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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且乐生前之周路 作者:老蹭

    第2节

    客栈老板犹豫著道:“乌大人?就是那个年纪轻轻做了大内侍卫,後来又升官做了禁军统领的乌白雪,乌大人?”

    “是。”我连连点头。

    “他们乌府就在城西河街。”他停了一下,又道:“你找他做什麽?”

    我看他脸上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便瞎掰道:“我是他的远房亲戚,因家乡闹了水灾,特地来投靠他的。”

    “你来晚了,他人已经不在了。”他把手一摆,重新算起账来。

    “难道他已经搬走了?”

    “他死了,三年前死的,你在大街上随便逮个人问问,也知道的。”

    我怔忡半晌,追问道:“你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吗?”

    他头也不抬地道:“你该去问官府的人。”

    我默默地走上楼,推开五号客房的门。周睿已在房里,开著临街一侧的窗户,趴在窗台上,看楼下来往的行人和各式各样的商铺。

    他听见我开门的声音,立马转过头来,欢喜道:“我刚才问过夥计了,他说瑞安最有名的酒楼是城东的百鼎楼,最有名的茶馆是城南的普语店,最……”

    我丝毫也没有心情听他讲完,勉强笑了笑,打岔道:“好,我都陪你去。”

    他见我心事重重,便走过来拉著我的手,关切地道:“你怎麽愁眉苦脸的?是因为没有打听到乌白雪的下落吗?”

    我摇了摇头,叹惜道:“我没想到他已经死了,死了有三年了。”

    周睿瞪大眼睛,显得也很意外:“他那麽容易就死了?他……他是怎麽死的?”

    我忽然冷笑起来,学著客栈老板的神气,道:“你该去问官府的人。”

    他却很快镇定了下来,思索道:“我想他的死和你背上那块刺青不无关联,因此我们断不能惊动官府的人,以免把事情闹大。”

    我寻思片刻,道:“我们既然都到瑞安来了,还是去乌府看看?”

    他微笑道:“我没有意见,不过现在人很多,我们晚些再去。”

    暮色四合,我们在客栈吃了晚饭,慢慢地走到城西的河街来。河街本是城西最繁盛的一条街道,乌白雪的宅邸就建在这条街道的尽头,我们抵达时,只见乌府那高大的黑漆金钉大门紧闭,门庭冷落,似乎已成了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

    我和周睿走到门前,叩响了门上的铜环,过了好一会儿,并不见有人来应门。

    “这儿没准是座空宅。”周睿回头看看乌府斜对面的一家米铺,“我们要不要过去问问?”

    “抓贼啊!”

    就在这时,寂静的府内陡然响起一声叫喊,乌府左侧的角门紧跟著被人打开,一个人影从门里窜了出来,向对面街角的深巷逃去。我和周睿就站在乌府门口,正好目击到这一幕,周睿立马和我交换了个眼色,腾空而起,飞身落在那人身前,用剑鞘抵住了他的咽喉。

    我笑嘻嘻地跟了过去:“今天遇见我们,算你倒霉,说吧,你是哪儿来的毛贼?”

    正说之间,一个拄拐的老人从巷子里追了出来,赶得上气不接下气:“快……快抓住他……”

    周睿听了,便点了黑衣毛贼的x,ue道,抓起他,直接扔到那老人跟前去。

    我走上前向那老人作揖,道:“鄙人周信弘,是乌大人的旧识,不知老人家,您如何称呼?”

    老人回礼道:“老汉姓李,是乌大人府上的管家,自从大人去世後,府上的仆役都散了,只剩下老汉一个了。”他叹了口气,看看地上的贼人,“周少侠你好人做到底,可否帮老汉把这贼人押送到官府去?”

    我正想点头答应,周睿却拦著我,道:“我去就好,你送这位老管家回府吧。”他一面说,一面将贼人背上的包袱解下来,扔给我,又向那老人打听了去官府的路,便只身押著贼人离开了。

    我扶著老人从角门进入乌府,走到唯一的一间亮著灯火的房间门前,老人道:“周少侠且等一等,老汉进去拿个烛台。”

    我点点头,停在门边等他。

    不多时,老人手拿烛台走出来,向我颔首道:“周少侠,请随老汉来。”

    我便紧随他身後,走过一条曲折的长廊,到一间书房门前,老人先进去,把灯点上,再招手叫我进来。

    老人叹息道:“那贼人包袱里的东西就是从这间书房偷出来的。”

    我环视四周,见书房里空落落的,两个大书架子上零零散散地放著几本书,书架旁边的桌案上该有的笔、墨、纸、砚也统统不见了,再看三面墙上,只稀稀拉拉地挂著几幅画作。

    我又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包袱,继而走到桌案前,把包袱皮打开,里面的卷轴便掉了出来。

    老汉看著那几副画卷,又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这三年来,府里值钱的东西一件一件被他们盗走,只剩下这些画卷,那些贼人也不放过!老汉老了,也不知能守这宅子多久……”

    我拉开其中的一幅卷轴,见是幅淡漠山水画,画中的山峰迤逦不绝,好似马背,俨然就是天驹。我再打开另一幅卷轴,是幅人物画,画中日头高照,两个少年光著脚丫子站在溪水中捉蝌蚪,身上的白衣被溪水和汗水shi透,他们欢快地笑著,似在享受这样一个闲适的午後。

    老人见我盯著画卷出神,忽然道:“周少侠可认得画中的景致?”

    我愣了一下,回道:“是天驹。”

    老人笑了笑:道:“少侠可否再帮老汉一个忙?”

    我默默点头。

    老人接著道:“这些画卷是乌大人生前最爱惜的,与其再被贼人偷去,不如交由懂得它的人来保管。”

    “我很乐意代为保管它们。”

    我想了一想,又道:“只是,我尚有一事不明白。”

    “少侠请说。”

    “乌大人究竟是怎麽死的?”

    老人愣了半晌,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道:“我家大人是毒发而死……”

    ☆、第六回

    圆月高悬,将冷冷清辉洒向人间。我背著所有卷轴,仍旧从宅邸左侧的角门出来,一直走到大街上。周睿就静静地站在前方等我,我看见他,心情已没有那麽孤单,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已经解决了?”

    他微笑著点了点头,问道:“管家呢?”

    我轻声一叹,道:“他说乌白雪对他有恩,他想要死守这座宅子。临走前,我偷偷地把自己所有的银两都留给他了,不过我也拿了很多画卷回来。”

    他微笑道:“他想请你替他保管这些画卷,免得又被贼偷去。”

    “嘿嘿。”我手搭上他的肩膀,揽著他往前走,“我的睿儿越来越聪明了,你再猜猜看,这些画是谁画的?”

    “还能有谁,难不成会是你?”他斜我一眼,想了想,道:“你问他乌白雪是怎麽死的了吗?”

    我沈吟著道:“他说是毒发身亡,并不知道凶手是谁,官府也没有查出来。”

    他忧心道:“你想替他报仇?”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害死他的,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群人。乌白雪三年前来天驹找我时,应该知道自己活不长,所以他把地图刺在我背上,也许仅仅是想让我帮他找寻某样东西,并没有要我帮他报仇的意思。”

    他似松了口气,道:“总之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怎麽,你不是想把都城玩遍吗?”

    “我哪还有心情!”

    次日,我们早早地付了房钱,骑马上路,目的地是惠陵。然而没过几天,周睿身上的银两也用尽了,我们再不能舒舒服服地住旅店,每到晚上只得露宿荒野。

    这天天色将晚,我们穿过一片树林,走到一条小河边,放眼看去,河对岸又是一片树林,我们於是决定在河边过夜,等到明天日出再过河去。

    我们把马拴在树上,然後分工合作,一人打猎,一人拾柴架火堆。待把肚子填饱,我出了一身的汗,一股汗酸气又冒了出来,想想我也有好几天没洗澡了,便和周睿说:“这条河的水挺清澈的,咱们下去洗澡吧,我帮你搓背。”

    他虽高兴,却装作不高兴的样子,道:“还是让我来帮你搓吧,你比我脏多了。”

    五月的天气,到了夜晚,河水依旧是冰凉的。我们脱光衣服,跳下水,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周睿叫我转过身去,直接用手给我搓背。他搓得很用劲,我的背一下子便热了起来,已不觉得冷。我忽然问他:“你知不知道我背上的地图究竟是什麽地方的?”

    “我在山上呆了这麽多年,对外界的了解并不比你多,而且你背上的这张地图也没标名,图边连个字都没有!我们又不能去问别人,免得被歹徒盯上。”他一面说,一面把我转过来,“你怎麽突然关心起地图来了?”

    “你说那里会不会有宝藏?宝藏里会不会有很多的金银珠宝?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多。”我翘首望著满天的星斗,“我们正缺银子花。”

    “你别异想天开了!”他毫不客气地往我头上泼冷水,“你想要银子花,把乌白雪的画卖了呗,那些画的画轴都是玉石做的,应该能卖几个钱。”

    我用手擦掉脸上的水珠,叹道:“他已经死了,就剩下这麽几件遗物,我再怎麽狠心也舍不得卖掉他的遗物,你能不能别再这麽斤斤计较?”

    他愣了一愣,露出一脸憋屈的表情,闷声道:“我不过是开玩笑,你还当真了?”

    正说话间,远处的树林子里隐隐传来兵器相击的声音,我和周睿吃了一惊,连忙爬上岸,穿衣蹬裤。

    这时,一道紫色的人影,迅如闪电,眨眼间便从河对岸的高树顶上飞掠而下,飘然越过湖面,停在距离我们不到一丈远的地方。

    我和周睿顾不得穿鞋,纷纷拔剑在手,预备迎敌。而那紫衣人手持长剑,始终盯著河对岸的动静,压根儿没搭理我们。

    说时迟,那时快,一张巨大的渔网铺天盖地而来,捕捉的对象很显然就是那紫衣人,可我们和他靠得近,不幸也被殃及。周睿旋即拉住我,向网外逃去,然而这张渔网的捕捉范围过於巨大,我们还未找到边界,网已落定,将我们死死罩住,连那轻功了得的紫衣人也未能逃脱。

    我和周睿不甘心,又想用剑把网割开,可是割来割去,网却丝毫无损。

    “没有用,天罗地网岂是寻常利器可以割得开的?”紫衣人冷冷开口道。

    我听他那不咸不淡的口气,气不打一处来:“我擦!你要逃怎麽不逃远一点?连累我们也被这破网罩住……”话没说完,我忽然感到头晕乏力,再看看周睿,他的额头上也正在冒冷汗。

    “网上有毒。”他吃力地道。

    “这麽衰!”我心里著慌,更加的晕头转向,不一会儿便两眼一黑,人事不省了。

    醒来时,头上有帐子,身下有褥子,显然已不是荒郊野外,我心里总算有了些安慰,不由得笑出声来。

    周睿见我苏醒过来,笑道:“我们被人囚禁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我侧过头看著他:“你不是也在笑?”

    他脸一红,羞赧道:“你这麽久都不醒,我担心。”

    我坐起身来,环顾四周,随即发现房间右侧的罗汉床上还坐了一个人。那人正抱著剑,闭目养神,像个独行剑客的样子,不过,他比起一般的剑客来,少了点沧桑,多了些英俊。

    这时,他似乎察觉到我在注视著他,倏地睁开眼来,扭头看向我和周睿,仿佛在等我们发问。

    我便问他:“这儿是哪里?”

    他眨了眨眼,淡然道:“我也想知道。”

    “他们为什麽要抓你?”

    “我也很想知道。”

    我头疼道:“那麽你是谁?你总知道了吧!”

    “朔方流。”他顿了一下,又道:“我不知道他们会连你们也一起抓来,所以,我很抱歉。”说完这句,他又转回头,闭上眼,继续养神。

    我忽然觉得哪儿不对劲,便盘腿坐好,反复运功,却怎麽也提不起气来。

    “没用的,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你再看看他。”周睿指了指一旁的朔方流。

    我又仔细瞧了瞧他,果然,他虽是在闭目养神,却一脸便秘的表情。

    “唉,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了吗?”

    话音刚落,只见几个穿著考究的人开门走进来,为首的中年男子手拿拂尘,鬓发斑白,他用他的兰花指一路往我们身上数过来,y阳怪气地道:“你们几个随我来吧。”

    拿拂尘的中年男子领头,其余侍从分别走在我们的左、右、後方,一路押著我们在偌大的府邸里七拐八拐,终於拐进了一个布景别致、清雅的院落,走到一幢三层式朱红小楼前,停了下来,似乎在听候指示。我抬起头看那楼门上的匾额,分明刻著“昔听夜雨”四个金灿灿的大字。

    “带他们上来吧。”楼上有人吩咐道。

    几个人答应一声,押著我们上了二楼,等把我们领进房,除了那名手拿拂尘的男子之外,其余的侍从都躬身退了出去。

    一个青年男子正站在房间西侧的窗台前,待我们走近,他便转过身来,只见他穿著一身孔雀蓝色的缎袍,袖口和领边绣著银桂花纹,腰间系一根用碎玉镶嵌的腰带,顶戴羊脂白玉冠,相貌儒雅而俊秀。

    “请坐。”青年男子比了个手势。

    拂尘男子便逐一安排我们坐下。

    朔方流依旧抱著剑,冷冷地开口问道:“你们究竟是什麽人?请我来有何事?”

    拂尘男子立马呵斥道:“大胆,竟敢对王……”

    “无妨。”青年男子微笑著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我姓褚,单名一个铨字,你们身後的那位便是严公公。”

    朔方流沈吟道:“‘褚’是夏国皇族的姓氏。”

    褚铨点点头,微笑道:“我便是当朝皇帝的第七子,康王。”

    ☆、第七回

    我忍不住cha嘴道:“那麽王爷抓我们来,究竟是为何事?”

    褚铨看也不看我,接著道:“小王早就听闻魏北孤星朔方流,剑法奇诡,轻功了得,武林之中难有敌手,所以,小王想请你帮一个忙。”

    周睿愤然起身,道:“你要找的人既然是他,为何连我和师兄也抓来……”

    一语未了,周睿已被严公公抓住肩膀,硬生生地按回了椅子上。严公公怪笑道:“我们去请魏北孤星的时候,恰恰被你们撞见,怎麽能放你们走?如今也只好请你们给魏北孤星当个帮手了。”

    褚铨静静地等他把话讲完,接著又道:“小王想请你们去武都甕阳取一样东西,事成之後自有你们的好处。”

    朔方流道:“什麽东西?”

    褚铨道:“一张地图。”

    我想也没想,便失声道:“难道是张藏宝地图?”待反应过来,我连忙闭上了嘴。

    褚铨这才正眼瞧我,微笑道:“嗯,也可以这麽说。”他说著,又向严公公使了个眼色。

    严公公收到指示,便将三颗药丸分别发给朔方流、周睿和我。他看著我们吃下药丸,怪笑道:“这药丸虽能解你们身上软筋散的毒,但它本身也是有毒的,你们若能在三个月内将东西弄到手,我便给你们解药,若不能,嘻嘻,想必你们也明白的。”

    褚铨始终面带微笑,等严公公讲解完毕,便接口道:“详细的情况自会有他人为你们解答。今晚你们便住在这里,养足了ji,ng神再走也不迟。好了,小王还有要事,先失陪了。”

    褚铨和严公公走後,朔方流忽然站了起来,冷声道:“你还想躲到什麽时候?”

    房间里蓦地响起一阵笑声,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随之从屏风後面转了出来。只见他穿著一身白色带暗纹的罗缎衣裳,外罩一层清荷色的纱衣,头上没有束发,只在脑後挽一个松松的髻,斜cha一支含苞待放的玉兰簪子。他慢悠悠地走过来,脸上带著微笑,可以看得出,他是个非常适合微笑的人,一笑起来嘴角边就会露出一个浅浅的梨窝,模样也更讨人喜欢。

    然而,朔方流打从第一眼看见他起,便皱紧了眉头:“你怎麽也会在这里?”

    “朔方兄,我好惨啊!”男子哀叹一声,扑了上去,软绵绵地挂在朔方流身上,“前阵子被六王爷抓了去,好不容易逃出来,现今又被七王爷逮住,他们逼得我走投无路了……”

    朔方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憋著一口气,咬牙道:“走开。”

    “不。”男子扭过头,看见了周睿,他眼睛一亮,仿佛看见了某种新奇的玩意儿,立马抛开朔方流,扑了上去,“好漂亮的少年,简直和小秋不相上下了!”

    周睿同样皱紧了眉头,瞪著他,道:“走开。”

    我知道他从来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便起身向男子作揖,道:“鄙人周信弘,这位是鄙人的小弟,周睿,还没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他这才看见我,起身回礼,微笑道:“我姓温,名春子。”他说著,转而看向周睿,“江湖上人称‘绕弦风’,又名‘温柔风’的温春子就是我了。”

    朔方流抱著剑,冷眼旁观,这会儿他似乎想到了什麽,便问道:“你刚才说六王爷抓你,是为了什麽?”

    温春子收了笑,正色道:“他和七王爷一个目的,并且现今除了他们之外,其他王府的人也在搜罗高手,都是为了那张地图。”

    我寻思道:“王府里什麽金银财宝没有?那张地图应该不是普通的藏宝地图吧?”

    温春子点点头,道:“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当今皇上所用的玉玺其实是仿造的,真正的传国玉玺早在先帝夺位之时就已经丢失了。”

    朔方流接口道:“我倒是听说,当今皇上久病不愈,已写下遗诏。”

    我思绪飞转,把手一拍,道:“难不成那遗诏上写的便是:‘谁能将传国玉玺寻回,朕就将皇位传给谁。’?”

    温春子笑道:“你很聪明,我想的也是这样,那张地图八成和传国玉玺有关。”

    周睿冷笑道:“所以他们为了争夺皇位,就要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为他们卖命?可王府已有那麽多高手,为何还要找江湖上的人?”

    温春子沈吟道:“一来,甕阳是个江湖豪杰聚集的地方,王府的人不便出入,以免惹人眼目。二来,那些王爷们也不想让自己的对手知道他们正在找寻藏匿玉玺的地图,因而找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来为他们办事,再隐秘不过了。”

    我思索道:“那麽他限我们三个月内把地图弄到手,是否因为那个皇帝已撑不了多久?”

    温春子笑道:“我也是这麽想的,所以我们的时间实在不算充裕。”

    这会子,我的视线已被别的东西吸引了去。

    温春子和一直注视著我的周睿很快便发现我在走神,他们不约而同地问道:“你在看什麽?”

    我默默绕过书桌走到南面墙上的一幅画作前,画中呈现的是王府一景,我没多看,只是盯著画上的落款和印章出神。

    周睿跟过来,问道:“这画有什麽特别之处?”

    我摇了摇头,转而看向他,却发现他用手捂著右边的肩膀,似乎在忍受疼痛。

    我的心仿佛也跟著痛了起来,焦急地问道:“你的肩膀怎麽了?”

    他微笑著摇头:“我没事……”

    朔方流打断他的话,看著我,道:“你帮他看看吧,应该是伤了筋骨,那个太监出手果然不轻。”

    经他这麽一提醒,我即刻想起刚才那个严公公曾抓住周睿的肩膀,把他死死地按在椅子上。

    我恨得牙痒痒:“那个死太监怎麽下这麽重的手!”

    “我这里有一盒红玉膏,据说可以消肿止痛、活血化瘀,你们不妨试试。”

    温春子从怀里掏出一盒膏药,扔给我,转而和朔方流商量道:“今晚我们就睡这间书房,把三楼的房间让给他们哥俩吧。”

    朔方流道:“我没有意见。”

    我向他们道了谢,搀著周睿走上楼去。

    到了三楼的卧房,我把周睿扶上床坐著,拉开他的衣襟,露出右边肩膀。果然,他的肩膀已红肿,甚至有些发青。我仔细帮他察看了一下,幸而他的肩胛骨并没有骨折。

    “痛吗?”我轻轻地帮他敷上药膏,“要是有冰块就好了,冷敷一下应该会好得更快些。”

    他微笑著看我,一声也不吭,似害怕惊扰了这个幸福、美妙的时刻。

    就在这时,偏偏有几个人进来打搅,来的是送茶饭和热水的仆人,我心想王府应该会有冰窖,便叫他们去取些冰块来。他们齐声答应,放下东西,一路小跑,没多久便将冰块送了过来。

    我很是欣慰,好言送走了他们,而後拿帕子将冰块裹好,替周睿冷敷肩膀,一面笑道:“现在先用冰敷,明早再用巾帕热敷,一准好得快。”

    他嘟了嘟嘴,看看桌上ji,ng致的饭食,又笑起来:“我肩膀动不了,待会儿你喂我吃饭吧。”

    我笑道:“好,今後这几天我都伺候你。”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道:“楼下的那幅画有什麽不妥吗?”

    我沈吟片刻,道:“画上的字迹和盖印无疑都是乌白雪的。”

    “你是说,他曾和康王有过往来?”

    “嗯,我觉得乌白雪的死和康王有很大的关联,只是不明白乌白雪的地图是从何处得来的,还有我背上的刺青是否就是康王要找的地图。”

    他叹了口气,道:“康王既然要我们到甕阳去取地图,那麽他肯定是得到了可靠的消息,所以乌白雪的地图未必就是真的。反正你也别多想了,今晚吃好、睡好,明天还得赶路呢。”

    作家的话:

    今天第一更。

    ☆、第八回

    翌日,风和日丽,朔方流、温春子、周睿和我,一行四人骑上王府赠送的千里良驹,背起包袱,向甕阳进发。

    我们连夜兼程,到达甕阳的关口时,已是九天後的一个傍晚。温春子建议大家在关口附近的旅店住一晚,到第二天早上再入甕阳城去。我们几个都无异议。

    趁著朔方流和周睿去柜台开房,我便和温春子牵马去马厩喂草料。我们才把马拴好,便瞧见一个少年牵著匹白马走过来,只见他穿著身清水绸衣,肌肤莹洁,姿容秀美,好比映月之梨花。

    温春子打从看见他起,就不住地发愣。少年走进马厩,也看见了我和温春子,可他只当没看见我们,自顾自地把马拴好。

    “小秋!”温春子终於克制不住,扑了上去,“我还以为我们再也见不了面了。”

    “见不了面才好呢!”少年侧过身,避开他,头也不回地朝旅店走去。

    “等等我,小秋。”温春子撇下我,紧追了上去。

    我一个人回到旅店时,大厅里已亮起灯火,几桌席位俱已坐满了人。我见那些客人随身带著兵器,似乎都有身手,便不再四处观望,径直朝楼梯口走去,周睿就站在那儿等我。

    “朔方流和温春子呢?”我和他并肩往楼上走去。

    他笑道:“温春子早就追著个人到二楼客房去了,朔方大哥也才去方便。”

    “你看见那个漂亮的少年了?”

    “嗯,朔方大哥说他是弦风阁的人,名字叫做吴秉秋。”

    “弦风阁是什麽门派?”

    “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其他的朔方大哥也没多说什麽。”

    我转一想,拍手笑道:“哈,我算是知道温春子为什麽叫‘绕弦风’了,就因为他总缠著弦风阁的人!”

    我和周睿到了客房,没过多久,朔方流和温春子也走了进来,两人顺手就把门给带上了。

    我纳闷道:“你们自己有房,还来我这里凑什麽热闹?”

    周睿拉著我,干笑道:“我刚才忘记告诉你了,旅店今夜爆满,只剩下这一间房。”

    朔方流走到桌前坐下,看著走到窗前张望的温春子,道:“到甕阳来取地图的绝不止我们这一路人,今晚这旅店中说不定就住著我们的对手。”

    温春子把窗户也关上,转过身道:“你怀疑弦风阁的人来此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朔方流道:“当然不独是弦风阁,楼下各门各派的人都有。”

    温春子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弦风阁的产业和势力分布在季鄂江一带,小秋却和他的师兄们千里迢迢赶到甕阳来,想必一定是出於某种特殊的原因,我并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们……”

    我忽然很好奇,便问温春子:“你和那个吴秉秋到底是什麽关系?”

    他愣了一愣,又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更是苦涩:“我们算是朋友吧,可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小秋从来没把我当朋友,於是其他的关系就更谈不上了。”

    朔方流冷著脸道:“假如吴秉秋真是我们的对手,你可会对他留情?”

    温春子苦笑道:“无论如何我和你们也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们最好是不要互相怀疑,这样於大家都很不利。”

    “对啊、对啊!”我连忙打起了圆场,“我们是一个tea的人,如若不团结一致,迟早会打败战的!我相信温春子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厅母’是什麽?”朔方流、温春子和周睿齐声问道。

    “就是团队的意思。”我干笑几声,赶紧将话题岔开,“我肚子饿了,什麽时候下楼吃饭去?”

    朔方流道:“我和夥计谈好了,待会儿他会把做好的饭菜送上来。”

    正说著,便有人来敲门。

    周睿走过去把门打开,见来的是送饭的夥计,便让他进来。

    饭菜已上桌,夥计刚走,我们几个正准备开吃,温春子却道:“慢著,以防万一,还是先用银针试一下。”说著,他便从身上拿出个小巧的绣花针线包。

    我勉强憋住笑,道:“没想到你身上还带著这种玩意儿。”

    “你想笑就笑吧。”他边说边用一根银制的绣花针检查著一盘盘菜肴,“我从来都是自己缝衣服,倘若哪天你的衣服破了,也可以请我帮你缝补,不过,我可是要收钱的。”

    等温春子确定桌上的饭菜和茶水都是无毒的,我们才终於放下心来吃饭。唯独周睿一人愣在那里,憋了好久,才问温春子:“你可不可以教我?”

    “什麽?”温春子不解道。

    周睿脸一红,支支吾吾地道:“那个……针线活……”

    “可以。”温春子笑靥如花,“不过,这也是要收钱的。”

    次日早上,我们一行四人骑马踏著晨光进入甕阳城,走到繁华地段时,街上的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店铺也已开门。

    我看著迎面走来的行人,问身旁的温春子:“甕阳城里怎麽好像全是男人?我没看错吧?他们之中有好多人手挽著手,卿卿我我的。”

    温春子笑道:“你没有看错。人们常称甕阳为‘武都’,事实上它还有一个别称,那就是‘男城’。夏国有许多地方盛行男风,其中又以甕阳为最,因为移居到甕阳的菱国人是最多的……”

    周睿cha嘴道:“我听说菱国是一个岛国,而且还是一个男儿国。”

    温春子点了点头,接著道:“菱国男儿有生育的能力,并且只能生儿子,所以甕阳城里几乎都是男人。”

    我笑道:“那你看看这大街上,哪些是菱国人?”

    “这我还真看不出来,因为菱国男子除了能生孩子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不过──”他眼珠子一溜,看著身旁的朔方流,“我身边倒有一个现成的菱国人。”

    “啊?”我和周睿齐刷刷看向朔方流。

    朔方流不动声色地道:“不是一个,是半个,家父是夏国人。”

    近来甕阳城里的游客似乎特别的多,许多客栈人满为患,我们一路问过来,终於在街角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里开到了两间窄房。晌午的时候,我们同在一间客房里吃著干粮,讨论问题。

    我道:“甕阳城那麽大,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地图?这无疑是大海捞针!”

    温春子道:“所以,与其盲目找寻,我们不如分头去打听消息。”

    朔方流道:“甕阳城里来往的人最多,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有四个,那分别是酒楼、茶馆、倌馆和赌坊。”

    周睿抢先道:“前两个我和信弘去,後两个你们自己看著办。”

    朔方流和温春子相互看了一眼,前者面无表情,後者笑得很是尴尬。

    作家的话:

    今天第二更。

    ☆、第九回

    原来甕阳城里也有一个百鼎楼,是都城那一家的分店,可这里的生意比起都城来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走到百鼎楼时,楼里早已客满,我们只得在门口领一个号码牌,等到里面的客人出来,我们才有位子坐。门口排队等空位的人也很多,我和周睿拿的号码并不靠前,直等到天黑,店小二才请我们进去。

    空著的刚好是二楼的一个雅间,我们坐下来,点了几道名菜,又要了一壶当地的高粱酒。

    我趁机向小二打听道:“你们这里每天都有这麽多客人吗?”

    小二满脸堆笑,道:“平常客人也多,只是今天客人尤其的多,因为每月的这一天,有个年轻人会到我们楼里来搭台子比剑,谁能赢得了他,他便请那人吃饭,并附赠一张三千两的银票。虽说甕阳城里高手如云,赢过他的人却还不出五个,因为他每输一回,都会变得更强。”

    周睿听了,笑道:“这倒有趣,可我们进来的时候,只看见个空台子,并不见有人啊。”

    小二道:“台子是早上就搭好的,人一会儿就来了。”

    我点点头,让小二快去下单。

    周睿道:“你怎麽不问他有关地图的事?”

    我摇摇手指头,道:“又不是旅游景点,一般人哪里知道那种事?别急,我们先把肚子填饱,再到楼下转一圈,听那些客人谈话,信息量大著呢。”

    周睿盯著我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你今天心情似乎特别的好。”

    我双眼发亮,笑道:“我觉得甕阳这地方有趣极了,我从前居住的城市可没有这麽有趣。”

    “你从前居住的城市是什麽样的?”

    “是个既繁华又冷漠的地方,在那里我曾有过一个家,有亲人,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可是後来他们都走了,家也没了,最终连我自己也离开了。”

    我默想片刻,回过神来,见他目不转睛地看著我,便道:“我虽不说,但你应该早就发现了吧?我并不是原来的周信弘。”

    他慢慢地点了点头,道:“虽然不可思议,我倒宁愿你不是原来的周师兄,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信弘。”说罢,他已满脸通红。

    我浑然不知他话里的意思,只是笑道:“我也很喜欢睿儿。”

    他微笑著低下头去。

    这时,小二送酒菜上来,我便问他:“外头吵吵嚷嚷的,是不是那个人已到了?”

    小二点点头,见我和周睿带著剑,便问:“两位少侠也想找他比试?”

    周睿已坐不住了,兴奋道:“我们去瞧瞧吧,信弘。”

    我却按著他,道:“等填饱了肚子再说。”

    周睿一粒粒数著碗里的米饭,直盼到我撂筷子,才起身拉著我出去看热闹。

    一楼中央的四方擂台上,比试进行得正激烈。我和周睿走出雅间,扒开人群,走到二楼的护栏边时,正瞧见一个劲装男子狼狈地跌下擂台,再观那留在台子上的人,持剑而立,身穿素色绣银团花纹的缎子衣裳,玉蝙蝠簪子束发,年纪和周睿差不多大,相貌却普普通通。

    周睿已不急著拉我下楼去,而是耐住性子站在楼上观看。这时,又一个身材微胖的红衣男子跃上擂台,只见他反手拔出背上的重剑,沈声道:“重剑门人,胡方,请指教。”

    “请。”素衣少年面带微笑,静观其动。

    胡方慢慢地来回走两步,忽然之间就已出手。他手中的剑是用玄铁打造的,既长且宽,瞧著分量一定不轻,可他舞得毫不费劲,招式也灵活多变,而那少年却处变不惊,轻轻松松地避开了他所有的攻击,似乎总能预测到他下一剑会挥向哪里。几轮下来,胡方的剑接连挥空,已变得有些暴躁,他重又变换了招式,攻势愈加狠戾,长剑带动风声,呼呼直响。少年被他逼得直往後退,眼看著只差一步便要跌下擂台,胡方已露出胜利的微笑,谁知那少年单脚一跺,托地而起,凌空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胡方身後。胡方吃了一惊,才转过身来,少年的剑已出鞘,剑尖直刺他的咽喉。胡方只来得及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已汗流满面,却仍未感觉到那一剑刺穿咽喉的疼痛,他缓缓张开眼来,只见那少年微笑著站在他面前,早已收剑入鞘。

    少年微笑道:“比试而已,我从不伤人性命。”

    胡方眼含羞愧,匆匆向他抱拳,说了句佩服,便飞身下台,混入人群之中。

    观众静默片刻,忽又欢闹起来,叫好声此起彼伏。我附和著四面八方的看客叫声好,转头看看身旁的周睿,他的侧脸已因兴奋而泛起淡淡的红晕,瞧著粉嫩极了,我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道:“看来我们今天的任务是完不成了。”

    人声喧哗,淹没了我的话语。他扭过头来,大声问道:“你说什麽?我没听清楚。”

    我便低头在他耳边说道:“难得你这麽开心,晚些回去也不要紧。”

    他冲我甜甜一笑,又转回头,盯著楼下的擂台。

    就在此时,又有一个人飞身落到擂台上。那是个穿铠甲的中年男子,岁月已在他脸上留下深深的刻痕,他手里握著的并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杆细长的红缨枪。

    他一上台,便把枪杆子往台子上一顿,道:“边关退役军人,齐默,请指教。”

    少年眨了眨眼,笑道:“我只比剑,不比枪。”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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