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市转移到农村 作者:午夜蛋炒饭
,二来是他慢慢懂事了根本不在乎那些所谓的‘骂人话’。
他没想到,二十多年都没来看过他一眼的人,如今找上门来,先是对他的婚姻不满,接着张口闭口自家人让他给李惠婷安排工作。
呵,他这个名义上还叫‘舅妈’的女人,是脑子有病吗?
看朱文轩一脸嘲讽,李克清脸上火辣辣的。
他做不到妻子那样‘视而不见,只管把要求提了,朱家要脸面才会在村里招工,所以定然不敢把事情闹大’,这会儿,他也不等妻子按照在家谋划好的迂回战术,直接开口道:“我知道你一直埋怨舅舅当初没有过继你,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我们毕竟是一家人,你的服装店人满了就算了。我听说牛肉厂那边正在招人,你看能不能让你惠婷姐去里面上班呢?”
朱文轩面无表情道:“想去牛肉厂上班,去应聘就是,找我干什么?”
李克清急了,“这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吗?你们村还有村长举荐直接去上班的呢。”
“哦?”朱文轩似笑非笑道:“既然你都打听得这么清楚了,也该知道,这种规矩只在我们村实行,出了我们村,就得应聘上了才被录用,你不是我们村的吧?”
李克清涨红了一张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杨素贞见好说歹说都没个结果,开始撒泼道:“你跟个男人搞在一起,现在连累我们家名声也跟着受损,不给补偿就算了,只是托你介绍份工作你都推三堵四的,今天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第八十章哦
朱家院子里的争吵很快引起了邻居的注意。
说争吵不如说是杨素贞一个人的胡搅蛮缠来的贴切。
朱文轩是不屑跟她吵的,随便她说什么,打亲情牌也好,剑走偏锋说他不要脸刺激他也好,他都洗耳听着,反正他答案就一个――(想到美人鱼馆或牛肉厂上班)没门!
倒是朱奶奶听不得她污言秽语,只要沾着朱文轩不好的话,立马怒骂回去。
如此一来,杨素贞嗓门就更大了:“你们朱家不要脸就算了,我们老李家还要脸呢!”
这么大动静,想不惊动邻居都难。
乡下地方,比较清静,相应的,谁家房子里如果有点什么事儿,只肖声音大点,周围挨着的人家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最先来的自然是隔壁的朱大伯母,她倒不是听到吵架声过来的。
朱大伯下田去了,家里就她和张新阳两个人。
她本来就打算抱张新阳过来串门,结果才走到马路上,就听见院子里有个女人尖锐刺耳的声音,虽然听不全乎,可对方好几次重复‘跟男人搞在一起丢人、不要脸’什么的,不用听全乎也知道是个找事儿的。
朱文轩和郭建军搭伙过日子,会有人说闲话,这件事是他们早有心理准备的。
可哪成想郭建军那么用心,将一切都安排得事无巨细。
从结婚到现在,基本没什么人敢当他们的面嚼舌根子,就一个在背后嚼的,还被朱大伯恰巧听个正着,二话不说一个大耳刮子就抡了上去。
这等暴力措施虽不提倡(毕竟年纪大了,打架姿势略难看=_=),但效果还是挺明显的。
端看村里‘只当热闹看无心得罪人’的那部分人对此缄口莫言的态度转变就知道。
剩下小部分,实在是吃饱了撑得慌的也管不着不是,只要不当面儿说就行。
当然,村里人也不都是没个好的。
和朱家交好的人家,或者受惠于能去牛肉厂上班的人家,对朱家态度都十分友好。
看见郭建军来家里,还能拿他当朱家‘孙媳妇(孙女婿)’看待,客气一句“回来了啊?”或者“吃饭没?”之类的。
郭建军也是个知趣的,身份摆得正,还不拿架子。
一来二去的,大家就知道他是个好说话的了,再遇上,打招呼就变成了“小郭回家来了啊,到我家坐会儿?”或者“小郭吃饭没?到我家将就吃口?”
这般和睦的村里关系,朱家人虽然嘴上没说,但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种松口气的欢喜感。
所以,今天居然有人胆敢把话说这么难听,还是找上门儿说的,朱大伯母惊得不轻。
惊讶过后就是惊怒。
她当即抱着张新阳快步走进院子里,还没看清人就怒吼一声:“哪里来的娼妇老娘撕了你嘴!”
杨素贞今天是过够了‘威风’的瘾了。
在她看来,朱家人都不敢跟她对上,一来是自知心虚不敢闹大,二来是无人能战她,所以她是越骂越顺口、越骂越大声,得意的都快忘记她是来‘求工作’的而不是‘奚落人’的。
等朱大伯母突兀冒出来的一声怒吼在背后响起,她被吓得膀子肉都颤了几颤,原本理直气壮的气势,也短弱了几分。
朱大伯母走过去,一把将张新阳塞给朱文轩,刷一下回头,一边撸袖子一边上前。
杨素贞往自己男人身边靠了一步,尖着嗓子道:“刘秀芬你干嘛?你还想打人咋的?”
朱大伯母走到她跟前,手指戳着她鼻子恶狠狠道:“打你个贱货又咋的,你刚才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你看老娘撕不撕你嘴。”
朱文轩怕她们真打起来(大伯母吃亏),就把张新阳递给朱奶奶(好上前帮忙)。
可不等他过去,‘威风感’逆转太快一时间还适应不了的杨素贞被朱大伯母这么一挤兑,立马就动手推了朱大伯母一把,嘴里也不饶人道:“你撕,你撕……啊!”
朱大伯母两只手掐着她的嘴,使劲儿撕扯了一阵,看她要伸手抓自己头发才放开了。
往后退了几步,朱大伯母冷笑道:“撕的就是你个娼妇,你给我滚出去,你滚不滚?滚不滚?不滚老娘拿锄头撵了啊?”
朱文轩看得目瞪口呆,他记忆里,大伯母一直是温婉贤淑的女人。
可能乡下女人,很少能跟温婉贤淑一词挂上钩的(新媳妇儿除外)。
毕竟都是干农活的,整天田里来地里去,繁重的劳作逼得女人都成‘女汉子’了,哪还有温婉贤淑一说。
但朱大伯母不同,朱文轩从记事起,就觉得她为人和气,说话总是带笑,跟朱奶奶相处也和别家婆婆儿媳不一样。
她干活能干(早年背大粪一次能背两百斤),在家里照顾朱大伯和朱文杰兄妹也很体贴(一家人就没穿过脏衣服,补丁都是绣成图案看不出补意的)。
到朱奶奶跟前,就是孝顺和暖心了。
除了给朱奶奶置备穿的用的,她还特别爱和朱奶奶摆谈,一点不让老人孤零。
这两年她专心在家带孙子,脾气和性格就更加慈爱化了。
如今突然彪悍起来,朱文轩略微觉得……唔,也不违和啊(心里好痛快怎么办o)
看那边李克清也要帮腔了,他上前护着大伯母道:“你们两闹完了赶紧走,咱们两家早断了,所以,我就是开几个店请多少人跟你们也没半毛钱关系,至于我跟男人搅在一起,坏也是坏我们朱家的名声,坏不到你们李家去。滚滚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这么会儿功夫,门口好几个伸脖子看热闹的邻居,听到这话,她们倒是走进了院子。
里面一个是朱奶奶好姐妹,朱文轩叫了一声:“刘奶奶”
对方笑眯眯点头,转向李克清的时候,上下打量了他几遍才道:“你是大富他舅子吧,这都二十多年没看见你了啊,上次见,还是大富两口子办丧事的时候。”
李克清尴尬得一脸绯红。
杨素贞凶道:“你个老太婆多管什么闲事儿啊。”
刘奶奶不怵她,依旧慢悠悠道:“我老太婆平时也不爱管闲事儿啊,可有件事我没弄明白,当年大富两口子办丧事的时候,我儿媳妇就说了句‘文轩他舅膝下无子,过继了文轩正好’,你杨素贞当场翻脸,骂我媳妇搅事精,后面差点动起手来。‘李克云嫁给朱家就是朱家人,生的儿子自然归朱家养’这话是你说的吧,如今你们两口子找上门,求工作就求工作,提了鸡蛋白糖来好生悔过一番,也不一定就行不通了,怎么着?一边打着亲戚身份想占便宜,一边又嫌弃被带坏了名声,呵呵,不是我这个老太婆说,你杨素贞有什么名声?你们村叫你恶婆娘的人不少吧。”
好几个人,十多只眼睛看着,杨素贞脸上青红交佳。
她恶胆丛生,抬手就想对着刘奶奶挥去。
朱文轩眼尖,上前一把抓住她,冷冷看向她旁边没出息的男人道:“你就这么由着她闹?刘奶奶可七十多岁了,打出个好歹哼哼……”
杨素贞见自己手腕被抓住,再想起他跟男人那事儿,心里恶心,猛地就想甩开他。
这时候先前看热闹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出来,从后面一把就将她推了出去。
朱文轩顺势放手,她那起码一百五十斤的肉,整个就扑到了地上。
“啊!”杨素贞惨叫一声。
李克清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拉她。
刘奶奶这才回神,眨眨眼生气道:“李家小子,你媳妇能干啊,还想打我老太婆。”
朱文轩劝道:“刘奶奶,今天谢谢你了,你还是进屋跟我奶奶聊天吧,这女人是个疯子,别伤着你就不好了。”
朱奶奶也道:“你个老货别强出头了,秀芬和文轩都在,她讨不了好。”
杨素贞摔下去的时候咬到了嘴,出了不少血,从地上爬起来,衣服上沾了灰,头发乱了,嘴里还不断在流血,看上去颇为凄惨。
她指着后面的几人道:“哪个小娼妇推的我。”
“够了!”朱文轩喝道:“你们到底滚不滚,不滚我报警了。”
他这话一出,大伙儿都愣了,乡下地方,一般有事情都是找村长书记处理,报警对他们来说还很陌生,可朱文轩不管这么多,他直接掏出电话,黑着脸赶人:“自己滚蛋还是让警察来带你们走,我丑话说到前头,我要是报警了,我就塞钱让警察关你们个十天半个月的,正好呆里面过年。”
杨素贞色厉内荏道:“你以为派出所是你家开的啊,你还关我们十天半个月呢。”
朱文轩似笑非笑看她:“你不是说我跟男人搞在一起吗?他可是有钱人,我们结婚的时候,派出所的人可都是送了礼的,你要不要试试看?”
杨素贞还想再说,李克清拉了她一把,“别说了,来是给惠婷要工作的,不是吵架的。”
朱文轩冷冷看着他,这男人到现在竟然还想着工作的事儿,呵,真当他是软性子和冤大头啊。
朱奶奶看完这场闹剧,心里对这家子人厌恶到了极点。
她一开始还留了几分余地,想着怎么都是大富他媳妇儿的哥哥,如今……
把张新阳抱给朱大伯母,朱奶奶走到坝子里道:“克云她哥,你当年可是写过字据、按过手印的,要不要我找出来给你看看?”
听到‘字据’二字,李克清脸色一变,随后白着脸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这就走,以后都不来了。”说着他就将杨素贞拉着,快速出了朱家的门。
朱文轩一头雾水,听着外面杨素贞还在骂骂咧咧,回头问:“奶奶,什么字据啊?”
朱奶奶看了他一眼:“都是老黄历的事了,你没必要知道,知道了也是给心里添堵……”
话虽如此,不过,心里却想:等小郭回来,还是跟他说一下,免得将来她死了,两孩子都不清楚当年的事,再被那两口子缠上就麻烦了。
(朱文轩:“……”奶奶你告诉郭建军都不告诉我是什么道理啊)
晚上,朱大伯回来,一听这事儿就要去找李克清算账:“他还要不要脸的,当年是他自己……”
“大贵。”朱奶奶瞥了他一眼。
朱大伯看着朱文轩,将话咽下,可心里还是气不过,恨恨想着明天偷偷去找姓李的算账。
郭建军回到家里,发现气氛不对,他倒是沉得住气,安静坐着将事情始末听完了。
朱奶奶问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吃饭了吗?”
郭建军笑道:“下午和工人一块吃的。”
朱奶奶起身准备休息了,“那你们早点睡,大贵,你们两口子也回吧,孩子都睡着了。”
郭建军等人都走后,才扭头去看小老板。
朱文轩不爽道:“看什么看?”
他还在生气郭建军刚才一言不发的行为,好歹要跟大伯一样,很气愤才对,搞得像是对他们家的破事儿不上心似的。
郭建军眯眼问:“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朱文轩哼哼唧唧没说话,只歪着身子腻着他,通身散发出浓浓的怨念和求安慰的信号。
郭建军摸摸他脑袋道:“去给我做点吃的,我饿了。”
朱文轩眯着眼正舒服呢,闻言怒道:“你不是说吃了吗?”
郭建军厚着脸皮说:“是啊,可我又饿了,工地上的伙食都是按人头算的,一人份怎么够我吃。”
朱文轩踢着脚站起来,一边生气一边给他做吃的去了。
郭建军看焉焉的小老板又有了精神,嘴角浮出笑意,接着眼里却是射出一丝冷光,李克清吗?当真是好本事,竟然敢闹上门来。
朱文轩在厨房里问:“没菜了,吃蛋炒饭行吗?”
郭建军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点头应道:“什么都行。”
朱文轩拿筷子从泡菜坛子里夹了地蛹子出来道:“这是前几天买菜时候买的,应该可以吃了,给你下饭吧,冰箱里还有些豆菜子,热一下就能吃。”
第八十一章
所谓的舅舅、舅妈事件,来得快也去得快。
朱文轩本以为,两人无功而返,杨素贞还磕坏了嘴,怎么着都得再回来闹上一闹的。
结果,他在家里,边准备杀猪要用的东西边等着,一直没等来人。
不过,大伯有天很高兴地跑来告诉他,说“小郭真不错”,他听了后云里雾里,但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八成儿是郭建军做了什么,让那两口子不敢再来了。
当初郭建军提亲的时候,大伯连扫把都动用了,等结了婚,也不见得对郭建军有多满意,这次却是直接表扬说“小郭真不错”,可见郭建军表现得确实不错。
就是不知道大伯是从哪儿知道这件事的,按照郭建军的为人性格和处事风格,干这种事,不可能让别人知道。
(朱大伯:其实是我偷偷摸去准备找李克清麻烦,到了才发现李克清家里被人泼了狗血,当然,是个小年轻干的,可是,他在拐弯的地方看见了郭建军的宝马哒!)
腊月二十三这天,早上四点半闹钟一响,朱文轩就翻身起床了。
郭建军迷糊睁开眼问:“到点儿了吗?”
“嗯,还早,你再睡会儿吧。”朱文轩低头亲了他一口,踩着拖鞋蹦了一下将裤子提上。
王栋一直嚷嚷着杀年猪的时候要来家里玩儿,所以他腊月二十给王栋打了电话,王栋赶着时间在昨晚凌晨后过来的。
郭建军开车去车站接的人,接到后就直接送到新房那边住下了。
他看时间太晚,以为郭建军不会回来睡了,结果半夜醒了一次,发现自己正窝在郭建军怀里。
郭建军坐起身,边拿衣服穿边打哈欠说:“不睡了,我去把王栋接过来吧,他昨儿说这辈子还没见过杀年猪呢,这次来一定要全程感受一下。”
朱文轩笑道:“他有起床气,你去小心他踹你。”
郭建军不以为然地嗤了一声道:“他敢,戚大哥这次没来,他再龟毛我收拾他。”
朱文轩无奈道:“他好歹是我老师,这要搁在古时候,都是终身为父的人了,古代还讲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嫁给我,就得跟我一起视他为父知道不?”
郭建军乐了,从后面一把抱住他调戏道:“那夫君给娘子我一个早安吻吧。”
朱文轩奋力挣扎,哈哈大笑道:“古代可没早安吻一说。”
两人这么闹一会儿,瞌睡虫倒是全赶跑了。
朱奶奶在隔壁听到他两爽朗的笑声,清早起床不得不棉衣加袄子加褂子加大衣的笨拙身子都轻盈了几分。孙子留在家里,还能整日这么没心没肺的开心,十几年来的枷锁全部一扫而空,她打心眼儿里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有滋有味的,更何况,如今她还多了一个孝顺理事的孙子。
简单洗过脸后,郭建军就开车走了。
朱文轩切了两个苹果,插上香,点燃后放在堂屋的四个角落里,简单祭拜了下,求家人平安、顺顺利利。这习俗也不知道是谁传下来的,他猜可能是为了今天要造杀孽。
杀猪的时间定在早上五点,朱大伯昨天说,今早会早早去大灶上帮忙烧水的,他也不敢耽搁,在锅里上熬了稀饭,让奶奶盯着点儿,就急冲冲赶去大灶。
大灶是去年他们几户人家合资垒的。
如今,村里人都讲究家里干净,所以并不在家里垒灶。
而且,用电炉、电池炉的人家越来越多,大灶的功用就被简化了,与其占用地方在家里垒个没甚用的大灶,还不如大家合资在外面垒一个,反正每年也就杀猪时候烧大锅水烫烫猪毛用而已。
朱家和别家合资的大灶垒在大沟边一户人家的房子背后,这里靠近水沟边,有污水也方便排走。
朱文轩到的时候,朱大伯一锅水已经烧得冒热气了,显然来的时间不短了。
他急忙走过去问:“大伯,不是说五点才杀猪么?”怎么这么早!( ̄△ ̄;)
朱大伯拉他蹲在灶口烤火,添了根材进去说:“冯老大(杀猪匠)刚才给我打过电话了,说杀完张必国家的就到你家,水不早点烧,等开始杀再烧就晚了。他们现在每天要杀十多家,都是让提前准备好热水的,杀完拉过来留两个人烫毛,剩下的人又去下一家。”
朱文轩吐舌,他好多年不在家,不太清楚这些。
小时候倒是年年帮着大人跑前跑后,可那时候他还小,谁也不会把这些教给他啊。
自觉来得晚不好意思,他就积极帮着添材。
朱大伯拦住他:“够了够了,火太大一会儿水烧干了,这么烧着,等他们杀了猪拉过来正好,你干脆回家等着,他们也快到了,记得给大伙儿散烟啊。”
朱文轩悻悻起身,拍拍屁股笑着跑了,“那大伯我一会儿再来啊。”
刚回去,几个杀猪匠就开着三轮车来了。
朱奶奶在院子里喊了他一声,他一边应一边在抽屉里翻出郭建军的烟,等出去的时候,几个杀猪匠都叼着烟在抽了,是郭建军散的,他接了王栋已经回来了,正站在院子里陪着杀猪匠们说话。
先和冯老大几人打了招呼,他走到王栋身边问:“冷不冷?要不要再穿件衣服?”
王栋吸吸鼻子,有点泛鼻音:“算了,一会儿我给你们帮忙,动起来就不冷了。”
那边,冯老大没等一支烟抽完,就招呼大伙儿进猪圈拖猪出来。
朱文轩看郭建军也要往前凑,回房间找了件肥大的旧衣服递给他,“穿上,别弄脏了你衣服。”
郭建军穿上,和几个杀猪匠一起,把猪拖出了猪圈。
朱家院子里立即响起了一阵这段时间常常会听见的猪惨叫,中气十足,刺耳非常。
王栋直皱眉,可眼睛生了根似的盯着那头奇胖无比的大肥猪,心想戚忠国肯定没见过。
(戚忠国:我媳妇儿用“胖”形容猪好可爱,呵呵……)
朱文轩对着他耳朵大声问:“你要不要进屋躲躲?”
王栋斜眼道:“躲个屁,我来就是要看的。”他想一会儿趁人不注意,偷拍张照片存起来,回去拿给戚忠国看。
好吧,但愿你看完还能面不改色。
朱文轩也不管他了,到厨房把准备好的盆子端了出来,大肥猪被按在长凳上,冯老大让他把盆子放在猪头下方。
他刚放下,冯老大抬手一刀子就戳进猪脖子里,鲜血瞬间狂飙,很快就装了大半盆。
血放尽后,猪被推翻到地上,几人又回猪圈,将另一头也拖了出来。
这头猪比先前那头劲大,挣扎了半天才被按上长凳。
一样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装满了大半盆猪血。
王栋凑过脑袋好奇地看了看问:“毛血旺就是这玩意儿做的?”
朱文轩辶艘幌拢点头应道:“是啊,不过新鲜的猪血,我们都是吃凉拌的,开水里滚一圈,嫩嫩的捞起来,放葱姜醋就能吃。”
王栋摸了摸肚子道:“饿了。”
朱文轩哭笑不得地道:“我还专门给你熬了稀饭呢,你饿了去吃点吧。”
王栋问:“你们呢?早饭吃什么?”
朱文轩道:“一会儿杀了猪,先弄点鲜肉回来,做好饭跟冯大叔他们一起吃。”
那边冯老大听到这话就道:“文轩你们做了自己吃,我们上午还排了六户人家呢,到时候早饭中午一起,杀到谁家就谁家吃。”
朱文轩说:“这哪行啊。”然后大家客套去客套来,最后还是依冯老大意思办了,的确是他们业务太繁忙了。
郭建军走过来小声说:“没事儿,我一会儿一人给他们塞包烟。”
朱文轩知道他的烟都是好烟,送出去也算是心意了,就点头应下。
冯老大那边,在要给猪充气之前,应了朱奶奶要求,将猪抬上磅秤,一头2545kg,五百零九斤,一头249kg,四百九十八斤。
他赞道:“婶子你家猪喂得真好,今年过四百八的都少。”
朱奶奶很高兴,一边看他们干活儿一边跟他们讲喂猪经。
冯老大将气管插|进猪脚里,充气枪很快就将大肥猪充成了圆滚形,然后被抬上三轮车,拉着就去了大沟边。
烫猪毛,到脚挂,开场破肚……这些杀猪匠都是几年十几年的老手了,熟练得很。
朱文轩忙前忙后,等开始割肉了,他就拿干净的撮箕接着,装满后由郭建军倒进三轮车上的背篼里。前两天洗坛子的时候,背篼也洗了,还在里面拢了厚的塑料油布。
两头大肥猪,快九点才全部弄回家。
朱文轩切了一些猪肝和瘦肉,赶紧麻利做饭。
杀猪要吃的菜,他昨天就买回来了,有些是朱大伯家前天杀猪买来没吃完的,像芹菜什么的。
猪血凉拌,猪肝炒芹菜,瘦肉炒了一盘,剩下一些煮了滑肉汤。
吃年猪总是容易犯油腻,他还拔了萝卜回来,直接熬一截骨头炖成汤。
冬天的萝卜,因为降霜,味道津甜,配上新鲜骨头汤,香味儿浓郁,简直是一桌子肉菜中间最佳配菜首选。
早饭就这么凑合了,一家人吃完饭,就开始收拾运回来的猪肉。
汉源基本家家户户对猪肉的处理,都是炸熟后存放进坛子里,可以存放一年甚至更长时间。这在当地,是道很有名的特产,叫坛坛肉。
外地很多地方喜欢挂腊肉,汉源则不然,汉源吃青草长大的肥猪,别看个大,可肉质却紧致,瘦肉偏多,绝不是饲料堆积出来的全肥腻型肥猪。
炸坛坛肉之前,要先将肉用盐腌制,然后切成方块状,长宽十厘米合适,再挨块肉检查没有残余猪毛后,放在簸箕里待炸。
家里没了大灶,人们炸肉的时候,就用铁皮桶做了个简易的炉灶。大铁锅放上面,熬炼出大半锅猪油,捞净油渣,然后将待炸的肉块一一放进锅里。
从现在开始,到炸熟出锅,基本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这期间的火候很重要,火太小,会被炸成软软肉,以后切片的时候不能成形;火太大,则容易外焦里生,而且,一旦猪皮被炸焦了,将来再从坛子里捞出来吃的时候,根本嚼不动。
朱家只有朱奶奶烧火是一把好手,所以,朱文轩、郭建军、王栋跟着朱大伯切肉、夹毛,朱大伯母就在一边,偶尔搭把手,顺带看着张新阳。
小家伙进入腊月后,伙食也被情势所迫变得油腻了许多,吃得小脸上不断长肉,眼看都起双下巴了。郭建军抱着他的时候,就爱拿手指不停地挠他下巴。小家伙还挺喜欢这项游戏,哪次郭建军忘了,他还能自己把头仰起来,示意郭建军跟他玩儿。
朱文轩看得吃味不已,有回酸啾啾的跟大伯母说:“像不像在逗小狗儿。”
结果朱大伯母赏了他一个白眼。
朱家两头大肥猪,除了留下一些挂腊肉,给想吃腊肉的王栋带回家,剩下的全被炸了,连骨头一起炸了放进坛子里。
中途,朱奶奶还在烧过的木头灰底下,埋了几个土豆、红薯,王栋起先看它们黑乎乎的,不忍直视也无从下嘴,不过,等朱文轩将外面的黑色灰烬敲掉,剥了皮,露出金黄色冒着热气的土豆肉,他立马不懂客气地抢了过去。
朱文轩还给他配了一碟子海椒面,可以蘸着吃。
一辈子没吃过这种土豆的王老师,当天不幸无缘晚饭,原因无他,吃撑了,胃胀。
朱家人吃晚饭的时候,他就坐在一边哀怨不已,最后干脆跑出去给戚忠国打电话。朱文轩偷偷出去听了几句,回来笑歪在郭建军身上说:“王老师嘤嘤嘤撒娇,结果被戚大哥骂得好惨,我在后面都听见啦~(rq)/~”
郭建军捏了捏他耳垂,手里的筷子对着桌上晶莹剔透的炒肥肉伸了过去……
第八十二章
晚上,王栋没再回新房了,就住在隔壁的客房里,床不大,朱文轩给他铺了两层新棉花,被子也是洗干净的新被套,当他面儿装的新棉花。
王栋站在旁边,皱眉看着鸳鸯大红被问:“这被子哪儿来的?”
朱文轩一边替他铺床一边道:“结婚那天人家送的,我看质量挺好就留在家里用了。”
说起这个,朱文轩后来整理过,他和郭建军结婚,收的礼可不少。
戚大叔没来,让戚忠国带了八万红包,戚忠国和王栋又单独给了六万,曹诚那边也给了五万,王伟江工作时间不长,封了两个月的工资六千块。
本地方上的,赵叔(赵挺爸)给的最多,也是八万,其他郭父以前的老朋友们,加起来也有十三万,赵挺和车队的哥们儿一起给了二十万,剩下村里来的客人都是一百、两百的送,有些人家比较宽裕的,就送三百、四百,零零碎碎加起来,也有几千块了。
派出所和政府的客人,基本都是送一千,乌明一家给的比较多,两万。
郭建安车祸事件里的三家人,每家送了一万,郭建军事后才看见登记薄,沉默抽了支烟,就给监狱去了个电话。说了什么不知道,但端看他那一整天都是嘴角带笑的样子,就能想象得出电话那头听到这个消息的郭建安什么反应了。
再来就是朱家自己人给的红包。
大伯和大荻家蝗烁了四万;朱文霞、朱文杰、曹科,各给八千;美人鱼馆的员工每人还给了六百,合算起来,不多不少,刚好八十万,金额巨大,数字吉利。
朱奶奶本来还想给点的,但朱文轩和郭建军都没同意,倒是朱文轩将替她存的医疗卡交给她自己保管了,里面有他之前存的三万多,郭建军又存进去五万。
朱奶奶当时笑得合不拢嘴,欢欢喜喜收到她房间里的小木匣子里锁了起来。
除了送礼钱,还有不少人家送了被子、枕头、毛巾的,喜字暖水瓶也收了两个。
还有一家开瓷碗店的客人,送了整套的瓷盘、瓷碗,装鱼用的鱼盘什么的。
哦,差点忘记一个人,说起他朱文轩就咬牙切齿,姓陈的那吝啬鬼,估计是饥渴难耐了,导致心理变态,竟然送了一套情趣用品,还跟郭建军说,如果好用,下来要照顾他生意。
(陈宇:本人最近在淘宝上开了一家副业店,专卖成男用品,欢迎大家光临o(n_n)o)
总之一句话,朱文轩结婚收了不少喜被,他整理出来后,把大部分转送出去了。
给朱大伯家三套,大菁胰套,曹科和朱文杰那里也各两套。
朱文霞说家里才买了新的,就只要了一套。
最后,朱文轩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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