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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

    绿衍仙生 作者:宇宙的疯子

    第12节

    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凤碧天,听此不由一颤,他低着头不敢去接那道猛然降临的寒意。

    “哼!”汜巢一甩袍角,不欲与二人争辩,抬脚便欲离去,只是他注意到凤碧天背后那小儿怪异的热烈的视线,怀里人动了一下,他连忙向宫外走去,清宴的伤势不重但也不轻,需好好医治。

    突然从凤碧天身周汇聚r_ou_眼可见的黑气,众人惊疑不定时,一人惨叫着掀翻桌子脚下没力般的摔倒在了破碎的杯盏之上。

    再看那倒地仙子面上一副死气,手脚脉络皆显紫黑。

    皇帝连忙领着皇子跪下,在漆月面前大喊:“仙首,冤枉啊,今日所食之才皆是千挑万选,不可能是我宫内人下手的阿!”

    “无妨,”漆月示意皇帝起身,“仙者本不惧毒物,凡间的东西我们吃与不吃都无大碍,如果不是你们便就是在座的仙者或者……”

    漆月没说完的话,众人皆心知,都小心翼翼的去看,此时被黑气围绕的凤碧天。

    那黑气中参杂着青紫两色,联想到那奇怪的雷电惨死的妇人,竟然散发出强烈的怨气,凤碧天的白袍,被黑气缠绕相似条条黑蛇舞动着向众人示威,他不发一言,眼中沉寂一片,将将走出两步,却被从身侧伸来的手紧紧拽住。

    凤碧天此时正被背上的邪灵,用不知名的法术卡住要紧关键,被人用手抓住,便转眼去瞧他。本是被捆仙索压制的仙力似乎有丝丝松动,却又马上被从那人手上送来的仙力惊走退散再无动静。

    “公子,”无衣第一次正视他,那表情似惊慌似乞求,“公子,凝神!我会帮你稳住心神。”

    凤碧天心道:怎么这个表情?再观在场众人皆是从的锦席后站起身体绷直,那表情,惊讶中带有丝丝戒备。

    他伸出双手看见了此时自己浑身冒黑雾,想必此番模样在众人心中并不陌生,百年前那时他们已经见的第一次,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时并非是走火入魔。

    “哎!”凤碧天将无衣的手甩出,断了不断想要压制自己仙力的来源,可是无衣却像是被大力击中,身体直直的撞上锦席,停顿片刻却吐出一口鲜血来。

    凤碧天怔愣,自己分明没有用力,哪来这么大劲,于是他上去两步,想要将无衣扶起,却感知一股力量向自己急冲来,身体上的黑雾突然迸发出极大的威力,将凤碧天飞速拖行自门前方,袍袖翻动间凤碧天看见那是一把黑扇与驮着自己时的平顺大为不同,他被他的主人使了十分力气不断旋转成一道冷硬的弧度,深深cha入了黑衣少年的脚边的黑岩地上。

    “鬼扇!”众人皆惊叹。

    鬼扇是黑河无梅的仙器,仙家各有仙品众多,它的名字本不出名,可是它有一个特别的用处,那边是退邪气护仙体的功能,有点类似结界的效用,加上它使用时,常常卷起飓风,根据使用者的频繁次数,可造成不同程度的威力。

    那村落隔开众人混战的大风,便是此扇所为。

    漆月行至凤碧天面前,“大胆罪仙都到如此地步了,还敢在众仙面前屡次出手伤人!

    ”

    众人见漆月动手,纷纷屏息伸长脖子,欲看二人间的剑拔弩张。

    凤碧天却是抵门而笑,“哈哈……罪?我是有罪,可是我的凤碧天仙人的罪,从来自有因果轮回,何时容得旁的修道之人cha手了!再说了,你漆月把本自在的仙子聚集起来,围困于月宫之中,我才要代仙道问问你,你如此做目的是为何故?是出自本心吗?”

    漆月凝眉,“吾之罪徒,你已然不在此间百年,世事变化就连这大地,如今都变得如此惨淡,你又有什么资格评判?还不跪天俯首悔过赎罪。”

    双人气氛诡异,身上皆大涨仙力,黑气。身上突然大涨的黑气引起凤碧天的注意,他心念一动,试着用牵引仙气的方法去牵引着黑气,竟然成功了,而且似乎较仙力更为流畅。

    刚抬脚便觉一股阻力盘桓其上,凤碧天一看,只见无衣嘴边残留刺目的血色,他是似是力竭,黑色衣袍委地,似乎是在一刹那激出全力划坐自己身前,而那把飞来护他的鬼扇被他遗留在原地。

    无衣眼中恳求之意愈浓,握着封闭天的脚踝的手越发压迫,“公子不易乱来,向仙首认错吧!”

    凤碧天从来没发现他的这个形影不离的小仆是这样缠人,他呵呵冷笑回道“我既无错就不必再劝,无衣啊,你竟也终是变了。”

    无衣听此,不由使劲紧拽凤碧天的腿挤压下,似乎能感受到这人皮肤传来的浅浅温度,无衣又忙不迭的松开手。

    凤碧天的话如一道耳光,扇的他,那点百年前的一点小妄想,崩溃离散。心思恍惚间却突然被满怀着人身上的气味,撞得眼冒金星,他的心思就像兜不住的江河湖海宣泄而出。双手不由得紧紧抱住这人的腰身,回过神来却见漆月一手持剑正好劈在刚才他二人所在之处。

    “好了,你也不是往日中须我负责的小童了,快快放下我自己躲得远些……”凤碧天如此说道,无衣猛然惊醒,倏得撤回了双手。

    没了无衣双手的束缚,凤碧天运转起身上的黑雾与心念间在这黑雾中化出一把形似剑的东西,其上面点点青紫绽现,似青龙虚影游晃于剑身中。

    两剑一黑一白,甫一相接,便在这厅中震出阵阵威压,众仙者屏气凝神化出护体仙气。

    “哼!拿着这妖邪之剑,还敢说你的道心不变,为天果因回吗?”漆月手持剑柄在两剑试探间问询着此手持雾剑的罪仙。

    凤碧天攻势不变,在近身时似是随意回道:“百年变幻,沧海桑田,你且别问我的道心,你扪心自问,你的道心在这百年岁月里有没有丝毫改变……”

    漆月跳离雾剑一丈,浑身金光大作,化了一件夜色软甲于胸前,这次要动真格的了,他道:“这是你最后的一问了,接招吧!”

    第83章 苦果4

    两人飞至半空,于空中倏间相抵,那黑雾剑不知是怎样的邪气,遇上这仙家上品也不相上下。

    黑雾剑中青紫游龙再次与仙剑相交时,从口中s,he出一道如手指般粗细的光影,直直冲向那仙人的身上,那些人被黑甲衣护了一下,行动稍有迟缓,这一瞬间从头上降来雾剑亏他反应迅速,将仙剑横于头上方接住了凤碧天至险一招。

    凤碧天加大力气,将将的把漆月压的往下降了几寸,漆月的仙剑之势渐微,甚至那黑雾剑上的黑气,也趁势攻上另一把白色的战地。

    危急间漆月一脚向后踩去,像是踩上结实的物事一样。借力在空中翻腾身体向上挑起黑雾剑,趁凤碧天劈来,这次竟是要一剑斩下凤碧天执剑的手臂。

    无衣从旁边奔向二人争斗中间,急道:“公子,小心——!”

    在听到无衣提醒之前,凤碧天以一手在背后结法印,准备y对面之人一招,不过却在此时看见往日那小童长大后变得越发ji,ng致的面容后,怕误伤到他,便心念电转,让漆月一招顺着黑雾剑,将这剑身劈成两半,自己却是借着这攻来的力道,直s,he入门前的老位置。

    手中雾剑被劈的散了剑形,随后便化为云烟,再次和入凤碧天身周的黑雾中了。

    “打的好打的好!”

    “仙首果然更胜一筹……”

    此时此景凤碧天不由自嘲一笑,百年前便是人喊杀的魔头,如今百年后照样如此不曾改变。

    可是!并没有结束!

    凤碧天再次汇集着浓厚的黑雾,不断的使其交汇旋转,正欲将此不断旋转的黑雾卷风推向侧身,向自己飞来的漆月时。身旁朱色大门被一股强烈的力道猛的推开。

    只听一阵木板撞击墙壁的巨响。

    众人再观察时便不见了凤妖孽的黑乎乎的身影了,转而从门外进来的却是一身白色道袍,有着白色长胡须,双眼眯成一条线的老道人。

    这道人惊于突然飞至自己面前的执剑仙人连忙双手捂心,口中大呼,“哎呦,仙友,不要吓我这一个糟老头子哟。”说罢又叹着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老年人不经吓的。”

    突如其来的道人震惊了正在观看大战的众仙他们脸上皆露出惋惜之色,并不断的摇头。

    却见被推开的门板,突的往另一边甩去,力道使得它在门框上发出重叠的两声巨响,原来刚才凤碧天被门板击中。如今他的脸上还印有方正的红痕,显然是门板上的条纹所印的。

    凤碧天面布y寒直直道:“老头儿,许久不见,这就是你我师徒的见面礼。”牙齿咯咯的响声还在耳边回荡,老道人见到爱徒眉开眼笑,似乎脸上的皱折也被笑的拉平了几根,他对着凤碧天道:“甚好甚好,你若喜欢为师,可以多来几次。”

    对于此种对话,众仙皆是怔愣,对于这种师徒,他们百十年也见不到一回。

    漆月将剑化入掌中,随着本命仙剑没有的,还有那件法力所化的黑甲。面前的黑衣仙首微微一笑道:“原来是未遮仙老,快请入席吧……”

    这老道四周一顾,见面前黑衣仙者不欲离去,变由袖中取出一枚铃铛样的事物,那铃铛紫金颜色,紫做底金线描绘云纹,异样的肃穆。

    他突然开口道:“徒儿见面礼我已经给你,现在才是正式的,你接好了。”

    说罢便见他手上紫光乍现,更衬得那铃铛身上的云纹显现,随后消失不见,再看变一大紫金钟将凤碧天罩住。困于宫殿一角。

    漆月见此疑道:“仙老,这事何如?”

    那老道自称途未遮,原来竟然是未遮山上有几百年道行的不世仙人。而凤碧天,也正是那个被他捡回山上养育的孤世之子。

    途未遮沉声道:“漆月仙友,这是我未遮仙门的镇门之宝,轮回钟。”

    漆月忍不住吸口气道:“那个可以炼化仙者,脱仙为凡的轮回仙伐钟吗?”

    途未遮开口道:“正是,凤碧天乃我孽徒,他于修炼一道,哎!确实是天赋异柄可是也怪老道,只查阅其修为,并未于其道心上多有打磨,以致他自己道心不稳得仙之际,从此走火入魔,造下杀孽,与众生有愧啊。”

    有好事者问:“未遮仙人,听说百年前凤碧天是为你未遮山上另一徒弟所惑而道心大乱,如今他二人正在厅堂,不若,连他同着凤妖孽一起沉入轮回中。”

    无衣此时正立于那紫金钟旁,见途未遮向自己望来,掀袍而跪开口正欲唤着老仙者,却觉一股柔和仙力将自己扶立起身。

    望着那位未遮仙人,那人却态度微微嫌恶道:“众仙友,切莫误会,我仙门从未收过无衣为弟子,他只是凡身当年伺候凤碧天起居罢了,何况当年情景也并非传闻的那样说,”说道此,仙者的自矜压的那老道难以开口叙述不过他很快转变了口风,继续说道:“如此,既然又遇到你这苟活的无耻徒,便由老道将你了结再在因果里吧。”

    恍惚间只见途未遮臂间一甩拂尘,一道白光直取,那站于中旁的少年面门而去,就在白光将要击上黑衣少年时在少年身侧不远的黑扇凭风而动,将这致命的一招拦下,横于无衣脸前遮挡了少年的神色。

    从厅内一席传来一声笑喝:“我黑河一族的首徒,何时需要你这位这臭道士来说教,再说了,你们为何要歪曲事实,只将怒气发泄到我这徒儿身上,那凤碧天自己道心不稳,为何牵连我家无衣!”

    原来悄悄用仙力扶起无衣的是爱徒如命的黑河无梅,他见众人刀尖渐转,似乎有让无衣承担着无妄罪责,便忍不住出手相阻。

    无衣怔愣的神色被眼前的鬼扇掩住,他还在被黑河无梅的话语冲击。身心摇摆不定,突然在黑河无梅的斥责声中猛然转醒。

    “黑河无衣,你还在犹豫什么?!快把鬼扇拿起来!别人既然动手,那你大可不必退缩!”

    那散发凛冽仙气的黑金描扇,被一只白玉手捏住,手指根根分明,甫一用力便觉整个厅内风息瞬变。漆如夜色的扇面,渐渐拉开遮掩的少年的脸庞,双目凛冽,凤目深情ji,ng致的一张脸被黑色衬得更是肤若白雪,眉目冷情,端的是一把好颜色。

    黑河无梅从席间站起,往无衣那处行去,行至一半,肩上搭来一手,微微按住了行进的步伐。

    却见是一白袍公子拦住了黑河,那公子头上发束,用数个红色圆环十串住。清雅面容如夏季的白莲,隐含一丝佛意,他缓缓开口,“黑河门主不必气急,漆月仙首并非要为难于你徒弟,不妨大家做归席中,再饮一杯释了这番争执如何?”

    漆月听此言后,转身朝着正中席位走去,眼中赞赏的看了一眼那白衣人道:“瞧我都气急了,还是莫莲说得对,大家都各归各位吧,这死去的仙者,来人将他抬走!”

    坐于席末的两位仙力微薄的修者照着指示,抬了那尸体出去。

    “慢着!”凤碧天于钟内大声嚷嚷。

    一个在他身旁设席的仙者围观许久,早就不耐烦,便没好气道:“有你什么事儿?安静坐着吧,还嫌不够添乱!”

    凤碧天欣喜着,小仙似乎并无旁人那般怕他,他已很久没有同这些仙者说过话了,便饶有兴趣的道:“小仙子,哎!小仙子。”

    那小仙鼻里哼气,道:“又干什么?”眼睛恨不得朝天翻个白眼,可是今日在场的仙友众多,他不好发作便只小声斥责。

    可见那人又嬉笑脸皮对着自己,眼冒金光道:“你们仙首都发话了!快快给我斟一杯果酒来。”

    小仙却是当个耳旁风,只道:“眼倒怪尖可惜同饮酒的是仙者们,哪里是要与你这个妖孽共饮了……你!”

    小仙瞪着眼睛,看着那黑衣少年,将手边黑扇往腰间一别,向自己行来,也不多说话,只道一声借用,便一手提琉璃壶,一手举杯,满满的斟了一大杯红色果酒,送至紫金钟处,手往那一伸,便伸进了关着的凤碧天的眼前。

    此时凤碧天身上刚才暴涨的黑雾早已不见行踪,只余一身破烂白衣松松系于腰间。那手在递过酒杯后,便又顺便替凤碧天弄好了凌乱的衣襟,那动作自然无比,仿佛已替钟内这人整理过无数次一般。

    那小仙又睁大一双圆眼,想必道行还浅,被这二人间的暧昧气氛一吓,杯中酒水全部洒在了身上,口中喃喃道:“晦气,晦气,哎,我怎么这么倒霉!”

    厅中众仙,自然将这一景纳入眼中,不过谁也没去讨个没趣,刚才一番闹腾后,厅中桌椅倒地的倒地,杯盏破裂的破裂,被漆月施法皆恢复了原状,真珠皇子对此惊讶不已,不过马上就收敛了表情,心下对在场众仙者的敬畏又多了一分,他往那紫金钟处偷瞄一眼,却见凤碧天一仰头将整杯酒都饮了进去,那叫做无衣的少年执壶,又给他斟了一杯。

    仙者为表和意,皆是饮用一杯果酒,却很少有在饮第二杯的,除非是好酒之人。也对,仙人一般无衣食忧虑,修道的是无情无义,一门心思都扑在了修行仙道上,哪儿有闲情逸致去贪图杯中之物。

    “啧啧!”凤碧天咂着嘴道:“真是馋坏我也,一百多年都不曾尝过这滋味了,叫人好生回味。”

    旁边的黑衣少年似是轻笑了一声,柔柔道:“再来一杯?”

    凤碧天却琢磨着不是滋味,这人小时候对自己还算尊敬,只是年纪越大越对自己管手管脚,因此自己不是没有厌烦过。可是现在却一副任凭差遣的模样,难免怪异,于是拿起再次被斟满的酒杯之后,他便细细观察无衣的手,无衣的黑色家服,无衣的脸……

    在看到少年的嘴角微翘的弧度后,便见这少年突地盛开极为明艳的笑容,自己几百年来未曾欢喜的心动了一动。

    但也只是动了一动,遇到欣喜之事动一动,遇到难过之事也要动一动,想必这也只是极普通的事情。

    他嫌麻烦便将手一伸,从无衣手中摸来酒壶,在这紫金钟内自饮自斟,好不快活。

    旁边的黑衣少年退守一边,只是微微握紧了手心,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将要从手中溜走。

    厅内途未遮开口道:“我这徒儿是仙身,想必众位仙者奈何不得他,如此困住,倒不失为一种解决的好办法,众位觉得如何?”

    众人颔首,以示回应,莫莲白衣移动,神色颇为恭敬道:“魂子已然失常,月宫状况如何相信大家都看在眼里,如今只怕在界外之地已然大乱!”

    银道将酒杯重重放下,白发甩于身后,接着道:“你是说哦……,对了,这被王族之气守护之外的地方,似乎也是用魂子仿制月宫而造,难道这方世界的魂子也不受控制了吗?”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语,厅外空中聚集了大量妖物,他们不断的用身体撞击着黄色结节,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晋江最近有什么评分系统,不太懂,所以误会了评论的朋友,郑重说明那么多求评分的话绝对是晋江抽了才会发出那么对的,哈哈,不要在意,确定只评论了一条。祝大家天天开心?

    第84章 伏世为魔再入红尘1

    大量妖怪耸动,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个天空,引得人们驻足观看,皆是脸色苍白。

    银道咦了一声道:“这王城百姓果然有见识,见到如此场景,不乖乖的躲在家里,倒有闲心来看热闹。”

    老皇帝向各位仙者解释道:“仙长这样想到是夸大了我国百姓,想是各位仙子久不下凡,未曾了解凡间百年变化,因着土地锐减,没有魂子修复的地方,便如魔鬼炼狱般,人畜皆不能入,而这妖怪虽说有着大神通,也难免受它沾染,时日久了便如烈火焚心,焦作死去,因其本身为天地滋养,被那怒气折磨而死。死后化为冤魂,扰得我方百姓,不得安宁……”

    “哦,”银道接着把老皇帝未说完的话接了下去,“所以这些妖怪想要进来,而你们也不想再被怨魂缠身,因此你们与妖口头达成约定,放他们进入接受你王气结界的保护,而妖怪们平常却可解决你们束手无策的怨魂莫莲,你说是也不是?”

    那银道仙人眼含锋刃,话一说完指向坐于漆月右侧的白莲公子莫莲。

    白莲公子是莫莲的称号,因此手持一把白鞭战斗时,如风荷舞动,威力显然。而他又是漆月一手提拔上来的新贵人才,因此赐了个白莲公子与绿衍绿绿的赐字一般两者并无区别。

    可是同样的赐号,如今一人受伤缺席,一人如日中天,瞎子都能琢磨出点味道来,何况众多仙者呢。

    漆月审视着身旁的白莲公子,头一次觉得这个莫莲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还未等他开口,莫莲却是将衣袍一掀,跪于漆月面前墨般的眼眸涌动着未知的情绪。

    他对于银道的指责并不否认,“是,莫莲本是凡间所生,生活数十年不忍见此地受冤魂困扰,并努力促成此事,望仙首明鉴人情。”

    漆月兀自沉思,银道仙人却又字字问道:“呵!如今这妖魔大乱,谁知道你们约定了什么,当我众仙者无知吗?”

    莫莲皱眉,想是对此追问心生烦意,“银道仙尊,你这话何意?”

    银道像是很开心,抽到莫莲的身边开口道:“你说你促成了这个约定,可是如今界外又整了这么多妖,可见你约定的并没有什么真实性可言,”他指着一杯酒,饮完便随手甩向旁侧的席位,那席上仙者也并无恼意,只平平接了过去。

    “你——!”莫莲被其堵得心生烦躁。

    漆月猛的开口,“我看未必是莫莲一人的责任,仙友们请看那妖物后面的追击者……”

    乍听此言,众人纷纷去看空中奇景,果然见在那群妖后面看见大群的白色斗篷,可是那并不是别的厉害妖物,而是这结界外生活着的另一群人。

    这群人说是人也不恰当,此人群能适应外界的残酷环境,只因他们的身体被回炉重铸过,等于说现在的他们只是依附居住着原来灵魂的壳子罢了,可是这些人赶来,在众人面前大杀成群的妖ji,ng妖物,这到底是为何?

    银道提议道:“此间的事情为汜巢所管,不若寻他来问。”

    “不必!”殿外踏来一人,正是安置好了清宴的汜巢,他途中已观看过此番乱象,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思虑,“我一路过来像是以前做的适应环境的人偶,正在大肆猎杀流亡的妖怪。”

    银道小哼一声甩袖退至漆月身后,不置一言。

    漆月对此存疑的,“不是说被做成此类傀儡后,虽说生死,可是因留的原来的魂魄便可免受病老之痛,但终究是道毁仙消不再是我仙道中人,为何如今却有如此的力量……”

    “仙首不知,”莫莲出来向着众人道:“我接替汜巢公子已有一段时日,可是我却发现他们身上聚集了巨大的怒气怨气,没有人会喜欢被放入炉中燃烧致死,此前必生出了强烈的怨气,一开始或许量少所以看不出来,可是随着做成傀儡的人越来越多怨气全部汇聚到一起,可以造成很大的毁灭力量!正如百年之前大量亡魂得不到轮回造成的大规模伤亡一样……”

    仙者中听此言论后,有不少人将眼转去看那被子金钟罩的人,想起百年前这人的疯模样,皆是心生惧意,何况仙家眼力非凡,足以看见王气维护的结界之外人妖厮杀的惨烈景象。

    当真是惨无更惨,不忍再看,毕竟百年修道,如此大规模的战斗,与他们来说也是很陌生了。

    “没错,”汜巢声音沉重,“也许还有更严重的情况,如果只是这些傀儡作乱,那也没有这般强势的力量,加上月宫之乱魂纷出,恐怕那强大的怨气集聚百年于此时发作。”

    此方言罢,突然殿外紫光大作,只见原本挤作一团的妖物,倾刻间化为云烟消失在空中,那里矗立着一位少年,他头伸两角,黑甲白袍手持一剑,披发凌空于刚才消失的妖物处。

    众人心惊,见到立于界外之人,皆听其号令,更是好奇这少年是何来头,若是自己对上,可有几成胜算?

    结界外立着一个白软甲的白衣人,只看他脸如玉盘,眼如深潭,嘴巴微微张开,讶异地立在一群妖怪的尸体后,正是狼族少主满月。

    “龙角你中邪了!你也是妖,为什么要杀他们?”

    被叫做龙角的黑甲少年却是停顿了片刻,缓缓睁开双眼道:“快带着你的狼崽子滚!不然刀剑无情。”说完,他用剑往满月之前轻轻一划,顿时在满月的面前出现一道妖怪们身上的血印裂缝,原来龙角将他面前的尸体划破,迸出的血浆,不少都jian到了满月,同样白的衣服上此为示警。

    二人的衣袍皆被风,吹得鼓起。满月不可置信的脸渐渐失去活力,他的身前一条发着银光的棍状物渐渐显出形状来,原来那是一杆有着红须子的银□□,枪头发出的冷光被满月握在手中像龙角刺去。

    满月一击不中,他大声的质问龙角,“你清楚你在做什么吗?”

    龙角轻提剑尖,“当然!倒是你,还是快退开吧,大势不可逆了……”

    “什么大事?!”满月瞪大的眼睛像空中圆圆的月亮,“我们好不容易磨合了与人相处的麻烦,为什么要破坏它?你毁的不光是城中的人啊,还有城中的妖啊。”

    龙角的剑发出紫光,他冷硬的声音传来,“妖?我不在意人,更不在意妖,待我先把皇宫内集聚的先人们拿下,我和主人的计划也就快要完成了,魂子将会被打乱——重聚获得新生!”

    龙角眼微闪烁着奇怪的光芒,道:“你走吧,满月。你救我伤重的事就此了结……”

    突然龙角只觉得一条游龙向自己晃来,近到一步之远的时候才看清是满月的□□用了十分的劲力。

    “拿开你的施舍姿态吧,我救你从来不是为了你回报,我就是要阻止你动手吧!”满月枪随人动鬼魅般的身影,趁着黑甲少年对话之时切下了他的一小片衣角。

    那片衣角轻轻的被风吹高一些,又落入了王界之气护卫的城池里。

    二人飞至高处,刀枪相接,皆是噼里啪啦的电石火光之态,黑甲少年双眉微拢,将满月的枪压制住,又一次问他,“你当真不走?你身后的狼,可比你识趣多了,早早的就跑到了旁边的森林里……”

    那银枪划过一道银光,却是满月将剑挑开,哼了一声道:“啰嗦什么?还不快打。”

    龙角大喝一声,剑中紫气极盛,一剑向满月劈去,那剑,所过之处尸首皆被冲撞甩在一边,剑尖汇聚极大的力量,那力量澎湃汹涌,直叫满月冷汗淋淋。待他用银枪接触身体,便被一股大力掀开直冲冲的撞向结界,随后他便被结界包容缓冲了些,这力量的霸道,直直的撞开了殿门,撞入了一个众人包围的厅殿中。

    这体内许多白衣仙子,还有一口大钟罩着,一个极俊雅洒脱的人,他此次被击得浑身软绵,并无力气站起。只得坐于众人面前休整。

    一个人在他面前嬉笑道:“哎呀呀,这是谁呀?被打成这样难看滚进来!”倏尔又道,“哦,原来这是只狼妖……”

    满月正好奇这个啰里八嗦的人是谁?想了想刚才的对话,似乎他被劈的方向正是宫殿,那么这些白衣人……他笑了笑,仙人也有这样啰啰嗦嗦,嘴贱无敌的阿。

    银道见其一直不回话,又蹲在满月面前,像施舍般的用手轻轻提起满月的一只手臂道:“别伤的太重,话都不会说了,算了,就当我做件好事,治治你这个莽撞的小妖,然后你可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哦!”

    白光一闪是仙力汇入满月身体,本就不怎么重的伤,被一股纯正仙力滋养,不到片刻就好了个大概。银道正欲将手收回,不料被满月,震袖甩开。一个翻转满月以立在仙人一步之遥。

    “你?”银道将散落的银发甩至身后,“不谢谢我吗?”

    满月转去看那个钟内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很熟悉的,其实是味道很熟悉,可是又绝对不像。

    众仙中有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好像这样就能微微抚平这位才救了人,不,妖的仙人受创的好心。

    银道不甘心的,微微讽刺道:“果然是只白眼狼,好心不识,有恩不报,那你总要说说那黑甲少年是何来头吧!”

    众人听此也都把耳朵竖起,准备听着少年说道说道。

    那少年却是不答,身上白甲,被烛光耀的刺人眼目。他缓缓走到那背对着自己坐着的钟内人附近,问道:“你——你我可曾见过?”

    凤碧天自然听到满月的问话,身后那两道炽热的目光似是要把背后刺穿,但是这个问题却不好回答,说认识,可是如今的情势倒不如不认识,不相认说不认识吧,这个满月鼻子甚为灵敏,像是已经闻出些蹊跷来了,不好敷衍作答,他沉思片刻,便转过身朝着白甲少年嘻嘻一笑,道:

    “少年你我是初见,何来见过之说?再说了,我已灭世百年,如果你真在百年前看过我,那也恕罪,我这人人记性不太好,百年前的事早随风入土不见踪影……”

    说是这样说,可是满月却是被他这话镇住,远处的银道逼近,出掌迅速口中怒道:“你这个小妖,好不懂礼数,待我银道好好教教你规矩吧!”

    第85章 伏世为魔再入红尘2

    银道怒力迸发,下手绝不留情,众人心中可怜这小妖,伤势未愈又将遭大创,可是谁都没有出手,因为这银道仙人确实是不好惹的狠阿。

    凤碧天情急之下提醒少年,“满月,小心身后快避开!这话甫一喊出,众仙又在心里琢磨出番滋味,口中说是不相识,却连连喊出这白甲少年的名讳,可见凤碧天口是心非,满口谎言不可信。

    当然这话一出口凤碧天便察觉不妥再去看众仙皆对自己与这少年之间来回扫视,嘴角不由抽动。

    那白甲少年,听此一喝,梦回心转侧转开身子,刚好避过这一击,手扶着紫金钟表面却是深深凝视了凤碧天一眼,才去看那攻击自己之人。

    银道本是使足了力气向少年攻去,料定这少年躲闪不及,不料却被这钟内可恨之人坏了事,心下更是对凤碧天的仇恨又加一层。

    他的力道全击在钟内,见凤碧天被这力道在这钟内产生的回音,弄得捂耳倒地痛苦不堪,总算嘴边微显笑意,出言奚落道:“凤碧天你总是这样好心救人,却不救己,救了一个又一个,可有什么用?自己不还是被师傅困在这钟内,任人拿捏!我劝你还是安分点好,少受折磨。”

    此时一个仙者上前,按住不欲停止输送仙力的银道的手。银道看去却是未遮仙人,他不敢放肆,虽说月宫众仙齐聚,可是却也有不少不世出的大能镇于凡间,而面前这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便是其中一位。

    那老者开口道:“小友,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我这徒儿,与你也有知遇之恩何必这般苦大仇深。”

    银道开口道:“前辈说的是,是银道急躁了些,有冒犯之处,望前辈见谅!”

    “嗯下去吧,”途未遮手抚长须,将拂尘挽了个花样,又搭于另一边,眼现利光对着满月道:“方才小兄弟与那妖物相斗情景,我等已看见。那妖物威力极大,怕是我等大部分人都会败于他手下,见你与他话语之间多有牵绊,不知小兄弟是否愿意与我详解,好找出应对方法。”

    满月见此老者缓缓问询,言语不是方才那仙子尖锐,想了想道:“界外领头之人是一个叫龙角的黑蛟ji,ng,只差一道天雷便可形成龙,可惜他的这道雷降下之时,不知怎的飞走不见,所以只差临门一脚,他还是蛟。”

    途未遮听此称赞道:“妖物修行本是不易,他既已修行至此,为何突然自毁前途来造下这杀生之念?”

    满月皱眉接着道:“他本是我在青山处救出的一个重伤者,我见他浑身血淋淋,鳞甲似乎是被拔了不少。心下怜惜,便容他在我狼族养伤,只是没想到他今天会突然发难人国。我欲劝说他,可是他的身后似乎还有人c,ao纵着一切,他的目的——我确实不知……”

    这老者半闭着眼,“这——那他与你打斗之时可有发现什么蹊跷之处吗?”

    “未曾,”满月突的拍了下头,“对了,他曾对我说什么魂子世界重组的事情,那些人跟着他一起发出的都是同一种邪气,可怕非常。”

    邪气!那便是非人之物了,难怪那些仙傀儡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邪气,那我明白了,因回缘果终汇聚于今日,今日之后何种局面,不敢想象……”那老者脸色微凌出口叹道。

    一个人问道:“未遮仙人,这是何意?”

    未遮道人面向众人解释道:“众位可知是非因果,有得必有失,百年前的大乱已注定是一种因,而我们在百年前是何做法?他叹了口气道:“我们害怕这残酷炼狱会继续下去,便寻至月宫,一部分人在那里居住,而剩下来的人只得在此间炼狱苟活。”

    众人细细听来百年前确实如此,可是这又跟今天扯上什么因果呢?

    接着那老者继续道:“寻找世外桃源并无过错,可是接下来你们又做了什么?月宫中的你们大力建魂子世界,竟然想用已死之人的魂魄去构建一个新的世界,新的天地,百年之前大量亡魂涌现,而这些亡魂尚未得到安息,你们又用它们去做你们生存下去的路基,他们何尝愿意,想必最近魔气横生,我仙派弟子,大多数受心魔所惑。便是他们的怨气了。”

    众人想到近来种种乱象,加上月光魂子大乱,心中依然接受这一论述。可待众仙想至片刻,便又突然想起,既然这魂子大乱,那么建造之人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他们心中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突然杯盏破裂之声,那老皇帝凄惨一叫,众人转身一看,却见汜巢执着碎瓷碗片将将抵上那老皇帝的脖颈之中,他轻声对着老皇帝说了什么,那老皇帝对其怒目相似,大声说道:“哼,你休想!”

    漆月对着汜巢道:“绿衍大公子,你这是何意?”他这样问,倒显得有些薄情味道,众仙皆知,他二人先前本是患难好友,可是在汜巢构建魂者世界后,二人情义似乎有了裂痕,之后,更是出了换掉是朝职位的白莲公子莫莲的事情。何况这莫莲据说还是汜巢以前闲的无聊在房间所做的一个无意之作,他二人之间的纠结,于凤碧天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汜巢看了看众人道:“并非你们所想,我主持魂子事情已久,已窥见今日之兆,便想要大力重塑r_ou_身,比如在场诸位——”

    漆月斥责道:“我早已告诉过你,此法不可行,你竟然执意如此!”

    “等等!”银道指着汜巢不动声色的脸道:“你是说要将我们做成那般东西吗?你可有问过我们的意愿?”

    众仙大惊失色,纷纷将护体仙罩又加固了一番,暗暗警惕那个黑衣贵公子。

    “意愿?”汜巢碗片jian血,真珠皇子在一旁惨叫,“放了我父皇!抓我吧!”

    汜巢眼锋一转,真珠当即被无形劲气一掀,滚到了阶梯下,“抓你何用,你父亲是真龙天子,你——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他又轻轻斜睨着众人道:“你刚才是说意愿吗?那么这界外之地的‘人’被扔下来的时候,你们可有问过他们的意愿?可曾有人为他们叫屈,护上一护?”

    他又紧接着追问道:“东西?那般东西?你们设身处地想想,制造这般东西的,除了你们还有谁,把我治成不老不死仙力全无的这般东西!漆月,你当真狠心!”

    漆月忽见黑光乍现,生前豁然开了个碗大的血口,他跪伏于地,口中吐出一滩血水。

    凤碧天心中大骇,只见他在汜巢身上曾见过的黑气大盛,层层裹住了他的师兄,耳旁一个邪戾的声音却是大笑道:“此子不凡,凭着一句残躯,也能聚集这么大的怨气!甚好甚好!”那邪灵口吐人言,听得凤碧天警铃大作。

    话毕便见鬼影耸动,凤碧天顺出一掌,将这团邪灵的脚抓住,那邪灵见挣脱不开,便转回鬼气掩面的脑袋,森森地凝视着将他紧紧抓住的凤碧天。

    忽听它道:“凤碧天,你回头看看——”

    钟内风云变幻,原来本是明亮的紫金钟内是皆被团团黑纱盖住,乌黑的雾中好像隐隐有一温柔男子唤他。

    “碧天——碧天——”

    心中一凛,这熟悉的嗓音这是——这是——!还不待凤碧天反应,他身随心动,竟然在那男子唤他的第二声时,他已然转身就在这时,邪灵嗤然一笑遁身逃走,匍匐于黑岩地如一片尘风飕然的向汜巢所在的方向袭去。

    殿内突然邪气大作,吹起一阵邪风,众仙则有仙气护体并无多少感觉,可是被打成重伤的真珠,口中嘶喊,他眼中分明有泪,眼前未见人影,却是身周环绕,着众多鬼哭狼嚎之声,只叫他脑中混乱,扰得疼痛不堪。

    恍惚间便见挟持国主之人浑身一震,再睁眼时便见眼现红光,魔气中浑身发出强烈邪气。再观,确实跟换了个人似的,眼中变为血红颜色,不复清明,他手加重力道,寒气的脸渐渐靠近老国主衰老的脸。

    他开口便是惊言,“老家伙!你最好识趣,快快将这结界撤去,汜巢当真是这乱世顶顶明白之人,你们这样苟延残喘有何意思不若开门迎我进入,从此揭开乱世新篇章了……哈哈哈哈哈……”

    国主见此人前言后语有出入,便知此时顶着这张皮的,又换了一个,虽此时受制老国主却声如梵钟,重重击于殿内众人心绪,“你这个妖孽,别说是刚才那人,就算此时你杀了我又当如何!这王之界气你永远也别想弄开。”

    老国主轰然大笑道:“妖邪!你,觉得你很强大吗?万古生灵累累白骨,筑就了如今乐世,你以为就凭你?哼!邪不胜正。”

    “哈哈!”汜巢此时开口也笑,出的声音却狠绝,“你以为乐世就很好了吗?万古生灵累累白骨却是事实,可是你当真老眼昏花,看不清这乐世之下的冤魂!是你治理不力!是你漆月的放纵无为!才让百年前的我有可趁之机。”他的手忽指坐卧的漆月,声声入耳,宛若剥皮扒骨,不留一点平面。

    “你说邪不胜正?”汜巢眼如血眸,上前两步提着臃肿的老国主,如一只破旧的麻袋,“正义在你们口中已变成垃圾,再强的信念也不及百年时间的摧残,而现在只要我将这结界戳开一个口,你们——”他一一用手滑过众人的或金或悲或怒或哀的脸,“后悔可就来不及了!”说罢仰天长笑。

    莫莲从怀中掏出一截白骨鞭,从众人之间走了出来,一挥一鞭之间,尽现风荷姿态。

    “怎么?”那邪灵占着汜巢的身躯怪声道。

    莫年如一朵白莲亭亭立于众仙中,他道:“不怎样。”

    那妖邪却哼出声道:“想和我打?”他眼一转又瞥了莫莲一眼,“你还不够资格,就让你们口中的大魔头给你打吧,他已经饥渴难耐了呢!哈哈哈——”

    莫莲大惊失色,只见那仙伐轮回钟的人,不知何时被团团黑雾笼住,众人只观得一人隐在里面挣扎扭动,怒吼连连。

    途未遮当先吐了口血,体内似受大创,众人欲上前询问,他却直接反受结印,似与钟内邪祟抗争,那汜巢观此情形,轻声一笑似是在与钟内人对话,他道:“看来你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众仙心道是捆仙索,可是又突然冷汗淋漓,因为给凤碧天上捆仙索之人,就是这妖灵所在身躯之人,越是想到糟心的事情,似乎事情越往那个方向发展,众人只见那妖邪轻移脚步,逐渐靠近紫金钟处。

    汜巢原本俊美的容颜被邪气蕴染,更添一份邪异的美感,他道:“由谁设的困笼,便由孤让他给你解除开心吗?快出来吧,我期待百年的绝世魔将!孤要靠着你继续征服天下,怎么百年之前不是做的蛮好吗?”

    第86章 伏世为魔再入红尘3

    邪灵话一甫落,仙伐轮回钟发出震天轰鸣,却见途未遮似被一股劲力击中,飞落于地,以拂尘做杖撑住遇到的身体。

    钟已然变回铃铛大小飞回仙者袖中,而那被黑雾笼罩的人是有血光乍现,再看凤碧天却是披头散发,浑身邪气缭绕,双目犹如血眸,往日惨剧如再现众仙眼中。

    凤碧天腰间捆仙索,皆化为数段,显然就是这邪灵所做。

    途未遮痛心喊道:“徒儿!勿要作孽!”他知捆仙索一解除,便是他这个师父想是也打不过的。在场众人如梗在舌,口不出言。更有见识过百年前惨祸的胆小之辈,准备鞋底抹油逃跑为上。

    却见妖魔拦路,逃跑众人心下大骇,凤碧天仙魔气息紊乱,一手用力挥向众人,这些仙者便如破烂布般被打至柱上纷纷落回原地中,动堪不能,威力极大,震慑众仙。

    妖邪道:“好!好!百年的淬炼,使你心志愈坚,功力大增,不愧我处心积虑挑你做魔灵,再去杀!杀的片甲不留,叫这老皇帝看看即使他用王气吊着的结界有何用!还是眼睁睁得看着臣民一个的一个的折在他的眼前!”汜巢出声激狂,似是疯魔。

    老皇帝气急攻心,“你——!”

    众仙怒喝南平,齐齐发力。向正中凤碧天攻去。殿内突然仙气大涨被仙威乱刮击飞的屋顶砖瓦砸在凤碧天身周,却是被他浑身的邪雾撞开,那些本应砸向他的破烂砖瓦,却被他反弹回去扫至众仙身上,众仙不得法,纷纷中招,击回殿内。

    此时却见一人跌跌撞撞逆袭而上,他双手扶住发狂的凤碧天,口中喊道:“公子啊,你看看无衣!你看看无衣!”

    凤碧天似有所感,停滞了一瞬,面现犹疑。无衣紧紧抓住面前这人,往日矜贵面容被邪气扭曲,面上现出少见的怒容,却不是对他,似乎将面前阻拦的人无视了。

    “哦?”汜巢却是面有难色,责问道:“看来你还有你的意识,你是不想杀他!”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话甫一出口,凤碧天便浑身一震,身上黑雾散向无衣身上。无衣被震得口吐鲜血,向后退了几步,可是双手仍不愿离开凤碧天身上。

    无衣只是用双手稳住凤碧天行进的步伐,却并不伤他。腰间就是神兵利器鬼扇,可是他似乎并未打算展开它。对着凤碧天道:“百世轮回,炼狱折磨,原来皆非天意,我绝不让这妖邪在利用你!”

    看见了鲜血,凤碧天嘴角微动,却没有发出声音,随后红光大盛挥手间便把阻拦之人甩出去,无衣被这霸道力力道击中,跪坐于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凤碧天白袍被黑雾撑地乱舞,从他面前缓缓行过百年前同样的无力感,又再次缠与心上。他眼中有泪,一掌泄愤似的拍于这黑岩石做的地面。

    脚步越来越近,像是死神一步一步逼近众人心坎,突见重伤的漆月,不知何时携一粉衣身影在前,朝着殿上挟持着老皇帝的‘汜巢’说道:“你看看这是谁?”

    ‘汜巢’转眼望去,心中突地一紧,随后他便发现这并非是自己的心绪,而是这具身体的直观感受,他嘲笑道:“漆月我看你是糊涂了吧,此身已不再是你的好友,身被我占去之时,这具身体便是我魔君的了。”

    漆月却是抽出佩剑,猛的刺穿清宴的腹部,他此时特意将清宴提高,好让众人看见那从背后刺出的冷厉刀锋。

    “啊!——”清宴口中痛苦大喊。

    身后漆月的双眼如恶鬼嗜血冷冷笑道:“汜巢我等你片刻,还不做抉择,再下一剑可就要刺向你宝贝弟弟的心脏了……”

    漆月冷漠的看着这一刻,正在众人对此不抱希望之时。汜巢的脸上突地拧起了两道远山眉,眨眼间更是眼出泪光,竟是急速的换了脸色,面上尽显悲痛,他痛哭松下了挟制老皇帝的手。

    真珠顺势接回了老皇帝,快速退于仙人们身后。汜巢往殿门处走上几步,眼中只盯着漆月那方动静,行走间不见利落,倒是跌跌撞撞,极为艰难的样子。

    “别动!”漆月眯着眼对着汜巢道:“快叫你这些妖物推开!”

    汜巢望了一眼王结界之外的众人,慢慢伸出双手,向头上方做了个手势,不一会儿再看那方天地皆已退了大半。

    汜巢声音颤抖,“不要再往清宴身上刺了。快快将我抓住,我——我——快要控制不住了。啊!别咬了,别咬了。”

    他突然趴在地上,仿佛身周有恶鬼啃噬r_ou_身,不断的滚来滚去。他的身上红光渐盛,红光消失不见之时,他又停止了呐喊,再立在众人面前时,便又是一副冷漠模样,他似是看见了被漆月刺穿的清宴,面目表情的向其行近。

    “快走!”莫莲出口对的漆月道。

    漆月也反应过来,将清宴突地一扔,扔在了地上,可是正在汜巢身后的凤碧天,却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反手向着身前汜巢的身体打去。

    转变就在一刹那,汜巢不察被击中肩膀,他手捂住受伤的左肩,飞身退后,随后竟化作一阵黑雾,向圆月处遁走。

    凤碧天早在无衣拦住他时,就恢复了神识,时间越长他的神识恢复的越快。

    他之所以佯装被这邪灵控制住的模样,只是想寻找一个既不伤害汜巢又能将其击退的方法,可是事急从权他便在那时出手了。

    只不过就怕它卷土重来。

    想至此凤碧天急忙上前查看清宴的伤势,漆月虽没刺中要紧之处,但是下手颇重,就算是要逼出汜巢的反抗意识,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他皱皱眉,源源不断的仙气汇入清宴伤口处,那伤患处,竟然渐渐的愈合了。

    忽感一股杀气临近,凤碧天将剑立在身前,面对来人道:“你要干什么?”

    来的人正是漆月,他虽然被汜巢打伤,可是因他修为高深,行动间已不见重伤姿态,他开口便让凤碧天顿生警惕,他对着凤碧天道:“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反正等会儿我还是要用他迫汜巢乖乖束手就擒。”

    凤碧天皱眉,咬牙道:“你当真这样狠心!清宴可是汜巢的弟弟,何况他也是被邪灵控制才……”

    “才什么?”漆月举剑对着烛光审视了一会儿,又接着道:“别忘了,没被邪灵控制之前他也是要叛出我们的,你忘了他刚才妄想破开结界吗?你还要替他狡辩……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砍!”

    漆月话一转又对着不远处被钟反噬回来受伤的未遮仙人道:“未遮前辈,看来你仙门之徒还未清醒,你可要好好劝阻他,以大局为重阿!”

    凤碧天愧疚顿生,是自己无力反抗,仙伐钟才使得师父受这样的重伤,他忍不住喊道:“师父我……”不待他把话说完,他白发苍苍的师傅叹了口气,对着他摇了摇头,这是劝阻他不要执意逆众意,他忍不住握紧了碧白剑。

    似乎自己总是在两难中做抉择,以前是现在更是。数年的养育之恩,让凤碧天舍不下这羁绊,可是师兄却也不是能丢下的,他一犹豫忽见漆月,剑气凛然突然斩下,却是对着突袭的另一人,那白甲少年满月。

    白甲少年想要趁人不备偷去清宴悄悄转移,没想到那凤碧天竟然放弃的这样快,可是自己不能任由着仙首再折磨绿绿此时叫清宴的人。

    “宵小之徒,你又因何与我仙者作对?”漆月见满月躲过自己的攻击,略感诧异,遂询问道。

    满月退至远处,看了看绿绿被鲜血染红的粉色袍子,怒道:“你们连同类仙者都利用,还要下这些狠手,即便是他兄长犯的错,你们也不该把怒火发到他身上,你们称自己仙门仙派,可是在我看来与我妖界不讲情义,自相残杀,力量为大的观念却是不谋而合,自己天天挂在嘴边的说辞,真是不怕打脸呢!”

    凤碧天心下了然,满月怕是把清宴认成自己了。也罢,自己也不愿与他多纠缠,误会倒也无悔,只是却见漆月步步紧逼进手中结印,是要一掌了结那白甲少年他来不及思考太多,屈身上前想要替满月挡上一挡。

    那掌风近身却并无自己所想力道,他心下诧异睁眼去看那施法之人,漆月此时已将清宴提至手中。这边刚要喊打喊杀的白甲少年,却是看也不看了。

    可恨!漆月刚才是佯攻满月,实际目的还是挟制清宴,以此来迫汜巢伏法。

    先机已失,再想夺回清宴却是很难。

    “汜巢无论你在何处,你弟弟清宴在我手上,你不来看看吗?布阵!”漆月朝着众仙喊道。

    顿时从仙者中跳出四位仙人,皆是白袍浮动,年岁看似不大,却是个顶个的好样么,由这四位环绕于浮于空中的清宴。那上面的屋顶早已弄塌一些,能看到点点星光。

    从四位占据四方位的仙者,在手中结出四道光束,将清宴四肢缠着。粉衣猎猎悚动,腰间却也被漆月系了个法印于手中。

    结界之外,大队人马又返回结界前。凝目不动,观望殿中情形。

    凤碧天不欲见清宴受此苦楚,声声如泣恳求道:“漆月要抓汜巢,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何必一定要如此呢?”

    还未等漆月答话,被缚于空中身不由己的清宴却突地癫狂大笑,笑罢开口对着众人道:“要杀便杀,何苦做着虚情假意,绿衍灭族之时,也没见你们多么好心!”

    清宴的话似是刺激了漆月,他仍笑道:“好,好的很,本有怜惜之意,你不领情倒也罢了,众仙听令,催剑入阵。”

    “是!”

    四声重喝,随着四把仙气凌人的仙剑飞行入阵,在清宴怨恨的面容前一字排开。

    左边一见光影一闪便当先次入清宴身体,凄惨喊叫盘桓于殿内,响彻天空,又一道光影晃过,却是连下二剑交错于清宴胸腹透出背后半尺来。

    浮于半空中的人,浅色衣衫被血染红。茫茫天际间只余他一人呐喊,于众缚仙索中挣扎。

    手中剑铮铮鸣叫,忽然白光大作,一片白光中,凤碧天飞身用力向剑向阵中锁链砍去,只见咔的一声,四条捆仙链竟被凤碧天齐齐斩下。他手扶清宴立于众仙面前,开口承诺道:“我凤碧天有愧于仙门,有愧于天下,今日在此立誓,必将斩除邪祟,还望众仙友于此地多加护持,待我归来。”说罢,竟然直飞上天,向着王之结界破开而去。

    茫茫星夜,大地无垠。凤碧天眼中有泪,他回望着殿里那一白发道人。口中似是对这道人诉说,“师父碧天对不起你,即使拼上性命,我也要还你一个平和之世。说罢不再看身后直飞冲天。夜空中似是留有一点晶莹,映着月色逐渐消失在夜幕中。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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