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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分卷阅读49

    夫君谢安 作者:莫邪

    分卷阅读49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这首《淇奥》是对君子的最好赞喻,也是对四人告别的最好期盼,少年情怀总是诗,她们会永远记得有那么四位郎君,惊才绝艳,玉树临风,临江对她们唱过《蒹葭》《关睢》,而谢玄一等四人也会永远记得,在建康有那么一群可爱的女郎,对他们唱过《子衿》,追赶过他们,对他们的一投手一投足仰慕关注过。

    美好的记忆没有照片可以记录是非常遗憾的事,好在林阿宝会画,尽可能的用手上画笔记录了那临江时四位惊才绝艳的郎君风采。或许是心境与离别时分的问题,林阿宝这次的画突破了往日瓶颈再创新的高度,彼时顾恺之正好在,当即抚掌轻叹赞此图可作林阿宝的出师之作了。

    可惜此画他是打算送出去的,不能作出师佳做了。看着画作上四位曾经最好的朋友,想起就将各奔东西,林阿宝一时红着眼眶有些伤感,扯上谢安衣袖讷讷问。

    “我可否请献之他们过府做次客?”

    “为何不可以?你是这府中的主人,自是想请谁便请谁。”谢安摸摸他,一脸温柔。

    闻言林阿宝一脸兴奋:“那我去写帖子!”说着又冲顾恺之一揖礼,算是告罪。

    顾恺之笑眯眯准了,目送爱徒背景离开,脸上笑意顿时敛去,束手看向好友的视线满是斥责。“你就这样打算把阿宝关一辈子?”

    半丝不客气的尖锐指责激的谢安指尖一跳,垂目掩去眼内神色:“长康兄何出此言?阿宝是我君郎,更是欢喜的人,我对他的安危再是紧张万分也不为过吧?”

    顾恺之虽不是官场中人,但近来谢氏的频频动作他并不是全然不知,只当谢安紧张林阿宝安危是为防止旁人把主意打到对方身上,毕竟谢安为林阿宝失魂症一事三步一跪叩求佛祖一事,建康人尽皆知,想要对付谢安有那不措手段的想拿林阿宝这个弱点下手,也是有的。但谢安的保护是不是也太过了些?几乎整个把林阿宝拘在府中!

    “你紧张阿宝这点不为过,可安石也知道吧,阿宝的绘画天赋世间少有,说不得就是流传千古的一位大师,百年后被尊称为‘圣’也是有的,可你就这么把阿宝拘在府内,就这么扼杀阿宝的天赋让有可能封‘圣’的天才就这么泯灭,成为你的附属?”说到这里见谢安久久不语,顾恺之怒道:“你或许有你的考量,但你要真这么打算,做为阿宝的老师,休怪我跟你翻脸!”

    顾恺之那又急又气的模样看的谢安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叹道:“昔日安石还道长康兄为知已,深得我心,却不想在长康兄心里安石便是这般自私自利的人?”

    谢安这倒打一耙的模样险些气的顾恺之把特意蓄的美须都给扯断了,指着人怒而发指道:“你敢说你打的不是这个心思?!还有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光风霁月,在你对阿宝起心思那天起,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哼哼!”宝贝徒弟那么傻白甜,他当然要护着了!要早认识宝贝徒弟他肯定死拦着不被人叼碗里了,可惜认识时木已成舟宝贝徒弟不久又开了窍,否则师徒俩画艺超群名扬建康,多美的事不是?不像现在,宝贝徒弟一踏入谢府就甚少再露面,没两个月要命的失魂症又复发,休养近三个月,他原想这下该露面了吧?没想到反比之前更少了!

    人已经到了自己碗里还吃干抹净了,生米煮成熟饭,谢安到不生气被好友这么说两句,笑笑道:“长康兄怕是误会了,我自是希望阿宝画艺之名能传遍天下,名流千古。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才是时候?”

    “至少要阿宝行冠礼之后。”那时局面应该渐入稳定。

    大晋冠礼一般在二十周岁时,也就是离现在两年左右,顾恺之想了想,板着脸道:“那我就再等两年!两年后,我要发现你是骗我的,哼!”

    林阿宝捧着写完的帖子过来,刚好听到话尾,狐疑道:“什么‘两年后’?什么‘骗我’老师你跟三爷吵架啦?”

    “没有!”顾恺之立即反驳,换上笑脸慈爱招手林阿宝,道:“阿宝呀,老师年纪也不小了,大概就你这么一个合眼缘的徒弟了,受了委屈别憋着,老师你给撑腰知不知道?”

    林阿宝一脸茫然:“不是,老师我没有受委屈呀,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对林阿宝这幅还偏袒谢安的模样顾恺之颇为恨铁不成钢,道:“老师没误会,老师有眼看!总之阿宝,你不能别人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你偶尔也要说说三!”说着重重拍拍林阿宝肩膀,给个鼓励眼神,再回首冲谢安瞪了眼,这才离开。

    林阿宝看着自家老师背景,莫名其妙问谢安:“老师刚才什么意思呀?你们之前说什么?”

    谢安笑下,抬手帮林阿宝拢下肩膀碎发,道:“长康兄或许是心情不佳之故。”

    “心情不佳?”自家老师每天都乐呵呵的,怎么会心情不佳?

    谢安一本正经:“应该是与夫人吵架之故。阿宝帖子写好了?”

    对这原因林阿宝半信半疑,但一说起帖子立马就被转移注意力,询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没有,谢安自是回答没有的,并亲自派人送了出去。

    宴请这日林阿宝起个大早,亲自去看人布置好场地确认好菜单,只待客人一到便亲自迎到门口,王献之一等受宠若惊,忙揖礼道:“劳烦阿宝相迎,实不敢当。”

    林阿宝揖手回礼:“献之兄若是如此说可就见外了。”说着又冲其余三人揖手道:“崔兄。箫兄。幼度。”

    谢玄可不敢让林阿宝揖礼,忙赶在前面一揖到底,眼神不无求饶,大有阿宝你可饶了我的意思。

    “卟~”崔吉忍俊不禁笑出声,挪揄谢玄:“难道这么久来谢兄还没习惯不成?”

    谢玄没好气白他眼,并不打算理会。王献之,箫瑜两人看的直乐,林阿宝自己都忍不住抿唇笑了下,相互对视眼后之前的生分顿时减去不少。

    “王兄、催兄、箫兄、幼度,请。”林阿宝揖手再请。

    四人回礼:“请。”

    一行进到里间,自有眼色佳的仆人献上新鲜的瓜果点心,瓜果点心吃过一轮后,便开始上菜肴及酒具。一行五人闲坐在那就着美酒与佳肴,感叹年少时的无知以及单纯,感概往日肆意酒脱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但话里间透露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抱负以及期盼吧。他们这样的人家打小就不缺老师教,教圣人言、教君子立身之根本、也教为官之道、为政之途,为的就是雏鹰能展翅高飞的那天。

    崔吉抿口酒,眼内还较为清楚,道:“家里已经决定了,我大概会到始安郡那边任一方太守。”

    箫瑜笑了:“我大概就没崔兄好了,应该会先从郡丞做起。”

    崔吉的情况不一样,能出任就是太守一职是因为崔家下了死力保才有的待遇,为了这个太守职位,崔家不可谓损失许多才得到这个结果;而箫瑜就不同了,考量不一样家中长辈的决定自然也不一样。

    当然这些是不能细说的,众人笑笑举盏喝了回,放下酒盏崔吉问王献之跟谢玄:“两位呢?论影响力,我跟箫兄加起来两个不及你们一个,是如何个安排的?”见两人表情都有点不自然,忙道:“当然,不方便说就算了,当我没问。”

    王献之放下酒盏,谢玄不无歉意道:“此事应当怪我牵连了献之兄。”

    顿时崔吉来了兴至,箫瑜也是莫名,林阿宝到是知道谢玄要去哪的,说到牵连,一脸瞪目:“难道献之兄也要去南广郡等边防要塞?!”

    “南广郡?!”崔吉跟箫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忙问:“那是边防要塞,龙亢桓氏的管辖地,献之兄跟幼度兄何以会去那任职?”

    谢玄笑下:“不是去任职,是去投军。我去南广郡那边,献之兄去江夏郡等地,。”

    事已至此,王献之也说不上复杂了吧,道:“幼度说的牵连到也说不上吧,这是家中长辈建议的,我亦觉的尚可。诸位来,都预祝我们马到成功、诸事皆顺!”

    林阿宝跟着喝了一盏,拿手扇了扇脸上酒气,又是羡慕又是遗憾道:“几位贤兄各奔前程,一展抱负,到图留我在建康闲置渡日了。”

    崔吉摊手:“此事无解。谢世叔可舍不得阿宝你去吃那番苦头。”说着哈哈乐了,说到也是林阿宝在五人中最小,但偏生是最早结亲的,当年谢林两家结契一事可惊掉不少人下巴呢。

    林阿宝被笑的红了红脸,抿唇道:“好在我也无大志,不像众位贤兄有大才亦有施展抱负的决心,现今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了,阿宝先在这给众贤兄道贺,待贤兄们改日归来必已是国之栋梁,到那时阿宝再备酒水为诸君庆贺!”

    “承阿宝吉言!”

    “好一个‘国之栋梁’!来,请!”

    “请!”

    林阿宝自是又跟着说了一盏,酒气上涌,脸上染上晕红,怕自己不胜酒力把正事忘了,忙让平安取了画来。冲四人道:“这是上巳节那日我画的四位,技术拙劣,还望不要嫌弃。”

    画取来打开。四幅长条卷轴画每卷一人,但若合起来就是一幅,便是上巳节那日沿江盛况。而画上四人衣冠楚楚的朗群立于江船船头,衣袂飘飘间卓尔不群品貌非凡,端的是梅兰竹菊风彩各异自有一番名士风仪!

    王献之一等自是又惊又喜,一个个酒醒了大半只扑到画前看,看的如痴如醉只叹原来这就是旁人眼中的自己?刚认识那年林阿宝也给他们画过上巳节情况,但那只是简单的潦潦几笔,远不比这四幅精致,栩栩如生如同揽镜自照,但就算照镜子也不及这上面全面吧。

    林阿宝跌跌撞撞起身,勉力不晕揖礼道:“此画送于众贤兄,望贤兄们不忘初心,前程似锦,鹏、鹏……?”

    明显醉了酒的林阿宝死宁在‘鹏’字上面了,后面的字死活想不起来,王献之一等忍住想,就想着看林阿宝到底能不能想起来,谢玄干咳下冲旁边仆人使个眼色,意思是让人敢紧把醉酒的林阿宝扶下去,到不想有人早已得了信赶了来,一手稳稳揽住林阿宝肩膀,取了林阿宝酒盏冲四人示意:“预祝四位郎君,不忘初心,前程似锦,鹏程万里。”

    四人忙不迭拿了酒盏,隆重回礼。

    “多谢世叔盛誉。鹏程万里不敢,只愿能为黎民百姓做点实事,不愧家中长辈教导便是足矣!”

    谢安代林阿宝喝了这盏算是饯行的酒,放下酒盏颔首道:“阿宝不盛酒力,不便久陪,你们随意便是。幼度,替我招待好三位贵客。”说着打横抄起林阿宝,转身自去。

    谢玄在后揖手回:“是,三叔。”

    王献之三人也是揖手相送,待人远去,抬首间四人面面相觑,谢玄干咳下:“继续喝酒?”

    崔吉也是莫名的有点尴尬,巴不得回道:“那便喝酒,喝酒!今天不醉不归!”

    “是该不醉不归!来,请!”

    “请!”

    主撑大晋未来的四位郎君今日个个喝的东倒西歪,毫无日后大佬的半点风度,但这也是最后的放纵了,待到以后,待到以后、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不说这厢四个醉鬼,那边谢安把林阿宝小醉鬼抱回来,菊华一等忙送上早备上的醉酒汤,可惜醉鬼林阿宝抽抽鼻子嫌弃味道难闻,直把头扭老远:“不喝!”

    谢安只得柔声哄了:“阿宝乖,听话喝了醒洒汤就不难受了。”

    林阿宝死死捂住嘴,抽空回:“就是不喝!逼我喝药还逼我喝难闻的东西,你个坏人!呕~”

    捂了嘴呼吸不畅又引起干呕,谢安顿时心疼不已,示意菊华把醒酒汤端走,轻抚林阿宝投降道:“阿宝不想喝那就不喝吧。”横竖也没醉的很厉害的样子,让人送了蜂蜜水来勉强喂上两口,劳心劳力哄了好一阵才把小醉鬼哄老实睡着了,不敢离了人,谢安只得守在旁边时不时给他摸摸额头及胸口,怕他头疼又怕他烧心,出了汗还拿帕子给擦了,好在他伺候的仔细,待林阿宝一沉醒来,酒气也就散的差不多了。

    只是这一醒酒想起之前耍酒风的自己,林阿宝窘的没脸见人,谢安失笑,侧身坐到旁边:“可头疼?”

    林阿宝埋首在薄被里摇头。

    那逃避的小模样看的谢安是好笑又无奈,只得拍拍人:“听话,出来,别闷着自己。”

    林阿宝闷声:“……那三爷不准笑话我,也不准生气。”

    “好,不笑话你,也不生气。”

    谢安保证,林阿宝这才把自己从薄被里放出来,眼角还带点醉酒的胭脂红,鼻尖红红的,嘴巴润润的,脸上肤色也还带着薄薄的一层红,到不知道是醉酒的原因还是羞的。

    用热帕子敷了下脸,林阿宝醉酒算是全醒了,抱着重新泡的蜂蜜水小口小口喝,不好意思问:“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幼度他们聚会都还未散。”

    “那我要不要再去看看?”说着就要从软塌起来,谢安拦了,把他腿放平,道:“不用。我让幼度照看了。”

    “可这帖子是我下的,我就中途离场是不是不太好?”

    “无碍。”谢安示意他继续躺下,安慰道:“你不胜酒力一事他们都看在眼里,自不会介意的。你这时候再去反扰了他们兴致,再则也醉的差不多了,到时安排厢房让他们醒醒酒便是。”

    林阿宝想了想也是,自没再坚持,想起王献之也要去从军一事,问道:“献之也要去从军,幼度说是受他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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