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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如影随形 作者:柳绿豆绿墙山绿

    第7节

    “我说,零食少吃点,不然我只好去跟张新杰打个招呼了。”

    “别别——我好好吃饭还不行么!让张新杰知道肯定要没收的。”张佳乐挺为难地站在满地的包装袋和瓶瓶罐罐中间,抓了抓头发,“最多我分一半给老林啦,满意了吧?”

    在这种时候孙哲平完全说不过他,微蹙起眉就说你看着办吧,内心还挣扎着是不是应该通报给张副队知道。

    把东西都清点出来了,张佳乐这才想起关心一下孙哲平,“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孙哲平靠在窗框上叹气:“有事也要被你带跑了。”

    “哈,抱歉。”张佳乐收了这么多东西,心情大好,恨不得马上拉着他吃一顿,“有事你说。”

    “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

    张佳乐一下子就没声了,心虚得厉害,欲盖弥彰地抓起包装袋发出哗啦呼啦的声音。

    孙哲平很执着地重复了一遍:“喂,我说我喜欢你啊。”

    “……我知道了行了吧!”张佳乐胳膊底下夹着几包零食,挺窘迫地拿着电话,脸上有点发烫。

    ——真是邪门了,明明在一起那么久,怎么脸皮还是这么薄。他捏着酸角糕忿忿地想。

    即使没有视频,孙哲平也能想象出他现在的样子,忍不住就弯起了嘴角,“嗯,知道就好。那你忙,拜拜。”

    然后就真的这么挂断了电话。他把手机放到一边,转回头看向画架上那张未完成的画。

    从这个角度细枝末节都看得清楚,角落里写着三年前的日期,画面上那些熟悉的街道和招牌如今大概都变了模样,记忆也会褪去鲜艳的颜色,可这世上大概有些东西还可以算作永恒。

    他拿着画笔,心想是不是该在上面添两个人呢,肩并肩行走,不离不弃。

    tbc

    第二十一章 21、空港

    “云苍苍,茫茫长夜里感激有空港。云层上满星光,星星不知道我的怯慌。人间却有殷切的眼光,每夜往上看。”

    楼冠宁做了个梦。

    梦里自己和叶秋分站在一道狭而深的峡谷两侧,相隔不过十余米,却不可跨越。两人隔空喊话,脚下岩隙间奔流的河水却淹没了彼此的声音,然后夜幕突然降临,再看不见再听不到。

    他蹲下来等了良久,最终凭着直觉选择了一个方向,就这样摸黑走了下去。沿途一直有水声哗哗相伴,他不知走了多久,梦境中感受不到疲惫,时间兀自流逝,于茫然失神之时视野突然明亮起来,脚下的河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两条路终有交汇,叶秋站在他面前,平静地微笑着伸出手。

    于是梦醒了,凌晨三点。

    叶秋走后楼冠宁有段时间一直睡不踏实,从kg size这头滚到那头,通行无阻,故而难过非常。每每如此,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训练的时候,孙哲平都报以同情的目光,说异地恋不易,异国恋更难,习惯就好。

    叶秋直到临走前都没能找到机会和他单独见面,最后一通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楼冠宁二话不说丢下训练就跑,后面顾夕夜还一个劲地给他解释打圆场,邹云海呵呵一笑说得了老楼我们还不知道么,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大家该干啥干啥啊别愣着,孙哲平默默坐到楼冠宁的电脑前用斩楼兰继续演示狂剑士和战斗法师的配合。

    b市机场最大特色就是人多。楼冠宁在国际出发的入口处见到了人,明明要坐十个小时的国际航班还规规矩矩地穿着西装,领带花色打眼,是他前阵子送的。

    要不是周围还有那么多旅客,他就直接扑上去了。

    有很多话如鲠在喉,但他瞥见不远处那个小个子的曹秘书,又把话咽了回去。叶秋看着他,眉间紧锁,愁云能压死人。

    保重之类的话似乎都是多余,楼冠宁知道在那边叶家也会把他照顾得很好,思来想去就挤出一句“我有机会就去找你”,叶秋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曹秘书在一旁不住看表,叶秋迟迟拖着不肯告别,楼冠宁思忖着一直站下去也不是个事,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账号卡塞进他手里。

    “你落在我家的,”他压低声音说,“有空的话……”

    “嗯。”叶秋低头接过。

    楼冠宁抬手摸摸他乖巧的发旋,“别担心,会好的。”

    “对不起之前没有和你商量,以后……”他顿了顿,“以后我会重视你的意见。”

    楼冠宁一愣,惊喜立即形于色,“你——你要是再说下去我大概会直接把你扛着带走,那也没关系么?”

    叶秋半是恼怒半是想笑地别过脸去,把叶不知秋的账号卡收好,看了看时间。

    “好啦,走吧。”楼冠宁推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去,在他肩胛上轻推了一把,“一直往前走,别回头看。”

    国际出发的入口有一段很长的下行走廊,送行的人止步于此,一半转身就走,另一半长久驻足,走廊里那些沉默的背影渐远渐小,叶秋也在其间。可走出一段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回头看看,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自己,像是想遮掩什么似的戴起了墨镜,肩颈轮廓僵硬,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忍住原路返回的念头,心想能走到哪一步呢,这世上的难事很多,变数更多,唯有坚持二字不破而已。

    常规赛刚开始的那段时间,邹云海抱怨说义斩简直变成鳏夫战队了,被楼冠宁半开玩笑地揍了一拳,说你咒谁呢,敢不敢说句好听的,文客北就赶紧跳出来把两边都顺了毛。

    闲下来的时候楼冠宁撞见过孙哲平和张佳乐一边竞技场一边聊天,百花光影天花乱坠,重剑血光浓墨重彩,不知为何就有点羡慕。

    孙哲平说:“你还真敢用这个打法啊?过几天比赛上让我遇见了,分分钟破你。”

    那头张佳乐手也不停,“嘿,有本事你就来试试,还没冲到跟前就让你跪!”

    楼冠宁想说大家都是职业选手又是对手你们能不能别这样,话没说出口再睡一夏果然就挂了,张佳乐的笑声清清楚楚地从耳机里漏出来。

    孙哲平摘下耳机转过脸来,问他有什么事。

    “没事,”楼冠宁叹了口气,“钟少带了甜点来,大家在吃下午茶。你忙吧,不叫你了。”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孙哲平笑了笑,浑不在意,戴上耳机继续下一局。

    那段时间钟少出没义斩的次数频繁起来,原因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跟福利过不去。有一次他勾着楼冠宁的脖子把他拉到一边,说老楼啊你这次来真的?听说你连酒吧都不去了,守身如玉啊你行不行?

    楼冠宁拍开他的狼爪,“你好歹也算叶秋的朋友,明目张胆拉我出轨是何居心?”

    钟少双手举过头顶大呼冤枉:“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没见过你这么认真,调戏一下还不行嘛?”

    “你也觉得我很认真吧?嘿,我也这么觉得。”全然无视了损友,楼冠宁乐呵呵地说完,乐呵呵地走了。钟少特别嫌弃地冲他背后扮了个鬼脸。

    “完了,疯魔了。”顺手拍拍路过的文客北,“看着点他,别放出去丢人。”

    “是吗?我觉得他这样子也不错。”文客北笑得有点腼腆,“老楼认真的时候还比较帅。”

    钟少盯着文客北来来回回看了三遍,念叨着“又疯魔一个”,转头去找孙哲平聊天了。

    时间在比赛阶段似乎过得特别快,一场一场马不停蹄。义斩不比黑马兴欣,喊着“保席争冠”的口号其实谁也没当真。楼冠宁自问在进入职业圈之后自己也算做得不错,毕竟他们五个最初也是高玩出身,能在联盟中获得稳定的席位已经乐开了花,心理压力实在不大。所以在常规赛进行快一半,全明星投票热火朝天的时候,他也根本没关心这个事儿——横竖都跟自己没关系的嘛。

    叶秋隔三差五和他视频聊天,时间永远对不准。他晚上比较悠闲的时候叶秋正是忙碌的上午,叶秋歇下来又是他的训练时间,用楼冠宁的话说就是连个phone sex的时间都没有,结果几天之后就收到海外寄来的快递。他拆开看到男用按摩木奉的时候深深地感叹自己的男友果然也有一颗大心脏啊,还这么记仇,压力山大。

    周六的上午他宅在家里开了视频,叶秋说东西收到了就拿来用吧,端起热牛n_ai准备看戏。楼冠宁黑着脸说这不公平要玩就一起玩,叶秋把纸巾摆到电脑跟前说没问题我玩这个。

    “……欺人太甚啊!”楼冠宁飞快地瞥了一眼被自己塞进柜子里永不超生的按摩木奉,又看了看屏幕上毫无自觉地穿着浴袍露着锁骨的人,“我本来还想说,元旦这几天全明星赛反正没我什么事,不如去找你……看来你好像也不需要了?”

    叶秋的眉梢微微动了动,除此之外依然保持着一张扑克脸,淡淡地说了句:“是吗?”

    楼冠宁就缴械投降了。

    “我可是恨不得立刻就飞过去,拜托你不要这么冷淡嘛。”他翻出自己的日程手册在上面圈时间,“偶尔也想听你说点……嗯,甜言蜜语什么的。”

    “你觉得远距离恋爱的感觉如何?”视频里突然传出这么一句,他抬眼去看,叶秋双手捧着牛n_ai杯,热气腾起来面目都有些看不清。

    楼冠宁则在咖啡香中笑了笑,“我还好,再坚持个三五年什么的不成问题。”

    “是吗……”叶秋点点头,“可是我想你了。”

    他看着屏幕,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语气平静到冷淡,眼神专注得近乎纯粹。

    楼冠宁愣了,隔着屏幕想去摸他的脸。这种时候才真切地感受到身在地球两端的无力,就算声音和脸孔都清晰也不可触碰,从前不懂得珍惜每一个拥抱亲吻,如今都遭了报应。

    “怎样,现在要不要考虑下按摩木奉?”那张脸忽地变了,叶秋难得地露出一点狡黠的笑容,“那个型号评价还不错。”

    ……这个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竟然可以在无辜与无耻之间一秒切换。楼冠宁痛苦地把脸埋进手掌里,心想自己算是栽了。

    “我等你,”叶秋喝完了最后一口热牛n_ai,已经到了要休息的钟点,第二天还要去陪客户打高尔夫,“晚安。”

    第十赛季的全明星票选,斩楼兰和再睡一夏不出预料地与之无缘,强势回归的叶修排名第二,张佳乐和林敬言两位老将意外落选。

    结果公布之后孙哲平打电话过去,张佳乐倒是没有太多沮丧,收拾心情还有下一轮常规赛。孙哲平还想安慰他几句,他嗤笑一声说我便是不差这几个全明星,倒不如想想元旦去哪里玩。

    “这次霸图主场,你不留下看看?”听说霸图方面准备了特别节目,孙哲平本以为张佳乐肯定会去凑个热闹。

    “我真无所谓啊,来来回回不就是那么些活动。”

    “那我帮你订回k市的票吧。”

    这句话说出来,张佳乐反而沉默了一阵。全明星日所有职业战队和部分粉丝都会前往主办地参加活动,到时候k市估计冷清得很,两人家也不在本地,他隐约猜到孙哲平这提议的用意,迟疑了一下便答应下来。

    “好,我们一起回去。”

    回到一切之初,再也回不去的过去。

    乌烟瘴气的小网吧里,刚刚成年的张佳乐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玩着荣耀。他有模有样地叼着一支没有点火的红塔山软经典1956,一看就知道的便宜货,无意识地咬着烟嘴,卷烟随着他牙齿的动作上下摆动,直到突然被人一把扯走。

    张佳乐扭头看过去,一手按着鼠标一手脱下耳机,这才听得见他说话。

    “借颗烟来咂嘛。”那人站在隔壁桌,口音不全似k市本地人,身板挺壮实,留最朴素的板寸,唯一令人瞩目的大概是那双眼睛,算不上漂亮,但特别ji,ng神。

    张佳乐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看着不像坏人,可自己着实不认识,套近乎也不知有什么企图,顺口就嘟囔了一句:“你是想整喃?”

    那人一手拿烟,一手端着一碗刚泡好马老表米线,不由分说地放在张佳乐桌上,“拿这个挨你换,你不亏噻。”

    张佳乐c,ao纵百花缭乱从怪堆里跳出来,暂时避在一旁,然后低下头掀开盖子。米线还没有动过,里面放了泡椒和泡ji脚,一闻就特别香。他本来想拒绝,被香味一勾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坐着好久没吃饭了,顿时馋得不行。

    不过还嘴硬:“都有泡ji脚了么我就随便吃两嘴嘛。”

    “喂那边那个!”网吧小姑娘冲这边喊了一嗓子,“划米线挨老子小心点,毛泼的电脑上!”

    那人扭过身去一摆手:“晓得啦,不怕得。”说完就把烟架在耳朵上,没有要点起来的意思,在旁边坐下,刷卡登录了荣耀。

    张佳乐懒得再理,戴上耳机让注意力重新回到副本中,拉怪推boss一气呵成,跟队友摇点分掉落的时候他低头扒拉了一口米线,味道还真不错,特别是泡ji脚特别入味,忍不住就食指大动一口气吃完了。

    填饱了肚子他抹抹嘴心想上次那个叫落花狼藉的说要一起玩耍呢这又死哪去了,翻了翻好友列表就发了条私信过去。

    百花缭乱:“在哪儿呢?”

    对方回复很快,说正准备下本。张佳乐就说那你别去了,我们竞技场单挑去。落花狼藉就在主城,很快建好了房间,张佳乐要赶过去稍微花了点时间,赶路无聊就顺手敲了两句。

    百花缭乱:“哎,你说要组战队的,人在哪儿啊?”

    落花狼藉:“西南。”

    张佳乐其实没信,又存心逗他,就问:“南蛮啊?你们那儿是不是家家户户都养大象?”

    “是啊,我十六岁那年骑着自己养的大象去隔壁寨子猎人头呢。”

    老子还骑孔雀上学咧!张佳乐就在电脑跟前拍着大腿狂笑,又不敢笑出声,动作特夸张但嗓子里出来的全是气声。坐旁边的那人扭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又转回去。

    不多久百花缭乱到位,进去就开打。

    第一次交手,两边都没能讨到多少便宜,不过竞技场的地图太小,狂剑士多少还是有些贴身的优势,百花缭乱落败后提出换地图再来一场,于是扳回一局。

    “下一局赌点什么吧?”张佳乐说。

    “我可没什么稀有材料。”对方的声音也不是第一次听了,很普通的音色,普通话咬字标准,一时还真听不出是哪里人。

    张佳乐摸摸自己的口袋,“不要材料,赌包烟吧,下次见面的时候给。”

    就这么定下了。第三局随机地图,两人足足打了十几分钟,最后百花缭乱险胜。张佳乐打得酣畅淋漓,摘下耳机敲了一句“记得给烟”,就见旁边突然伸过一只手,捏着那支皱巴巴的红塔山,送到他眼前。

    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旁边那个眼神明亮的青年,空气中还弥散着米线和泡ji脚的味道——他忘记去扔垃圾了。

    那人用切换到标准普通话而变得有些熟悉的声音说:“明明不会抽烟,装什么装?”

    烟掉了,张佳乐翕动嘴唇,一个没忍住爆了粗口。

    那时还没有繁花血景,百花缭乱和落花狼藉的相遇只是意外,而张佳乐与孙哲平在小网吧里的第一次见面却是个策划已久的surprise。

    后来张佳乐难得拿出点警惕质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法企图,孙哲平说你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百花缭乱在那一带早就很有名,同城的玩家多多少少都能说出些门道来,孙哲平不过随口一打听,就连真名实姓身高体重家住何地常在哪玩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不过我走进那个网吧,还是一眼就认出你,”孙哲平回忆起来还带着怀念的笑容,“手速和c,ao作完爆其他所有人。”

    ——而且远远就能看见屏幕上一片光影,绚烂得如同暮春初夏山坡上盛开的烟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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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22、没离开过

    “我眺望远方的山峰,却错过转弯的路口。蓦然回首,发现你在等我,没离开过。”

    新年来得很快。

    义斩俱乐部完全空下来的时候楼冠宁百无聊赖地坐在机房里,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用二十台电脑开二十个号,让自己的小号们组队去刷副本,可那又有什么意义。义斩战队全员都去了q市的全明星活动,连孙哲平也是先去与张佳乐会合后再一起去k市,而他堂堂队长兼老板,却因为北美的一场大范围降雪而被延误了班机。

    简直不能更惨。

    他愤而起身,打算去吃顿好的安抚自己受伤的心。

    叶秋听说航班延误到了三十一号,没有抱怨,直接拿出日程表,把那些为了对方而取消掉的工作一项项又提了出来。最后一项是三十一号在大都会博物馆的跨年酒会,笔尖在这一行停了几秒,迟疑着打了个勾。

    “……叶秋?你别生气。”楼冠宁还在电话里解释着。

    “暴雪,没办法的事。”他站在窗边向外看,城市街道正在清理中,纷纷扬扬的雪片还没有停,“你的航班预计几点降落?”

    “呃……三十一号晚上十点……”

    “那见面大概就午夜了。”

    “……是,所以说你别生气……”

    “我没有。”叶秋斩钉截铁,把日程表放到一边,打开电脑。

    那头楼冠宁苦笑了一下,换了个话题,“我马上到家了,能上线不?”

    “还有几个方案要看,再说吧。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楼冠宁把车停在路边,通话被掐断了,手机丢在一旁。他从副驾驶上拿过一个ji,ng致的小纸袋,手伸进去握住里面的东西,慢慢让心情平复下来。

    孙哲平在q市住了一晚,第二天和张佳乐一起飞k市。

    这已是一年中的最后一天。

    这一年都做了些什么?张佳乐靠在座位上想。融入霸图的体系,拿了人生中的第四个亚军,仇恨ot连全明星都丢了,还有……

    孙哲平回来了。

    他微微侧过脸看了看已经进入梦乡的男人,闭上眼的时候看起来真的是很普通的一张脸,比年轻时的轮廓硬朗了些,眼角的细纹清晰可见,毕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但他还能描摹出记忆中的这张脸,飞扬的眉梢和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眼,在他们初初长成又天真无知的年纪,自己曾经用尽力量去爱过的。

    如今他回来了,坦然地坐在自己身边。

    k市这些年变化大,城里处处都在拆迁,从机场进城的路上看到大观楼公园里的摩天轮还在,张佳乐略心虚地移开视线却正对上孙哲平似笑非笑的脸。

    啊啊,都被看穿了。

    进城之后时间刚好,张佳乐说要去吃民生街涮菜,孙哲平都随他。嘈杂的大堂里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味,张佳乐蘸水里放的辣椒有孙哲平的一倍还多,孙哲平说你就不怕上火?他夹了一大筷子说冬天这么y冷不吃辣怎么成,然后特别鄙视地朝孙哲平的碗里看了看,鼻子里哼了一声,就你这战斗力真给我大南蛮丢人。

    孙哲平不逞无谓的口舌之利,埋头吃菜。

    吃完饭天也黑了,出了门孙哲平随意挑了个方向走,张佳乐看了看这周围,突然想起点什么来。

    “哎,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主场对嘉世,赛后请叶修吃虫子宴?”他忍不住嘿嘿地笑出声来。那是第三赛季的决赛,百花第一次拿到亚军,他们输了比赛心情也不坏,带着嘉世的人说要一尽地主之谊,结果拉到馆子里一盘盘竹虫蚂蚱蜂蛹端上来,叶修吴雪峰他们脸都绿了。

    想起当时场景,孙哲平也噗嗤了一声。

    “当年那家伙哆哆嗦嗦拿着筷子不敢吃又不敢不吃的样儿,笑死我了啊哈哈……”跨年的晚上行人比往常多,张佳乐这么一笑,好多人都往这边看。孙哲平不动声色地拉着他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也就没放开手。

    张佳乐用手肘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下子,“你这什么意思啊,净挑没人的地方走,想劫色还是怎么?”

    孙哲平转过脸来扫了他一眼,“真要劫色我还是喜欢在床上,”说着自己也笑了笑,“往前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嘿,这边我可比你熟,我最早租的小破房子就在这一片,往东边再走走有个网吧,当年我——”说到这里他微微怔了一下,闭上嘴巴。

    但孙哲平却替他说了下去:“当年你的百花缭乱在这儿大杀四方是吧?听说你跟别人pk下赌注,生活费都不用愁。”

    张佳乐干笑两声,“你还偷偷调查我啊?”

    “当年我在网游里碰上你之后,随便一打听,你这些光荣事迹真是想不知道都难。”日落后k市的冬天还是y寒,两人穿的都少,孙哲平顺势就把掌中的手揣进自己衣服兜里。张佳乐被他这么一拽,也只好凑近来,贴着肩膀往前挪步子。

    “谁没年轻过呢。你当初不也是一打起来就跟找人拼命似的,热血少年哈?”

    孙哲平抬头看看天,“嗯,好像是有过。”

    “从什么时候开始收敛的啊?”

    “大概是当上队长以后。”

    “队长,嘿嘿,好久没这么叫你了。”

    “你今晚可以试试。”

    “呸呸呸!”张佳乐踹了他一脚,但因为手还拉在一起,这么一扯差点没把自己给绊了,孙哲平扶了他一把才稳住。

    “好好走路。”孙哲平看了他一眼,帮他扯了扯衣服领子。

    张佳乐赌气似的低着头走,走出一段憋不住了,又说:“当时为什么让你当队长来着?明明我还比你大半岁。”

    孙哲平略一迟疑,“……因为你抓阄没中。”

    “那还幸亏没中,其实我一开始特别不想当队长,觉得担子太重,怕自己做得不够好。”

    “我知道。”

    “哦……啊?!”张佳乐猛地停步,孙哲平也站住了脚。

    “我知道你不想当队长,只是不好开口。”孙哲平转过身,视线略略放低,“所以我去跟经理商量了,抓阄只是个幌子,无论结果如何都是我来当队长。”

    张佳乐愣了一瞬,再开口时声音提了个八度:“好啊你孙哲平,早那么多年就开始算计我?”

    风有些冷,走了这几步路竟然还下起雪来。这一年冬天北方雪下得少,k市倒是反常,雪片洋洋洒洒颇像个样子。两人把帽子拉起来,孙哲平不由分说地拖着他往前走,他们订的宾馆离这里不远,走走就能到。

    “你还记得百花组建没多久,我请你们几个上我家里吃饭么?”他声音发闷。

    “记得啊,你下厨的手艺一直不错。”

    “其实那顿饭那几样菜,我自己在家反复练了好几遍。知道你贪嘴,我怕自己做的不好吃,你迟早要跟厨艺好的小姑娘跑的。”

    张佳乐呆了呆,下意识地跟着他往前走,“你胡思乱想什么呢,谁要跟小姑娘跑——”

    “第三赛季的时候有个女粉丝,本地人,长得很漂亮,三天两头来俱乐部给你送东送西,整个战队都知道人家姑娘的意思……”

    怎么连这都提起来了……张佳乐一直觉得被粉丝倒追乃是自己不可告人的黑历史,幸好当初老百花那批人也都差不多退役了,他自己也渐渐就忘了这件事,没想到又被孙哲平挑了出来。

    “后来我跟你说经理去给她做了工作……其实那是我去的。”

    “……猜到了。其实你不去说,我自己也要去的。”

    穿过熟悉的街道,张佳乐闭着眼都能认得路。当年他从老家出来,在k市租最便宜的房子,一边打工一边接触了荣耀,一有空就蹲在最近的那家小网吧里。不多久百花缭乱就出了名,他每次和人pk都会引来一群人围观,在充斥着烟味和泡面味的通风不畅的屋子里,c,ao着各地乡音大声说话。然而一晃,竟然已经这么多年。

    孙哲平还在继续往前走。

    “我们在一起三周年的那个烛光晚餐……”

    “保险丝是你剪的吧?还真以为我那么好骗么。”张佳乐笑了笑,“还有什么是骗我的,趁这会儿都招了吧!”

    “嗯,还有一件……那我就说了?”

    “说!”

    “我说等我骑着大象来娶你,这句也是骗人的。”

    “……我靠你想说什么?!”

    孙哲平站在已经关门的旧网吧门口,颇感慨地吐了口气。曾经他们各自背井离乡,在k市在百花扎下根来,又先后斩断过往毅然决然地离开,在新的地方重新出发,为理想为更好的自己……然而十年后,他们还是回到了一切的原点。

    张佳乐看着墙上鲜红的“拆”字愣神。

    十年前眼前这个男人还是个我行我素的刺头,用一碗米线换走他七毛钱一支的红塔山,自导自演地策划了那一起相遇。那之后的十年,被截然地分成两半,他们在一起和分手的时间几乎一样长,孤独几乎与甜蜜一样长。

    如今他再看孙哲平,这是他如憎恨般深爱过的人,他决心放弃又无法忘记的人,以为绝对不会再回头,却发现自己从没离开过的人。

    孙哲平舒展开眉眼微笑起来。

    “有没有大象我都娶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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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23、相爱很难

    “得到浪漫又要有空间,得到定局却怕去到终站。”

    叶秋面对这套定制的无尾晚礼服,叹了口气,低下头看了看手机。

    “请尽快换好衣服,我在外间等。”高挑的女助理推了推眼镜,就准备带上门出去。

    “薛小姐,我——”

    高跟鞋的节奏略一停顿,助理转过头来扬起眉梢看了他一眼。

    “……不,没事了。”叶秋摆摆手,在对方关门之后自暴自弃般坐在床边,烦躁地解开衬衣扣子。

    等他打点好一切,对着更衣镜看着那个皱眉头的自己,不知多少次地打开手机……当然不会有讯息。十二个小时前楼冠宁在b市登机,最后一条短信他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猜测着飞机降落的时候自己大概是在酒会上,觥筹交错笑脸迎人,绷紧每一根神经来应对原本不熟悉的一切。

    但这大概就是某种宿命。生长在富贵之家,享受得越多也就越被家族禁锢。幼年时以为离家出走就可以逃脱开一切,可他终究不是叶修,所以选择了不同的路。

    他拉开门,助理正在沙发上看报纸,听见声音就站起身来,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走上前替他整了整领结。

    “很好,我们走。”

    高跟鞋踢踢踏踏的声音,敲得他神经痛。

    或许在很多年前他也曾向往过纽约。叶秋看着窗外街景眼神放空,助理在副驾驶上一项一项地向他确认酒会的注意事项,他知道这是自己必须记住的,可大脑完全不受理智控制,兀自心猿意马。直到助理转过头提高音调问他是否在听,他才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

    “叶总,我刚才说的那些很重要。”助理用了强硬些的口吻,镜片背后的目光锋利。

    叶秋缓了缓神,手指下意识地按上太阳x,ue,“是的,我知道。”这样的话听了太多,重要的事永远那么多,然后又有很重要、更重要和非常重要,金字塔般垒在他面前,要他一步步往上攀。

    “那么,叶总能否简要复述一遍?”

    攀登是不会有尽头的。没有登顶没有终点,一切都只不过是途经的中转站。没有永恒的所得也没有永久的失去。

    “对不起,薛小姐,”他抬起视线,看向对方的眼,“我走神了,没有在听。”

    助理点点头,“快要到了,时间不多,我再简单地讲一遍吧。首先是……”

    “不用了,没这个必要,”叶秋一手揉着额角,一手松了松领结,“我不打算出席了。”

    车内有一瞬沉默,助理在这种时候依然保持着平和的冷静,只是眼神如骤然降温的空气,扎在叶秋的皮肤上刺得发疼。这是叶家千挑万选给他物色的助手,熟练掌握四国外语,一双十公分的高跟鞋能踩死公司里九成的男人,能干到让她当助理绝对是屈才。但叶秋知道家里的用意,知道这女人是他绝对不可得罪的。

    可他只是掸了掸礼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控制着声音里的忐忑,竭尽所能地用平实的语气,打破了骇人的沉寂。

    “我突然改主意了,停车吧。”

    司机闻言朝副驾驶看了一眼,得到的是否定的回应。

    叶秋看着她,没有退让。大都会博物馆的跨年酒会绝不缺他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他不想抛下飞过十三个时区来看望自己的男友而去曲意逢迎。

    “少爷,”助理改换了称呼,“你想清楚了?”

    利害关系,他当然都清楚。但他已经顺从着他人的期望在这座金字塔上攀爬了这么久,在工作上出色到无可挑剔,只是偶然一回首,脚下山谷深不可测,他渴求一块令人心安的落脚石。

    “现在可是休假时间,就当我偷个懒吧,”他微微笑了,伸手拍拍前面司机的肩膀,“停车。”

    “如果董事长知道这件事——”

    “他答应过我,不干涉我在这边的私生活。”

    “可这场酒会很重要。”

    “这我知道,明年我会更努力的,但是今晚就放过我吧,这是我的底线。”叶秋把手按在车门上,“停车,不然我只好跳车了。”

    “少爷!”

    叶秋轻快地打断她:“被叫了二十几年的少爷,我偶尔也想做点符合身份的任性的事。最后一遍,停车。”

    街上车水马龙,开得不快,司机一打方向盘靠了边。女助理一副恨压三峰华岳低的神情,眼看着他下了车。

    “新年快乐——至少我很快乐。”他隔着车窗冲她挥手,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走进人群里。

    车停在59街。刚下过暴雪的城市在夜晚依然很冷,幸亏他还在晚礼服外面穿了件大衣。年末的最后几个小时,这一带充斥着年轻人和各国游客,都是往时代广场的方向去的。他在街头站了几分钟,像是寒气穿透了衣服包裹住身心,渐渐头脑都麻木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看,依然没有新的讯息。这并不是楼冠宁的错,他心里明白,可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想要见他的冲动。分隔两地这么久,即使声音依旧熟悉,他仍害怕自己会怯场会退缩,对彼此陌生以至疏离。他害怕在这场拔河般的恋情中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就这样被空间摧毁碾压殆尽,然后无论是信心还是感情都敌不过冷漠。

    掌心微微出汗,在手机上留下清晰的印子。独自一人毫无安全感,他强迫自己投身于人潮来缓解孤独支撑脆弱,放任自己的脚步,跟随游客往时代广场的方向移动。但这个时间跨年活动的核心区域早就人满为患,当他觉得已经没必要再往前走的时候,也只是停在了57街,离广场还很遥远。

    身边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街道拥挤喧嚣,被人推搡时他突然有些后悔。置身于人群中又如何呢,这热闹与他无关,他只觉得寒冷从手指和脚趾入侵,一寸寸噬咬着血r_ou_。在新年钟声响起时他可以与身边的任何人拥吻,却无法被拯救。

    然而当他停下脚步后,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他手指发抖,解锁的动作重复了三次才成功。

    “楼——”

    “我落地了!”那边的声音欣喜雀跃,从电波里一点点传递过来,“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叶秋握着电话,一时间却突然不急于回答。他微仰起头吐出一团白雾,感觉四肢重获生机,血液欢快地在血管里奔腾,呼喊着唱着不知名的歌。

    “喂?叶秋?听得见吗?你在哪儿呢?出什么事了吗?”楼冠宁抛出一连串问题,伴随着机场内广播的声音。

    “我没事,”叶秋不自知地笑了,“不过你可得快点来。”

    “很快!跑着去!”

    “二十英里的马拉松?呵,战五渣。”

    “咳咳,坐标坐标。”

    叶秋四下看了看,报出了自己的位置。

    “那边人很多吧?要不要挪个地方?”事实上楼冠宁的提议很中肯,在零点前这一片区域都会人山人海,时代广场邻近的几条街道还会因人潮爆满而被封锁,无论如何都不是个见面的好地方,但叶秋像是铁了心要在这里坚持到底,楼冠宁也只好顺着他。

    “楼冠宁。”

    “……怎么?”突然之间被叫到名字还有些意外。

    叶秋把手机换了个手,“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这个问题太深邃了,简直可以上升到哲学高度,那边愣了一会儿才传来回答:“这我可说不清楚。我反s,he弧太长,等自己反应过来你都告白了,没给我机会啊。可是叶秋,我是个又懒散又随便的人,从没对别人这么死心塌地过。比起我的那些跑车,比起斩楼兰,比起荣耀——我都更喜欢你。”

    “谢谢你……”叶秋低下头,“可我是个挺糟糕的男人,今天柔情蜜意明天说不定就翻脸不认人,交往过的人比你想象的还要多,每一个都惨淡收场……而且我才刚从去酒会的路上落跑,明天估计会被训斥得很厉害……”他吸进一口冷空气,胸口有些胀痛,“我仔细想过了,我们之间的问题和困难还有很多,要是在从前我早就放弃了,但是这一次……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愚蠢地想要安定下来。”

    “嗯……”楼冠宁吸了吸鼻子,顿住声音。机场的广播又响了一次,两人耐心地等待,直到楼冠宁微微清了清嗓子,说:“这么说,我们就是天生一对了。你要是甩了我,上哪儿再找像我这么宠你这么没原则的人?如果没有你,谁来每天让我欢喜让我忧?”说到后面他也觉得羞耻,声音渐低淹没在人群的喧哗中。

    叶秋笑着,四肢百骸奔流的喜悦驱走寒冷温暖如某人怀抱,他跺了跺脚,裹紧外衣。

    “那我等你来啊。”

    就在这里,一个不够完美、千疮百孔的自己。

    在人头攒动的街道边等待,或是在穿梭的出租车上焦急地看着表,他们已经跨越了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从陌生到相爱,从貌合神离到心意相通,最后的二十英里不过转瞬即逝,又算得了什么。

    在人海中找寻对方的背影,并不会比在拥挤的世界里相爱更难。

    他期待着久别重逢的拥抱,沉寂已久的每一个细胞都呼喊着渴求着。

    然后那声音气喘吁吁地在身后响起。

    “找到你了。”

    他迅速转身,却被身后的人按住肩膀。

    “哎,别动。”声音的主人把脸凑过来,借着人群的推搡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举起手来。”

    叶秋无奈地笑:“公共场合,这是什么羞耻py?”

    “举起来啦。”楼冠宁欢快地说着,用什么硬物在他背后戳了戳。叶秋摇头,拗不过他,于是迟疑着抬起双手。

    楼冠宁从后面一把拉住他的左手,他费力地转过头去看,可是迟了,对方五指紧扣,两人中指交叠的关节上,一对白金素戒映着霓虹灯流彩的光。

    “这回可算是铐住了。”身后的人整个儿压在他背上,右手环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肩上。叶秋挣扎着想转身,可是完全被他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你别,别回头。”楼冠宁声音发紧。他不得不承认叶秋或许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所期待的那个陷阱,专为他张开了怀抱,散发甜蜜诱人的芬芳,横亘在自己必经的道路上,摆出一副无可无不可的高贵姿态由他率性而为。而一向随心所欲的自己,就这样丢盔弃甲地跳了进去,在深不见底的坑x,ue里安然做一只井底之蛙,对叶秋施与和索取的一切逆来顺受甘之如饴。

    然而叶秋被他这样抱着,缓缓扣拢五指。戒指的尺码刚好,叠在一起硌着彼此的指骨。这枚戒指,这个人,终于成了自己的套索,明明一意孤行地想要逃开,却无论逃得再远也挣脱不开,那头绳子一收紧便无可奈何地掉转回头。就像春日里河边青草地上展翅的风筝,乘风飞得再高,终要依赖于那一根细细的风筝线,才不至于被狂风捕去做一只惨淡的孤魂野鬼。

    一生相识的人是否如时代广场跨年的人潮这样多,盲目牵几次手都不过是一霎过电般的悸动。然后单恋的暗恋的,错过的遗憾的,甜言蜜语的欺瞒狡诈的,跌跌撞撞不松手的,如今合拢手掌所能捉到的就只有一个与自己截然不同的人,最不般配的情侣,亦是拼合彼此的半身。

    不知过了多久,怀抱终于松动,叶秋拿出罕见的强硬转过身,在新一年的钟声里用尽力气去亲吻自己的恋人。

    相爱很难,他明白的。

    但他仍希望自己有少年人孤注一掷的勇气。

    end

    后记:

    因为最初写得很随意也没有大纲,到中段的时候才渐渐摸索出感觉来。这首《相爱很难》大抵就是全文主旨了,摘一段歌词:

    也许相爱很难

    就难在其实双方各有各寄望 怎么办

    要单恋都难

    受太大的礼会内疚却也无力归还

    也许不爱不难

    但如未成佛升仙也会怕 爱情前途黯淡

    爱不爱都难

    未快乐先有责任给予对方面露欢颜

    得到浪漫又要有空间

    得到定局却怕去到终站

    然后付出多得到少不介意豁达

    又担心有人看不过眼

    无论热恋中失恋中

    都永远记住第一戒

    别要张开双眼

    从叶秋最初的单恋,到楼秋后来貌合神离般的相处;从张佳乐分手后老死不相往来的痛苦,到面对感情放下执拗……这词真是颠不破的真理啊。

    至于“如影随形”这个题目,百度是这样说的:

    如影随形,ru yg sui xg,好像影子老是跟着身体。比喻两个事物关系密切或两个人关系密切不能分离。成语出处先秦·管仲《管子·任法》:“然故下之事上也,如响之应声也;臣之事主也,如影之从形也。” 汉·刘向《说苑·君道》:“故天之应人,如影之随形,响之效声者也。”

    我感觉从出处来看,有那么点主次的关系,但是在这篇文里我其实想表达的是,这种影子和身体的关系,是互相的。譬如大孙追乐乐,好像很忠犬,但其实他们是相互依赖相互需要的,谁缺了谁都不完整,有时候看起来乐乐是形大孙是影,而在乐乐心里说不定大孙是形,自己才是那个无法离开形体的影子。

    在上一篇文里写的是cp双方的互补,这一次大概是想写两人破除自身的“不般配”而把自己融入对方的感觉吧,楼秋和双花都是这样,只不过楼秋是融合的进行时,而双花已经是完成时了。

    嗯最后……从第七章 “怎样”开始,每一章的bg都是强推哦~【为什么别人写文卖cp安利,我却在卖歌曲安利呢orz】

    第二十四章 番外:花千树

    这篇番外是楼秋俩人都去了美帝之后的故事

    番外:花千树

    “遇过很多很多恋人,一朵花跟森林,你未决定哪边合衬,如何投入你情感。害怕今天挑选这人,转角有个某君,送赠更动魄的热吻。”

    楼冠宁在游泳馆泡了一个半小时,游得酣畅淋漓,又蒸了个桑拿,一身清爽地出来,开上车去接网球场接叶秋。

    周末的下午,就该是用来运动的。

    第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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