是没水,他就拎起木盆,想去院子里的井旁打点水洗把脸。
院子很小,四角见方,格局倒是颇规整。叶昕估摸了一下,约莫能有十平米出头。
院中偏西角落有一口水井。
叶昕走过去想拎桶水上来,却听到旁边的屋子里传出那妙龄少女的哭声和何氏的说话声。
“诚儿,你说可怎么办啊。李匠头说,若到下个月初还不还钱,就要让宜儿去做妾。”西边屋中,何氏一边抹泪一边哽咽说道。
想到李匠头那肥胖臃肿的身形,陆诚气得脸通红,一拍桌子,恨声道:“哼!我道这老贼厮当初怎么那么好心,主动借钱给阿父瞧病。眼下阿父新丧不过三月,他便如此逼迫我们,原来是觊觎宜儿许久了!”宜儿正是女儿家最好的年岁,又长得俏丽可爱,怎么能任她一朵鲜花cha在牛粪上。
“宜儿下月便要及笄,这可如何是好啊!”说着,何氏不由悲从中来,捶着胸口哭道:“若早知如此,我们当初才不受他的恩惠。”
李匠头是清河陈氏家的奴仆,清河陈氏三代为官,在寿春已算是一等士族门阀。以陆家这样的平头百姓,连陈氏一族的奴仆都不敢得罪。这年头可真是富家人的狗儿都比平民有权有势。
一旁的陆宜靠着何氏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嘴上却不示弱:“阿兄。我才不要嫁给李匠头。他都能做我爹了!我宁可随你去街上卖饼,也不要嫁于人做妾!”
三人气归气,可一时也别无他法。当时阿父得了伤寒,一连拖了两月余不见好转,不但花光了家中积蓄,更是欠下六千钱的巨债。
李匠头原本借给他们钱,他们还很感激。当初两方说好的,半年后再还钱,谁想到阿父刚下葬一个多月,李匠头就有事没事的过来闹腾,这一个多月以来,越闹越凶,非得陆宜凑前给他说好话,他才肯回去。直到眼下陆宜即将及笄,他便露出了真面目。
陆诚一家起早贪黑拼命攒钱,到现在仍有四千余的债务未偿清。
屋外阳光灿烂,屋内却一片愁云惨雾。
“对了。诚儿,你租屋子给那郎君,一月几钱?”何氏像是想到什么,也顾不得哭了,突然抬头问道。
“呃……三、三百钱。”陆诚心虚道。叶昕容貌着实让人惊艳。陆诚当时脑子一热,两眼一懵,便将房钱给减掉一百钱。
何氏身子一晃、眼前一黑,眼泪又涌出来,哭着斥道:“怎么才三百钱啊!我们这屋子虽简陋,可在这地段,好歹也要四百钱啊!你怎么也不回来与我商量商量!”
家中境况不比陆诚的爹在世时了,眼下如此艰难,陆诚也知自己任性做错了事,垂头丧气地问道:“那……怎么办?我再去与叶大哥商量一番?”
“不可!”何氏严厉道:“一约已定,怎可出言反复?此等小人行径,足叫人不耻!”
陆诚见何氏面色不虞,亲妹又哭得两只眼睛和小兔子似的,心中又悔又愧,噎了半晌,一言不发。
何氏琢磨半晌,忍痛道:“若实在熬不过去,那便把房子卖了抵债吧。”说着,三人又是一阵痛哭流涕。
陆家三口情绪激动,陋舍隔音不佳,叶昕在门外一不小心将他们的谈话听了个清楚。
这家人很是实诚厚道啊……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陆家也要坚持守信。叶昕心中感慨自己遇到了好房东。
回想起陆宜那小姑娘的个头,放在现代,那就是个标准的小萝莉。十三岁还没到十四岁,才上初一。
这么软萌萌的漂亮小丫头,眼看就要被逼着给个老男人做妾。叶昕怎么想都觉得于心不忍。
颠了颠怀中沉甸甸的钱袋,那是他刚才卖药得来的四千钱。如果都借给陆家肯定不现实,自己好歹得留两个月房租和生活费一千钱再说。若拿出三千钱给陆家救急,那么与那四千钱的外债还差了一千。
叶昕摸了摸下巴,看来是得琢磨着靠手艺赚点钱啦!这房东这么好,他得尽量帮帮他们。不然又要重新找房子,到时候可不一定有这么实诚的房东了。
打定主意,叶昕放下木桶,走到西边那间小屋门口,抬手敲了敲门:“陆小弟,能否方便出来一下?”
第6章 6生计
对着陌生人张口就来“你缺钱么?我这儿有,借你咋样?”的,十有八、九不是拐子就是骗子。叶昕自认为和陆诚一家还算不得熟人。
且不说偷听人家隐私不道德,即便不是故意听到的,这向刚认识一天都不到的人借予钱财的目的也委实让人怀疑。
叶昕自认为情商在正常范围之内,单独叫了陆诚出来,思忖片刻,便有了主意。
非亲非故的突兀助人不妥,向他人求助却反而显得自然得多。
“陆兄弟,不知此处民宅附近可有木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问房东找匠人是再正常不过。
陆诚不做他想,认真寻思,道:“附近确有一家,但手艺不ji,ng。不知叶大哥想做些什么?”
“我想要做些模具,如花形、月形、叶形、畜形等等。”叶昕想了想,也不知这个地方有些什么小吃,但这几样模具都是制作点心基础之中的基础,必不可少,总得先做出来备着留用,遂用手和陆诚比划了一下大小。“就大概这么大就行。”
陆诚好奇道:“叶大哥做这些,是派何用?”
“用来做些点心拿去摆摊售卖,赚钱养活自己。”
陆诚更好奇了:“叶大哥是贵人官家府里头的厨子吗?”
这回轮到叶昕感到奇怪了:“嗯?怎么这么问?”
陆诚歪着头,将叶昕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刚才就觉得叶昕是个怪人。言行举止不像是世家子弟,但也不像是普通的平民百姓,更不像田间刨食的泥腿子,处处都与自己所认知的人格格不入,分明一身药香味,连双手都布满长期泡制药材而留下的痕迹,可是却说自己要卖点心糊口?
然而见叶昕双眸濯濯,态度坦荡,又不像是歹人。
犹疑片刻,陆诚决定开诚布公地问叶昕:“叶大哥,方才我就想问你。你是打哪儿来的?又是凭何技艺谋生的?”
叶昕一笑,心想这小子人虽单纯,倒也不傻。思索半晌,便编了个理由告诉陆诚。说自己之前跌伤了脑袋,许多事都不记得了,唯有儿时得了师母真传,做得一手好点心,即便跌伤了,那美味的印象却深植脑海。
说完,还主动给陆诚看脑后的伤口。陆诚见了果真如此,心里这才安了七八分。
心防渐消,陆诚便将自己为何质疑他的实情告诉叶昕。
这儿能做一手好点心的,多数都是世家士族或达官贵人家的厨子。
那些厨子有主家养着,都是几代家传的手艺,再加上主家能提供丰富且昂贵的食材,故而做出的吃食味道佳、品相好,市面上很难买得到。
若遇家中厨子有事,那些士族子弟自会差奴仆去酒楼食舍里采买吃食,或者像其他亲族借厨子,鲜少有人会在不入流的小吃摊儿上买这些不能果腹的寒食和零嘴儿。
再者,普通百姓多靠给士族做工或是种地为生,堪够温饱,平日根本没有余钱去买点心或果脯。他们更偏爱r_ou_菜和主食,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偶尔买上一点点心和零嘴儿。
难怪刚才叶昕将镇子的中心街逛了一大圈,也才只看见一家卖小食零嘴儿的店铺,门面还很小。至于专门的点心铺子,压根儿没见着。
原来是没有需求和销路。结合陆诚告诉自己的,叶昕在心中得出了结论。
叶昕并不气馁,反而追问道:“那你们这儿,逢年过节都会买些什么点心和零嘴儿?”
“胡麻饼、蒸饼、髓饼这类,许多人家平日也会采买。逢年过节的偶尔还会买些粔籹、卵粞、杏脯、豆糕之类的。”
杏脯、豆糕这类叶昕可以理解,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什么做得了。刚才他经过小食铺子时,也曾看见过几样像是现代常见的米糕、绿豆糕那种类型的点心。
胡麻饼和蒸饼是古代非常普遍的面食,叶昕这做点心的行家,当时学习理论知识时,也学到过。胡麻饼是胡人的吃食,是汉代班超时从西域传来的,在面饼上撒上芝麻烤制而成,也就是芝麻烧饼;而蒸饼就是面粉做的,偶尔还会裹一点饴糖做馅儿,类似现代食用的白面馒头或者糖心馒头,也就是陆诚卖的那种。只不过陆诚做的蒸饼是大蒸饼,需要用刀切开来卖。
但对于叶昕却不知道粔籹、卵粞是什么东西。
陆诚告诉他粔籹以蜜和米面,搓成细条,组之成束,扭作环形,用油煎熟;而卵粞则是加入ji蛋的糯米饭。
原来粔籹就是馓子,卵粞就类似现代的糯米饭团!叶昕恍然大悟。看来这古时候的点心名称和现代的不太一样,弄得自己说自己是点心师都像是在吹牛,居然还要像个门外汉一样来问陆诚。
“假如我能做出世人所不常见的,价钱也不会太高的点心,换做是你,你会不会买来尝尝?”年轻人一般都喜欢新鲜事物,叶昕想听听陆诚的想法。叶昕并不认为样式新颖的点心,当真会没有销路。
“若是家里债务清了,那兴许会。”陆诚被叶昕勾起兴趣,眼神中露出对新吃食的渴望:“叶大哥,你都会做些什么点心?”
叶昕眯起眼睛嘻嘻一笑,决定先卖个关子。而后跟变脸似的,立刻换了副表情,愁眉苦脸地卖惨说道:“你说我一外乡人,没有亲族可以依靠。我现在就想多赚点钱傍身,但我又没炉具灶器。你看能不能这样,我借你的炉具和摊头寄卖,赚得的钱,咱两平分如何?”
以求人帮忙,顺道和人一起赚钱,这样的说辞,就比直接说要“我借给你钱”这种话要动听得多了。
别人也更容易不知不觉地接收帮助。
叶昕出的价格算低的。但是炉具和摊头已经占了两个成本大头,再加上还要用人家的柴火和人工,也给陆诚平添不少麻烦。故而平分虽有些谦让,但他本来就想要帮陆诚家一把。
陆诚果然对叶昕的目的毫不怀疑,只是犹豫道:“好是好,但四六分就行了。平分叶大哥太吃亏。”
陆诚也想到了,生怕自己占了叶昕便宜。刚想推辞,就听叶昕说道:“你先别顾虑分成。明日我做一些来试着卖一下。若销路好了,后面的咱们再商量不迟。更何况,你租给我房子,已是帮了大忙。若非礼尚往来,我又如何能住得安心?”
陆诚为人爽快,听叶昕这么说,便不再推拒,又带着叶昕亲自去找了木匠做模具。
叶昕刚才发现陆诚家里没有蒸笼,又找木匠定做。
结果木匠一脸懵,他根本不知道蒸笼是什么,甚至都没听说过有这玩意儿。叶昕连比划带画图,总算将蒸笼的做法给木匠说明白了。
叶昕与木匠谈妥价格,被告知三天后才能取货。
尚有二十来天就要到下个月,陆家的债务是当务之急。既然无法用模具制作外形美观的点心小吃,那纯手艺也难不倒叶昕。
走在回去的路上,叶昕问陆诚:“你卖饼子的地方,是否已经是县上人流最集中的街道了?”
“已是寿春最繁华之处。”陆诚仔细想了想,点头说是。“不过若遇县集,人会更多。”
“县集是哪天?”叶昕眼睛骨碌一转。
“我们这儿五日一小集,十日一大集。”
“明天可有集?”
“昨日刚过小集,大集要再过四日才有。”
叶昕与陆诚一边逛一边往回走。顺便了解了一下这里是否有小苏打和明矾卖。
制作面点,小苏打和明矾非常关键,然而问了一圈下来,竟没人知道小苏打是什么。
明矾倒是有,只不过在这里不叫明矾,而叫胆矾。
小苏打即食用碱,是由纯碱的溶液或结晶吸收二氧化碳之后制成的。在缺少现代器具和工艺的情况下,很难自己制作出来。于是叶昕想到了它的替代品——碱水。
作为资深面点师,碱水的制作难不倒叶昕。只是相对来说过程比较麻烦,如果陆诚能帮助自己,那么做起来会更省时。
叶昕尝试着与陆诚开口,陆诚爽快地一口应承下来。
叶昕笑得眉眼弯弯的,心想幸亏还有几天才到大集,这样他就有了足够的准备时间,而那时候,蒸笼应该也做好了。
准备的材料和工具有了眉目,叶昕终于放下心来。
“陆小弟,能不能带我去买些豆子和冬小麦?我想要豌豆、绿豆、赤小豆、芸豆、芝麻……”叶昕滴里嘟噜地给陆诚说了一大堆食料。
“好!”陆诚听得心儿砰砰跳。冬小麦的价格已不算便宜了。更何况去岁豌豆与芸豆因病害导致低产,价格亦是小贵。这些食料合计一番,怎么也得花上百来个钱。
叶大哥一下子砸钱买这么多食料,这是要用来做些什么吃食呢?
若是卖豆糕,那各家贵人和士族的厨子都是个中好手。也不知叶大哥手艺如何,万一卖不出去,那可是亏本了!
陆诚不免暗自为叶昕的“大手笔”c,ao心起来。
第7章 7赶集
一大清早,陆诚赶着去饼摊儿卖饼。到得午时,饼子卖光了便赶回家来帮叶昕干活。
这日天气晴朗,碧空如洗,白云丝丝缕缕,像是被揉散的蚕丝一般,轻飘飘地浮在天际。
陆家小院里采光正好,陆宜探着小脑袋,猫着纤细柳腰,透过窗户望着院中的阿兄正把冷却后的草木灰倒入布袋中。
“阿母,你瞧,阿兄在做什么?”年约十四的小丫头对新鲜事总是充满好奇,阿母说她及笄将至不准她上街,却没说不让她在自家院子里玩。
何氏正埋头赶制手上的绣活儿,只要女儿不乱跑,她便由着她。见陆宜的心思早已飞到屋外,干脆劝她道:“你若真好奇,就去院子里头瞧瞧。若有什么能帮你阿兄和叶郎君做的,你便帮一把。”
“好。那我去了!”陆宜得到允许,飞快地打开木门,像只欢快的蝴蝶儿一般飞入院中。
“叶大哥,你要的东西做好了。”陆诚捧着陶碗仔细看了看其中浑白的水色,将它小心地端到叶昕面前。
见阿兄忙完,一直乖巧地蹲在一边的陆宜才敢出声询问:“阿兄,你在做什么?”
她原是想帮忙,但陆诚担心她弄脏衣服,便让她在一旁先看着。
“叶大哥说,这叫碱水。”陆诚心里没底,他是第一次做这东西,不知做得对不对,回答妹妹便有些心不在焉。
叶昕用石磨磨完最后一把豆子,直起腰来缓了口气。这小身板实在是太弱了,磨个豆子都能累得腰酸背痛。
听到陆诚的招呼,叶昕顾不得捶腰,快走几步,拿起箸在褐色的粗陶大碗中挑了一点儿,放到口中品了品,顿时眼睛一亮:“成了!辛苦你了!”
昨日家里来了外男,叶昕又一直蒙着脸,陆宜被母亲呵斥进屋不许出来。
今日叶昕可是要干活的,再说也不能在自己的住处总是蒙着脸,于是便将遮脸的布巾摘了下来。
甫一转过身来,陆宜方才瞧见他的容貌,腾地一下,整张俏脸都红透了。
原来当真有男子能长得比女子还要貌美!
叶昕利落的将处理过的芸豆泥搓成圆条,放在一块shi布上,压成片状,再将其抹成长方形的薄片,铺满三分之一的shi布,而后在上面抹上芝麻馅,将另一半shi布盖在馅上,压实。
揭开shi布,将一半芸豆泥卷成大卷圈捏实,撤去裹在其中的shi布,如法炮制,卷起另一半芸豆泥,便成了芸豆卷。
接着,叶昕又做了一遍同样的动作,在另一个芸豆卷中铺满淋了糖水的红豆泥。用刀将两条白白的长卷切成厚度均匀的小卷,在蒸笼里逐一码放,开火蒸。
转过身,叶昕一双白皙手腕不停翻动,双手十指犹如花中彩蝶,灵巧翻飞,将早已摆好的三个木盆中的白面、黄面与橙红色的胡萝卜泥按照一定比例混合揉捏。眨眼的功夫,一个个造型可爱的半开花苞呈现眼前。
陆诚在火灶后,嘴巴闭得牢牢的,一声不吭地帮忙添柴烧火。
明日有大集,他要卖的饼子已然做好。眼下他都在听叶昕的吩咐帮忙。
别的不论,单看叶昕一手娴熟的揉面技艺和让他眼花缭乱的食料调配,他已佩服不已。
以往陆家父子在世家的厨房做过工,也曾见厨子制作蒸饼、胡饼、汤饼等面点,然而现在瞧见叶昕的技艺,他才知道自己原先所知仍然太过于狭隘。
陆宜蹲在一边,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本紧闭的嘴巴渐渐变成了半圆形。
日头西沉,那张站在夕阳下不停劳作的面容却比天边余霞更绮丽几分。
陆宜盯着院中的俊俏男子和他伶俐的手法移不开眼,脸上的红晕,自见到他后就没退下去过。阿兄说这位叶大哥有一手好手艺,当真不假!
太守府的李厨娘这两日起得比往日早了大半个时辰,起床气还未消净,看什么都不顺眼。她已许久没被府中管事吩咐要起得这般早了。
平日采买,都由菜农将菜主动送到府中任其挑选。但今日不同,府君胞妹的夫君新调任扬州刺史,一家人昨日途经寿春,特来省亲。
厨房从前日便忙得不可开交,她这负责采买的主事也跟着遭殃。
亏得是在上任途中不敢久留,省亲的一行贵人们只留到明日便走。
然多日被手下一干厨子和丫鬟哄着养尊处优,近两日早起她着实不习惯。
管事吩咐要采买些有特色的吃食招待贵亲,生怕那些没见过大世面的手下办事不利,她便只好亲自出府采办了。
李厨娘挺着胸脯扬着下巴斜眼扫了眼集市上的新鲜r_ou_菜,见猪r_ou_色泽粉嫩,菘菜水灵饱满,鱼儿活蹦乱跳几乎要跃出水缸,也仅仅是撇了撇嘴。不就是往日集市见惯的那些,哪儿有何新意可言?
旭日东升,朝阳漫天。金橙天光染遍天边白云,洒落人间,绘出一副凡间极美画卷。一阵晨风悠然飘来,夹带淡淡晓露穿街过巷。
抬手捂嘴打了个长长哈欠,李厨娘扭着丰腰,慢吞吞地穿过集市。忽然,她抽了抽鼻子,一阵若有似无的谷物香气撩醒了李厨娘挑剔的嗅觉。
李厨娘快走几步,听到前面两位妇人凑在一起拿着什么吃得正香。
“唔……好烫。好香。”高个儿妇人头cha铜簪,身穿一身枣红细棉,捧着一个白白又黄黄的东西吃得直哈气。
“给你尝一口我的。我这才香,还甜糯糯的,也不粘牙!”一旁矮个儿妇人有些胖,但看衣着比那高个儿倒是好上一些。
“你那个当然好吃,价钱也贵呢!”高个儿妇人艳羡不已,嘴上倒是没耽搁吃手里那捧着的小食。
李厨娘被飘来的香味勾得腮帮子直冒酸水,见那两人边吃边聊,更是让她心痒难耐。一咬牙、一跺脚,干脆厚着脸皮凑上前去搭话:“两位婶子好早,这是在吃什么呢?”
两位妇人将李厨娘上下打量一番,见她穿着得体,面色红润,便知她也是哪家士族官家的厨子,于是高个儿妇人笑眯眯地对她说:“玉春街上那个往日卖大蒸饼的摊子,新来了位面相极好的小伙儿,卖得点心前所未见。”
“我们去时,已售出一小半儿,你这会儿去,许是还能剩下一些。”矮个儿妇人说完,将手上剩下的一点细白面卷塞入口中,满足地呼出一口气。真是香甜扑鼻。
“这点心热着吃这么香,不知凉了滋味又如何?”高个儿妇人砸吧砸吧嘴,明显意犹未尽。
“我都后悔了,应该再买两个才是。”矮个儿妇人懊恼地说。
李厨娘一听这还得了,去晚了估计连渣都不剩了,于是赶忙与那两位妇人道了声谢,扭着肥tu,n朝玉春街小跑而去。
陆诚与叶昕天不亮便抬着板车出门了。到了摊位前,天刚蒙蒙亮。
陆诚开摊生火,叶昕则将蒸笼一只只摆上,又取来一只陶碗,一把小刀,将一支木箸削成了一把细细的木签子。
“叶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陆诚用挂在脖子上的布条擦了擦汗,好奇地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叶昕眯眼抿嘴神秘一笑,抬头看了眼逐渐清晰的蓝天白云。
临近辰时,天光已然大亮。
大集之日果然与平常不同,进出寿春的货船都排在玉春街附近的河边卸货。
挑夫与商贾往来不休,队伍恨不得排到玉春街上来。
再观街上,沿街的摊子比往日多了一倍还不止,摆出的货品亦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围着玉春街的两条街巷更是马车嘚嘚响声不绝,人流如织。
见到这般场面,叶昕终于放心了。有了如此可观的人流量,其中还不乏购买能力强的商贾和大户人家的采办,他这点心才能卖得出去。
此时十笼蒸笼下的炉子已然熄火,夹带香甜气味的蒸汽在春风中缭绕不散。
叶昕打开热气腾腾的蒸笼,将其中三样点心各取一只,用小刀切成数小块,倒入摊位前的大陶碗之内,又伶俐得在那些点心上叉上木签子。
辰时该是多数人用朝食的时候。陆诚在一旁,见第一批卸货的货船已完工,一队商贾从码头朝玉春街涌了过来,立马取过蒲扇,用力扇动几下,面点中的谷物香气伴随着春风一路飘散,引得还未用朝食的路人纷纷扭头驻足观望。
只见面前的陶碟中,摆着三样模样极为讨喜的点心,香味四散,热气袅袅。
“小哥,你这卖得是什么吃食?”有路人经不住好奇,走上前询问。
叶昕展颜一笑,竟让那人瞬间红了整张脸:“花开富贵、金玉满堂、白鹤报喜。”
叶昕一边说,一边挨个指了指碟中的点心。
“花开富贵”形似半开的花苞,其内呈现黄、橙、白三层颜色;“金玉满堂”则是方方正正的一块,但颜色金黄,质地通润;“白鹤报喜”外裹细白芸豆粉,内嵌一圈赤红,形状呈椭圆。三样点心品相ji,ng巧可爱,让人观之便已食指大动;再凑近闻上一闻,谷物的香气顷刻便飘入鼻端。
一名老叟看得眼睛都直了,盯着碟中那三样点心,兴致勃勃地问道:“咦?这名儿倒是取得甚好。几钱一块?味道如何?”
叶昕从容道:“五钱、十钱、十钱。”
“呀!这么贵呢?”站在老叟旁边的一名妇人皱起眉头:“若味儿不好,给退钱吗?”
叶昕笑着一指摊子前的陶碗:“客官若打定主意想买,可以先在木碗里取一小块儿尝尝。尝得好了,再买不迟。一经售出,概不退还。”
陆诚听得心头一抖,眼角抽了抽,一阵r_ou_疼。这些点心的材料可不便宜呢!就这么白白送人吗?!东西还没卖,倒得先给人免费尝鲜。叶大哥貌似不太会理财啊……
“嗨!我老头儿还真不缺钱。这等吃食我从未见过,如若可口,这钱便花得值。”说着,那商贾打扮的老叟捏着木签,拿起一小块,放到嘴里细细品尝。
旁边那妇人见老叟面上一顿,立刻凑上去问道:“味道如何?”
“绵密细腻,香糯软滑,入口即化!”
妇人一听,立马决定要买了:“快,给我各来三块!”在集市上若有好物,下手迟了便被人挑光了。这可不行!
“我也要,我也要。每个给我来五块!”
“啊!好吃。家中阿父掉了牙,但这般绵软,他也能吃。小哥,给我包两块吧!”
更有妇人遥遥望见那售卖新式糕点的小哥容貌卓绝、昳丽无双,就冲这等相貌,也得凑上前去捧个场。
一时之间,客似云来,十笼点心不出一个时辰,竟然售卖一空。
李厨娘捂着咚咚直跳的胸脯赶到时,正赶上叶昕将最后六个点心递给陆诚。
“拿去给家中阿母和小妹吃吧。我特意留下来的。”叶昕笑眯眯地望着傻眼的陆诚,说道。
陆诚两眼放光地想要接过,李厨娘慌忙伸出手喘着粗气,不顾形象地高声喊道:“不可!给我、给我尝尝!”
举止?还要什么举止啊!哄得主家高兴,才是她的本分!
第8章 8意外之喜
屋檐高挑的典丽楼阁里,窗牖半掩,香风习习。
青瓷盘中,六块ji,ng致的点心摆放其中。
衣着华美的妇人依着凭几,美眸闪闪盯着面前的瓷盘,问对面的另一位美妇陈氏:“嫂嫂,这点心瞧着真特别。我未出嫁前,从未见过府里头做呢。是换厨子了吗?”
陈氏抬袖掩唇,微微一笑,虚虚一指盘中所盛之物,道:“我也是头一回见呢。快尝尝。”
张氏点点头,用箸夹起其中一块被唤作“金玉满堂”的糕点,放进口中细嚼慢品。
“香甜软糯,好吃!”张氏欣喜地夹起一块,放到一旁同席而坐的年轻男子盘中:“夫君,你也尝尝。”
“口感纯净,清凉爽口。的确不错。”男子不似张氏那般无拘无束,毕竟是在妻兄家中,举止仍显拘谨守礼,但在品尝过妻子为自己所夹之物后,亦是赞不绝口。
“嫂嫂,不知府上可还有这几道点心。我想带着,明日在路上若是饿了,亦可垫饥。”张氏是张太守的嫡亲胞妹,从小受尽宠爱,性子天真烂漫。在自己娘家,她从不跟兄长和嫂子客气。
“自家妹子讨要,即便没有,也得变作有。”陈氏掩嘴笑道:“看我这做嫂子的,子平新任扬州刺史,我倒只能拿些便宜点心作贺礼,说出去倒是惹人笑话。”
王荣当即拱手一礼:“嫂嫂说笑了。我自益州一路跋涉,吃不惯住不好,唯独到了府上,方才吃得香甜,睡得安生。即便是这小小点心,亦是ji,ng巧新样。微小之处最见真心。子平在此谢过阿兄与嫂嫂拳拳爱护之心。”
主母的职责无非理财掌家,维护亲族之间的关系。能令小姑子及其夫君开怀,无疑是对她这主母掌家能力的一种认可。
陈氏听得心花怒放,心想这王子平果真厉害,光是一张巧嘴便能哄得人身心舒畅,难怪升官升得这般快。
王荣虽是出身乐阳王氏的旁支,亦是博学善文、才敏通达,入朝为官后很得上级喜欢,政绩更是卓越,前岁只是永昌太守,不想短短两年,就已升任扬州刺史了。不过,自己夫君亦是厉害,这挑妹婿的眼光可是不容小觑。
“来人,唤李厨娘过来。”小姑子都开了口,陈氏又怎会不令她满意,当即唤了管事,招采办入主宅。
李厨娘心儿砰砰跳地进了主宅,俯首叩拜行礼。即便是太守府的采办,可她的上头还有好几位管事管着,能入主宅正堂见当家主母的机会着实不多。
“今日这点心味儿不错。府里可还有剩余?”陈氏浅浅勾着嘴角,看上去心情不错。
李厨娘立刻慌了神,眼睛使劲眨巴。这点心可是从那陆家蒸饼摊买来的。当时买的本就是最后几个,哪儿还有什么剩下的?
“嗯?”片刻不见回复,陈氏的声音透出些微不耐。
李厨娘好不容易见到主母一回,心想主母既然这么问,肯定是还想吃。她可不能把好事变坏事了。于是豁出去了,一咬牙,应承下来:“有、有的。只是奴婢需要点时间准备。”
“好。你再将这三样点心准备些,明日好给史君路上食用。”陈氏得到满意的答复,微微绷起的脸再次露出微笑,“下去领赏吧。”
今岁是暖春,院外的山茶开得正艳,阵阵花香随着二月末的春风飘入院落中。
陆诚捧着沉甸甸的钱袋,站在自家小院中,瞪着眼睛发呆。
“陆小弟,这儿是说好的分成,三百钱。我已将成本扣去。你数数呗。”叶昕笑眯眯地望着陆诚。
忙活好几天,回报颇丰。还好没有白忙活,收益也算可观。当然,这份收益里,有一部分来自自己的颜值加成。不过叶昕可不会和陆诚说这个。
第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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