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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0节

    破道[修真](上半部) 作者:苍迹

    第80节

    不过,以少主的性子……金奴子沉默了,不是没有可能。

    然后,萧辰笑得愈发灿烂:“所以,我定会将一切不确定性都扼杀在摇篮中,不知金长老你是否明白?”

    金奴子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道:“邪啸海中有上古传送阵。”

    萧辰皱眉。

    “若我所料不错,应是传送到域外之地。”

    萧辰蓦然间脸色大变。

    修真界之外到底有什么,哪怕是曾经的长霄真人也不一定能答上来,但萧辰却万万没有想到,修真界之中竟然就藏有答案,传送阵,一经传送,人便可踏上域外之地,这答案便都可揭晓。

    金奴子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萧掌门可曾记得,这并非是修真界万载以来第一次遭遇域外天魔?”

    横霄剑派那些秘密记载中,近百年前,修真界中亦曾有天魔入侵,只是那次的天魔似乎修为不强,很快就被正道联合镇压:“你指百年前那次?”

    金奴子点头,面上的神情十分复杂,似痛恨又似回忆:“只是怕贵派诸位大能亦未料想到吧,那位天魔根本没有被击杀,他只是巧妙地隐匿了而已。”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天魔入侵,似这般的大事,可以肯定,整个修真界的正道修士都会出动,至少萧辰知道他的师尊、师门内诸位元婴长老起码去了多半,更不用说其他门派的大能……重重包围、众目睽睽之下,这天魔竟然能假死而逃?而且,这近百年来,难道对方还一直停留在修真界活动?整个修真界歌舞升平之际,一个这样可怕的妖魔却依旧活跃在修真界中,思之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金奴子却是摇头:“不,他恐怕早就已经不在了。”对于那个家伙而言,一个小世界而已,无趣至极,又岂会值得他驻留上百载。

    也许在对方看来,这世间一切都了无趣味……金奴子面上流露出一种愤然又苦涩的意味。

    萧辰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失声道:“那传送阵是他所建?”

    彼时的修真界界壁完好,这天魔是如何降临?又是如何能修出那样的传送阵?这般大的能耐、这样大的忍性,到底所图为何?!纵使听金奴子说了对方并不在修真界中,萧辰又如何能彻底放心!

    金奴子的神情却十分平静:“您大可不必介意他的存在,我敢向您保证,对方绝计不会影响修真界的大局。他与那些妖魔并非一路,只是他留下的传送阵,恐怕会是那些妖魔图谋的。”

    萧辰却对金奴子的保证不置可否:从云寒仙子的推断看来,那些妖魔败兵最后逃往邪啸海之时根本没有半点迟疑,显是早就想好了退路,绝不是一时起意。

    金奴子提供的消息倒是让萧辰渐渐明白妖魔选择那里的原因,除了邪啸乱心海的特殊性令它们方便逃脱之外,恐怕这个传送阵才是对方逃脱路径中最大的保证。

    “若那修建传送阵的妖魔与这些余孽并非一路,它们又何以知道传送阵的存在?”萧辰的问题十分尖锐。

    毕竟,横霄剑派执掌天下正道数千载都未能发现这样一个传送阵,那么多正道修士游历天下、每年到邪啸海扫涤妖邪的不知凡几,竟也没有一个人发现这样的传送阵,足见其隐秘,若修建者未告诉那些残兵,它们又是如何知道的?!

    金奴子摇头,目光中亦有许多困惑:“这我便不知了。我只是能肯定,对方的路数、所用的功法与这些妖魔截然不同,若一定要说……恐怕更类似于我等修士,而非妖魔。”

    金奴子的话令萧辰眉头再次蹙起,有功法、类修士、会修传送阵的域外存在?他不觉得金奴子有必要骗他。

    然后,金奴子叹了口气:“我告诉您此事,亦非希望您去追踪于此人,对方已经消失在修真界,已经成为过去的再去纠结全无意义。”

    萧辰皱眉看向金奴子,有些不解。

    金奴子方才不当着众人的面揭露一切他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关于那传送阵及修建的天魔中,有这么多的隐秘,纵使金奴子说出来恐怕亦难服众,反倒令众人生疑。

    但金奴子这言下之意,似乎甚至觉得他说出这件事的关注点根本不是在域外天魔,而是另有用意,难道还有比妖魔逃匿、曾经诈死的域外天魔、上古传送阵更重要的事?

    金奴子却是平静地向萧辰再次扔下了一道惊天霹雳:“你口中那修建传送阵的域外天魔,是少主的生身父亲。”

    萧辰目光一凝,刹那间,金奴子周遭的灵气悉数凝结,他几乎都有些窒息,丹田中的金丹都在这一瞬间仿佛被人捏在掌心一般根本喘不过气来。

    而周遭的空间更是已经完全封锁,方才的讯息绝无可能泄露半点出去。

    可即使在这样大的压迫之下,金奴子直视萧辰的目光亦未有分毫动摇,显然,他扔下的这道晴天霹雳根本没有半点玩笑意味。

    比道侣是合欢宗宗主之子更糟糕的情形是什么?现在已经出现了,那就是道侣是合欢宗宗主与域外天魔之子。

    在他们刚刚击退入侵的妖魔、整个修真界欢呼沸腾的现在,这个消息一旦泄露后果不堪想像,金奴子甚至已经察觉到了一缕真切的杀意朝自己而来。

    萧辰深吸一口气,终是按捺下了心中那点杀意,这个秘密金奴子保守到现在,至少绝不会对杜子腾不利。他只冷冷道:“可他身上根本没有半点妖魔气息。”

    以萧辰目前的状态而言,妖魔气息他再敏感不过,自己的枕边人更是绝无可能逃脱他的判断。

    金奴子神情间亦是十分淡然,似乎完全不觉得这个秘密抛出来会对萧辰造成什么样的冲击:“我方才就说过了,对方虽是域外而来,却不是妖魔,与妖魔并非一路。”

    萧辰神情间却未见半分轻松:“此事还有谁知?”

    金奴子神情有些黯然:“只宗主与我知晓,宗主去了之后便只有我了。”然后他冷冷一笑:“您亦不必有太多顾虑,若当真需要为少主保守这个秘密,我这性命都是少主的,纵是取了去又有何可惜?”

    萧辰没有说话。但他很清楚,他心中那缕杀意并未泯灭。

    “我告诉您此事,只是觉得,少主现在远比宗主当年想的要好许多,若非这些妖魔残部逃往邪啸乱心海,恐怕我这一生都不会告诉他。”

    说着,金奴子瞥了萧辰一眼。

    萧辰好半晌才道:“谢谢。”

    金奴子肯向他说明此事,至少表明,他是相信萧辰的,相信萧辰会保护杜子腾。

    “我亦不知此事该如何向少主解释,他先天魂魄残缺,恐怕对宗主都未留半点印象,更何况是素未谋面的生父?再者,当年宗主与彼人之间的事情亦十分复杂,就是我亦难知确切内情,只知宗主有了少主之后便与那人分开了,对方消失在修真界,宗主亦再未知道过对方的下落。

    可不管怎么说,那传送阵恐怕亦是少主父亲留在这世间可给他看的唯一印迹,若是追击妖魔时看到了那里……唉,此事,就由盟主您来定夺吧。”

    看到金奴子身影消失在厅堂的时候,萧辰兀自有些怔愣,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感情……对方是将这烫手的活计扔给自己就拍拍屁股走了?

    不知为什么,这样的金奴子让萧辰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家那常常坑道侣的主儿,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么。

    然后萧辰揉了揉额头,飞速发了几道传讯给前往邪啸海追击的夏侯煜明等人:只言明,横霄剑派秘录记载中曾提及一个连通域外的上古传送阵,只是,秘录中亦不知其确切位置,恐怕妖魔有心通过传送阵逃逸,追击时务必小心云云。

    夏侯煜明等人越加小心不提。

    现在最让萧辰头痛的是怎么向杜子腾说明此事。

    从头到尾,萧辰也没有想过向杜子腾隐瞒,毕竟事涉他的双亲,可正是因为是自己亲近之人,恐怕才更容易患得患失,而且听那金奴子言下之意,杜子腾这生父恐怕并非什么重情重义之人,若是杜子腾想去寻找对方又该如何是好?

    萧辰辗转反侧,可他低估了自家道侣的神经粗大,当他小心翼翼、旁敲侧击好不容易才将一切向杜子腾一点点道来之时。

    杜子腾呆住了。

    萧辰有些着急:“他毕竟是域外之人,你在修真界数十年间又未与他有过什么瓜葛,又何必太过放在心上。”

    结果杜子腾却是蓦然间惊奇地道:“我居然是有生父的!!!”

    那口气,不似惊喜,不似赞叹,倒像是……听说了什么惊奇至极的事情发出的感叹。

    萧辰:……

    杜子腾却是一脸十分神奇的模样:“哎呀,你知道的嘛,我娘亲是合欢宗的……那个宗主,咳,你也知道合欢宗的作风嘛,我还一直以为金奴子不知道我爹是谁才没好意思对我说呢,咳咳……所以,我原来居然是有爹的!!!”

    在杜少宗主的心目中,美人的孩子总是不知道生父的,这很正常嘛,这也很合欢宗啊,所以,听说自己还有个爹的时候当然十分惊奇啊。

    萧辰:……所以这就是你觉得惊奇的原因?

    然后杜子腾就啪嗒啪嗒飞快跑了起来,只朝萧辰扔下一句话:“我去找金奴子打探一下第一手情报,嘿嘿。”

    那模样,不像是想急切知道自己的身世,倒像是迫不及待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八卦欲……

    萧辰觉得心有点累。

    所以,他担心好半天到底是为什么。还有那个金奴子,看到这样的道侣……恐怕亦会木上半天吧。想到这里,萧辰的心情莫名有些好转。

    金奴子果然木了半天,他只看着杜子腾,半晌才道:“所以……您是希望知道当年宗主与那位之间的事情?”

    杜子腾眨巴着好奇的眼睛拼命点头,然后似乎发现自己完全不符合普通儿女打听自己身世的苦逼表现,好像太欢脱了一点?

    然后他正了正表情,严肃地道:“咳,那个,我有权利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嘛。”

    金奴子:……

    您的左眼写着“八”,右眼写着“卦”,脸上表情摆得再严肃再苦情也没用。

    好半天,金奴子才道:“我所知并不详细,只知宗主当年修炼功法遇到结丹瓶颈,远行一次回来之后,不仅突破了瓶颈,还有了身孕。”

    杜子腾的眼睛却闪闪发光,他早就听说他娘亲那销魂曲的造诣只在金奴子之上,人又生得貌若天仙,尚未结丹之时便有无数修士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杜子腾脑补了一出美貌女仙为突破瓶颈远行游历,结果遇到神秘强大的域外男子,一番生死际遇之后生出感情,却终究是因为双方地域遥远,最后不得不分手,结果十八年后,一个结合了双方优点的男孩儿长大成人……

    看到杜子腾那一脸谜之微笑,金奴子嘴角抽搐一下,不由自主想到无忧集团那堆无所事事脑子里各种天花乱坠、最后还编出来赚人眼泪的家伙,他忍不住着重提醒道:“若我猜测不错,那位恐怕是宗主突破瓶颈的关键之一,我合欢宗的功法素来与凡俗不同。”

    杜子腾一怔,然后瞪大了眼睛:卧槽,对啊!娘亲出身大名鼎鼎的合欢宗,怎么会和外面那些娇艳贱货走一个路数!

    然后杜子腾脸上流露一种更迷蒙的笑容:哎呀呀,出身合欢宗的美貌女修为突破瓶颈,遇到一个神秘英俊的男修士,遂将对方推而食之,反反复复酱酱酿酿~想想就让人觉得帅气炸裂到目眩神迷啊,如果不是自己爹娘就好了,可以更尽情地yy了,真是可惜啊~

    看到杜子腾那一脸荡漾的表情,金奴子已经彻底没有了任何表情。

    然后杜小爷转过头来对金奴子道:“所以,我娘亲还是不在了吧?”

    虽然脸上依旧挂着那看起来有些猥琐的笑容,可那眼神中却有种令金奴子十分不忍的悲伤。

    第264章 邪啸乱心,嘛,小菜一碟

    当年合欢宗的妖女金铃儿,那是令修真界多少修士明面上唾弃、内心中却忍不住为之s_ao动的存在。

    不必过多了解,杜子腾已经从她为自己留下的重重安排和修真界影响至今的种种流言中可以窥见那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美丽、并且以这种美丽为傲。瞧不上修真界那些沽名钓誉、口头遮掩的冠冕堂皇。

    这样一个女人,哪怕是为了突破功法瓶颈必须要选一个男人,恐怕也不屑于选择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们,那样的凡夫俗子那怕她只是利用一下,也觉得根本不屑于委屈自己。

    杜子腾相信,她选择看上的男人,想必是与那些人截然不同的。

    可最终的结局却是那个男人消失在修真界,而她独自一人突破瓶颈、独自一个产子、哪怕这个孩子天生魂魄不全也依旧选择为他留下了种种手段好护他长大成人。

    如果她还在这世上,明明知道这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有父亲如同没有父亲,又怎么会舍得对他数十年不闻不问?

    金铃儿从漩镜塔中夺走蜕凡丹时,与那血戮老祖交手后才下落不明,寰埏彼时与漩镜塔分离,根本说不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金奴子告诉萧辰他的身世之前,杜子腾内心深处还保留了一点小小的期盼,漩镜塔本就具有空间属性,也许,也许他的娘亲因那空间特性,此时还安然留在世界哪一角呢?

    可是,漩镜塔的空间属性在决战日时动用那样海量的灵力与愿力才堪堪激发,而原来,他的娘亲有那样一个也许曾经流连、却终是分道扬镳的过去。

    这般情境之下,若她还活着,哪怕千山万水、隔着无数世界,她必也是会回来的。

    然而,一直到现在,杜子腾从一个懵懂的小修士结了金丹,从一个备受欺压的可怜虫一跃而成整个修真界最有权势的修士之一,她也依旧没有丝毫音讯。

    这个问题,金奴子心中早有答案。

    那个时候,宗主怀里抱着魂魄不全满脸木然的少主,却是满眼的爱怜,转身却将销魂曲最后一段交予了他,他至今依旧记得那个明艳张扬的笑容:“小奴儿,你可要好好练习,务必要让那些正道的假仙们儿看到你就色授魂与哟~”

    这样的宗主,如果不是身殒道消,又怎么会任由自己最心爱的孩子落在血戮老祖的手上。

    可是,看着眼前与宗主那样神似的少主,金奴子说不出一个字。

    杜子腾微微红了眼眶,然后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娘亲那样拿得起放得下,我可不会给她丢人~”

    “少主,您……”

    杜子腾却打断了金奴子的话:“是,我想去看看那个男人。”

    金奴子神情一怔,却说不出什么来,骨血亲情,人伦天性,少主要寻找自己的父亲又需要什么理由呢。

    然而,杜子腾却是朝金奴子挑眉一笑:“不,我不是想找父亲,我只是……我只是想看看娘亲喜欢什么,我全然想不起她的模样,不知道她说话的声音,不知道她走路的样子,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甚至修真界中也甚少有她的痕迹……至少,我想去看看,她曾经喜欢的人长什么模样。”

    那个男人也许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对于杜子腾而言,这样的父亲有或者没有于他根本没有半点影响,他是真的只想看看娘亲曾经喜欢的人长什么样子……这不过是他对于娘亲的追思而已。

    听到杜子腾的话,金奴子彻底沉默下来,然后他才递过一块小小的黑色物体,低声道:“那少主去吧,看完了回来请记得转告下奴。”

    杜子腾接过那东西时一怔,然后朝金奴子露出一个灿烂笑容:“一言为定。”

    “宗主曾经说过,除了您之外,这是他留给宗主的唯一一样东西,我不知道会否有什么线索。”

    杜子腾手中那物是一块非常普通的黑色石头,仿佛被人摩挲了许久,棱角上都透着圆润的光泽,甚至隐隐沁出一点似有还无的幽香,他想,也许娘亲与对方分道扬镳之后,内心深处未必没有遗憾的,否则,为何会将对方留下的这点东西反复把玩睹物思人呢?

    他只收好这件东西,为了娘亲,他也会去找到这个人远远看一眼。

    然后杜小爷转过头,朝暗处吐槽道:“喂,我说你要听就听嘛,堂堂联盟之主,玩偷听这一手,不嫌丢人哪~”

    萧辰露出身形,面上却没有半点被自己道侣戳穿的尴尬,反而从容地向金奴子点了点头。

    然后,他才伸手摩挲杜子腾的额发:“想好了?”

    杜子腾点头,然后他握着拳头:“当然,这不过是小爷星辰大海征途中一道要看的风景而已!”

    萧辰失笑,然后想了想:“对方既已在修真界销声匿迹如此之久,修真界之外亦有万千小世界,找起来恐怕亦非朝夕,既然他通过那个传送阵离开的,我们若是亦能同他一样,抵达传送的彼端,想必亦会有些线索的。”

    杜子腾心中自然也是这样想的,金奴子给的资料实在太少了,传送阵就是最好的一条线索,随即,杜小爷怪叫道:“万千小世界?你居然已经有修真界之外的资料了?!”

    萧辰沉默。

    然后杜子腾愤愤不平地道:“又是你那漩镜传承里面的内容?!”

    萧辰算是默认了。

    然后杜小爷哇哇大叫:“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为什么你随便捡个垃圾就是这么有用的强大传承,我随便捡起来就是好吃懒做的混账啊啊啊啊啊啊!”

    好吃懒做的混账在杜小爷丹田里翻了个身,继续zzz~

    然后不待萧辰宽慰,杜小爷已经捏着拳头朝远方怒吼道:“嗷嗷嗷,小爷要去探索星辰大海,然后找到真正牛逼的传承啊啊啊啊啊!”

    好半晌,萧辰才幽幽地道:“可以,不过要先找到传送阵。”

    杜子腾一呆:诶?对哦,他们现在还不知道那上古传送阵在哪里呢……

    然后杜小爷转身追上金奴子:“啊啊啊啊啊啊,那个邪啸海的幻象是怎么样的?纯粹是因为海浪冲击岛屿产生的声音吗?小爷已经决定要去给这些妖魔余孽一个血的教训了!你们都不要拦着小爷!”

    并没有人愿意阻拦你这个磨人的妖ji,ng好吗!

    听着杜小爷那聒噪的声音,萧辰心中莫名愉快地想道,既然自家道侣大战之后还有这么好的ji,ng神关注这些稀奇古怪的地方,那就在下一轮战局之前“放松”一下好了。

    杜小爷未来悲惨的几天就这么愉快地被决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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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夏侯煜明诸人进入邪啸乱心海的第十八日,四周汪洋无边无际,蓝白白云,碧海无际,如果不是耳边不断传来海风海浪刮过岛屿的刺耳尖啸,眼前一直有那扰乱心神的种种幻象层出不穷,眼前这景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心旷神怡。

    只可惜这邪啸与乱心幻象实在令他们没有半点心情来欣赏,如果不是他们身上带着无数安宁心神的法宝与符箓,恐怕现在早已经有人受不住而发狂。

    即使这般,修为低些、心性差些的修士也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只见他们这三层静心宝船上,数十个修士坐在甲板上打坐,额头上涔涔汗水不断滴落,衣衫早已经被打shi,那甲板上不断亮起大阵光芒——如果不是借着安神大相助、打坐运转功法,他们恐怕早就失陷在那恐怖的音啸幻境之中彻底失去神志了。

    夏侯煜明亦难掩焦灼:“云寒道友,这般下去如何了得?我们现在离那些妖魔恐怕还有数日路程,但这些弟子怕是已经撑不了几日了!”

    云寒素来淡漠的面庞上亦不免有丝丝焦虑:夏侯煜明所虑亦是她心中担忧。

    他们在联盟中拿定主意、以最快的速度凑齐这宁神静气的灵物之后就飞速赶到了邪啸乱心海,循着上次他们追踪的地方继续前行。

    当初因为顾虑这邪门的啸音幻象,他们选择了船只作为最稳妥的前行法器,若是飞行法器,c,ao控的弟子一个失神怕又是一场灾劫。在这诡异的海上航行,船只恐怕依旧是最为稳妥的方案。

    而妖魔们竟也与修士们想到一块儿去了,种种追踪下来的迹象表明,它们竟也是以船只航行前进。

    那些妖魔再如何逆天,也不过是一群败兵,ji,ng力匮乏且没有魔气补给,实力必是不济,这邪啸海哪怕于它们全无影响,在海上它们的速度也不会快到哪里去。

    而且妖魔以血r_ou_为食,再怎么,它们在途中也必会停下来休息进食的。

    他们一路追踪下来,在一些古怪的岛屿上也确实都看到了妖魔残部停留整顿的痕迹,离它们最近的一次,他们登岛之后妖魔们留下的水迹甚至都没能完全干透。

    可他们没有想到,随着这路线越来越深入邪啸海,那些古怪的声音带来的干扰与幻象竟会越来越严重,到得后来,他们已经无法分辨到底是这幻象在加强、还是他们对这幻象的抵抗力在减弱。

    甚至这几日,他们几人已经隐隐知道,他们离妖魔大军已经越来越远,再这么下去,恐怕跟丢亦只是时间问题。

    但想到萧辰特意传讯告知的上古传送阵,云寒仙子眉头紧锁:“夏侯道友,我们没有时间再折返了。”

    萧辰的传讯他也收到了,他何尝不知道,上一次他们折返时,不过刚刚进入邪啸海,联盟那边准备物资亦十分迅捷,并没有耽误多少时日,可现在他们如果再折返,那就不是一日两日的问题了。

    更何况,夏侯煜明苦笑:“纵使我们能够回到联盟,又能如何呢?”

    法器、符箓,他们半点不少,结果却依旧这般叫人无奈,除非耗费数月,向修真各学会救援,让那些专注研究的修士们想出一个全新的办法来完全阻断幻象,否则,一切依旧白搭。

    可他们追击的这群妖魔与整个修真界都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不将对方悉数击毙,任由对方逃离,只怕后患无穷,一次入侵便已经令修真界满目疮痍,他们实在经不起第二次了。

    二人只能苦笑,现下这般,恐怕也只能咬牙坚持,更快地找到那些妖魔将之荡涤干净才好返航了。

    便在此时,只听一声尖利的叫声:“不要!不要!你放过她吧,求求你了,你放过她吧,你这孽畜,放过她,放过她吧……”

    夏侯煜明倏然转身,却见甲板上一个男弟子满脸小痕双目放空地凄厉大叫,手中甚至握着法器,灵力灌注法器之上竟令周遭想目前制住他的弟子一时无法上前。

    而云寒仙子早就上前,并指一点在那弟子额间,一道冰冷寒意拂过他神识,这弟子双目才渐渐聚焦,面色却依旧残留着恐惧与惶然。

    这个弟子夏侯煜明认得,乃是他门下新晋的筑基弟子,妖魔大战中,这弟子事事在先,不畏伤亡,在众弟子中颇受爱重,听闻他有一青梅竹马的师妹便是死在妖魔手上……唉,若非云寒功法独到,恐怕这个弟子便要废在这里了,夏侯煜明眉间的焦虑越发明显。

    看着神情间难掩疲惫的云寒,夏侯煜明的目光扫过一个个弟子突然面露痛苦之色:“云寒道友,我实在是舍不得这些弟子!”

    哪怕贵为掌门,眼前这些弟子他也能一个个叫出名字来,因为他们一个个奋勇杀敌在前线,每一个的表现都曾经令他一次又一次看到了春山池的光辉未来,可现在,他们一个又一个挣扎在这诡异莫测的幻境中,一个不慎,轻则留下心障修为再难寸进,重则当场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夏侯煜明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当日在联盟中揽下了这追击之事,他本意不过是希望在这妖魔大战中逆转春山池的地位、为门派揽下更多功劳、争得更多利益,可如果这样的好处要用眼前这一个个优秀弟子的未来前程来换,他宁可不要!

    云寒心中何尝不是如此,这一个个弟子都是门派的未来,门派的希望,若是折损在此,谁又于心能安?

    此时,二人心中都已经升起就此放弃的想法。

    便在这时,一个弟子突然出声道:“咦?有人!”

    “人?哼,妖魔还差不多!”

    “胡说八道,妖魔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追过来?你们可不要扰乱视听!”

    “莫不是着了这幻境的道?还是快快坐下来宁神静气,莫为外物所动,守自己的本心!”

    “我明明听到了……”

    “够了,你给我坐下!”

    ……

    不知是否抵御这幻境中的缘故,这些弟子一个个难免地都有些心浮气躁,说话亦是火气很大,在这样的强力镇压下,先前那出声的弟子一脸讪然,遂在甲板上重新捏了法诀打起坐来。

    但夏侯煜明与云寒仙子二人却是满脸凝重,因为他们知道,这并非是那个弟子幻听,他们二人亦是听到了同样的声响!

    在一片杂乱诡异的海浪呼啸声中,这越来越大的规律之声是那样明显。

    再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面十分眼熟的旗帜:狰狞欲出的兽头之上,一道锁链牢牢将之摁住、让其无法跨出。

    然后所有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御、兽、宗?!”

    这难道又是幻觉?

    这茫茫海域之中,纵使是知道他们的位置,他们这些修士千难万险才抵达此处,御兽宗的海船又怎么能这么快追上他们?

    当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在眼前时,所有修士都在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这是幻觉。

    可是,当那狰狞的兽头底下钻出一个笑嘻嘻的脑袋,那洋洋得意的表情逼真到恐怕任何幻觉都难模拟的程度,讲真,要在幻觉中出现御兽宗的宗主,对很多人来讲,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因为,哪怕就是幻觉之中,他们也没有办法幻想出御兽宗宗主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

    可是,诡异的是,那船只明明已经离得不远了,他们也清晰看到御兽宗宗主嘴巴开开合合,却没有一个听到了他的半点声音,耳边依旧只有讶异的海啸全不停歇。

    夏侯煜明谨慎地吩咐道:“诸弟子戒备!”

    他们拿不准是不是因为深入邪啸乱心海又遭遇了什么诡异事件,还是那些妖魔留下的什么后手。

    然后下一秒,夏侯煜明与云寒仙子却是突然松了一口气,随即二人相视一笑,原因无他,因为他们都收到了萧辰的神识传讯,这可是半点作不了假的。

    当两边船只靠近之后,他们才越发觉得震惊,因为对面船只上那些弟子们一个个神完气足ji,ng神康健,全然不似他们这边这样如临大敌、ji,ng神濒临崩溃。

    甚至那驱使船只法宝的人都不是萧辰与杜子腾,而是底下的弟子——而他们这艘船上,早就是夏侯煜明与云寒仙子在轮流掌舵。

    说来亦是无奈,早先就有掌舵弟子陷入幻象差点一头撞上岛屿的事情发生,归根到底,还是这幻象太过可怕,弟子根本抵御不住,可这御兽宗的船只上,怎么可能做到的?!

    两船靠近时,他们更是注意到,对面这船只上面竟还罩了一个古怪的法阵,然后,在这阵法收起之前,杜子腾不知道说了什么,一个个弟子竟是从怀中摸出一个古怪的东西往自己的耳朵塞。

    再然后,那阵法才缓缓收起,萧辰比了一个手势,夏侯煜明与云寒仙子几乎都是迫不及待上了御兽宗的船,他们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船上的人可以不受邪啸海影响!

    当那些萎靡的弟子全部转移、他们先前的船只法宝收好之后,这边的法阵才在杜子腾运作之下重新激发。

    然后夏侯煜明急不及待地上前问道:“杜宗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修真界现在的大修士达成的一个共识就是:一旦有稀奇古怪的东西出现,问杜宗主一定没错。

    谁知杜子腾一脸茫然,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从耳朵里掏出一个东西才笑眯眯地道:“夏侯掌门你说啥?”

    夏侯煜明古怪地看着杜子腾手中那颗长得有点诡异的东西:“难道这就是杜宗主您这满船修士抵御邪啸幻象的法宝?”

    杜子腾恍然大悟:“您问这个啊?这是耳塞。听不到,自然就没有幻象了嘛。”

    听不到,自然就没有幻象了嘛

    听不到,自然就没有幻象了嘛

    听不到,自然就没有幻象了嘛

    夏侯煜明眼前放大加粗反复播放的只有这句话。

    云寒仙子看着沉默如ji的夏侯煜明,然后好半晌才一指船外的法阵:“所以,这个阵法也是……”

    杜子腾笑眯眯地道:“是啊,隔绝声音的阵法嘛,咱们修真界中炼气一二层的修士都会激发隔音符来防止凡人偷听啊。”

    回想他们这一路苦逼,如果夏侯煜明不是已经高龄四百八,此时一定会放声大哭。

    杜小爷完全不知道自己又造了什么孽,好像也完全没有留意到当他提出这个想法时金奴子那满脸的呆若木ji,在他看来,一切不是很直接嘛。

    金奴子说的啊,邪啸乱心海,是因为那诡异海啸声修士们听到了之后心生幻象,才叫邪啸乱心海。既然如此,那听不到海啸不就完咯,带个耳塞,直接隔音都是解决方案啊。

    云寒仙子勉强回过神来,维持着自己一派掌门的风度:“……原来如此,既然这般,那就继续追击妖魔吧。”

    杜小爷却是抱臂笑眯眯地道:“不急。”

    夏侯煜明此时回过神来就有些急了,他们方才冒着弟子折损的风险也要追击妖魔不想放虎归山,现在既然幻象之危已经解决,正是追击之时,怎么能不急呢!

    杜子腾笑得像朵狗尾巴花一样灿烂:“先让它们发挥一点剩余价值——帮我找找东西吧。”

    这茫茫大海四周没边没际的,一个上古传送阵,连横霄剑派都没有丁点记载,建造者与他亲妈关系那样密切合欢宗都没有一点线索,他上哪儿找去啊,还不如跟在这些妖魔后面捡现成的呢。

    第265章 云横仙踪

    古娜看着眼前与它一齐并肩如此之久的兄弟手足们,前所未有的沉默与疲惫。

    它是它们血刃一族为数不多的雌性首领,它也曾经想过,率领血刃一族恢复魔族曾经的荣光,只要彻底占领那个小世界,彻底奴役那里的低阶人类,它们就一定能找到藏匿在界壁中的神塔,拥有万载前那至高无上的力量。

    为了这一切,万载以来,它们血刃一族韬光隐晦,退出了所有珍贵资源的争夺,将所有最宝贵的年轻力量全部投入到了这个小世界中,为了清除最后的障碍,甚至最后那一点的魔髓血源都悉数倾注到了这里,任由它们的故乡荒芜崩解,最后却还是牺牲了族中唯一一位皇级强者才堪堪将这小世界中最强大的阻碍之力移除……一切的牺牲都只为了那座传说中承载了所有魔族荣光的神塔。

    大祭司说这是它们魔族最后的机会,古娜布满鳞片的面孔上,两道蜿蜒的水迹布满哀伤,它看着眼前伤痕累累、了无斗志的仅存同族,出征时那么多的勇士,最后只剩下了它们,难道,这就是它们魔族最终的命运?

    不知是谁,低低哼起了苍凉雄浑的调子:

    幽幽吾原,有木于野。

    苍青星辰,旷寥无涯。

    ……

    那是故土里从上古流传下来的调子,艰涩简单的语言描绘的却是上古时代故乡的模样,那是最繁荣强大的魔族时代,战力横扫诸界的魔族们夺来建木支撑屋梁通向诸天各界,捕捉星辰点亮屋脊好令魔界永远光明,无涯旷野是它们奔跑翻滚的乐园,世间一切凶禽神兽都是它们的猎物。那是所有魔族梦境中的故土模样。

    古娜知道,勇士们想家了。它们只有寥寥这些同族了,对于此时的它们而言,最后一点期望,恐怕只想活着嗅到家乡的气息了。

    可是它们都不知道,它们,已经没有故乡了。

    纵使此次带出最后一点魔髓血源时,大祭司秘密告知了这处传送阵,让它们得以安然离开,可即使回去,它们也只能看到一片崩塌的残破倾颓:没有了魔髓,故乡又怎么可能维系?没有血源,新生的魔族如何能成长为强大的战士?

    它们的故乡会彻底的消失,如同史上那些令诸天各界畏惧臣服的伟大魔族一般,最终只是成为一个浅淡无痕的记号……

    古娜蓦然起身,布满鳞甲的狰狞面庞上,那两道透明水迹却已经消逝在了风中。

    杜子腾戳了戳萧辰,这已经是早上以来的第七百八十一次,萧辰想了想,他只有这一个道侣,掐死了就没有了,于是他第七百八十次地忍了下来。

    “哎,怎么样?它们还在原地?”

    萧辰面无表情地点头。

    因为这么多人中,只有他能清晰地感应到魔气的存在,杜子腾自然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道侣当成了罗盘来用。

    看到萧辰这表情,杜子腾鄙夷地道:“说好生死不弃的好道侣呢,前几天我不是也任由你支使了吗?害小爷的腰现在都还有些酸,只是让你看看魔气而已,比得上小爷半点辛苦么?”

    这么强大的话从杜小爷嘴巴里蹦出来,萧辰竟然百感交集到无言以对。

    所以,在他这道侣心目,这两种辛苦……是可以等价交换的?

    萧盟主心中好像又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萧辰也庆幸,还好他们二人说话是在结界之内,没有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会过来偷听,不然,他真的十分担心自己一世英名。

    然后,萧辰也微妙地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夫老妻的缘故,自家本来就有些奔放的道侣,好像有越来越奔放的趋势,有时候萧盟主想起来都有点脸红呢。不过他喜欢。

    于是,再查探魔气之时,萧盟主十分任劳任怨,没有半点不甘,毕竟,现在的辛苦再过几天可以折换成道侣的辛苦,这笔买卖十分划算、十分萧辰,他没什么不甘愿的。

    然后,萧辰猛然起身:“它们动了!”

    随即萧辰补了一句:“不像是动身离开!”

    然后所有修士就迅速开始行动起来。

    他们抵达这个岛屿边缘已经有七、八个时辰,因为并不能确定传送阵的确切地点是不是此处,一直伺机而动,到了现在,当萧辰确定妖魔们休息了这么久开始有动作,却又不是出发时,那么几乎可以断定,它们是要启动这上古传送阵了!

    古娜站在这处山洞之中,看着底下密密绘制的纹路,历经时光依旧可以隐隐触碰到其下磅礴浩瀚的力量,大祭司曾经说过,这是一个神秘古怪的游人想观摩族内遗迹而提供的交换之物。

    若是在上古,不不不,不必到上古,哪怕就是一千年前,族内依旧有皇级强者,又怎会轻易将珍贵的遗迹供给外人观摩?恐怕胆敢提出这个要求的都会成为它们的血食……可现在,哪怕只是一个单向传送阵的地点,它们都能出卖祖先留下的遗物。

    古娜压下自己胸中那些翻涌的情绪,它们魔族不需要这些无用之物。它的身后是它最后的同族,这是血刃最后的一点力量,无论如何,也要将它们平安带离,然后,它回望身后的碧海蓝天:只要活着,这里,终有一日,依旧会是它们血刃族的牧场!

    古娜自怀中摸出许多闪耀的晶石,若是杜子腾在此,一定会震惊,这些光芒四s,he灵气满溢的晶石看起来似乎是灵石,但灵气的纯净强大竟然远远超过修真界中的灵石!

    古娜摸着这些灵晶,眼神黯然,思及远方为它们妥善准备了一切、连这后路中可能用到的一切都这般妥帖仔细的长老,不知道对方现在是否安好。

    远远地,萧辰、杜子腾等人已经可以隐约感知了一股缓缓升起却庞大的波动。

    众人面色一变,不由自主加快了催动法器的速度,杜子腾亦不再等待,他手中小木棍一扬,早就布置好的隔音阵法瞬间笼罩整座小岛。

    古娜全部心神都在启动这庞大传送阵上,果然不愧是大传送阵,这启动需要消耗的神识竟然也令它这般吃力。

    当旁边的低阶同族报告有修士自远处来时,它们耳边那海啸声果然已经悉数消失,这样的手段显然是那些修士所为,古娜看着眼前即将成形的空间裂缝,它已经可以隐约嗅到那熟悉的气息:那淡淡的魔气混杂着干燥、温暖带着亲切的硫磺气息,叫它想起幼年时玩耍的那条熔浆河。

    这气息几乎令所有魔族喜极而泣,古娜亦是愉悦地露出狰狞獠牙,那些修士绝对来不及赶到。这传送阵这般特殊,激发之后启动如此之快,都远远超过它自己的预计,恐怕马上它们就会传送到千百世界之外,那些修士怎么也不可能及时到来。

    待它们再回来之时,便是这些人族的死期!

    古娜在心中畅快想着未来之时,却觉得胸前蓦然一痛,所有想法就此中断。它吃痛地低头一看,一道血色光柱刺穿它的胸膛,上面兀自沾着刺目的血迹,那是它的魔核所在,若非同族绝不可能知道它的命门。

    古娜转头,眼前是一个陌生的魔族,眇了一目,血色光华刚刚收敛到仅剩的那只血目,依旧闪耀着残酷血腥的冰冷光芒,它浑身覆满血色鳞甲,身形在魔族中并不突出,古娜细细回想,在逃亡途中它似乎都十分沉默,古娜竟似乎对对方没有半点印象!可是,为何对方的眼中会那样疯狂的仇恨?

    这眇了一目的妖魔,不知窥伺了多久,终于等到了这个复仇的机会。

    这一幕令所有幸存的魔族猝不及防。

    古娜艰难地问道:“为什么?”

    它血色双目似真的有殷然血迹蜿蜒流下,后面的人族修士即将抵达,它根本不可能支撑到传送阵打开,而它们手中的灵晶亦只能打开一次传送阵……

    可它只差一步就可以带它们离开这里了呀!回到故土,哪怕是一个碎裂的故乡,可那里……也依旧是故乡,它们还可以游说它族、寻找同盟,重新再夺下这里。

    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选择背叛?!

    为什么要将它们最后一线希望悉数粉碎在这里!

    为什么!

    而眼前这个眇了一目的魔族却是露出一个魔族绝不可能有的嘲讽笑容,用一种魔族十分熟悉却又陌生的语言道:“你们这些杂种td都该死!”

    “人族?!!!”

    “人族?!!!”

    “人族?!!!”

    在疯狂的嘶吼声中,怀着一线希望又陷入最终绝望的幸存魔族们彻底癫狂起来,这个人族混入它们当中,竟是掐灭了它们最后的逃亡机会!

    疯狂起来的魔族根本没有动用任何法术,只是疯狂地用拳头、用牙齿、用骨刺、用头、用脚、用膝盖……用最原始的方式向这个让它们走向灭亡的人族宣泄着它们的怒火。

    可那绝望的嘶吼声中,那断断续续的疯狂笑声却是从未中断。

    当杜子腾他们赶到之时,眼前的这一幕如此诡异:那庞大的传送阵已经临近打开却莫名地后继乏力一般,只差临门一脚,惊得众修士冷汗差点下来。

    可定睛一看,那个主持阵法的魔族胸口上有一个碗口大的洞,在萧辰的感应之中,它的魔息微弱近无,显见是危在旦夕绝无生理了。

    可它却那样顽强地睁着双目,迟迟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这恐怕亦是主阵者重伤,传送阵却没有完全中断激发的原因。

    它的目光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围殴成一团的魔族中央,修士们朝那些魔族扑过去,将它们一一擒杀,直至最中央时,甚至都有些愕然,那最中央被围殴的赫然亦是一个魔族。

    可是它浑身上上下下已经看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肤和骨骼,几乎只是一摊血r_ou_之泥,仅存的血色一目亦看不出完整的形状,那看不出形状的嘴巴中鲜血狂涌,可它口中那几乎被呛住的笑声却是断断续续,没有停下。

    看到那仅余的一目中,哪怕是这样生机即将消逝的刹那亦未曾消逝的复仇快意,杜子腾蓦然间想起了什么,他飞奔过去,看着那全然看不出形状的妖魔,面色大变:“是你……”

    这只濒死的妖魔残破的一目中亦映出杜子腾的模样,它似乎依稀认出了杜子腾,破裂的嘴唇微微开合,却未能发出半点声音,然后,那血色的残破眼睛似乎已经看向不知名的远方,就此定格,再无生息。

    在这满地血腥中,这滩辨认不出原本形状的魔族是最血腥一幕的见证,可是,杜子腾就这样呆呆看着它,几乎都已经忘记了挪动。

    这一刹那,那几乎是已经消失在记忆中的鲜红长裙似乎又在眼前飞扬。

    杜子腾眼前,这破裂的嘴唇方才开开合合间,似乎是曾经那英俊飞扬到戾气逼人的青年在骄傲地微笑:“看,我为她报仇了。”

    那曾经灼灼逼人的剑眉星目如今只剩下支离破碎的一只眼球。

    世间造化,如此弄人。

    可杜子腾却哭不出来,他只是那样呆呆站在原地,好像成了一座石雕。

    直到萧辰突然拉过他,一指传送阵:“快看!”

    此时,歼灭了所有魔族,修士们只谨慎围着那传送阵,一旦事有不对,他们会立即将这主阵者击杀,即使真的传送过去,亦不过只是一具尸体,掀不起什么风浪。

    而之所以他们没有第一时间采取行动,只是因为那个将成未成的空间裂缝。

    此时,在这传送阵中央,这道空间裂缝犹如一枚心脏般缓缓跃动,显是十分不稳定,不可能实现传送,可是在跃动的韵律中,却隐隐可以透过它看到背后的景象:一片干涸龟裂的破碎大陆,苍黄一片漫无边际;又或是一片干枯死亡的森林,纠结的枝干犹如一双双不甘的臂膀升向天际,其间隐约看到一抹跃动的身影,绝非人类;亦有不见边际的巨无霸深坑,沸腾的熔浆在其下犹如海洋一般掀起巨浪浩无边际……

    这空间裂缝的视角跳跃非常,再下一秒,他们的视角似乎是后退了不少,方才看到的那皲裂大陆、死亡森林、熔浆海洋竟都悉数漂浮其中……竟好像是完整的一体被什么巨大的力量从中彻底击碎一般无力地漂浮着!

    在一片荒芜死寂的视野中,突然,一抹苍翠云白闪过,所有修士却同时惊呼出声,听到周围人的声音,萧辰与杜子腾对视一眼,神情中均是惊喜交集,方才那不是他们的错觉,那是:“云、横、峰!”

    可那影像只有一刹,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快得仿佛是错觉,可萧辰与杜子腾交握的掌心清晰地感知到对方与自己一般激烈的脉搏,他们用这样的方式在彼此肯定:那不是错觉,他们都看到了!那是云横峰!

    好半晌,当这空间裂缝缓缓消逝时,修士们才意识到,这主持阵法的魔族是真的死了。他们心中百味杂陈,这与当初大战中关闭空间裂缝、赢下战争、取得胜利的狂喜滋味并不相同。

    纵然是仇敌,可是这样意志强大的敌人却是令人钦佩,他们没有收殓了对方的尸身,这样的人,在妖魔之中,恐怕也绝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而当夏侯煜明与云寒仙子看向萧杜二人时,神情便有些复杂:“恭喜盟主,恭喜杜宗主了。云横峰既然能完好如初,想必横霄剑派的诸位大能们亦是安然无恙。”

    少了云横峰的支持,现在的横霄剑派在萧辰率领下依旧能够纵横修真界,与杜子腾那御兽宗文武相辅,如双翼齐飞,从成立修真联盟到现在彻底击败妖魔,简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此役过后,不论是修真联盟的稳固程度还是萧辰的个人地位恐怕都将再上一个台阶,绝不可能撼动。

    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们竟然还找到了云横峰的痕迹,若是再找回云横峰……听闻当初随着云横峰一起消失的,还有五位化神、十九位元婴、数百位金丹……

    这种数字列举出来时不觉得有什么,但只要一想到这些数字、或者比这些数字更多的真人们真的有可能再次出现在修真界中、在萧杜二人背后都能站成一排……夏侯煜明等人几乎都觉得压力大到有点要窒息了。

    基于这种窒息,夏侯煜明与云寒仙子还能不打磕巴地将这番恭喜的话讲出来,只能说,不愧是元婴修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

    夏侯煜明与≈云寒仙子:不,化神元婴可能会在自己眼前站一排的风浪确实没见过!

    萧辰脸上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承您吉言。”

    无论这二人此时的话是不是言不由衷,萧辰此时的心情之愉悦都是不可言喻的。

    方才在荒芜之中的那抹苍翠云白,哪怕只是惊鸿一瞥,哪怕只冥冥中一缕微薄的希望,都已经太足以抚平萧辰心中长久以来的缺憾了。

    杜子腾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就低头就研究起那些线条起来,可不一会儿,他似乎又强迫自己从这研究中抽离出来,他走到那破碎的魔族尸身身旁,低声对旁边的修士道:“他的尸身,我来收殓,你不必管了。”

    萧辰默默看着杜子腾的举动,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只在心中低叹,并未多言。

    萧辰只抬首,天际蔚蓝无际,隔音阵法之下,邪啸乱心海那些尖利刺耳的啸声再不可闻,他们眼前只有干净的天空与澄澈的海洋,一切这般恒美如画,仿佛方才那血腥刺目的一幕不过只是幻境。

    方才那情形,即使没有一个魔族向他们解释,萧辰亦可轻易推断出前后发生的事情,人生这般无常,命运那样不定,谁也不会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萧辰此刻心中前所未有地感觉到,携手身边这人一起去找回云横峰是那样的迫切。

    他们离开邪啸乱心海时,杜子腾已经为那座岛屿布下了丧心病狂的保护阵法,甚至寰埏也被他拎出来密密叮嘱。

    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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