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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断情结之青丝缭绕 作者:十世

    第9节

    “下去吧!有事本座自会叫你。”

    秋叶原只得退了下去。

    北堂看看怀中的言非离,喝了一口药,对著他的唇喂了下去。浓郁的苦药中,有一丝丝言非离的味道。他本身不太喜欢接吻这种事,即便是对自己的妻子林嫣嫣,也只是情浓时才会吻她。可是现在,他将药汁给言非离喂下,却仍不舍得离开他冰凉圆润的双唇。细细地吻著,抱著怀中消瘦却熟悉的身体,北堂竟渐渐觉得有些情动。

    好不容易离开言非离的双唇,北堂克制住自己的情欲,心下微惊,没想到言非离对他竟有如此大的影响。

    将碗中的药喂尽。北堂轻轻将言非离放回床上,却感觉他微微一动。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言非离的手竟已握住他的衣角。

    言非离神志一直昏昏沈沈。他好像掉进了一个深渊,很深很深,看不见底。里面有无数的人伸出双手在喊他。老乞丐在那里,师傅在那里,被他杀死的敌人们也在那里。

    一个婴儿的啼哭声在他的心底不断地响著。他知道那个孩子是谁。那是他刚刚失去的孩子。

    言非离他想找到那个啼哭的婴儿,他想把它抱在怀里,想好好看看它的模样。可是他怎样找都找不到。孩子不见了,他和门主的孩子又不见了,身上又冷又累,整颗心彷徨无措。

    忽然,有一股暖流缓缓地流入体内,将他冰冷了多天的身子温暖了起来。淡淡的冷香环绕在四周,让他莫名的熟悉和安心。

    他再度沈沈地睡了过去,可是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双温暖的唇覆上他。苦涩的药味顺著喉咙咽下,灵滑的舌头在他的口腔里翻搅著,细细滑过每一个地方,又不断卷起他的舌头舞动著。

    好熟悉,好温暖!

    不要离开……

    言非离心里喊著,直到那淡淡地冷香再次将他包围。

    困难地睁开眼,言非离迷茫地看著眼前熟悉的帐顶。头昏沈沈地,感觉自己沈睡了好久,全身虚软无力。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贯冷漠的语调中带著一丝淡淡地轻柔。

    “门、门主?”言非离的声音异常虚弱。他茫然地望著身旁的北堂傲,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只是下意识地抓紧北堂傲的衣角。突然,那晚发生的事像闪电一般从脑海中划过,慌忙将手抚上腹部,微弱地问道:“孩子……门主,孩子呢?”

    “……孩子没有了。”

    言非离心里一阵剧痛。虽然模糊地记得发生的事,可是真正清醒後听到,却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呆呆地凝视北堂半晌,眼眶突然湿润了,他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紧紧闭上双眼,任由眼泪汹涌而出。

    北堂傲心里也很难过,毕竟那也是他的孩子。躺在言非离身侧,难得温柔地搂过他,让他的眼泪流在自己的怀里。

    言非离心痛难言,不知过了多久,体力不支,又昏迷了过去。北堂傲把把他的脉,知道没什麽大碍,看著他泪痕未干的脸庞,说不出心里是什麽滋味。坐起身来,帮言非离盖好被子,见他无意识地蜷缩起身体,双手还紧紧捂著腹部,好像孩子还在那里一样。

    不知为什麽,看到他那个样子,北堂傲突然心里一痛,摸摸胸口,觉得好像有什麽东西裂开一样,痛得厉害。

    26

    北堂傲走出大帐时,外面天色已明,凌青满身的晨霜寒雾,垂首守在那里。

    “门主?”看见北堂傲走了出来,凌青急忙走上前去,“言将军他……”

    “他刚才醒过来了。”

    “真的?”刹那间,凌青俊逸的脸上迸发出的惊喜,让北堂傲心下一动。

    “属下进去照顾他。”

    “不用了。”北堂傲唤住他,看看天色,“你去叫秋大夫来,帮言将军看看。再去准备些吃的,清淡一点的。”

    “是。”凌青应了,匆匆地走了。

    北堂傲看著他的背影,脸上笼上一层阴霾。

    秋叶原很快就赶来了,他的脸色也不甚好。言非离病重这几日,因为事情隐秘,他也不敢交手给别人,便一直和凌青两个人照顾言非离,还要同时兼顾好军医之职,这麽多天下来,也很有点吃不消了。

    北堂见他到了,便将言非离刚才醒来的事说了。秋叶原把把脉,确定言非离终於脱离了危险,只是身体实在太过虚弱,不适合在留在战场。

    “如此,本座带他回总舵便是。”北堂傲见言非离这个样子,也知道不是三两天能够痊愈的。

    “北堂门主,总舵离这里路途遥远,言将军身体虚弱,恐怕不适合长途奔波。”秋叶原并不觉得返回总舵对言非离合适。一个是因为刚才的理由,还有一个,就是言非离昏迷之中时常胡言乱语,虽然破碎零散,但秋叶原还是从这些呓语中窥测出一些事情:言非离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也许就是北堂门主。

    其实仔细想想,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言非离跟在北堂身边多年,忠心耿耿,虽然性情宽厚温和,却总与旁人保持著一定的距离。而且当今世上,能让言非离这种刚直的人雌伏於身下的,想必也没有几个。

    秋叶原心里既然有了这种揣测,他与言非离交情深厚,自然便会为他著想。他虽不知二人关系到底如何,也不知言非离是被迫还是心甘情愿的,但见北堂傲一得消息便即可赶来,想言非离在他心中还是极重的。但念及北堂傲刚刚新婚,回到总舵怕对言非离而言也不会是什麽好事。他现在身心受创,实在经不起刺激,况且总舵人多事杂,休息也不能安心。

    北堂傲不知道秋叶原的这些心思,听了他的话,心下沈思。这里地处偏僻,又是战场,以言非离现在的身子实在不能留在这里。可是临近的几个分舵,被滇人占领的占领,赶来参战的参战,都不在正常的运作状态中,也不甚安全。想来想去,只有先去越国的首都华城,那里离这里只有几天的路程,而且分舵隶属西门门下,应该安全无忧。

    西门越带兵晨练回来,一进大帐,就看见北堂傲正坐在他军桌後的大椅上,看著战事地图。

    “谦之果然与言将军主仆情深,竟然赶到我这简境战场来了。”西门越的语气略带嘲讽。

    他和北堂傲说不上不合,只是一向不太投缘。二人一个狂妄,一个高傲,性情相近相冲,谁看谁都不顺眼,所以见面难免要互相针对一下。

    “非离是我手下第一大将,跟了我多年,感情自然是深厚的。”北堂傲不冷不淡地说。

    “言将军到底怎麽样了?说是在战场上受了伤,怎会如此严重。”西门越皱了皱眉头。

    “一点小伤,已经没什麽大碍了,谦之代他谢过西门门主的关心了。”北堂傲虽说著这话,语气却颇有讽刺之意。

    西门越听得刺耳,可却无法反驳。他当年手下的第一武将曾因他脾气霸道,性情疏狂,发生过背叛之事。所以从那以後,他脾气虽然收敛很多,但待人却变得冷淡了。

    那次大战之後,他忙著战後诸事,一直未曾去看望过言非离,只知道他一直昏迷未醒。随後几日滇人不甘失败,又蠢蠢欲动,发动了几次小型冲突,西门更加顾不上言非离的事。只是命人送去了许多珍贵的药材补品,让秋叶原好好照顾他。

    其实说到底,言非离到底不是他手下的将领,听到秋叶原说他虽然昏迷未醒,但无性命之忧後,便不再放在心上。可是昨天收到消息,说北堂傲竟然为了言非离之事赶来,才惊觉言将军的伤势恐怕不一般,念及他危急时刻主动请缨参战,又在大战时坚守战场,此时心下甚为愧疚。便对北堂傲直言:

    “言将军如果真的伤势无碍,你也不会在这里了。他到底伤势如何?需要我做什麽,你便直说就是。”

    二人虽然平日喜欢针锋相对,但到底相识多年,对彼此都颇为了解。北堂傲也就不客气了。

    “他不能再留在战场,我要带他离开。”

    “回总舵?”如果言将军真的伤势严重,那他难逃责任。

    “回总舵路途遥远,我怕他吃不消,想先带他去华城分舵住一段时间,待他伤势好转再回去。”说起言非离的身体状况,北堂傲不禁轻蹙眉头。

    西门越没想到言非离的伤势竟如此严重。又见北堂傲对他关怀倍切,放著新婚娇妻不顾,跑到这里要带言非离离开,不禁心下惊异。

    北堂傲与西门越商量好言非离的事,回到大帐,见秋叶原正在为他施针,凌青守在旁侧。

    “他醒过了吗?”

    秋叶原摇摇头。北堂傲对凌青吩咐道:“立刻去收拾东西,马上随本座出发去华城。”

    “这麽快?”秋叶原抬起头来惊讶的问。

    北堂傲在床边坐下,看著言非离,心下有些担忧,面上却是淡淡的。“滇人马上就要进攻了,这里不安全。”

    刚才从西门那里得到一个意外的消息,那日在战场与言非离对战,最後被凌青击毙的敌军将领,竟然是滇族主将兀杰的亲弟弟沙蛮。兀杰为了沙蛮战死沙场之事大怒,扬言定要报仇。言非离与沙蛮对峙,战场上许多人都看见了的,他又身为天门主将,服饰明显,兀杰必定已知道他是谁了。三天前放出话来,说定要亲手取下仇人的首级。

    北堂傲不怕他明里开战,却怕他会派人暗袭。滇人擅长用毒,此时的言非离可是防不胜防,还是早日带他离开的好。

    言非离自从凌晨时醒过一次之後,一直昏睡著,但情况已经好了许多。凌青下去准备出发事宜,秋叶原也要随行,便回自己的帐里去收拾东西。

    北堂傲安排好护卫的人员,掀开大帐进来,走到床边,却见言非离已经醒了过来,正愣愣地盯著他。

    “你醒了?正好,来,吃点东西,待会儿我们要出发了。”北堂傲过去扶起他,轻道。

    言非离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直直地看著他。

    刚才醒来,想起昨晚的事,还以为只是自己意识不清中的一个梦。门主现在新婚燕尔,远在千里之外,怎麽会出现在这里,又怎麽会对他那麽温柔。可是此时,看见北堂傲真真切切地就在眼前,言非离不敢置信。

    直到一勺温热可口的药粥塞进嘴里,言非离才回过神志,发现自己竟然被门主搂在怀里,而盛粥的勺子,正握在门主修长白皙的手上……

    27

    “门主……”言非离有些慌乱,不知所措。想要推开北堂,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头晕目眩,虚弱的厉害。

    “不要动。你昏迷了近半个月,一直没有好好吃过东西,身子太弱。把这碗药粥喝了,我们待会儿就要出发。”

    “出发?去哪里?”一张嘴,又被北堂塞进一勺药粥。

    “去华城。”北堂傲淡淡地答了,便专心致志地给他喂粥。这种事他从未做过,动作有些生涩粗鲁,但已尽量温柔了。

    言非离觉得脑子好象还昏沈沈地,充满疑问:门主为什麽会在这里?为什麽要带他去华城?孩子的事……门主已经知道了吗?他是怎麽想的?

    他有许多事想问,却被门主一勺一勺不断把粥塞进嘴里,根本无法开口,只好拼命咽下去。他昏睡了多日,一直以药汁清粥果腹,肠胃早已萎缩,现在吃到真正的食物,却难以下咽,每一口都费了好大力气。

    吃完药粥,北堂将碗放到一边,取过床几上放著的外衣,帮言非离穿上。又拿过一件长袍,给他披在外面。

    “门主……”言非离呆呆地看著北堂傲为他做的一切。

    北堂傲帮他系好带子,握住他的手腕把了把脉,感觉内息还算平稳,只要路上小心点,照顾好身体,应该没有大碍。他这个人,若真是细心起来,确实周到的紧。

    凌青进来时,正看见两人靠在一起的模样,心下一紧。连忙收敛好心绪,上前对北堂恭敬地道:“门主,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人马也已到齐,随时可以出发。”

    北堂傲点点头,问道:“秋大夫呢?”

    “秋大夫被西门门主找去说话,一会儿便到。”

    北堂傲转过头来对言非离道:“近日天门就要和滇人开战,你留在这里我不放心,先带你去华城养病,等病好了再回总舵。”

    言非离听他说不放心自己,心下一热,但又听他提起总舵,心里又是一紧。

    “门主,你、你要做什麽?”言非离惊异地看著北堂傲期近他,似要把他抱起。

    果然,北堂傲淡淡地说:“抱你上马车!”

    “不、不用了。我、我能行……”言非离微弱地推开他。

    北堂傲皱皱眉头,“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自己上马车吗?”

    言非离垂下头,低声道:“这里是军营,我不能打击战士们的士气。”

    北堂傲没有说话,盯了他半晌,便站起了身子,在床边看著他。一幅我让你自己走的样子。

    言非离低著头挣扎著坐到床边,想要站起来。可是却又怎麽可能,身子一倾,便向前扑倒。

    凌青在旁看得一惊,下意识地想冲过去,却见言非离已被北堂傲抱在怀里。

    “你不想打击他们的士气,却不知自己昏迷这麽多日,早已让人担足了心,又何必在这个时候逞强。”北堂傲在他耳旁轻声责怪道,呼吸直从脸上拂过。

    言非离心中一动,想问他这“让人担足了心”是指谁?可是却又不敢问出口。一晃神间,身子已腾空而起,被北堂傲横抱了起来。

    言非离一阵目眩,心里强烈的心悸,只得虚弱地抓住北堂傲的衣襟,任由他将自己抱出大帐,上了马车。

    北堂傲则被怀中的分量吓了一跳。虽然早知他已瘦骨嶙峋,却没想到以一个大男人来说,他的体重竟变得如此之轻。大年初二在沈梅院里,言非离久跪雪地中昏倒,也是北堂傲将他抱进自己的卧房的。可是此刻的他与那时相比,身体的消瘦让北堂傲心惊!他二人体形相若,北堂傲虽是北方人,但身材修长,偏於精瘦,反显得比言非离单薄。但现在,北堂傲觉得自己手里抱著的简直就是一幅骨架。

    言非离觉得非常羞愧。一是因为自己以这种弱势的姿势被门主抱著,让他感觉自己的无力;二是因为在自己的战士面前,他无法尽到一个主帅的责任与威严。

    “不用担心,这些将士都是你的部下。他们担心你多日了,看见你醒来,振奋还来不及呢,怎会受打击!”北堂傲宽慰他道。

    原来……门主说的“担足了心”的人,是指他们……

    言非离掩不住心中淡淡地失望,只好垂下脸去。

    马车是专为受伤的将领准备的。凌青收拾得很仔细,榻椅和两侧都铺上了厚厚的毯子,以使言非离车行之中尽量不受颠簸。

    北堂傲将言非离放到榻上,见他一直低著头,便上前抬起他的下巴,问道:“怎麽了?不舒服麽?”

    言非离摇了摇头,微弱地道:“属下只是有些累了。”

    北堂傲皱皱眉头,“非离,你离开时本座曾对你说过,你帮西门门主分分忧是好的,但要晓得轻重。相信聪明如你应该明白本座的意思。可是看看现在,你把自己弄成了什麽样子!告诉你,本座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本座让你离开总舵时,可不是想让你这样回去的!”北堂傲话语渐重,手上也加了力气。却突然发觉言非离已苍白了脸,原本便憔悴的脸庞,此时更是惨白如纸。

    察觉自己的语气重了,北堂傲叹了一口,捏著他下巴的手改轻抚,软声道:“本座不是怪你,只是你什麽事都喜欢忍著,什麽都不说,让人猜不透你在想什麽。你现在身体不好,去华城路途辛苦,如果有什麽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本座已让秋叶原随行,他与你关系亲厚,医术高明,自会好好照顾你。如果不适,你要立刻告诉他,知道吗?”

    北堂傲难得对他说这麽多话,言语中真切地透露著关心之意。

    言非离双唇微颤,欲言又止。

    “你有什麽话要说?”北堂傲问他,却见他垂下头去,“非离?”

    “门主,孩子的事……您都知道了吧?”言非离低声问道。

    北堂傲应了一声。

    言非离心下一紧,知道昨晚短暂的清醒中发生的事,确实是真实的。

    攥紧手里的长袍,他的声音有些飘忽,“孩子的事,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我一点也没有察觉……”

    “非离,这不怪你!孩子的事不要再想了,把它忘了吧。”

    言非离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颤,过了半晌,回过头来,惨然一笑:“属下知道了,属下不会再想了……”

    28

    秋叶原赶到後,北堂傲让他与言非离共乘一辆马车,自己跨上墨雪,带著凌青和三十名亲兵向华城出发了。

    路上北堂傲反复想著刚才的事。

    言非离说了那句话後,便疲惫地躺下,有意无意地背对著他,看不见表情。他虽然说不会再想了,可是北堂傲却深知他的为人。

    他知道自己不该说那句话。带走离儿时他就是那样对言非离说的,现在定会再度勾起他的心事。可是孩子已经没有了,此话虽然无情,但除此之外他实在不知该对言非离说什麽好。

    马车里,言非离茫茫然地躺著。门主说的对,他是应该不要再想了,应该把孩子的事忘了。可是门主有一件事说错了,那就是,这件事应该怪他!

    失去这个孩子,是他自作自受。他不该想著离开总舵,不该想要逃避门主,不该在战场上逞强,不该愚蠢地毫无所觉……

    言非离闭上双眼。他的眼泪已经在昨夜流过了,所以现在,他只有在心里默默地哭泣。

    北堂傲带著言非离向华城出发。因为怕他身体吃不消,所以车行的速度甚慢,走了五天才来到简越边境的霞山。过了这座山,便是越国的地界。

    西门越是在越国出生的,负责越国的所有天门事务。他已经提前派人通知了华城分舵,只要过了霞山,便会有分舵的人来接应。这里虽然已经出了战场,但到底是在简境境内。这片无人管理的土地异常混乱,许多人马互相争夺,又有外族的侵入,甚不安全。北堂傲只在言非离的部队中亲点了一百名亲兵,护送他们去华城是绰绰有余,但应付兵乱可就吃力了。好在他们一路上打著天门的旗号,一般军寇或流匪见了,都会自动放行,不会蠢到与他们为敌。

    言非离醒来,感觉车子停下,半晌未曾前进,问道:“怎麽了?”

    秋叶原道:“前面的路况好象不好,北堂门主已经带人去看了。”

    言非离慢慢坐起来。他这几日时醒时睡,虽然身体虚弱,精神萎靡,但总比昏睡不醒时强得多了,可以按时服药,也能渐渐进点食物了。

    “秋大夫,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已到了霞山脚下。”

    “霞山?”言非离在秋叶原的帮助下靠在榻上,问道:“我们现在可是在霞山的东路上?”

    秋叶原活了二十三岁,除了出门采药,很少离开总舵,所以对这附近的地形并不熟悉,想起刚才问过士兵,模糊的道:“应该是吧。”

    言非离不再说话,秋叶原便下车去为他准备汤药。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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