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狗 作者:巢鸟
分卷阅读15
墙壁上跳跃的火焰传递着丝丝温暖,白影围绕着火焰吟诵古老的咒语,有人一边舞蹈一边在孟子凡身上撒下纸灰。
此时白洋只能看见一个全身是火的轮廓了。他的身体一次次穿透幻象,直到被人从身后轻轻拉住。
“够了。”孟子凡嘶哑着说。他整个人伏在白洋背上,身子缓缓跪了下去。他重复道,“够了…别看了…别看了…”
火焰越来越旺,竟将人骨烧成灰烬,撒在地板上。
置办仪式的人走了,无人收骨,无人悲伤,无需理由,这个人好像从没出现过。
孟子凡失神地跪行过去捧起自己的骨灰。失去火焰的屋子是彻骨的冷,被风扬起的骨灰在空中勾勒出一条灰色单一的彩虹,落在缓缓出现微笑着的娃娃身上。喑哑的童谣诡异地唱着,像是在为谁送终,可这里真的有人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孟子凡是旧时代的少爷(●─●)
第27章 轨迹(十)
“和人h干嘛要撕人衣服?”
“大概是觉得男人都比较饥囧渴囧难囧耐吧。”面对满屋的男性同胞,陈斯祈解答了沈玖言的问题,顺带拉了拉撕得惨不忍睹的戏服。至少要遮住重点部位。
“哦对了,九爷我晚上出去玩玩,你自己解决晚饭吧。”
“去哪?”
“飙车。”
沈玖言思考了一下,没有回答。
今天戏拍完的早,陈斯祈回去冲了个澡,换了身厚点的衣服准备出门。关门时被沈玖言卡住,他穿了件棉衣,带着围巾道,“我去看看。”
陈斯祈飙的车是标准的二人规格的摩托。陈斯祈带着皮手套扶住车把,“上来不?”
沈玖言跨上车,“开慢点。”
摩托猛地冲了出去,显然是和沈玖言的意思阴奉阳违。沈玖言抓着身后的铁架一言不发。刺激伴随着恐惧确实让人激动,但如果被理性悬崖勒马也就仅此而已。
车子在小巷里发出轰鸣的巨响,每次转弯都是一次危险的滑行。他们沿着河骑行,薄冰安静地浮在冰面上,远远看去是静止也是逃脱。桥下的灯紊乱水面的黑,像是揉碎了天空的虹。
沈玖言突然说,“结冰了。”他终于见证了冬天的来临,已逝的时间仅剩一生难忘的欢痛,而未来的渺茫,也在这一刻不在遥远。他鬼使神差道,“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车子猛烈摇晃,像匹烈马摇头摆尾努力把上面的人甩下来。沈玖言抓着陈斯祈的衣服心脏跳的飞快,双眼被寒风吹得眼泪直冒,无法睁开。
终于,车子最后停在了路中央,陈斯祈一脚撑着地,目视远方,“试什么?”
沈玖言被他冷冰冰的声音刺了一下,跳下来走到车前,扣住陈斯祈握车把的手,“试一试上我的感觉,”黑暗给了他最好的保护。寒冷冬夜早已无人见证这荒诞的一幕。沈玖言手冻得通红,他移开视线看向河面,缓缓下沉的孔明灯却在瞬间照亮冰面。
他垂下眸,两张相似的脸因为沈玖言刻意压制自己的盛气凌人而更加难以分辨。“我没有开玩笑,也不是在捉弄你。给个痛快吧。”
没什么可问为什么的,现实的爱情远没有磨难的见证,所谓喜欢也只是在刹那间天雷勾动地火。只是每个人又在沦陷时表现的那么认真,好像理性总会战胜感性一般。
陈斯祈提了提不够温暖的围巾。飞驰而来的汽车带着对他的无尽怒骂冲向远方。他说,“你打过我两次,因为拍戏吵架两次,带我去医院两次,现在还滥好人的收养着我,或许还在我不知道地方因为我得罪着谁。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你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害怕成我的同类,我不能拉你下水。”他示意沈玖言上车,车子在路边慢慢行驶,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疯狂。
沿路经过的每一棵树都像在无声记录着时间的流逝,下一刻或许是准许,也可能是拒绝,但一定会有结果。
这种安静沈玖言再熟悉不过,就如同陈斯祈这个人哪怕疯狂,也只是一时的。花费一切精力去释放后的寂静,更可怕的是死寂。
任何人都害怕这种死寂。
陈斯祈有些嘲讽地说,“但你这么说我会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吸引了你,让你失去理智。”
“正视自己就算失去理智吗?原来在你眼里社会上每个人都是在装孙子。”沈玖言搓了搓早已麻痹的手。早已习惯随波逐流的人是不会整天对生活的环境哭天喊地的,这也是陈斯祈所不能懂的。
很多时候人们都会忘记身边人的年龄。因为谁也不会强大到无限包容,哪怕是夫妻也要学会独当一面。但这一刻沈玖言才意识到这个执着又偏激的人,还是个比他小三四岁的孩子。初出茅庐,他一人独行太久。
“九爷,如果我自私的同意说不定你哪天恨我了就给我来个毁尸灭迹。”或许这是个笑话,但这次他没有笑,摩托利箭般窜了出去,“我怎么跟个女人似得这么矫情?如果真到那时候也是我咎由自取…你知道吗?我们这种人就是在飞蛾扑火,运气好的厮守一生,运气不好的不一定孤独终老,而是死无葬身之地。和乱臣贼子一样被人耻笑谩骂,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
腕部突然被手臂用力圈住,陈斯祈不得不靠进身后人的怀里,身体也在此时变得僵直。他苦笑着垂眸停下车,逆来顺受的如同待宰的羔羊。
没有人知道,他多么希望对方就这样不放手。
“我觉得承诺在没有法律支撑下一文不值。人生长短情义深浅都非人力所能希冀。但如果有一天你要走,我拱手相送,如果你回来,我千里相迎。”
沈玖言也在漫漫长夜中变得浪漫,或许是因为这种柏拉图的感情本来就不够真实。他尝试直视自己,笨拙的与人谈判,希望能换来对方的妥协。
“那什么时候让我上?”陈斯祈转移了话题,轻松的语气带着笑意,好像他只是在知道对方心意后开了个玩笑开吓唬对方,所以也不等沈玖言回答便继续说,“记得买好东西做好心理准备,我可不温柔。”
他眯着眼看着被高楼半遮掩的月亮,“网上有一种表白的说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他顿了顿,声音轻了很多,像是怕吵醒难得熟睡的胆怯,被寒风吹得微红的脸颊从围巾里伸出些,“你知道摩托最快的车速是多少吗?你看着前面的车站牌子,我一秒就可以赶到那里。如果有人在那里等我,我还会更快,因为我想告诉那个人,我喜欢你。”
车速在瞬间提到最快,连声音也变得支离破碎。唯独那句刻意遮掩的告白让沈玖言听得一清二楚,因为他也一直在等,也像对方一样飞蛾扑火的冲向了短暂的光明。
沈玖言想起恩师带他去gay吧喝酒时说,“你看爱情这东西就像一杯酒,度数不高但酒量再好的人喝完也会晕头转向。它不顶饿却也能让人在短时间里不再饥饿。它可以让人住进医院也可以让人一夜好眠。但有的人就被吓得退缩了,有的人就被真得伤害了,也有的人就这么一生快乐的度过了,你说它是不是很神奇?”
车子在颠簸中飞离地面,又重重落下。碾碎一地冰霜,让碎冰在地面上撒成长河。
打滑的车子在路上扭成长蛇,完成一场帝都无法完成的特技表演。扬起的狂风卷走枝头最后几片枯叶。他们完成了沿河一圈的骑行。
河边裹着冬衣的人越来越多,零散地蹲在角落燃起火焰。焚烧纸钱的气味随着河飘远。分明是阴冷惆怅的夜晚,却也因这星星之火而不再那么寒冷。原来对逝者的思念也可以温暖只片角落。
陈斯祈停下车静静地看着,无思无觉地模糊了视线。直至星火被最后一捧风送走,他才抹了把冻僵的脸,呼出一口哈气,“走吧,太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教主并不是优柔寡断像个女人,而是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把别人拉进水。现实有人破罐子破摔选择419,也一定会有人认真考虑,希望能和异性恋那样平凡安稳过一辈子。(●––●)
第28章 轨迹(十一)
“我是家中次子,除我之外家中还有一兄长和一弟一妹。”孟子凡站起身,拍了拍手中的骨灰,“你最好快点想起自己是怎么死的,不然孟子凡也不会好受。”
“你是那个老不死的?”白洋愣了一下。孟子凡不知在何时换了衣服,胸前的银色十字架上缀着一颗火红的玛瑙。白洋警惕地后退几步。这个人确实是孟子凡如假包换,但他意识是否清醒就是二话。
“想起一切然后滚出这里,这是你我都愿意接受的结果。”孟子凡背对着白洋打开连接廊道的门。陷入虚无的世界远比他想象中还要黑暗。白洋退到角落,他不知道外面是哪里,但他知道那里肯定没有路,过去必死无疑。
孟子凡不耐烦地抬起手,黑影攀上白洋的四肢,拉扯着他前行。两人擦身而过,白洋隐约看到孟子凡腕上的镣铐,一晃而逝。
他会把自己扔出去。这是白洋在放弃挣扎前最后的想法。
身子在虚空中着陆,又或许仍浮在空中。白洋看到前方有光的地方正燃起熊熊烈火,下人在火焰里挣扎,哀嚎,富丽堂皇的屋子很快成为一片废墟。
他的视线穿过火焰,看到孟子凡麻木地站着,对这样的惨剧视若无睹。白洋向前走了一步,身子骤然下坠。
身子从楼梯上一路向下滚去,白洋来不及护住要害,意识猛得顿了一下。他无法起身,身子几乎是瞬间就麻痹了,连疼痛都慢了半拍。
轰鸣的双耳拉回渐远的意识,他睁开眼,身边蹲着一个肉嘟嘟的孩子。个头看上去挺小的,像是被萤火包裹着散发点点白光,可惜看不清面貌。
孩子从兜里拿出纸巾给他擦拭额头的血,力气很小也不够准确,有点像瞎子擦桌子。他声音软软的很可爱,“小哥哥你疼不疼呀,凡儿给你吹吹好不好?”
“你在干什么,给我过来!”白洋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门口站着一个不过三四十岁的男人,手中还绅士地拄着拐杖,只是搭配上唐装有些不伦不类。这个人有点像之前攻击他的那个老人。
孩子扔下纸巾走过去,唯唯诺诺的像是怕极了这个人。“爹…”男人扬起的手比白洋想象中快很多,将孩子打倒时他还没有站起来。
他只是觉得男人打自己的亲儿子至少会犹豫,但看着孩子流血的嘴角时他才知道,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手下留情。
白洋走过去想把孩子扶起来,孩子侧躺在地上冲他道谢,“谢…”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手杖重重地落在孩子身上,“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吗?”
白洋的手穿过孩子的手臂,和孟子凡受刑时一样,他干预不了这里发生的一切,这里所有的人也看不到他。
孩子茫然地睁着无辜的双眼,“哥哥…”手杖带着风再次落在孩子的背上,孩子呜咽着蜷缩起身体。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个哥哥的无能为力,他放弃挣扎般地哭了起来,像只受伤的小兽。可惜没有人会来救他,整栋楼里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悖逆一家之主的意思。
白洋从地上站起来,他很清楚自己要干什么。他试着找到一扇窗,没有实物的世界与之前如出一辙,这意味着他还没有回到现实。
或许这里是那个神想让他看到是时空。
不知道为什么神的世界是黑暗的,空无一物,而且远比想象中要冷很多。神只会给他呈现自己想要表达的,表达以外的就又是空白。
现在白洋就在神想再现的世界里。
白洋正站在一楼的尽头,那个孩子正被偷悄悄溜出房间的兄长扶着站起来。他们开始还是小心翼翼地前行,连脚步声也刻意压制着,后来发现没有人出来阻拦后,兄长干脆直接把孩子抱起来匆忙钻进白洋身前的屋子。那是一楼左面第三间。
“喂,你用点心行不行?打你一下至于躲成这样吗?”饰演凡儿的孩子揉着眼睛哽咽起来。他不敢回话,只能一个劲的哭。
“别哭了烦不烦!你娇贵就别出来混啊。”骂他的正是之前比赛的那颗文盲星。他演得是凡儿的爹。
“吵完了再演。”沈玖言擦着文盲星的肩膀过去,向外走。“九爷!你不劝劝?”文盲星的小助理想堵人又不好意思,低着头声音越来越低。她也是看孩子可怜,但自己也没法直接干预,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打坏了赔钱。”沈玖言继续走。身后孩子的哭声突然大了。陈斯祈拿着纸杯小抿了口茶,慢悠悠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什么情况?他是…梁韬?”沈玖言拿了他的茶喝了一口,身上的寒意被驱散了不少,“他在欺负小孩儿。”
“梁韬小时候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家境也不太好。他没说过自己以前是怎么火的,但看的出应该没少受气。”陈斯祈啧了一声,“你看这怨念,不知道以后还要祸害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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