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绅士录 作者:燃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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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丶第四章 同病相怜的囚鸟
第四章 同病相怜的囚鸟 jailbirdsthe sa prison“小春。”
沿着无尽的长廊走了大约十分锺之後,修奇忽然打破沈默。
栖春没j打采地跟在他身後,轻轻回应了一声:“嗯?”
“你有男友或者喜欢的男人吗?”
“诶?”
“如果没有的话,要不要跟我约会?”
“蛤?!”
修奇无言地停顿片刻,凉飕飕地问:“除了单音节的词之外,你还会说别的人话吗?”
“当丶当然了……”栖春顿时窘迫地低下头,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虽然不敢置信,可还是支吾地开口:“为丶为什麽要这麽问我?”
“我只是在想,假如我们再也无法离开这里的话,那麽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你和我两个人,就好像亚当和夏娃一样。所以就算你是小鬼,我也别无选择,不是吗?”
栖春心跳猛然加速,被他的话羞得面红耳赤。
什丶什丶什麽呀?他真的是刚才那个冷冰冰的修奇吗?怎麽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还有,这是什麽比喻方式啊,亚当和夏娃,这这这也太赤裸裸了吧!
虽然在这种场合下一点也不浪漫,不过,毕竟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这样的邀请,而且对方又是高大英俊的金发美男子,要说不心动绝对是骗人的。
她红着脸嘟哝:“你丶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你的……女女女朋友?”
修奇头也不回,迅速答道:“不,只是在r体上满足对方的床伴而已。”
床伴……
卡啦啦──栖春听到了自己脑中某g神经崩裂的声音。
一瞬间,红潮褪去,留在她脸上的只有青一阵白一阵的尴尬。
“你!你你你你这个色魔!变态!猥亵男!色情狂!”
修奇若无其事地向後挥手:“对你这个年纪来说太刺激了吗?好吧,不行就算了,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他是随便说说,栖春却认真听进去了,因此脑中再次传来了悲壮的崩裂声。
呜……为什麽?明明是他被拒绝,可为什麽受伤的人反而是她呢?而且还有种女x自尊被无情踩在脚底的感觉……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嘛!
不过,虽然心里生气,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因为那样会显得她很在意。所以她只能压下受伤的感觉,竭力装出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
看着修奇渐渐走远的背影,她认命地叹了口气,匆匆追赶上去。
恰好就在这短短几秒内,发生了一桩意外事件。
尽管她可以以x命担保,她绝对不是故意的,但後果的严重x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预估。
这桩意外就是──
她在奔跑着追赶修奇时,不小心跌了一跤,然後不小心倒在了修奇身上,又不小心抓住了他的长裤,最後不小心把这条下半身唯一的遮蔽物给扯了下来……
“噗通”,栖春抓着白色长裤趴倒在地。
一瞬间,修奇的身体僵住了。
栖春抬头看着他的身体,也呆住了。
随後,慢慢地,一张凶神恶煞似的脸孔朝她转了过来,漆黑的额头上隐约浮现两只愤怒的犄角。
“小鬼~~~~!!”
“对丶对不起,我马上帮你穿起来!”
栖春踉跄地爬起来,还天真地想帮他穿上裤子,以掩盖自己无心的过错。
然而在碰到他小腿的一刹那,她突然意识到,她有可能正在做一件非常不淑女的事情,於是顷刻间,整张脸像烧起来一般变得火红。
就在她拎着他的裤子,吓得不知该怎麽办才好时,一个慵懒悠闲的男x嗓音飘了过来:“哦呀哦呀,真是春光无限,风景这边独好啊……可惜我对男人的下半身没什麽兴趣。”
另一个声音冷冰冰道:“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做这种恬不知耻的事,实在太下流了!”
“有什麽关系嘛,把那个男人想象成你自己,你就会快乐起来哦。”
“闭嘴!我才不要做那种龌龊的联想!”
“好了啦。”第三个声音哭笑不得说,“你们也稍微考虑一下人家女孩子的心情嘛。”
“说得也是呢。”
整整二十秒,栖春都处在无意识的恍惚状态,直到这时才恢复清醒。一回过神,她立即担忧地寻找修奇的身影,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穿好了裤子,正一个人面对墙壁暗自抓狂。
偷偷地,她瞄了一眼他的左手,赫然发现那只手上正握着明晃晃的匕首,顿时滑下无数冷汗。
完了,她的小命今日要不保了……
然而就在她这样想时,却听修奇用隐忍的语气对她说:“小春,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咦?”栖春呆住了。不是杀她,而是要她躲起来吗?
见她还在发愣,修奇回头大吼:“快躲起来!”
栖春这才慌忙召集全身的运动细胞,手忙脚乱地冲向身後的房间,像纸片一样贴在门上,将自己掩藏在墙後。
几乎在同时,只听“铛丶铛丶铛”连续三声,修奇的匕首和另一把武器激烈地碰撞在一起。
栖春吃了一惊,急忙探出头张望:
“怎麽回事?住手,别打了!大家都是人类,不要自相残杀啊!”
她不假思索地大喊起来。喊了之後才发觉,自己居然又在不经意间使用了陌生的语言。
刚才是法文,现在是什麽……英文?
哇塞!在学校里她英文考试从来没及格过,而现在却说得这麽流利,难道她真的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天才?
不过,此刻可不是沾沾自喜的时候。察觉到短兵相接的声音停止後,她小心翼翼地从墙後走出来,定睛看向修奇前方的三个人。
首先吸引她注意力的,是站在队伍最前端的年轻男子。
他和她一样,有着非常醒目的纯黑色长发,黑色瞳孔,但茶色的皮肤和英挺的五官却不太像东方人。仔细一看,他的手里举着金色的细剑,显然就是方才对修奇动手的那个人。
就如同栖春打量他一样,这个黑发男子也正目不转睛地打量她,同时口中轻蔑道:“哼,这麽小的小鬼,居然也想学大人做下流的事,真是太堕落了!而教唆小鬼的大人更是罪不可恕,就算被我砍死也不应有怨言!”
在他身後,一位看起来非常阳光的红发少年向栖春瞥了一眼,苦笑着劝解道:“拜托你不要使用暴力啦。”
从他温和的声音听来,似乎就是刚才那位好好先生。
“这不是暴力,而是正义!在世风日下的当前,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驱除污秽!”
“什麽污秽,你说得太重了,会伤害到人家女孩子的啦。”
“没关系,反正一个东方人也不可能听得懂。”
“不好意思……我全都听懂了哦。”就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痛快时,栖春抽了抽嘴角,露出好像牙痛一样的表情。
“诶?”
“你们说的是意大利文吧?黑发先生有一点北方口音,而红发先生则混有那不勒斯方言,对不对?”
说这话的时候,她也从英文改成了意大利文。
红发少年和黑发男子对视一眼,赞叹道:“好厉害,你怎麽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怎麽知道的……但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
栖春不自觉地涨红脸,瞥了修奇一眼,吞吞吐吐说:“我丶我们才没有做什麽奇怪的事呢!我丶我只是不小心跌倒了,然後正好抓住了他的裤丶裤丶裤子而已……”
“啪”,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打断了她窘迫至极的自我澄清。
抬头一看,发现一个银发男子正以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好漂亮丶好优雅的男人!
他的头发是目前为止她见过的最纯正的银发,没有任何杂质。五官也相当成熟j致,如同古罗马雕像一般英挺。尤其是一双细长的金色眼睛,散发无法言喻的迷人气息。
不过,是她多心了吗?他的举止好像有点……
“没关系,小姐。”银发男子发出极轻柔的笑声,低缓地在她耳畔说,“不用为自己辩解,因为你做得完全没有错。像你这样可爱的少女,别说脱裤子,就算做再邪恶的事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哦。”
“都说了事情不是这样的啊!”栖春哭笑不得地喊。
“要不要在我身上试试?我很乐意被你触哟。”
“我……我不是……”
“哦呀,害羞了吗?真可爱。”
“我……”
栖春结结巴巴的话还没完,一把匕首突然从她和银发男子中间飞过,重重钉在墙壁上。
“到此为止。”修奇情绪不佳地蹙紧眉头,狠狠地将这些人一一瞪过来,随後将栖春拉到自己身边。
栖春还在为刚才的意外尴尬不已,不敢看他的脸,低头用法语解释:“修奇,你不要误会,我真的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
修奇打断她,皱眉问:“那些家夥说了什麽?”
“诶?”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喋喋不休地说我听不懂的语言,真叫人火大,你来替我翻译一下。”
栖春愣愣地看着他,心想:原来他什麽都没听懂啊,也就是说,他并不知道银发先生在骚扰她罗?那他为什麽会出手替她解围呢?
算了,不管怎样,刚才的尴尬好像不知不觉消失了。既然修奇本人也不在意,那她也没必要再放在心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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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协商,连同栖春在内的五个不同国家的陌生人初步决定,以法文作为平时交流的官方语言。
修奇只会说法文,因此这条协议可以说是为了他而产生的。另外三名新加入的同伴,似乎或多或少都懂一点法文,所以也爽快地接受了。
至於栖春自己就更没问题了,虽然这麽说好像过於自大,不过现在的她就像一部超级语言翻译机一样,恐怕就算对方是猴子也能顺利进行对话吧。
看着原本格格不入的年轻男子,现在却聚在一起心平气和地交谈,栖春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这条被纯净白色所包围的狭长走廊,犹如大雪过後的蜿蜒山道,四处弥漫着逼人的寒气,以及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但是人和人之间的语言交流,奇妙地将周围的冰霜融化了,不知不觉散发出让人愉悦的温暖。
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也是一种缘分,栖春笑着提议:“不如,大家先来做一个自我介绍怎麽样?”
修奇立即向她投以瞪视,好像在说:小鬼,不要多事!
栖春无视他的警告,展露无暇的笑容,热情地说:“先从我开始好了。我的名字是栖春(),中国人,今年十五岁。你们可以叫我小春哦!”
“真是不错的提议,那也算我一个吧。”
红发少年有一张像女孩一般柔和的脸。他顶着一颗蓬松柔软的窝头,亲切而又腼腆地笑道:“我来自意大利那不勒斯,十八岁,目前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我的名字是英国的爷爷取的,叫切瑞布罗斯姆斯卢涅卡(cherryblossosneca)。”
黑发男子斜睨他一眼,用蹩脚的发音说:“切了菠萝怎麽死?”
“是切瑞布罗斯姆斯啦!意思是樱树丶樱树!”
“哦,那就直接叫樱树(sakura)好了。”
“呜!”
於是,迫於黑发男子的y威,可怜的意大利少年切瑞被强制改名。
栖春十分同情他。可她也认为,跟菠萝怎麽死比起来,还是樱树比较好念,因此也就没有提出异议。
银发的男子懒洋洋地拨弄长发,轻柔道:“我叫桔泽侯(yeuxzero),来自法国巴黎,三十三岁。我的工作是使青涩的少女成熟,让寂寞的人妻满足,帮助年老色衰的高龄女x找回青春。兴趣的话,则是收集美丽少女的梦想。”
黑发男子冷冷望着他:“总而言之就是,你的工作是牛郎,嗜好是恋童癖吧?”
“哦呀,真是一针见血呢。”桔伸出一只手,轻轻捏住他的一缕发丝放在唇下,暧昧地浅笑道,“不过,你就这麽确定,我的服务对象不包括男x吗?”
一道电流瞬间通过黑发男子的全身,电得他颤抖不止。
“混账!别碰我!小心我砍死你!”气喘吁吁地大喊一通,黑发男子失去了之前的冷静。
栖春观察他的表情,偷偷想:啊呀,脸红了……桔那慵懒x感的声音,果然是男女通吃的呀。
不过桔的年纪倒是比她想象得大很多,从外表上丝毫看不出已经三十三岁了,若不是他自报年龄,她还以为他和修奇相差无几呢。
黑发男子迅速远离桔的活动范围,咳嗽一声,恢复镇定,望着大家一本正经道:“我是意大利击剑联合会的花剑教练。名字是罗切斯特(rochester),不过一般家人都叫我g。”
樱树c嘴问:“咦?为什麽是g?”
罗切斯特没好气地回答:“因为我的母亲柔达……是个随x到令人伤脑筋的家夥。生下七个儿子之後,连名字也懒得取,就直接以父亲的名字为我们命名。可这样g本无法起到名字的作用,所以无奈之下,父亲只能用字母来区分我们。”
樱树点头说:“原来如此。你排行第七,而字母第七个是g,所以你的名字是g。对不对,g?”
“闭嘴!不要念那麽多次!”罗切斯特对着他的後脑勺重重来了一拳头,郁闷地说,“算了,还是叫我罗切斯特吧。”
说完,他放过樱树的红色脑袋,面向始终靠在墙上一言不发的修奇问道:“喂,你呢?只剩下你一个了。”
修奇双手抱x,眉间的褶皱加深,目光愈加冰冷起来。
见他长时间不吭声,气氛越来越尴尬,栖春急忙站出来打圆场。
“我来替他介绍吧。”她不顾修奇的瞪视,厚着脸皮说,“他叫修奇,摩纳哥人,我猜大约是二十七岁,不知猜对了没有?”
修奇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一脸拿她没辙的表情:“真多嘴。”
栖春僵笑道:“我们是在这条走廊上相遇的,见面时真是吓了一跳呢。不过再惊讶也比不过刚从玻璃柜爬出来的时候……”
“玻璃柜?”桔发出讶然的声音,打断她问,“你们也是吗?”
“咦?莫非……你们也是这样?”
桔淡淡笑了笑,以他特有的温存语调缓缓说:“是啊,醒来後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又穿着奇怪的制服,感觉相当糟糕哪。”
“没错。”栖春有些失落地附议,“原来大家都是在睡梦中被转移到这里的啊,真是的,完全被蒙在鼓里呢。”
“不止如此,在来这里的路上,我们还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画面。”
不知是不是应该说出来,桔斟酌着言辞。
栖春却没未多想,直截了当问:“什麽画面?”
“……大量的……大量的德梦尸骨。”
栖春的表情渐渐凝固了。跟修奇交换了一下眼神,她情绪激动地说:“我丶我们也是呢!没想到在门的後面居然是已经死了的德梦!”
“真可怜,你应该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吧?”
“嗯……”被桔以温柔的眼神看着,栖春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不过比起惊吓,更多的是担心。”
“担心你自己也会变成德梦吗?”
栖春黯然咕哝:“是啊,毕竟亲眼目睹了活生生的例子,总觉得相同的事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这倒不必担心。”
“诶?为什麽?”
桔笑了笑,垂下视线凝视她的喉咙,声音突然变得低哑起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个牙印,应该是被德梦咬过的证据吧?”
他的话音刚落,其余三个人的目光霎时s向栖春,在她的脖子附近徘徊。
栖春慌忙捂住脖子,狼狈得满脸通红。
始终靠在墙上安静聆听的修奇,这时诧异地看着她:“小鬼,你被德梦咬过?”
栖春顿时心虚得结结巴巴起来。
“我丶我……我刚才不是故意要隐瞒,只是被咬的记忆很模糊,连我自己也不太确定……”
修奇没有多说什麽,默默看着她,不置可否。
不知为何,被他以这样的目光看着,栖春觉得心里好像被石头堵住一样,难受极了。
桔接着说:“被德梦咬过的感染者,通常会在24小时之内产生变化,而你到现在仍然平安无事,说明你应该对吸血鬼的病毒免疫。”
栖春仍觉心怀愧疚,心不在焉地问:“免疫?真的会有这种人存在吗?”
“是的,我是这麽认为的。而且不仅是你,我们这里的五个人应该都是此类免疫者,也就是说,我们都是被德梦袭击後活下来的幸存者。”
“吓?真的?”
这下栖春完全清醒了,用惊诧的目光一个一个将同伴们打量过来。
银发的法国绅士桔,金发的摩纳哥人修奇,红发的意大利少年樱树,还有黑发的击剑教练罗切斯特……这些人,难道都被德梦咬过?
可惜她并没有得到答案。因为他们之中,竟没有一个人主动响应这个话题,只是各自摆出戒备的神情,狐疑而警惕地互相打量。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栖春被完全搞胡涂了。
就在她打算开口问个清楚时,罗切斯特打破诡异的沈寂,转移话题说:“就算我们是幸存者,那又怎样?这里既没有水也没有食物,如果我们一直找不到离开的方法,最後还是会死在这里吧?”
“死……死在这里?”栖春变了脸色,悄悄看向修奇。
修奇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嘴唇,却什麽都没说,突然表情慎重地转向银发男子。
“喂,桔,你们刚才是从这个方向来的吗?”
桔看向他手指的方向:“没错。我们几个相遇後,就一直沿着这条路走到这里。”
“中途没有转弯或者岔路吗?”
“没有,始终是一成不变的直路。”
“每扇门也都一模一样吗?”
“是啊,完全相同……”桔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不,我记得有几扇门不太一样,上面用刀刻了一些丑陋的图案,好像小孩子的涂鸦一样乱糟糟的。”
修奇的表情突然不自然起来,僵了一会儿,他问:“那是罗马数字,你看不出来吗?”
“哦?你怎麽知道?”
修奇翻了个白眼:“因为那是我画的!”
随後不给对方嘲笑的时间,他直接说下去:“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我从这一头走来时,在一些门上刻了标记,而你们从那一头过来,也看到了这些标记……你们认为,这代表了什麽呢?”
栖春第一个反应过来,叫了一声:“啊!我知道了,这条走廊不是直的。”
“没错,小鬼,你的脑筋还不赖嘛。”
栖春顿时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刚才还在为隐瞒他而愧疚万分,现在却好像遇到天大的好事一样心里美滋滋的。
糟糕……她是不是有点太在意修奇了?
修奇却浑然不知,径自说下去:“我一开始就相当怀疑,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不是一条笔直长廊,而是一个完整的圆。”
“难道说,”桔有些迷惑地思忖,“我们一直都在绕圈吗?”
“恐怕正是如此。”
“那岂不是永远也走不出去了?”
“不,恰恰相反。我认为我们只是在圆的外围绕圈,如果能想办法进入圆心部分,应该就有希望找到出口。”
“那要怎麽进入圆心呢?”
“这恐怕……”修奇沈思道,“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考虑的问题了。”
桔点点头,拍了拍墙,若有所思道:“倘若按我们的脚程来算的话,半小时大约走2千米,而每两扇门间隔10米,这样的话,半程就有200扇门,所以整个圆圈一共有大约400个房间。”
“看来,一个一个房间寻找线索是不现实的。”
“是啊。而且,从目前的情形看,每个房间的摆设应该都是一样的,除了一只量身定做的玻璃柜之外别无他物,也很难找到什麽线索吧?”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栖春突然想到了什麽,随口说了句:“不是还有那些盒子和荆棘吗?”
修奇看向她,不解地问:“什麽?”
“就是房间里那些奇形怪状的金属盒子呀,电线呀,还有chu大的藤蔓之类的……”
说着说着,发觉大家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对劲,栖春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呃,等一下,你们为什麽这样看着我?”
修奇更加疑惑地凝视她:“小鬼,难道你的房间里除了柜子之外,还有其它东西?”
栖春张口结舌,半晌才呆呆地反问:
“难道……你们的房间都没有吗?”
☆丶第五章 狼人的温存
第五章 狼人的温存 lyess
约莫十五分锺後,栖春领着修奇和桔一行人,又重新回到了她苏醒的原点。
一路上,她不甘心地一一跟同伴们确认,可结果还是像最初怀疑的那样:所有人当中,只有她的房间与众不同。
来到敞开的房门前,修奇率先闯了进去,带着意外的表情仰头张望:“这里就是你当时醒来时的房间?”
栖春点点头。
“不可思议……如此壮观的景象,我刚才居然没注意到。”
桔和罗切斯特等人也鱼贯而入,安静地环顾四周,每个人的脸上都现出不解的神情。
栖春最後一个进门,拘谨地抓了抓头,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说起来,这里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房间而已,既没以她的名字命名,也不归她所有,可不知为何,她却有一种让外人参观自己卧室的害羞感。
“那个,你们发现什麽线索了吗?”
突然,“嗤”的一声,修奇用匕首斩断了玻璃柜旁的荆棘,将原本安置在高处的柜子推翻在地。
栖春被玻璃的碎裂声吓了一跳,担心地跑上前。
“怎麽了?修奇?”
修奇无声地回头瞥了她一眼,慢慢侧过身,让所有人都得以看清容器内部的全貌。
“赫──”在其它人还没来得及发表评论之前,栖春自己先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妈呀,这到底是什麽呀?!
仔细一看,在那个她曾经躺过的长方形容器中,密密麻麻地布满蛇一般的电线,每g电线的顶端都有无数绒毛般的细长纤维,张牙舞爪地向外伸展。
而容器的外侧,赫然连接着一条极其chu壮的“辫子”。辫子中约有数十g电线,每一g都分别与屋子中的某个金属仪器相连,使得整个空间看起来宛如一个繁复丶j密又无序的实验室。
说到实验室的话,自然而然就会联想到小白鼠。而假如这里真的是实验室的话,那麽与之对应地,她这个唯一存活下来的生物,很有可能就是……
一时间,鸦雀无声。
良久,桔默默地看向栖春,以同情的语气问:“小春,你的身上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吗?”
栖春早已吓得变了脸色,两手抱住发麻的胳膊,不停地上下揉搓。
“我丶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睡在这种地方……难道有人趁我睡着的时候,对我的身体动了什麽手脚吗?呜啊!好恶心!不是真的吧,开玩笑的吧……”
“冷静一点,小鬼!”
修奇走到她身旁,按住她的脑袋,用力晃了晃,放低声音安慰道:“在情况还未明了之前,不要自己吓自己。”
“可是……”
“先做个深呼吸。”
栖春狼狈地抬头望他。他的眼睛微眯,眼神中带着鼓励,那对看起来很忧郁的灰蓝色瞳孔中,清楚地映出了她的模样。
她渐渐停止搓手臂,照他的话深吸一口气,勉强恢复了镇定。
“很好。”修奇低声说,慢慢放开她,“冷静下来以後,我们再一起来商量对策。”
“谢丶谢谢你。”
看着他垂下的大手,栖春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遗憾。
真奇怪,她居然对他的手有恋恋不舍的心情……她是惊吓过度以至於神经出问题了吗?
修奇背转过身,开始指挥起大家的行动:
“桔,你和罗切斯特在房间仔细搜查,看看有没有隐形门或暗道之类的东西。我和小春来调查这些金属仪器。”
樱树指着自己的鼻子,殷切地问:“那丶那我呢?”
修奇瞥了瞥他满怀期待的模样,又看了看满地的藤蔓,将匕首丢给他,说:“你来除草吧。”
“咦?”樱树顿时傻眼,“是体力活?”
修奇淡淡问:“不满意吗?”
“啊,不……”樱树可怜兮兮地嘀咕,“如果是吹草笛,我倒有自信可以吹出好听的旋律,可是除草的话,我就没什麽信心了……”
罗切斯特走过他身边,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那你就一边吹草笛,一边除草好了。”
“诶?那种事怎麽可能……”
“别废话了,先吹一首贝多芬的曲子来听听。”
樱树哭笑不得起来:“喂!哪有人用草笛吹奏贝多芬的呀!欺负我真的那麽有趣吗?”
“是啊。”罗切斯特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丶你这个大魔头!”
的确……在不远处旁观的栖春苦笑着在心中附和。不管是谁都要拿来欺负一下,罗切斯特绝对是个s不会错。不过假如用毒蛇来比喻他的话,那麽桔就是专门对付他的捕蛇人吧?
正这麽想着,桔走过来,轻柔地说了句:“罗切斯特,你再不过来帮忙,我就要侵犯你罗。”
原本悠然自得的罗切斯特顿时寒毛竖起,皮疙瘩掉了满地。
“我杀了你!”
“哦呀,你想主动的话,我也不介意哦。”
“闭嘴!”
看着他们闹成一片的模样,栖春伤脑筋地自言自语:“喂,你们……是不是忘记了现在的处境啊?”
“毋庸置疑。”身旁的修奇头疼地说,“真是的,一群天真的家夥。”
不由地,两人四目相接,彼此的眼中都流露出无奈。
“冷静下来了吗?”修奇低声问。
“呃,嗯……托他们的福,稍微不那麽紧张了。”
察觉到自己正在和他独处,栖春慌忙移开视线,努力压抑住扑通扑通逐渐增强的心悸。
她到底是怎麽了?难道是之前他对她提出的那个“邀请”在悄然作祟?
“那麽,我们开始调查吧,看看这些金属盒子有什麽特别之处。”
“嗯。”
在栖春的协助下,修奇撬开其中一只盒子的外壳,用力拔下一块金属板。
与玻璃柜一样,盒子里也布满电线,区别只在於,这里的电线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怎麽样?看出什麽了吗?”栖春喃喃问。
修奇摇头,小心翼翼拉出一团电线,正要往里继续探查时,忽然听到一阵惨叫。
“哇啊啊啊,救丶救命啊!”
所有人同时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樱树腰间缠着巨藤,身体以奇怪的姿势飞了起来。
“樱树!等等,我来帮你!”栖春未加思考,匆忙跑上前。
“小鬼,快回来!”修奇伸手想要揪住她後背,却抓了个空。
一时间,栖春只顾奔跑,忘记了自己还光着脚丫。因此在奔向樱树的一路上,她脚底不断被藤蔓上的尖刺划伤,鲜血滴滴答答地淌下,在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串红色的脚印。
淡淡的血腥味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这时的栖春,脑子里所想的只有救助同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而等她隐约发觉不对劲时,一切已经太迟了……
“咦?”
不知何时,周围的景色变了。
仿佛只是一秒锺的事,地上所有的荆棘忽然像被启动了似的,耸起触须,竖起尖刺,以r眼无法捕捉的速度从四面八方向她袭去。
一眨眼功夫,栖春的身体便缠满荆棘,chu大有力的藤蔓一圈一圈紧紧勒住她的x腹,只露出白皙纤细的四肢,在半空中徒劳地挣扎。
“好丶好痛……”
“啧!可恶!”修奇低咒一声,随手拾起一块碎玻璃,狠命向其中一g藤蔓刺去。
藤蔓仿佛受惊的动物,扭动了两下,簌簌地开始滑落。
原本吊在半空的樱树,这时好像被舍弃的食物一样,被藤蔓用力一甩,重重撞上侧翻在地的玻璃柜。
“没事吧?”随後赶到的桔一脚踢开柜子,扶住樱树的肩膀。
“呜……应该没事。”樱树咬紧牙,支撑着坐起来,“可是,小春却……”
“喂,樱树。”罗切斯特打断他,问,“刚才你用来除草的那把匕首呢?”
樱树看了看自己的手,抬起颤抖的胳膊,把掌中的匕首递给他。
罗切斯特一把接过,向修奇的方向吹了个口哨:“接着!”
修奇正苦於没有武器,这时迅速丢下染血的玻璃,接住自己惯用的匕首,如释重负地说:“谢了!”
与此同时,罗切斯特甩开黑色长发,拔出佩剑,一改平时若无其事的表情,眼神瞬间肃杀起来。
“有时间道谢的话,还不如快点动手。那个小鬼快没气了。”
“这种事……”修奇抬起头,望着栖春痛苦挣扎的模样,一瞬间暴怒起来,“不需要你提醒!”
刹那之间,两条人影同时跳起,分别从左右两侧,拼尽全力砍向整个房间最chu壮的藤蔓。
随着两股清脆的割裂声,藤蔓瞬时断成三截。
狂暴的植物在遭受挫折之後,终於偃旗息鼓,安分地缩回至地面,渐渐恢复成一开始的模样。
之後,无声跌落的栖春,稳稳地掉进了修奇的臂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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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栖春涣散的意识渐渐开始集中。
耳边传来了同伴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声。
“不丶不要紧吧?好像很痛的样子呢……”樱树说着说着,抱头挣扎道,“呜啊,我居然让女孩子代替我受那麽重的伤,怎麽办?现在只有切腹才能谢罪了!英国的爷爷,对不起,今後我恐怕不能再去看望你了,请原谅我这个不孝的孙子……”
罗切斯特看不下去,冷冷开口:“要死就快去死,不要婆婆妈妈的。”
“呜!怎麽这样,好歹让我在临死之前抒发一下感情嘛。”
“不必了。你要是再不自杀,我担心我的剑会忍不住去帮你。”
“……你丶你是杀人魔头吗?”
“咳!”桔故意咳嗽一声,适时地打断他们,把渐渐飘远的话题拉回来。
“现在该怎麽办?”他语带担忧地问,“小春的伤势不轻,必须快点送医院才行。”
樱树叹息道:“话是没错,可是这种时候到哪里去找医院啊?”
桔轻轻碰了碰栖春的脸颊,感受到少女肌肤的柔软细滑,手指不由自主慢慢下滑。“那麽……就由我来替她做紧急处理吧。”
话音还未落,就被修奇以凶狠的眼神牢牢瞪住。
罗切斯特也在一旁瞪他:“你的恋童癖发作了吗?”
桔却仍不罢休,目不转睛地盯着栖春小巧的嘴唇,喃喃道:“不知道这种时候,人工呼吸有没有用?”
……真是够了,实在听不下去了……
为了防止这些人的对话继续往变态的方向发展,栖春努力睁开眼睛,展开一个虚弱的微笑:“谢谢你们救了我,我已经不要紧了。”
“小春!”樱树大喜过望,感动得语无伦次起来,“太好了,害我担心死了!这样我就不用切腹了……不,我并不是因为不用切腹而感到高兴,不过真的是太好了呢……”
桔则露出遗憾的表情,轻声说:“哦呀,真可惜,差一点点。”
罗切斯特听见了他的自言自语,斜睨他:“你想对受伤的人干什麽呀?”
桔回头看着他,反问:“你真的想知道?”
“不……不要说!我不想知道!”
栖春勉强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视线不安地四下游移,不期然对上了修奇严厉的目光。她慌忙低下头。
“对不起,修奇。”
“为什麽道歉?”
“上次我明明向你保证过,不会再做出冒冒失失的事情了,可结果又……”
“既然现在知道反省,当时为什麽不多动一下你的脑子?看看你现在遍体鳞伤的样子,你还有几条命可以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只不过是个小鬼而已,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栖春一惊,表情瞬间凝固。呆愣间,两颗乌黑的大眼睛里渐渐蒙上雾气。
看见她这副表情,修奇顿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分了,立刻闭上嘴,僵硬地转开脸。
他本想试图让她了解,他刚才眼睁睁看着她被袭击时,焦急却又束手无策的心情。可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便遭到樱树的连番抗议。
“喂喂,会不会说得太过了?”樱树不满道,“小春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要责备也应该责备我吧?而且小春可是女孩子哦,用这种口气对女孩子说话,会遭天谴的哦……”
这样一来,修奇便无法再拉下脸说话,只能放弃为自己辩解,心情烦躁地转身:“算了,反正与我无关。”
“喂,修奇!”
樱树还在忿忿不平,栖春急忙拉住他的手臂阻止,同时用力压下x中快要涌上来的酸涩,尽可能摆出无所谓的表情。
“不要紧,我没关系啦。”她息事宁人地说,“对了,樱树,你的伤势怎麽样?”
“啊,我只是擦破了一点皮而已。你呢?”
栖春低头看了看自己,脱下外套,露出仅穿细肩带背心的纤细身体。只见裸露出的皮肤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肩膀以下丶大腿以上的地方尤其密集,血y从这些伤口处渗出,将白色的背心染成了樱红色……
果真就像修奇形容得那样,遍体鳞伤。
直到这时,满身的痛楚才像潮水一般向她涌来。她抱着手臂,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没有发出呻吟声。
“我丶我还好。”
“小春……”樱树难过地看着她。
栖春再也没有多余的j力伪装了,羸弱地垂下头,浑身发抖。
不多久,她的面前出现一道人影,遮住了她头上的光线。她微微抬头,发现站在面前的人是罗切斯特。
“把手给我。”十分难得地,他没有用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瞪人,而是垂下眼帘,语调平和地说。
“诶?”栖春不明所以地仰头望他。
“我说,把手给我,我能够减轻你的疼痛。”
“减轻疼痛?”栖春却仍然不伸手,只是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啧……”罗切斯特伤脑筋地扶住额头,不耐道,“解释起来太麻烦了,算了,就直接给你看证据吧。”
说完,他垂下头,弯腰俯身,四肢着地。与此同时,头发和身上的毛发以惊人的速度增长,很快覆盖住全身茶色皮肤。身体形态也与之前有着显着不同,骨骼缩小丶拉长,四肢却变短,一对尖耳朵高高竖起,身後还长出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连同栖春在内,所有人都瞠目结舌,露出仿佛看到外星人一样的表情。
“呼──”
变身完毕,罗切斯特从制服里钻出来,抬起黑色的脸,仪态高傲地开口:“老实说,我本来是打算隐瞒到底的,不过看在这里有伤员的份上,我还是决定公开这个秘密。事实上,我是一个……”
“好漂亮的狐狸!”栖春忍不住叫道。
罗切斯特险些摔倒。
稳了稳身体,他没好气地瞪她:“笨蛋,我是狼人!不要把我跟狐狸那种低级生物相提并论!”
“可是,我喜欢小狐狸啊。”
“你的喜好跟我有什麽关系!”
罗切斯特气得冒出青筋。为了恢复冷静,他不得不长吁一口气。
“好了,现在把手伸过来让我舔一舔。我们几兄弟中,只有我的唾y具有治疗作用,只要不是太严重的伤口,一般都会很快愈合的。”
“哦……”
这一次,栖春顺从地将手递过去,微红的脸上有些怯意。
罗切斯特瞥了她一眼,伸出舌头,轻轻舔起手背上的伤口。
“啊……”一阵酥痒感从神经末梢传递到大脑,栖春忍不住缩了缩手。
“别动。”罗切斯特低语。
“好丶好的,可是,真的好痒……”
“别动啦!”
“没办法嘛,谁叫你舔得那麽痒。”
黑狼不再搭理她,霸道地抬起一只爪子按住她的手,低头专注於治疗伤口。舔完了手背之後,他又慢慢向小臂上的伤口舔去,随後是手肘丶上臂丶再渐渐延伸到肩膀……
一时间,四周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密切注意着黑狼的举动。
突然,桔忍不住叹了口气,捂着眼睛说:“不行,真是太色情了,再这麽舔下去,我的血y恐怕会全部集中到下半身去。”
罗切斯特回头瞪他:“色情的是你那颗脑袋吧!”
樱树也涨红脸,结结巴巴说:“可丶可是,这样看着你们我会很不好意思。”
“那你就别看!”
栖春尴尬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想起,修奇也在看着罗切斯特为她治疗。这时候的他,脸上会有怎样的表情呢?
不行。哪怕只是一眼,她都没有勇气看他。
而且,不久之前他才刚刚训斥了她一顿,这个时候脸色一定好不到哪里去。她灰心丧气地想,也许他g本没在看她……唉,一定是这样没错。
不知不觉,黑狼已经将两条手臂都舔过了。栖春无意间碰到伤口,惊讶地发现居然已经不怎麽疼了。
她欣喜道:“罗切斯特,你真的是个有治愈能力的狼人耶!”
“废话,我一开始就说了。”罗切斯特舔舔爪子,高傲地眯起眼睛问,“还要我继续吗?”
“诶?继续是指……”
罗切斯特盯着她的脸,视线慢慢下移。栖春顺着他的视线,懵懂地低头看向自己的x部和腹部。
鉴於刚才被藤蔓缠住的主要是这两处,因此这里的伤比别处都要多。她轻轻抚了抚尚且抽痛的伤口,现出犹豫不决的神色。
一抬头,发现桔和樱树都在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瞄着她的身体,只有修奇皱着眉头,闷闷不乐地看着别处。
蓦地,栖春一下子涨红脸,慌里慌张地用外套遮住身体,断然回绝说:“不,谢谢你,不用麻烦了!”
“好吧。虽然我本身问心无愧,可是从好色的旁观者角度来看,确实有点不妥。我的治疗就到此为止吧。”
感觉到栖春的为难,罗切斯特也不勉强她,重新钻进制服,逐渐化身成人形。
不再是黑狼的他,又恢复成了原先冷漠的击剑教练。不过经过刚才的事件之後,栖春对他的印象有了不小的改观,他那冷峻而英挺的侧脸线条,似乎也比以前柔和了一些。
栖春再次向他道了谢,穿上外衣,环顾四周,发现大家已经将她挪到了走廊上。
“结果……房间里的那些植物怎麽样了?”她问。
“不动了。”桔回答她,“不过安全起见,暂时先不要进去比较好。”
栖春犹豫了片刻,说:“不,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进去看一看。”
“怎麽了?”
“刚才被卷到半空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一扇奇怪的门。虽然不是很清楚,可假如那就是出口的话,就算再危险也值得试一试吧?”
☆丶第六章 壳中怪物
第六章 壳中怪物 the oershell依照栖春的说法,在这个独特房间的地板上,有一扇奇怪的门。
桔和罗切斯特以为她看到的只是由满地的荆棘所构成的图案,或者只是她慌乱中产生的一种错觉,但结果都不是。
栖春十分肯定地说,那是嵌在地板上的一扇门,因为被植物覆盖住了,所以一开始谁也没注意。她也是由於机缘巧合,被吊到半空的时候,所有的植物都离开了地面,因此才刚好看到了这扇门。
“而且当时,我的脚流血了不是吗?”她歪着头回忆,“那扇门的一条缝隙被染上了红色,所以才会引起我的注意。”
桔挑了挑银白色的眉毛:“哦呀,真不简单,在那种危急时刻,你居然还能留意到那种细节。”
栖春木然地笑了笑,一时有些走神。
其实她注意到的还不止这些。
在被缠绕得快要窒息时,她还看见了修奇紧张丶焦急,以及为了救她而拼尽全力的样子,也因为如此,她才能够一直忍耐到最後。本来还暗自期待,醒来後会看见他温柔的表情,却没想到,他居然生了那麽大的气……
唉……好丢脸,她真是想太多了。
晃了晃头,栖春回过神。同患难的夥伴们似乎正在商量如何把暴躁的植物引出房间,以便好好调查地上的门。
桔和罗切斯特好像两只猛兽,牢牢盯着小一样孱弱的樱树,异口同声说:“喂,樱树,你去做诱饵吧。”
“诶?我?”樱树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们,“我怕我当诱饵不成,反变成晚餐啊。”
“放心……”罗切斯特说。
樱树以为,这话的意思是他们会在旁掩护他,因此稍稍放下心来。
却听罗切斯特慢条斯理地接着说:“放心,你这麽矮小,顶多只能算是晚点心而已。”
“呜!你想杀了我吗?”
沈默已久的修奇,这时突然c话说:“我去吧。”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他平静道:“我将它们引到这条走廊上,带着它们绕圈。趁此机会,你们尽快找出那扇门,离开这里。”
罗切斯特问:“那你自己呢?”
“我会以最快的速度绕完一圈,返回这个房间,到时候再通过门出去和你们会合。”
桔和罗切斯特对视一眼,彼此都认为这恐怕是目前最好的方法,因而没有反对。
“那麽,我们也尽可能抓紧时间。在那之前,就麻烦你陪那些调皮的食人草玩玩吧。”
修奇点点头,将目光转向栖春。
“小鬼。”
栖春没料到他会突然跟她搭话,心头一惊,怔怔问:“嗯?”
“那家夥似乎对鲜血很敏感,所以为了做诱饵,我需要一点你的血。”
“呃……好。”栖春连忙拉开衣襟,露出仍淌着血丝的脖子。
修奇默默看了她一眼,伸手在她耳後轻轻摩挲一阵,缩回手时,指尖多了几抹殷红。他垂下手臂,悄然捏紧拳头。
“那麽,我走了。”也不知在对谁说,他宛若自言自语一般沈声道:“好好保重。”
栖春呆呆看着他严肃的侧影,恍然意识到,他或许是在向她道别,而她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刹那间,忧虑和不安的情绪在x口膨胀,心脏被紧紧攥住,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占据了所有感官,几乎比伤口的灼痛更让她难以忍受。
喂喂,她到底是怎麽了啊?
同一时刻,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修奇转过头,像是在纠结什麽似地注视她的眼睛。
“小……”
他刚准备开口喊她的名字,樱树大咧咧的声音打断了他。
“嗯,我们会保重的,你也要加油哦!”
充满活力的尾音还没消失,罗切斯特便揪着他的衣领,随手将他向後一丢。
“不用担心,修奇。”他勾了勾嘴角,别有用意地说,“你离开之後,我们会好好照顾小春的。”
修奇一怔,随即别开脸,冷硬道:
“我又没拜托你这种事……我也g本不担心。”
────
就像计划那样,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修奇用栖春的血勾起了藤蔓的注意,引得群蛇出洞,随後便领着这支壮观的植物大队,窸窸窣窣地在走廊上移动起来。
趁此时机,其余的同伴迅速溜进房间。
栖春很快找到了自己最初发现的门的一角。门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和黑色的缝隙融为一体,若不凑近仔细看,g本无法辨识出什麽。
虽然看得出地上的确有痕迹,但显然这种程度的线索还远远不够。
众人决定迅速展开地毯式搜索。
不多久,眼尖的栖春发现在自己找到的门缝附近,还有一些浅色的线,歪歪扭扭地向外延伸。
“啊!”她立即呼唤同伴,“我找到了,快看这里!”
“干得好!小春。”
为了能让大家看得清楚一些,罗切斯特拔出剑,以剑尖代替笔,将线条重新描绘了一遍。
待他将整幅图案勾画完时,几乎已经从房间的一头走到了另一头。
“哦呀……”桔发出讶异的感叹,“想不到居然有那麽大。”
“这个图案到底是什麽意思呢?”樱树问,“罗切斯特,你画的时候有感觉到什麽吗?”
罗切斯特直起腰,擦了擦汗,冷淡道:“没什麽感觉。硬要说的话,我觉得它像一只吃得太撑肚子滚圆扑扇着翅膀想飞却怎麽也飞不起来的呆鸟。”
“我也有同感呢。不过我认为它更像是昂着头嗷嗷待哺的小鸭子。”
桔接道:“我倒觉得,它有可能是想要下蛋却不小心被自己的蛋卡住结果因难产而痛苦呻吟的母。”
一瞬间,栖春的额头上滑下三条chu壮的黑线。
“不好意思,在我看来……这怎麽样也应该算是只振翅飞翔的凤凰吧!”
“凤凰?”罗切斯特捏着下巴说,“原来真的是只呆鸟啊,我猜对了。”
“别闹了啦!”
栖春捧着抽痛不已的脑袋,不经意想起什麽,喃喃道:“对了,凤凰在西方的语言里,指的是不死鸟吧?”
“你是说,当它生命快终结时,会点火自焚,然後变成一只新生的凤凰吗?”
“对,在我们中国,这叫作凤凰涅盘。”栖春思忖,“我在想,这幅图画会不会是一种提示?”
罗切斯特瞥了她一眼,默默思考她的话,随即将剑尖抵住剑鞘的末端,使两者反复摩擦。
片刻之後,“滋”的一声,一颗火星飞溅而出,落到了地面。
刹那间,伴随着一阵轰然响声,整幅图画如同一只真正的凤凰般熊熊燃烧起来。
“哇啊!”樱树忍不住大叫,手忙脚乱地跳着躲开。
桔眼疾手快,一把将小春抱起,迅速逃离火海。
罗切斯特凭借狼人的卓越能力,轻轻跃向空中,落地时,几缕烧着的发丝飘然落下。
“凤凰涅盘吗……”望了眼躲在桔怀里的栖春,他喃喃自语,“小鬼,我对你刮目相看了呢。”
几分锺後,火凤凰终於燃烧殆尽。
果然不出所料,被烧得焦黑的图案中间,出现了一块明显与周围颜色不同的方形石板。
罗切斯特走上前,用剑撬开石板,扣住底下一枚金属环,用力打开了隐藏的暗门。然後谨慎地等待了片刻,才探出头向门下的空间张望。
静默良久,他沈下脸,眼中一片y霾。
栖春担心地问:“怎丶怎麽了?门的下面是什麽?”
“哼……”罗切斯特蹙紧眉头,露出一抹无奈,“我很想说,‘就此和大家分道扬镳,後会有期’之类的话,只可惜,事情并不像我们想象得那样美好啊。”
“到底是怎麽回事?”
“各位,这里不是出口,而是新的入口──欢迎来到第二个白色异空间。”
────
修奇在走廊上一路狂奔。
一条如触须一样灵活丶却又似竹子般坚硬的藤蔓向他的後脑勺飞来,差一点击中他的脑袋。
眼看疯狂的植物就要赶超他的速度,他猛然转身,挥舞手中的匕首,用力向前砍去。一阵自指关节到腕关节响起的咔嚓声,令他深深拧起眉头。
他已经累了,不过匕首的威力仍在。手起刀落,前排的植物被拦腰斩断,七倒八歪地蔫了下去。
他甩甩手,挥去长时间使用匕首造成的脱臼感,转身继续奔跑。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十分锺?三十分锺?一个小时?他完全没有概念。唯一确认的就是,他快要回到栖春的那个房间了。
因为他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焦臭味。这里除了他们五个人之外,再没有别的幸存者,所以毫无疑问,肯定是他们几个在房间里做了什麽。
一阵即将摆脱孤独的欣慰感涌上心头,他不由地加快脚步,感觉僵硬的肩膀丶手臂丶还有那始终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间放松了下来。
他的脑中忽然浮现小春的脸孔。
那小鬼……她应该已经不介意他之前数落她的那些话了吧?她自己都说了,她的神经很大条,所以在这件事上应该也不例外吧?
不,老实说,其实他是希望她介意的。
那至少证明,他的存在并非可有可无。
在他目前为止的记忆中,她是第一个以平等的姿态和他交谈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令他产生保护欲望的人类。
她就像个迟钝又冒失的婴儿,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秉着柔软和温和的天x,迷迷糊糊地对陌生世界里遇见的第一个人伸出了手。
对他这样的“怪物”微笑,道谢,付出关心。并且对他随手偷来的名字“修奇玛斯特谢尔”深信不疑……这些都是他在过去噩梦般的生涯中所不曾遇到的。
所以,在他的内心深处,产生了一丝微小的贪念。
无关男女,也无关感情,他只是想要和她有所交集。
就算只是暂时的也好,想要继续留在她身旁,饰演一个g本不存在的普通人,并在最深层的潜意识中,奢望着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但是这一切,他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他的自卑感不允许。
栖春的房间接近了,修奇一眼就从地上的划痕辨认出了正确的房门。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植物已如一群残兵败将,伸着软弱无力的触须,几乎是蠕动着追赶上来。
他终於放心了。
走进房间,他吃了一惊。房间内部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好像反转色彩的黑白照片一样,一下子由纯白变成了漆黑。
而在房间正中央,一块光秃秃的石板上,c了一把十分醒目的金色细剑。
剑上绑了g轻飘飘的布条,洁白的底色上,用烟灰写了两行歪歪扭扭的字:我们在下面等你,一定要回来!
──小春
一瞬间,他的x中涌起难以名状的感动,那个原本以为只是十分微小的贪念,一下子膨胀了起来。
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牵引,他迫不及待地迈开脚步,奔向那面在他心目中意义重大的旗帜。
然而,就在指尖刚触及到布条的一刹那,他的背後倏然出现一抹黑影。
一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他立即弯腰,蜷起身在地上滚了一圈。可惜还是迟了一拍,纠缠不休的藤蔓击中了他的左手,夺走了他唯一的武器。
可恶!一时大意了……
抚了抚失去知觉的左手腕,修奇不得不以非惯用的右手,拔出罗切斯特的细剑,威胁似地对准植物,同时寻找脱身的方法。
小春他们找到的洞口就在脚边,因此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他太久。他只需拉开金属环,从洞里跳下去同他们会合就行了。
不过在那之前,为了同伴的安全,他必须确保这些植物不会跟着他一起下去才行。
在他思考的时候,双方都没有闲着。坚韧的触须像是掌握到了他的弱点,反复攻击着他受伤的左手,而他虽不是游刃有余,却也刚好能化解每一次攻势。
双方僵持了片刻,胜负未分,就在这时,从地下传来了一个模糊而遥远的声音:“修奇……是你吗?”
冷不防听见栖春的呼喊,修奇顿时分心,一个不留神,便被藤蔓束缚住了左手。
“啧!”
他恼火地举起剑,想要一口气斩断这些碍事的植物,想不到连这只手也被缠住了。
霎时,一道森然寒光在他面前一闪而过。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那对如y天般灰暗的瞳孔中,映照出了他自己的匕首。
随即,一阵极致的痛楚钻进他的骨髓。待他回过神时,握着匕首的藤蔓已通过他的身体,从前x刺入,後背钻出,并且还伺机准备进行第二轮攻击。
他连忙攥住藤蔓,咬一咬牙,连g拔出,鲜血顿时如泉涌般从腹部喷了出来……
“呜!”抱着身体,他痛得蜷缩成一团。
“修奇!”
仿佛隐约察觉到了声音的不对劲,栖春隔着一道门大喊。
我没事……修奇本想这样回答她,可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怎丶怎麽办,一定是出事了!”他听见栖春慌张的声音,“罗切斯特,桔,我们快把门打开吧!”
不要!修奇在心中喊,口中发出的却是比之前更沈重的呻吟。
“呜……呃……”
这下就连罗切斯特也不得不相信,为他们诱敌的修奇是真的遇上了麻烦。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他冷静地指挥道,“樱树,你带着小春走开,离得越远越好。桔,你来帮我守住洞口,等到我和修奇都进来以後,你就立刻关上门。”
“没问题。”
事情到这个份上,修奇知道即便他出声阻止也没有用了。於是放弃挣扎,配合同伴的行动,一边躲避植物的攻击,一边向洞口移动。
门在某一时刻打开了,罗切斯特的黑色头顶从缝隙里冒了出来。
看见修奇狼狈的模样,他大吃一惊,霎时变了脸色。
“你怎麽……”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於是快速抓起修奇的胳膊,将他拖进洞里。
却没想到,在修奇的脚後跟随了无数纠缠不清的藤蔓。嗜血的藤蔓受到大量血腥味的刺激,早就陷入疯狂状态,齐刷刷地向洞口冲了过来。
罗切斯特抱着修奇坠入下一层,刚一着地便大喝:“快关门!”
“恐怕太迟了……”桔面色凝重地低喃。虽然以最快的速度抵住门板,却仍然让大量的植物涌了进来。
“那就只能拼了!”咬紧牙g,罗切斯特瞬间化身为黑狼,张开锋利的爪子。
然而当他摆好架势,严阵以待时,原本狂暴的植物却突然停住了。
仿佛感受到远比自己强大百倍的未知力量,它们一个个失去气焰,垂头丧气,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桔趁机关上门,彻底将它们阻隔在了另一边。
四周恢复寂静。
“怎麽回事?”桔迷惑地问黑狼,“你刚才对它们做了什麽?”
“我也不清楚……”罗切斯特变回人形,穿回衣服,脸上也带着同样的迷茫。不过狼人的本能让他产生一股奇怪的感觉。他不禁回头,向着身後那条y暗通道的深处望去,皱起眉,久久无法收回视线……
“咳!”
突然,修奇吐出一大口血,沈重的喘息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躲在远处的栖春愣愣看着这一幕,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明知道现在不是坐着发愣的时候,但身体却动弹不得。修奇浑身浴血的画面刻印在瞳孔里,让她一时失去了思考能力。夹杂在这些画面中,她想起了之前告别时,他那双充满纠结的眼睛。
她搞不懂那样的眼神代表了什麽,不明白他当时想对她说什麽,就好像她也搞不懂,此刻他为什麽会看着她一样……
没错,他在看着她。确切来说,他是在用目光搜寻她。
她立刻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上去。
“修丶修奇,你怎麽样了?”
修奇抬头望着她,目光有一瞬的迟疑,随後他艰难地撑起上身,以隐忍的声音低喃道:“不要紧,没伤到要害……”
最後一个音节还没发完,他突然捂着嘴,弓起身体,脸色大变。
要出来了!
他体内的黑暗物质,那个肮脏丶卑微丶躲藏在暗处蠢蠢欲动的怪物,正以惊人的速度从伤口处涌出来!
不行,必须想办法克制住,假如被人窥见的话,那他的秘密就……
“修奇?”栖春关切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他急忙扭开头,拼命捂着伤口,慌张地躲避她的目光。
他的喘息声加剧了,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受伤的腹部像是快要爆炸一样烧得滚烫。然而,内心的恐惧却远大於痛楚。
对於被人看见自己真面目这件事,他一直很惶恐,害怕得要命,可却从来没有到现在这样恐惧得发抖的地步。
同时,他的内心又饱受煎熬。一方面,光是要压抑体内不断涌出的黑暗,就必须耗去他绝大部分j力,他必须全神贯注才不至於让对方有机可乘。可另一方面,栖春的存在又无可避免地会使他分心,使事态渐渐向他所不期望的方向发展。
无奈之下,他什麽都做不了,只能悲哀地祈求,自己的忍耐力足够支撑到一切都过去……
“修奇?你怎麽了?很难受吗?”
浑然不知的栖春关心地低下头凑近他,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想看清他的表情。
她的指尖刚触到肩膀的那一刻,修奇的瞳孔突然收缩了。
腹中的怪物咧开嘴角,狞笑着伸出了漆黑的爪子……
伤口被撑开了,黑暗开始冒出冰山一角。
一瞬间,修奇如临大敌,脸孔涨得血红,一掌挥开栖春的手,又急又怒地对她大吼:“滚开!别碰我!!”
栖春的手僵硬地停在空中,眼中划过一丝受伤。
修奇痛苦地抱住身体,低头呻吟道:“对不起……拜托你,不要碰我,不要看我……”
尴尬的沈默持续了片刻──
“好吧。”
栖春使劲忍住眼角即将滑下的东西,将手收回来,抵在一侧脖子上,无可奈何地苦笑起来。
“哈哈……我的好朋友总是敲我的头,说我是迟钝星人,我始终不相信,不过现在我相信了……因为我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什麽地方得罪你了,以至於你会把我当敌人一样对待。不过,你放心啦,我是很好说话的人,今後我一定会谨言慎行,注意不要碰到你的。”
尽管最後的尾音有些沙哑,栖春还是认为,刚才的表演很成功。她的委屈,痛楚和严重受创的感情,全都隐藏在了一张虚假的笑脸後面。
“……”修奇无言以对,难过地垂头。
不经意间,腹中的怪物好像一只泄气的皮球,悄然消退了。原本被黑暗占据的身体,一下子被掏空似的,速度之快令他难以置信。随着灼热的伤口急速降温,空荡荡的心也跟着冷却,一股巨大的无法言喻的失落感,在x口一点一点弥漫开来。
结束了……
他暗自叹息,缓缓站起身,用低哑的嗓音告诉关心他的夥伴们,他已经没事了。
“真的?你确定?”桔狐疑地看着他的肚子。
“是的……我确定。”修奇喃喃回答。
黑暗已经暂时控制住了,他清楚地感觉到这一点。同时也深深意识到:那一丁点微小的愿望,已经再也不可能实现了。
这样也好,他自暴自弃地想,像他这样的怪物,本来就不应该心存贪念。
46
欲望文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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