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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酥心糖(ABO) 作者:余酲

    第1节

    文案:

    一个浪荡了二十年的alpha在一个看似软绵可欺的小oga身上惨遭滑铁卢。

    【abo,狗血,生子,带球跑,攻前期略渣,受小心机,he,虐恋指的是前段,甜宠指的是后段】

    作品标签:都市爱情 甜宠 虐恋 年上 abo 先婚后爱

    第一章

    昨夜风大,吹得老旧的窗户和木门吱呀作响,晨光熹微时才渐渐消停。

    余棠被吵醒后就没睡着,于是早早起床,刷牙洗脸烧水吃药。最后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药片吞下肚,他放下杯子,拍了拍胸口,好不容易把翻涌而上的呕吐感压回去,闭着眼睛,如释重负般地呼出一口气。

    热锅凉油煎了个ji蛋,余棠忽然想起昨天隔壁李婶给的包子还挂在外面屋檐下。早春天凉,山上就是天然的冰箱。

    他洗了个手,冷水冻得他手指发麻,他把手放在嘴边呵热气,呵完左边换右边,刚沾了点热气的手一碰到金属门锁,又凉得钻心刺骨。

    推开木门,冷不防撞上一个人,抬起头,正对上那人审视的双眸。

    余棠离开的第三十五天,苏朔终于找上门来,一路跋山涉水,不可谓不艰辛。

    屋门大开,苏朔扫视一圈,三四十平的小屋,内里的陈设与普通家庭并无二致,采光不好,甚至没有一个朝南的窗户,家具半新不旧,朴素到有些寒酸,屋内也没有暖气,温度低到跟外头一样呵气成冰。

    这让苏朔有些意外。他眼中的余棠是个讲究到有些娇气的oga,大约因为从小被父母宠着长大,日常生活十分挑剔,嫁到苏家之前先列了个单子,要求婚房里有地暖壁炉,冰箱里必须常备苏打水,床垫和枕头的牌子都是钦点的,出门坐车也挑,不坐跑车不坐小轿车,只坐安静宽敞的商务车。

    可见为了给他制造麻烦,这个小oga这次牺牲很大,算是下足了功夫。

    嘴角微微勾起,苏朔面带公式化笑容:“早啊。”

    余棠起初还愣着,随即便回神,匆忙别开视线,看他一眼都不乐意似的,越过他就往外走。

    苏朔天还没亮就被母亲从床上挖起来,又空着肚子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此刻腰酸腿软,ji,ng神倦怠,晃悠悠地跟着余棠走到窗前,看他踮着脚够挂在屋檐上的塑料袋,蹦了几次都没够着。

    苏朔知道他绝不会开口向自己求助,饶有兴致地在边上看了会儿热闹,才舍得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抬手帮他摘了袋子。

    余棠垂眼接过,反身回屋,苏朔在门将要关上时用脚顶住,挤进屋大大方方往沙发上一坐,道:“在这儿度假感觉怎么样?”

    余棠没理他,背对着他拿蒸笼蒸包子。

    苏朔习惯了余棠对他爱搭不理的冷漠态度,不以为意道:“哟,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余棠还是不说话,灶上打不着火,他弯腰查看煤气罐。

    “昨天你哥又来找我,问我把你藏哪儿去了,没想到你真没跟家人联系。”苏朔状似不经意地说,“我建议你至少跟你哥报个备,一次两次我权当让着他,再跑来跟我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余棠终于有了反应,转身看着苏朔,眼神却依旧冷漠,像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

    然而苏朔却晃了神。余棠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瞳孔大而黝黑,眼角微微上挑,看似青涩却媚态横生,就算在发呆出神,也莫名地勾人心魄。

    正是因为余棠从头到脚都符合他的审美,a大迎新晚会上他才会鬼迷心窍,把人拐了去开房。

    谁知道这个看似乖巧的小oga不是个省油的灯,第二天变脸一哭一闹,转头就进了他苏家的门,这通天的本事让人大开眼界,不得不服。

    想到这里,苏朔不禁攥紧拳头。他平生最讨厌算计和威胁,余棠把他的雷区踩了个遍,就冲这一点,他也没法劝服自己跟他好好相处。

    心中烦躁,脸上却始终挂着笑,苏朔抱着胳膊道:“有这功夫盯着我看,不如赶紧给你家里打个电话,省得他们总盯着我要人。让我难办,你也别想好过。”

    余棠又看了他一会儿,放下手中的碗,指着门道:“出去。”

    苏朔仰靠在沙发上,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这就是余小少爷对待客人的态度?”

    “你不是客人。”

    余棠的声音如他本人一样清冷,仿佛没有一丝情绪。

    苏朔恍然大悟状:“哦,差点忘了,我们俩是盖过章领过证的关系,我可是你的合法丈夫,那你就更不应该这么对我了啊。”说着指指自己的脸,“来,宝贝儿,亲一个。”

    余棠抿着唇,大步走到门口,“唰”地打开门,重复道:“出去。”

    苏朔懒洋洋地站起来,先去灶台附近溜达一圈,看到锅里的煎蛋和包子,品评道:“卖相不错啊,我还没吃早……”

    话未说完,就被大步走过来的余棠拽住胳膊往外拉。苏朔半推半就地跟他走了几步,到门口才反客为主,胳膊一转扼住余棠纤细的手腕,轻轻一使劲儿,就把他按在墙上。

    余棠身上瘦,肩胛骨被墙面磕得生疼,咬牙挣扎了几下,手腕都红了,还是动弹不得。alpha和oga的体力本就不可相提并论,苏朔又比他高壮这么多,他的反抗好比以卵击石,根本不起作用。

    苏朔轻松地制住余棠两只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早饭都不给吃,这么小气?”

    低沉暗哑的声线钻进耳朵,震得鼓膜战栗发麻。余棠咬了咬嘴唇,深吸两口气平稳呼吸,道:“我会跟家里说的,你可以走了。”

    两人挨得极近,余棠身上淡淡的oga信息素香气在鼻间萦绕,勾得苏朔不由得低头往前凑,低声道:“我真走了,你舍得吗?”

    余棠也接收到来自alpha强势的信息素,别开脸试图躲避,耳廓不经意间蹭到干燥暖热的嘴唇,热度瞬间蔓延,余棠触电般地梗着脖子往后缩。

    苏朔原本有些心猿意马,余棠的味道恬淡怡人,像一朵养在温室里的娇花,在ji,ng心培育下散发着不谙世事的纯真和悄无声息的诱人。

    然而看见余棠厌恶后退的举动,苏朔一下子清醒,五指发力,攥紧余棠的手腕,讥笑道:“不知道是谁,处心积虑往我床上爬,费尽心思嫁给我,现在又要我走,这招就叫‘欲擒故纵’吗?”

    余棠心口狠狠一颤,仰头看着苏朔,眼中似有不可置信,还有一点不知该如何自处的迷茫。

    苏朔也愣了下。他很少见到余棠露出这样的神情,分明还是冷漠的,却又透露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类似于伤心的情绪,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第一次见到余棠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在a大附近的酒店房间,迎新晚会的第二天。

    即便对酒瓶换新装的迎新晚会早就没了新鲜感,然而苏朔作为学生会会长,还是在后台监督完整场文艺演出,接着和大家一起去庆功宴。

    彼时苏朔刚升上大三,身边与他同样阶级的同龄朋友都早早地出国深造,过不了多久,他也会离开校园,进入所谓的家族企业,和一帮名义上是亲人的家伙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要说对学校没有一点留恋,当然是不可能的。

    周围的同学纷纷向他敬酒,曾经单纯懵懂的学生也都变得圆滑势利,有意无意地跟他攀关系套近乎,更有趁他喝多往他身上贴的oga。

    放在平日,苏朔不介意跟他们玩玩闹闹,毕竟他花名在外,人人都知道他最爱尝新鲜,且来者不拒。他本人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罢了。

    为此父亲没少说他,甚至动了把外面养着的私生子接回来的念头,美其名曰兄弟俩“公平竞争”。母亲也忧心忡忡,三天两头给他安排相亲,曾经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变成深宅怨妇,把有子孙后代当做站稳脚跟的唯一方法,偏偏她身体不好受不得气,苏朔怕惹她不高兴,只好表面敷衍应付。

    他刚满20岁,还没玩够,怎么可能想结婚?前几天,他的酒r_ou_朋友们说他床伴换得太勤快,小心被家里老爷子取消继承权,他还不以为意地开玩笑:“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子。”

    不知怎的,面对眼下的热闹,苏朔突然没了流连花丛的心情,跟周围的同学打了招呼,叼着一支烟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吧台处,掏出打火机刚要点烟,一个大活人冷不防扑到他跟前,劈手就夺走他嘴上的烟,凶巴巴地扔在地上。

    “不准抽烟。”那人说。

    苏朔愣住,还没搞清楚情况,那人忽然笑了,一双美目弯成两片月牙,接着就张开双臂抱住他,趴在他肩上软着嗓子道:“学长,带我回家……”

    第二章

    如果知道“带他回家”的后果如此惨重,苏朔绝不会因为这个小oga很香,且刚好是他喜欢的类型,就鬼迷心窍地带他去开了房。

    虽然后来的体验让他十分满意。

    余棠喝了不少酒,原本雪白的皮肤染上一层 y  靡的粉,在深色床单的映衬下更是美得惊心动魄。他睁着一双迷蒙大眼,朝苏朔伸着胳膊说:“冷……你过来呀。”

    没有哪个alpha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何况苏朔从来不自诩正人君子,送到嘴边的r_ou_哪有不吃的道理?

    颠鸾倒凤一整晚,天亮醒来,苏朔的手顺着身边人光裸的脊背滑到他圆润挺翘的屁股上,顿时性致又起,握着纤细的小腰,再次挺进shi软的小洞。

    余棠哼唧几声,配合地将双腿架在他腰侧,双眼半睁,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晃,过了一会儿又抬起胳膊要他抱。

    苏朔乐于被这样一个甜美乖巧的oga依赖,当即便将人抱起,让他坐在自己身上,捧着他手感很好的小屁股,自下而上地顶,弄得小oga呻吟不止,趴在他肩上,边呜咽边像小猫一样挠他后背。

    酣畅淋漓的性/事让人神清气爽。完事后,苏朔便下床洗澡,想着待会儿给床上娇气的小oga叫份早餐。他没跟任何人正经谈过恋爱,这方面经验却足够丰富,对每一个床伴都算得上温柔体贴,所以就算背后说他花心说他渣的言论几乎在校园论坛情感板块上霸屏,凭着出众的外貌和显赫的家世,他照样是周围几大高校都如雷贯耳的a大校草,照样有人前赴后继地往他床上扑。

    愉快地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苏朔完全没想到他将面对的是另外一幅光景。

    刚才还在他身下扭动呻吟的小oga抱着被子缩在床角,完全没了昨晚的腻歪粘人,眼神冰冷,表情写满警惕和抗拒。

    倒是没拒绝苏朔递给他的矿泉水,喝了一小口,秀气的眉就皱了起来,很嫌弃的样子。

    “给你叫杯牛n_ai?”苏朔试探着问。

    余棠小幅度地摇头,接着窸窸窣窣一阵响动,一条胳膊从被子里伸出,去摸扔在床底下的衣服。

    苏朔弯腰帮他捡,抬头就看见两条白皙锁骨上星星点点的吻痕。余棠慢吞吞地接了,人和衣服一起缩回被子里,只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发顶,从被子的起伏中可以看出在里面穿衣服多么举步维艰。

    苏朔原本打算走了,看他这样,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禽兽。这小oga长这么漂亮却面生得很,再加上害羞生涩的反映,想必是刚入学的大一新生。

    眼光倒是不错,喝醉了还知道找个最帅的碰瓷。

    然而此情此景显然不宜调笑,苏朔想了想,在桌上的卡片上留下自己的手机号,说:“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

    话音未落,躲在被子里的小脑袋唰地冒了出来。

    小oga眼睛通红,一喘一喘地吸鼻子,满脸都是未来得及擦干的泪水。

    那时候的余棠,就是用这样有一点惊讶,又有一点难过的眼神看着苏朔,看得他心里发软,腿都迈不开。

    而现在,苏朔只觉得讽刺。什么惊讶,什么难过,不过是这个心机深沉的小oga的惯用伎俩,鬼知道他策划了多久,才能做到轻轻松松一招致胜,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双方家长就见了面,火速定下婚事。

    眼下的余棠似是被苏朔的话戳到痛脚,眼神凌厉如刀。苏朔却对他流露出来的情绪嗤之以鼻,不屑去探索解读。

    “你走。”余棠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让我走我就走?”被算计的耻辱感犹在,苏朔不由得拔高音量,“余小少爷好兴致,偌大一个苏家,任你呼风唤雨,来去自如,现在该轮到我享受这个特权了吧?”

    余棠强迫自己抬头,直视苏朔的眼睛:“什么特权?”

    “跟我回去。”苏朔道。

    余棠斩钉截铁地摇头。

    苏朔挑眉,威胁般地说:“那我只好待在这儿咯。”

    他现在处于有家不能回的状况,母亲施压,非要他把余棠哄回来才准进家门,他原本打算在外面住两天避避风头,谁知母亲这次动真格,天还没亮就把他从床上抓起来丢到车上,下车就看见前面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几个保镖虎视眈眈,他只好硬着头皮往上爬。

    余棠愿意跟他回去最好,苏家最不缺的就是房间,两人结婚半年,在家里见面的机会一个手都数得过来。如果不肯跟他回去,他就在这儿待着,余棠跑到这破地方纯属为了找他的不痛快,小oga那么娇气,在这种破陋小屋必定住不了多久,又拉不下脸回娘家,到时候还不是乖乖跟他走?

    回去之后就好办了,这段婚姻要么就这样名存实亡地维持下去,要么就等余棠忍受不了主动提离婚,无论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没差。

    苏朔迅速计划好一切,只见余棠双唇紧抿,仿佛在思考衡量选哪个于他更有利,半晌后妥协道:“不要待太久。”

    回到房间关上门,余棠扶着门边的橱柜慢慢蹲下来,努力做了几次深呼吸。

    刚才苏朔为了压制他,动用了alpha信息素。信息素交流这是alpha和oga之间再寻常不过的互动,然而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却是一丁点粗暴、一丁点强迫都受不得。

    额头和后背渗出的冷汗渐渐退去,余棠站起来,从橱柜里拿了药,就着屋里的凉白开喝下,然后躺在床上,朝里侧卧,用胳膊环住自己微凸的小腹,间或用手掌轻轻揉一揉。

    闭上眼睛,耳边回荡着苏朔悦耳动听却毫不留情的声音,什么“呼风唤雨”,“来去自如”,余棠牵起嘴角,笑得勉强。这个人观察力不怎么样,想象力倒是一流。

    他要是真的来去自如,何至于躲到这里来?

    他要是真的能呼风唤雨,学长为什么还是这么讨厌他呢?

    第三章

    余棠躲进房间就不出来了,苏朔也不想对着他那张冷脸,出门前留了个心眼,把门口的钥匙揣进兜里一起带走。

    白天他在周围四处闲逛。山不大,各项设施倒是一应俱全,填饱肚子从饭馆出来,居然发现后面不远处有一家温泉浴场,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下午,在包间里睡到自然醒,睁眼一看已经夜里十点多,这才悠哉地往余棠住的偏僻小屋去。

    门没落锁,一推就开,偷拿的钥匙没派上用场。卧室房门紧闭,苏朔踹了两脚,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想是余棠反锁了门,说不定已经睡下了。

    苏朔一个人乐得自在,搬两张凳子跟沙发拼在一起当床,掀了块沙发布盖在身上。

    alpha天生体热,加上裹着羽绒服,这一觉睡得还算踏实。就是沙发太软,醒来之后肩背酸痛,边扭脖子边揉了一会儿才舒坦。

    此时天刚蒙蒙亮,苏朔起身想去厨房找点喝的,路过卫生间听见哗哗的水声,走近看见门缝里透出一点灯光,余棠在洗澡。

    苏朔玩心渐起,抬手敲门想吓唬里头的小oga,孰料门没锁,一敲就开了一条缝。热气扑面而来,入眼的便是余棠光裸的后背、修长的双腿和圆润挺翘的小屁股,雾气迷蒙使得这景色更加赏心悦目、美不胜收。

    苏朔挑眉,大喇喇地吹了声口哨。

    余棠肩膀猛地一抖,扭头看见苏朔抱着胳膊靠在门边笑嘻嘻地看着他,当即拿起放在架子上的浴巾往腰上裹。

    苏朔失笑:“藏什么?你身上哪一块我没见过?”

    余棠面上波澜不惊,手上动作飞快,把自己裹严实后,见苏朔还赖着不走,冷声道:“出去。”

    苏朔无赖到底:“不是叫我走就是叫我出去,一个月不见,宝贝儿你就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

    余棠斜睨他,眼中似有愠怒,趿上拖鞋就要越过他出去。苏朔本来就是闲得无聊逗他玩,想试试看他的会不会露出其他没见过的表情,首战失利也不气馁,胳膊一伸拦住余棠的去路:“好,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外头没暖气,小oga身娇体弱,一冷一热的可能会生病,他可不想惹上麻烦。

    苏朔主动退出卫生间,坐回沙发上,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调台,一个能看的节目都没有,拿出手机,股市还没开市。苏朔坐不住,又跑出去溜达,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杯豆浆和几根油条。

    余棠正在擦头发,在家里都是爸爸帮他擦,嫁到苏家半年多,也没能习惯自己打理头发,蒙着脑袋搓了半天还是shi哒哒,看见苏朔拎着早饭回来,闷声不响地背过身去,拿起梳子胡乱梳了几下。

    梳完就顶着一头shi发去灶台边点火,苏朔在餐桌前道:“我买了早饭。”

    余棠不理会,苏朔无奈地过去请他:“就当你收留我的报酬好不好?”

    时隔多日,两人再次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余棠不扭捏也不矫情,既坐之则安之,喝了一口豆浆,用筷子夹着油条小口小口地咬。

    对面的苏朔忍不住笑,余棠把嘴里的食物吞下肚,问他:“笑什么?”

    苏朔晃了晃手里的油条:“这东西就得用手抓着吃,用筷子吃不香。”

    余棠看着他油腻腻的手,嫌弃道:“脏。”

    苏朔笑得更停不下来,心道待在这里也没想象中那么无聊。

    余棠听着他爽朗的笑声,垂眸不语,继续慢吞吞地吃油条,思绪却飘回他和他刚结婚的那段时光。

    苏朔性格开朗,人缘极好,进哪个圈子都能迅速跟大家打成一片,余棠则相反,往人群中一站,周围的人就自动为他让出一块专属区域,以免被冷气波及。所有长辈都说他们俩性格互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余棠当时也这么认为。

    迫于长辈的压力,苏朔在家陪过余棠一阵子,即便他十分不耐烦,也只有在母亲面前才会扮演相敬如宾,演着演着竟也入了戏,把余棠的生活习性和口味摸得一清二楚。有次吃饭,菜刚上桌,苏朔就麻利地用勺把蛋黄挖到余棠盘中,蛋白自己吃,看见余棠吃完了,还问他要不要再来一个。

    习惯照顾人也好,演戏也罢,其实苏朔对他并没有那么坏,两人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相处,已经是许多oga求都求不来的安定生活。

    不是不能凑合,可是他想要的太多了,这样远远不够。

    吃完早餐,余棠抱着桶出去洗衣服。

    小屋用的是太阳能热水器,冬天只够洗澡用,洗衣服只能用冷水。今天稍有回温,水没那么冰,搓棉袄出了一身汗,倒也不觉得很冷。

    苏朔捧着手机在屋里刷了会儿股票和期货,电话响个不停,弄得他烦躁不已。

    他搬了张小板凳出来,往余棠跟前一坐,搭话道:“这什么破地方,洗衣机都没有?”

    余棠没抬头:“待不惯你可以回去。”

    “有你在这儿,哪能不习惯。”苏朔嘴上没个正经,嬉皮笑脸地掏手机,“来,先给你哥打个电话,让他消停消停,快把我手机打没电了。”

    余棠踌躇片刻,接过手机按回拨,刚接通,那头就传来哥哥余笙高分贝的暴喝声:“兔崽子你还敢接电话?在哪儿呢?站着别动,等老子来打断你的腿!”

    余棠脑袋里嗡嗡响,旁边的苏朔耸肩摊手,仿佛在说:管管你这个傻哥哥吧。

    余笙和余棠是双胞胎,性格南辕北辙,除了长得有一点像,没人看得出来他们是亲兄弟。余棠闭了闭眼睛,无奈道:“哥,是我。”

    余笙那边立刻灭了嚣张气焰,紧张兮兮地问:“是鱼豆腐吗?”

    “嗯。”被喊小名的余棠觉得羞耻,侧身转换方向,不想让苏朔听到。

    “你跑哪儿去了?我们到处找你,苗苗天天在网上发寻人启事,咱爸白天哭,夜里哭,眼泪都快把咱家淹了!”

    余笙善用夸张的修辞手法,余棠知道没这么夸张,淡淡地说:“走之前我不是发短信了吗?”

    “那也不能直接断了联系啊,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余笙作为大哥,他一直把照顾弟弟妹妹当做自己的责任,虽然有时候办事不着调,为了一家齐齐整整所做的贡献却是无法抹杀的。比如在知道自己唯一的oga弟弟被全校闻名的花心alpha吃干抹净后,跑到大三教学楼把人拎出来揍了一顿,创下入学第二天就被记大过的历史新记录。

    余棠叹了口气,安抚他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余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余棠再用苏朔的手机打电话,问:“那个老兔崽子是不是在你旁边?”

    “……别这么叫他。”

    好歹苏朔比他们大两岁,是他们名义上的学长。

    余笙立刻改口:“好,叫那个臭流氓接电话!”

    余棠无语:“哥……你别这样。”

    余笙一拍桌子:“把你拐到手就不管不顾的难道不是他?这次是不是又因为他在外面乱搞你才离家出走?别以为不说哥就不知道!”

    听到“在外面乱搞”几个字,余棠的眼神暗了暗,捂着手机话筒道:“没有,他……他对我很好。”

    一通电话尽是余笙在唠叨,余棠不知道苏朔听见多少,把手机还给他时,下意识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终于解决掉一个大麻烦,苏朔感激涕零,把手机揣回兜里,边 袖子边自告奋勇道:“可别把娇嫩的小手洗坏了,来,老公帮你。”

    余棠从未喊过他“老公”,这话犹如五雷轰顶,炸得他脑袋里一片空白,手足无措,起身就走。

    一扭头,碰上往这边来的李婶。李婶眼睛尖,隔老远就看见余棠身后英俊高大的alpha,笑着道:“我就说嘛,这么标致的oga怎么会没有对象。”转而对后面的苏朔道,“快把媳妇儿哄回家去吧,这山上凉,可不能长住。”

    苏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满脸真诚地连声称是。

    进到屋里,余棠又背对着他在灶台前捣鼓什么,锅碗瓢盆弄得乒乓响,他上前一步,余棠就往边上退一步,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誓要跟他保持距离的架势。

    苏朔若无其事地问:“中午吃什么?”

    余棠不回答,把李婶送来的食盒打开,里面整齐地码着处理干净的鱼,一块豆腐,还有一些时令蔬菜。

    苏朔自说自话:“鱼……豆腐?”

    余棠手一抖,白嫩的豆腐“啪嗒”一声掉回碗里。

    苏朔眼底划过一丝玩味,趁他发呆又凑近一些,看着他早已红透的耳尖,说悄悄话似的低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第四章

    苏朔其实就是随口问着玩,并没有期待得到回应。

    余棠性格冷漠,看似对什么都不在乎,思想却意外地保守,是这个世纪难得拥有“上了床就得结婚”这种传统思想的oga。

    当时苏朔被母亲提着耳朵拎到余家,余棠的两位父亲一个哭得天崩地裂,一个眼神凶狠仿佛罗刹转世,其胞兄和妹妹肩抗大刀立于一旁,形势之严峻,让苏朔有一种“不好好说话你就废了”的沉重压力。

    余家人把唯一的oga儿子余棠当宝贝,提出的各种补偿措施均不接受,苏朔被弄得不耐烦,最后开玩笑地摊手道:“不然我娶了他?”

    余家两位家长勃然大怒,坐在边上一直没出声的余棠却突然抬起头,应道:“好。”

    这便是两人缔结婚姻关系的始末,从苏朔第一次见到余棠开始,总共不到24小时。就算苏朔自认魅力不凡,也实在没法自作多情到认为余棠会对他一见钟情到非君不可的地步,毕竟余棠下了床之后对他态度极其冷淡,哭大概也是因为气愤和懊悔。

    果不其然,余棠沉默片刻,面无表情道:“不是。”

    苏朔“啧”了一声,觉得没意思,摘了片小白菜叶在手里把玩,过了一会儿,又问:“刚才那个是李老师家的亲戚?”

    余棠切菜的动作顿了下:“你怎么知道?”

    苏朔嗤笑:“这世界上哪有我妈打听不到的事儿?你就算跑到外太空,我妈也有本事掘地三尺把你挖出来。”

    余棠不置可否,继续切菜。

    苏朔百无聊赖地在小屋里转悠,找到一支笔,随手在菜叶上画了一只q版小人,举起来跟在炒菜的余棠对比,觉得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忍不住笑出声。

    余棠扭头看了他一眼,见无事发生,又冷着脸转回去。

    灶台只有一个能打着火,烹饪效率较低。苏朔闲不住,把小屋里里外外仔细转了一遍,包括之前没能进的卧室,最后得出结论:“你这不是度假,是遭罪来了吧?”

    余棠走在除夕前一周,只留了张字条:【度假,一年】

    言简意赅到令人发指。

    回想当时,苏妈妈看到字条就把苏朔从床上拎起来一顿毒打,问他是不是又出去花天酒地了,苏朔一脸懵逼,怎么解释都得不到相信,年也没过好,有家不敢回,辗转在各大酒店之间,又被消息极其灵通的母亲挖出来花式揍。

    继青春叛逆期在学校打架斗殴被叫家长之后,这是苏朔头一回这么狼狈,对余棠这个始作俑者简直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小oga抓回来,扔进房间就是一顿……一顿c,ao。

    结婚之后,苏朔就进了自家公司,过上了学校和公司两头跑的日子,偶尔收到母亲的指令还要回家演夫妻和睦,忙成这样,根本没空再出去干别的,所以被余棠无声地“诬陷”后才这么生气,死倔着不肯去找。

    所以在看到余棠朦胧的裸体后,才硬得这么快。

    给自己的反应找到合理解释,苏朔安心地继续逗余棠:“还是说这山上有什么别致风景,让你流连忘返到年都不回家过?

    余棠秉承着“无事不开口,开口必有事”的原则保持缄默,苏朔觉得无趣,把上面画了东西的菜叶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又双手cha兜出去透气了。

    平心而论,余棠做饭的手艺不错。鱼汤鲜美,豆腐嫩滑,蔬菜也炒得清脆爽口,即便挑剔如苏朔,也吃得十分满足。

    “没想到你做饭这么好吃。”苏朔毫不吝惜赞美,“早知道我就常回家了啊,你也不用总拿我妈来压我。”

    前半句还算中听,余棠很给面子回了句:“跟我爸学的。”

    余棠有两个父亲,手艺好的显然不是那个身为天王巨星的alpha爸爸。

    苏朔突然想到什么,兴致勃勃道:“你爸,我是说余天王,有没有兴趣接个代言?公司最近谈的项目……”

    未待苏朔说完,余棠就回绝道:“不接。”

    “国际知名品牌,新系列刚好面向成熟ji,ng英男士,待遇方面保证也……”

    余棠再次打断他的话:“这种事找我爸的经纪人。”

    苏朔不以为意:“亲戚一场,双赢互利,你爸这么疼你,不就你一句话的事儿吗?”

    余棠看着他,重复道:“邀约合同发给我爸的经纪人。”

    苏家上下都是商人,苏朔学的又是金融,打小就对做生意耳濡目染,最看不惯这种所谓的“大公无私”,当即便讥笑道:“哟,岳丈家规矩可够严的,一点裙带关系都沾不得。”

    余棠哪能听不出苏朔在讽刺。然而若不是因为他半路出现,苏朔一定会被家里安排和门当户对的世家联姻,商人无利不起早,他知道自己在苏朔眼里没有任何价值,出于理亏,既不反驳也不解释。

    苏朔几时被谁这样接二连三地给过难堪?见余棠闷不吭声,以牙还牙道:“欸,我突然想到,李老师这么尽心尽力帮你的忙,你和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本以为余棠又会凶巴巴地瞪他,他就爱看小oga生气又不会骂人的样子。

    余棠果然抬头,直直看着他。这回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苏朔从他那双冷冽的眼睛里捕捉到了未加掩饰的无措和脆弱。

    苏朔被余棠赶了出去,心里还憋着气,头也不回地下了山。

    余棠下午三点就开始做晚饭。食盒下层有两斤新鲜的排骨,昨天让李婶帮忙带的,他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拿了一小半出来,焯水的时候被油脂的味弄得几欲呕吐,回卧室吃了药,又卧床休息了半小时才好。

    回到灶台前时天已经黑了,山上没有城里的浮华喧嚣,这个时间已经万籁俱寂,透过窗户只能看到零星的灯光和摇曳的树影。

    余棠盛饭的时候才发现米饭做多了,两人吃也绰绰有余。他扒了几口饭就没了胃口,收拾完餐具,早早地洗澡上床。

    那家伙不在,他不用为了躲着他凌晨起来洗澡,也不用反锁卧室门,明明应该睡得安心,可是睁眼闭眼无数次,依旧无法入眠。

    今年是余棠第一次在外面过春节,或许是一个人也想营造点春节的喜庆气氛,又或许是还怀揣这一点难以启齿的小期待,他准备了很多食材,香肠、腊r_ou_、年糕、饺子,一样不少。结果除夕晚上端上桌,他就吐了个天昏地暗,满桌丰盛菜肴,一口都没能吃下去。

    怀孕初期,又没有alpha信息素的安抚,余棠几乎度日如年,醒着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可他又不能回去,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收拾行李独自跑到山上的那一天,他就已经做好了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的心理准备。

    他不是没有自尊心,待在苏家面对苏朔的冷言挑衅已经是他能承受的极限,他不敢想象如果苏朔不要这个孩子,他该如何自处。

    想到这里,余棠深吸一口气,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滑过眼角后洇进枕头,消失得悄无声息,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没人知道余棠其实很爱哭,长大懂事后,见过他眼泪的唯独苏朔一人而已。

    正当余棠以为苏朔不会回来了,重又恢复到一个人的平静生活时,某天清晨出去洗衣服,赫然看见苏朔靠在门口打瞌睡,忽然打开的门险些将他撞倒。

    只见苏朔穿着皱巴巴的西装三件套,外头随便披了一件大衣,平时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被晨间露水打shi成几缕,狼狈地贴在头上。余棠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

    许是累极了,苏朔边揉眼睛边道:“醒了?还早,再睡会儿吧。”

    被推进门时,余棠还蒙着,苏朔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搬来凳子拼沙发,然后倒头就睡。

    余棠走近,想让他出去,刚躺下的人突然动了,窸窸窣窣地从大衣里摸出一个盒子,抬起胳膊举在半空中,懒洋洋地说:“给你的。”

    定睛一看,是一台吹风机。

    苏朔困得睁不开眼,晃晃手上的东西,没什么耐心地催促道:“拿着,以后别shi头发睡觉,会……会着凉。”

    余棠踌躇片刻,还是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粉色的,又嫌弃地扔在桌上。苏朔从始至终没睁眼,放下手便昏昏沉沉进入梦乡。

    苏朔这一觉睡得极久,直接错过了早午两顿饭。

    下午突然变天,外面狂风骤雨,温度骤降,余棠几次经过沙发,见苏朔把身上的大衣越裹越紧,终是看不下去,从卧室里拿一条厚毛毯,胡乱往他身上一盖。

    苏朔睡觉不老实,余棠做晚饭的时候瞥见那毛毯几乎盖住了他的脸,无处安放的长腿一条蜷在沙发里,一条挂在扶手上。

    余棠犹豫片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大发慈悲地给他把毛毯盖好,椅子放到正好能架住腿的位置。

    苏朔睡得很沉,薄唇抿成一线,笼罩在昏黄灯光下的脸轮廓分明,总是带着笑的眼睛此刻紧紧闭着,纤长的睫毛覆在眼下,褪去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变得安静又温和。

    余棠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睡着的人呼吸绵长,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余棠的胆子便大了起来,指尖沿着温热的皮肤往上,掠过眉毛,摸到他饱满的额头,小心又仔细地帮他打理散落额前的碎发。

    苏朔身上没有酒味,应该不是从酒吧过来的,这让余棠觉得安心和满足,alpha信息素温柔地包围着他,让他产生了一种离幸福很近的奇妙感受。

    当人心无旁骛地沉浸再某件事情中的时候,根本顾不上观察旁的动静。于是余棠忽略了苏朔颤动眼皮,和悄悄从毯子里伸出来的胳膊。

    等他回过神,在苏朔脸上逡巡的那只手已经被牢牢制住。

    苏朔眯着眼睛看他,笑声溢出喉咙,低沉而狡黠:“还说不喜欢我?”

    第五章

    “喜欢”这两个字对苏朔来说再平常不过,而对余棠来说,是要敲开一层层坚硬的壳,剥茧抽丝,小心翼翼,才能窥见一丁点迹象的稀罕字眼。

    即便余棠曾不止一次主动朝着苏朔跨出第一步。

    三年前的冬天和今年一样天寒地冻,那天下午,余棠在学校上体育课时,毫无征兆地开始手脚发软、浑身燥热。

    16岁的他并没有把这种症状与生理书上的“oga发情期”联系到一起,以为自己着凉发烧,跟老师请了假,就穿过跑道慢吞吞地往教学楼走。

    摔倒在橡胶跑道上的时候,他尚有意识和知觉,听见班上的oga同学们此起彼伏的尖叫,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未看清来人的脸,先闻到他身上的alpha信息素味道,比平时能闻到的浓烈无数倍。

    运动会使信息素加快挥发,那人刚才大约在跑步,喘着粗气问:“同学,你没事吧?”

    余棠想说话,嗓子干涩发不出声音,只得艰难地摇了摇头。

    “嘶,这么烫,这是发烧了吧?”那人探了探余棠的额头,当即抱起余棠就往医务室跑。

    余棠长这么大,几时被人这么抱过?他觉得羞耻,想让这个莽撞冒失的alpha同学把他放下,抬起的手本想推拒,在隔着一层布摸到那人同样热烫的皮肤时,不由得软了下来。

    那人却误解了余棠的举动:“很难受吗?忍一忍,马上就到了。”

    余棠别开脑袋,拼命克制想往他身上贴的冲动。然而这种冲动仿佛源于本能,alpha的臂膀坚实有力,连信息素都是令人心驰神往,仿佛一颗从天而降的火种,迅速在身体里燃起燎原大火,他无力抵抗。

    到了医务室,护士姐姐看了一眼余棠后颈的腺体,便知道这是发情了,把送他来的alpha当家属教训:“这么明显的症状都看不出来?生理课有没有好好听讲?”

    oga的发情期大多聚集在1820岁,在中学校园里发情的情况少之又少。年轻的alpha愣了半天,看看躺在那儿的小oga,再看看自己被捏皱的运动服,后知后觉地挠了挠头,然后脸色骤变,回头冲门口围观的同学吼道:“看什么看?都滚回去上课!”

    信息素对发情期的oga影响极大,有几个高三的alpha学生被oga香甜的味道吸引,徘徊流连不肯离去。那人就 起袖子,凶神恶煞地出去驱赶:“你们几个是苍蝇吗?赶都赶不走,要不要通知教导处给你们背个猥亵未成年oga的处分?”

    门口的学生鸟兽散,那人也自觉地没再踏进医务室。半小时后,隔壁班的beta同学送来新鲜水果,里面留了张字条,上书:多喝热水,好好休息。末尾是张狂潇洒的落款:苏朔。

    刚入校时,余棠就听说过苏朔的大名,或者说恶名。旷课逃学,打架斗殴,换情人如同换衣服,这样道德败坏的人,余棠完全不理解为什么班上几乎所有的oga都喜欢他。

    通过这件事,他似乎能够感同身受了。

    余棠的爱慕如同一场龙卷风,来得迅疾又猛烈,连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沉迷至此。

    他把苏朔的字条仔细地收藏起来,时不时拿出来嗅嗅上面残留的令人脸红心跳的alpha信息素;他摸到高三教室,趁里面没人,坐在苏朔的座位上,摸一摸他用过的纸和笔;校运动会上,他挤不到前排,落在一群oga同学后面,拼命踮着脚,不想错过苏朔夺冠的英姿;他还写了一封表达谢意的书信,拜托窗口位置的学姐带给苏朔,期盼许久,却始终没得到回应。

    最疯狂的当属为了苏朔考进a大,在迎新晚会上有预谋地和他上了床,再顺理成章地逼婚。甚至苏朔不可能因为一纸婚书就乖乖就范这一点,余棠也早早地考虑到了,他不介意多花时间,也不介意做出一些退让和牺牲,只要结局圆满,过程并不那么重要。

    苏朔的手心干燥温暖,恍惚迷茫中,余棠竟有些不愿挣开。

    两人在昏暗的屋里对视,耳边沙沙的雨声让气氛更加宁静悠长。

    先动的是苏朔,他手上松了劲,似笑非笑地说:“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余棠闷声不语,直勾勾看着苏朔的脸,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苏朔在他的凝视下慢慢收了笑容,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些慌乱,生怕余棠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

    跟余棠结婚并非他所愿,在他眼里,这场婚姻只是权宜之计,等到他真正掌权,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这个心眼很多的小oga离婚。

    任何事情一旦沾惹上感情就会变得复杂难解,他不想在那之前节外生枝。

    苏朔松开手,撑着胳膊坐起身。余棠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苏朔被他盯得不自在,故意不着调地问:“有这么好看吗?”

    余棠果然移开视线,站起身前指了指他的头发:“丑。”

    苏朔松了口气的同时,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自作多情,尴尬地 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然后厚着脸皮冲着余棠的背影道:“我饿了,有吃的吗?”

    这一顿苏朔吃得扎实,整整三大碗白米饭,桌上的菜也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

    余棠吃到一半就放下筷子,捧着一杯热牛n_ai慢吞吞地喝,对面的苏朔夹走最后一块排骨,后知后觉地问余棠:“你要吗?”

    余棠摇头,用略带怜悯的眼神瞥了一眼空碗。

    苏朔尴尬道:“两天没好好吃饭了,这顿吃掉多少食材,回头双倍给你补上。”

    余棠弄不太明白,苏朔朋友遍天下,就算被家里赶出来,怎么会连饭都吃不上?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发问,踌躇片刻,又摇了摇头。

    其实苏朔下山的这几天,并没有来得及跟那些狐朋狗友见面。早在两年前,他就开了自己的公司,带着手下一帮年轻人做风险投资,打着积累经验的幌子,其实是在为自己和母亲留退路。父亲上了年纪,猜忌心越来越重,到处都是虎视眈眈等着他行差踏错的人,他对拿下苏家全部产业这件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几天就是回投资公司开会去了。小生意苏家看不上,苏朔却上心得紧,没日没夜地听项目汇报、批阅文件,他对市场风向的把控极准,公司上下都在等他拿主意。

    忙起来就废寝忘食,在山脚下下车时,积攒多日的疲累一涌而上,苏朔还是撑着去附近超市买了吹风机,一步三晃地爬上山,不知道余棠醒没醒,靠在门口就睡了过去。

    买东西哄情人是他从前的惯用手段,这不,就算高冷如余棠,收了他的东西,还不是心软给他做饭?

    想到这里,苏朔得意洋洋地推开碗筷,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摸了半天没找着打火机,叼着烟跑到厨房去借火。

    余棠在洗碗,shi哒哒的手从水里捞出来,不由分说往苏朔脸上伸,拿走他嘴里的烟的同时,抹了他一脸油腻腻的洗洁ji,ng。

    苏朔一蹦三尺高,爆粗口道:“c,ao,你干什么?”

    余棠把烟扔进垃圾桶,简洁明了地解释:“臭。”

    临近毕业学校没有课程安排,公司大部分事情可以通过网络交流解决,苏朔这回足足在山上待了半个月。

    事实证明,只要他少说两句,余棠尽量无视他,两个人还是能和平相处的。

    沙发睡得不舒服,苏朔买了张折叠床叫人送上山,顺便拖来一台全自动洗衣机。余棠起初不愿意用,某天做饭时苏朔瞧见他手上的冻疮,第二天就自作主张把两人的衣服一股脑扔进洗衣机。

    余棠起床一看,二话不说按暂停,把苏朔的衣服都拽出来扔地上。苏朔也不生气,还陪着他出去晒衣服,看他一蹦一跳的够不着晾衣绳,抱着胳膊在边上哼歌,满脸都是“快来求我呀”的嘚瑟。

    余棠偏不让他得逞,去屋里搬了凳子。外面地势不平,凳子踩得晃晃悠悠,苏朔看得心惊胆战,实在没办法,圈起胳膊护着余棠,妥协道:“祖宗你还是下来吧,我来吧,我帮你挂好不好?”

    从凳子上下来的时候,苏朔的手无意间碰到余棠的肚子,余棠警惕地往后缩,像在掩饰什么。

    苏朔当他害羞,眉飞色舞道:“胖就胖了呗,有点r_ou_才好摸。”

    收获余棠一记凌厉的眼刀。

    中午接到李老师的电话,问余棠什么时候来学校拿这学期的课本。余棠办了休学,却没打算放弃念书,当即便说下午就去。

    苏朔许久没回学校,索性两人一起去。到校门口,苏朔说去学生会走一趟,让余棠把手机打开,方便联系,余棠说没带手机。

    苏朔发现这段时间都没有见余棠用过手机,一个人住在山上仿佛与世隔绝,开玩笑道:“怎么,手机也臭啊?”

    余棠严肃正经道:“对身体不好。”

    苏朔被他的古板理论逗得捧腹大笑,分别前跟他约好五点在校门口碰头。

    余棠先去宿舍取东西,寒假期间走得匆忙,办休学也全权委托李老师,算起来已经有两个多月没回宿舍了。

    当初家里两位父亲不同意他住宿舍,怕他性子直不会与人相处,担心他受欺负。后来是哥哥余笙拍着胸脯担保会照顾好弟弟,又说余棠总要学着接触社会,两位父亲才勉强同意他试住一个学期。

    果不其然,这担心并不是多余,一个学期下来,余棠有一半时间住在宿舍,却依旧连个能帮忙传达班级通知的朋友都没有交到。

    a大宿舍是四人间,余棠住的那间四个都是oga。拿出钥匙刚要开门,余棠敏感地听到自己的名字。

    “听说余棠办休学了?是怀上了吗?”

    “不能吧,苏学长是被逼婚的呀,去年还当着大家的面给过余棠难堪,你们都忘啦?”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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