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A I+II 作者:靳靳ˇ
分卷阅读39
立刻就激怒了众人,其中一个室友还真的不服地脱了裤子证明他是大鸡鸡,结果被他盯着看了好一阵就又孬种地收起来,捂着裤裆活像遭受到性骚扰的小媳妇,结果陈慕杉的结论却是:“你小子,割过包皮吧?”
如果不是因为他失恋,只怕那夜会惨死在室友的拳头下,但也所幸有室友们的相伴,失恋的第一夜并没有想象中的难熬。
之后为了走出单恋无果的伤痛,他开始泡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他相信自己总会遇到下一个让他心动的男人。
结果他还是很不争气地找了个与那个人外形气质相似的男人交往了,或许他对男人说不上很喜欢,但至少不让他觉得讨厌,更何况对方是个很不错的人,他在男朋友的引导下第一次体验到同性间的性爱,然而那天他却还是哭了,只因为男人终究不是那个人。
自从失恋那天后,他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性向,几乎全男宿都知道他爱男人,他的男朋友总会在宿舍门口等他。
他是真的再没有联系过那个人,哪怕是在学校与宿舍相遇,也会先主动撇开视线,当然,他还是喜欢着对方,只是异男忘哪怕是再难忘也还是得忘。
直到时间来到圣诞节,他跟男朋友也交往差不多两三个月,他们约好了一起过圣诞节,人生似乎没有了那个人依旧照常运转着。
但在那天的傍晚,他却接到了对方的电话,那个人的电话号码他老早就背在心里,删与不删根本没有意义,即便如此他还是愿意做个样子,只希望能让对方好受一点。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他接起了那通电话,电话的主人问他:“能不能在今晚见面?”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已经答应了男朋友的约会,而电话那头的对方似乎哭着,哭着对他说:“陈慕杉,你让我觉得自己好恶心,可是我却无法恨你……”
他不明白对方特地致电对他这么说的意图为何,如果是想伤害他,那么对方早就做到了,他可以连自尊都不要只求能再次当朋友,是对方不给他这个机会……
挂了电话,陈慕杉还是依约定出门跟男朋友约了会,却仍是因为放心不下提早回到宿舍,敲响那个人房门的结果是被告知对方很临时地忽然说要回家一趟,那时的他不疑有他,在打了三通电话都无人接听后便回自己房间睡了。
隔天上午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排课,所有人都起床出门了,他则是被手机吵醒的。醒来时闹钟正巧指着十点半,来电显示为那个人的号码,但却不是对方给他打来的电话。
“慕杉哥,哥哥他……他……”
电话的那头是那个人的妹妹,也许因为对方最后的未接来电显示是他,又或者过去的这些年,他在他们家里没少蹭过晚饭,他和他们全家人都很熟,只是妹妹的来电瞬间就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要妹妹慢慢说,把话说清楚,但他却在接下来的叙述中完全失了神。
变色龙19
陈慕杉听着,电话里的女孩哽咽诉说,昨天深夜他们家人接到警察的电话,那个人在自家附近的便宜旅馆内烧炭自杀,旅馆表示对方傍晚左右前来办理休息六小时,之后未准时退房,内线敲门皆无人回应,柜台感觉情况有异才拿了备份钥匙开门。
进房后看见烧着炭的小铁盆以及床上不知生死的男人才惊觉事态严重,那个人在送往医院救治不久后便宣告不治。
病史很快就被清查了出来,近期数次精神科的就医记录被怀疑是自杀的关键,同时警方也在现场及对方随身的包中找到药袋,内含抗抑郁药物与安眠药。
同性恋恐惧症,简称恐同症。
一般泛指针对同性恋毫无原因憎恨、恐惧与排斥的反同性恋者。在临床上其实并不存在这项病症,然而在精神学与心理学理论却皆认为对于同性恋强烈的仇恨应该与压抑自我非同性恋者的心理有关。
恐同所带来的影响包含主观恐同、暴力与歧视,反对者并非必须三者皆具,而是因人而异反应出一种或多种状况。
其中,直接指向自我对同性恋恐惧的主观恐同更可能引起抑郁、自信低落与不美满的恋爱及性爱,部分心理与精神学家将其归咎于青少年自杀率偏高的原因之一。
因为部分带有主观恐同的同性恋者亦会对同性恋者采取暴力、歧视等行为,借此压制自我的同性恋心理,导致他们未必能够察觉自己的性倾向。
那个人的剧烈反应以及之后所有保持距离的种种表现,陈慕杉早就猜到对方很有可能会是恐同的一员,只是没有想到,情况会如此严重……
事发至今,那个人从未对他使用过暴力,也从未对他说出过分侮辱的话语,即便他们之间最后只剩下生疏的对话与沉默,对方对他最是恶言相向的一次,却是昨天傍晚的那通电话。
也许,那是个求救信号,那个人想告诉他,已经无法承受这一切,然而他却选择了忽视。
一想起对方说自己让他感觉恶心,却无法恨他的话,陈慕杉的眼泪立刻就开始溃堤。
如果那个人对于同性恋的恐惧与歧视不是针对他,而是转换成了自我厌恶呢?陈慕杉在挂断电话后茫然地坐在床沿想着,视线早已经一片模糊。
那一刻,他觉得那个人其实是爱着他的。或许是想爱他却压抑不住自我厌恶,想恨他又狠不下心,才让他们的关系最终走到这一步。看着他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难受吗?
陈慕杉想问,但那个人却是再也无法回答他了。恍惚地站起来,他想走到书桌前拿张面纸,视线却在不经意间看见了建筑系室友做到一半的模型以及搁置在一旁的改装30°斜角美工刀……
朝着手腕割下去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也许是他毫不犹豫地就下了刀,又或许是疼痛感尚未传递到大脑。
他看着鲜血顺着他割开的口子涌出,当他终于开始感觉到难以忍耐的疼痛时,竟只是鼓励自己等待这点痛过去之后,他就能见到那个人了。
他可以问一问对方,是不是对他有情。但接着他听见一声大叫:“陈慕杉你疯了吗!”
手上的刀被人拍掉了,落在地板上发出声响。他听见室友大声喊着失火了,朝他甩了一巴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衣服紧压在他的伤口上,同时逼迫他把手向上举高过心脏。
有人冲进房问哪里失火,室友大吼着,从中找了一个身形魁梧的人过来背他,然后又立刻分配人去准备电梯,到门口拦出租车。
宿舍里瞬间就像炸了锅一样,被指派的人二话不说就开始奔跑,被背出房门时他昏昏沉沉地隐约能感受到围观者的视线,所幸那时还算是宿舍里人最少的时候。
他在上出租车之前就感觉到一股难以抵抗的疲倦,耳边却传来室友吼到嘶哑的声音,魔音穿脑似的在他耳边不断重复。
“干!不要睡着!保持清醒!”
“是我害死他的。”
侧躺在邱宥翔怀里,陈慕杉埋首在颈窝,眼泪无声无息地染湿了他的衣衫,颤抖的声线沙哑细微,仿佛说出口的每句话都用尽了力气。
邱宥翔没有插嘴,只是安静仔细地聆听。
强行将陈慕杉抱回房间后,他本想先把人放上床再独自找个地方静一静,不料对方却是不愿松手,连带着将他也拉上了床。
面对此刻的陈慕杉,邱宥翔是说什么都不敢违抗的,便顺势抱着人轻轻抚拍起对方的背,他是真的觉得组长太累了,应该要先好好休息一会儿的,不想陈慕杉却忽然轻声开口,缓慢而清晰地诉说起当年,目光悠远神情也逐渐陷入回忆。
“……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无知,还有对那个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后来,我就跟圈子里的男朋友分手,因为我总感觉不论跟谁在一起,心里总是有着挥之不去的愧疚,而我也不想……再让他难受。”
沈晨袆说得没错,在宿舍里自杀休学的学长确实就是他,但是沈晨袆永远都不可能查出在他自杀的前一晚,就读另一科系的学长也在旅馆自杀了。
两天内两位学生自杀,这件事被校方竭尽所能地压了下来,再加上他送医时是上课时间,待在宿舍里的人并不多,救了他的室友从医院回来后很贴心地嘱咐当时一起帮忙送医和在场围观的同学,希望大家尽量少外传这件事,免得日后他回宿舍不自在。
他那位初中从美国搬回来,没几年就以同等学力跳级考大学,还能连着四年拿企管系书卷奖的天才室友,真的是他这辈子见过最聪明也最可靠的小家伙。
所以当他复学重读二年级时,系上的学弟几乎没有人知道他就是那个在宿舍自杀的学长,这让他十分感激那位室友,毕竟当时的他精神状态还是极差,任何曾经与那个人一起走过笑过的人事物都会令他难受得几近窒息。
那时的他除了照顾好自己,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虽然成绩依旧保持在前段班,但他其实花了许多时间才找回过去的状态,回归正常的生活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难。
没有什么流言蜚语打扰,确实是让他在那段时日里好过许多。
直到大四那年,他才重新回到圈内,再次现身在各处酒吧。消费了过去跟他分手后便退圈回家装直男结婚生子的前男友,借此误导众人自己走不出来的感情,是拜前男友的婚讯所赐。
之后他便开始过着活着一天便是一天的日子,看似风光,但圈子里几乎没有人知道工作时的他是什么模样,工作中又有谁能想得到他的私生活,回到住处把自己关在名为家的病房内,心里是种怎么样的滋味,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邱宥翔的存在完全是个意外。
自己对他如此纵容的根本来自于深信自己将再不会爱上任何人,同时他也认为邱宥翔不可能维持这么畸形的相处太久,是他错看了对方的包容与耐性,以及那几乎与他不分高下的死心眼。
从夜店的那一次巧遇至今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邱宥翔死缠烂打的追逐最终演变成了一种习惯,他开始习惯对方算准时间踩点似的打扰,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替他洗衣换床单时的场景。
是他,没有勇气响应对方的付出,哪怕只是一点点……
“……可是组长,你应该明白就算步上后尘你也还是得不到他的,如果他真的爱你,就不会选择逃避。他该想尽办法把你抢回来,那是他勾勾指头就可以做到的事,但是他没有。”
对于已故之人邱宥翔觉得自己不好多说什么,但是看着身旁似乎一碰就要碎掉的男人,他却又感到无比心疼。
自责就像是道无形的结界,身处其中痛苦,想越过界更加痛苦,最后选择不委身于任何人的陈慕杉除了还想念着那个人之外,或许更多的是不能原谅自己的这个病根。
邱宥翔不敢说不愿接受也不能忍受陈慕杉跟别人交往的那个人有多自私,对方用这种方式换来解脱,同时也套牢了这个聪明绝顶却钻牛角尖的男人,邱宥翔不相信陈慕杉不曾想过这种可能,但也不难猜出他仍是心甘情愿地跳进这个圈套。
毕竟陈慕杉确实是感到愧疚的,不论是对那个人感到亏欠,还是此刻就在身边却让他无以回报的邱宥翔,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下一个人。
而邱宥翔同样无法接受就这样被陈慕杉抛弃,不管对方想推开他的原因是什么,不都正是代表着自己的存在已经足以撼动对方了吗?
如果不是如此,陈慕杉大可以继续这样铁石心肠地跟他耗着,多少次他一个人待在这张床上等门失眠,只因为床的主人在别人的床上入睡。
他愿意忍愿意等,没有道理在发现对方打算临阵脱逃时放手,不管陈慕杉听没听说过投降输一半,邱宥翔都感觉自己已经赢了一半。
“我明白,那个人在你心中的重要性,我不要求自己取代他,如果可以,我甚至愿意听你分享,陪你一起想念,我只要……那个人占你心中分量的十分之一,这并不多,对吗?”
望着沉默不语的陈慕杉,邱宥翔一字一句地道,生怕在关键时刻表达不清楚。伸手抚上对方的侧脸,掌心里的潮湿分不出是泪水还是哭出了汗,不过他一点都不介意,尤其是看见对方在听见他的表态后眼泪掉得更凶的模样,他应该可以自恋地猜测,这其中的部分泪水也是为他流的吧。
变色龙20完
撑起身,邱宥翔低头看着早已经哭到张嘴呼吸却依旧是毫无声息的陈慕杉,忍不住俯下身亲吻他的脸。
“……组长……你说得出我跟那个人不一样的地方吗?哪怕是一项也好。”
拨开凌乱的刘海,他在对方微侧的脸上落下轻吻,额头、眉心、眼角,接着在他耳边低低地问。他知道自己跟那个人肯定有许多不同之处,但他真正想要的,是陈慕杉的正视,只要对方能好好看着他观察他,那就代表自己在这个人心中是有价值的,当他的价值无人能取代,他也将不再是谁的替代。
陈慕杉一定懂他这么问的意思,邱宥翔在变相要他承认,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感情。
“……”
热烫的气息洒在脸上,眼前虽是一片模糊但他仍能感受到对方拥抱亲吻时的温度,一只大掌握住了他的左腕,略带粗糙的拇指来回轻抚着他腕上的伤疤。
等待许久还是不见陈慕杉开口的邱宥翔有些气馁。不知道面对这样的组长该说些什么才好,他不希望他们之间以沉默作为结束,直到现在,他都还在期盼对方能有所表态。
“自责,不能算是一种爱。如果你真的因为这样下定决心,确定自己不渴望身边有个人相伴……”
望着对方依旧紧抿着的双唇及湿润的眼眸,邱宥翔只觉得自己都快心疼得说不出话来,他根本放不下眼前这个人,更别提要开口说放弃……
陈慕杉伸手抹去自己眼里的泪,目光在邱宥翔对视的剎那感到异常心慌,许是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在昏暗中看起来特别挣扎,又或者是眼前的情况与那个人骤然离世时带给他的打击截然不同。
这一次,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失去一个对他而言,或许已经很重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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