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天生平凡 作者:流水鱼
第18节
也是首老歌了,原曲是一部文艺片的主题曲,95年的时候,a翻唱了,同时,她凭借这首歌获得了格莱美奖(这个奖项差不多相当于音乐界奥斯卡吧),这首歌我每次听,都觉得里面包含了浓浓的深情,个人挺喜欢的,就拿到这里用了,觉得在感恩节或者温馨的日子,唱给爱人听,会很美妙……好吧,我萌点其实很低。
中文翻译版很多,大家自愿选择喜欢的哈,我比较喜欢这一首翻译,觉得更贴近孙韶和易辉之间的牵绊。
文中为了减少字数,就把完整版放在这里了。
中文版哈,其实英文版的歌词会更好,但是原谅作者英文渣,总觉得看母语更能帮助我去品味歌曲意境沟通心灵世界啥啥的。
歌名:尽在不言中
歌词:真是神奇
你竟能说中我的心意
无需任何言语
你就能照亮黑暗
我竭尽全力也无法解释
为何你一言不发我仍能懂你
你脸上的笑容让我知道你需要我
你的眼神真诚地诉说着
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你温柔的抚摸告诉我
无论我跌在何处你都会抓住我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天到晚我总听到人声嘈杂
但当你靠近
所有尘嚣即离我远去
连老韦伯斯特先生也无法明了
我们用心交流的言语
后面基本就是重复的了……
最后,感伤地发现,假期就这么过去了……小伙伴们,你们假期都干了什么?
第五十五章
第一首歌中文版也结束的时候,台下很多人都回不过神来,不管是来听五感的歌的歌迷,还是随机走进酒吧来消遣的客人,都陷入一种奇妙的静默里。
在这一贯热闹蒸腾的环境里,也就五感能时不时地制造这种奇特的场景,众人早就见怪不怪了,一旁的阿金看着这样的场面,忽而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其实孙韶唱得歌,众人未必没有听过,但在这样的场合,一首歌能令这些人都静默,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都听进去了。
五感的歌迷,另当别论,人家本来就是冲着五感来的,不听歌听什么,而那些或隐在角落里,或安静坐在卡座上的人能听进去,却全部源于孙韶歌声里的认真和深情。
大半夜流连于这样的场所,来酒吧里消遣的,有几个不是寂寞人,寂寞人最渴的东西,孙韶全部唱在了歌声里。
谁内心最深的地方,不想找一个“一言不发就能懂你”的人;谁在这样的时刻,不想有一个“无论跌在何处,都会抓住你”的人。
就因为他们都有这些渴望,所以孙韶的歌声才能走进他们的耳朵中,因为孙韶唱的歌里有生活的诗。
阿金为自己难得文艺一把感到自豪,而眼中对易辉和孙韶飘过欣羡,男也好,女也罢,最难得的在一起的人这么合拍而互相懂对方。
将近十多秒的静默后,五感的歌迷从歌声里回复心情,开始自发地为五感欢呼,同时高喊着“我爱你”的口号。今晚的五感确实给了他们又一次惊喜,好似,自从他们关注五感开始,五感就总是再给他们惊喜。
“我家卓卓越来越可爱了,你看那身衣服把他衬得,又可爱又硬挺的!我要不行了,赶紧扶住我!”人群里一个有些娘的男歌迷道。
他旁边的女孩不客气一脚踹上去,“是不是男人啊你!是男人,就该看阿船那样的,你看看人家那身材,那脸蛋,那气度……”
“我觉得许晔好!”
“孙韶孙韶,孙韶最好了,只要他一开口,我心都醉了……”
“嘘!下首歌开始了……”
闹哄哄一片的争执声瞬间消散,化为一阵整齐划一的尖叫:“啊——五感——”
接下去五感又唱了五感的专属歌曲《王座》并几首五感最拿手的歌,当气氛被吵到最高潮的时候,下面观众基本只回响两种声音了。
“五感,我爱你!”
“五感!五感!五感!……”
也是在这最高潮的时候,梁城派人在台边对五感的众人指着手表示意:你们上半场结束了。
孙韶微一颔首,捧着话筒等台下稍稍安静了点,才谦和地对台下歌迷致歉,表示五感的场要暂时结束了,接下来会有其他乐队表演。
五感的乐迷以为说好的三个小时的场,忽而缩减了一半多,顿时激愤了。纷纷舞着手臂在下面抗议,使得孙韶赶紧重新拿起话筒安抚下面的歌迷,好说歹说,才让众人理解,五感在十一点以后其实还有半场。
而中间这个时间段是属于一个新人组合的。
台下的歌迷忽而陷入了一阵闹哄哄的状况中,纷纷议论着,为什么这么安排,多扫兴等等,最后不知谁带头喊了“那我们等你”,而后引起场上众歌迷的附和声,慢慢这种声音又形成了一阵波浪。
五感众人顿时感动得不能自已,纷纷上前站在孙韶旁边,对台下的众人一直说着谢谢,孙韶看着这种状况,不由抿嘴笑了。
本来说好,叫停的时候立即退场,把时间尽量留给那对新人组合,但是因为台下歌迷的一再不舍,五感众人纷纷感念,便接连又唱了两首歌,五感每人又各自solo了一段个人秀之后,才离场,这一耽误,直接导致对方的场少了快二十分钟。
孙韶一下场看到一直在等台的两人神色不好看,立即戳了戳阿船,眨眼示意,阿船默了一下,明白孙韶的意思,是让他主动去说五感的场直接推迟到十二点,半个小时也让给他们,但因为刚刚在台上和歌迷的一阵互动,本是他们心情和气氛都达到最高潮的时候,硬生生被切割场,他就懒得搭理这俩人,于是装作没看到孙韶的示意。
孙韶看着五感几人赌气的样子,心里无奈地笑了一下,只能少数服从多数,也装着看不懂台边两人能把人戳出血窟窿的眼神,跟着五感几人退到后台去了。
众人到了后台,似乎还沉浸在刚刚与歌迷的互动里。
这一天天的,随着他们自己技艺的提升,以及歌曲的选择空间扩大,很多时候,孙韶还会特地挑一些前奏长的,或者中间可以加入乐手独奏的歌曲,尽可能地让几人去展现自己。
时间久了,众人终于从里面尝到甜头,也越发努力地去做能提升自己的各种训练,而今天这样,全员站在台前和台下的人互动,并当自己solo时听到台下准确无误地喊出自己的名字,并呐喊尖叫时,那种感觉,瞬间让五感的几人就心潮澎湃了。
孙韶在一旁,将五感几人眼中饱含的振奋和激动全部收在眼底,嘴角勾起,笑了笑,拧开矿泉水,含了一口,开始慢慢地润喉,润到一半的时候,休息室被推开,易辉眼中含笑,端着一碗枇杷百合露进来,放到孙韶面前。
众人一见这场景,像是脑中某个按钮被拧开了一样,先前的种种便如大雨倾盆一般,哗啦啦地就全部跑了出来。
这两人……好微妙的感觉啊!说是朋友,可是之前两人穿得那么……这年头,两个大男人,又不是亲兄弟,再好也不大会穿兄弟装吧?
可是也保不齐人家刚好就是撞衫了,或者买衣服时觉得穿着都不错呢,是吧?
再有,这两人到底什么时候熟上的,他们也都一知半解呢,指不定人家就是谈得投机,忘年交什么不都是有的吗?何况,小勺和易辉也没差那么多岁数啊!
孙韶端着碗,眼神透过碗沿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眉目中还是笑意无限,他将易辉端来的枇杷百合露慢慢喝掉后,易辉拿着碗,很随意地跟众人打了招呼,又出去了,临走前跟孙韶说自己已经打电话跟孙母说过会比原先说好的,更晚一点回去,让孙韶不用再打电话了。
众人嘴巴顿时张大,心里蹭蹭地蹿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孙韶一回头就看到众人这副表情,不由笑道:“怎么了?”
众人互相面面相觑了两眼,看了看孙韶,又看了看走出门的易辉,张张嘴,还是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样子。
“小勺,你跟辉哥怪熟的啊?”最后还是完全摸不清状况的霉孩子出声发问,众人纷纷对他投以赞许的目光。
“他是我妈干儿子,我们俩……”孙韶顿了顿,而后微妙地说,“算很熟很熟的那种吧,喏,晚上那会穿得那身,是我妈给我们做的。”
众人顿时只觉世界清明了,原来是这样,他们就说呢,辉哥并不是个看着那么柔和的人,原来是这层关系在。
“原来我们想多了……”霉孩子傻呵呵一乐。
众人无语地对他投以无声地讨伐目光——什么想多了?谁想多了?他们根本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想好么!
虽然目光这么反驳着霉孩子的话,但有些东西却随着霉孩子这句话,无声无息地播下了种子。待到日后这颗种子突然发芽长成的时候,众人看到了,反倒纷纷露出“果然是这么回事的”的欣慰,而不是一种排斥或反感。
孙韶忍不住噗嗤一声,捧着矿泉水瓶乐开了,这孩子确实有点傻缺,难怪人家摔一跤爬起来就没事,他摔一跤,能断腿又断手。
五感众人窝在里面休息了一会儿,孙韶借口去厕所走了出来准备去找易辉,两人最近在家里因为要避着孙母,出门后又各奔一方,独处的时间都是从门缝里抠着挤着弄出来的,现在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结果出来把整个后厨给翻遍了也没找到易辉人,正想着要不要去前面找人的时候,走道那头走来两个人。
孙韶定睛一看,这不是应该在台上表演的那对新人组合吗?怎么都跑下来了?孙韶不解地瞥他们一眼,心里疑惑的同时,迟疑着自己要不要回休息室里,这两人也许演出出什么纰漏了,这样,肯定得五感去顶场。
正想着,双方便擦肩而过。
“喂,卖屁股的,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床上用了什么本事?”对方忽而揪住孙韶的手臂,恶毒地开口。
孙韶一怔,挣开了对方的手臂,脸上冷了下来,眼里透着冰地看向对方,“你说什么?”
“哈——”对方嘲弄一笑,嘴角高高跳起一边,眼里透着讥笑、轻蔑和邪妄,“你他妈别当自己跟这里老板那些事儿没人知道,既然做了就要承认,怎么,只敢偷偷摸摸在这后边躲着亲嘴打炮,不敢认啊?不敢认,你倒是别做啊?”
“最他妈看不上你这种卖屁股的,你要卖倒是找个女人啊?我说那易辉怎么每次扫我俩都是那眼神,敢情原来就是个基佬,我操,一想就觉得真他妈恶心……”
“碰——”孙韶一拳打在了对方让自己恶心的嘴脸上,“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
“我操,你打我?”对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捂着自己的腮帮子,鼻子里喷出了血,“你知道我哥谁吗?”
“我他妈管你哥是谁!”此时的孙韶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灼烧在火堆上,火舌正一点点将他脑子里的理智全部舔干净,“打得就是你这狗杂……唔!”
孙韶挥拳正准备再下手时,冷不防地被旁边另一个人一脚踹到了肚子上,直直往后一栽,被踢倒在地,对方还不够,上来就对没缓过劲来的孙韶拳打脚踢起来。
休息室的门恰好打开,赵卓探头问:“怎么了,怎么了,这么吵……我操!”
大门一下被赵卓从里面拉开,掼在墙上哐当一声,人就往外冲,架住了正准备挥拳往孙韶身上送的那个人,重重往外一推,“你他妈个狗杂种!”
“怎么了?”里面正休息的五感几人纷纷走出来,这一出来就看到这幕让人火冒三丈的场景,顿时也解扣子不脱外套,挥着拳头就冲了上来,“干,你们他妈,当爷几个吃素的是吧!”
瞬间,长廊上乱作一片,这边四人那边两人,甩起膀子就干上了。孙韶捂着肚子缓着劲,他只觉肚中似乎五脏六腑移了位,脑中也轰鸣成一片。
……
对于后台发生的种种,梁城这哪还顾及的上,五感中间的场被人从中间横拉了一刀,而且这还不是像上次那样,只是中场休息,找人上去唱着不冷场,这是完完全全将中间两个小时给空出来,加塞了这新人组合,等于是想借人家五感的势。
问题是,你既然有胆要求加塞借势,你就要有本事撑住场啊,你这样唱一半,受不了下面歌迷的唏嘘声就撒腿不干耍脾气,到底是要闹怎样啊?
梁城一边让人上台去将今晚感恩节的小活动提前,一边找人去后台通知五感出来顶场。但是这五感人没来,倒是去后台通知的人神色匆忙地跑了回来。
对方一看到梁城,就跑到梁城耳语了几句,梁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说谁被打了?”
“五感乐队的那个孙韶,辉哥刚刚赶到后面就看到孙韶被人一脚踢在肚子上,我看脸刷地一下就黑了,正发火呢!那两人,城哥你说过的,临街罗大让罩着点的。”
梁城火大地将手里的活动单子一摔,“祖宗诶,什么罗大不罗大,里头挨打那位不讨好,咱们这整个‘乱’就等着散吧!”
梁城带着几个人匆匆赶到的时候,只看到易辉扶着孙韶,冷着脸冷着声地,对周围颠着勺拿着锅从后厨里跑出来的五大三粗的厨子以及五感的其余几人说道:“他哪条腿踹得人,就把他哪条腿给我打折了扔出去,有事我负责!”
梁城赶紧上前:“等等,等等!”
众人回头看他,那俩出言不逊的新人立即像捏住了什么把柄一样,瞳孔缩得紧紧的,一脸鼻青脸肿,还强做气势,“好你个梁城,这就是你答应我大哥的照顾,你等着吧,你们这里所有人都等着吧!”
闻言,梁城的脸瞬间就扭曲了,他看了一眼一脸惨白,捂着肚子直抽气的孙韶,看样子是吃了大亏,但神色还清醒,虽然眼中情绪还很愤恨,但身体上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他稍稍松了口气,对带来的几个保安一样的人一挥手,“没听辉哥吩咐啊,打折了腿,扔出去。”
转过来,他又对易辉道:“内啥,辉哥,你让后厨的兄弟们都回去吧,后厨一乱,前面肯定要吵吵起来,这种事情,他们做就行了。”
“我操你妈,梁城,你们敢!”两新人顿时梗着脖子叫嚣起来,“你他妈不要命了是不是?你他妈不想在这里混了是不是?你们他妈就为了个卖屁股的想干死我们?”
听着这阵叫嚣,梁城头皮一麻,赶紧挥手让身后的人动手。
易辉却忽而道:“等一下。”
众人看他,易辉脸上的神情是众人从没有见过的,脸还是那张脸,但人却让众人感到很陌生,眼里像是布满了风霜,含着打着卷儿,一不小心,就能将人给四分五裂了。
一直以来,易辉在他们眼中,只是严肃不好说话,脸上表情不多,但是大部分时候,但心是热的,嘴角也会挂一点弧度,虽然不是那种很亲近的笑,但是也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只是众人觉得,易辉不好懂,年纪不是很大,但是好像经历了很多,人家一步步走到今天,背后的东西太多,所以他们觉得他们找不到和易辉的共鸣,大家只对易辉报以一种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的感激或者憧憬。
但现在的易辉……
众人齐齐打了个冷颤,易辉眼底蕴藏着风暴,低头看了一眼孙韶,孙韶嘴唇抿紧,脸上有些难堪,易辉松开孙韶,缓缓蹲到那两不知死活的家伙面前。
“你们他妈的再给我说一遍!”
“我操,你以为我不敢吗,你们这对死基……”话未尽,易辉一拳头轰上去,打得他下巴都脱臼了。
众人齐刷刷替那人感到一阵蹿进肺腑里的疼。
“啊啊啊……”下巴一脱臼,对方便只能啊啊啊地叫着,口水都不受控制地流了一下巴。
“拖出去打,别弄脏了我的地方。”易辉站起身,走到孙韶身边,淡淡地道。
说完,很别有深意地看了梁城一眼。
梁城被这一眼扫的,脊椎骨都差点战栗了起来,白毛汗冒了一背,最后易辉撇过眼,对众人轻轻一点头,说道:“我送小勺去医院,剩下的你们看着办。”
“我们也去!”五感众人这才回神,立即上前道。
“前面还有一堆歌迷等着呢?你们不用解释了?”易辉冷眼看着他们,眼底有些不悦。
因为五感的这四人,只身上挂了点彩,其余是一点事儿都没,整场斗殴中,伤的最重的,大概也就是没防备而被人一脚踹到肚子,五脏六腑这会儿都移了位的孙韶了。
众人一怔,孙韶也吭哧吭哧大喘了两口气,借着易辉的手臂站直了身子,“现在缓过劲来了,其实没大碍,我看我还是……”
“跟我去医院,或者我抗你回家,你选!”易辉眼底还冒着火,火舌正一蹿一蹿的,像是一不小心就能卷了你进来,烧成灰。
孙韶打了个颤,看着易辉的眼睛,想想家里还有个万事都特别喜欢操心的老太太,晃悠悠地挥了两下爪子,很识趣地往易辉身上一靠,“我不行了,赶紧送我去医院吧!内啥……歌迷那边,你们看着弄一下。”
易辉扶着孙韶就往外走。
直到两人走不见了人影,梁城才松了口气,他知道,在易辉看来,要真算起来,今天这麻烦其实是自己惹来的。
因为易辉对手底下的人给的权向来很大,除了账面要清,手脚要干净以外,他几乎不管每家店的经营,而且只要你有本事能在他手里的同类店铺中拔得头筹,这家店的利润一大半都会被拨出来给他们做分红。
这么好的事情,简直就像不掏钱白占一家店似的,梁城可不耗尽心思来经营吗,尤其近半年,因为借了五感的势,乱几乎就被打造成了一个音乐酒吧,原先来消遣的一些老顾客流失了,但是重新涌入了很多年轻人,也顺带吸引了更多来这里想有个艳遇的各种心思的人群。
易辉其实对此早有微词,这与他本意想经营的餐饮消遣类的酒吧早已相去甚远,但一直看在他们抱住了同类店铺头筹的份上,只是敲打,却从来没有明着说不行。
梁城也是看五感快留不住了,但这酒吧经自己这近半年的运营,现在基本已经定型为一个音乐酒吧了,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歌手或者乐队怎么成,于是他才想在五感走之前扶植一个新的乐队,不求其他的,起码能留住现在一大半的客流量就成。
刚好,临街罗大也有意捧这两个新人,双方也算是一拍即合,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这两个新人很客气,也很退让。
但现在……梁城眼神一暗,招手叫来一个人,“这两人打折了,送到……煜哥那里去。”
“啊?辉哥他……”
“听我的,你当罗大真那么好惹,你把这两人送到煜哥那里去,顺便将事情这么跟煜哥说一遍……”梁城低声对来人吩咐。
第五十六章
孙韶被易辉带进医院,挂了急诊,上上下下找医生看了一通,确定没有大碍,开了一堆药后,孙韶在易辉的低气压中缩着肩膀往外走,一边走一边纳罕,大厨哥这到底气什么呢?
刚踏出医院大门,深秋的冷风一吹,孙韶脑门一凉,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易辉步子一僵,脸上愠色被担忧替代,他回头看了看孙韶,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脖子,发现折腾这么大半夜,孙韶又一直穿着演出服,身体都冰凉凉的。
他想也不想就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孙韶身上。
孙韶傻愣愣地看着易辉的举动,忽然就觉得自己脑子清醒了很多。这时候再往回看看早先在酒吧里发生的一切,似乎,孙韶易辉的愤怒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了。
就一个多小时以前,那两个小丑路过自己身边放得那些屁话,虽然难听,却还不至于叫他的脑子被烧成那样,敌众我寡,光是衡量形势,孙韶也不会轻易用武力去解决问题。
这时间最能教训人的,并且还叫受训的那个痛不如死的,往往不是武力,而是武力之外的东西。
只是最后那两小丑嘴贱地诽谤起易辉种种,才让他的理智被烧成了灰,不等他脑子做出反应的时候,拳头便已经挥了出去。
孙韶想到这,又想起易辉刚刚在店里的各种表情和举止,将心比心,顿时心里软成一片汪洋,想着想着,不由傻乐起来。
易辉看他这样,便气不打一处来,“看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行了,直接拖回去煮吧。”
孙韶嘿嘿一笑,没脸没皮地挂在易辉身上,腻歪起来。
随后几天,借着养伤的名义,孙韶倒是狠狠休息了几天,五感也借由上一次的事情,跟梁城摊了一次牌,大家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就差没有白纸黑字地写在纸上了。
五感往日每周两到三次的驻唱,算是彻底不再复返了,众人最后只承诺,会在走之前,举办最后一次表演会,到时候场地会选在“乱”里。
这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举动会给梁城和“乱”带来多少麻烦,或耗损多少利益,众人心里自然有数,但是有数归有数,你的路难道还要别人替你走不成?
你当初既然选了这么着,就得担着后面的结果。
对此,孙韶也是一点都不担心,因为这幕后最大的受益人易辉,都成天一副“随他去”的表情和态度。
也是至此,孙韶才了解到,其实这种酒吧夜场一类的地方,起先并不是易辉想要涉足的,易辉本身还是更倾向做餐馆一类的店,可能是在这里面,他才更能发挥自己的“创作”才能吧。
做这间酒吧,最初也是听了他团队的建议,主要目的是为了敛财。因为这种地方做起来后,客流量大,进项也高,短期内就能聚敛到不少资本,以便于他更快地发展自己真正想做的店。
但是酒吧刚起来,他就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圈子,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比外面多得多,来往的人三教九流都有,更多时候,都是只在黑暗里活动的人。
一度,酒吧不但没有带来他期望的资本,反而进入了举步维艰的境地,也是这个时候,易煜重新出现。
易辉看着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的易煜,像当初他突然消失一样,让他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无法忽视的欣喜,随着欣喜而来的,就是他的酒吧忽然走上了一条康庄大道,不但境遇好转,连带着周边很多同类型的酒吧忽而纷纷倒台。
也是这个时候,他招了梁城来给他做经理,经营起这家店,然后一路走到现在。
现在的易辉自然早已知道这些猫腻是从哪里来的,所以,这间“乱”在他看来,有还不如没有,“乱”越是红火的如日中天,他就越猜不到这背后易煜做了哪些事。
他之所以不完全放弃掉,一来也是知道易煜的心思,同时自己心里也别别扭扭的,不想说得太透彻,但是,他总觉得,这间店在,两兄弟就有些斩不断的默契和丝线在那里横着,谁也越不过去,就是闹得再讲,再不合,也不会断了这份血缘。
二来,店里的员工都靠着这间店吃饭,说散就散,对他们也太不负责任了一点。
今晚的事,也再次切切实实地给易辉敲了个警钟,他知道自己太放任了,既然不能全然放手,就不能再这么下去。
随后,在易辉开展整顿大计的时间里,孙韶借着休养的名义,好好放任了自己一回,做起了名副其实的专司吃睡长肉的猪猡。
要不是学校里还需要他顶着这副皮囊去上课,估计,他大概能缩在家里好好孵一窝小鸡了。
这天,刚下课,他和胖子肩并着肩往教学区外面走,就接到了方宝芸的电话,电话那头先是跟孙韶好一阵寒暄,然后再三提醒了孙韶一声,学校里负责校庆这块的几个行政领导要提前看一下他们删选的节目,就在这周五下午,希望到时候五感乐队的人能到。
这大小算是个提前彩排,孙韶心里自然有数,一口便答应下来。
孙韶挂了电话后,便琢磨着,恐怕也是这一次过后,学校里实在觉得节目太单薄,才会主动出击去找多找一些能撑场面的人参与到这个校庆汇演里。
这么一来,五感的这次彩排倒不能太敷衍,既要保证节目一定得保留,同时还不能给对方太突出和优秀的感觉。
正琢磨着出神呢,忽然一个穿着西装,敞着扣子,咬着烟的男人横到了孙韶面前,“孙韶?”
孙韶抬头看了一眼,眼睛瞬间睁得老大,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这一刻的孙韶,给人一种傻呵呵的感觉。
显然对方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由咧嘴一笑,“不会叫人啊?”
“煜……煜哥。”孙韶有些呐呐的,实在是这个人出现的太突然,突然就这么活生生地冒在他面前,简直就像打地鼠游戏里突然窜出来的地鼠,让人措手不及。
易煜不满地蹙眉,一手拔掉烟,扔地上,用脚碾灭了,抱着膀子瞅着孙韶。
孙韶下意识便改口:“大哥。”
易煜这才满意地点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他身后走上来一个人,轻声地道:“大哥,找个地方再说话,这里人多。”
易煜瞥了眼四周,又看了眼孙韶。孙韶便立即明白对方的意思,转头就对胖子道:“胖子,我大哥找我,我先走一步。”
“啊……”胖子看了看易煜的长相,心里有些嘀咕,这人跟孙韶上次那朋友挺像的,怎么上次的是朋友,这个就是大哥了。
易煜看孙韶这敏锐的样子,不由更加满意地笑了,随后,也不多说什么,带着孙韶便离开了学校。
孙韶一出校门,就跟着易煜一头扎进了一辆低调的小黑车里,两人并排坐在后座上,前面给两人开车的,就是刚刚在校园里提醒易煜的那人。
孙韶悄无声息地打量了一下两人,易煜是做什么的,孙韶心里基本有底,虽然他也知道电视里电影里,那些大哥出行前拥后堵的场景难免有些做作,但是以易煜现在的地位来说,也不至于出门只带一个司机,除非,是他自己要求的。
孙韶看着这个只带一个司机就跑出来见他的易煜,心里不禁有些打鼓,一时间,有些猜不透对方的来意。
忽然,孙韶想起被他遗忘已久的一通电话,那还是他跟易辉去见贺六和武彪后第二天的事,易煜给自己打了个电话,但是显然是在匆忙之间打的,对方只来得及匆匆一句“好好对我家愣小子”就没有其他了。
但现在想来,这句话中的含义……
想到这,说不上为什么,孙韶的心忽然定了下来,人也就不再焦躁了。
易煜自上车开始就没吱过声,其实注意力却一直在孙韶身上打转,刚在校园里看到这小子的时候,他心里冒过很多东西,总得来说,并不太满意。
这孩子太年轻了,看着也太乖了,没有一点狼性,跟个兔子似的,让跟后面走,就跟后面走,一点不质疑,也不挑衅,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碰撞的火花,忒没劲了点。
他家愣小子,不在他身边的这么多年,早就由狗长成了狼,只是是一匹隐狼,可终究不是狗。
这年头,只听说过狼吃兔子的,没听说过猎食者和食物是站在同一食物链上的。
可想是这么想,易煜却知道,现在的自己,早就左右不了易辉了,所以,他选择先示好,不亮爪子,但是从学校一路走来,直到上车坐定后,孙韶虽然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但是前后的转变却让易煜对他刮目相看。
在这种敌我难明,来意不清的境遇里,居然能这么淡定地坐在他旁边,由此看来,这孩子不会只单纯是只兔子,想着,易煜的嘴角便勾起了一个笑,他看向孙韶,“知道我为什么来不?”
孙韶有些诧异,虽然他心里多少有数易煜不是来上演什么狗血场面的,但是易煜这种平凡无奇的开场白,倒真的很出乎孙韶的意料,他看着易煜,老实地摇了摇头。
易煜好笑地点头,“还真老实。算起来,我这是第二次见你了吧?”
孙韶想了想,点头,“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朝闻面馆里。”
易煜像是忽然来了兴趣,半路,易煜带着孙韶进了一家茶馆,要了间包厢,点了很多餐点后,关上了门,拉着孙韶话起了家常,一会儿问孙韶是学什么的,一会儿问易辉最近怎么样?他俩是怎么认识的,一会儿又问易辉是怎么说他的。
孙韶对易煜这些温和的话题心里讶异连连,但是转念一想,好像又觉得本该如此,易煜在易辉的口中,几乎快妖魔化了,很多时候,在孙韶的想象里,易煜只是一个长着和易辉有点相像,但其实全然不同的教父类的人物。
可实际,看看易煜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的,都可以看出,除了教父的那身外皮,易煜也不过是个人而已。
想通这些,孙韶把自己仅有的那点不自在也扔了,坐在易煜身旁,一点点的给易煜说起易辉的近况,说到有趣的地方时,两人倒是能会心一笑,知道孙韶说起易辉对易煜的担忧时,易煜的眼睛才慢慢变得深邃起来,里面荡漾了很多孙韶读不懂的东西,最后,全部在一双眼睛里化为平静无波的静然。
孙韶看着,便也收了口,默默地看着易煜。
易煜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不说了?”
孙韶摇摇头,“不说了,说多了,你难受。”
易煜怔了一下,忽而就失笑,笑着笑着,扭开了脸,再看回来的时候,眼里有了些了然和赞许,“我算是知道我家愣小子怎么看上你了……”
这话还没落,包厢的门忽然从外面被拉开,孙韶和易煜一起扭头看过去,不期然地看到一张稍稍有些怒火的脸。
“小辉。”易煜含笑看向门外的人。
易辉看着易煜的笑脸,又瞅了瞅安然无事的孙韶,心里更加堵得慌,但是眼底的担忧却抹去了大半,他紧了紧下颚,像是没听到易煜的招呼一样,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倒也没有拉着孙韶就走什么的,只是拉开了孙韶旁边的椅子,径自坐了下来。
孙韶这是第一次看到这兄弟两人的相处模式,心里纳罕的同时才发现,其实这兄弟两人倒真没有外界以为的那么僵,就是有些不合,大部分也是源于互相对对方的关心。
“你找他干什么?”易辉扫了一眼满桌子的点心,皱皱眉头,看着易煜道。
易煜慢悠悠地戳了一筷子点心塞进口里,“看看你媳妇儿啊,我总得知道,我弟弟后半辈子是和什么样的人过啊!”
“用你操心,你掂量着自己的小命就行。”易辉闷闷地开口,将他手边的点心给挪开,“重新点一桌。”
“干嘛?这不是这里的招聘点心吗?”易煜好整以暇地看他。
易辉懒得搭理他,径自找来服务员,将一桌子点心都撤下去,换了个干净,再上桌时,孙韶特地留神看了一遍,这一桌的基本都是微甜的点心,而刚刚那一桌,则口味杂驳得很,甜的咸的都有,而且口味都偏重。
孙韶悄悄抬眼看了看易辉,又去观察易煜的神色,结果正好喝易煜的眼神相撞,易煜冲他笑了一下,孙韶便摸了摸鼻子。
这两兄弟原来都还挺别扭的。
随后,易辉基本不开口,一开口就口气很冲,让易煜别再见天儿让他帮这个帮那个,有空,倒是帮帮他自己,不然什么时候死在外头,都没有人知道。
而易煜一遇到这个话题,就打起了太极,甚至说起生死,都是很无所谓的样子,甚至直接回道:“那刚好,没人知道,你也不知道,你愿意,就当我还活着,不愿意,也就随你。”
一听这话,易辉就像掀桌子,结果,孙韶这才按住了他,外头那个司机突然敲门进来,走到易煜耳畔说了几句什么,易煜脸色刷地一沉,早先还带着一点笑的嘴角,讥讽地抿成一条斜线,眼里飘过赤裸裸的嗜血和阴冷。
孙韶看着,不禁在心里寒了一下,然后看向易辉,果不其然,易辉的表情这才变得真正难看起来,眼睛里蒙着一层麻木的纸浆,看不透情绪。
孙韶心中喟叹,悄悄伸手握住易辉的手,揉搓着,希望这能令他好受点。
易煜已经无暇顾及孙韶和易辉想了什么,他唰地一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一声招呼也不大打,大踏步就要往外走,走一半,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头也不回地道:
“那两个小丑我送到我下面的一个店里去卖屁股了。罗秃子那里,他要来赔礼,你看得起就收下,看不起,往外扔也没什么。下次再有这种事,别手软,打折一条腿算什么,这种人就跟毒蛇一样,早晚要回咬你一口。你只有让他们知道,你比他们更毒,毒到他们咬上一口就要毙命,他们才不敢下口。”
易辉哑着嗓子看着易煜的背影道:“我不用你教。”
易煜没吱声,只举手对着他们摆了摆,昂首阔步就走了出去,孙韶看着易煜一点点消失在门那边的背影,心里止不住涌上一阵悲凉,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占了上风,只觉得苦涩与无奈,好像刚刚跟他闲话家常的嘴角带笑的易煜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似的幻影,这个一身戾气和凶蛮的易煜才是真正的那个易煜。
第一次孙韶这么真切地感受到易辉对易煜的情感,所谓,感同身受也不过如此了。
第五十七章
在孙韶身心恢复的差不多的同时,孙母也终于发现自己的工作被自家两个儿子给折腾丢了,老太太当场气得眼睛都红了,拿着扫把推着轮椅围着客厅追着两个“不孝子”闹腾了整整一下午,才因为力竭而作罢。
当晚,易辉很识趣地去菜场买了一堆老太太爱吃的东西,孙韶也把自己和易辉的顾虑一点点跟老太太说了。
说透之后,老太太虽然明白两个孩子的好心和担忧不无道理,但心里的火气还是下不去,更夹杂了一些忧心忡忡的感觉。
孙母凭自己的双手工作了大半辈子,拿着固定的工资,做着固定的事情,虽然薪水很少,但是最难的时期,她都已经孤身一人带着孩子挺过去了,眼看着孙韶一天天长大,上了大学,正是要用钱的时候,她却在这个时候丢了工作。
孙母的心被浓浓的彷徨和迷茫给占据了,即使孙韶给她算了一笔账,还把自己的小金库翻给孙母看了,也抵挡不住孙母的这种焦虑。
孙韶现在是能靠去酒吧唱歌赚得钱读完大学还有剩,但之后呢?孙韶还要成家立业,到时候钱应该从哪里来?
虽然两个孩子都不跟她说,但从他们平常的谈话里,孙母其实知道,孙韶这唱歌的副业,也操持不了多久了,对于这一点,孙母其实暗暗举双手支持的。
尤其是上次孙韶那么晚回来,第二天还被易辉看着吃药的事情,孙母心里自有她自己的理解和计较,这种地方原来并不如孙韶所说的那么安全,就是在易辉的店里,两个孩子都能吃亏,可见这种地方多乱,能不去还是不去的好。
孙韶看孙母无所适从地在家里发了两天的呆,心里也跟着不好受,连带着,晚上不但不让易辉吃肉,有时候连汤都不让他喝上一口。
痛定思痛,易辉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当下和孙韶一商议,决定给老太太也找个活儿做做。
思来想去,两人目光就投到了老太太给他俩做的那身衣服上去了。
上一次给五感做的衣服,布料来自易辉的友情提供,工艺来自孙母,孙韶拿去给五感的众人时,根本没想到提钱的事情,但是,来自八年后的孙韶被易辉这么一引导,眼都亮了。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尤其他的行业其实和这些服装潮流还脱不了关系,时代越后,人类的意识中,天然、手工、定制将会把大工业化批量生产的产品给压在谷底。
其实,现在也还是他们的层面不够,现在那些站在各个领域里金字塔上方的人,哪个不是推崇这些手工、天然、无害、定制的东西呢?
舍得花大钱买工业化机械精品的叫土豪,而花大钱买这些定制出来的独一无二的东西才叫品味。
两人就着这个主题和方向,当即一琢磨,从点到面,手里各种资源和当前形势都分析了一遍,然后决定给孙母弄个类似个人定制的工作室。
从当前来看,这个工作室肯定无法巨额盈利,但是保证一定的收支平衡,并且每月收益超过孙母在工厂所得还是可以达到的目的的,而且他们的目光也不是只停留在短期盈利上。
不说其他的,肖统那边的一些人脉,刘勤拍电影时的造型和服装上面,五感和罗美玲以后造型和服装等等,多少还是可以走点关系,拿到一些订单,每年维持个收支平衡,再确保老太太做得高兴,有钱赚基本不成问题。
两人越规划,越觉得这工作室做起来好处多多,近的来说,能孙母找个事情做,分散她的精力,不让她见天的发愁乱想,也让孙母做点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同时也为孙韶的人脉铺下更坚实的一条线。
第二天,两人把事情跟孙母一说,让孙母当场便又喜又忧起来,喜得是囫囵大半辈子,临到这个年纪,忽然有人告诉她,她既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还能获得比过去多得多收入,怎么能叫她不激动。
忧得是孙韶和易辉描述的前景太好,孙母在中国活了这么大半辈子,别的可能没学会,但是杞人忧天和浓厚的危机感却伴随了她一生,她无法像两个孩子一样,只靠幻想就能迈出奋进的步子。
她只忽喜忽忧地静默了半晌,最后提出了一连串的现实问题:“我其实就会做衣服,设计根本就不懂,人家怎么会买我的帐?这一开始,订单从哪来?做了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工作室,再便利,就算真的能在家就开工,但前期也要钱投入吧?……”
听着孙母这一连串的问题,孙韶和易辉不但没有露出什么退却的表情,反而欣喜地对视了一眼——孙母都开始思考这些问题了,果然是有兴趣的!
有兴趣就好办。孙韶和易辉最担心的是孙母对此完全提不起劲,这才是大麻烦。
孙韶往孙母身旁坐了坐,拉着孙母的手道:“妈,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你觉得你不懂设计,其实设计早就在你心里了。”
孙韶指了指孙母的心窝子。
孙母不信地看着他。
孙韶诱导着:“你看,上次你给我们做的那衣服,还有给我乐队里朋友做的那几件衣服,你不都是自己画图打板做出来的吗?可见,你不是不会设计衣服,只是你一直不知道你会而已……”
孙母张口欲言,孙韶截断她,“我知道,你肯定要说那些是在我提点子你改良的基础上弄出来的图纸,但是,妈,你要想清楚,这里面谁占了主导,我其实就是胡乱说几句,根本就是天马行空,但是你能把他们变成图纸,最后变成衣服,这就是一种天赋,起码,我就做不来。”
孙韶循循善诱地接着往下道:“再说,妈,你其实缺得就是一点系统性的知识罢了,论起实践,谁比得过你,这年头,光说不做的多了去了,真正缺得反而是能动手的人,这点,你就强过别人多少倍了,其余的,大不了,咱们一边做一边学,不断提升自己呗,现在人到中年才意识到自己不足,不断进修的也多了去了。”
孙母越听越心动,她狐疑地看着孙韶:“这……能行吗?”
易辉适当的接话,“行!怎么不行。”
“再有什么资金啊、订单啊,你根本不用担心,资金你俩儿子给你掏,就当孝顺老娘了,订单我们都有门路……”孙韶一样样掰开了说给孙母听,孙母听完后,眼中的蠢蠢欲动更甚。
易辉看这火候差不多了,立即拍板,“成了,我明天就找人把复式上面的储物间,给改装成咱妈的工作室,空间隔打点,机器也重新备置一番。”
孙母看着含笑的孙韶和满腔热情的易辉,心里不禁也涌起一股她从来没体味过的激昂,最后,孙母咬牙一点头,“行,既然我俩儿子给我保驾护航,我就做了。”
三人不由相视一笑。
只要不牵涉到易辉和感情问题,孙韶一向是个行动派,而易辉在这方面更是不遑多让,孙母那边一说定,两人就马不停蹄地动作起来了。
易辉负责联系人改装上面的工作室,孙母陪在一边做监工,一切按照孙母的意思和喜好来,起先,孙母还有点放不开,一方面觉得,怎么说这也是易辉的家,就是能工作室也应该回自己家去。
但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易辉的三言两语给打消了,易辉一副“我把你当亲妈,没想到你还把我当外人”的受伤神情让孙母不好意思地闭了口。
一想这大半个月来,这儿子认得确实很给力,当即便也不再争执这些了,只暗暗决定,就当自己当年是养了两个儿子的。
另一方面,孙母内心还是有些小觑自己,装潢这样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基本不懂,哪能瞎指挥,但是两下监工一当,再加上易辉事事都要问她意见,问完之后,基本都按照她的意思来。
按照易辉的说法是:“这里面你最专业了,你不说,我们谁知道。工作室就得按照您的想法和喜好来,您以后工作起来才得心应手。”
这话说多了,老太太的自信心立即就嘭了起来,也不再不好意思,推着个轮椅,就大刀阔斧地指挥了起来。
这一监工一指挥,孙母对这个工作室的期待和信心也无形中大大增加,越来越有活出第二春的感觉。
随着工作室的完善,各种器械和布料等东西的到位,孙韶也给孙母拉来了第一单生意,罗美玲近期刚好要出席一个群星汇聚的小活动,需要弄几套不错的礼服,罗美玲出道至今,也有一个多月了,《突然间的事》热度还没有散,前后参加了几套不错的文娱节目,出镜率也博得差不多了,该抱的大腿也差不多都抱了一遍。
现在正是专心致志筹办第一张专辑的时刻,因为她天生好嗓子加上这突然鹊起的速度,公司也加大了对她的重视,愿意给她写歌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但是她和肖统执意想将主打歌交给孙韶来弄。
公司对孙韶这个没什么名头的人多少还有些不敢轻信,为一首歌就赌上一张专辑,不想承担这个风险的人太多了,所以两方还在僵持。
这个节骨眼里,罗美玲跟公司里的前辈,以及同期比她嫩比她敢露的人,一起出席这种可大可小的公众活动,怎么在不大出风头的情况下博得出镜率实在太重要了。
但公司在这方面给的预算,和后勤那边提供的礼服基本达不到这些要求,想要有这样的效果,就只能靠他们自己,寻觅了这么久,他们也才在前两天勉强定下了一件礼服,但还是有些差强人意。
正在这时,孙韶提出这茬,简直就是瞌睡给送上了枕头,当下,两人一拍即合,敲定了这件事。
其实孙韶知道这里面多少有肖统不好抹了自己面子的缘由,如果定制出来的最终效果差强人意,肖统和罗美玲面子上一定不会说什么,但是最后肯定不会穿那套衣服。
孙韶知道,这世道,最后还是要凭你自己的实力说话,所以单子一接,他也没吹嘘或承诺什么,直接拉着罗美玲去自己家给孙母量数据。
孙韶带着罗美玲进家门的时候,孙母莫名兴奋了一下,以为孙韶是带着朋友回来的,结果等罗美玲拿下墨镜,孙母一看,这不是最近在电视上看到的明星嘛,当即什么兴奋之情都被浇灭了一大截,果不其然,孙韶随后的介绍,直接将孙母最后一点念想也给打散了!
孙韶把孙母和罗美玲送到了新装好的工作室后,便将空间留给了她俩。
结果这两人倒是一见如故,数据量完后,两人直接聊起了天,这跟孙母一深聊,罗美玲对即将出现的定制礼服倒莫名充满了信心,因为孙母直接拿了近来没事给孙韶和她干儿子做得两套衣服让她欣赏。
虽然她也才刚刚入行,对这些也是半懂半不懂,但是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
同时,也是通过聊天,对孙韶也无形中了解得更多了。不禁对孙韶打心底钦佩起来,年纪轻轻就活得比他们一般人都透澈不说,还总是能影响身边的人,让人对生活对未来生出浓厚的期待和希望。
但等听到孙母抱怨自家小勺这么好,可惜没女孩看上时,她心里却忽地诧异了一下,本来到嘴边的一句话:“不是听说都同居了吗?”,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那两套差不多的兄弟装时,莫名就给压了下去,径自在腹中自己疑惑。
晚上等孙韶来叫她们下楼吃饭的时候,罗美玲才知道自己那一刻莫名的一种直觉是怎么回事,因为她竟然在孙韶家的厨房里看到了她曾经的老板易辉!
罗美玲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厨房里围着围裙端着汤,一脸柔情对孙韶笑的那位就是她以前那个只端坐在吧台前,严肃地扫一下场子就消失的大老板。
一顿饭吃下来,孙韶最后送罗美玲下楼的时候,罗美玲才回神,一把拉住孙韶的胳膊,瞪着眼看着孙韶:“小勺,你跟姐说……你和辉哥,你们……”
孙韶低头看了看罗美玲的表情,而后轻轻勾起嘴角,抿了个笑,“差不多就是你猜的那样吧。”
罗美玲惊愕地张大了嘴,不知道怎么反应,孙韶微微撇头,“罗姐你看不起我们这样的啊?”
“当然不是!”罗美玲本能地反驳。
孙韶看罗美玲的神色,不禁笑出了声,“你先别跟我妈讲。”
“伯母还不知道啊?”罗美玲再次睁大了眼,随后又想起孙母和她絮絮叨叨说道孙韶交女朋友的那回事,心里顿时明白当时那种违和感是哪来的了。
孙韶摇摇头,“我正在准备中,你以后要是常来,就陪她说说话,但是这个事,你别主动跟她提。”
罗美玲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孙韶,酝酿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孙韶知道今天这事对罗美玲大概多少有点冲击,也不奇怪,就慢悠悠地领着罗美玲下楼。
直到把罗美玲送上出租车,孙韶要往回走的时候,罗美玲忽然摇下了车窗,探头对孙韶说道:“小勺!”
“嗯?”孙韶狐疑地看她。
“小勺,别的姐也不说了,事情是你的事情,你肯定比我们谁都要明白。但你记住,不管是谁,只要你确定他是对的那个人,又是对的时间,你就别放手。”说完,罗美玲摇起车窗,对司机说了个地址。
等车开走后,孙韶才摸着下巴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
晚上回去,泡了澡缩在被窝里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看得刚冲了澡出来的易辉不停地拿眼瞥他,“这么乐,发生什么好事了?”
孙韶抿嘴乐道:“没事,就是感觉开心。”
易辉摸着下巴看他,忽而斜起一边嘴角一笑,“那今晚也让我开心开心?”
孙韶一窒,眼神不自禁地往对方下三路扫去,易辉当即叉腰站好,胯还往前挺了挺,大有“客官,你先先看着,满意您再说话!”的意思。
窗外,夜幕垂落,漫天星斗咬着牙闪着白光,屋内一夜红鸾不止。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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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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