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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剑三]将军归不归 作者:白衣执墨

    第3节

    李怀远一路无视身后策府诸人,只拉着凌湮说话:“一别经年,道长可有想本将军?”

    “只……只是月余而已。”

    “道长可知‘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如此算来,本将军与道长分别已有百年。”

    李怀远见凌湮被自己一番情话逗得满面通红,却不出言反驳,面上亦无怒色,知道他心中有自己,不禁心情舒畅,哈哈大笑。

    凌湮随李怀远走出一段路,脸上热度渐消,说话也不再磕磕绊绊,才开口询问:“师兄说往年祭典来的都是曹将军,今年怎么是将军?”

    ——

    李怀远回京述职时便向陛下上了折子,请调回洛阳,长安虽好,但洛阳才是他的老巢。

    回到洛阳后,李怀远特地将自己府邸其他客房都堆上杂物,唯独自己的主卧收拾地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甚至在床上多铺了几床羊毛,啊呸,被褥,只等着小羊来洛阳时与自己同塌而眠。

    凌湮提起过法华祭,李怀远自然留了心,一打听才知道纯阳每年都会给天策府送拜帖,往年李局都是派曹雪阳去。

    如此正大光明前往纯阳的大好机会李怀远怎么能错过,当即厚着脸皮去求李局,李局知他脾气,当时还吓了一跳,以为是哪个纯阳道士惹他不快,他借此机会去砸场子。

    得了李局首肯,李怀远又抱了两筐马草去与曹雪阳赔罪,曹雪阳得了马草心情大好,一面清点马草一面还不忘调侃他:“你不会是看上哪只小羊了吧?你若是敢欺负纯阳小道士,小心梦阳嫂子揍你。”

    李怀远随手抓起一把马草塞进曹雪阳的里飞沙嘴里,懒洋洋笑道:“小姑娘就该多喂喂马练练武,八卦那么多干什么。”

    见爱马险些被噎着,曹雪阳心疼地给爱马不住顺毛,同时还不忘佯怒朝李怀远做鬼脸,“看你恼羞成怒的样子,当心一辈子讨不到媳妇儿。”

    “下月我便给你带个嫂子回来,记得准备红包。”李怀远转身,背对着曹雪阳挥挥手,准备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撂下一句:“你这马三脚着力,走路破行,怕是得了风疹,城北林子里偶有金丝桃,以后还是少去那处遛马罢。”

    ——

    用两筐马草换来一个拜访名额的事情李怀远当然不会给心上人说,他笑嘻嘻地凑到凌湮耳边小声说:“当然是因为想你了。”

    “……”凌湮脸上刚消退的热度又有回温趋势。

    跟在两人身后的天策众人在心中怒吼:这里有人虐狗,你们纯阳宫有没有人管管啊!

    作者有话要说:

    某只被遗忘已久的小黄ji:不是说好法华祭有本少爷的戏份吗?!

    作者:咳咳,写得太high把你给忘了,没关系,反正也没人想看你,正好苍云那边点了份黄焖ji,你去吧。

    小黄ji扔出一块元宝:有没有我的戏份?

    作者迅速收起元宝,正气凛然:金钱只能收买我的r_ou_体,不能收买我的灵魂。

    小黄ji举起重剑:有没有?!

    作者:富贵不能 y  ,威武不能屈。

    小黄ji:风来吴山!!!

    作者:有有有,好汉饶命,下下下……下章就有你的戏份。

    小黄ji心满意足地扛着重剑走了。

    好方,感觉自己会被风车警告

    ☆、第十章

    法华祭在两日后,各门各派远道而来的众人皆是宿在华山,凌湮将天策众人领到住处,转身朝众人打了个稽首,“这几日便请几位将军宿在此处,道舍简陋,还望诸位勿要见怪,各位将军若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贫道,贫道定当竭尽所能。”

    除了李怀远,剩下几位被李局派来的将士都是天策府里数一数二的好脾气,再加上几人都是会察言观色的主儿,一早就看出前面引路的这个小道士是内定的上将军夫人,谁敢刻意刁难?

    凌湮见众人点头应下,又继续说:“各位将军若是想去何处,或是游赏纯阳景色,贫道亦可领路。”

    李怀远将小羊拉回面前,懒懒道:“他们都来过几次纯阳了,保不齐道儿比你都熟,你不必管他们,他们没什么事需要找你帮忙,倒是本将军甚少来此,还得烦请道长为我引路,你们说对吗?”

    最后一句话是对众人问的,天策府一干将士敢怒不敢言,一面心里骂着重色轻友、见色忘义,一面在面上堆着笑附和,“对对对”“是是是”“嫂……道长不必管我们”。

    凌湮直觉哪里不太对,狐疑地看向李怀远,某只大灰狼立即拉着小羊往院外走,岔开话题:“那两只狼崽子道长喂养的如何了?”

    本来还在思考哪里不对的凌湮立即被李怀远吸引去了注意力,笑着朝他说:“疾幽已经断n_ai了,调皮得很,整日想着往外跑,前几日还去扑院中的鸟儿;风霆很乖,每日窝在房内,我用鹿n_ai混些r_ou_糜喂与它吃,想来过几日也能断n_ai了。”

    一说起两只小狼,凌湮便如同捧起自己育儿心经的父母,滔滔不绝地同李怀远讲起期间趣事,不时笑得弯起眉眼,完全没了初见时的清冷模样。

    天策府常年豢养战狼,李怀远对狼的了解仅次于战马,对于已经断n_ai的狼崽有一套自己的饲养方法,不时在旁提点几句,凌湮听得聚ji,ng会神,不住点头。

    一狼一羊交流了一路“育儿经验”,期间连大轻功也未用,散着步走回了凌湮住处。

    刚一进屋,本还在讲解如何训练幼狼捕食技能的李怀远忽然顿住,凌湮疑惑地看向他,却见他长臂一伸,带上主屋的门,进而欺身上前,将凌湮抵在了门板上。

    两人额头相抵,凌湮退无可退,伸手轻轻推拒两下,就听见身上人哑着嗓子说:“别动,让我亲亲。”

    李怀远的吻落在小羊唇角,浅尝辄止,继而一路向下,划过下颚,最终落在颈侧,肆意吮吸撕咬,贪婪地呼吸着小羊脖颈间的清冽气息。

    凌湮睁大双眼,几次抬手想推拒,最后却又无力落回身侧,任由身上人动作。良久,李怀远才喘息着抬起头,在凌湮耳边轻声说:“抱歉,是我失礼了,我实在是太想你了。”

    凌湮的脖子被大尾巴狼咬红了一大片,李怀远替他整理道袍衣领,勉强遮住红痕,又低头吻吻他的双唇,岔开话题,笑道:“道长不带我去看看两只狼崽子吗?”

    凌湮还没回过神来,木木地跟在李怀远身后,直到两人坐到床上、一人怀抱一个毛团时才讷讷开口:“师姐说那……那种事只有夫妻才能做,我们……我们这么做是不对的。”

    “哦?”李怀远凑到凌湮面前,痞笑着问:“这么说我与道长结为夫妻便可以随意亲道长了吗?”

    “不……不是!”凌湮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推开某只狼近在咫尺的大脑袋,“师姐说只有挚爱之人才会……”

    “我对道长用情至深,自然可以亲道长。”

    “是……是吗?”

    “道长若不信,我可将这颗心都剖开给道长看。”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哪日道长若是爱上本将军,自然也可以随意亲我。”

    “我……我……”凌湮被李怀远的流氓逻辑绕得晕头转向,“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怀远知道这种事不宜逼得太紧,于是撤回身子,双手拖住黑狼崽疾幽的腋下将它提起来,举至凌湮面前:“这些狼崽野性难驯,难保不会攻击人,这样托着它它便咬不到你了。”

    疾幽心智比一月前成熟了许多,被李怀远抱着虽然害怕,但也不再是一味躲闪,而是“嗷呜呜”不住嚎叫,扭动身体想去用还没长齐的n_ai牙咬李怀远的手。

    凌湮学着李怀远的样子托起趴伏在自己膝上的风霆,比起疾幽,风霆要乖得多,被抱起来也不反抗,只蹬了蹬四只小短腿,呜咽着往凌湮跟前凑,伸出舌头想去舔凌湮脸颊。

    ——

    两人摆弄了一下午狼崽子,疾幽龇牙咧嘴逞凶,风霆滚来滚去卖萌,凌湮看得开心,就差上去和它们一起滚了。

    最后还是李怀远看不下去,提起两只狼崽后颈扔到一边,往凌湮身前一站,眼巴巴看着他,道:“饿了。”

    沉浸在逗儿子喜悦中的凌湮猛然清醒,看看天色,正是傍晚时分,这时间正是饭堂开饭的点儿,凌湮作为接引人,有责任领天策府众人去用晚膳,谁知与李怀远玩儿丧志,把正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李怀远本意是想将心上人的注意力拽回自己身上,再吃顿小羊亲手做的饭,谁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终黑着脸与凌湮一起带天策众人到饭堂用膳。

    天策众人一路都笼罩在上将军的低气压中,好容易到了饭堂,众人仿若脱离苦海,迅速四散开去,给自家将军和将军夫人留下二人世界。

    平日里略显空旷的饭堂因着法华祭的原因变得拥挤热闹起来,李怀远好容易寻了个靠墙的二人小桌,将小羊按在座位上,自己去排队打饭。

    谁知小羊刚刚坐下,目光扫到邻桌上的菜馔,“腾”一下又站了起来,吓李怀远一跳,急忙询问原因,小羊两眼亮晶晶地盯着邻桌,抬步就要去排队,“今天有太极山药泥!”

    李怀远还没见过凌湮如此激动,得知原因后哭笑不得,不禁感叹自己费尽心思,到头来还不如一碗山药泥。

    经过李怀远的再三保证,凌湮才不情不愿地坐回座位上,眼巴巴瞅着他,浑身上下都写着“想吃”两个大字,他千叮万嘱:“一定要给我打一大碗回来。”

    饭堂人多,李怀远排了许久的队才排到,却见凌湮所说的太极山药泥只剩一碗,他急忙指指那唯一一碗山药泥,道:“劳烦道长,我要这碗山药泥。”

    打饭的小道士有些为难,踌躇片刻后道:“对不住这位将军,这碗山药泥是给小师叔留的,您看这道南瓜酥亦是口感尚佳的甜品,贫道给您多打些这个?”

    李怀远心悦凌湮,平日里对他留意便多些,如今一猜便知,这小道士口中的“小师叔”多半就是凌湮,“道长说的可是凌湮道长?我便是来帮他打饭的。”

    小道士明显不信,一副“不要跟我小师叔抢饭吃”的表情,李怀远无奈,回头寻找小羊身影。

    凌湮正叼着筷子眼巴巴望着李怀远,或者说李怀远身前的那碗山药泥,见李怀远看过来,当即兴奋地挥了挥手。

    小道士见两人认识,知道误会了李怀远,不好意思地笑笑,将山药泥递过去,又多添了几块南瓜酥,“是贫道唐突了,将军勿要见怪,这南瓜酥也是小师叔喜欢的吃食,劳烦将军一并带去。”

    凌湮见着李怀远打好饭,立即正襟危坐准备迎接美食,眼见着山药泥离自己越来越近,目光却忽然被一道身影挡住。

    凌湮迷茫抬头,入目是一件黄白相间、缀满金银玉石的华丽外裳,再往上,正看见一个面容清俊的年轻男子朝自己微笑。

    男子将佩剑放在桌上,一撩衣摆坐到凌湮对面,笑着与凌湮打招呼:“道长,好久不见。”

    凌湮端出一副清冷模样,微微颔首,抿了抿唇,最后没忍住,问道:“施主与贫道认识?”

    男子:“……”

    男子尴尬地摸摸鼻子,道:“在下叶云景,道长不记得了?一月前我还向道长问过卦。”

    凌湮虽然脸盲,但自己算过的卦还是记得住的,当即想起来那个临卦藏剑,点头道:“叶公子也来参加法华祭?”

    叶云景见凌湮记起自己,很是高兴,连声称是。本来藏剑定下来的人员名单上没有叶云景的名字,他为了能再见一面凌湮,央了哥哥好久、承诺替他洗一个月衣服,哥哥才答应带他来。

    当日长安惊鸿一瞥,那道清冷似谪仙的身影便在叶云景心中再也挥之不去,他不知如何追求心爱之人,只想着能与他多说几句话便好。

    叶云景正想将一腔情思诉诸于口,他面前的桌子忽然被人敲了敲,一道略有不耐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公子能让让吗,这是我的位置。”

    叶云景猛然抬头,正对上天策危险的目光。叶云景对这个与凌湮举止亲密的天策印象很深,敌意也很大,听他这么说,当即呛声回去:“这桌子莫非是你的不成,怎么你坐得,我便坐不得?”

    李怀远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见他与凌湮搭了半晌话,本就压着火气,如今又被话一激,登时大怒。

    江湖人讲求“江湖事江湖了”,李怀远放下手中吃食,提枪冷笑,“怎么,公子是想比划几招?”

    李承恩最头疼的就是李怀远这种一激便上头的性子,当初李怀远为了来纯阳,可是再三保证绝不踢纯阳场子,就差立下军令状了,如今是没踢纯阳的场子,倒是准备招惹藏剑了。

    叶云景在家也是万人追捧的小少爷,哪受过这种气,当即提剑应战,凌湮没明白两人怎么为了个座位就要打架,但是非大局他还是拎得清的,祭典期间在纯阳宫中发生打架斗殴事件是大忌,急忙起身劝架。

    凌湮自觉与叶云景不熟,就只好劝李怀远:“一个位置而已,你我换张桌子坐也是一样的。”

    这不劝还好,一劝叶云景更觉委屈,只觉得连心爱之人也不帮自己,当下红着眼睛瞪向李怀远。

    他们争吵声不小,又动了刀剑,引得不少人侧目,天策和藏剑的人上来解围。天策这边来的人皆是李怀远下属,加之李怀远的狗脾气策府闻名,也不敢真的上去拦,只能在边上劝说。

    藏剑那边便简单得多,山庄领队的男子呵斥叶云景几句,叶云景便委屈巴巴地收了剑,垂头站到男子身后,男子朝天策众人一抱拳,道:“在下叶峰,舍弟顽劣,冲撞了李将军,还望诸位见谅。”

    李怀远余怒未消,并不答话,凌湮见状急忙接口道:“是我们莽撞了,还请叶公子勿要见怪。”

    原本垂着头的叶云景闻言忽然抬头,红着眼睛问凌湮:“道长与我算的明明是吉卦,为何会如此!”

    凌湮不解,“临卦确是吉卦,诸事顺遂,虽有曲折,但只要公子坚持,最后结果总会是好的。”

    叶云景指向李怀远,“可你明明已经和他……”

    若是放在两月前,凌湮定然不能理解其中深意,但被李怀远表了一回白,凌湮初尝情滋味,隐约猜到叶云景话中含义,微微蹙眉道:“叶公子定是误会了,卜者不自卜,凡与卜者自身有关的卦象皆会模糊不清,叶公子一卦,却是卦向清晰。”

    叶云景唇色苍白,不再说话,低头随兄长离去。李怀远怒意渐消,一时又担心起方才自己的冲动惹心上人不快,正想着如何道歉,却见凌湮卸下清冷神情,双眼亮晶晶盯着桌上菜馔,惊喜道:“呀,竟然还有南瓜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把小藏剑写崩了,撩汉一时爽,分手火葬场,嘤嘤嘤

    作者: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能和小羊在一起了吗?

    叶云景:不知道!

    作者:因为你们都是受啊~

    叶云景:风!来!吴!山!

    叶峰(将叶云景打晕抱走):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第十一章

    在美食面前,小羊将方才那点不快完全抛之脑后,捧起装着南瓜酥的山药泥大快朵颐。

    李怀远看他这副模样,才明白了为何他师父师兄平日里总拘着他不许他贪嘴。将其它菜馔一一摆至凌湮面前,李怀远柔声道:“别总吃甜食,尝尝这些菜。”

    凌湮放下山药泥,望着一道太虚丸子吞了吞口水,又摇头道:“不行,纯阳弟子祭典期间不能吃荤腥之物。”

    李怀远四处打量一圈,发现饭堂中的纯阳弟子果然都茹素,只得捡了几道素斋拨到凌湮碗中。

    凌湮见李怀远动作,垂下头思索良久,最后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颤巍巍将剩下的半碗山药泥捧到李怀远面前,问:“将军要尝尝吗?很好吃的。”

    如果此情此景被凌湮的师兄师姐见到,一定会惊讶地大呼一声“夭寿,小师弟竟然不护食了”。

    李怀远不喜甜食,但他被小羊的样子萌得心痒难耐,就着他的勺子尝了几口,山药泥入口细腻软滑,其间夹杂着各色坚果的香味,口感尚佳,怨不得小羊爱吃。

    李怀远尝过几口后便将碗递了回去,凌湮看着李怀远用过的勺子,有些犹豫。自小被娇惯的凌湮免不得沾染了些洁癖,别人用过的碗筷决计不会再用,可这个人是李怀远啊,他们甚至做过比共用碗筷更亲密的事情。

    李怀远看出凌湮的犹豫,抽走凌湮手中勺子,将自己还未用过的勺子递过去,凌湮埋头接过,不敢与对面人对视。

    法华祭期间,其他负责接待的师兄师姐都忙得焦头烂额,唯有凌湮清闲得好似无事发生。

    不知是李怀远事先有交代,还是天策府众人有颜色,来访的天策将士里,有媳妇儿的就四处找各门派高手比试武艺,没媳妇儿的就组团去看秀姑娘,妄图有哪个瞎了眼的秀坊妹子看上他们,总之没一个敢去打扰凌湮的。

    李怀远也不住纯阳给安排的院子,日日宿在凌湮住处,过了两天逍(i)遥(n)日子,白日里随凌湮游山玩水,晚上抱着凌湮逗弄幼狼。

    祭典当日,凌湮作为掌门末徒需随侍左右,李怀远站在观礼众人之中,看着身着宽大南皇道袍的凌湮随李忘生一步步登上高台,浅蓝色发带随风轻扬,清越脱俗,宛若谪仙。

    李怀远全程目不转睛地看凌湮,完全没注意祭祀过程,待到祭祀完成,凌湮随众师兄转身,目光越过万千人群,定定落在李怀远身上,两人相视一笑。

    李怀远握紧手中长条包裹,祭典结束后,前来拜贺的天策众人就该收拾东西打道回府了,但他并不打算如第一次时孑然而归,启程时他同李局多告了几天假,李局笑他:“你若是不能抱得美人归就别回来了,我天策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他吊儿郎当地回道:“统领放心,末将定当万死不辞,若是末将被纯阳道士打伤了,记得给我算工伤;若是被打死了,统领千万记得让我媳妇儿给我扶灵会洛阳。”

    李局搂了他一脑瓜,笑骂道:“滚!”

    手中包裹就是他此次的聘礼,李怀远已经下定决心,明日就向李忘生挑明,求娶凌湮回府,届时哪怕要面对纯阳宫的滔天怒火他也在所不惜。

    祭祀散场,凌湮朝师父告了个假提前离场,乐颠颠地朝李怀远奔去,面上眉眼带笑,完全没了方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模样。

    小羊迫不及待奔到李怀远面前,邀功似的询问:“将军,方才的祭祀好不好看?”

    李怀远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往回走,边走边说:“没有你好看。”

    凌湮这两日已经被调戏惯了,只是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那祭祀经文我背了好久,师兄说早课时讲过,可我半分不记得了。”

    李怀远随手将长条包裹背到背后,笑着揉了揉小羊脑袋,“是你又睡着了罢?”

    这次凌湮没有接话,目光落在他背后的包裹上,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低下头小声问:“将军又要走了吗?过几日祭典收尾完成,我就禀明师父启程去洛阳,不,明日,明日我就跟师父说,将军等我一日好不好?”

    李怀远见他模样,心中软作一团,面上却逗他:“军中纪律严明,哪怕只耽搁一刻钟,都是要军法处置的。”

    凌湮神色一黯,垂头不语。此时恰逢天策众人来向李怀远辞行,见凌湮也在,就一同道了个别。

    凌湮闷闷道:“我送你们。”

    众人刚想推辞,却见李怀远朝他们使了个眼色,当即闭嘴不语。其他人送客都是送到山门口,只有凌湮将众人一路送到山脚驿站才依依不舍地停下脚步。

    凌湮眼眶发红,磨磨蹭蹭松开踏炎缰绳,伸手抱住李怀远,将头埋在他怀中,轻声道:“等我。”

    众人被塞了一口黄金狗粮,只能自抱自泣,转头寻找爱马博取一丝安慰。

    军令如山,天策将士们不能多加逗留,纷纷上马离去,直至最后一个身影消失在官道上,凌湮才疑惑地看着李怀远,“你不走吗?”

    李怀远笑着牵起小羊的手,转身往山门走去,“走。”

    凌湮任由李怀远牵着,半天没反应过来,还呆呆地问他:“我们去哪儿?”

    “带你回家。”

    小羊有些着急,不住挣扎,想将手抽出,“你快走,回去晚了要杀头的。”

    李怀远笑着说了声“傻”,手上用力,将人打横抱起,脚尖点地,甩大轻功直奔纯阳宫而去。

    被丢在一旁的踏炎嘶鸣一声,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一定就是人类常说的“有了媳妇儿忘了马”,哼!

    ——

    屋内,凌湮被小心放在床上,脸上的兴奋之色还未消失,拉着李怀远直问:“这么说你可以在纯阳多待几日了?”

    李怀远吻吻小羊蹄子,笑道:“自然,明日我禀明你师父,带你回洛阳。”

    小羊开心得不行,当即就要从床上爬起来往地下跑,“我去收拾行李!”

    “等等!”李怀远将人摁回床上,解下背后的长条包裹递到凌湮手中,道:“这是我送你的……”

    凌湮解开包裹,只见其中安静躺着一柄剑,长剑收于黑色镂空剑鞘内,却依旧难掩其森然冷意。

    凌湮拔出长剑,屋内登时紫光大盛,此剑霜刃如雪,剑身饰以七彩珠、九华玉,剑柄上挂一串太极流苏剑穗,煞是华丽好看。

    凌湮轻抚剑身,长剑发出“嗡嗡”剑鸣之声,仿若与持剑者心意相通,还剑入鞘,嗡鸣声长久不息。

    此剑名为赤霄红莲,是李怀远在战场上偶然所得,彼时此剑锈迹斑斑,李怀远当时只是看上嵌在剑身之上的宝石,想着若是哪日没钱了,便扣下来解燃眉之急,谁知带回府内打磨后才发现,此剑竟是一柄世间难寻的宝剑。

    李怀远也是爱惜兵器之人,虽不练剑,但不忍看宝剑蒙尘,好在天策男儿皆ji,ng通铸造之术,李怀远寻来上好玄铁铸造剑鞘,放于府中好生收藏。

    李怀远见凌湮爱不释手,笑了笑,吐出最后两个字:“聘礼。”

    凌湮猛然抬头,惊诧地看向李怀远,李怀远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径自欺身上前,抵住凌湮额头,惑声道:“本将军很喜欢道长,道长喜欢本将军吗?”

    李怀远靠得太近,凌湮呼吸间皆是他身上那股浓浓的侵略气息,一时间大脑无法反应,答案脱口而出:“喜欢。”

    “那道长嫁与本将军可好?”

    “……好。”

    李怀远笑笑,吻住凌湮双唇,这一吻不似往日霸道,端得是缠绵悱恻,竟勾得向来清心寡欲的纯阳道士动了情丨欲。

    凌湮面色殷红、不停喘息,李怀远出入过风月之地,见凌湮面色,心下了然,伸手附在道袍之上,轻轻揉捏几下,只听得床上人一声惊喘,继而一头扎进他怀中不住呜咽。

    李怀远一手安抚地拍拍怀中人后背,另一只手动作却不停,凌湮随着动作难耐地在他怀中磨蹭,口中□□时断时续,情动处十指紧扣李怀远铠甲,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片刻后道袍处浸出一小片濡shi,凌湮全身软了下来,缩在李怀远怀中不敢抬头,李怀远见他模样,调笑道:“这不会是道长元阳吧?”

    凌湮的羊毛抖了抖,不答,李怀远见心上人羞怯,又起了坏心思,伏在他耳边道:“道长是舒服了,可害得本将军忍得辛苦,来而不往非礼也,道长不表示一下吗。”说罢便引着凌湮的手往盔甲下摸去,那处炽热滚烫,吓得小羊蹄子不住往后缩。

    李怀远怕吓到心上人,不敢逼得太紧,更何况一个长这么大才初泄元阳的禁欲道士,手上功夫可想而知。李怀远松了抓着凌湮的手,将人托起来面朝自己,哑声道:“小湮儿,与我说句话。”

    “将军……”心心念念的碎玉之声里因初尝情丨欲而夹杂着一丝媚意,比风月场上的任何调情手段都来的管用。

    “嗯。”李怀远手上不停,呼吸愈发粗重,“继续。”

    “我……我……”凌湮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随便说什么,继续!”

    “我……我给你背道德经吧。”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李怀远大概会被自家小羊蠢哭,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万物之始,有名……”

    凌湮整整背完一本道德经,李怀远才挊了出来,一时间满屋咸腥气味,凌湮红着脸整理好两人衣物,起身开窗散味,又烧水给两人擦拭,忙活许久才又坐回床边摆弄李怀远送的赤霄红莲。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想开车想开车想开车!!!

    晋江:不,你不想!

    □□:摁住她!

    赤霄红莲是剧情需要更改了下设定,考究党勿怪

    ☆、第十二章

    李怀远对明日去见李忘生还是很紧张的,如果李忘生不同意,他不知道凌湮还会不会跟自己走。

    是夜,李怀远抱着小羊打听李忘生喜恶,然而凌湮根本不知道男男和男女有什么区别,只说师父不会不应允的。

    李怀远自然不能告诉他男子之间的情爱有悖人伦,只能弃了从小羊这里找突破口的想法。

    凌湮见李怀远心事重重,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歪头想了想,道:“不如我们去找师祖吧,师祖很喜欢你,只要师祖同意,师父肯定不会反对。”

    李怀远愣了愣,问:“吕祖何时见过我?”

    凌湮眨眨眼,“你忘了吗,那日我跟你去非鱼池喂太华龟时师祖就在旁边,你下水的时候师祖还跟我夸你了。”

    李怀远嘴角抽了抽,“就是那个跟你一起欺负乌龟的老头?”

    凌湮心虚地蹭蹭李怀远前胸,“也……也没有欺负吧。”

    当日这祖孙俩用沁芳丸把太华龟引出水池,又用碧玉茯苓逗得人家小乌龟团团转,最后那老头一个失手把一瓶沁芳丸全掉进池子里去了。

    凌湮想下水去捞,非鱼池池水冰凉刺骨,从上方看不见底,李怀远哪舍得让心上人下去,当即拦住凌湮,自己潜下池子寻找,池底视线极差,李怀远寻了半天才摸到丹瓶,上来时冻得半死。

    凌湮笑眯眯地告诉李怀远:“师祖说你是个好人。”就是笨了点。

    李怀远:“……哦。”

    两人讨论许久,决定先去禀明李忘生,若李忘生不允,再去找吕洞宾,凌湮拍着胸脯保证,吕祖一定会同意。

    做好计划,李怀远见凌湮靠在自己怀里,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知道他今天参加祭祀极其耗费ji,ng力,如今也乏了,便收拾床铺,与凌湮早早睡下。

    ——

    临近丑时,凌湮房外忽然响起急促地叫门声,李怀远即使在睡梦中也时刻警觉周围环境,听见动静立刻惊醒,随手披了件外衣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一名天策传信士兵,见到李怀远当即跪下大声禀报:“启禀将军……”

    “嘘!”传信士兵声音很大,李怀远怕吵到凌湮,急忙示意他噤声,回头一看,却发现小羊已经被吵醒,正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往门口看。

    李怀远安抚几句,带着传信士兵到院中站定,传信士兵被刚才一幕惊得张大嘴巴,半晌才找回语言,继续禀报:“启禀将军,回鹘忽然集结士兵进犯我大唐,三日内连下五城,李统领已经率军出征,命将军即刻启程前往雁门关,李统领与您在雁门关会合。”

    李怀远皱眉接过李局的信,大致扫一眼,与传信士兵所说别无二致,信的末尾盖的是天策府发布紧急军令时才会盖的军印,看来事态紧急,绝无耽搁的余地。

    李怀远打发走传信士兵,准备回去收拾东西,刚进屋就看到凌湮穿着单薄中衣、面色苍白地站在门边,显然是听见了刚才的对话,“将军要走了吗?”

    李怀远如鲠在喉,却无法说出任何安慰的话来,只能点头,“是,军情紧急,我必须立刻启程。”

    “我知道了……”凌湮张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回身默默替李怀远收拾东西。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地将东西收拾好,李怀远抱起还在睡梦中的疾幽,朝凌湮道:“我将疾幽带走,我不在时就让风霆替我陪着你。”

    凌湮点点头,并不言语,李怀远故作轻松继续说:“或许过两月本将军就大胜而归了,乖乖在纯阳等我回来娶你。”

    “本将军不在时,道长可不能……唔……”话还没说完,凌湮忽然踮起脚尖,抬头吻在李怀远唇上,柔软的舌在唇齿间游走,终于寻得一丝空隙,钻了进去。

    这是凌湮第二次主动吻李怀远,不同于当日那个一触即分的吻,这次的吻青涩却缠绵,带着分离时的依恋和不舍。

    “哪日道长若是爱上本将军,自然也可以随意亲我。”那日一句随口调笑的话语,凌湮却一直记着。

    李怀远走后,凌湮跌跌撞撞回屋,拿起龟甲卜算一卦,卦象模糊不清,只能勉强看出近日平安无事,再远便卜算不出了。

    ——

    将军征战远,三年人未归。

    出征时李怀远也未想到,这仗一打就是三年。三年间大唐回鹘互有胜负,却都无法给敌人致命一击,双方在雁门关附近僵持不下,打起了拉锯战。

    拉锯战极其耗费人力物力,朝堂上不满的声音渐多,好在皇上力排众议,全力支持此次战役。

    周围郡县的粮食几乎都被征用一空,只能从更远的江南地区调集粮草,因着路途遥远,粮草延误之事时有发生。

    如今冬月将至,大雪封路,天寒路远,军需粮草到达的时间一延再延,天策将士食难果腹、衣难蔽体,其中受影响最大的就属李怀远所率领的前锋部队了。

    军中人心惶惶、士气低迷,李怀远深知哀兵必败的道理,行军打仗最怕的不是噬人的饥饿寒冷,而是溃散的军心,再拖下去,只怕胜算渺茫。

    李怀远看着沙盘皱眉,有手下提出事急从权,不若掠抢周围村镇粮食以供军需,被他呵斥一顿,赶出军帐。

    如果肆意掠抢平民粮食,其行径与胡人何异?届时失了民心,只怕这仗会更难打。但平民的粮食不能抢,回鹘的却可以。

    回鹘主将也是个深谙用兵之道之人,将粮草护在军队大后方,周围地势险隘,想要绕后袭击绝无可能,这也是李怀远在未被逼至绝路之前,从未打过对方粮草主意的原因。

    李怀远选了一条对方防御相对薄弱的路线,决定速战速决,借夜色掩护,打他个措手不及。

    沙场点兵时,李怀远见将士们身着单薄盔甲,在寒风中被冻得面色发白,心下凄然,命人将营中所有粮食做成饭食分发下去,所有草料喂与战马,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再无退路。

    天策战旗被飒飒寒风吹开,全军哗然,“灭”字旗!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灭字旗所到之处,神鬼俱灭,玉石俱焚,不再抱任何生还希望,唯有战胜或……战死!

    灭字旗一出,军心大盛、群情激奋,以破竹之势攻入敌人腹地,凡阻拦东都之狼者,皆被撕成碎片。

    但回鹘主将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立刻调兵遣将,对天策众人形成合围之势。天策将士抢了粮草,杀出时被拖慢速度,眼见着眼前的缺口被回鹘填补,陷入包围之中。

    这种情形下,再多战术都是枉然,唯有一战,以血r_ou_之躯杀出一条血路。李怀远双目通红,率军奋力厮杀,阻拦者皆成他枪下亡魂,骇得回鹘士兵一时不敢上前。

    此时回鹘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疯了,一群疯掉的恶狼!

    但即使是李怀远,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数万敌人,眼见着天策将士离包围圈边缘越来越近,体力却越来越少,最后战至力竭,连长丨枪都几乎脱手。

    就到这里了吗?虎啸之声渐弱,李怀远以枪撑地,不住喘息,身上大小伤口数十处,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可惜了与他葬在此处的数千将士,可惜了他的爱马踏炎,可惜了再也见不到了……他的小羊。

    李怀远爆喝一声,猛然提枪前刺,直取对方将领的性命,玉石俱焚的打法,长丨□□入敌人胸膛时,周围回鹘士兵已经举起武器刺向李怀远。

    李怀远闭上眼睛,听见利刃刺穿铠甲的声音,良久,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真正的死亡,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李怀远缓缓睁开双眼,只见回鹘士兵惊恐地看着他,利刃穿胸而过,却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李怀远长丨枪横扫,将身前敌人扫飞出去,转身回看自家天策将士,也是一副错愕不已的神情。

    他的脚边cha着一柄长剑,长剑发着淡蓝色光芒,光束直冲云霄,以长剑为中心,蓝色光芒一圈圈荡漾开去,护住所有天策将士。

    镇山河!

    忽然,狼啸声起,一声盖过一声,前方的敌人出现s_ao乱,李怀远抬眼看去,心跳骤停。

    只见一人身着蓝白道袍、手提赤霄红莲,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他周身五柄气剑飞旋,凡是靠近的敌人,皆被气剑斩杀。

    他身后是成群的战狼,为首的一黑一白两只狼跟在他身旁,低吼着不住威胁妄图上前的回鹘士兵。

    原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被狼群生生撕出一条血路,那人踏着无数尸体走到李怀远面前,伸手与李怀远十指相扣,轻轻唤了一声“将军”。

    我虽不能像师父一样护住整个纯阳,但以手中之剑,辟一方天地,护你和天策府数千将士一时平安还是可以的。

    李怀远勾起唇角,牵过踏炎乌骓,抱着人翻身上马,一振手中灭字旗,在镇山河的庇护下率领天策将士浴血奋战。

    凌湮面色苍白地靠在李怀远怀中,在杀出重围的一刹那晕了过去。

    ——

    脑洞,驻守边疆的李怀远(上):

    近日军营中人人自危,不敢有半分行差踏错,若问原因,天策将士们定会告诉你,我们上将军李怀远每月的那几天又来了。

    边塞苦寒,难通信息,只有每月一次的传信官会将外面信件捎来,许多将士的亲眷便拖传信官捎些东西过来。

    比如上上个月,七秀坊的姑娘给自家心上人捎来了一件做工ji,ng致的衣服,叮嘱他天气转凉,记得多添衣物。

    上个月,万花谷的姑娘给自家夫君捎来了几瓶上好的伤药,外敷内用皆有,叮嘱他若是受伤,定要及时医治。

    这个月,藏剑山庄的少爷给自家老攻捎来了一大兜金银珠宝,让他随意花用,叮嘱他出门在外切不可苦了自己。

    虽然边疆苦寒,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他老攻无奈将金银珠宝与他之前送来的一大堆财物收在一起,但好歹也是自家小黄叽一片心意。

    每每传信官来,李怀远总是第一个冲出去,然后悻悻而归,之后几天谁若是不幸招惹了他,基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只见一人身着蓝白胖次,手提赤霄红莲……

    凌湮:???

    李怀远: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

    作者:只见一人身着赤霄红莲,手提蓝白胖次……

    作者,卒,享年95级

    ☆、第十三章

    凌湮在昏迷中隐约听见有人说了什么,紧接着传来李怀远的怒吼:“滚!”

    之后陆陆续续有人来,说着“将军你的伤”“将军吃些东西”一类的话,都被李怀远一个“滚”字赶走。

    后来又有人进来,说统领找他过去,却听李怀远说:“统领那边我会去请罪,但不是现在,等他醒了,我自会提头去见。”那人似乎叹了口气,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凌湮觉得脖颈痒痒,也不知是风霆的爪子还是李怀远的手在轻轻摩挲自己颈侧,实在痒得受不了了,凌湮动动脖子,轻哼出声。

    努力睁开眼睛,凌湮只觉头晕的厉害,胸口沉闷,一阵阵犯恶心,张嘴吐出一口淤血来。

    喘息半晌,眼前事物逐渐清晰,凌湮看到李怀远跪在床边,一身盔甲未脱,满身是伤,此时正紧张地看着自己。

    疾幽和风霆趴在床边,眼巴巴往床上瞅,见凌湮醒来,开心地“嗷呜”两声,不住往前凑,被李怀远一巴掌拍下去,委屈巴巴缩到墙角互相舔毛去了。

    “你醒了?”李怀远想去扶凌湮肩膀,却在看见自己满手血污后顿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一时手足无措,只好去端身边药碗,“喝点药吗?”

    凌湮朝李怀远安抚地笑笑,道:“不是什么大病,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将军不必紧张。”说罢从怀中摸出一个丹瓶,倒了许久只倒出两粒丹药,凌湮捻起一粒吃了,另一粒塞进李怀远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流入四肢百骸,一时间李怀远只觉得满身伤痕没那么疼痛了,原本因失血过多的而冰凉的手脚也恢复了温度,“这是?”

    “上官师叔炼的玉华丹,补气养血,我只是气虚,将军不必担心,倒是将军……”凌湮将药碗放在一旁,拉过李怀远的手细细打量。

    李怀远两只手的虎口都在厮杀时震裂,过后有没有包扎,如今虽然结痂,但鲜血流了满手,看起来甚是骇人。

    这样一双粗糙脏污的手与凌湮白皙细嫩的手形成鲜明对比,李怀远生怕手上血污沾染了凌湮,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凌湮一把握住。

    凌湮摩挲着虎口伤痕,慢慢俯身将脸颊贴在李怀远手掌,轻声道:“我在纯阳等了将军三年,将军为何不来接我?若我今日不来,将军是不是打算让我永远都等下去?”

    李怀远无言以对,今日情形,若没有凌湮,自己只怕早已战死沙场。凌湮等不到回答,有些委屈地抬起头,小心避开李怀远身上伤口,环住他的腰,“没关系,将军不去接我,我便来寻将军。”

    李怀远回抱住凌湮,将人揽进怀中,凌湮瘦了许多,曾经抱起来软软的小羊,如今却有些硌人,李怀远心疼不已,摸摸小羊发顶,叹了口气。

    凌湮在李怀远怀中趴了一会,面色恢复了许多,便轻轻推了推他,道:“我已经没事了,将军定然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不必管我。”

    似乎在印证凌湮的话一般,帐外又有士兵来报:“将军,李统领请您过去。”

    如果可以,李怀远也不想离开凌湮,但无奈战后事宜实在太多,只李局那一处就足够他喝一壶,他顶着压力怠工到现在已是极限。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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