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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断情结姐妹篇:剎那芳华 作者:十世

    第10节

    这种东西,不是你欠我一次我欠你一次就能扯平的。柳逸舟和孩子是两条活生生的性命,不能那么算的。

    柳冥叹息一声,想起自己和风天翼还有肉体上的纠缠,更觉得说不清了。

    柳逸舟见他低头不语,便拂了拂他的发,道:「宝宝还没起名字呢。你给取个名字吧。」

    柳冥精神一振。之前与师兄分别,又一直有各种事情缠心,虽知自己将有子嗣,却也没心情想名字一事。直到风天翼告诉他柳逸舟已经平安生下一子,在寻来这里的路上他才琢磨起来。

    此时听柳逸舟提起,他便道:「叫柳若安如何?」

    「柳若安?」

    「嗯。取其平安之意,如何?」

    柳逸舟深深地看了柳冥一眼,轻声道:「那便叫柳若安吧。」

    柳冥松了口气。他对安肃武说自己没有复国之意,此话是真。但他生为卫国太子,对丢弃父母的期望和祖宗的荣耀却是深感愧疚的。

    他已经抛弃了「安」姓,可若儿子也抛弃这个姓氏,更是大大的不孝了。将来百年之后,他不畏面对安家的列祖列宗,却不忍心将这个姓氏完全抹去,便想折中一下,让儿子以「安」为名,倒过来便是「安若柳」,也算对祖宗有个交代,自己求个心安。

    柳逸舟看他双目朦胧出神,不由微微垂了眼帘,道:「我听说孩子幼时身子骨弱,取个贱名好养活,便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微儿』。微尘如土,拂去无踪,越是轻贱,越好养活。」

    柳冥也听过这种说法,但听了柳逸舟的解释,却略显诧异,隐隐觉得这个名字透着些不祥。不过他并不会拂了师兄的意,便道:「好。以后还是叫孩子『微儿』吧。这个名字也很好。」

    「你喜欢就好。」柳逸舟笑了一下,面露倦色:「冥儿,我有些累了,我们休息吧。」

    「好。师兄,我帮你暖暖内息。」

    柳冥说帮柳逸舟疗伤并非假话。他们的武功一脉相承,灵隐谷原就有一些温养经脉、疗伤健体的内功心法,柳冥身为白羽更是精通此道。此后每晚都帮柳逸舟以内息调养,慢慢滋润经脉。

    他原想找到师兄和孩子后,便与他们一起回灵隐谷。但柳逸舟身子虚耗,还没有完全恢复。而且微儿也先天不足,孱弱不堪,又正值冬季来临,寒风冷冽,实在不宜上路。柳冥只好暂时打消了回灵隐谷的念头,在风天翼的这座小宅子里住了下来。

    第十八章

    刚刚入冬,苏无知便得到总舵的消息,风天翼已于一个月前成功夺回了教主之位,将叛徒风蔚和吕长老等人拿下,把神冥教大清理了一遍,并急召苏无知回总舵。

    苏无知早盼着回总舵,一直念叨着要回去过年,但今早接到消息时却并无喜色,反而脸色凝重,匆匆收拾了行李就走了。

    他临走前对柳冥道:「教中来信,教主急召我回去。你们安心在这里住着,房契和银两你收好了,这是教主临走之前交代过我留给你的。

    「有事你可用我教你的密法联系。瑞王那边有什么消息我教的分舵也会密信告知,尽可放心。」

    柳冥张了张嘴,犹豫着问道:「神冥教现在没事了吗?风……教主现在如何?」

    苏无知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教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打听为好。」

    柳冥便不再问。

    苏无知带着小厮匆匆离开,宅子里只剩下柳冥一家三口和一个乳娘。

    柳逸舟这段时间经过调养,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但再也不可能回到全盛时期了。

    他比柳冥大八岁,今年只有二十六,但身体却比四五十岁的男人还不如,一直在走下坡路。

    他是灵隐谷中的黑羽,自幼习武,以刺杀之术见长,失去武功对他来说比死还难以忍受,现在却不得不习惯自己的虚弱。

    柳逸舟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曾经因为练剑而布满老茧的粗糙双手变得有些柔软,肤色苍白得不像他的肌肤。这是一双陌生的手,不是一个黑羽应有的手!

    柳逸舟眸色黯了黯,抿住唇角,不由自主地握紧双手。

    「师兄。」柳冥抱着微儿过来,道:「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发会儿呆。」柳逸舟淡淡一笑,伸手逗弄他怀里的婴儿。

    柳若安已经四个多月大了,但比寻常婴儿略小了些,体重也才将将十斤重。

    圆圆的小脸长开了,眉清目秀,看得出来像柳冥更多些,有一双安家人的细长秀目。

    柳冥道:「我明天要进城一趟,有些药材要买。师兄要不要一起去?就当散心也好。」

    柳逸舟道:「好。」他自从进了这个宅子,还没有出过门呢。

    第二天他们把孩子留给奶娘照顾,坐车进了城。

    城里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柳冥买好药材,也不急着回去,便与柳逸舟在城中闲逛。

    他们二人易了容。自柳冥悄无声息地离开芜城,安肃武那边就变得极为低调,风天翼一直派人盯着,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安肃武已经知道了灵隐谷的位置,很可能会在去灵隐谷的路上设下埋伏,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这也是柳冥他们不便回谷的原因之一。

    「师兄,我们去那边的酒楼休息一下吧。吃过午饭也该回去了。」柳冥见柳逸舟略有倦色,且似乎心里惦记着孩子,便主动道。

    柳逸舟点点头,与他一起进了酒楼。

    他们上了二楼,要了间僻静的雅间,在窗边坐下。柳冥点了一桌柳逸舟爱吃的菜,柳逸舟不由笑道:「冥儿怎么不点几个自己喜欢吃的?」

    柳冥笑了笑,极为自然地道:「师兄喜欢吃什么,冥儿就喜欢吃什么。」

    柳逸舟顿了顿,道:「冥儿,你不用处处迁就我。我的病已经好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柳冥面不改色地笑着:「这怎么是迁就呢?若是这样说,小时候岂不是你一直在迁就我?这都是我愿意的,你应该明白才对。」

    柳逸舟思索了一下,道:「冥儿,有些事你可能已经知道,也可能猜到了。在家里不方便说,现在此处没有外人,我们正可以谈一谈。」

    柳冥道:「我们只是出来散心,有什么好谈的呢?师兄吃菜,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多吃一点。」

    柳逸舟道:「安肃武是不是和你说过了?当年有些事……」

    「师兄!」柳冥忽然厉声打断他,脸色极为苍白,斩钉截铁地道:「没什么好谈的!我是柳冥,是师兄救回谷里的柳冥!当年的事我都忘记了,安肃武说了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柳逸舟深深地看着他,见柳冥不由自主地别过脸去,目光中不由溢出某种悲哀之色,同时又有一种释然。

    当年卫国灭亡,他赶到芜城执行任务,正是要杀掉亡国之君卫成王。

    他到达芜城时已经破城,皇宫里一片混乱。卫成王夫妇决定一起殉国,于是卫成王封闭了王殿,先亲手刺死了自己的爱后,再举剑自尽。

    但许是那时他已经没了力气,自尽的一剑竟然刺偏了,没有立时就死,倒在一地鲜血中挣扎。

    柳逸舟闯进去时,卫成王尚有余息,若是施救还能救得回来。但柳逸舟为何要救他?本就是来杀人的。

    卫成王看见他,就知他是敌人派来的刺客,苦笑一声,反而求他给自己个痛快,只是麻烦他在自己死后把尸体和皇后放在一起,莫要让他们夫妻分离。

    柳逸舟二话不说,给了他一个痛快,将他们夫妻用衣带绑在一起,算是完成了卫成王的遗愿,然后一把大火把王宫烧成了灰烬。

    这就是事实的真相。甚至当年他追到后山,也是为了斩草除根,杀了卫太子。但是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稚龄儿童,用一双坚韧而怨恨的双眼盯着他,竟然动摇了他的心志。

    安心明深居后宫,年龄幼小,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

    何况柳逸舟找到他时,那忠心的太监早给他换了寻常百姓的服饰,身上没有一丝能证明自己身分的对象。

    柳逸舟便把他当做寻常幼童带回了灵隐谷,这些年来也从未追究过他的身世。

    但是安肃武找了上来,一串又一串的阴谋为的是谁,柳逸舟能不清楚吗?当年师父虽给柳冥下了忘尘,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柳冥医术高明,也许早就自己解开了。

    柳逸舟不想自欺欺人,但他看着柳冥苍白的脸色和隐含哀求与惧怕的双眸,不由幽幽地叹了口气,别过了脸去。

    「咦?」

    柳逸舟原是不想逼迫柳冥才避开视线,但他望着窗外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咦。

    「怎么了?」柳冥奇怪地问。

    「……不,没什么。」柳逸舟回过头来,若无其事地道:「刚刚眼花认错人了。我有点担心微儿,我们赶紧吃饭,吃完早点回家吧。」

    柳冥见柳逸舟不再揭穿彼此的伤疤,乐得继续自欺欺人,忙点头应是。

    「本座到底得了什么病?你不必顾虑,直说就是,本座心里有数。」风天翼蹙眉,淡淡地盯着苏无知。

    苏无知的表情从震惊转为疑惑,又从疑惑转为惧怕,听了教主之言才慢慢淡定下来,道:「回禀教主,若是属下没有诊错,您这是……喜脉。」

    风天翼敲了敲太师椅的扶手,戴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苏无知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续道:「已经快三个月了。」

    「嗯。」风天翼应了一声后不知在想什么,没再说话。

    苏无知不敢说话,大冬天的竟然出了一身冷汗。碎星阁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与教主二人,他不会被教主灭口了吧?越想越怕。

    过了好一会儿,风天翼才慢慢道:「本座是摩耶人?」

    苏无知愣了一下,斟酌道:「先教主夫人是摩耶人,先教主之生身之父也是摩耶人,再往上追溯……我教历代教主夫人都是摩耶人。因此您……」只怕也是,不然这世上还有其它男人能怀孕吗?

    神冥教的历代圣医之所以都叫「无知」,便是因为他们守着这个大秘密:历代教主都是摩耶男子所生。不过教主亲自怀孕的……之前有过,但实在少见,这次让苏无知赶上了。

    风天翼淡淡道:「知道了。年底事情多,此事不要泄漏出去。给本座开些安胎药,本座生产之前你不要离开总舵。」

    「是。」苏无知低头应道,不敢多问,退下去开药了。

    风天翼独自坐在碎星阁的书房中,逆着窗外的光线,人影昏暗,脸上的银白面具显得更加诡异。

    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抬起右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小腹上方,犹豫又犹豫,似乎没有勇气抚摸下去。

    真是……太奇怪了。风天翼想,他居然会怀孕?他怎么没想过自己祖上这么多的摩耶父祖,自己也会继承摩耶人的血统呢?他怎么没想过……自己也能给柳冥生个孩子呢?

    在那个宅子里时,看着柳逸舟给柳冥生的那个瘦瘦小小、皱皱巴巴的婴儿时,自己心里曾经涌现过羡慕之情。当时……他是多么希望那个婴儿是自己和柳冥的孩子啊现在,他这个愿望竟然很快就会实现了!

    风天翼有些不敢置信。之前身体一直不舒服,胃口不佳,避开人后就呕个不停,心口也不舒服。但他运功没有问题,当时教中正在关键时候,他根本没有时间多想。

    最近终于尘埃落定,但身体的异常也越发明显,他才将苏无知急召回来,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让人又惊又喜的消息。

    惊的是现在教中刚刚平定下来,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这孩子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但喜的却是,他有后了,而且还是他和柳冥的孩子!

    风天翼有一瞬间非常雀跃,简直迫不及待想告诉柳冥。但他已经不是风情了,兴奋之后很快冷静了下来。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落手在肚子上摸了摸。难怪最近小腹胀胀的,腰腹有些膨胀了,以后会越来越明显吧?

    他突然想起柳逸舟以男子之身而大腹便便的模样。当时心里还有些唾弃,现在马上就轮到自己了。不知自己变成那个样子时是什么模样?肯定不够威武好看吧。

    风天翼面具下的脸皱了皱。看来此事还是要好好计议一番。

    他召来蓝绫:「最近瑞王那边有什么消息?」

    「瑞王派人埋伏在去灵隐谷的路上,被慈安上人发现了。慈安上人把他的手下大将白净云击成重伤,目前瑞王已经将人都撤走了,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风天翼皱了皱眉:「慈安上人隐退多年,据说是和他的伴侣端木英去云游四海了,怎么突然回来了?瑞王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属下不知。慈安上人行踪诡异,我教的人很难探查。不过听说好似是他的二徒弟在明国出了事,慈安上人才回来的。他现在已经发现了柳逸舟和柳冥失踪之事,正在追查二位公子的行踪。此事属下不知该如何做,还请教主示下。」

    风天翼不想和慈安上人扯上什么关系。

    他的母亲是慈安上人妹妹的女儿,按理来说他应唤慈安上人一声舅老爷,但当年他母亲病逝,慈安上人大怒,曾来大闹过神冥教总舵,并将风天翼之父击成重伤。因此风天翼对他颇为忌讳。

    最重要的是,慈安上人是柳冥的师父……换句话说,风天翼比柳冥小了一辈。这个辈分让风天翼吐血。

    而且瑞王那边绝不会善罢罢休。神冥教刚刚平息叛乱,风天翼一时离不开,且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利于对上瑞王。

    因此他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道:「把柳冥和柳逸舟的消息透露给慈安上人吧。瑞王那边你要小心谨慎,不要让他察觉我神冥教插手其中。另外武林大会是瑞王一手设计之事尽快散播出去,趁着白净云受伤,把他手下的势力都牵扯住。」

    「是。」蓝绫领了命令,并未退下,迟疑了一下道:「教主,属下冒昧想问您,您要如何处置紫绡?」

    风天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背叛本座的是紫绵,与紫绡无关,本座不会迁怒于他。怎么?本座罚了他几天禁闭你心疼了?」

    蓝绫脸上一红,道:「属下不敢。紫绡只是受了紫绵的哄骗才想偷偷放他走,其实他对教主非常忠心,大公子叛教时他一直站在教主这边,很多消息也是他偷偷透露出来的。请教主看在他一片忠心的分上,别计较他的一时胡涂吧。」

    风天翼道:「紫绡是什么样的人,本座最清楚不过。你这般替他操心,不若早日把他收到自己羽翼之下看护起来,免得他再犯胡涂。」

    蓝绫脸上越发红了:「教主取笑了……」

    风天翼低低一笑,正色道:「本座并非玩笑。吕长老已死,风蔚和紫绵被废去武功关入地牢,终身无法出来,这已是本座最大的宽容。若他们还不知足,紫绵是紫绡的胞兄,下次再以亲情诱之,紫绡说不得还会心软。有你看着他,本座才会放心。否则,本座身边绝不容吃里扒外之徒!」

    蓝绫神色一凛:「属下明白了。」

    风天翼虽然放走了柳冥,却是以退为进。他对柳冥已经情根深种,早就难以自拔。当时他需要回教处理叛乱一事,而柳冥也一直惦记着他那位师兄。

    风天翼深知人心,他越是大度地说二人已两不相欠,当柳冥看到生活安逸完好无损的柳逸舟父子时,越会觉得欠自己更多。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竟会有了身孕,好好利用,也许境况对他更加有利。

    风天翼转眼间脑海里已经无数个计划出笼。他沉思良久,终于选定了一个较为温和的方法,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此时柳冥远在明国,却是焦急万分。

    「师父,请您让我去找大师兄。」

    「你给我跪下!」慈安上人黑着脸喝道:「你们师兄弟做下的好事!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谁也没想给为师报个信,心里可还有我这个师父?」

    柳冥跪在地上,心中焦急,却垂着头不敢说话。

    慈安上人已年过六旬,但因为内力深厚且医术高明,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模样,头发大部分还是乌黑的。

    他得到消息一路寻来,终于找到了这两个失踪已久的徒弟。只是他来时柳逸舟刚刚离开,端木英追了上去,他则留下教训小徒弟。

    「我和你端木师伯也是师兄弟,却是堂堂正正禀过师尊拜过天地的。你若是和逸舟情投意合,为何不给我写信让我回来主持你们的事?却要私下苟合,连孩子都生了你让我回灵隐谷怎么和族人交代?」

    摩耶人并不忌讳男子相恋,但与世俗夫妻一般,还是注重礼法的。柳逸舟当年回谷时身受重伤且产后未愈,心智大失,慈安上人怜惜之下才没有苛责他,还出谷去帮他找药。谁知他不过走了一年,谷里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徒儿错了。但徒儿是真心和大师兄在一起,请师父成全!」柳冥磕头哀求。

    慈安上人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冷脸喝道:「你先把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柳冥无法,只好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却没有说自己卖身给风天翼做男宠的事,只说自己偷了师父的令牌去了神冥教,又无意中救了散功中毒的神冥教主,得到他的相助。

    慈安上人听了他的话,冷哼道:「难怪神冥教会给我送消息说你们住在这里。风情那个小儿从前可不是这般大度的人。也罢,此次我灵隐谷承了神冥教的情,将来与神冥教的联姻将会继续,为他们风家繁衍血脉,也算还了这个情。」

    柳冥心中一动,听到灵隐谷将会与风天翼联姻,心中有些不快和醋意。不过他刻意忽略了这种感觉,道:「师父,大师兄……」

    慈安上人摆摆手,叹道:「他可能是看到了流觞留下的记号,去了遥京。」

    「二师兄?」柳冥诧异。

    二师兄流觞美貌之极,是师伯端木英和族外的女子所生,并不具有摩耶人的血脉,但从小生活在灵隐谷,与柳冥的感情很好。

    慈安上人道:「流觞是你师伯当年在谷外和外族女子所生,那女人其实生了一对龙凤胎,你端木师伯把男孩抱回来抚养,女孩则留给了那个女人,所以你流觞师兄还有一个胞妹。

    「他那胞妹三年前嫁给了东阳太子,去年还为太子诞下了长子。但遥京从去年起便局势不稳,你二师兄担心他妹妹,便赶去了遥京,却一直音信全无。我在城里看见了流觞留下的记号,应是近期留下的,想必逸舟也看到了,才追了过去。」

    「二师兄不会有事吧?大师兄的武功只剩下原先的五成,能追上他吗?」柳冥拧紧眉毛,暗骂自己粗心,上次去城里竟然没有留意到谷中的暗号。

    慈安上人瞪他一眼,道:「逸舟的本事比你强多了,就算失了几分功力,只要神智正常就不会有问题。何况你端木师伯也赶了过去。流觞是他亲生子,逸舟是他的师侄,他自会看护住,你就不必去凑热闹了!」

    柳冥张嘴想说话。慈安上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听说外面还有人在找你,你还敢明目张胆地在外乱转?」

    柳冥心下一凛,不知瑞王的事师父是否知道了,若是知道自己与瑞王有牵扯,难保不会让师父怀疑起他的身世,便不敢吭声了。

    慈安上人道:「好了,把孩子抱过来给为师看看。我们在这里等到你师伯他们回来,到时若孩子身子骨可以,你就带着孩子跟为师回灵隐谷去。」

    柳冥抱了孩子来。柳若安自出生以来一直在调养,现在虽比同龄的婴儿小,但也说得上白胖了。

    慈安上人十分喜欢,把了脉后道:「我有一块玄石白玉,最适宜改善体质孱弱的幼儿,不过没带在身上,回谷后我就给微儿,可使他的体质慢慢改善,以后说不定与常人相同。」

    柳冥闻言大喜:「多谢师父。」

    慈安上人在这里住了下来,知道这座宅子是神冥教送给柳冥的,不由微觉奇怪,不过倒没怎么怀疑,只是心下更觉欠了神冥教一份大人情。

    自从风情的母亲过世后,慈安上人已经决定斩断和神冥教的联系。那是他妹妹唯一的女儿,他曾发誓要好好照顾。

    当初风情之父按照历代约定去灵隐谷求亲时,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选择自己的外甥女。但那二人两情相悦,慈安上人只得允了。谁知最后却害得外甥女早早去世。

    按说风情算是他的侄外孙,但血缘毕竟远了,且还有着那个男人的一半血脉,所以慈安上人对他并没什么感情。

    但这次两个徒弟都承了风情的情,还有他的徒孙柳若安能平安出世也多亏了风情,因此慈安上人对他的观感大为转变,决定与神冥教重修旧好。

    原以为端木英和柳逸舟都赶去遥京,流觞的事应该能平安解决。谁知刚刚过了年,遥京就发生政变,东阳太子神秘暴毙,流觞的孪生妹妹清妃殉葬,整座东宫被一场大火焚烧殆尽。

    慈安上人和柳冥闻讯都是勃然变色。柳冥道:「师父,我们赶紧去遥京找师伯和大师兄二师兄吧。」

    这些日子端木英和柳逸舟有传消息回来,只是言辞间含糊不清,似乎是有变故。

    柳逸舟恢复神智后多了许多心思,而柳冥因为与风天翼之间若有若无的情愫,面对柳逸舟时有些心虚和羞愧,因此二人便无法如从前那般亲密无间。

    尤其当年芜城之事,虽然没有捅破,但二人都各有所思,相处间也小心翼翼,反而显得疏远了。

    柳冥还没来得及想好如何重修旧好,柳逸舟却在城里看到了流觞留下的记号,便给柳冥留了张纸条去寻流觞了。若不是慈安上人恰好赶来,柳冥早就追上去了。

    慈安上人对明国皇室的政变不感兴趣──原就不关他灵隐谷什么事。那清妃虽说是端木英的亲生女儿,但当年端木英与那女人断绝关系时已将女儿留给她。

    慈安上人发过誓再也不想听到那个女人的任何消息,能收下流觞为徒已是最大让步。

    不过流觞毕竟是他亲手带大的徒弟,而且端木英和柳逸舟仍在遥京,因此慈安上人没有犹豫,道:「为师要立刻赶去遥京。你留下照顾微儿,在我和你师伯回来前不许离开!」

    柳冥仍想力争一下,慈安上人却瞪他一眼,道:「微儿身子骨弱,寒冬腊月的如何跟着你奔波?就算你不心疼,也体谅一下逸舟的感受吧。」

    柳冥顿时哑口无言,只好留在宅子里看孩子。这让他十分憋屈,却又无可奈何。

    当日柳逸舟没有告诉他二师兄的事自己一个人追上去,怕也是想到微儿身边需要人照顾,所以特意把他落下。

    「你这个小麻烦精。」柳冥点点儿子的鼻尖。微儿伸出小手抓了抓,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合上眼。

    柳冥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般调养下来,柳若安的身子骨还是比寻常婴儿弱,这一生只怕都强健不了了,不由心中一软,安心留下照顾儿子。

    第十九章

    慈安上人走后的第二天,柳冥抱着儿子在廊下晒太阳。

    过了元月十五,冬雪融化,天气渐渐暖了起来。柳若安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在他怀里好奇地东张西望。

    柳冥正逗着儿子,忽然察觉有人走近,不由微微一惊,豁然转头,却不由呆住:来人正是已经分别数月的风天翼。

    「你、你怎么来了?」柳冥有些结巴。

    风天翼一头浓发已经变回纯银之色,好似功力不仅恢复,还更上一层楼。他里面仍然穿着一身黑色镶金的华丽玄服,不过外面罩了一件纯黑大氅,看上去有些臃肿厚重。

    「我来看看你,你不高兴?」风天翼淡淡地,还是那个懒洋洋的样子。

    他走到柳冥对面坐下,看了一眼他怀中的孩子,问道:「给孩子起了什么名字?」

    柳冥沉默了一下,道:「柳若安,小名叫微儿,『微尘』的微。」

    风天翼会心一笑:「微儿,这个名字很好,好养活。」

    柳冥道:「正是此意。」他顿了顿,道:「神冥教的事都解决了?」

    「都解决了。」

    二人一时沉默不语。最终还是柳冥先咳了一声,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风天翼道:「哦,是有些事。」却没再说下去,反而话题一转:「我能抱抱他吗?」

    「啊?」柳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风天翼说的是他怀里的微儿。

    风天翼挑眉:「他刚出生时我比你还早抱他呢,有什么奇怪的。」

    还是有些奇怪啊,他是这么喜欢孩子的人吗?

    柳冥心里嘟囔,却没说什么,把孩子递过去道:「你抱吧。」他这时才发现风天翼竟然并没有戴面具。

    风天翼小心翼翼地接过柳若安。柳若安的性子极安静的,被他抱住也不吵闹,反而因为风天翼那头银色的发丝在阳光下灿灿发光,吸引了他的目光,两只小手抓住那垂下的长发,依依呀呀地揪在手里研究,似乎极为喜欢。

    风天翼掂了掂他,微笑道:「沉了不少啊。来,微儿叫声叔叔听。」

    柳冥道:「他才多大,哪里会叫人啊。」

    风天翼对婴儿的事完全不懂,理直气壮地道:「那是你没教他,多教教就会叫了。」

    柳冥抽了抽嘴角,道:「你倒教个试试。」

    风天翼逗了逗柳若安。没过一会儿,柳若安可能是累了,张嘴打了个小哈欠,脑袋歪在一边。

    柳冥道:「他困了,我抱他进去睡觉。你……」

    「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柳冥看了他一眼,抱着柳若安进了屋交给奶娘,想了想去后厨房准备了些饭食,端回廊下,见风天翼一手支在圆桌上,一手轻轻拢着身前的大氅,长睫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柳冥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道:「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天气还有些冷,喝点热面汤暖暖吧。」

    风天翼眼睛一亮,勾起唇角看着他,接过热汤面吃了起来。

    柳冥静静地看着,觉得他连吃面时都保持着优雅的风度,动作很是好看,不免有些痴了。

    风天翼一路赶来还真有些饿了,尤其他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这碗面便吃得十分舒心。

    「味道不错。这还是你第一次给我做面。」风天翼放下碗筷,掏出帕子擦了擦嘴。

    柳冥道:「风教主日理万机,来我这里不会只为吃碗面吧?」

    「来看看你,你不高兴吗?」其实他来了有几天了,但慈安上人一直在,他不方便出现。直到慈安上人离开,他便迫不及待地登门。

    柳冥皱了皱眉:「你来到底有什么事?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有话你就直说吧。」

    风天翼挑起长眉,眼角妩媚地略略弯起:「我若说是想你了,你信吗?」

    柳冥沉默片刻,道:「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你……」

    风天翼抬手打断他:「我不想听这个。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为何要否认?」

    柳冥慌乱地道:「胡说!我、我怎么会……」

    风天翼眸色微微一利,随即幽幽含怨地望向他。

    柳冥心虚,强撑着道:「当日你留下信,明明说好我们两不相欠的……」

    风天翼道:「你还真信了?那你觉得我们是否真的两不相欠?」

    柳冥哑口无言。

    风天翼柔声道:「你便当我是个老朋友。故友重逢,难道不值得欢喜?你的内力恢复了没有?那日分别后,我心里很是惦记呢。」他深知柳冥吃软不吃硬,只要以柔情打动,柳冥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果然柳冥不好再板着脸色,想起当日风天翼以双修之法助他恢复功力,便低声道:「好多了。那日……多谢了。」

    风天翼微微一笑:「那就好。」突然他脸色微变,皱起眉头,手掌往下抚摸到肚子上。

    柳冥见状问道:「怎么了?你不舒服?」

    「没、没什么。」风天翼有些慌乱地拿开手,岔开话题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柳逸舟不在吗?」

    「师兄有事去遥京了。」柳冥心下怀疑他真不知道师兄不在吗?

    风天翼面色坦然,道:「那我今晚在你这里住下。」

    柳冥一愣,道:「你堂堂神冥教主会没地方住?」

    风天翼一脸苦相:「是啊。收留我一晚吧,好歹宅子还是我送的呢。」

    这话说的,让柳冥如何拒绝?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好吧。」

    风天翼这才展颜一笑:「赶了一天的路,有些累了,带我去房间歇会儿吧。」说着起身,然后一撑腰,拧了拧眉。

    「怎么了?」

    「没事。」风天翼故作无事地站直身子,脸色不好,倦倦的,还有些发白。

    柳冥心下愈加狐疑,不由放柔了声音道:「你若是不舒服,别强撑着,我给你看看。」

    风天翼惊喜道:「你这是关心我?」

    柳冥别开脸,有些别扭地道:「你不是说我们也算故友重逢吗?对朋友,我岂是无情之辈?」

    风天翼欣慰道:「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没事,可能是赶路累到了,歇一歇就好。」

    他越是掩饰,柳冥越是怀疑,而且不可抑制地担心起来。莫非他真生了什么病?否则以风天翼的功力岂能因为赶路就露出这种神色?

    柳冥带着风天翼来到自己的房间,道:「客房还没有收拾,厢房是我师父住的,不方便让你住。你先在我这里休息一下,晚上再换房间吧。」

    风天翼打量了一下屋子,道:「你和柳逸舟同房了没有?」

    「什么?」柳冥瞪大眼睛。

    风天翼淡淡道:「这间屋子原是柳逸舟住的,微儿就是在这里生的。你现在住在这里,是不是和柳逸舟同房了?」

    柳冥不知为何,忽然有些结巴:「当、当然。我自然是和师兄一起住的。不过没、没……师兄身体还没好,我每晚要帮他暖功调养。」

    话一说完他就后悔,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和师兄怎么样都是他们的事,为何要向风天翼解释?

    风天翼闻言,笑了起来:「那就好。」说着在床边坐下,道:「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柳冥气闷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过了一炷香时间,他估摸差不多了,偷偷打开房门又溜了进来。他怕风天翼武功太高突然惊醒,刚才离开时偷偷在屋里洒了自制的安眠粉,只要闻上半炷香,就能睡得神魂颠倒人事不知。

    他进屋一看,风天翼盖着被子面朝里侧躺着,一动不动,大氅和外衣扔在一旁的椅子上,果然睡得香甜。

    柳冥走过去,见风天翼的一只手臂正好露在枕边,手腕朝上,便小心翼翼地捻起两指搭上了他的脉搏。

    不过片刻,他瞪大了双眼,露出一种极为吃惊的神色。

    这、这、这……不会是搞错了吧?

    柳冥一时手足无措,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的医术极精,绝不会出错的。那就是说……

    柳冥突然轻轻掀开风天翼身上的被子,朝他腹部看去,从侧面看,那隆起的弧度非常明显。

    柳冥十分震惊,不由后退两步,大脑有些混乱。

    这是……他的孩子?风天翼有了他的孩子?

    他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匆匆给风天翼盖好被子跑出了房间。

    风天翼的母亲是摩耶人,父亲其实也算是摩耶人,因而他具有摩耶人的血脉并不稀奇。只是柳冥奇怪的是摩耶男子都是动情受孕,风天翼竟真的对他动了情,有了爱?

    柳冥呻吟一声,不得不承认心中其实是十分欣喜的。风情喜欢他,而他……实际上也喜欢风情。

    如果说柳逸舟是他难以放弃的初恋,那么风情则是他成熟之后真正爱上的人。柳冥十分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之前他一直不想承认罢了。

    风天翼一觉睡到晚上才醒过来,起来时察觉自己睡得太久了,有些不对劲。他低头摸了摸肚子,嘴角露出一个轻笑。柳冥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他对柳冥十分了解,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以退为进、用怀柔手段才能更好的达到效果。

    他穿好衣服大摇大摆地出了屋。这座宅子是他送给柳冥的,大小二十来个房间,多少人都住得下了,可是因为人口少,柳冥便封了两边的院子,只留下主宅居住。但即便如此,也有一排九个大间,他却偏偏让自己住进了他的房间。

    风天翼心下一笑。

    「起来了?洗把脸吃饭吧。」柳冥正在摆着碗筷,他算好时间人该醒了。

    「微儿呢?」

    「奶娘带着,吃过了。」

    「这宅子里就你们几个?」

    柳冥道:「雇了一个厨娘和一个跑腿看门的。再就是我和微儿并他的奶娘了。」

    风天翼洗过脸,在桌边坐下,看着满桌子的菜道:「这是厨娘做的还是你做的?」

    柳冥顿了顿:「我做的。你多吃点。」

    风天翼满意地弯起眼角。

    柳冥看他吃得香,心里其实也高兴,不时地偷瞄几眼他的肚子。

    柳冥虽然是个颇有心机的人,但在情爱方面并没有多少经验,这时候不由就有些苦恼了。

    吃完饭,风天翼捧着一杯茶水抿了口,奇怪地道:「这是什么茶?」

    柳冥道:「我自己做的养身茶,配了些药物。你最近、那个……最好别随便喝茶。」

    风天翼哦了一声,也不多问,微笑地看看他。

    柳冥觉得这事还是要问清楚,便鼓起勇气,正了正身子,望向风天翼。风天翼的眸子很黑、很深,里面蕴含着无尽的温柔,不由让他愣住,一时呆呆地回望,忘记了要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傻傻地对看半晌,柳冥终于回过神来,咳嗽一声,正要开口,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声。

    风天翼脸色一变,站起身来。

    「怎么了?」柳冥莫名地跟着起身,见风天翼掠了出去,忙在后面跟上。

    院子里有个人如大鹏展翅一般从墙外跃了进来,看见风天翼便急急地道:「教主,瑞王来了!」

    柳冥一下脸色煞白。风天翼刚才出来时已经戴上了面具,看不见表情,淡淡地问:「来了多少人?」

    「有二十来人,白净云不在,瑞王亲自带来的,武功都很厉害。红绸带人将他们截在城外,但他们人多,只怕挡不了多少时候。」

    风天翼对柳冥道:「立刻收拾东西,带上微儿去追你师父。」慈安上人刚走不久,只盼此时追上去还追得到。

    柳冥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风天翼皱眉:「没时间解释了,我去安排马车,你快去收拾东西。」

    柳冥返身进屋,不一会儿将行李收拾好,带着奶娘抱着柳若安出来,道:「你带了多少人?」

    「十个。」

    这么少?柳冥皱眉道:「让奶娘带着微儿上京找我师父,我留下来。」

    风天翼要说话,柳冥打断他:「瑞王是冲着我来的。你带的人不多,挡不住,我若和微儿一起走,被他追上怎么办?不如让奶娘带着微儿去找我师父,我把瑞王引走!」

    「不行!」风天翼脸色一变。

    柳冥已经想明白了,瑞王这次是有备而来,风天翼带的人手不够,又有了身孕,不能硬拼,自己必须挺身而出把瑞王引走,才能最大可能保大家平安。

    「我意已决!你说服不了我!」柳冥斩钉截铁。

    奶娘抱着柳若安战战兢兢地上了马车,风天翼抽出一个高手护送,让他们沿着慈安上人进京的路线追去遥京。他则留了下来,和柳冥骑马走了另外一条路。

    这次的事是风天翼失策了。他原安排了人一直盯着瑞王的行踪,且在江湖上散布了当初武林大会的真相。

    瑞王本不算完全的江湖人,武林人士对他多抱有微妙的不认同感。根据神冥教暗中散布的线索大家一查,果然疑点都指向瑞王,因此这段日子瑞王着实被弄得焦头烂额,且势力损伤极大。白净云又被慈安上人所伤,更是独臂难支。因此风天翼对他多少放松了警惕,一打听到慈安上人离开小镇去了遥京,就迫不及待地来与柳冥相会。

    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瑞王不知何时已经怀疑上神冥教,竟由明转暗,盯上了风天翼。他让受伤的白净云假扮自己吸引江湖人和神冥教的注意,自己则躲了起来。

    白净云追随他多年,易容之后假扮得唯妙唯肖,果然让所有人都信了。而这个时候,真正的瑞王却带着人暗中跟上了风天翼。

    风天翼匆匆和柳冥解释了一下情况,道:「是我大意了。现在坐镇晋州的『瑞王』一定是白净云假扮的!」

    柳冥道:「他的目标是我。你带着人先离开,我轻功极好,只要赶到遥京找到师父师伯,他就没办法了。」

    风天翼摇头:「没那么简单。红绸已经带人和他对上了,双方既然撕破脸,就是不死不休。你单身一人对付不了他。而且遥京……也不一定安全。」

    遥京宫变,东阳太子暴毙身亡,皇上惊怒悲愤,北堂王连夜返京勤王,政局乱得一塌糊涂。他们若是一头撞进去,也落不得好。

    柳冥沉默不语,只是担心地瞟了一眼风天翼黑色大氅下的肚腹。

    风天翼这次只带了红绸和蓝绫两个护卫及几名高手,除了一名护送奶娘和柳若安去了京城,剩下的全部留在小镇上牵制瑞王。他与柳冥则一路快马加鞭,从另一条路引开瑞王。

    二人疾驰了两天两夜,暂时甩脱了瑞王,不过同样也与牵制瑞王的蓝绫等人失去了联系。

    他们走的是偏僻的山道,错过了宿头,晚上只好在一间破旧的宅院里落脚。

    风天翼因为一头银发和银质面具比较显眼,所以头发都束了起来,摘下面具戴了个黑色斗笠,遮住了面容和发色。

    二人下马进入破宅,柳冥收拾了一下大堂,拿木板挡住漏风的墙洞,见地上有些前人留下的干草和树枝,便取起火来。

    「你先坐下歇会儿,我去外面看看能不能打到猎物。」

    风天翼道:「不必麻烦,吃干粮就好。」他已摘下斗笠,虽然内力深厚,但这两天奔波不休,脸上还是露出疲色。

    柳冥看着心疼,道:「你还是歇着,我去去就回。」

    风天翼见状,也没再说什么。

    柳冥出去转了一圈,天色已黑,实没找到什么食物,便捡了些干柴回来。风天翼靠在墙角闭着双眼,柳冥进来时他耳朵一动,听出是柳冥的脚步声,便没睁眼。

    柳冥以为他睡着了,轻轻将柴火放下,将火堆点得更旺些,在风天翼身边坐下守夜。

    他忍不住一直去看风天翼,摸摸怀中带的药物,里面还有一些是他当初为柳逸舟做的安胎药,这次都一并带了出来。

    他悄悄靠近风天翼,侧耳听着他的呼吸沉稳,便大着胆子将手轻轻放到他的小腹上。由于有厚厚的大氅遮掩,他摸不真切,见风天翼好似睡得沉,便将手探进了大氅里面,终于摸到了那隆起的小腹。

    恰好此时风天翼腹中的胎儿动了一下。这孩子十分活泼,越到晚上折腾得越厉害,尤其这几日奔波劳顿,好似更加喜欢凑热闹了。

    柳冥摸到那强健的胎动,不由呆愣住。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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